将要远行的少年哟,请你细细思量……”
在巨大榕树的枝干上悬吊的藤枝,一个淡白色的人影坐在上面荡着秋千唱着歌,而在他头上的枝干上横坐着另一个人影,怀中抱着银白色的竖琴弹奏着。
朱丽叶神情激动地猛跳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那个唱着歌的,有着黑檀木般的头发和眼睛,牛奶般皮肤的男子语不成言地叫道:“你、你、就是你……混账家伙……”荡着秋千的男子在藤枝荡到最高处时突然飞跃而起,在空中如大鸟般飞旋着落在地上,白衣飘飘,美若天神。
被男子突然的动作吓得后退了几步,朱丽叶不自觉贴近罗密欧的身子,紧抓住他的手臂。
“欢迎呢,远行的少年们,来到蒙太古和凯帕莱特的家。”
*-*-*
黑发黑眼面容清秀的男子和他身后有着冰蓝色头发和眼睛的英俊男子,看容貌只是二十岁左右,除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外,只有轮廓隐约和两个人有些许相象。
而在这个森林中,这个陵墓旁,自称是蒙太古和凯帕莱特,那只有……
“鬼魂……”
罗密欧喃喃地说出正确的答案,同时暗自佩服自己得知这个真相后非但没有昏过去,还极为勇敢地支撑着朱丽叶,真是了不起。
“对呢。”凯帕莱特弹了一下手指,对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男子说道:“蒙太古,还是你家的小鬼比较聪明哩。”
“而且也很大胆。”蒙太古接口道,比起凯帕莱特沙哑的声音来,他的噪音是普通的男中音。“至从上一次你同那些商队玩捉迷藏,把他们变到几百公里外的沙漠中后,到晚上,就很少人来陪我们玩了。”
“干吗光说我,你不是也玩得很快乐。”
“我只是让他们迷一夜路而已,可不像你那么过分。”
“嫌我过分,我才讨厌看到你那张丑脸。”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再说多少遍都可以,几百年来光对着你那张脸,我早就看厌烦了。”
气得发抖的蒙太古眼神凶狠地看着凯帕莱特,以为两人会打起来的罗密欧紧张不已,但在下一秒,蒙太古只是用力跺了跺脚,“咻”的一下消失不见。
冷哼一声,再转过头时,凯帕莱特又是一张无害的笑脸:“来,小弟弟,小妹妹,讨厌的人走掉了,你们不用害怕,放开心灵告诉大哥哥你们怎么想到来看我们的,我们有四百多年没见到血亲了哦。”
“只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凯帕莱特轻浮的笑脸异常刺眼。像是有什么感觉不妥的,罗密欧紧攥住朱丽叶。这么轻浮的人真的是五英雄之一吗?真是令人失望的相见。
凯帕莱特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的干笑两声道:“呵呵,真是个诚实的好孩子啊。”
“……其实我们还有些困惑,这次见到本人正好可以好好地问一下。”深吸了口气,朱丽叶鼓起勇气向凯帕莱特看去。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啦。”凯帕莱特却没有看她,而是抬起头看了看在风中摇曳的藤枝。
“你和蒙太古为什么会互相杀死对方的呢?”
“哎?”
“是因为你嫉妒他的才能吗?”
“是因为你受了破坏神的诅咒而生出黑暗之心吗?”
“是因为你们不容于世的恋情吗?”
“或者相反,是他嫉妒你们才能之类的。”
“等,等。”凯帕莱特举起手做了个阻挡的手势,头痛不已地抚着额角道:“你们究竟在胡说些什么啊。”
“你们互相杀死对方的理由啊。”
放下手,凯帕莱特收起笑脸,认真地说道,“我和蒙太古怎么会杀死彼此?我们是一起遇袭而死的。”
“怎么可能?!”罗密欧和朱丽叶一起叫道,“你们那时候是最厉害的英雄耶,而且还两个人在一起,怎么还会被别人杀死!”
“我们杀死对方才不可能吧!蒙太古和我即使不算好友也算是损友了,而且说起才能什么的,我们是互补型的剑与魔法。我巴不得他是个全才呢,每次斩杀妖魔我都累得要死,他却只要动动嘴皮就好了。”
“什么动动嘴皮,你不知道魔法极耗费精力吗?”
蒙太古猛然出现,倒悬在藤枝上,极为不爽凯帕莱特看轻他的能力。
“那么,你们也不是恋人也不是殉情而死了。”
又要争吵起来的凯帕莱特和蒙太古的脸猛地全转过来瞪住朱丽叶,就像看到一只恐怖的妖魔。
“别开玩笑了!和男人?!我干吗丢开那些如花朵般娇美的女子和这个粗野的男人混在一起!”
“别开玩笑了!你以我为会对不起我可爱的爱丽莎去喜欢这个花花公子吗?!”
互相不屑地指着,一上一下的两人的叫嚷声惊起夜间飞鸟,而罗密欧和朱丽叶却连捂耳朵也不敢地忍受着他们的噪音。
“究竟是谁造我的谣!太可恶了,我的名字至少也要同妖精女王,金叶国的王后牵扯在一起才符合我的身份啊,竟然是和蒙太古!!!啊,啊,实在太令人生气了。”
“什么,我才悲惨呢,爱丽莎别想着是我背弃了她,啊,我为什么会认识你这个损友!”
“可是《五英雄记》是那样写得啊,你们因不知名的原因杀死对方。”比起他们两人的否定,罗密欧更惊诧于几百年流传下来的传说其中藏有谎言的事情。如果蒙太古和凯帕莱特死亡的真相被掩盖着,那么五英雄其他历险的真实性,还有对谎言深信不移地对立了几百年的两大血族又算什么呢?
“五英雄记?”
“由活下来的卡勒斯王,劳伦斯僧侣和提博尔特魔剑士口舌相传流传下来的你们与破坏神战斗的故事。”
“……原来是这样啊。”原本还抱头痛呼的凯帕莱特猛地变得安静,而后慢慢消失。
仿佛摸到了深藏在迷雾之中某些阴谋的触角,罗密欧急切地问道:“那你们死亡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五百年了,还会有什么真相。”蒙太古看着坚决而冲动地站在自己身前年轻的后辈,心中五味俱杂。“真相便是深植在许多人心中的记忆。而五百年前的人、事、物早已全都化为尘埃,你又何必探求在尘埃中的浮尘呢。”
“但是、但是我们两家,我们蒙太古和凯帕莱特两大家族因为你们的事情而成为世代的仇敌,而我却与朱丽叶相恋。如果当他们知晓一切都是无稽,会不会和好而祝福我和朱丽叶呢。”
为什么蒙太古也说真相并不重要!对他和朱丽叶来说,真相却可以令他们更能毫无阻碍地在一起。
“我可爱的孩子啊。”蒙太古年轻的脸上却有着时光所磨练出的了悟透彻,“世仇所累积的血迹只能以了解和爱清洗,而不是靠远古的真相化解。你爱朱丽叶,并不恨她,而她同样回应你,这便是很好的第一步。就像你所说的,无论痛苦,磨难还是阻碍,你和她都会想办法自己跨越。只要有这一点,想得到幸福便已足够。”
“罗密欧因最后几句熟悉的词语而面红耳赤起来,当时……那种情况,蒙太古又怎么会知道这些话的……
“凯帕莱特只是爱开玩笑而已……”蒙太古垂下眼,掩住复杂难名的情绪。“圣剑就Сhā在碑文处,他说要交给你。”
“咦?”罗密欧的反应却是惧怕地一跳多远,“我、我才不要哩,想想就是麻烦的物品。”
“呵呵,你的性格果真很奇怪。”蒙太古难得地笑着慢慢消失,“但不允许你不要,圣剑会认主,会一辈子跟着你哦。传说的世界一定要有恐怖的存在,相应的也会有光明的象征哩。”
*-*-*
阴阴暗暗的陵墓深处,不见天日的冰冷。
两具刻满了奇特符咒的豪华石棺的棺盖上坐着一抹清瘦的人影,颓丧地低垂着头。
“他们走了吗?”
“嗯。”
“……写满符咒的灵柩,六角芒星的墓室,压抑住所有的力量,甚至连转生的力量也没有……一切都那么明白了,但是从他们口中间接听到真相,为什么还是那么震撼呢。”
“我知道啊,我知道……”
蒙太古飘然接近,伸手按住凯帕莱特的肩低声安抚着。
“你知道什么啊!那种许多事还没来得及做便不明不白而死的感觉。”凯帕莱特猛地拨开他的手,抬起脸吼叫道:“几百年来,我从未停止过嫉恨,怨恨,那些丑陋的样子。”凸出的眼,血似的唇,布满青丝的皮肤的男子有着鬼般的样貌。猛地捂住自己的脸,男子有着哭不出来的伤悲:“明明是你为了救我才被那家伙杀死的!为什么我却比你还有着不甘心。而你却这么平静。刚才我竟想着夺取我的子孙的身体,真实的肌肤的触感,存在的气息竟令我想变成她而让她的灵魂永远消失。”
“但是你并没有夺取她的身体不是吗?”
“全都是因为那个男孩子。”及时的阻止他接下来的举动,因为他不是她,那个男孩便不需要,绝断而坚持,令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卑鄙的事情。
“但是你开始却是想帮他们成为真正的恋人吧。即使你说自己嫉恨和不甘,但你并没有伤害任何人。无论被你捉弄的族人或者你的子孙也是。”蒙太古轻轻抱住他:“我也一直怨恨着无法救你,也羡慕那些年轻的生命,所以无论你变成什么,是鬼是魔,是妖我都会和你变成一个样子。”
在蒙太古怀中,凯帕莱特渐渐变成原本清秀的模样。“好羡慕他们年轻而充满希望的身体,而我们只能从内部慢慢腐朽而已。”
“那就一起腐朽吧。”
无论几百年,几千年,都会两个人在一起。
*-*-*
两米高的石碑,因风雨侵蚀的缘故,字迹已模糊不清,只可大致辨认为古大陆文。
斜Сhā在石碑前的圣剑,因是铁制品,早已锈迹斑斑蚀毁严重。被这样的剑跟着可一点面子也没有。无可奈何的少年手握在剑柄上,把剑用力拔出。
“咔嚓。”
举在眼前的是一柄断剑,而另一半剑身还Сhā在碑座中。当听觉与视觉好不容易统一时,少年才明白对剑被他折断了。
少年惊诧不已过后却是极不得已:“唉,毕竟也过了五百年了,而且不是珍藏,而是放在外面风吹雨淋,想不断都很难啊。没办法,在这风景优美之地作为你安息的地方也不错了。”
就在忙不迭地想扔掉圣剑之际,握住把柄的手心处却像被“咬”了一口,在痛感袭来时,手上的断剑也猛地变化着。冰湛湛的蓝光闪耀着,从内分出五道青、黄、赤、白、黑五种颜色绕着他的手臂旋转而上,似乎钻入他的手臂后消失不见。而冰样的光渐渐淡去后,他手中已握着一根冰蓝色的长剑,剑柄外观变化成飞鹰的形式,鹰嘴咬着仿若一泓冰刃的剑身,闪耀着银色光芒光滑的鹰羽护着他的手和手臂。
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子,少年才惨叫道:“不会吧,怎么会这样!”果真甩都甩不掉啊。
“朱、朱丽叶帮帮我。”
“我干吗要帮你,这剑和你很相配哩。”
“这是你凯帕莱特家的圣剑吧!你一定能帮我拿掉的啊!如果你父亲知道圣剑落到我手上一定会气得想杀了我的。”
对少年的惨叫声毫不怜惜,少女只庆幸圣剑选择的不是自己。“对不起,我记得我们凯帕莱特家的圣剑好像是赤红色。况且比起要流汗和流血的粗鲁的剑技,我更喜欢优雅的魔法哦,你就乖乖认命吧。”
紧迫着在前面疾走的少女,手上圣剑的重量令少年的脚步慢了许多。紧急之下,他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臂哀求着:“那至少也要帮我把这圣剑取下来啊,我不能一直都这个样子吧。”
“你现在是圣剑的主人,只有你才可以命令它才对啊。”
朱丽叶在挣脱之间,手猛的碰到少年腹部以下,接近暧昧的部位。
罗密欧身体僵住,而朱丽叶更是抽口冷气地用力挣脱开,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地用力搓着手背:“幸好,幸好,又幸运地躲过一劫,没有碰到可怕的地方。”
“……又?”
“……”
视线中少女的头颅极缓慢地抬起,与少年相对看时,他发誓在月光之下看到了少女额角的汗珠成滴聚集。
“……说起来其实是你在引诱我吧,一直在我耳边说‘我爱你’!”
被侮辱的少女勃然大怒道:“你说什么!你明明知道是凯帕莱特的玩笑,而且他一直在嘲笑你的生涩……”
“……”
“……”
“你、你也在,也知道吗?”压在心中的恶心感、负疚感顿时减轻,少年惊诧而惊喜地笑着。
“……”少女慢慢后退,猛然转身在林间用力奔跑着:“才、才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少年也大笑着迫上去,原本沉重的圣剑现在就像感觉不到重量地被他轻松地拖着走。“是你先碰我的哦,你要负责任!”
“我才不要哩!”呜呜呜!好讨厌!早知道不要到这个森林里来了。
踩的“噼噼啪啪”响的落叶,小动物被吓到的逃窜声,相互追逐的少年男女,西沉的残月和将要东升的旭日。
最黑暗的黎明过去。
天亮了。
结束,或者开始
被后世誉为圣战时代大陆最伟大的史学家丹杰路.韦在他的回忆录中曾写到:
大陆历二月六日,维洛那历十二月二十四日,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降下来之时,商队到达铄金公国的首都铄金乐市,在商队中结识的两个年幼的少年罗密欧和朱丽叶,他们取得雇佣金后,婉拒了商队老板的挽留。在交谈中得知他们要由海路到流砂公国,因为同路我便要求同行,他们欣然同意了。在那时候,我还以为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小孩而已……
如盐粒般的小雪簌簌落下来,打在帆布和甲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声,雪落在海面上,遇到温度较高的海水便立刻溶化了。风向西北,风帆全开,客船以每小时二十海里的速度稳速前进。
虽然下着雪,但甲板上仍有不少人走动着,比起悠闲得像是去度假的罗密欧几人,他们的神色充满不安和期待,偶尔打声招呼低声交谈几句,也全是忧心重重的模样。
“他们是在铄金公国工作的流砂公国的人,这次是要回家过年吧。”
不顾下雪冷风而在甲板上观赏海景的两人回过头惊讶地说道:“这位大叔,你还在啊。”
“早说我不是大叔了啊。”丹杰路踱到两人身边,手肘放在船舷上说道:“流砂公国与普兰国的形势正紧张着,你们现在去的话很危险呢。”
“没办法。”朱丽叶稚气的脸上满是苦恼之色,“我们也想快点把事办好赶快回家呢,自己挣钱生活还是太过艰苦了。”但是你们一路上只是坐在车厢后,什么也没干吧。对少女中的“艰苦”,丹杰路猜想也不过是像豆子一样在车厢后颠来颠去的痛苦滋味吧。
罗密欧不顾危险地坐在船舷之上,并设有加入谈话,而是目光远眺,看向起伏的风浪。风吹过掀起他的头巾,几绺闪耀着冰雪般冰蓝色的半长发掠起,露出形状优美的耳朵,耳垂似乎带有水蓝色的耳针,有什么念头闪过心底,但了望台突然响起的示警声打散了丹杰路的思绪。
“海盗,海盗来了!大家快做好抵抗的准备!”
在猛一听到这个消息时,甲板上的人不可置信比慌乱的感觉更甚。由铄金乐市到流砂公国的海港城市流泰之间的航道几乎全在帝国内陆海金度海之内,平时总有两公国的海警分开巡逻着,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外海才出没的海盗!
“莫非流砂公国和普兰国的关系已这么紧张了,连海盗都逃到内海来抢劫。”丹杰路喃喃猜测道。在众人还犹豫之时,西面的海面已出现了一艘巨大的木船,大大的黑色的海盗旗在桅杆上飘扬着。“是蓝胡子!”这下连了望台上的海员也惨叫起来。
海盗旗上骷髅头都是一样的,不同的是这个骷髅上还画了两撇翘起的蓝色胡子。
蓝胡子这个名字如瘟疫一般传人客船中每个人的耳中,胆小的女性旅客和孩子已经哭了起来。纵横在流金外海的海盗“蓝胡子”,几年来被他们洗劫的商船和货船不知有多少,船上的男人全被杀死扔进海里,而女人和小孩全被掳去在别的国家当奴隶拍卖掉。依仗着先进快速的船只和狡猾隐蔽的逃跑手段,至今还未被海警捉到过。
见识多广的丹杰路当然听过蓝胡子的残暴,“这下惨了。”他可不想被杀掉喂海鱼啊。
整个甲板一片混乱,恐惧在人心中爆裂开,哭喊声、祈求声、咒骂声响成一片。反而只有罗密欧和朱丽叶没有喊叫,却像是吓呆了。
“轰隆”一声巨响,滔天的巨浪掀起,海浪如大雨般“哗啦啦”落入甲板上,站在右舷处的几个人差点被掀翻到海里。
“蓝胡子开始攻击了啊!”
第二枚炮弹轰在客船的桅杆上,桅杆断裂,拉扯着帆布直直地砸在甲板上,客般被迫停了下来。原本呆在客舱中的人也惊吓不已地全跑出来,全都绝望不已地看着急驰而来的海盗船。
被巨浪差点掀翻到海里的朱丽叶吐出一嘴海水,像终于清醒过来地愤怒地叫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们遇到了海盗。”怕少女承受不住的丹杰路安慰道,“不要紧,这里是内海,海警应该很快得到消息来搭救我们的。”如果他们奇迹般的能在半小时内赶到的话。
由船长室骤然升起的信号弹,在高高的天空中爆发出极度炽红的色彩,表示遇到A级危险的信号。
“为什么我们连坐船都会遇上海盗!”少女话中的重点却全在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怕走陆路再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们才决定走海路的啊!少女猛然瞪向一旁同样喝了一肚子海水,用力咳嗽着,浑身湿透的少年道:“是不是因为有你在,我们才这么倒霉!早该想到的啊。”少女懊怒得几乎要捶胸顿足了:“自从祈祷室里遇见你以来,我就再也没碰上什么好事情,全都是你的错对不对!!”
“我才有相同的疑问哩!”少年青白着脸反驳道。他从小便被人称为无能却幸运的小孩子,经常只是静静呆在一边什么事都不用干,别人都为他解决了。但是自从遇到朱丽叶以来,却总是摊上想甩都甩不掉的责任。“我才怀疑是你有着招惹麻烦的体质!”
“你们两个人真的是在谈小孩子似的恋爱啊。”非常不符合当前紧张气氛的,丹杰路突然Сhā话说。
“什、什么?!”罗密欧耳尖地瞪向在一边多嘴的大叔,这家伙难道没看出在海上这两天他是如何沉默和成熟吗?而且全选在朱丽叶目之所及的地方做忧郁少年状,就是希望朱丽叶能在他美丽的外表下发现他美丽的内涵。这家伙竟敢还说他谈的是小孩子似的恋爱!
“就是那种比起不自在的亲近,你们吵吵闹闹的,感情反而会更亲密些。”
“谁说我们亲近起来不自在了!”
“谁说我们吵闹反而感情好了!”
还有谁都没让他作解释啊!两双眼睛凶狠地杀向丹杰路——却没有成功。
再次一声巨响,客船剧烈地播晃起来,像所处之地猛然被抽离一般,罗密欧站立不稳地猛扑到朱丽叶身上,把避之不及的她压在身下,碎裂的木块散落下来,砸了他一身。在振动稍稍轻微以后,罗密欧回身相望,却发现海盗船的船头已把客船的右舷板撞个大洞,海水灌进船体内,海神莫狄尔的额头抵在甲板上,只离罗密欧和朱丽叶有两尺之遥。
“对方怎么可以不打一声招呼地就撞上来!”罗密欧因对方不符合攻击道德而气愤地大叫着:“他们把船撞破了,我们怎么到流砂公国啊。”
“放心,海盗杀过来时你就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被大片断裂的船板压得只剩一颗头颅露出的丹杰路有气无力地说。真是天真的人,他以为海盗会让男人活着离开吗?不过罗密欧也许因为罕有的美貌不会死,但却一定会更悲惨地被当成奴隶卖掉。两船之间被迅速搭上舷梯,海盗们一边狂笑着一边舞着刀杀上甲板,也有从船头直接跳上甲板的。但大概动物的本能是捕捉移动着的事物,海盗们眼中只看得见甲板上那些拼命逃跑的人群,罗密欧几人就在莫狄尔脸边叙着话,反而没有人注意到。
“不要紧,这个船撞破了,还有其它船送我们到流砂公国的。”
一把推开罗密欧,朱丽叶撑着身子站起来说道。惨叫声骤然传来,少年们转过头去,正好看到海盗举刀砍在一位护着孩子的男子背上,鲜血喷洒出来,溅了海盗一身一脸,雪依旧簌簌下着,沿着血迹迅速变红而后消失。
“杀人?”海盗怎么会杀人?小说上不都是写海盗其实是一群热爱大海,追求着海上秘宝的理想者,偶而和富人们开开玩笑却不会伤人的侠盗吗?
在彼此的眼中同样的看到了惊愕,继而因现实的血腥而升起了被欺骗的强烈的愤慨!
小说果真都是骗人的!
“一人一船。”
“猜拳决定。”
团长迅速拟定战略意图,副团长立刻默契地给予配合。
石头,剪刀,布。
副团长才伸出漂亮的手指,却被团长大人一脚蹋飞上天。“谁有时间和你玩游戏,记住一定要把海盗船给我完整地夺下来。”
“你……好……卑……鄙……”
不打招呼就让人家对付大Cass,至少也要用亲吻鼓励一下下啊。深感委屈的少年借风飞御坠向海盗船的甲板。慢了一步还留在海盗船上的海盗,因有人突然从天而降而慌乱了一阵子,但随即发现落下的是一名弱冠少年,而狞笑着全向他冲上去。
仿佛根本没有刚才一踢的少汝优雅地站在莫狄尔额前,看着一船的混乱,忘了佩剑的她按着手指发出“叭叭”的脆响轻笑着:“这船反正毁了呢,所以也不用太大的顾忌。”在少女脚边,依旧压在木板下,趴在甲板卜的丹杰路看到她的笑容却不知怎么觉得脊背发凉,那种令人悚然而惊的邪恶笑容……一定是因为自己仰着头看视角不同所引起错觉的关系,她—直都是纯真无邪的可人少女啊……
*-*-*
“海盗船的甲板上猛地升起一片水蓝色的光,纯澈耀眼,宛如极光垂下天幕,在下一秒,甲板上的海盗全被震飞海中,但已没有人注意到海盗的消失。手持一柄冰蓝色长剑的少年笔直地站在甲板上,在无限深远的海天之间,落下的小雪仿佛一粒都会发光似的,把他笼罩其间,那一刻,没有人看清他的美丽容颜,却仍被天地间那种无言的魅惑震慑住心神。
商船上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无沦船舷之上,还是在折断的桅杆上,如履平地的少女身子如精灵一般轻盈,并没有使用武器,也没见她念诵咒语和祈祷词,但每一个接近她身侧的海盗全身却像被利器割伤的负伤倒地。根本不在同一层面上的对阵令海盗们惊慌起来,当挟持人质的海盗被崩起的船钉射进眼睛,倒地哀嚎后,其他的海盗不敢再在客船上久留,全都涌向右甲板上的舷梯。爆炸出现得毫无预警,商船右舷和甲板全被炸掉的同时,海盗也全落入冰冷的海水中,而这时,海盗船上的少年向少女打着招呼,蓝胡子已被制服,大家可以上海盗船继续航行了……这是大陆历二○○二年二月九日,维洛那历二○○一年十二月二十亡日所发生的事件,那时起,我便隐隐知道这两个少午并不是普通人……”
“咦,丹杰路,你在写些什么啊,受了伤还这么用功?”
“啊啊,朱丽叶,快把我的笔记本还给我!”
“噢,好像是写我……‘没听到念诵咒语和祈祷词便可以伤人,那个少女虽然是人类的样貌但其实是妖魔吧。而那个少年把海盗们全赶到快沉入海中的客船上,更把蓝胡子代替海盗旗地挂在桅杆上直到三个时表后遇到海警……虽然极为感谢他们救了大家,但真实的他们也许比海盗更可怕也说不定……’,罗密欧,他说实话了,杀了他。”
“……”
“……不,不要拿剑指着我的脖子啊,我、我改还不成吗?”小雪已变成轻飘飘的雪花,温柔地护送着前身是海盗船的客船前行,海风送来湿土的清香味,远方的与天空一线相隔的海平面渐渐变成不规则隆起的陆地。
终于到了封印着黑暗神的祭祀之国。
这年,罗密欧和朱丽叶同是十四岁。
而许多传奇故事正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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