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树影斑驳,文七舞携着娉宁公主,在小路上转悠着,说着悄悄话。两人幼时在京城相识,一见如故,成为挚友,多年来互相照应,坦诚相待。
一路上全听闻七舞眉飞色舞的说笑着,而娉宁话少,只是眉眼盈盈的望着红衣少女,偶尔抬袖掩唇一笑。
“你啊,就喜欢说教,明明比我还小一岁!”七舞也笑了,平日的骄横也少了很多。
文七舞本来神色愉悦,听闻娉宁提到“父皇”二字便变了脸色,天海楼的堂主皆知先帝没有死,并且就在这脚下的地牢内,受着最无尊严的监禁。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了茗虞楼附近。七舞望着夜色里的阁楼,房间内烛火如豆,依稀可见白幔飘飘。红衣少女蹙眉,对娉宁道:“就是这新夫人,长的像狐媚子一样,整天缠着昱哥哥!”
两人一时安静,忽听庭院边的树后传来说话声,但见假山石嶙峋突兀的伫立着,一株盘桓的古树参差凌乱在夜色里。树影之后,隐隐看得见少年的背影,脊背僵直的同时低低的话语可辨明晰。
望着阿怒向茗虞楼而去的背影,七舞的神情倏地变了。难怪晚宴后昱哥哥就匆匆离席,惹的刘宰相很不高兴,原来是赶着来这里了!
“好。”七舞答得干净利落,她正恨无人可以抱怨解闷,便拉着娉宁向贵宾阁而去了。
“你还在怪我?”江昱圣低低问道,神情平淡,竟有几分妥协之意。
“嗯,好。”男子无心揭穿熏衣的自尊,还是伸手替她顺了顺额前的长发,这次熏衣没有躲开了,轻柔道,“木姨说明日就可以揭下药布了,看看恢复的如何,调养几日,婚宴当天应该没有大碍的。”
“你早点休息,后面几日我便不来了。”江昱圣最后说道。
然而熏衣却感到了男子回头,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她虽目不能视物,却对万事万物心内有数,但见江昱圣如此细心待她,就算她冷漠淡然如斯,也禁不住次次心生愧疚。她的心里终究将早昔和自己放在了首位,不曾也不会过多的考虑眼前的男子。
江昱圣怔了怔,然后笑了:“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男子薄唇上的笑意若有似无,却温润如泉,风华绝代,如晨星璀璨,连烛火暗夜似乎都因此熠熠生辉起来。
……
兰菱本也看着阿怒,见少年真的回头了,却又立刻移开了视线。
但见绿纱面罩下的唇张了张,却终究没有开口,直到男子们的背影皆看不见了,幽萝才舒了一口气,心道自己想的太多了。
仰头看天,乌云密布,暗夜如墨,月光的芳华洒遍了庭院里的的虞美人,恬淡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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