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听她这么说,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她不是那种爱惜秀发和容貌,稍一有差池就要哭要闹的女子。瞧瞧她浑身脏兮兮的,都是尘土泥巴,也没吵着要弄干净,就这样跟他们脏在一块,颇有有相同享、有难同当的味道。
「小莫,你真是个好姑娘。」司空岱感激的说,要是她要他赔偿她的损失,他可真是不知道从何赔起了。
对贝宜久来说,段小莫的行为是他不能理解的。要是换成他.一定会借机狮子大开口胡敲一笔。
呆是一回事,可是宽宏又是另一回事了。段小莫跟他所遇到的人都不同。
「你真是个奇怪的姑娘。」他觉得花一辈子的时间大概也不能了解她。」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那大概是因为你自私习惯了,从来也没注意过旁人是什么样。」司空岱做了个结论。他自私?也对,他占别人便宜习惯了,从来也没去注意过旁人,更别说关心过推了。
段小莫断了发这件事,居然意外的引起见宜久的自省,这真是令人始料未及。
他们看见段小莫走到一棵梨树下,因为不是花期所以只见翠绿可爱的叶片,不见白嫩娇美的梨花.她跪坐在树下,把她的头发放在旁边,开始用手在地上挖起而来。
「小莫,你在干吗?」司空岱莫名其妙的飘上前问。
难道是刺激太大?嘴里说没关系,结果却开始举止大变吗?
「笨。」跟着走过去的贝宜久骂道「当然是要处理断了的发,不然要往哪放?」
「我还以为她想挖坟。」
「挖个坟结你躺啦,真是呆子!亏你想得到。」他一说完也蹲下去帮忙.「还不帮忙?」
三个人一起挖,很快就挖好洞,段小莫一脸郑重的把她的断发放了进去。
贝宜久和司空岱蹲在旁边,神情古怪的互看了一眼,心里都叹了一声,女人!
看着陪伴自己这么多年的头发,如今孤孤单单的躺在洞里,其实她还是有些难过。
「好孤单哪。从现在开始,你要一个人了。」她轻轻的说,一边把洞旁的土推下去。
「小莫,等一下。」司空岱想了一下,对贝宜久道「你的匕首借一下。」
「于吗!想再死一次吗?可惜这洞太小,埋不了你。」他虽然这么说,还是从他背后那一袋吃饭的家伙里,拿了一把短匕首给他。
司空岱接过匕首,抓住自己一大束头发,于净利落的一刀割断,往洞里抛去。
「有人陪了。」他一笑,一副没什么的样子。
段小莫惊呼一声,「你怎么……」但转念一想,他也是好心,怕自己的头发孤孤单单的没人陪,这样也好。她就不会挂心,也不会觉得难过了。
「你人真好,不是,你真是个好鬼。」她露齿一笑.显得很开心的模样。
司空岱倒转匕首,将它理给贝宜久,「喏,换你了。
「什么换我了,头发坯要陪葬,有没有弄错呀!」他又不是鬼,没人看得到,头发少了一大撮那还能看吗?段小莫用恳求的眼光看他,「陪陪我不行吗?」
「呆子!当然不行。」地说揭斩钉截住,一点机会都不给。
「你这人很自私耶!要你一刀头发会怎么样吗?」司空岱写道,「再怎么说小莫的头发会断.还不是为了救你。」
「我已经谢过她啦!」他理直气壮的,"况且这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
「你这死道士、牛鼻子!」司空岱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于是贝宜久便往后跌倒,地叫道:「小莫!快压着他!快!」
因为司空岱喊得急,段小英想也没想的就跳到他身上。
「快抓住他那只手,我来断地的发!」司空岱兴奋的说,也压在贝宜久身上,一手抓住他不断挥动的右手。
「好!」伸长手,段小英使出全身的力量抓住地的手。
贝宜久大叫「你敢碰我的头发你就死定了!道士没头发能看吗?我又不是和尚!」他一边挣扎一边大喊。
段小莫贴在他身上,用一种很亲昵的姿势碰触着他,叫他困窘得不得了。
「段小莫!快放开我!」这两个绝代汉果居然这样对何他、合力欺负他,他真是阴沟里翻船,想都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不要!我要你陪我!」段小莫展现出她难得的固执脾气,紧紧压住他。
司空岱想想也对,道士少了头发的确有些不伦不类。「你别动,要是割断了你的喉咙,你就要来跟我做伴了。」他奋力的按住他的手,将匕首贴在他睑上「不然用胡子代替也好。」
「放开,我自己来!」贝宜久心不甘情不愿的说.留小莫,快点起来啦!一个姑娘家赖在男人身上能看吗?」
「你不是男人,你是道士。」司空岱利落的剃掉贝宜久很自豪的胡子,「年轻多了。」
他哈哈笑着,放开了贝宜久,觉得以前被他欺负的怨气都忖回来了。
「你还不起来,打算赖一辈子是不是!」贝宜久没好气的对段小莫说。
她脸一红,连忙爬起来,总觉得刚刚好像做了坏事。
「真是被你们两个绝代双呆打败!」贝宜久一把抢过司空岱手上的胡子,愤愤的把它丢到洞到,「好啦好啦!欢喜大团圆,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满意!」司空岱大笑道。
段小英也笑得开怀,「现也满意。」她好开心呀。
司空岱安慰地,「你没有了胡于,可是俊俏多了。
「呆子!」贝宜久忍不住笑骂,「本道人不管有没有胡子,一样玉树临风、卓尔不凡。」
「吹牛!」段小莫呻道,一张小脸笑得红通通的。
三个人闹了一阵子,司空岱吵着叫贝宜久超渡亡发,又是一阵吵吵闹闹、嘻嘻哈哈的完成葬发仪式之后,大家都觉得累了,三个人就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繁星与盈月。
段小莫疲倦的闭上了眼睛,用微翻过去,蜷缩着身子甜甜的睡着了。
司空岱突然叹了一口气「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像平常一样呀,找只肥来采宰了,重新攒钱喽。」贝宜久故做轻松的说,「还能怎么办。」
「明明知道我说的是小莫。」他爬起身来,抱着膝。」她真是个好姑娘。
贝宜久嘴巴嚼着一根草,不知为何觉得心烦意乱「找个大城镇把她卖了也好。」「真的要这么做?」他有些犹豫了,小莫单纯善良不知人心险恶,她是这么的相信他们,可是他们对她却是不怀好意。
只宜久翻过身,看着段小莫睡得香甜的脸庞,沾上了一块污泥,他忍住想帮她擦干净的冲动,然后说了一句他从来没想过他会说的活「是不是有些东西银于也买不到?」
他在段小莫身上看到的,一直是属于人性的光明面。她纯洁而无理,善良而体贴,让他觉得迷惑而惊讶,怎么会有人把旁人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他不懂。
司空岱则是一副很有感触的样子,「我不知道,或许吧。不过这世上有一种奇妙的东西,叫人为它死了也甘愿,我想那的确是用银子买不到的。」
「是什么?」贝宜久奇怪的问。这个小鬼,瞧他说这句话说得多么的苍凉,多么的有感情回。
仿佛他是为了那一种奇妙的东西而死似的。
「你不出的,这是秘密。」他一到很怄重而严肃的样子「等遇到了,你就会知道了。」
「干吗呀神秘兮兮的。」瞧瞧他嘴边那抹无奈的关容,像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吗?
「用说的说不明白,一切发你自己去体验、去感受。」司空岱一脸报向往、很缅怀的样子,喃喃的说:「只要能再见一面就好……死了也甘愿。」
那起风的日子,那掀开的轿来,那雪白的玉指,那惊鸿的一瞥,那倾城的一笑,那依稀的香味……他深深的回忆着。
贝宜久静静的躺着,垂下了眼眸,却看见自己的大手,轻轻的覆上了段小莫那只有些冰凉的小手。
一会就好,让他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牵手。或许他该学着去关心别人,就从牵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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