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星仔的麻烦事，自己对明天的担忧一路以来填满脑袋，回到家动手做饭为明

天的离别弄一份稍微好点的晚餐。我要等到老爸开出租车回来一起吃一顿晚

餐，这样的机会很少，这次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今晚对于他和我都是很特殊

和重要。老爸在今晚会感觉到他儿子真正长大了，而今夜也将是我独立生活

的前奏。我将离开唯一的亲人最亲爱的老爸去到另一个遥远的城市开始单独

的求学生涯，勇敢地探寻生活的路和希望的所在、、、、、、或许我更希望能在

今晚听到老爸的鼓励和建立在几十年生活经验上的建议，虽然他以前也没

少给我提但是我最想要最想记的是在今晚。或许，人就是有这样一种天­性­：

对失去了的或者以后不容易再得到的东西才真正懂得珍惜，真心想去拥有。

厨房里的油气伴着菜香从窗口飘进深沉的黑夜里，我在手忙脚乱的忙碌中已

经弄好几碟可口的小菜，做菜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在这个过程中可以感觉

到亲自付出劳动而做出香喷喷饭菜美好与满足。还有那份期待与亲人朋友分

享劳动果实的甜蜜。

看着小圆桌上的饭菜，我又想起敏希望她也能一起品尝自己亲手做的菜，以

前敏很喜欢来我家吃饭，那时候我们一起在厨房里烧菜做饭，快乐象油烟和

菜香一样围绕在我们周围。敏最爱吃苦瓜，她说苦瓜能给人一种先苦后甜的

感觉，这味道有点象生活。记得我打趣说林敏还真伟大呀，连吃苦瓜都能吃

出这么深刻的哲理来，看来人家写茶经你可以写吃经咯。

你在讽刺谁呢，大“作家”。敏也在揭我的伤疤了。因为我小学时候写了一

篇狗屁不通的作文，最后还写上自己将来想成为作家的愿望。结果挨语文老

师在作文点评课上拿那些主谓颠倒乱七八糟的句子来做典型分析，还讽刺地

叫我最糟糕的大作家。我跟敏在一起就是喜欢说些绕弯子的话，然后追逐嬉

闹，这样很快乐似乎有一种长不大的纯真。说真的，敏切苦瓜的样子我很熟

悉她洁白的左手按着苦瓜，右手提着刀细细地切，脸庞几缕刘海柔柔垂着那

文静、细心认真的模样很可人。苦瓜我平时不怎么爱吃，我怕吃苦的东西小

时侯生病吃药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因为敏我却慢慢喜欢上吃苦瓜，我心里

幸福的愿望就是能够永远有敏陪着做饭，一直反复着快乐、美好的画面。现

在她和明一起了，在遥远的城市里，今晚她会过得好吗？我不知道、、、、、、

也许毕业那个夏夜，在郊外那片美丽荷田的阡陌上我勇敢地吻敏，还有这些

天我不冷漠地排挤她，今晚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我，我可以陪着她在陌生的

城市，美丽的大学校园里度过第一个夜晚。

桌上的菜冒着腾腾热气，我看了一眼那口墙壁上的老古董，时间已经到十

二点半了。老爸怎么还不回来呢，不是说好今晚早点回来一起吃饭的吗？老

爸真的太拼命了，为了我他吃再多的苦都没有叫过累，一直鼓励我好好读书

考个好大学，希望我将来过上幸福的生活。而我却是很迷茫，前边的路有枪

林弹雨，爸爸也开始苍老了，我的一切还没有踏上正轨呢，星仔也是一样。

我们这邦年轻人的生活何时才能真正踏上正轨，什么时候才会一切随之而

来？

凌晨一点的钟声敲响了，沉闷的“咚、咚”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扩散。老爸拖

着疲惫的身体推门进来，秋风吹乱他略有宾白的头发，他的眼睛­干­涩又布满

血丝，额头上的皱纹被岁月折叠得越来越深、、、、、、

我凝视着老爸，一阵酸酸的感觉强烈窜到鼻尖，突然发觉在昏黄灯光下他老

了很多很多。

老爸看到我一个人在饭桌前坐到如此夜深而感到惊异，愣了一下说：“怎么

还不睡，明天要去学校了呢。”

“爸，不是说好了早点回来吃餐饭吗，还是那么迟、、、、、、”

“唉，今天生意好，搭车的人多点所以迟些，我以为你睡了呢。”

爸，我不会睡，长这么大了，终于可以好好等你一次了，今晚我感到很快乐

因为是为爱而等待，再漫长也无所谓。

“哦，那我去把菜热一下、、、、、、”我转过身用袖子抹掉眼泪，拿着菜走进厨

房。一个人动了真情感，眼泪是第一个争着表达的家伙。

“好的，今晚我们父子俩好好喝一杯。”

凌晨一点半的晚餐，是我二十年来仅有的一次。昏黄的灯光下，俩父子­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