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及此,我身子刚欲闪出。突觉肩头多了双手,我心中暗责大意,只顾凝神倾听两人谈话,竟浑然忘了身在何处。但此人显然非敌人,我回过头,见耶律宏光凝目注视着场中。他压低声音道:“院子里静寂无声,有些异常。若不是院中无人,便是院中人胆识超人,另有打算。我们且观望一阵,不能盲目动手。”
他分析的甚是,院外兵士环立。自己曾遇两浇花奴仆身有武功,他们不可能没有发觉。
我点点头,树杆虽说粗大,可藏两人,仍是遮不住两人身形,耶律宏光紧贴着我的后背,头依在我肩膀上。我脸微热,心怦怦直跳,背一挺,欲离他远一些,心念才转,身形未动之时,王继恩竟无意朝这里扫视一眼。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但脖颈火烫,心中还有丝不安,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有心回头看看,但却被耶律宏光紧摁着,不动也不能动。
王继恩或许担心无功而返,不止要被吕姓汉子奚落,还无法向赵光义交差。此时显然已是怒极,向众兵士一挥手,院门口的两个兵士已向院门冲了过去,伸腿正欲踹门,门“咿呀”一声被打开。
她面色微白,似带病容,但仍不损她的清雅气度,看上去依然温婉清丽。男童、小婢、奴仆随后跟出。王继恩一呆,似是没有料到现身的竟是一中年美妇及一帮奴仆。
她走上前,矮身一福,“官爷,不知为何围困我家庄园?”王继恩抚鼻轻咳一声,道:“赵鑫何在?”她声如莺啼,微微一笑,道:“我家老爷去外地巡查生意了,昨日刚走,官爷晚了一步。”
她举止斯文温雅,似是能带给人宁静平和之感,王继恩方才的一脸煞气竟去了几分,言语之中也没有刁狠自恣,“赵鑫涉嫌私通敌国,他不在?”她秀眉微蹙,道:“我家老爷乃正当生意人,怎会私通敌国?官爷莫不是搞错了?”
这女子面对众多兵士思维如此清晰,谈吐这么从容镇定,不似寻常刺绣养花的富家夫人。
正凝神细思,耶律宏光挨着我的耳朵轻语,“这女子应该知道你爹爹的身份。”他说的正是我想的,我轻一颌首,两人目光仍投向场中。
王继恩一怔,身边随着小侍卫轻咳一声,王继恩似是一惊回神,猛地撇过头,大喝道:“庄园内所有的人全部带走,门上贴上官封,留些弟兄,我就不信赵鑫不回来。”
美妇又是轻轻一笑,回身牵了男童的手,笑对王继恩道:“官爷可派一人随着家仆,让家仆去城中商铺报个讯,把我们的去处告知掌柜的。我夫君得信儿后,必会前来。”
赵德芳并未回府,这女子这么做,分明是向他示警。
我暗叹口气,心中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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