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怀远走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告诉段文希,段文希也就没有问。其实他走的时候,她是在知道的。因为那天他特意来接了她下班,带她去吃饭,又陪她看电影,黑暗中,范怀远一直看着段文希,看得专注而认真,眼睛里带着和暖的笑,范怀远只有在看着段文希的时候,眼底才会如此的清明与纯净并且温柔。他想,就这样一直看下去吧,真到齿落发稀,皱纹满脸。可是电影散场,灯光亮起时,所有的一切就恢复如常。
段文希心里只觉得慌,好像有什么事情一般,总是静不下来,她的这种担忧与焦虑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感,就像在家等待丈夫出海打鱼的妻子,心总是吊着的。可是她又隐约得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种不安好像不仅仅只是因为忧虑。突然之间,段文希猛醒了过来,今天范怀远走的时候,好像有一个人一直跟着他。而那个人段文希总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那个人看着段文希甚至还对她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段文希在心中反反复复的回想着这张脸,终于电光火石之间,明白过来,这个人叫阿九,是许先生的人,她在第一天进许家的门的时候,这个人曾带她去房间休息。
段文希想到这样,只觉得一身的冷汗,她不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她却觉得范怀远也许很危险,想着便拿过电话来给范怀远打电话,可是反反复复只听见一个同样的清脆的女声:您拔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拔!
江湖上有个规矩,交易时是不能带电话,与外界不通往来,既把自己摘干净了,也让对方放心。貌楚从石头打开的一箱子现金里面随意拿出一沓看了看,在另外一只手上抖了抖,觉得十分满意。示意让手下的人打开了向个箱子,杜晓超走上前去,从箱子里面拿出一支枪来,先看了成色,又比划了一番,放下,然后又试了试其他的货,才对范怀远点了点头。
范怀远明了,便对貌楚一笑,道:“貌楚先生果然讲信义,怀远谢过了,希望以后有机公再合作。”
貌楚闻言也是哈哈一笑,说:“范老弟果然识货,这些都是我大哥留下的,真正的美国货。”
范怀远听着不置可否,一旁的石头却十分鄙视的暗骂了一声:“操。”,范怀远并不制止他,大家都知道貌楚是暗杀了自己的大哥,欺负大嫂是弱质女流,才坐上今天的位置的,若非因为货实在紧张,中兴不见得会同这样的人做生意。
范怀远见差不多了,不准备再多耽搁,示意准备走了,可是还没转过身来,便听到从外面传来一声枪响,远远听见有人叫道:“大哥,有埋伏。”
石头一听,暗骂了一声,掏出枪来指住貌楚道:“他妈的,你使诈。”说着一脸的气愤就要开枪,却被范怀远按住。
范怀远看了一眼貌楚,虽然此刻在石头的枪口下,但并不慌张,想必是有十足的把握,于是问道:“是不是怀远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貌楚先生?要这样摆我一道?”
“范老弟,并不是我要跟你过不去,实在是有人出了大价码,我也是看在钱的份上啊。”
范怀远听了他的话先是皱了一下眉,然后眼神凌厉的看过来道:“东升的许老爷子。”
“哈哈,范老弟你果然聪明,可是谁叫你时运不济,真是可惜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请许先一给你个痛快。”
“貌楚,我操你姥姥,他妈的,老子现在就要你的命。”石头说完,便扣响了枪,便被貌楚轻松避过了。接下来,就听见杜晓超向东边的出口处扔了一个手雷,只听见一声巨响,杜晓超就地一滚到了范怀远身边道:“大哥,让石头先送你走,我垫后。”
范怀远却笑着摇了摇头,从身上掏出一根烟点燃了,说:“许老爷子如此处心积虑,必然是要一击而中,只怕是很难走得出去了。不过也好,恩怨早了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