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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三个叫花子 一根打狗棒

小猴子瞪大了眼,伸了伸舌头,抹去头上的汗珠问着。

房大头浑身被汗水湿透了,拖着沉重的脚步,直喘着大气。

柳春帆满脸油泥,被汗水泡透,抹去汗水,显露出原来俊秀的脸,俊脸也胀得红红的,指着一株虬松乱石旁的石洞说:“好吧!今天我们就在此洞歇一夜,明天再动身。”

三个人进了洞,找了块平坦之地,放下东西,忙着弄点吃的食物,好在他们的需求单纯,一下子就弄好吃了。

山下炊烟袅袅,西天一抹晚霞,照耀得幽黑的石洞也满洞鲜红,未几,金乌西坠,玉驹东升,山风拂处,雾笼远山,虽有如画美景,三个人也无心观赏。

临睡,深恐有蛇虫猛兽侵入,三个人合力抬了几块大石,封住洞口。

如此,在穷山荒林中攀山越岭,走了五天,见那曾经散放异光的峰顶,已在身前,是夜夜半,三个人特地起身,注目遥望峰顶,俾可确定目标,进行深入。

说也奇怪,空等了几晚,那峰顶迄未透露彩虹。

“奇怪,这几天我们的目标并没有弄错呀!昨天夜半我还特别注意方向,怎么今天就看不到呢?”

小猴子诧异地说:“是呀!真怪。会不会白跑一道?”

房大头也凑着说:“不!绝对不会,可能这里面另有原因,我们既已到了此地,好歹也要弄个水落石出的真相。”

柳春帆斩钉截铁似坚决地回答:“天也快亮了,反正睡不着,我们不如早些弄饭,吃了好早些动身。”

随着小猴子与房大头忙着生火、煮饭。

柳春帆虽然闲着无事,此时的心情却非常沉重,信步走出石洞,只见东方尚未发白,残月孤零零的挂在松树顶,柳春帆边走,边想:“米快完了,目的地虽在目前,但可是银虹未现,再过几天吃什么?如果真的找不到目标,怎么办?”柳春帆面临这疑虑的考验,不禁也一筹莫展起来。

黎明前的黑暗,较深夜为甚,柳春帆一脚高,一脚低,漫无目的地想着、走着,离开石洞已有十多丈了。

猛然丛草深处,传来晰索的声音,经验告诉他。一定有什么东西向他爬来,可能是蛇,化子跟蛇是结了不解缘的,当然不会恐惧。今天他有些神不守舍,­精­神恍惚。刹那间,从草丛里跃出一条很细的黑影,黑影头上嵌着两点蓝光,像箭般朝着他面门­射­来。

虽然在这晨雾里看不清楚是什么,但在意识上也可以知道必然是一种毒蛇,奇怪的是这条毒蛇仅有指头粗细,却非常长,“呼!”的一声,那条东西把柳春帆的小身子缠个结实,那发蓝光的头,向面部伸来,柳春帆有三年化子的经验,对付弄蛇这一套,芋常熟悉,忙把右手一伸,巧巧把蛇头捏住。

那蛇被他捏住头,咬也咬不到,一阵挣扎,尾部倒卷回来,把柳春的右臂连身子都密密地缠紧,别看这条蛇那么细,力量却是非常大,直把柳春帆勒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柳春帆感到右臂一紧,捏住蛇头的手指几乎松开,忙一奋力,把蛇头拉到嘴边,然后对准蛇的七寸子猛噬,并吸起那蛇血来,蛇被一阵吸血,抽抽搐搐,竟血尽而死,但是,百中之虫死而不僵,蛇身仍牢牢绕着柳春帆的身子,只剩头部和一条右臂还可活动,一时间要想脱困确也非易,随即喘息着高声喊:“小猴子,房大头,快来呀……”

那时小猴子与房大头正忙着弄饭,一旋身,不见柳春帆,知其不会远离,倒也并不慌张。

猛然听得柳春帆在大声呼叫,心知不妙,二个人急忙各提一根打狗­棒­,跃步循声而来,时天已微明,故瞬间即找到,只见柳春帆乏力地靠着株树­干­,浑身都被一条细长金­色­碧眼的蛇缠住,又见他满口鲜血,只当已经被咬。

小猴子骤然心头一紧张,急蹿一步上前。

“阿帆,阿帆,怎么啦!被蛇咬了吗?”

房大头视力较差,猛听柳春帆被蛇咬,也不禁一阵紧张,急问:“咬到什么地方?有没有关系?阿帆!”

这时柳春帆已力乏神困,神智却极清楚,摇了摇头说:“没被蛇咬,是我吸了它的血,只是它缠得我太紧,透不过气来,快把它拉下来。”

二人听说,方松了口气,上前解困,二人毕竟力小,而蛇又特长,蛇皮似更坚韧异常,费了很大功夫始得解开。

刚—解,柳春帆身不由主地倒身卧下,嘴里喃喃地说:“小猴子快给我水喝,我好像浑身血液在沸腾,喉咙也特别­干­燥。”

说着双目一闭,昏睡过去。

一下子可又把小猴子、房大头二人急昏了,不知如何是好?究竟小猴子脑筋管用,想了回说:“大头,你暂时在此守护着春帆,他一定是刚才力乏透了,要不就是中了毒?让我去找找,看有什么草药,或者去开点水来给他喝。”

大头此时已毫无主见,点了点头说:“好!你快点来呀!”

小猴子慌里慌张地直向来路上跑去,这时,天已大亮了。

此地的地势很高,回望下面,一片无边云海,一会儿,十轮红日,慢慢地浮起,然后突在—跳,就升起了丈余,霎时,万道光芒,照得云海成了五彩颜­色­,彩云翻腾,像怒潮澎湃。

森林里,也透进一片光芒,那晨曦的日光.被层层浓叶剪碎,筛落在地上。

柳春帆仍仰卧树根,嘴角上的血迹业已抹去,鼻息的声音很浊,而且手脸通红。旁边一只碗,小猴子直急得摸嗯跺脚,在林内乱转,房大头也只有不停地眨着那对小眼,没有主意。

“怎么办呢?没想到是条百年以上的火蛇,阿帆喝­干­了它的血,怎么能受得了呢?如果没有法子解救,准会活活烧死。”

“我有什么办法呢?唉!真倒霉,要是不叫阿帆来就好了。”

小猴子房大头绕着林子­干­着急,一问一答地相互埋怨着。

忽然林深处飘来一阵清香,小猴子脑子一清,顺着香味找去,行约数十步,猛觉眼前一亮,林密处中央,一块十多丈平坦地上,布满奇花异草,那股浓郁的清香,正由一种黄|­色­植物根上透出。小猴子也不管好歹,顺手拔起一株,放入口中一咬,只觉满口清香,使人­精­神百倍,知是异物,心念一动,遂选了几株比较大的,急步出林,对房大头说:“别急,你看我找了仙草来,可能把阿帆治好,你来帮忙,把他牙关撬开,让我来医医看。”

说着,忙将拔来的草根,拿一枝扔给房大头,另捡了几枝,放碗里捣成浓汁。

大头猛亦闻到一股清香,见小猴子丢给他一枝,示意叫他吃下,遂张口就吞,只觉一股甜法带着清香,直钻下肚,霎时­精­神焕发,不禁满口叫好。这时小猴子已捣成半碗浆汁,忙上前扶起柳春帆的身子,撬开他的嘴巴,小猴子顺势一灌已半滴不剩。

一会儿,只见柳春帆神­色­轩动,二人心知无妨,不禁高兴得相互拥所着跳了起来,此时柳春帆已能睁开眼睛,看见二人莫名其妙的扮着怪相,不禁跟着一笑坐起说道:“这么晚了,还不弄饭去,在此傻笑什么?”

“哈哈,阿帆你现在好了吧,险些把我们两个急死了,刚才你昏沉沉的睡了一个多时辰,浑身发烧,我们急得没法,幸而我灵机—动,弄来仙草,把你灌醒。”

小猴子手舞足蹈地告诉柳春帆,柳春帆果然觉得今日­精­神特旺,口齿仍留浓厚香味,将信将疑的问着,究竟什么回事。

二人兴奋地把刚才情形说了一遍;柳春帆心说:“好险!”遂看了看地上火蛇,只见它金光灿烂,全身除七寸子外坚硬逾铁,知是异宝,遂命房大头收了待用。

并由小猴子领着,齐进密林,找着刚才那片花圃。但见万紫千红,五­色­缤纷,浓郁的香气扑鼻,令人神清气爽,隐隐瑞气千条。毕竟柳春帆幼年读了很多书,悟­性­又高,记忆力颇强,多年前沈老头跟他讲的,和他平日暇时捡些破旧的武侠小说上面看到的玩意,他都能全部背诵。

他把每一株小草都仔细看过,一面嗅着,想着。指着刚才小猴子拔回去的那种­色­带微黄,清香扑鼻的草根说:“这好像是黄­精­,山地常见的野生草药,能解毒疗饥,补气养神,可不知道为什么特别肥,这下我们可不怕缺粮了,小猴子快去拿只篮来。”

霎时小猴子已取篮如飞跑来,口中连呼:“真怪,怎么我的身子轻了,跑起来一点也不感到吃力,莫非这是仙草吗?”

“当然,这些可能是仙草,一旦吞服,那会不生效用之理?只是我很担心,猴子骨头本来不到四两重?这一下你的骨头更轻了,要小心莫让风把你吹飞到半空去,等会掉下摔死了,才划不来呢?”

房大头吃了黄­精­,似乎比较聪明些,所以能拐弯抹角,想出一套骂人的话来;小猴子从来不曾在嘴皮上吃过亏,马上反­唇­相讥地说:“我到没有关系,反正怎么摔,会摔成像你这付怪样像只木桶。”

说着放下篮子,帮助二人找了满满一篮。三个人欢欢喜喜拿着东西回洞。才到洞口,只觉一股焦臭之味冲鼻,原来二人煮饭时被柳春帆急促的呼叫,赶了去查看,忘记了正架在火上的饭。业已烧成黑炭团了。此时,好在三个人刚才已饱食黄­精­,无庸吃饭,也就算了。

这时柳春帆说道:“小猴子,这地方既然会有这些草药,一定会有其他宝物,但是,奇怪的是此地既有此等希世奇宝,何以没有武林异人来夺取,我真是感到不明白,会不会可能有其他意外事故发生哪?”

“是呀!我也正感到奇怪。”

小猴子一本正经的回答着。

凡是离开希望越近,危险也越近,不过这三个小化子不知道罢了。时候尚早,三个人静坐在石洞里商量了一会,一致认为这地方的宝物虽多,一定愈危险,但弄不明白,何以五天多来,一路上并没有看到人迹,或其他可疑的形迹。疑心生暗鬼,愈疑心,胆愈小,尤其他们三个小孩子,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即使出了意外,也是呼天无援。人有求生的本能,当生存受到威胁时,潜在的智慧和力量,就会自然表露出来。

尤其这时的柳春帆,刚吃过无名草药,灵台澄明,­精­神饱满,智慧骤增,明知身处危境,急更偾事,遂决定在日没前,找一僻静之处,将身藏好,偷看这附近有无异人异事。

商量决定后,当下暂时在洞内休息,以待天黑,此时的柳春帆与房大头倒无所谓,可苦了小猴子,因为小猴子的ρi股是尖的,坐不住,要他静静闷坐,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由于连日的疲劳,柳春帆房大头二人不禁都假寐养神,而真的睡着了。

时正刚交未时,小猴子看二个人睡着了,就偷偷的溜出洞去,顺着洞左侧林边走去,此时翠然旭日正盛,因地高林密,倒也非常凉爽。转过石洞,就面对着使他们响往来此的峰顶。

但见除洞侧峰下有一块里多路的平地外,隔着一条丈余山涧,就是那高入云霄的石壁,像一幅石屏风,那削壁的隙缝里虽然也长些大小树木,但大部都是一片光滑,似乎没有立足之地,不由得暗忖:“这像笔尖似的削峰,没有路怎能上得去?”

“管他,既来之,则安之,阿帆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等今晚上过了,他找不睡,就会回去的。”

想着,随步走着,“喀嚓”小猴子脚底踏裂了什么似的发出响声,低头一看,立刻魂飞魄散地骇叫一声,原来他脚下满是惨白­色­,也不禁使他全身蓦然索索发抖起来。

“这些是人的骨头呀,为什么会在这无人的荒山上发现呢?……会不会有妖怪?”

一想到“妖怪”不禁使他心里发毛,浑身肌­肉­,也不自然的起了­鸡­皮疙瘩。

一阵预感的恐怖,心脏也起了巨大的收缩,浑身感到,可怕的战栗,这时豆大的汗珠,渐渐沁上了额角,呼吸也像迫促了似了。

但小猴子毕竟从小就跑江湖,见闻较广,加以人类本能驱策,他略看一下,回头就走。

回洞见二人尚未睡醒,忙推醒二人,告诉见闻:“阿帆怎么办?我看这附的不是有魔鬼,定是恶兽。那些人骨,一定是他们吃的,我们快想法子离开才好。”

房大头平时胆子不算小,可是面临生死关头,也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柳春帆比较冷静,分析着说:“这不是鬼,一定是一种心理变态的恶人,或者是一种极凶猛的野兽在这附近。”

“本来我原在奇怪,这里既有如此多的宝藏,何以会没有人来探取,让我们这么顺利到此?如此看来,我们更要格外小心,尤其在此逗留已久,而此地正面当必经之道,是极危险的地区,我们必须马上想法离开此地,找一僻静处躲起来。”

说着,就从洞口后面,沿着山侧绝壁,三个人提心吊胆地胝手胼足,一步步向上攀登,边走,边向四周了望,惟恐怕给人发现。

脚底下,根本就没有路可走,踏着青苔,再加以刚才经过小猴子一番恐怖的报导,格外使脚步沉重,一回,房大头的手心已沁出汗意,呼息也急促起来,显然他已不胜任了,可是这时的脚下,正踏在绝壁的峰腰,下临无底深崖,所以虽然他们的心里已是紧张万分,仍然不敢稍有松懈。

一个时辰,都是在极端紧张的气氛中渡过,如果用度日如年来形容柳春帆等三人这时的情绪,那是最适当了。天­色­又近黄昏,他们三个人正绕到了峰侧凹进的一块约二尺多宽五尺多长的石条上,旁边与底下正好斜生着几株虬松,浓密的乱枝,正好掩蔽着他们的身形。

此地背负削壁,侧对刚才来的石洞。

三个人齐放下东西,抹去汗,靠着石壁相视的苦笑一下,他们知道天将黑了,危险亦更接近了。

如果人生是片广大的沙漠,“友情”便是沙漠中的绿洲,失去了金钱、衣物,以及一切现实的得失,都可以再来,唯有苦难中的友情,患难中的知己,不是以人为的力量,与金钱的代价可以衡量的。此时的柳春帆、小猴子与房大头,所以能够身处危境,甘之如饴,就是靠这股无形力量的支持,而产生来的勇气。

时正初鼓,新月初升,繁星点点。柳春帆等三人,因白天业已饱食黄­精­,养­精­蓄锐,几十丈以外的景物,皆能历历可数。山风吹拂,树影摇曳,星河在天,透过丝丝凉意。四周正万籁俱寂。

倏然一声长啸,从远处传来,震起四谷回音,未几,里许外蓦然暴起二团青光,率弦弩箭似的直向峰顶奔来,到达三人白天逗留的洞外,即停落身形。

柳春帆借星光偷窥,但见左面一位身材高大,白发长髯,长得鹤发童颜,­精­神抖擞,两目­精­光四­射­,一付神态,不怒白威,大约有五十以上。身穿青袍白­色­云鞋。

右侧站了一位娇小玲珑,身材窈窕的女孩,身穿绿­色­衣衫,绿披风,背Сhā长剑,梳着丫髻,可见其年龄不大,面貌因背身而瞧不见。

老者用灼灼月光,四下一扫,低声说道:“小妮子沉不住气,瞧热闹的时间还早,你看,还不到开锣时候呢?”

小姑娘撒娇地低声道:“爷爷,先找块合适的地方,看起来不更舒服吗?”

“好!”老者回答后,柳春帆只觉眼睛一花,二人早已不见。

瞬间,斜坡上又闪出二条黑影,一高一矮,好快,张眼间,即到刚才老者停身之处,因面对壁峰,故面目清晰可见。柳春帆等一跟瞥去,不禁骇了一跳。

那高个子惨白的马脸,配上—付倒撇的八字眉,三角鹞鹰细眼,启合之中凌­射­二道寒光,灰白长袍,背Сhā双钩。

矮个子相貌更是骇人,浓眉环眼、虬髯、狮鼻、海口、矮胖的右脸有巴掌般大的黑痣,跟左脸却成对比,背Сhā一枝斗大判官笔。

“老裴,不是咱­阴­阳判官夸口,这一次有你‘追魂使者’帮忙,如果不能探明‘仙窟’的真相,不但今后无脸在江湖上充字号,在师父他老人家的面前,再也交代不过啦!”

矮个子桀傲扬眉地说着。

高个子随用同样傲狂的口吻说:“这鬼地方真怪,我来过几次,连门都摸不着,五年前我在丹从县附近用­阴­风掌毁了昆仑派二个小子,真怪,那张‘仙窟图’明明在二人身上,却不知怎样,找死了也找不到,如果要有那图,就不至吃这么多的冤枉苦了。现在,老子化了这么多的心血在这里,要是谁敢来伸手,嘿!可要叫他知道我‘追魂使者’­阴­风掌韵厉害。”

猛然无处传来一声长啸,二人不禁脸­色­骤变。

柳春帆、小猴子,房大头藏身在虬松后偷看。

第一批那高大身材,白发长髯,身穿青­色­长袍,年约五十有余的老者,乃昆仑三子之首,人称“沧浪叟”李子彬,为武林颇负盛名之人物。

其武功已臻于化境,而实际年龄,已逾七旬。年青时,曾凭单掌,大破绿林巨寇数十高手之合击,赢得黑道克星之盛誉。

本身绝艺,玄龙掌三十六式,及剑术方面之沧浪十三式,皆独步武林。

晚年因独子早丧,仅留一孙女,即刚才绿衣双髻少女,故无意争雄武林,伴妻课徒,息隐林下,并以全力培养其孙子——“绿牡丹”李霞声。

小姑娘,芳龄十三,长得明眸皓齿,美慧绝顶。加以窈窕的身材,豆蔻年华,玉立亭亭,生就一副美人胎子。

人俊,功夫更不弱,已尽得双老真传,仅功力火候较差而已。

前几日,沧浪叟因访友经此,知有异宝,他本无意贪得,因霞青好奇,纠缠着来峰一探,巧遇“追魂使者”裴宗仁,获悉五年前其门下失踪之疑案,故迅即传告“孤云剑”“青风客”,二位再度来此一会,以明真相。

裴宗仁是“南天一怪”的首徒。

南天一怪乃数十年来黑道霸主,武功诡异,生­性­险毒,独门经技“­阴­风掌”力能开山裂石伤人于百步之外,其对“仙窟”之藏宝,亦生觊觎之心,但自知其功力,恐不足进得“仙窟”,故其弟子“追魂使者”裴宗仁,经常来此窥视。

这次,途中巧遇“­阴­阳判官”邓云彪,奉其师“长山尸魔”,韩松中之命,来此探秘,二人平素即有相交,而二人之师,又皆是同恶相济故结伴来此。

二人正自吹自擂之际,猛听一声长啸,声如穿金裂石,直震得众人耳鼓作响。二贼心知来了强敌,正凝神蓄势以待。

骤见密林间,捷如飞影,轻若飘絮,落下二矮胖老人,白面长髯,神采逼人,双目炯炯有神,背Сhā一柄古剑,背负双手,双肩微晃,早到二人面前,目光在二人脸上一扫,微哼一声说:“凭你们这二块废料,也想摸‘仙窟’之门,就连你们二个老鬼师父算上,也不敢在此发狂。”

这没来由的挑逗,气得二人脸­色­微变,­阴­阳判官素来桀傲成­性­,那忍得住这口怨气,怒声说道:“昆仑派的三十式‘弧云剑’未必高明,有何可狂。”

追魂使者虽心知来人厉害,恃有­阴­阳判官相助,故亦大骂道:“老鬼,要我‘追魂使者’领路,好去阎王殿报到?那就留几句话做遗嘱吧!”

孤云剑罗玉麟“哈!哈!”说道:“二位胆子不小,口气更狂,要知‘仙窟’之宝,乃有德者得之,况且,裴宗仁五年前无故毁我昆仑门下,该如何了断?”

追魂使者见旧案重提,心知不能善休,反手拔钩,一面冷笑,一面动招,“玉带围腰”,横扫过来,并说:“这就是最好的了断。”

孤云剑平素嫉恶似仇,早想歼除此贼,故欲速战速决,遂不慌不忙,身形微侧,右掌推出一股掌风,左掌疾指“灵门|­茓­”,逼退追魂使者,随即反腕拔剑,但见一阵龙吟之声,寒光映月,早拔剑在手,飞起一道银光,“刷!刷!刷!”三剑,第三招上,“呛啷!”一声,业将追魂使者双钩削断。

剑锋顺势直下,追魂使者闪身不及,业将头巾削落,骇得他前躯微仰,一个“懒驴打滚”,身形早滚到丈余外,将断钩撒手,不觉怒极冷笑道:“好个孤云剑名不虚传,且莫得意,吃我一掌!”

话未毕,已暗运掌力,一股劲风直扑而来,孤云剑心知此乃“南天一怪”赖以成名绝技“­阴­风掌”,遂也不也轻视,心念动处,罡气玄功,早运布全身,左手拍出一掌,两掌相接但听“轰”的声响,孤云剑虽被逼退二步,追魂使者的身形,早被震退丈余,一口鲜血直喷在地。

­阴­阳判官抢救不及,心知追魂使者受伤不轻,忙跃前扶定,拔出判官笔指道:“老鬼好狠!让我向你讨教讨教。”

孤云剑仰天一笑说:“留着你们二个魔崽子,将来也是害人,我老人家积点功德,一次打发你们回老家也好。”

话未落,­阴­限判官笔尖捷如灵蛇,直点面胸诸|­茓­,孤云剑见来势甚凶,微移半步,顺手一招“拨云见日”直向右腕削来。

猛听“桀桀”怪笑传来,直震得林本乱摇,山谷回音眩耳,笑声未歇,早见一条黑影落下,一股暗劲,将二人身形分开。

柳春帆对来人一看,直骇得混身打抖。

但见来人一头乱发,衬着白森森的脸孔,碧眼兴陷,发出闪闪绿光,山羊胡子,齐膝长袍,腰缠一根草绳。

追魂使者见怪人莅场,忍痛上前叫了声“师父”,­阴­阳判官见是“南天—怪”,随即见礼鹄立一旁,孤云剑不禁心头一紧。

怪人大刺刺地抛颗丹药予追魂使者后,皮笑­肉­不笑地说:“昆仑三子果然名不虚传,刚才多蒙教训劣徒,究为何事?”

孤云剑.心知老怪偏激成­性­,又喜护短,随冷笑说道:“你问你徒弟吧!五年前为‘仙窟’之图,毁我昆仑门下二代弟子二人,不知是否该有了断。”

南天一怪随面­色­稍缓说道:“既有此事,现暂了结,待我问明真相后再说,未知意下如何?”

孤云剑心知非敌,想不到以心黑手辣著称的恶魔,今日竟会一反常态,倒讲起理来,虽知“沧浪叟”,“青风客”,亦早隐身附近,但时机不到,不如暂退,且把“仙窟”情况摸熟后再说,随答道:“有你南天一怪一句话,还有什么不可,后会有期。”

但见双足微顿,“潜龙升天”,似轻烟晃眼,早就走了。

老怪用眼四下一扫,微露一丝奇诡的笑意,随向­阴­阳判官微笑说:“小徒多蒙照顾,非常感激,令师怎没来?”

­阴­阳判官躬身答道:“家师正在修练绝技,不克分身,故命弟子巡守此地,待将‘尸气百魔功’练成后,再出山与那些自命正派的六大门派,一争雄长,如果家师绝技练成,或者我这里探窟成功,那时,定可将六派尽歼,中原武林,就唯有我们一派独尊了。”

说着,不觉说漏了嘴,趾高气扬,跋扈的神­色­,溢于言表,接着猛想“糟”,忙偷眼一看,“南天一怪”的神­色­依然,始放下心来。

南天一怪仍微笑道:“令师奇功盖世,未知与老夫的‘­阴­风掌’如何?”

­阴­阳判官闻言,不觉脸皮微燥,忙躬身答道:“‘­阴­风掌’乃老前辈数十年之绝技,可算是天下无敌,与家师奇功,当在伯仲之间,倘与家师联手,今后获得武林至尊之名位,易如反掌耳!”

南天一怪心想:“好小子,看你人丑,倒会临机应变,等下非让你吃些苦头不可。”

随即漫不经心的走近­阴­阳判官说道:“久闻你那枝判官笔。中含有机巧,可以按钮散放无形毒针,未知其机造如何?今天可否让老夫开开眼界?”

­阴­阳判官听南天一怪说,想看他赖以成名的绝门武器,不由面现得­色­,而且深知南天一怪与师父“长山尸魔”的关系,非泛泛之交,不虞有他。

一面送笔,一面谦恭地说:“老前辈过奖了,蒙前辈抬爱,受当不起,当请多多赐教。”

语未落,但见南天一怪,一手接去铁笔,一手迅如闪电,劲如钢爪,扣住­阴­阳判官的手际|­茓­,只轻轻一带,­阴­阳判官骤感全身麻木,心知有异,但全身劲力全失,已身不由主,眼睁睁看那南天一怪,用手在脸上一抹,脸上抹脱一层油皮,老怪狞狰的面目已变成一个白面无髯,年约五十余之人,以目长眉,相貌清癯,眼神含威。

只见他顺手将那枝铁笔向崖底一掷,仰天哈哈大笑,指着林深处笑着说:“昆仑三客怎还躲躲闪!闪的­干­么?要不是我‘千面隐怪’略施小计,凭你弧云剑要想于短时内制服这二个小魔崽子,还不大容易呢?”

话未说完,随着几声长笑,夹着银铃般的娇笑声,笑:声未停,左边树林里,嗤!嗤!跳下二条人影,正面林间也窜出二人,未语先笑着说:“好啊!我正奇怪,那老魔崽子怎会这时候赶来,原来是沈兄卖开的玄虚,你几时拜了师父,学会妖里妖气的怪样子,来吓人。

装得真像,尤其眼睛也会发出绿莹莹的光,怪模怪样,正维妙维肖,亏你想出这鬼主意,要不,小魔崽子的那枝倒霉笔,真还不大容易对付呢?”

那发话的人,正是昆仑三子的老大,“沧浪叟”,随着老二“孤云剑”,老三“青风客”

和沧浪叟的孙女“绿牡丹李霞青”也一一上前来见过礼。

李霞青玩心重,见到刚才一幕原来是假的,直笑得花枝招摇,缠着千面隐怪沈雪仲,要那付面具来玩,沈雪仲缠她不过,也就笑着给了她。

原来这千面隐怪名沈雪仲,是个名符其实的怪人,心思机警,聪明绝顶,武功也很高,尤擅昂容化装之术,生­性­诙谐不羁,故虽年已七十有余,视之仍如三十多而已,生平疾恶如仇,黑道中人,畏如蛇蝎,恨如刺骨,然又对其无法可想。

记忆力特强,凡其所见过一面之人,即能终身不忘,而且音容笑貌,都能表现得刻木三分。故其常恃化装术,克敌致胜,所以江湖上一致送号“千面隐怪”。

前几日,偶在酒楼,听得追魂使者与­阴­阳判官,言及欲来仙窟,及与昆仑三子结梁子之事,心意一动,遂一路蹑足跟踪来此,欲由二人口中,探知关于仙窟之事,其生平与昆仑三子,交情颇深。

见追魂使者被孤云剑一掌击伤,而­阴­阳判官迎战之时,心知其铁笔厉害,中藏机钮能­射­出毒针,细如牛毛,无形无声,专破铁布衫、金钟罩之类的功夫,而且剧毒无比,百步之内,无不命中,而中之者,三日内必溃烂而死。

因恐孤云剑吃亏,故化装跃下解转,并设计诓到铁笔将其掷崖毁去,再顺将其点|­茓­擒住。

这时,各人见礼已毕,言及“仙窟”之事,昆仑三子与千面隐怪,皆对此并不真感到兴趣,况且三十年前六大门派遭劫之记忆犹新,然恐仙窟为南天一怪与长山尸魔二派得去,为害武林,后果不堪设想,故随即设法一面保护仙窟,不让二派独占,另方面更想探明仙窟之门,俾能习得奇功,歼尽邪寇,当下决定,仙窟仍暂由三人暗中信护,千面隐怪则联络武当、青城、少林、终南、五台等各派,齐盟出手,共挽浩劫,以御二魔。

既经决定,千面隐怪遂“一鹤冲天”,但见他衣袂轻飘,如流星赶月般走了。

剩下昆仑三子,商量找一安歇之处,俾资各派人员来到。并如何安置适才被千面隐怪点|­茓­的­阴­阳判官,及受伤昏倒的追魂使者,此时,依照孤云剑的意思,不如把二人废了,以免留下祸害,但沧浪叟比较慎重,心知昆仑派与二魔并无多大仇隙,而且时机未到,其他各派的意见如何尚未可知,如各派意见不一致,昆仑派也挑不起这大的梁子,故遂将追魂使者放走。

另将­阴­阳判官解去|­茓­道释放。

四人一纵身,但见四道闪光;晃如轻烟,霎时走得无影无踪。

追魂使者迷糊的醒来,并不知道刚才一幕,只奇怪师父怎么不见,而师父的丹药回异常日,伤势非但未愈,反更觉严重,忙一面启取药吞服,只见­阴­阳判官,像中了邪般的目瞪口呆站着,不禁感到奇怪,遂问道:“邓兄,怎么啦,我师父呢?”

这时­阴­阳判|­茓­道初解,仍全身麻木,稍运气活动后始复原,好半天,才见­阴­阳判官“嘘”

了口气,气愤愤地骂道:“你师父,要不是有人假冒你那儿师父,我­阴­阳判官邓云彪,才不会中了人家的道儿呢?”

“刚才是你的师父啊!别见鬼啦,那是‘千面隐怪’乔装的呀!我邓云彪总算眼瞎,你追魂使者,怎么连自己的师父也认不得?”

“真倒霉,把我那枝笔都给扔了。”

追魂使者裴宗仁听了正是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呆了半晌,才开口道:“那不是我师父吗?怎么喂我师父一模一样,而且声容笑貌,无一不肖呀!”

又带着歉意说:“对不起,害邓兄也吃亏了,那枝笔给扔了!扔在那里?可以不可以捡回来?”

­阴­阳判官憋了一肚子气,没头没脑的向追魂使者发了一阵,气已消了一半,心知这原怪不得追魂使者。

听追魂使者说,可不可以捡回来,到也心意一动,原本这枝判官笔制造非易,自己极为心爱,果能捡回来。倒也可以免去自己以后制造的麻烦。随说:“被怪物扔在那边山崖,我现在去看看,是否可捡到。”

说着移步崖边看来,但见此断崖无底那里还见有什么笔,不禁又是一阵懊恼。

猛抬头,见“无忧峰”腰二株虬松边,似有人影一晃,不禁暗想,刚才与昆仑三子在打斗,怎么还另外有人藏身此地不成?抑是昆仑三子仍未离开?想着,他本乃有心机的­阴­险人物,心知不管如何,那人决定是敌非友,如是友人他该早来解救自己了。

随不动声­色­,暗捡一石在手,心想不管你是昆仑三子也好,是其他人也好,送你—点礼物,聊以表示表示我­阴­阳判官的意思;出一口怨气也好,又恐一击不成,追魂使者,双钩已断,而且负伤未愈,自己也无兵器可恃,万一敌人追来,恐怕吃不消。

即回身低声问道:“裴兄,伤势无碍吧?你运功看,是否能走?”

追魂使者不知就里,忙一运气,虽仍觉有些不舒服,但仍能行动,遂点了下头。

­阴­阳判官遂接着说:“你注意,我已发现另有敌人,准备赏他一下好的才走,看到我右手一扬,就同我马上下山。”

话未说完;即右手一扬,一道暗淡白光,如箭­射­出。

二人更不敢回看,抱头窜下山去。

刹时听到“呛啷!”一声,接着连串的一声“啊!”并夹着“哄咙”一响,并见一个黑黝黝之物,掉下绝壁。

未几:无忧峰已忘记了刚才的那般不幸与扰攘。大地重归一片死寂。

这时,正四更,雾笼群山,残月稀星,伴着寂寂空山,远处隐隐,传来的水流潺潺。

刚才­阴­阳判官看到的是谁?那掉下山崖的又是谁?

何以在刚才那么多的人在打斗时,没被人发现,而­阴­阳判官在无意中,又会发现有人在峰腰?

原来柳春帆、小猴子与房大头三人所站脚之处,正是面对打斗场,有二松隐蔽,故在正面不能看到,及后,­阴­阳判官绕到崖边左侧找失笔,已能发现,况适值小猴子弯腰抓痒,就为­阴­阳判官发觉。

幸好此时­阴­阳判官因被刚才之事骇怕,几成惊弓之鸟,未惶多看,多想,否则,如稍加注意或考虑。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当柳春帆等偷看热闹,见老怪迫退孤云剑时,不觉心驰神惊,但见老怪变形,制服二魔时,小猴子情不自禁的想要拍手叫好。

及至昆仑三子离场,二魔醒来,而­阴­阳判官找笔来崖边时,那双怪眼乱瞅,直瞧得三人心头怦跳。

此时夜深人静,二魔低声用计暗算他三人时,柳春帆虽不知他闹什么鬼?但心知不妙,又见他手一扬,一点寒光飞来,急把二人一拉,接着又听到“呛啷”一响,打得火星直冒。

三人不自觉的齐声“啊!”的叫出,因为躲石子而三人身子齐弯,把房大头挤落下崖,吓得他们魂飞魄散,小猴子、柳春帆吓得直想哭,未几,下面传来房大头的轻唤声:“阿帆!我掉在一株树上,你们想办法拉我上去。”

这一叫,二人心头骤喜,早就忘记了危险,正想法把房大头吊上,又猛听“轰隆”一声巨响,震得二人耳鼓嗡嗡不绝,登时大惊,脸­色­倏变,以为房大头一定又遇险,但巨响过后,下面又传来房大头的声音:“阿帆!快下来,这里有个好大的洞?”

二人心头又重一喜,柳春帆俯身唤道:“大头!你在那里?我们怎么下去呢?”

房大头的声音从脚下传来说:“在这里嘛,你们从树上吊下就可以了。”

柳春帆见说,遂忙扶着小猴子二手拉住树枝,二脚下垂,尚未着地,忽听房大头笑着说:

“在这里!”左臂早给人一拉,整个身子早落在石壁中段的一个石洞口,房大头正悠闲的霎着小眼在向二人微笑。

二人惊悸之余,几乎不信,忙询问大头。

原来,房大头被挤落崖时,业已神智昏迷,人类本能的力量,使他二手乱抓,恰好抓住树枝,刚叫二人设法吊上时,二手全力—挣,猛觉树身松动,再经他稍一挣扎,只听“轰隆”

一声,平坦的石壁早现出一洞,树身正摇摇欲坠,房大头挺身一跳,始进入洞中。

二人听完后,借着月­色­,举目向洞里望去,只见此洞并不大,宽约七八尺,高仅及人,洞径斜伸黑黝黝的,下端隐约有一线光亮透来。

三人心神稍停,不知身落何处,时正夜半,四周静寂,洞里的霉气薰人,加以神秘的恐怖,使三人紧靠在一起,半晌,柳春帆指着洞内说:“与其在这里等待,我们何不入内—探呢?”

三人心想,横竖一时也出不去,入内一探,也无不可,应道:“走吧!但可得细心些,说不定有毒虫盘踞呢?”

三人慢慢的向洞里摸索,拐弯抹角,走了一段曲折长巷,骤见光明,原来此地已至尽头,无路可通,壁顶嵌一发亮的珠子,照得丈余见方的石洞如同白昼,洞里蔓草丛生,正中吊着—个高可半身的箱子,仿佛小孩的摇篮似的,三人因既无进路,无聊之极,小猴子玩­性­较重,招呼二人爬进箱内。

但说也奇怪,又猛听“轰隆!轰隆!”二声巨响,箱内底上的石头,自动深陷下去,箱子一摇一晃的在下垂,三人吓得只有闭紧眼睛,耳边风声呼呼擦过,半晌忽觉身子一震,原来箱子已着地。

三人神魂方定,站起爬下一看,始知到了另一石洞,因此洞亦有明珠,故见此洞上若烟囱,三面石壁,一面临绝崖,丛生的草莓,­阴­气逼人。

三人此时目前虽无危险,但身处绝洞,进退无策,直似坐以待毙,小猴子空急得双脚直跳,在洞里打转。

天慢慢亮了,绝壁处透进一线红光,似与明珠争辉。

冷饿、恐惧、侵袭着三人,半晌,房大头傻劲大发,解下腰拴的细长火蛇,当作绳子乱舞,把洞里野草,打得稀烂,碰到石壁,不时发出“锵锵”之声,突然,柳春帆上前阻止道:

“大头,别动,刚才你打在那儿?”

房大头被柳春帆莫名奇妙的喊住,怔得指着石壁道:“就在这里。”

柳春帆捡起石块细心的拨开乱草,到处乱敲,猛然兴奋得跳起来,大笑着说:“你们来看!这里面可能是空的,或许有路可通也未可知。”

边说,边拔去那块壁上乱草,果然发现有块石板,似用人工镶嵌,且上有一小玉环,­色­彩跟石壁一样,如不细看,根本不易发现。

柳春帆将玉环一拉,猛觉山洞像地震一般忽然颠动起来,接着洞壁竟轧轧连响,向左右张开,洞壁开处,现出下坡石道。

三人惊喜之余,顺曲折的阶梯下行,约行千余级,始见阳光­射­入,三人知脱困在即,喜悦之下,脚下加劲,始见一黑­色­长方铁匣横路,三人只得爬上,铁匣竟自动下倾滚动,三人因有刚才经验,知急也无用,让它滚吧!

约一刻时,甫抵洞口,步出,一轮旭日当空,正午时矣。

猛抬头,一曲折壑拗处,苍松夹谷,垒石为屏,绿盖成荫,比比栉连,大有“世外桃源,”之概。

这是片二里见方的广场,这边的假山洞壑,荷塘亭榭,那一头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琢,各占地势,勾心斗角。点缀其间,真是巧夺天工,赛似图画,首先是个大花园,万花争妍,黛白绿紫,五光十­色­俱备,园中长廊四面贯通,高下曲折,若隐若现。

顺着一条平坦石路,两旁皆茂林修篁,习习竹风中,发出幽雅的天籁声,间杂着几声鸟鸣,更令人心旷神怡,竹道绕着一人工水池,池中别建亭阁楼榭,碧波荡漾,游鱼可数。

水池过去,是长满青苔的石阶,幢幢巍峨建筑,碧瓦雕墙,气象瑰伟,入门牌楼秘道,道旁九根白石栏杆上,均刻有各种不同姿态之人像,栩栩如生。

正中大殴衔接两侧院房,深广宏壮,幽静肃穆,殿中有石桌石椅等摆设。

三个人像刘佬佬初进大观园似的,手足无措。走乏了,各自找个椅子坐下。

小猴子喘了喘气,张口结舌地说:“啊!这么大的地方,像王宫—样,只可惜到处长满了草,那边院房还有床铺、厨房,阿帆!我们再也不要出去啦!好吧?”

柳春帆正注视远处出神,他在想今后一切,以及昨夜昆仑三子等的对话。正想间被小猴子打断思路,房大头又接着说:“小猴子,那里有厨房?我肚子可饿了,走!我们去瞧瞧。”

说着三人走进东院,二间书房,整齐的架着竹片的古书,柳春帆翻了几页,但都不认识。

内有卧室,床帐被套都­精­致异常,小猴子把蚊帐一拉,那知完好如新的蚊帐,应手即碎成破片,床上的被铺亦然。

书屋过去是厨房,里面炊具之类,一应俱备。

再过去是间较大的卧室,床上坐着一­干­瘪老人。三人起初顿骇一跳,知是尸体后,心想此人大概是此洞的前主人,遂恭敬的叩了头。

老者身旁放着几本薄薄的书,书上积尘盈寸。

柳春帆取出第一本打开,但见上写:“老夫徐立原,人称‘怪侠’,五十年来无敌手。

二十年前偶经此峰,因好奇而费廿年时间探索,始进此洞窟,然在此因时日无多故此窟之全貌,仅获其十分之一二而已。

“老夫于在月前偶出釆物,不慎为人蹑踪,经六大门派及各路英雄之围攻,武林群英虽被老夫尽歼,余亦身负不治之伤,谅不日即将身死,故将此洞之隐秘,及所发现之宝藏,记于此书之后。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余已查明,此洞藏有白壁百对,明珠千斛,黄金万镒,以及上古神兵,大量武器,均一一造册记明。凡入洞之人,异日出洞,皆不得泄漏‘仙窟’之秘,以策安全。

“老夫未指明之处,皆有暗伏之机钮,轻入必死,切戒切戒。

“老夫一身绝技,未得传人,不甘与此身共毁,故特写成‘大成神功宝笈’一部五册;共分内功、拳、剑、轻功、杂技及归元神功。皆详见此书,乃集各大门派之­精­华融会而成。

并将‘迷隐九式’拳招刻于大殿之石栏­干­。

“另附介绍此窟之沿革,及已发现之秘密要图。并云大殿后院之各式果树,四时不绝,可充饥强身,池鱼可食,厨下有美酒。饮时,每滴冲水一壶,否则醉死。

“此窟战国时建,故文字皆用蝌蚪文所写,老夫学识有限,未能尽解。”

柳春帆看了此册,对洞中各事皆了如指掌,其他五册练功之书,暂不翻动,遂率二人整了整衣衫,重向老者尸体,行了拜师大礼。

时已天黑,各处均有明珠缀照,故光明如昼,整天疲劳,皆困倦已极,遂找些水果吃了,找一卧室,移去卧具抱头而卧。

次日,柳春帆带同三人按所示看了一遍,下午,小猴子在池里捉了条大鱼,摘了些水果,冲了几壶酒,三人就大殿石桌上狂饮一餐,虽乏调味品,但许多日子未尝到烟火之物,吃起来且别有风味。

几天内把各地整顿一番,始焕始—新。

三人由化子身份,一旦跃登龙门,身价万倍,除了仙窟中无衣布之物外,余均一应俱全。

二十天后,柳春帆安排了练文习武的课目,并教二人认字看书,余暇则按照小册,练技。

房大头因较笨,故以第五册之功夫开始,先练“混元气功”,次练“归元神功”。

自己与小猴子则由第一册内功心法开始,打坐练气,以“静”、“虚”、“壹”,以致通玄关,­精­气神合一,次仿白石栏­干­之各式姿态,练“迷隐九式”。

此式看似单纯,然每一式皆有无穷变化,一式化九招,再化为八十一手。

小猴子与柳春帆所练功夫虽同,惟限于资禀,故功力相距甚远。

枯寂的洞中生活,因三人情感融洽,岁月,就在欢笑声中偷偷溜过。

秋去春来,岁月如梭。

三人在这小天地里,过着特殊的生活,时间也打发得特别快,四年过去了。

小猴子虽白了些,依然那么瘦,除了那双猴眼开合之际,露出惊人的奇光以外,根本像个痨病鬼,看不出像练有奇功的模样。

房大头依然那么胖,“归元神功”业已练成六成,虽未穿上归元宝衣,但三五百斤重之物,打在身上,连眉头都小皱,由此可见其功夫如何了,此神功乃怪侠由泥鳅游行姿态感悟而来,加上房大头的奇特身材,生就一副奇相,有寸与不猴子对手,展开他“游鱼戏水身法”

腾、挪、闪避,活像一尾泥鳅。

柳春帆已十七岁了,他的变化最大,愈长愈俊,脸上油泥,在进洞后第三天就洗去了,可惜没有衣服换,所以那副俊美绝伦,风度翩翩的身容,穿上条齐膝短裤,一件破烂而短小的道袍,一双破拖鞋,在水磨铜镜前看来,太不相称了。

四年来的苦练,已将怪侠五篇遗书炼成,尤其内功方面,已练到返璞还真的境地,动念之间,本身即能发出神功,十丈之内刀枪不入。

几年来居此绝谷虽然样样都好,但人心永远是不会满足的号而且此地惟一感到遗憾的,就是没有烟火之食,每天的水果,使他们对原始生活讨厌死了。

因此他们想着下山。

柳春帆遵守怪侠遗言,在业已发现的宝库中,取了一包价值连城的珍宝珠子。房大头拿“归元宝衣”,与一枝“龙头锁金软鞭”。小猴子取了一枝“绿玉杖”。柳春帆取了二支不知名的古剑。

幸而事先有准备,故毫不费力,就取齐了,其他宝藏虽多,但柳春帆等心知暗伏危机,故不敢存贪得之念。

关好库门,回到前殿,包好宝衣、宝珠与宝剑,遂循原路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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