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了正月十五。俗话说:三天十五两天年。年过了十五也过了,年余留下的那点喜庆气氛便被平淡如白开水的农村生活冲淡了,天土村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息,社员们又在队里干活挣工分。小村依旧如故,王长顺还是当他的队长,不同的是,同江不再出去受苦力买工分,他也有了女人,晚上有个说话做伴的老婆。白天,同江在队里干活,素花也跟着干。这让同江娘放了心。
素华在队上挣工分,回到家,做饭养鸡喂猪,一刻也不愿闲着。同江娘看在眼里,打心眼里高兴。每天抢着喂猪做饭,还劝素花说:“素花啊,在队上挣工分悠着点,别累着。”素花就说:“没事的娘,我身子骨结实着呢。”“你回到家就歇着吧,让我来。”
其实同江娘盼着素花早日怀上孩子,老太太想抱孙子了。
“我年纪轻轻地,多干点没啥!”
素花就在队里挣工分。她嫁给同江后,放鹰女人的影子在社员的心中不但没被抹去反而更加清晰,在组合劳动时,没有一个女人原意和她搭伴,倒有些男人愿意和他搭伴干活,干活时开着或荤或素的玩笑,她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人们在忙忙碌碌中,大秋临近了。一天,东方的太阳刚泛鱼肚白,大队的喇叭就叫了起来,是村长王有的声音。
“大家注意了,同理从外面领了活,绣花女工们今天都来厂里上班领活。”
厂房就座落在村头离那棵大钟槐三十米的地方,规模很小,也就是村里大姑娘小媳妇在里面绣花。厂房也很寒酸,是标准的土建筑,从地基到屋顶没有一块砖,都是用土坯垒成的,虽然用料简单寒酸,但一趟5间的绣花车间还是很宽敞明亮的。最近厂里活不供手,有时这一批做完了,没有活接着做,绣花厂就得放假,女工们就回家,但是不用考虑去地里干活,有的在家里帮助收拾家务,有的在外面领些活干。业务员同理就去省城跑业务。
听到广播,同心两口子正在吃早饭,同心把举到嘴边的酒杯往桌上一墩,望着老婆秀敏,不满地说:“你看看你,也没有长那双绣花的手,只知道养猪养鸡啊,唉......”
秀敏瞥了同心一眼:“啥,你个挨千刀的,我养猪咋了,不是我养猪,你能喝得起酒?你还嫌老娘了你……”说着就上前去揪同心的耳朵。
同心一边用手扒拉老婆的手,一边歪着脑袋说:“你养猪,养的跟大猫似的,哼,就说生孩子吧,专生丫头片子......让我在村里在家里都矮了一截......”同心打了一个嗨声,举起酒杯滋溜一口,用筷子夹了一颗花生豆。“生丫头片子怪我啊?都是你的种不好使,你比人家矮半截,是你没能耐!”秀敏反驳道。同心点点头又说道:“他奶奶的,饲养处老六头被王长顺调了出去,说老六头的马车赶得好,让我一个人饲养这么多牲口,每天就是出栏了,喂牲口了,一天天地忙个不停,真他妈的没劲!”
“是啊,老二出门闯荡多年也见过世面,老三在绣花厂里跑业务,小小还上学,你在哥几个里最没出息,娘也见不上你,哥几个也小瞧咱!”秀敏唉声叹气地说。
“总有一天我要让全村的人刮目相看,你说呢!”
“有志气,就凭你?拉倒吧,别灌儿马尿了,快吃饭吧!”说着去抢他手里的酒杯。
再说村里的绣花厂,刚一上班,绣花的女工们好些日子没在一块了,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几个小媳妇互相地扯。
“小林家的啊,这几天绣花厂没活放假,在家忙啥了?”
“有啥忙的啊,在家喂奶贝!”
“孩子多大了,还吃奶?”
“ 都三岁了,还没掐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