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都不对,心儿不会真的杀猪一样号叫,而他的眼泪也不是你的那么贱。”古凌楚难得的回答,他舒服的靠着垫子,一边用手把玩着白玉扳指,一边微微斜过脸,“拙劣的要命。”
“看到一样的脸就没有一点的感觉?古心不能给你的我却可以。”少年说的胸有成竹,细致的眉毛却因为古凌楚的话而蹙到一起,他慢慢走上小台,玉石阶上他停了一停,“一点也不渴望吗?”
古凌楚抬起手来,手指动了动,“过来,靠近点。”
少年的脸上立刻露出喜悦和得意,一步步靠近侧着身子欣赏他的男人,从他有记忆开始就被教导成另一个人,辛苦,委屈,掩藏自己真实的性格,这些他都不介意,因为他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会代替古心,陪在这个俯视天下的人身边。而且,他有自信可以让他喜欢自己。
他怔怔的盯视着古凌楚完美的脸,被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盯得浑身发热,“爹爹……”
啪!古凌楚看着脸被甩到一侧的少年说,“换个称呼。”
“……主子……”嘴里弥漫了腥甜的味道,他不解的望着古凌楚,为什么打他,不是说他从没打过古心,甚至连大声呵斥都没有过,为什么打他?!
啪!古凌楚并没有使劲,看着少年惊慌的样子他邪邪的笑了起来,“谁说你是黑水宫的人?”
“宫主……”
啪!少年的眼睛溢出水渍,但很快以袖擦去,“大人……”
啪!
少年大大的眼睛写满不可置信,他过于自信自己的样子会让古凌楚心动,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两侧的脸颊都火辣辣的,他望着那双喜怒莫测的眼睛,嚅嚅道,“我……我不知道……”
“那就不必有称谓了,我再问你,心儿在哪?”古凌楚声音低沉温和,他的眼睛凝视着眼前这人嘴角溢出的血迹,这个人绝不是一朝一夕选得出来的,如果和汇报里的相符,就该是那人派出的,还不死心……就算不是他,不管是谁,他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悔!
“我不知道。”少年觉得委屈,可是眼前这人突然冰冷的神情让他不自觉的害怕,“你怎么会这么对我?!你不是很疼古心。”
句尾小声的几乎听不见,他躲避着古凌楚的视线,浑身打起颤来。
“我疼的是心儿,你不是他。”古凌楚没有心情在和这个笨蛋谈话,说多少都是白费,挥了挥手,“朱良,带他下去问话,留口气。”
“是。”朱良没想到古凌楚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这样的疑惑并不阻止他有效率的执行命令,带着少年下去,那男孩还一直回头看古凌楚,他的神态和少爷像的不得了,可他越是这样,越让人讨厌。
因为他不是古心。
朱良还是一贯笑得温文儒雅,手上却加了力,把少年抓的痛叫了一声。他没放松力道,就这么拖着他出了大殿。这个人触到了他的底限,他要是模仿的别人,还尚可接受,偏偏是少爷,这就不可原谅了。
更何况,还是因为他才让他们追丢了少爷。这件事也让他的出现更使人憎恨。而整件事中最值得怀疑的也就是这点,那些人劫走闫无射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抓少爷呢?
不但劫走少爷,还用了替身影响他们的判断,从身手上看是那些追杀闫无射的人没错,可是他们追杀闫家人带着黑水宫少爷的替身做什么?
要是对方知道少爷的身份,应该是不敢这么做,可若是不知道,就更没有理由了。
这一切,无不像是一出设计好的戏剧,只等他们进入角色而已……
朱良离开正殿之后,殿上只剩下古凌楚和赤尾,古凌楚慢条斯理的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想了想才对赤尾说,“被追杀的小子是叫闫无射?”
赤尾不明所以,还是老实回答,“是。”
“去凉州闫家大宅,守在那儿,给我看住了。”
“……是。”
“这件事有你的责任,不但是你,还有你师父,你该明白要怎么做。心儿回来后再视情况处置,现在给我把脑子放清醒点。”古凌楚缓慢的嘱咐,他十分清楚这个人眼虽盲,却心思透亮,闫家必须由他去守,而用黑虎来刺激他,不失为良策,这至少说明了古凌楚是明白这个人愚忠到什么程度的,“你去吧。”
“是。”赤尾离开。
偌大的殿上只剩下躺靠在软榻上的古凌楚,他的手还是在搬弄白玉的扳指,这枚扳指是古心第一次看到他爹爹杀人时跑去藏天阁取来送给他的。
那时候小家伙才五岁不到,小不丁点的展开手心,那时的古心是如何笑着说了扳指的故事给他,他其实不记得了,不是记忆力不好,而是当时还在盛怒下,前半段漏听了,等他反应过来,那枚扳指已经套上了他的手指,古心仰视着他,轻柔的孩童嗓音十分滑腻,让他情不自禁的就冷静了下来。
生气了就摸摸它,它的名字叫心玉。
古心的最后一句他倒是记住了,心玉在玉石中不算上品,但是它的质地温和,可以中和戾气,倒是适合他。
古凌楚看着套在手上的扳指,再想起古心仰望他的神情,胸中有什么要胀裂开一样,压抑的感情突起的毫无缘由,他深锁的眉峰也昭示着他的心情。心儿,他的心儿,早已经深深的俘虏了他,他还要逃避这份感情到什么时候?!他不该逃避,欺骗了自己,也让心儿遇险。都是他的错,他不该放他涉险,不该放心的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
那人使了这么多手段,不外是要给平青报仇,仇他可以报,可如果他伤害了心儿,天涯海角,他定要他消失,和所有他认识的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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