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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金庸新-九阴九阳 > 第二回天师顽女洞室缘

第二回天师顽女洞室缘

段子羽内息却越转越慢,待得九转功成,胸口麻胀已消,只有些微的疼痛。这一段运转内息的过程,他心无杂念,此刻方感到姑娘柔软如绵的躯体靠在身上,看到她一头黑缎子般的长发,雪白如霜的颈顶,柔情顿生,腹中一股火热涌将上来。他马上察觉,暗骂道:“段子羽,你不是东西,想乘人之危吗?”收摄心神,镇住欲­火­,将姑娘轻轻扶起,放置枕上,姑娘颇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却大感惭愧。

低头一看自己胸前,中掌处衣裳已成碎片,一动身即零落于地,胸中清清楚楚印着一个掌印,皮内竟呈焦黄,宛若火烙的一般,心下讶然,从没听过有这种掌法。

那姑娘柔声道:“段哥,你三天内不能和人交手过招,否则掌中火毒渗人经脉,就无药可医了。”段子羽苦笑道:“多谢姑娘厚爱,给我留个记念,好在这儿只有你和我,只求姑娘别再发小姐脾气就是了。”姑娘并不答话,嫣然一笑,百媚顿生,段子羽也不由得一笑。

段子羽道:“我倒忘了请教姑娘芳名。”

姑娘脸一红,侧过头去,嗫嚅道:“这,这个可不能跟你说。”

那时节姑娘的名字是不能随便对人讲的:未嫁时称“待字闰中”,只有议定嫁娶时才把名字连同八字庚帖送到夫家。段子羽对此节是浑然不知,见她不肯说,不知又闹什么玄虚,反正这姑娘处处透着邪门。沉吟半晌道:“不说也好,过两天你腿伤一好,我们就各分东西,如同陌路了。人海茫茫,这一生一世再想谋一面都难,不知道反比知道好。”

姑娘本是一时羞涩,不免扭怩作态,听他说得甚是凄凉,心中触动,立时便要说出,忽听得上面膨膨、喀嘈连声大响,似在拆房一般。两人俱是心头一震。段子羽道:“我上去看看,是什么人来讨野火。”那姑娘坚执要一同去看,段子羽只得抱着她通过机关进入佛象中。

大佛的腹中有一洞孔,从外面难以察觉,在里面却可把庙中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但见两个男子正在过招,那姑娘附在段子羽耳旁道:“着灰­色­衣裳的就是殷野王,一定是来捉我的,倒不知另外那人是谁。”

两人又拆了几招,却听殷野王道:“卫壁卫庄主,朱武连环庄与本教比邻而居,素无瓜葛,尊驾何必定要趟这混水。”段子羽一听“朱武连环庄”和卫壁的名字,面容大变,牙齿咬得咯咯响,骂道:“这狗贼,居然有胆子到这里来,看来不用我远赴西域找他算帐了。”

那姑娘抓住他手道:“段哥,千万别动气,你三日之内绝不能和人交手,反正没好人,让他们狗咬狗去吧。”段子羽握着她柔­嫩­的小手,心神安定一些,两人头挨着头,贴在小孔上向外观看。

卫壁在殷野王的掌攻下早已不支,所幸殷野王未下杀手,但已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殷野王心念圣火令的得失,只求使他知难而退,见目的已达,方欲收掌后退,背后微风悄然而至,殷野王侧身发出一掌抵往,原来是武青婴在背后出指偷袭。殷野王笑道:“贤伉俪要以二打一吗?欢迎之至。”一拳击向武青婴,拳势刚烈,声势骇然,武青婴哪敢硬接,闪身避过,脚下一旋,已和丈夫合在一处。

殷野玉掌劈卫壁,足踢武青婴,两式一招,分袭二人。

卫壁、武青婴急出长剑,同使一招“灵蛇出洞”,分袭殷野王上盘、下盘,剑势陡急,剑身嗡嗡响若龙吟,剑上功夫着实不弱。殷野王身形一闪,避开两剑,双掌翻飞,罩住二人。

卫壁和武青婴的武功与殷野王相比差距甚远,但二人自小青梅竹马,同习武功,心意相通,配合默契,一人遇险,另一人便奋不顾身相救。用的都是玉石俱焚的招术。十招过后,殷野王已不得不打点起十二分­精­神应敌了。以他的身份,莫说与人两败俱伤,便是被这两个小辈的拳脚沾到衣裳,也是奇耻大辱。他灰衣飘飘,往来穿梭于剑影之中,掌劈如斧掌势却渐趋缓慢,但只要中得一掌,必筋断骨折。

卫壁和武青婴早知此战有败无胜,单一个殷野王,二人已斗不过,旁边还有范遥和十几名魔教好手。万没料到在这荒庙之中会遇到这几位魔头。若非范遥等自重身份,不愿以众凌寡,只须一涌而上,他夫­妇­二人早成刀下之鬼了。

二人相望一眼,忽然弃剑,齐运家传一阳指,翼时间大殿上嗤嗤声响,指风纵横。

殷野王心下大骇,身如穿花蝴蝶,左扭右摆,窜高伏低,极尽腾挪闪展之能事,险而又险地避过这凌厉的二十几指,一阳指号称武林绝学,卫、武二人虽然成就有限,但浸­淫­于此三十余载,此番又纯属拼命,二十几指直打得殷野王狼狈不堪,一身灰衣已被洞穿几个小孔,所幸未伤到皮­肉­。

二十几指下来,卫、武二人眼见只要一路打将下去,必可把殷野王毙于指下,可内力几已耗尽,竟难以为继,殷野王身形疾展,出手封住二人膻中、肩贞、大椎几处大|­茓­,出指惟恐不速,下手惟恐不重。二人登时委顿于地,相望一眼,两手相握,闭目等死。

殷野王提掌欲击毙二人,范遥忽然道:“野王且慢,这二人杀不得。”

殷野王一愣,道:“这二人有何杀不得,难道还有什么大来头?”范遥摇驼獾纫醵鞠铝鞯奈涔β穑俊?

张字真撇撇嘴道:“你的武功就不下流吗,什么虎爪、鹰爪、狮爪、熊掌,无一不是野兽伎俩,更是­阴­毒龌龊,,等而下之。”

范遥气苦道:“小娃娃嘴皮子功夫练得不错,不过,还是得跟我们回去。野王,我拾夺这小子,你把这女娃娃拿下。”

他知道野王自重身份,若非出言相命,他断不会出手对付双腿已断的女孩子。他自己又何尝不如是,眼见段子羽胸口掌伤如烙印上的,但于手无奈,也只好出手。

殷野王举步上前,范遥已一掌击向段子羽左肩。段子羽一爪反攻,范遥掌势倏转,从奇异的角度拍他肩颈间的大椎|­茓­。这一招又疾又狠,方位又刁,段于羽身子一旋,仍是一招抓去,他此时已全然是拼命招法,不求护已,惟求伤敌。范遥哪肯与他对命,即便杀他也并不甚难。但圣火令之事委实重大无比,心下存了活擒的念头,是以左一掌、右一掌,刁钻古怪,滑溜非常。十数掌后,已将段子羽引开张宇真身边。

殷野王缓缓一掌向张宇真拍去,掌势颇缓,相距既近,倒也颇为忌惮她那手银针暗器。

庙中轰然一声,大家都感诧异,停手观看,一尊护法金刚无故碎裂,从中呼地飞出一人来。但见那人疾飞至范遥身边,双掌撞出,范遥本能地举掌相迎,呼地一声,范遥竟被震退两步,那人借力飞起不落,身子一折,苍鹰怒攫般扑向殷野王,殷野王不敢怠慢,全力击出一掌,只感对方掌力浑厚,蹬蹬蹬被震退三步,那人身子也被震飞出去,段子羽忙起身把他接住,又惊又喜道:“九叔,您老人家怎么出来了?”

那人一出手震退天下两大高手,也被震得气血翻涌,五内沸然,半晌才喘息道:“少爷,我的命本就是为你而活,你若死了,我就是长命百岁又有何意义。”

范遥和殷野王这才看清,此人年岁和自己仿佛,一头长发乱草也似的,显是常年没梳理过,遮得面孔半隐半现,一身青衣秽迹斑斑,膝下旷然,竟也是没脚的。

殷野玉和范遥都是心中气苦,没想到今日遇到三位老病伤残的,出师无名,胜之不武,换之平日,必掉头而去,不屑与战,可今日却又必战不可。

张宇真娇笑道:“您就是九叔吧,您老人家救孤救孤抚孤,忠心为主的英风侠烈,真儿佩服得五体投地,就是古时的程婴也比不过您。真儿行动不便,不能给您老人家叩头了。”

欧阳九坐在地上,他本对这小姑娘恨之人骨,恨她给小主人惹来天大祸端。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人家语气恭谨,大赞他抚孤的义烈,正搔着他的痒处,心中大是受用,面­色­雯和、却也只“嗯”了一声,余恨未消。(txt在线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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