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先生怎么了?唉,真急死我了。”
“孟伯,先生……殁了!”说完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只觉心口一阵刺痛,霎时间传遍四肢百骸,一口气上不来,眼前顿时一黑……
蒙蒙胧胧醒来,已是掌灯十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小烟、孟伯、李妈都神色焦虑地围在我的床边。看到我睁开眼睛,小烟喜道:“姑娘终于醒了!”
“醒了好,醒了好,唉……我这把老骨头,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孟伯捶了捶酸痛的腰杆,走到窗旁的椅子上坐下。
“姑娘饿了吧?厨房里准备了冰糖红枣莲子羹,我去端一碗来给姑娘,”李妈说完扭着胖胖的身子出去了。
不一会,李妈端着莲子羹进来,我嘴角勉强扯了个笑容,说道:“李妈,把碗放桌上吧,大家辛苦了,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忙,都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们闻言默默的退了出去,小烟细心地帮我把房门关好。房门关上的一霎那,我的泪水又潸然落下,师父啊……
哭了好久,我觉得眼睛酸胀刺痛,眼泪都快要哭干了。我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书桌旁,拿起《备急千金要方》,里面夹着师父出使渭朔前给我写的信。
“爱徒赵离:
吾受云兄所托,定于十月随朝廷来使礼部张侍郎前往掖城和谈,此去约半月余即可返裕,汝勿挂念。为师离家已三月,家中及医馆事宜汝多费心,汝亦当自爱,勿劳伤汝身,时近寒霜,犹记强饭添衣,勿使为师挂念为盼……”
看着师父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我的泪一滴滴的滴落纸上,将墨迹晕染开来,字迹渐渐模糊,我赶忙拿衣袖擦拭,却不料越擦越模糊,我颓然坐到地上。
我十岁那年突遭变故,流落到西於,多亏师父收留,后跟随师父学习医道,至今已七年有余。这七年来,师父对我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虽然我们萍水相逢,他却用他的温柔、关爱温暖了一个小女孩伤痕累累的心。不知何时,那个挺拔的背影,温润如玉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的声音已经悄悄进驻我的心里,看到他我会感到羞怯,看不到他我又会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孟叔、孟叔”叫个不停的小女孩现在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七年来,我从未与师父有过那么长时间的分离,还记得当天送他出门,我眼泪流个不停,师父还是象我小时候那样宠溺的叫我“小丫头”。一切都还那么清晰,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而谁知,我们这一别竟成永诀,师父啊,你的离儿还有好多话没有和你说,你就这样离开了我,这世上的事,迟一步,就永远成为了心底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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