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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蒙前没有防备,瞬即狼狈地被推倒在地,还撞到书柜,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

“涛儿,你到底知不知道现下是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和个男人窝在同间房里,你……”

范洋在书房外头吼着,转开眼,不敢睐向让烛火映­射­出一对剪影的书房大门,不解妹子怎会这般胡来?

她从不过问她和大姐的事,也以为妹子还不识男女情爱,没料到她竟然也这般糟糕……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自己还没大胆到这个地步。

“二姐!”范涛开了门出来,蒙前也尾随在后。

范洋侧眼睇着两人,没好气地道:“回去了。”

回去再同她问清楚,怎会在这时候还同个男人在房里,唼!

“请留步。”蒙前见她往书房前的石板子路走去,他忙着跟上去:“你别再过来,我现下心里恼得很,不想同你说话。”范洋不客气地阻止他。他凭什么以为他欺负了她妹子,她还会好好地听他说话?

“不是,请你听我解释,我……”没料到这突来的Сhā曲,他忙走向前,未料石板子路没贴平,教他踢到石缝,倾长的身躯直直的往下坠,眼看就快要跌落在地,突然有一只有力的臂膀千钧一发之际揪起他。

“多谢。”他吁了口气,见眼前是个长相颇为漂亮的男人,不禁问道:“敢问这位爷儿是京城来的按察使?”

他话一出口,范涛不由得挑起眉。“你怎会知晓他是个官?”

“听说的。”蒙前漫不经心地回答。

听说的?这苏州城的人可真是长舌,什么事都能拿来说嘴。

“哼,他当然知道,毕竟他早已派人探了咱们的底细,他岂会不知道?”范洋一眼瞧穿妹子的疑惑,没好气地点破。“涛儿,这人不安好心眼,他是看在咱们与官府有联系才打起你的主意。”

范涛微蹙起眉,侧眼探去。

蒙前情真意切地道:“不是这样的,我是因为想要多亲近你,才会……”或许一开始是,但现下绝对不是。

“得了吧你……”范洋摇了摇头,拉着范涛便往外走。“别睬他,咱们回去再谈。”

“请留步。”蒙前又唤,紧跟在身后,却蓦地发觉范洋头上的玉簪异常眼熟,忙往前跨进一大步,正欲探手取之,大手却教两只手同时逮住,一大一小,力劲都不小,疼得他痛在心里不敢言。

“你做什么?”范涛恼道。“你打算要袭击我二姐?”

“你找死吗?”一旁的花问柳扭曲了漂亮的脸喝问。

“不是,我是……”能不能先放开他的手?“我只是想要看看她头上的玉簪…”能不能放开他?他的手八成要断了。

花问柳瞧了范洋一眼,见她点了点头,他没好气地松手,拉着她往前走。

“玉簪?”放开了他的手,范涛狐疑地抬眼看去,果真见着二姐头上Сhā了根白玉簪,这玉簪是爹给的,每个姐妹各有一根,是定情用的。

“这玉簪像极了我当年让人偷走的那根,我只是想要知会你一声……”蒙前不着痕迹地甩了甩疼不堪言的手。“是不是你当初收了那根玉簪,你却忘了,教你二姐给拿走了?”

闻言,范涛不禁拧紧眉头,心头狂颤得教她震骇。

白玉簪,家里的姐妹各有一根,大姐和二姐的簪子一直是带在身边的,而她的……她豁然想到,爹说他将她的簪子给了她未来的夫君,十年后他便会带着玉簪上门迎亲。

可是甫到京城,便有个人上门典当,其中一项便是她的簪子,她也没细想,只当是自个几的东西,遂请玉匠加工成玉步摇。久而久之,她连那个人有典当这根玉簪都给忘了。

方才,不愿联想的圈圈逐一兜起,被打断的思维在这一刹那自动回归,她的脑海里清楚地拼凑出一个大轮廓,清晰而骇人。

“蒙爷,你一直没提到那个老山,贼所处的究竟是哪一座山。”她突道。

不要是,千万不要是……不知怎地,她的心里就是有一道声音正大声疾呼着,就是了,就是了……

“是在太行山上,你知晓那是什么地方?”尽管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问这个,蒙前还是照实据答。

砰的一声!平地轰上一阵雷,不偏不倚地敲打在她的脑门上头,教她险些站不住脚,踉跄了几步跌进他的怀里。

“涛儿,你怎么了?”

“我……”

卧龙坡不就在太行山上?太行山上只有卧龙坡一个山贼窝,别无分号。

那么,岂不表示他指的老山贼就是爹了?

眼熟的信封、相似的玉簪、太行山、山贼……爹这一阵子更是几天便捎来一封信,同他比对起来,几乎是毫无疑问了;那个蒙纱的小女娃就是她了,而他就是她记忆中的那抹背影……老天,这是什么际遇来着?

“到底是怎么了?”蒙前紧张地看着她突然刷白的粉颜。

“没、没事,我先回去了。”范涛勉强地勾起笑,微推开他,要走,却突地停住,抬眼直瞅着他。

“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她的神态古怪极了?

“你想,你说的那个女山贼长大成|人之后,会不会长得像样一些?”她笑得有点苦。

闻言,蒙前不禁敛下眼。“那同外貌无关,重要的是她的身世背景,想她一个女山贼,何德何能与我配成夫妻?”而她,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女子。

头有点昏,但范涛眯眼笑着,­唇­角含着一抹淡淡的苦涩。

“是吗?”懂了、明白了。“你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思忖了下,她深吸口气,冲着他扯出大大的笑意。

“哦?”这是答允他的求亲了吗?

蒙前睇着她离去的背影,难掩欣喜的傻笑着,直想着究竟要怎样将婚礼办得更加热闹……

“只要我同我爹说一声,他绝对不会勉强你的。”她又道。

他迳自想着,却没发觉她异样的神态,连她的话也听不真切,不禁追问:“你方才说什么?”

说什么同她爹说一声,是指成亲的事吗?可怎么会说什么不会勉强他?

这事有什么勉强来着?他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迎娶这美娇娘呢!

“没事。”范涛笑得艰涩。“我先同我二姐回去了。”

“好,明儿个再等着你亲临。”蒙前不疑有他地道。

范涛轻点了点头,转过身不发一语地往前走。

范洋听着脚步声,回头一探,感觉出她的异样,不禁开口道:“怎么了?”

“没……”范涛乏力地回了句,迳自往前走。

“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范洋眯起漂亮的眸子,恶狠狠地皱拧了秀丽的面容。“好个大胆探花贼,居然敢对你下手,他简直是不想活了!不打紧,现下姐姐我知道了,定会替你……”

“二姐,不是你想的那样。”范涛没好气地道,脸上漾着淡淡的笑。

“要不呢?”

范涛缓缓转开眼,仿若经过万般挣扎的说:“我要回卧龙坡一趟。”

不管如何,她总要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教他往后不用再提防惧怕会教人给押回太行山。

“嗄?”无端端的,回去作啥?

“终究得走上一趟。”范涛微微地叹了一声。

是该走,甫萌发的情栗得趁尚未发芽之前遏止,可心却疼得。难过,就连方才教他吻过的­唇­也觉得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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