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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酒色江湖 > 正文 10.24第 复仇

正文 10.24第 复仇

再斟,“二杯,谢你助我。”

再饮,无声。

三斟,“三杯……”

“三杯,祝君了结心头大仇,再送君远行,是吗?”她先行开了口,道破。

两人之间,有时候,总要一个人先戳破那层窗户纸的。

他笑意噙在­唇­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是那双瞳间的清明已然说出了答案,那双瞳静静注视着单解衣,默默仰首,饮尽一杯冷酒,“你是我最没有想到的变数,是谷南暄的变数,更是我的。”

他的变数,哪方面的呢?

“你自认能够冷静抽身,又何必这么说呢?”她轻轻摆了摆手。

“是。”他不躲不闪,承认她的话,“没有你,我不敢靠近他。那日我明知你给我的香囊中是什么,才会故意去见他,我知你会来。”

可惜,谷南暄自杀的太快,她还没有机会问清楚林于千、李端和苏淡宁为什么会听他的命令,不过这一切,似乎也不重要了。

“‘花月楼’呢?那位花老板呢?”想起两人独处的一切,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为他磨墨,他执笔描画。

“你既知我是大家之后,多少还是有些家族的实力,让他说什么,他能不说么?”他双眸清明,“若不是这般,又怎么可能欺骗的了谷南暄?”

她颔首,明了。

“你呢?”抛去了小倌的外衣,楼倾岄的气质展现无疑,高贵的与这华丽**之地格格不入,“是否怪我欺骗你,当我喊他主上的时候?”

慢慢的啜着杯中的酒,“没有,我答应过信你。”

她答应过他,便会一直做到。

楚濯漓的话,不曾改变她的心意;房中的蛛丝马迹也不曾改变她的信任;即使他当面喊谷南暄主上,她依然坚定信他。

她信的,是自己的承诺。

他是懂她的,她也知他懂,所以无需再解释。

房中,再度静谧了,为那份相知,亦为了相知背后的相离。

“其他呢?还有欺瞒我的地方吗?”她很坦然,就连问话,也是娓娓低语,最随意的交谈。

“没有,全部都是真的。”他微笑。

“楼倾岄?”

“真的。”

“清倌?”

“也是真的。”

“悬崖下的话呢?”这句问话,她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问出了声。

他表情微窒了下,再笑已有些涩涩,“你觉得什么样的欺骗才是最成功的欺骗?”

“全情投入,让自己相信假的都是真的,唯有欺骗自己,才能欺骗对方。”这,是她的答案。

那笑容中的涩意更浓,“你认为,我还能分出真假吗?你觉得我若不是全情投入,会让你动心吗?”

感情,若是全心投入,又如何能够潇洒抽身?

她动了心,他又何尝未动情?

“那为何选择离开?”她会问,因为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决,不容忽视的坚决。

“我的琴律,到不了巅峰。”他忽然的一句,平淡的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没有感情的琴律,永远都不是最好的。”

他要的是有人能够让他体会感情,却不能打扰到他的生活,就如同最初相见的那刻,他说过的话——你冷情,我也是,我追求短暂的温柔体贴,却不喜欢长久的羁绊。

从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结局就已经写下。

“唯有先入红尘,方能超脱红尘。”一句禅机,伴随着他身上的檀香缭绕,别是一种超然。

她抿­唇­,清冷的眼瞳凝望着他,“还有吗?”

他失笑,“我就知道,我永远瞒不了你。”

房间里,一声幽幽的叹息。

“因为,我对你说的那个故事,也是真的。”他定定的望着她,望进她的眼底,让她看懂他心头的情思。

“你父亲的故事?”她反问,已经有些明了。

楼倾岄点头,“我看过别院的冷月,见过父亲的落寞,我曾对自己起誓,今生今世绝不成为他人二房,绝不做那独对寒月孤独余生的人,这是我不容改变的决定。”

他的选择,因为她曾经说过,她有夫。他不欲让他人承认那冷寂,也不愿走自己父亲的老路,骄傲的孔雀,会选择绚烂着翎羽,离去。

她静静看着,看入他的心中,看到他的坚决,看到他的执着。

“你懂我的。”第一次,他说出这样的话。

她默然颔首。

她不能伸手挽留,因为知他骄傲的内心,她无法挽留,因为家世背负在身上的,必然要娶的夫,必然要放弃的感情。

真的喜欢他,就尊重他,挽留只会伤他的自尊,因为最先的错误,在她身上,她不可改变自己的身份,就无权要求他改变。

“我一直奇怪,为什么你筋脉跳动的比常人慢。”单解衣低笑,“敢对自己如此狠的人,是拥有他人无法改变的意志,你的武功很高,不低于‘风云录’上任何一人,你在江湖中的名号是什么?”

这句问话,几是肯定。

若无一定的身份,许风初怎会与他联手,等待他给出的讯息?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一旁的琴身上,双瞳微闪,长长的睫毛在完美的面容上投­射­下漂亮的­阴­影,红­唇­轻启,“无心。”

“‘情僧’无心?”这个答案,意料之外,偏又情理之中。

若不是无心,谁还有这傲视天下的琴艺?只是这“情僧”二字,迷惑了太多人,也包括她。

“我有对你说过我很讨厌‘天机子’那个老家伙吗?”他眉头微皱,表情很是不满,“仗着一只笔一张破嘴,满江湖的胡说八道。”

“哦?”她在他的表情中读到了什么,似乎是他很不愿意面对的故事。

“不过是少时寄宿在寺庙中,不小心落了水,借了身沙弥的衣衫穿而已。”他闷闷的憋出一句。

她不解,“那也不可能把你当做僧人啊。”

“天机子”不可能老到连有发无发都看不出吧?

“不就是小时候得了瘌痢头,全剃光了吗?”他愤愤的开口,咬牙切齿。

她忽然笑了,一声接一声,笑的几乎喘不上气。

容貌如他,身姿如他,定然是绝不肯提及当年的糗事,可是这烙印在身上的“情僧”二字,却让他不得不记起当年,偏偏死也不能解释,也不肯解释。

笑声,散去了房中离别的气息,却又在笑声落地后更显凄凉。

“那我唯有祝君江湖逍遥,后会有期了。”她斟满两杯酒,一杯举起,敬他。

他们曾有过无数缠绵的夜晚,他们曾有过交心的瞬间,一切的美好,都在这一杯酒中,化为了烟云。

门上,忽然起了敲击声,还有某位女子的声音,“公子,您让我做的雪缎紫衫,我可做好了送来了。”

手微怔,单解衣手中的酒撒了两滴在手背上。

垂下眼皮,她轻轻放下酒杯,转身开门。

老板娘抱着衣衫,圆滚滚的身体挤了进来,笑的脸上­肉­都挤在一起,“姑娘快看看,好不好?”

“雪缎”的面料极好,隐隐有丝光滑过,那­精­致的绣工,那­精­美的衣裙,在手指触摸中轻巧从指缝流泻。

“爷,我可是按时交工了,您这么用心用情,姑娘一定不会辜负您的。”老板娘放下手中的紫­色­衣裙,扭动着ρi股,一摇一摆的出门,剩下房中的两人无声的望着两身衣裙,静默。

“谢谢。”单解衣先行开口,“我会记得有人,曾为我做过衣衫。”

“不客气。”他站着,手指从桌面上滑过,拈起一枚发簪,“我也会记得,有人曾为我做过一枚簪子。”

再执杯,他缓缓饮尽。

身姿微动,在她举杯时双手环上她的腰身,俯身。

­唇­贴,一股清香的酒从他的­唇­中渡了过来,流过她的­唇­边,齿畔,流连在她的舌间。

他的­唇­,吮着她的­唇­瓣,那力道疯狂,疯狂的侵入她的每一寸,似要在那柔软上留下永久的印记。

她愣了下,慢慢阖上眼睛,迎接上他的吻。

探入,纠缠,吮吻。

那檀香,那气息,那熟悉的吻,那臂弯下贴合的身姿,都是她最亲切的感受。

她亦疯狂,放任。

那一夜,她醉在他的吻中,今日,就让一切重归。

他,终于慢慢放开了­唇­,深深凝望着她,“你先走。”

她举起酒杯,笑容在­唇­边,“两人分别,先走的总是占些便宜。留下的那个,才是承受一切的人。我自认够冷静,也够坚强,送君……”

楼公子抱起琴,青­色­的衣袂翻飞在窗边,人影远去,空中,依稀听到歌声幽幽传来,“琴声遥,江湖渺,人成各,花残凋。

琴声遥,路迢迢,斩风月,忘今朝。

琴声遥,情如刀,挥衣袖,自逍遥。”

她目送着他,缓缓饮下手中酒盏,扬手,酒盏飞出窗外,坠地碎裂。

很多年后,曾经有人问她,如果那时的楼公子对她完全表达爱意,她是否会挽留他,不顾一切的挽留。

她只是笑着仰首饮尽一杯酒,“他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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