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昆越看越奇怪,推开了坐落在院子里最偏僻的一角,属于自己的房门。
与外面的院子如出一辙,屋子里也是破破烂烂的鬼样子,四面的墙壁都裂开了巨大的缝隙,寒风‘呼呼’地从外面灌了进来,唯一能挡住风寒的,就只剩下了满屋子的木柴和煤块……
煤块?
沈昆摸着下巴琢磨,不知道九州大陆的煤炭行情怎样,贫僧将这些煤块卖掉,应该能赚到不少钱吧?
干,想这些小钱做什么!?关键的问题是,贫僧可是大财团的继承人,为什么住在柴房里面呢?
沈昆的脑筋飞速地转动起来……
很快,他就一ρi股呆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佛祖啊,贫僧发财梦破灭了吗?
不同于妖孽级的天才一面,关于九州沈昆,竟然还有另外一个形容词!
……
形容九州沈昆的第二个词是,窝囊废!
准确说,九州沈昆虽然拥有非凡的武道天赋,但他完全没有成为一代强者的性格:懦弱,无能,心软,烂好人,胆小如鼠……这些都是九州沈昆的代名词,总之,九州沈昆的性格,说好听了叫窝囊,不好听的,这小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难以想象,“一日千里”的拥有者,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这样的废物可是不利于赚钱发财的!
虽然沈昆打死也不愿意相信,可事实俱在,由不得他不信了!
就拿六岁的时候来说好了,这一年,九州沈昆展现出了常人难以企及的武学天赋,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在练武时遇到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六岁的孩子遇到毒蛇,哭鼻子是免不了的嘛,可这九州沈昆不但吓的哭了出来,甚至,当场昏死过去!
还有十二岁的时候,九州沈昆第一次赢得了沈家的年终考核,父亲觉得他可以作为一个男人,挑起沈家的顶梁柱了,于是按照武者间不成文的规矩,买来一个死囚,让沈昆亲手杀掉他,体验一番杀人的滋味……
这举动虽然残酷,却是武者们必须面对的成长经历——试问,哪个武者不杀人,又有哪个武者不敢杀人?
可是当九州沈昆和死囚被关进一个牢笼之后,这小子手握匕首,哆哆嗦嗦地竟然跪在了死囚面前,嚎啕大哭,“父亲,我不敢杀人,真的不敢啊……”最后,反而是死囚趁机挣脱,打断了他的两个肋骨!
最过分的是十五岁那一年!十五岁,这是一个足以被称之为男子汉的年纪了……这一年,九州沈昆和他父亲去大荒州狩猎妖兽,迷路走散!而当父亲带着家族高手找到他的时候,这小子正躲在树坑里瑟瑟发抖。树坑外面,一头还算凶恶的金角独狼,正对着他龇牙咆哮……
看到这场面,父亲气疯了,“沈昆,一只区区三品的妖兽,就把你堵在了这里?”
“老天!大少爷,凭你的实力,一招就能砍下这独狼的脑袋啊!”家族高手们也震惊了。
面对家人的质问,九州沈昆却哆哆嗦嗦地回答,“血,血……好多血……太可怕了!”然后昏了过去!
“……”
所有人都傻了!
武道天才,三千年九州最优秀的二十三个人之一,十五岁的男子汉,居然怕血!?居然有晕血症!?
沈家人终于意识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沈昆拥有强者的天赋,但绝对没有成为强者的性格!
为了保住这个秘密,九州沈昆的父亲下了最严厉的封口令,但这时候九州沈昆的天才之名已经传出去了,大赵皇帝甚至亲自派人慰问,检查出沈昆是“一日千里”的拥有者……恰好,大赵王朝正在跟邻国进行战争,于是亲爱的皇帝陛下想都没想,直接就把沈昆派上了战场!
一个有晕血症的窝囊强者,连死囚都不敢杀,那他到了血雨腥风,残肢断臂满天飞的战场上……
记忆进行到这里,沈昆脑子里‘嗡’地一阵剧痛,似乎极度不愿意想起战场上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场战争的结果倒是很清楚!
战斗中,九州沈昆见血之后当场昏死过去,被敌人生擒,成为了最可耻的俘虏!最后虽然被救回来了,但也丢尽了沈家的脸面,丧尽了大赵皇帝的威严,让整个大赵王朝都成为了邻国的笑柄!那段时间,九州大陆的流行语是,嘿,听说了么?大赵皇帝是个傻X,竟然派一个晕血症的强者上战场……
最要命的是:武魂这种东西,都是有灵性的,他们懂得选择,懂得什么样的主人才配得上拥有自己!
就在沈昆成为了最窝囊的俘虏之后,“一日千里”再无法容忍九州沈昆的无能了,它离开了九州沈昆,成为了下落不明的流浪武魂!
……
回忆到这里,沈昆的脑子再次剧痛,似乎他很不愿意想起与武魂有关的事情,骂了句脏话,然后跳了过去。
接下来的记忆就比较清晰了。
失去武魂之后,面对害自己丢尽脸面的九州沈昆,沈家人的态度也悄悄地变化了,他们开始在公开场合议论沈昆,在外人面前嘲笑自己的窝囊少爷……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如果九州沈昆还有些男人的骨气,也不会变的太糟糕,可这个九州沈昆偏偏是个窝囊废——听到沈家的议论,他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看到外人指着鼻子辱骂自己,他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人要是连最起码的骨气都没有了,谁还会把他放在眼里!?
沈家人变本加厉,一年前,他们剥夺了九州沈昆的家族权利,发配到柴房居住……两个月前,一个沈家管事当众殴打沈昆,但没有人理会……到了上个月,沈家人做的更过分了,他们将九州沈昆丢到了茅房旁边,吃仆人的饭,穿仆人的衣服,几乎把他当做最低贱的奴隶对待!
到了几天前,九州沈昆终于无法忍受这种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了,他准备一死了之……
就在年底考核的之前,九州沈昆悄悄吞下了一颗慢性毒药,他还在可怜地想,如果自己能死在测验灵石前面,看在自己再次晋级的情分上,家人或许能给自己一个体面的葬礼吧?
可惜,他没有等到轮到自己测试的那一刻,就在角落里憋屈地死去了……
“干!
想明白这些经历,沈昆的两只小眼睛和一只不大不小的嘴巴,向下弯曲成了三道弯弯的弧线,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贫僧居然变成了这样一个人?
窝囊,这可以接受!
没本事,这也完全没有问题!
可他奶奶的……这小子居然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商业头脑,你挨打了,你受委屈了,可你多少得从中赚点利息回来啊!
“沈昆,测试结束了?”
就在沈昆欲哭无泪的时候,院子的大门被人推开了,走进来一个拎着扫帚的青年胖子,隔着窗子招呼了一声。
沈昆还在哀怨自己的新身份,没心情理会这么一个外人,就随随便便地‘嗯’了声,“结束了,贫僧……”
啪!
不等沈昆说完,胖子甩手就是一个大巴掌,虽然隔着窗子,但这胖子手劲不小,打的沈昆左边的脸蛋高高肿了起来。
沈昆一下子就被打的清醒了,仔细一看,这人胖得和水缸似的,只穿着一件普通的旧棉袄,双手粗糙,长满了老茧,应该就是个低级仆人一类的角色!
这仆人,居然打了沈家的大少爷?
三沈昆的公平
“老兄,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你打我做什么?”沈昆一脸欠抽的微笑。
“你还敢问为什么?”胖子甩手又是一巴掌,扬起下巴道:“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想打你了,不行吗!?”
“别发火,别发火,老兄我跟你说实话还不行吗?我刚才撞伤了脑袋,忘记了不少事情,那你给我说说呗,你为什么打我?”沈昆站起来,点头哈腰地嘿嘿一笑。
其实他心里也在飞速地思索着……
如果记忆没错,这王胖子应该是沈家的三等仆人,专门扫厕所倒马桶的最低级奴才,他敢打自己,多半和九州沈昆的窝囊性格有关!
沈昆猜对了!
打了沈昆两巴掌之后,王胖子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合不拢嘴了。
要知道,这王胖子只是最低贱的三等奴才,最大的梦想,也不过是少挨两顿打,多吃几碗饭而已。曾几何时,他敢对这样对一位大少爷说话了,敢举起巴掌,狠狠扇大少爷两个嘴巴子了?
这都要感谢半年前的那一天!
那天,沈昆失去了武魂——王胖子虽然不明白武魂是什么,但他看明白了,失去武魂之后,大少爷的待遇是一天不如一天,从山庄最高处的暖阁搬进了厢房,又从厢房搬进了冰冷的门房,最后,甚至住到了自己管辖的柴房里面……以前在沈昆面前大气都不敢喘的小瘪三们,居然,都干指着沈昆的鼻子叫骂了!
那我王胖子为什么不敢打骂沈昆,难道我还不如那些小瘪三么?
哦,听一听这声音吧,啪,啪,打在沈大少爷的脸上,是如此的动听,如此的美妙,从今以后,我王胖子也敢跟隔壁的丫鬟们炫耀说,你们的王大哥,也是打过大少爷的人了!
啪!
心情激荡,王胖子又给了沈昆一个大嘴巴,这次打在了右脸,“看什么看?老子就是打你了!赶紧滚出来刷马桶,中午之前刷不完二十个马桶,老子就打断你的狗腿!”
“刷马桶?多少钱一个,是计件工资,还是计时工资?”沈昆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呢?”王胖子再次扬起了巴掌。
“哎,别打,别打,我去刷马桶还不行吗?”
沈昆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王胖子满意地笑了……
什么大少爷,我呸?在我王胖子的打骂下,还不是老老实实地滚去刷马桶了?
“王胖子!”
就在路过柴火垛的时候,沈昆突然扭头高喊了一声。
“做什么?”王胖子牛气哄哄地转过身来……
只见沈昆抄起了一根碗口粗的大木棒子,照着王胖子的鼻梁骨就是狠狠一下,碰,咔吧,鲜血横流,鼻梁骨好像都被打碎了。
一阵天旋地转……
当王胖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沈昆绑在了床上,嘴里塞着破布条,鼻血止不住地狂涌。
王胖子蒙了!
在他的印象里,沈昆就是个任人欺凌的窝囊废,被仆人欺负了也不敢还手,刚才,沈昆表现的也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啊!
可是结果怎么不一样了?沈昆竟然敢打人了,还是如此狠辣的方式?
最要命的是,打人之后,沈昆笑眯眯地蹲在王胖子面前,满脸和气生财的笑容,可他的右手比量着王胖子的面门大小,左手高举大木棒子,似乎……还没有打够!
“你,你想做什么?”王胖子失声大叫!
“别这样看我,我只想跟你做一笔交易,交易,你明白吗?”
沈昆比划了一个数钱的动作,他的姿态和气质和刚才一模一样,贪婪,讲究和气生财,一点脾气都没有……
可王胖子绝对不再相信这幅无公害的外表了,颤抖着问,“什,什么交易?”
“很简单,你可要听清楚哦!”沈昆很认真地摆着手指计算,“第一步,交易嘛,最起码的就是公平,那老兄你看,你打了三巴掌,可我才打了你一棒子,这就很不公平啊!”举起了大木棒子,“为了交易公平进行,嘿嘿,贫僧只好再打你两下了!”
说着,沈昆抡起大棒子,‘碰’地砸在了王胖子脸上,而且他打人不换地方,就是照着已经碎裂的鼻梁骨下手!
“啊!”
王胖子撕心裂肺地惨叫,但嘴里的破布条还让他不能叫的太大声,惨叫声穿不出这个院子。
“别叫,别叫!”沈昆似乎很不满意王胖子的‘不坚挺’,“这才第二下!老兄,你可打了我三巴掌呢!”
说完,大棒子第三次落下,还是鼻梁骨!
王胖子的鼻梁骨已经塌陷粉碎了,这一记砚台打来,突起的颧骨承担了绝大部分的力量,甚至,王胖子都听到了两声令人心碎的‘咔吧’声。
完了,颧骨也被打碎了,就算不死,这辈子也要做一个丑八怪了……王胖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但心里还有一点点的解脱,沈昆已经打了三砚台,报了三巴掌的仇,那他……不会再打了吧?
下一刻,王胖子听到了自己轻松的呼气声。
可让他绝望的是,沈昆这祸害,居然又开口了!
“老兄,你呼吸的这么惬意,是不是在想,我打够三砚台之后,就不会再打你了呢?”沈昆歪着脑袋,一脸的和气。
王胖子感到极度的惊恐,颤抖着问,“大少爷,你,你不会是还想打吧?”
“为什么不呢?”沈昆很认真,非常的认真,“做生意,就得有赔有赚啊,那老兄你看看我,我都肯跟你做生意了,那你多少也应该让我赚一点吧?嘿嘿,不多赚,再打你一棒子就好了!”
抡圆了大棒子,碰地,第四次砸了王胖子的脸上!
没错,还是鼻梁骨!
王胖子被打的满脸血肉模糊,门牙也掉了几颗,懵懵懂懂地看着沈昆,他好像在看一个恐怖的陌生人!
变了,全变了,沈昆表面上看去还是老样子,一点脾气都没有,甚至还有些贪财势力,鸡婆窝囊,可他骨子里好像住了一只狠辣的恶魔,对,就是恶魔,沈昆就是一个披着贪婪和无公害外衣的超级恶魔啊!
很荣幸地,王胖子作为九州大陆的原住民,第一个了解了真正的沈昆!
没错,这小和尚看上去一团和气,满嘴的恭喜发财,可谁要是真的惹到了他,他立刻回暴露出深藏在骨子里的狠辣一面,俗称闷骚,蔫吧坏……
“大少爷,我错了,你,你就放过我吧!”王胖子嚎啕大哭。
“这才有交易的诚意嘛!”沈昆丢掉砚台,笑眯眯地问,“好了,现在可以开始我们的交易了——我的交易内容是,我放你离开,而你应该告诉我,你为什么敢打我呢,我可是沈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诶!”
“我,我就是想过过瘾,然后去跟丫鬟们炫耀……”王胖子哭着说出了自己的心态。
“只想过瘾,你就敢打我这个沈家的继承人?老兄,你在骗小孩子么?”沈昆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拿起了已经扔掉的大木棒子。
“别,大少爷,千万别再打了!”看沈昆又拿起了大棒子,王胖子快要疯掉了,连忙大喊道:“我敢打你,的确还有其他的原因,就昨天,我,我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沈昆眨了眨眼。
“这消息你也应该知道啊,难道你全都忘记了?”见沈昆的脸色不像是故意戏弄自己,王胖子惊骇道:“大少爷,年终考核之后,就是沈家每年一次的家族长老大会啊!现在沈家上下都传开了,这次长老大会只商量一件事,就是,就是将你逐出家门!!那你说,你都要被放逐了,我还有什么不敢打的?”
“逐出家门?”
“是啊,我听说几位长老对你非常不满,要把你赶出沈家,而且按照沈家的家规,你不能带走一两银子,一件衣服,甚至……”偷看沈昆的脸色,王胖子豁出去了,大声道:“甚至,还要留下你学自沈家的武功!也就是将你废掉武功,扔到大街上,去跟野狗抢食,跟乞丐抢衣服!直到冻死,饿死,或者被人杀死!”
“阿弥陀佛!”
沈昆缓缓站了起来,眼睛也眯缝成了一条细线。
他忽然间明白了,刚才在演武场,人们看自己的眼光并不是在看天才,而是在看一个将死的倒霉蛋!就连放弃自杀的沈欣,也不是真的被自己刺激到了——她是在想,我为什么还要自杀呢?想一想沈昆这个窝囊废吧,他都要被逐出家门了,都要被废掉武功了,都去跟野狗抢食了!可他,居然还有脸在演武场上炫耀天分!?跟沈昆相比,自己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演武场上的天才表演,只是沈昆的最后丧钟而已!
摸着下巴想了半晌,沈昆给王胖子松了绑,笑嘻嘻道:“好啦,现在是交易的最后一项,老兄,家族大会在哪里召开?马上带我过去好么?”
四长老大会
“你要去长老大会?大少爷,你,你不是疯了吧?”
听了沈昆的话,王胖子吓得猛缩脖子,像是看到了一只从大荒州里走出来的超级妖兽,还是喜欢生吃活人的那种,“大少爷,家族长老已经厌恶死你了,没事还要找茬教训你呢,你,你在这时候去找他们……”
“你不想带路是吗?”沈昆摸着下巴嘿嘿一笑。
“我,我带路!”王胖子被沈昆打怕了,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将他不情愿地神色看在眼中,沈昆在心里哀怨地叹了口气。
你以为贫僧愿意去对抗几大长老啊?!
贫僧是不能不去!沈家的财富起码也有几十万两白银,要是被赶走了,或者失去了继承人地位,这几十万两白银也就没有了——为了几十万两白银的买卖,也只能豁出去了!
哼哼,等贫僧对付了长老们,就立刻接收这几十万的白银,到时候一半银子用来盖新少林寺,开武校赚钱,另一半银子拿去投资其他买卖……
干!居然又溜号了!
沈昆猛拍额头,赶忙想起了正经事!
想要对付家族长老,最要紧的就是实力,那家族长老们都是什么实力呢?
“白元武宗!”沈昆脑子里马上就冒出了这个名词!
武宗,就是将五行灵气修炼到实质化的程度,能在战斗中发挥出恐怖力量的宗师境强者!
而白元武宗,是指武宗境界的最初级阶段:拥有白元武宗之力,就可以将五行灵气存在身体里面,通过灵气运转,将某种身体素质发挥到超越人类极限的水平!
举个例子来说:比如,一位白元武宗强者,在不动用白元武宗特性的时候,他的拳力也就只有三四百斤,可一旦动用了白元武宗之力,他的力量就会被强化十几倍,乃至于几十倍,一拳足有万斤之力,生裂岩石也不在话下!
沈家的几位长老,全部都是白元武宗!
不过白元武宗也分为上中下三段,他们大部分都是下段,只有两个中段,而沈昆……很幸运,沈昆是白元武宗上段,单对单,足以干掉任何一个长老,就算群殴,也能在几大长老的围攻下全身而退!
“哇哦,原来九州沈昆这么强,发达了,发达了……”明白了双方的实力对比,沈昆笑的信心百倍!
天空还在下着雪,地上的积雪已有半尺厚,走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在王胖子的引领下,沈昆径直走向了山庄最高处的一尊高塔,王胖子介绍道:“大少爷,你看到山顶的高塔了吗?它叫‘浮屠塔’,是收藏家族武学秘籍和珍宝的地方,家族长老大会,就在浮屠塔的第一层大厅……”
沈昆连连点头,他重点记住了,沈家的财宝都藏在浮屠塔里面……
又走了一段路,两人就来到了浮屠塔正门,门口守着几十个卫兵,沈昆也懒得跟他们交涉,径直绕到了浮屠塔后面,让王胖子远远地等着,自己跳窗子钻了进去。
凭前身留下的白元武宗之力,区区几十个卫兵甚至都没有听到沈昆的脚步声!
“长老大会在第一层……”
按王胖子的提醒,沈昆蹑手蹑脚到了一扇大铁门后面,可还没等他站稳脚步,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争吵声!
“我不同意!不管怎么说,沈昆都是家族的嫡长子,不能轻易放逐!”
“孙长老,我理解你的顾虑,但也请你想一想!就这些年来,我们因为沈昆丢掉了多少面子,损失了多少收益?不将沈昆放逐,难消我心头之恨啊!”
“他奶奶的,老子就站在这里,看你们谁敢放逐沈昆!?”
碰!争吵中还夹杂几声闷响,应该是有人掀了桌子,或者干脆抄家伙动武了!
“哎呀,难道里面还有人支持贫僧,肯为贫僧出头拼命么?”沈昆的小眼睛顿时一亮,蹲在铁门后面,悄默声地巴望起来……
贫僧还没有完全掌握前身的记忆,想赚钱,想发财,总要观察明白局面嘛!
很快,沈昆的注意力就停留在了三个人身上!
第一人坐在大厅最深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长的和九州沈昆极为相似,不用说,肯定是沈昆的哥哥或者弟弟了。
就在这个少年身边,停着一乘朱红色的暖轿,四个轿夫垂首侍立在两旁,看得沈昆暗暗咂舌,干!虽然不知道轿子里的人是谁,可是家族高层开大会,他敢直接把私家车开进会场,肯定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啊!
第三人是个胖大的和尚!
沈昆偷窥之时,这和尚刚刚掀翻了桌子,扯裂上衣,露出了刺满纹身的身躯,跟其他长老示威呢!
“义父?”沈昆心里没有来的一暖。
这和尚正是九州沈昆的干爹,沈家七大长老之一,铁和尚!
……
铁和尚很郁闷。
他奶奶的,干儿子沈昆也太不争气了,看到没,就因为他的窝囊,好几个长老联合起来想要把他逐出家门了,还不能带走任何东西,包括他奶奶的武功……
唉,说实话,老子对这干儿子也麻木了,不想管他的屁事了,可想一想当年的那个约定……算了,算了,大不了今晚赔上老子的一条性命,也保住他的继承人地位好了!
“老子最后再说一遍:老子不同意放逐沈昆,谁敢反对,就别怪老子翻脸了!”铁和尚举起了砂锅似的大拳头!
是的,砂锅似的大拳头,一点也没夸张,铁和尚是白元武宗中段,最擅长强化力量,拳头就是这么天赋异禀的不同于常人……
“那你就翻脸好了,我怕你不成?”
铁和尚对面,一个银发矍铄的老人霍地站了起来。
“哈,南宫长老,就凭你这白元武宗下段,也想挑战洒家?”铁和尚不屑地撇撇嘴,他的等级可比南宫长老高了一段,白元武宗中段,单对单,十几招就能撂倒这个南宫老瘪三!
“铁和尚,你不要太狂妄了,南宫长老的等级确实不如你,可加上我呢?”
银发长老旁边,一个消瘦的汉子冷冷一笑,“我也是白元武宗下段,我和南宫长老来联手,两个下段打你一个中段,想杀你,易如反掌!”
“切,你们两个大小瘪三,就一起来试一试好了!”铁和尚满不在乎地扬起下巴。
“都给我坐下!”
就在最混乱之时,大厅深处的那个少年发话了!
他虽然年纪不大,可声音里似乎蕴藏了一种莫大的威严,一开口,长老们就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长老开会,开到掀桌子动武的程度,传出去,还像话吗?沈家还有脸面在新月城立足吗?”
少年的眼睛冷冷扫过七大长老,虽然的眼眶轮廓和沈昆一模一样,都是小眼八叉的样子,但跟沈昆眼里的贪婪鸡婆相比,这少年眼瞳细长,透着一股让人心寒的森森冷意!
“大家吵来吵去,不就是为了一件事么?有人同意放逐沈昆,有人不想,既然你们讨论了两个时辰也没有决定,那就由我来说句话好了!”
少年冷冷道:“我建议,放逐沈昆,并且废掉他的武功,让他永世不得回归沈家!”
“干你娘!”铁和尚猛地跳了起来!
要是别人说出这话,老子也就认了,可这少年名叫沈仲,是沈昆的孪生弟弟,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骨肉血亲啊!
弟弟放逐哥哥,他奶奶的,猪狗不如!
“孪生大哥又怎样?挡在我面前的废物,该踢开,就必须踢开……”
沈仲来到了铁和尚面前,“铁大师,这里没外人,我也就不说场面话了,你不同意放逐沈昆,是不是觉得代价不够,捞不到好处?”随手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契,“如果是,我可以让你满意!这里是山庄东南的五千亩良田地契,只要你放逐沈昆,我立刻双手奉上!”
良田!?还五千亩!?
他奶奶的,这可是一辈子都吃喝不进的巨大财富啊!
铁和尚狂吞了一口唾沫,眼神直勾勾地不动了……
五只是交易……而已
看铁和尚似乎经受不住贿赂,沈仲又来到了吵成一团的另外三位长老中间。
“孙长老,你一直不同意放逐沈昆,也是因为代价不够?”同样拿出一份地契,送到三人中倾向于保护沈昆的高瘦武者面前,“既然如此,我也让你满意!这是山庄东北的两座牧场……”
“二少爷,我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吗?不要羞辱我!”
孙长老似乎受到了几大的侮辱,不过想想也是,你在长老大会上公开行贿,这不是点名骂他要钱不要脸么?
可是另一面,孙长老死死地盯着地契,眼珠子都要转不动了,“二少爷,我,我不是反对放逐沈昆,我的意思是……哎,对了,我的意思是,沈昆是必须放逐的,可他毕竟是家主的嫡长子,我们放逐他,总要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不是?”
“借口早就有了!”
沈仲指着满墙的沈家先祖画像,“沈昆窝囊无能,自卑成性,以至于丢失武魂,丧尽了沈家的颜面,这就是放逐沈昆的借口!”
“呵呵,果然是好借口,好借口……”孙长老低下头,悄悄将两座牧场的地契抹进了袖子里……
“还是孙长老识时务啊!”
沈仲又用他那令人极度不安的眼神扫过其他长老,“孙长老已经同意了,你们呢?放心,一旦我继承了家主的位置,肯定不会亏待了各位长老!”
反正现在是关起门来说话,沈仲也就肆无忌惮地贿赂起来。
“没有人反对是么?”等了半晌,看没有长老说话,沈仲拍了拍手,“那好,就请诸位长老联名上书父亲,请求废掉沈昆武功,将其逐出家门好了!”
啪!啪!
随着他的拍手声,两个婢女端来两个托盘,上面早已经放好了取出沈昆的联名信,只等诸位长老签名了!
原来这小子早有准备!
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铁和尚盯着手边的地契,眼珠子都红了!
他不是贪婪的,而是气的!
他奶奶的,沈仲你个小王八,当老子是什么人了?公开行贿,用几千亩土地就像让老子出卖干儿子么?
真是他奶奶的能忍,他爷爷的也不能忍了!
啪!
铁和尚拍桌子站了起来,抓起放在他面前的两天地契,还有联名信,吞在口中,大口地咽了下去……
“铁和尚,你疯了么?”
“是啊,老子疯了!”
轰!
铁和尚一拳砸碎桌子,“老子最后说一遍,我不同意放逐沈昆,谁敢反对,先杀了老子!”
说着,铁和尚身上升腾起一团白色的光芒,正是白元武宗的一种应用——强化力量,将他原本就有的千斤之力,一下子提高到过万斤,凭一双手掌就能撕裂钢铁!
白元光芒出现,可就是宣战的意思了!
长老们当场色变,“铁长老,你真的要跟我们决裂了么?”
“少废话,打过再说!”
铁和尚不理会其他人,径直冲向了沈仲,“沈仲,你这小王八,家主行动不便,你就背着他放逐亲生大哥,他奶奶的猪狗不如!你想放逐沈昆是么?好,老子我先废了你!”
面对铁和尚的汹涌气焰,沈仲不慌不忙,只是给刚刚拿了两座牧场的孙长老打了一个眼色。
这意思是:好处已经拿到了,孙长老,你也该表表忠心了!
读懂二少爷的眼神,孙长老拦住了铁和尚,“铁大师,铁兄弟,就沈昆的窝囊样子,值得你为他拼命吗?听我一句,在联名信上签字吧,二少爷不会亏待你的!”
“老孙,你这是要跟我动手了?”铁和尚脸色巨变!
他没有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自己的,竟然是刚才还在支持沈昆的孙长老,同盟的战友!
要是站出来的是其他长老,铁和尚还不至于变色,可这孙长老……
他奶奶的,孙长老也是白元武宗中段,而且专精速度,一柄快剑,使得比音速还要快,常常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剑锋就已经刺穿了敌人的心脏!
这超越音速的快剑,正是铁和尚这种力量型高手的克星!
不过再是克星,为了沈昆……
“他奶奶的,拼就拼了,老子大不了死在这里!”铁和尚咬紧牙关,硬着头皮撞向了孙长老!
“铁和尚,你一意孤行,就别怪我不顾兄弟情面了!”孙长老也下定了决心,一柄尖细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就如同铁和尚熟悉的那样,孙长老很喜欢用声音来衡量自己的剑法速度,他一面抬起剑锋,一面冷冷地望着铁和尚的动作,“野蛮冲撞?这就是你用来对付我的招式?哼,铁和尚,我承认你的力气大,被你撞上,我也只有死路一条,可在我的绝对速度面前,你能撞得到我么?”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孙长老就出现在铁和尚背后!
噗!
剑锋从背后刺入,又从胸口血淋淋地突了出来……
“你我等级相同,你的速度不如我,战死的,只能是你!”直到这时,孙长老的后半句话才冷冷说完!
一句话的功夫,几秒钟,就刺穿了老子的胸膛……
这老孙,果然是洒家的克星啊!
铁和尚歪歪斜斜地挂在了剑锋上……
啪,啪!
一旁的沈仲忍不住鼓掌称赞,“精彩,精彩,孙长老,你不愧是沈家的第一快剑!”
说完,他来到铁和尚面前,拨弄胸口突出的剑尖,调笑道:“铁大师,你的威武呢?你的脾气呢?呵呵,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签字吧,只要你在放逐沈昆的联名信上签字,我就立刻给你找来最好的医生,答应你的五千亩良田,也一样送你!”
“呸!”
铁和尚想给沈仲一个大巴掌,可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了,胸口的剑锋也让他使不出半点力气,只能吐出口血沫子,“签字?可以啊,不过你这小王八得给老子跪下,先叫三声铁爷爷!”
“给脸不要脸!”
沈仲狠狠甩了铁和尚一巴掌,怒道:“孙长老,立刻将铁和尚分尸,记住,要分成六块,传阅沈家的六大区域!”
冷冷一笑,“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敢保护沈昆,乱刀分尸就是他的唯一下场!”
“是!”孙长老眼神冰冷,突然拔出了长剑!
嗤!
剑锋离体,铁和尚雄壮的身躯倒在了地上,鲜血狂喷了出来。他挣扎着向门口爬去,可重伤的身躯哪里爬的动啊!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的手掌从外面伸了进来,搀扶起了铁和尚,“义父,对不住了,是干儿子来晚了,让你亏大发了……”
唉,都是贫僧的胆子太不争气了,第一次看到血腥场面,竟然吓得呆傻了几秒钟——如果贫僧能提前几秒钟反应过来,义父也不会被人刺成重伤啊!
这下子,贫僧得收回多少利息,才能补回差价?
来的正是沈昆!
“你,你怎么来了?”看清搀扶自己的竟然是沈昆,铁和尚先是一怔,然后狂吼道:“快跑,快跑啊,你想来送死吗!?”
“干爹,我为什么要跑呢?”沈昆诧异地歪着脑袋,很认真,“看看你的伤口,你都亏成这样了,我多少也得收回些利息啊,不然可就亏大了,亏大了!”
说完,他笑眯眯地冲着孙长老招手,“那个,孙长老是吗?过来一下好吗?”
沈昆刚出现的时候,孙长老心里也是一惊,可一看来的竟然是沈昆,他马上撇嘴笑了出来,“原来是你这窝囊废!”
在他的印象中,沈昆就是个挨打也不敢还手的窝囊废,有什么可怕的?
带着轻蔑的微笑,孙长老漫步走向了沈昆……
而沈昆就这么笑嘻嘻地看着,看着孙长老,看着他抬起手中那超越音速的快剑,还有他翻手腕,出剑,刺向了自己的咽喉……
突然!
“老兄,你亏大发了……”
沈昆左手拨开孙长老的剑柄,右手扬起!
啪!
没有任何人看清楚,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孙长老脸上!一半的牙齿被打碎了,半个脸蛋被打的脱了形状,孙长老当场趴在了地上!
“唉,你为什么不听我说完呢?孙长老,你的速度的确很快,可那也得看对手是谁啊,我的速度,恰好就比你快了一点点……”
沈昆似乎很抱歉的样子,拍拍手,“好了,利息收回来了,那接下来,我们来谈一笔交易吧!”比划了一个数钱的动作,“几位长老,还有你,沈仲,我要带走义父,还要你们立即休会,以后不得讨论放逐我的事情,谁反对,就请开价吧!”
六初见武魂
这人还是沈昆吗?
在长老们的集体印象中,沈昆一巴掌打到孙长老并不值得奇怪,他毕竟是白元武宗上段,比孙长老高了一个等级!
可关键是,沈昆明明是个挨骂了不敢还嘴,挨打了不敢还手的顶级窝囊废啊,就这样一个窝囊废,他竟然敢出手打人了?
沈昆不但打了,他看孙长老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来,觉得还是有点亏本,就随随便便地抄起一截落在地上的大木棒子,照着孙长老的面门,砰!砰!砰!连着就是十几下,而且不换地方,就是照着鼻梁骨下手!
“啊!”孙长老捂着面门倒下了,看样子,没有十几天的时间是爬不起来了。
“老兄们,说句话呀,你们不说话,这交易还怎么进行啊!”
沈昆一脚踢开孙长老,很无辜地眨了眨眼,“难道你们都不认识我了?好吧,为了交易顺利进行,我也只好自我介绍一下了,我,沈昆,是沈字世家的继承人,白元武宗上段,这位铁大师的义子,另外本人年方十六,男,未婚,最喜欢赚钱,目前身家虽然为零,但有可能继承沈家的几十万两白银……”
干,沈昆又溜号了!
可是他这莫名其妙的溜号,在其他人看来就变成了另一种味道:什么叫洒脱,什么叫自信?什么叫视强敌如无物?什么叫刀枪剑戟中谈笑而过?
狗血的九州沈昆!
“咳!”铁和尚吐了口血沫子,激动地伤口汩汩冒血,“臭小子,说得好,说得好,你就是沈家的唯一继承人!”
十六年了,十六年了!老子的终于看到沈昆的强硬一面了,大哥,还有血佛,你们看到了吗,为了这样的沈昆,老子没有不后悔当年的约定,就算战死也值了啊!
……
沈昆絮絮叨叨地溜号,其他长老互相交换眼色。
“怎么办,沈昆好像变了,还要放逐他么?”
“放逐个屁呀,你们看看沈昆的样子,我打赌,一旦我们跟他起了冲突,这小子绝对会痛下杀手,就算战死,也要拉我们几个给他偿命的!”
“是啊,虽然我们联起手来,有能力战胜沈昆,可我们有必要跟他拼命吗?”
各种讯息在长老们的眼神中传递,很快,他都老老实实的不敢动手了!
啪,啪!
绝对的寂静中,沈仲忽然鼓掌微笑,“精彩,精彩,一句话就能吓得五大长老都不敢动手了,沈昆,我以前低估你了!”
“那就给些辛苦费吧,五十两白银好了!”沈昆眼睛一亮。
这小子想什么呢?!
“有意思,几天不见,你说话也风趣了很多呢!”
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冷峻的光芒,沈仲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不过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了,我低估了你,你何尝又没有低估了我?”
“你?”
“是啊,你敢闯入长老大会,无非是自持拥有白元武宗之力,等级高过在场的所有长老,可是在长老之外,你有没有想过我?我的实力,真的就不如你吗?”沈仲冷笑。
沈仲的实力?
干!
贫僧还真没有想过!
可这不能怪贫僧啊,在九州沈昆的记忆里,沈仲的武功并不算强,甚至连家族的年底考核都没有参加过——在实力至上的沈家,他就是个赔钱的囊货!
现在看来,这小子还隐藏了实力么?
“看来你想到了,是的,我隐藏了实力,从五岁开始就开始隐藏了,藏了整整十年!”
沈仲冷冷道:“长老们都不敢出手,那就由我来亲自对付你好了,沈昆,你给我记住,我沈仲,也是个不逊于你的天才啊!”
说着,他身上绽放出一团淡淡的浅白色光芒!
“白元武宗下段?”看懂这团光芒代表的意义,长老们几乎呻吟出来。
太疯狂了!
老天何其眷顾沈家啊,去年,沈昆在十五岁的时候晋级白元武宗,就已经轰动了大赵王朝,可有谁想到,一向不如兄长的沈仲,竟然在十六岁的时候也拥有了白元武宗之力!
两个绝世天才!
不,这或许并不值得意外,他们本来就是孪生兄弟,本就应该拥有差不多的天赋啊!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沈仲展现了白元武宗之力,立刻闪身来到沈昆背后,十指向下,手腕上翻,双掌拍了出来,正是沈家的独门掌法——裂山崩!
沈昆俯身躲开这一掌,回身学着沈仲的样子也拍了出来。
没办法,贫僧还没有掌握九州沈昆留下的武功招式,也只能现学现卖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就算没有招式,贫僧的等级也高过沈仲两段,怎么算,都不会亏本就是啦……
沈昆笑嘻嘻地迎战!
“大哥,你神色轻松,是不是觉得你等级高过我,不管怎么打,都不会输?”
似乎拥有看穿人心的力量,沈仲一面迎战,一面再次说出了沈昆的想法,“可是你好像忘记了,我还没有动用自己的武魂呢!你知道我的武魂是什么吗?”
冷笑中,沈仲的身上突然散开了一团淡淡的月光!
没错,就是月亮的光芒,这光芒从沈仲的脚下而起,瞬间扩散到了全身,然后就在月光的辐照下……沈仲身上代表武道等级的颜色变了,变成了中白色,深白色,最后竟然便变成了淡淡的浅黄|色!
“黄元武宗!?二少爷,你何时拥有了黄元武宗之力?”长老们失声惊呼。
是在做梦吗?沈仲在十五岁的时候晋级白元武宗下段,就已经很令人疯狂了,可现在,他再次将自己的武道等级提高了整整三个阶段,拥有了全面压倒沈昆的黄元武宗之力!
十六岁的黄元武宗……
三千年九州历史,曾经出现过这样恐怖的天才吗?
“不,这不是真正的黄元武宗之力!”
南宫长老毕竟年长,看了出来,“这是二少爷的武魂加持!二少爷的武魂作用,就是将自己的武道等级提升三段!?老天啊!”抱着额头呻吟,“二少爷,难道你的武魂是……”
“邀月飞升!”
沈仲冷峻道:“沈昆,你的“一日千里”,排在十大武尊级战魂的第三位,可我的武魂,是第二位……邀月!飞升!”
……
武魂:邀月飞升!
归属:武尊级,群体辅助系!
能力:身具邀月飞升,可在一定范围内,暂时提高指定人选的武道等级!范围大小,提升等级多少,取决于拥有者与武魂之间的默契,以及拥有者的身体承受能力!
变化:无!
……
很显然,沈仲本身的实力并不算强,可他的武魂实在强的离谱,竟然能将自己的武道等级提升整整三段,一下子就压过了沈昆!
七只不过是从头再来(1)
白元武宗的特点,是将某种身体素质强化十几倍,乃至几十倍!
那黄元武宗呢?
黄元武宗不但能够强化身体素质,而且能将身体里的五行灵气排出体外,形成‘黄元冲击波’,拥有远程打击的能力!
如果说白元武宗是个靠身体作战的蛮牛武士,黄元武宗,就是掌握了远程打击的魔法师,而且这魔法师还拥有蛮牛武士一样的身体强度,甚至比蛮牛武士还要强!
说时迟,那时快!
沈仲回答完银发长老的问题,手掌也来再次到了沈昆后心,快的让人避无可避!
沈昆眼看躲不过去了,猛地回身,双掌硬碰硬地迎了上去,可还没等两人的手掌接触,沈仲的掌心里就发出一团黄|色的光球,速度更快,闷雷似地轰在了沈昆胸口……
正是黄元武宗特有的,黄元冲击波!
干!
胸口传来剧痛,肋骨‘咔吧,咔吧’地断了好几根,沈昆忍不住跌坐在了地上,似乎心脏都要碎裂了!
赔大了,赔大发了!
贫僧已经计算好了一切,就是没有计算到沈仲的武魂啊,这小子,居然拥有传说中的邀月飞升!?
“我的大哥,看到了么?这就是你弟弟的实力!”
沈仲一脚踩在了沈昆的脸上。
沈昆光棍地闭上了眼睛,用脚趾想也知道,接下来,就算不是死,也是一辈子压在头上的耻辱啊!
“怎么闭上眼睛了?睁开啊,好好看一看你的亲弟弟,一向‘不如’你的沈仲啊!”
沈仲狠狠地扒开了沈昆的眼皮,“睁眼,看清楚我的样子!”
似乎是压抑了多年的情绪得到宣泄,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了,大吼着说出了很长的一段话:“沈昆,我的大哥,这些年来,你受尽了万众瞩目,所有人都当你是天才,当你是沈家复兴的希望,甚至父亲看都不看我一眼,就把你确立为家族的第一继承人,这是凭什么?就凭你拥有“一日千里”,拥有比别人更快的修炼速度么?
我不服!你是天才,我沈仲也不差啊!所以从五岁开始,我每天都在拼命练功,病了,一面喝药一面练,饿了,一面吃饭一面练,就算是伤的躺在床上,我也在练内功!为的,就是追上你的进度,证明我沈仲并不比你差!
可是半年前,你让我失望了,你这窝囊废竟然失去了武魂……
没有了一日千里,你算什么,你连我沈仲的一根脚趾都比不上!我辛辛苦苦的练了十年,就这么失去了目标,当时我连自杀的心都有了,你知道么!?”
俯下身子,怨毒地盯着沈昆的双眼,“可是今天你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我的窝囊大哥,你竟然敢动手打人了……哈,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有机会堂堂正正,用我辛苦十年的努力,彻底击败了你这个天才!”
说着,沈仲兴奋地狠狠提出一脚,正中沈昆面门!
沈昆飞跌出去,撞在了墙上的先祖画像上面,软软地倒下了。
可是羞辱还远远没有结束!
“沈家人都给我看着,都给我听着!”
抓住沈昆的头发,将他吊在窗子外面展览,沈仲狂吼道:“看到了么?这就是沈昆,你们眼里的天才,三千年九州史上最强的二十三个人之一!现在,这天才败在了我的手里,他就是个废物,是个蠢货,是个永远被我踩在脚下的窝囊废!”
声音传遍了整个山庄!
“老天,你们快看!”
塔外的卫兵第一个看到了沈昆,然后整个山庄的灯火亮了起来,议论声纷纷而起。
“这怎么可能,沈昆竟然被二少爷打败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没听见二少爷的话么,二少爷可是比沈昆还要强大的天才啊!”
“哈,沈昆这废物也有今天,以前他做大少爷时的威风哪去了?”
“啧啧,跟二少爷一比,就算沈昆没有丢掉武魂,也是个一文不值的废物啊!”
沈仲很享受地在窗口微笑致意,他伏在沈昆耳边吹气道:“听见了么?沈昆,你始终不如我!”
配合着二少爷,其他长老也凑了过来,“沈昆,你刚才的架势呢?要跟我们拼命的威风呢?在二少爷面前,这些都哪去了?我告诉你,沈家实力至上,今天你败了,就永远败了,一辈子都注定是个废物!”
重伤的铁和尚挣扎着爬起,“沈仲,你想要我们父子的命,老子给你就是了,何必……”
“你给我闭嘴!”沈仲一手抓着沈昆的头发,一手指着铁和尚,“失败者,没有资格在这里讨价还价!我就是要拿沈昆展出,就是要羞辱他,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沈昆是个废物,永远也不如我的废物!”
“好啦,好啦,不就是展出嘛?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沈昆光棍地嘿嘿一笑,还是那鸡婆罗嗦的样子,“老兄们,开个价吧,我想活命,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想活命?可以啊!”
沈仲抓起了沈昆的手掌,狂傲道:“想活命,就用你脸上的血,在这浮屠塔的外墙上写下一句话——洪熙二十五年腊月初三,我沈昆,败于沈仲之手!”
“他奶奶的,不能写!”铁和尚大吼,“臭小子,你要写了这话,这辈子就别想抬头做人了!”
是死在这里,还是留下一辈子耻辱的大字?
无论选择那一种,都是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大大的亏本啊!
“算了,义父,做生意就是有赔有赚,今天咱们输了,总得留下翻本的本钱啊!”沈昆抹了把脸,掌心一片殷红的鲜血,“有本钱,我们才能从头再来,赚更多的钱,等有了钱,贫僧就开两家少林寺,一家开武馆赚钱,一家……”
干,这小子又溜号了!
铁和尚哭着想!
“都住手!”
就在沈昆要写下耻辱大字之时,大厅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大喊!
来的是一个身披金色铠甲的中年武士,他手里高举着一封信,目光阴冷,“诸位长老,家主已经知道这里的事情了,让我问你们几句话!”
家主?
对了,家主就是九州沈昆的父亲,沈浮屠!
沈昆缩回了手,有点摸不清这个武士的来意,可随着武士手持家主信笺出现,长老们统统跪了下来,就连趴下的孙长老也挣扎着调整姿势,勉强算是趴跪下来。
“家主请说!”长老们纷纷低头。
“家主要问的第一句话,你们在这里商量放逐沈昆,经过他老人家的同意了么?”武士冷冷地问。
“这……”长老们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沈仲开口道:“父亲已经闭死关疗伤一年了,入关前,他将家族大事委托给诸位长老,那诸位长老当然有资格放逐沈昆!”
“好,这第一句话算你回答的不错!”
武士怒视着沈仲,“但你给我记住第二句话:家主明令,从今天起,任何任何人讨论放逐沈昆之事,违令者,立刻逐出沈家!”
干!
原来沈浮屠已经闭关疗伤一年了,长老们开会放逐自己,并不是他的意思!!
难怪沈家人对九州百般羞辱,他父亲也没站出来说一句话呢!
沈昆打心眼里松了口气,可他心里还有点诡异的感觉……
说来奇怪,看沈浮屠在闭关中紧急传令的样子,他对九州沈昆还是不错的,可在九州沈昆的记忆里,竟然完全想不来沈浮屠曾经做过什么,又对自己说过什么,甚至,他沈浮屠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了!
儿子竟然忘了亲爹的容貌!?
沈昆越想越奇怪……
八只不过是从头再来(2)
“家主的命令书我已经带到,请诸位长老务必遵守,告辞了!”武士丢下了信笺,转身走了出去。
这就算结束了么?
沈昆已经被百般羞辱,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放逐了,可家主偏偏在这时候传来了命令书……
长老们咬紧牙关,不情愿,可也不敢违背家主的命令!
“站住!”
沈仲忽然冷冷一笑。
“二少爷,我已经传达了家主的命令,你没有资格让我留下!”武士的身形顿了顿。
“你可以走,但请把命令书也给我带回去!”沈仲的笑容更冷。
武士豁然回身,冷眼如电,“沈仲,你可知道,你让我带走命令书,就是公然违背你父亲的命令,我身为沈家‘青山死士’的首领,完全有资格杀了你!”
“那就动手试一试?”
沈仲浑不在意,负手走向了那朱红色的暖轿,“青山头领,我早就料到父亲会Сhā手此事了,你以为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么?”撩开暖轿的帘子,“父亲的命令书我不敢违抗,可沈家也不是父亲一个人说了算的……你说对么?娘!”
“仲儿说的有理!”
暖轿里传出有一个淡淡的声音,很是优雅!
第三个人终于说话了!
她轻盈地走下暖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冷艳夫人,容貌与沈昆兄弟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不用猜了,肯定是沈昆的亲妈!
干!
这沈夫人可早就在大厅里了,看到了一切,可她眼睁睁地看着亲儿子沈昆受辱,居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么?
这一刻,沈昆的心脏慢慢地抽搐,很痛苦,他脑子里还残留着九州沈昆的记忆,自然继承了他的情绪!突然之间,他觉得沈仲给自己的羞辱并不算什么了,逐出家门,废掉武功,也只是小菜一碟……
全都见鬼去吧!
贫僧只想远远地躲开,悄悄地看上一眼母亲的样子,然后,就躲回自己那冰冷的柴房里面啊!
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沈昆拼了命的思索……
终于,他想起来了,沈夫人虽然是九州沈昆的生身之母,可做的比仇人还要过分!
在九州沈昆的记忆里,母亲从来就没对他笑过,甚至连一句和善的话都没有说过——知道王胖子这种仆人,为什么敢骂沈昆是杂种么?很简单,就是因为在某次寿宴上,九州沈昆向母亲拜寿,他母亲却冷冰冰地一挥手,骂了句,你这杂种,滚开,不要污了我的地毯!
连亲妈都说沈昆是杂种,仆人还有什么不敢骂的?!
九州沈昆以前受到的虐待,一大半,都是这沈夫人在背后唆使,要不然,区区仆人敢打沈家的大少爷吗?沈昆这大少爷能住进柴房吗?
为什么!?
为什么亲生母亲会这样对待自己!?
干!
沈昆猛地从悲愤情绪中挣脱出来,他嘴角勾勒起一丝欠抽的怪笑……
先不管沈夫人为什么如此对待亲生儿子,总而言之,沈夫人,你既然不把九州沈昆当儿子,那就别怪贫僧对你不客气了!
咱们走着瞧!
这时候,青山头领来到沈夫人面前,错愕行礼,“夫人,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捡起地上的命令书看了眼,沈夫人笑了笑,“青山,我实话告诉你好了,今晚的长老大会是我召集的,放逐沈昆,也是我的主意,如果我执意要放逐沈昆,你是不是连我也要杀掉?”
“家主是青山的主子,你就是青山的主母,青山怎敢向你出手!”青山头领赶忙跪了下来。
“嗯,你这还算是一句人话,起来吧!”沈夫人继续观看命令书。
“多谢夫人!”青山头领站了起来,“夫人,属下虽然不敢向你出手,可家主的命令也不能违抗,请主母三思,再给沈昆一次机会吧!”
“笔法凌厉,字体大如碗口,看来沈浮屠写这封命令书的时候,气的不轻啊!”
似乎没有听到青山头领的话,沈夫人点评起了命令书。
“是,家主听到二少爷在为难大少爷的消息,当即气的吐了血,咬破指尖,用自己的血写下了这封命令书……”青山头领小声解释。
“为了沈昆这个杂种,浮屠他值得吗?”
沈夫人摇头叹息,将命令书丢给青山头领,“二十年夫妻,我也不想为了一个杂种与夫君决裂,这样好了,你将命令书带回去,告诉沈浮屠,我再给沈昆一年的时间,如果这一年之内,沈昆能找回武魂,战胜仲儿,那我就不再提放逐他的事情了!”
啊
青山头领差点气晕过去!
一年之内找回武魂,这简直就是放屁一样——武魂是一种天赋,失去了就永远找不回来,这就像是断掉一条胳膊之后,再也不能长出新胳膊一样,都是九州大陆的最基本常识!
你别说给沈昆一年,就是给他十年,一百年,他也别想找回武魂啊!
“夫人,你明知道沈昆不可能完成这个条件……”
“做人要知足,我已经给了沈昆一年,你还想怎样?”
沈夫人皱皱眉,她的语气虽然平淡,可青山头领再也不敢辩驳了。
“那就这样定了吧!”沈夫人坐回暖轿里面,“闹了一夜,大家也累了,都回去早点休息……”
在沈夫人的带领下,长老们纷纷走出了大厅。
咚!咚!
“喂,你就这么走了么?”沈昆突然在后面敲了敲墙壁。
他咬着牙,踉踉跄跄地扶着墙壁站稳,额头被沈仲一脚踢破了,鲜血流了一脸,左面的脸蛋中了沈仲一拳,高高地肿了起来,就连后脑的头发也因为沈昆方才的撕扯而掉了一大片,露出了渗血的头皮。可他站起来之后就站的很稳,笑眯眯地看着几位长老,还有沈夫人和沈仲呣子……
他竟然在笑!?
一个人,刚被打的吐了血,吊在窗口蒙受奇耻大辱,甚至被亲生母亲称为‘杂种’,但他还能笑得出来,这种人,要么是疯子,要么是心性坚忍到难以相像的恐怖敌人!
“你还想做什么?”沈夫人微微蹙眉。
“别误会,我不是要闹事……”
沈昆踉踉跄跄地走过来,咧嘴一笑,“我就是想提醒你,我还有一件事没做呢,沈夫人!”
“你叫我什么?”沈夫人的脸色陡然一变,以前她也经常辱骂沈昆,可不管怎么骂,沈昆却一直是叫她母亲的!
“我叫你沈夫人啊?哦,别这样看着我,我肯定没叫错……不叫你沈夫人,难道我还应该称呼你‘嘿,那个娘们’吗?”沈昆笑嘻嘻地,嘴巴里的话却能气死人!
沈夫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怒色,旋即隐藏过去,“有什么事,就做吧,你这杂种!”
“是,沈夫人!”
沈昆点头哈腰地后退,来到了窗外,“刚开二少爷可是已经开了价,我想活命,就必须留下一行大字……”
沾着脸上的鲜血,沈昆在窗外写下来一行大字!
腊月初三,我沈昆,败于沈仲之手!
一时间,长老们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就连沈夫人也好像第一次认识了自己的‘杂种儿子’!
如此血性的表现,他还是沈昆么?
“大少爷,你父亲已经给你争取了一年的时间,你没有必要……”
“这跟父亲无关!”
沈昆没有理会劝解的青山头领,他来到沈仲面前,嘿嘿一笑,“二少爷,今天是我自不量力,你赚到的东西,我按你的要求写在外墙上面了,还满意吗?”
“不错,你很识趣!”沈仲淡漠点头。
“哎呦,看你说的,你满意就好,我这人做生意一向诚信为先……”
沈昆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你也给我记住,我这人不喜欢吃亏,别人让我亏掉什么,我一定十倍赚回来!你记住墙上的这行大字,每天都看一看,一年之后,我一定找回武魂,然后将你吊在这浮屠塔,用你的血,洗掉这耻辱的大字!”
“还有你,沈夫人!”
沈昆罕见的神色严肃,“沈夫人,你想放逐我,想我死,这都没有问题,不过你要准备好代价!信不信,只要我还活着,沈家的继承人宝座,就轮不到你儿子沈仲!”
他,他居然敢威胁沈夫人呣子了?
长老们想要眨眼,但是极度的惊骇,让他们不得不撑着眼皮,仔细看清沈昆的每一个动作!
留字之后,沈昆扶起铁和尚,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义父,打起精神,你这么强壮,不会就这样死掉吧?”
“老子当然死不掉!可是你小子写这话是什么意思,今天受到的耻辱还不够么?你欠抽了是不是?”铁和尚咳出了一口鲜血。
“耻辱是够多了,可我怕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没有动力啊!”
沈昆吐了口血沫子,“义父,你当我是疯子好了,可是我这疯子真的不喜欢吃亏,被疯狗咬了,我一定会每天看着疤痕,想一想怎么咬死这条疯狗!一样的道理,被人打了,被人吊在窗外羞辱,我也会每天看着塔上的大字,想一想,怎样才能找回武魂,然后在一年后给沈仲一个一辈子也忘不掉的教训……”
沈昆放声大笑,“只要每天都能看到这塔上的大字,义父,你信不信,丢掉的我可以找回来,亏出去的我可以赚回来!一切,只不过是他娘的从头再来而已!”
铁和尚的眼睛越来越亮,“臭小子,有种,有种!∈六年了,第一次看到你小子这么有种!没错,一切不过是他奶奶的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了浮屠塔,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似乎每个沈家人都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也看到了他们挣扎,踉跄,却又昂然挺立的背影!
有一种人,曾经倒下,却不曾趴下!
一年后,浮屠塔,从头再来!
九武魂之说
家丑不可外扬,离开浮屠塔的当天深夜,沈夫人就传下了措辞严厉的封口令——谁敢把浮屠塔里面发生的事情传出去,一律视为家族叛逆,当场诛杀!
于是,长老们集体闭关修养了,十几个见过沈昆的卫兵被灭口了,就连带沈昆去浮屠塔的王胖子,也悄默声地人间蒸发了,一夜之间,沈家人好像都患上了失忆症似的……
当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浮屠塔的各种谣言还是从沈家中下层口中传了出来。
“你听说了么?腊月初三,沈昆被他弟弟吊在浮屠塔外展览,羞辱到没脸见人了呢!”
“切,你的消息早就过时了,我得到的最新消息是,沈昆不仅被吊打一夜,还被逼写下了悔过书,如今,悔过书还在浮屠塔上挂着呢!”
“他受了这种屈辱,还能勇气活下去,真是佩服佩服……”
类似的谣言传遍了新月城的每一个角落,似乎,沈昆在受辱前后的强硬表现被所有人忽略了……
不过想想也是,在这个只关心实力和结果的九州大陆,受辱了就是受辱了,谁管你在这过程中做过什么?
成王败寇!
……
长老大会之后的第二天清晨,天空又下起了鹅毛大雪,沈家山庄的后山,一座奢华的寺庙被积雪覆盖,房檐垂下了一根根的冰锥,偶尔落在地上,发出‘啪’地一声脆响。
沈昆就坐在寺庙的门槛上,远远地望着远处的浮屠塔,还有上面留下的血书……
腊月初三,我沈昆,败于沈仲之手!
看到这行大字,沈昆撇了撇嘴,又撇了撇嘴……
贫僧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世界上交易有很多种,赚钱只是其中之一……
更重要的交易,名为名为雪耻!
干!
贫僧一定努力修炼一年,然后打败沈仲,一雪昨日的奇耻大辱!
要不,赚到多少钱都不会开心啊!
想到这里,沈昆忽然跳了起来,在大雪中活动起了全身的关节……
噼啪,噼啪!
随着沈昆的每一个动作,他的骨头发出了一连串的脆响,当骨节完全活动开了,沈昆瞄准远处一颗手臂粗的梅花树,像一只迅猛的豹子般俯下身去,眨眼间就冲到了大树前面。
“崩!”
舌底爆出一声春雷大喝,沈昆双掌推出,十指指向地面,反手以寸劲儿崩在了树干上!
咔吧!手臂粗的大树发出一声脆响,以中掌处为起点,一圈蛛网似的纹路蔓延开来,很快就扩散到了整个树干……轰隆,大树从中折断,上半截落在了雪地里,断口处参差不齐,是硬生生被沈昆的掌力崩开的!
这正是昨晚沈仲用过的裂山崩!
凭九州沈昆留下的身体和头脑,沈昆只看了一遍,就完全掌握了这套基本掌法!
“九州沈昆,你留给贫僧的身体果然强悍!
感受到身体里的充沛力量,沈昆兴奋的大吼一声,一整套掌法也浑然天成地演练起来……
没有武魂算什么,就凭这妖孽级的身体,贫僧一定在一年内追上沈仲!
干!
“沈昆,练功呢?”
不久之后,远处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来人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沈昆赶忙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哎呦,黑伯你可算是来了,义父正在庙里,等着你救命呢!”
这人名为黑伯,是沈家的家族医师,就算在大赵王朝也是数一数二的名医。
昨天从浮屠塔回来之后,铁和尚就一直昏迷不醒,正等着这样的名医来救命呢!
“嗯!”黑伯从鼻子里‘嗯’出了声,显得很是高傲,“不急着进去,我来了,铁和尚想死也难!”
他指了指沈昆练功的地方,“先说说你好了,沈昆,你大清早的在这里练功,是为了在一年后战胜沈仲么?”
“嘿嘿,晚辈就是这个意思!”
在九州沈昆的记忆里,这黑伯是父亲沈浮屠的亲信手下,也算是自己的朋友,所以沈昆实话实说。
“想法是好的,年轻人就应该有这种上进心……”黑伯语气一转,“不过我还得劝你一句,别练了,就凭你的情况,练一百年,也别想追上沈仲!不如趁现在沈夫人还没有发难,你主动离开沈家好了!”
嗯!?
沈夫人和长老们要赶走贫僧,这没什么,他们都是敌人,可黑伯是父亲的亲信啊,他怎么也要赶走贫僧?
“黑伯,看你说的,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打败沈仲呢?”沈昆笑眯眯道。
“这还用我说么?你没有了武魂,拿什么来打败沈仲啊!”
黑伯理所当然道:“沈昆,你知道昨晚为了帮你拖延一年,你父亲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么?你知道一年后,如果你再次败给沈仲,你父亲会失去什么吗?做人要有脸面的,你已经失去了武魂,成了废物,就不要再拖累你父亲了,听我一句,赶紧离开沈家吧!”
没有武魂,就不可能战胜沈仲!?
武魂有这么重要吗?
说来奇怪,沈昆在昨晚大概梳理了前身的武道知识,可不管他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关于武魂的一切了!
这种情况非常诡异,似乎九州沈昆就没有修炼过武魂,甚至没有听说过武魂一样……
“黑伯,听你的意思,我没有武魂,就不可能战胜沈仲了?”沈昆不解道。
“废话,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别告诉我你已经忘记了,我活了六十五年,还不至于相信你这样的鬼话!”
黑伯的笑声更加不屑,可是沈昆的神色越来越不对劲儿,他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惊道:“沈昆,你真的把这些知识给忘记了?”
沈昆知道黑伯是名医,没敢编造什么‘失忆’的鬼话,用另一套谎言道:“唉,别提了,黑伯你也知道过去半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当时我自暴自弃,没练武,也没复习理论,就忘掉了不少。现在想想……唉,还真是亏大了呢!”
“老天,那其他的基础知识呢?武道七境,五行灵气,这些你还记得么?”黑伯大声惊呼。
一十魂路开启!
五行灵气?武道七境?
托九州沈昆的福,贫僧脑子里还真有些东西……
五行灵气,说的是九州大陆的武学,都是以金,木,水,火,土五行的力量作为根基,这五行灵气蕴藏在天地万物之中,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武道能源!
武道七境,则是在五行灵气基础上发展出来的武道等级。
第一境,感受不到五行灵气,只能以内劲和外功战斗,称之为第一境,后天武者!
第二境,已经能感受到五行灵气,并且体内形成‘五行灵丹’,可以通过灵丹引动外界的灵气,发挥出惊人的力量。称之为第二境,先天武灵!
先天武灵又分为九品,一品最强,九品最弱!
到了第三境界,武者已经能将五行灵丹运用自如了,包括各种神奇妙用,拥有了成为一代武学宗师的能力,所以称之为第三境,圣元武宗!
第三境也有七个等级,按灵气颜色逐渐变深,分别是白元,黄元,绿元,红元,蓝元,紫元,以及最强的黑元武宗!
圣元武宗之上,则是‘第四境,混沌武尊’,但这种力量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出现了,世人已经不了解他的详细划分。
至于更高一些的,第五境传说武皇,第六境天命武圣,乃至于第七境界,据说已经不再是人类的虚空武神,就像他们的名字一样,只存在于古老的传说之中,只有在梦中想一想了……
对了!
你说贫僧要是真的被赶出沈家了,就凭这白元武宗之力,能找到什么工作呢?
是去打把势卖艺,还是开个镖局?
不好,都不好,还是开个少林寺武校吧,一个学生收十两银子的学费,一百个学生就是一千两……
“沈昆,你想什么呢?”
“啊?我又溜号了吗?哎呦,对不住,对不住……”
沈昆老脸一红,老老实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情况,最后哭丧着脸道:“黑伯,没有武魂,我真就不可能战胜沈仲吗?”
“当然,武魂可是……”话说到一半,黑伯连连跺脚,“罢了,罢了,我虽然看不起你的窝囊,可你毕竟是家主最宠爱的嫡长子!算我欠你的,走,去禅房,我给你讲一遍武魂的知识!”
“等等!”沈昆马上紧张起来,小心地捂着口袋,“先说清楚,你做家教,多少钱一小时?”
黑伯好悬晕了过去!
……
后院禅房!
黑伯坐在椅子上,正色道:“沈昆,你如实告诉我,关于武魂,你还记得多少?”
“一点也不记得了!”沈昆的声音很小。
“一点也不记得……老天……好吧,我从头告诉你!”
黑伯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所谓武魂,其实就是一种灵魂——天地万物都有灵性,但有些生命的灵性特别强,他们死后,灵魂不肯进入地府轮回,就形成了武魂!而且他们生前最擅长的能力,就成为了武魂的属性!”
“就拿你义父铁和尚举个例子好了!”
黑伯想了想,“铁和尚一身横练功夫,最擅长防御,一旦他死了,灵魂就有可能成为防御系的武魂!由强者死后的灵魂而来,带有强者生前的能力,这就是武魂的来历!”
“那武魂的作用呢?”沈昆抱着一个小本本,很认真地记录。
“武魂的作用有两个:第一,将自身的属性附加给主人,提升主人的实际战斗力!这一点,你已经从沈仲身上体验到了,他的‘邀月飞升’就可以短时间内提高武者的三个等级,甚至更多!”
等沈昆记录完毕,黑伯继续道:“武魂的第二个作用,是协助修炼,也就是增加修炼速度!就拿我本身给你举个例子好了,我的武魂名为‘基础刀魂’,虽然不是什么太厉害的武魂,可却能大大提升我的刀法修炼速度——同样一套刀法,别人要一年才能学会,我只要半年!”
原来武魂这么牛逼!?
沈昆一下子就明白了黑伯不看好自己的原因了
问题就出在武魂的两个作用上面:第一,武魂能给主人带来附加的战斗属性,在这个作用的帮助下,沈仲每逢大战都能提高三个等级,先天就比贫僧占了优势!
第二,武魂还可以加快修炼速度!那就可以想象了,同样拥有一年的时间,人家沈仲在邀月飞升的帮助下飞速进步,可贫僧呢?贫僧没有武魂,就不可能取得太大的进步,此消彼长之下,肯定不是沈仲的对手啊!
再努力,贫僧也追不上沈仲的!
“现在你明白了,我为什么要你离开沈家了?”
黑伯道:“沈昆,你失去了武魂,就不可能在战斗中获得额外的力量,更不肯能个拥有比沈仲还快的修炼速度,那你说,你有希望打赢沈仲吗?”叹了口气,“一年后,你注定再次败给沈仲的,到时候,不但你没脸做人,你父亲也要受到牵连啊!听黑伯的一句劝,离开沈家吧,黑伯保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还不行吗?”
说完,摘下肩上的药袋子,“我去给铁和尚疗伤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几乎没有看到黑伯离开,沈昆呆坐在了椅子上!
唉!这黑脸大夫的话虽然刺耳,可也是掏心窝子的真心话啊!
没有武魂,就没有额外的战斗加持,没有修炼速度,贫僧真的不可能在一年后打败沈仲的!
既然如此……
接受黑伯的建议,离开沈家好了?
不!
沈昆一股脑地摇头,先不说沈家继承人之争是几十万白银的买卖,就说昨晚,贫僧被沈仲羞辱到了什么地步啊?
想一想贫僧被吊在浮屠塔外的样子,还有沈夫人轻笑一声‘杂种’的姿态,贫僧就真的不能走,也不敢走,走了,这辈子可就抬不起头来了!
可是不走……
贫僧拿什么来战胜沈仲呢?人家可拥有屁都不算的邀月飞升啊,就凭这不堪一击的邀月飞升,贫僧有可能打败沈仲吗!?
等等!
屁都不算,不堪一击!?
贫僧怎么可能这样形容邀月飞升?那可是能提高三个武道等级的强大武魂啊!
突然之间,沈昆发现自己的心态很奇怪,似乎,他一丁点都不惧怕邀月飞升,不,准确说,是不惧怕任何的武魂!好像在沈昆面前,武魂不过是区区的蝼蚁众生,而沈昆则是高高在上,俯瞰苍生的……神!?
控制武魂生死的神!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是贫僧习惯性的溜号吗?
不,肯定不是……
沈昆闭上眼睛慢慢思索,当他想到黑伯所说的“武魂是一种灵魂……”之时,突然灵光乍现,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干!怎么忘记了?贫僧可是师父钦点的下一代地藏王啊!地藏王,不就是专门管理阴魂的地狱之主么!?”
没错,只要武魂是灵魂的一种,那他就必须接受预备役地藏王沈昆的制裁!
沈昆越想越通顺,灵感也如开闸的洪水般涌现了出来,“师父送我来九州大陆的目的,就是让我多多接触阴魂,好练成《魂经》……没错,武魂就是灵魂,《魂经》,就是专门克制武魂的功法!”
《魂经》,是可以控制武魂的!
嘿嘿,发达了!
按耐下心中的狂喜,沈昆第一次认真回想起了《魂经》的内容……
一十一《魂经》九重
扫地僧曾经说过,《魂经》分作九层境界。
这九层境界的名字,取自佛门密宗的九字真言,分别是,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
沈昆在少林寺浪费了二十年的时间,只将《魂经》修炼到了第一层,‘灵’的境界!
……
‘灵’字真言由两部分组成。
第一部分是佛门手印,名为‘不动明王印’,第二部分是一段佛门咒语,叫做“金刚萨埵心咒”。
将这两部分结合起来,就能将自身与天地灵气结合在一起,发挥出某种神秘的力量……
“不动明王印,还有金刚埵心咒……”
还好,还好!
多亏贫僧在少林寺混了二十年,学过一些佛教的东西,不然还真看不懂这两部分的意思呢!
功法有了,那武魂呢?
沈昆的小眼睛四下寻摸,想找个供他实验的武魂……
可这附近那有什么武魂啊!
就在沈昆急的心里发痒,恨不得挖出来咬一口的时候,黑伯推门走了进来。
“黑伯,我义父的伤势怎样了?”沈昆赶忙迎了上去。
“性命是保住了,可他的武魂……”黑伯连连摇头,不忍心说下去了。
“你快说,到底怎样了?”沈昆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唉,我实话告诉你,可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啊!”黑伯叹了口气,慢吞吞道:“铁长老的命是保住了,可他的胸口被利剑刺穿,心脏附近的武魂也受到了惊吓,出现了退化现象——武魂退化,铁长老的武功也就会大打折扣,甚至,有可能失去全部的武功啊!”
“义父失去武功了?”
沈昆心里咯噔一下,“黑伯,武魂受到惊吓是什么意思?武魂也会受到惊吓吗?”
“怎么不会,武魂其实就是灵魂,只要是灵魂,就有情绪,有感情,当然会被人吓到啊!”
说着,黑伯无奈叹息,“铁和尚已经醒了,你去劝劝他吧!我怕他受不了这种打击,一时想不开……”
“我这就去见义父!”不等黑伯说完,沈昆急冲冲地跑了出去,铁和尚可是他在九州大陆的最亲之人了,就冲这和尚为自己拼死一战,险些丢掉性命的样子,这一声‘义父’,沈昆就叫的心甘情愿!
另外嘛……
嘿嘿,贫僧的武魂生意也要开张了!义父的武魂受到惊吓,这不就是试验《魂经》的最完美机会么?
阿弥陀佛,义父,就让贫僧来照顾一下你的武魂好了!
……
铁和尚的禅房。
不同于一般的酒色和尚,铁和尚是个美酒当前,还不忘美色的顶级花和尚,这从他的禅房里堆满了酒坛子,还有床底下露出的几卷春宫图就能看出来。
此时,铁和尚茫然躺在病床上,身边跪了四个哭哭啼啼的年轻女子,仔细一看,这四个少女竟然长的一模一样,竟然是罕见的四胞胎!
“唉……”
任凭四个女孩子在身边哭泣,铁和尚茫然地望着屋顶。他刚刚从黑伯口中得知,自己的武魂由于惊吓过度,已经退化了!
不同于沈昆的失去武魂,武魂退化这种情况,不但会失去武魂带来的额外战斗力和修炼速度,甚至,还会失去一身的武功!
洒家,没有武功了!?
铁和尚恨不得一头撞死!可是他奶奶的,老子不能死啊,沈昆刚刚跟沈夫人订立了一年大限,老子死了,谁来照顾沈昆,谁来帮沈昆抗住沈夫人的明刀暗剑啊
可是不死,失去武功的自己,真的要接受成为废人的耻辱吗!?
铁和尚越想越心烦,猛地一拍床沿,冲着四个女孩子怒骂道:“他奶奶的,哭什么哭,洒家不是还没有死么?”
“夫君……”四个女孩子哭的更厉害了!
“罢了,罢了!”铁和尚也被哭的心软了,喃喃地呼唤着四个少女的名字,“阿梅,阿兰,阿菊,阿竹……洒家已经是个废人了,不能照顾你们了,床底下还有一些金银,都是洒家从酒钱里省出来的,你们分了这些金银,就离开沈家吧!”
“夫君,我们不走!”四个女孩子扑在了铁和尚的庞大身躯上。
“不走,你们想跟洒家一起死么?”铁和尚也不禁流下来两行英雄泪,“傻丫头们,你们不懂的,洒家武魂退化,失去武功,注定要和沈昆一起被沈夫人整死的,你们留下来,也只有死路一条啊!”
屋子里哭成了一团!
沈昆站在屋子外面偷听,一个接一个地翻白眼,他第一次‘想’起来,铁和尚居然有四个小老婆,而且都只有十六岁,还是特漂亮的四胞胎美少女!
这和尚……
唉,同样是和尚,贫僧怎么就没有这种桃花运呢?
沈昆自怨自艾地叹了口气,然后他悄悄地在心中默念起了《魂经》中的灵字真言……
第一次动用《魂经》的力量,沈昆非常小心,动作非常慢——他双手的食指和中指伸出,右手握于左手掌心,结成了不动明王印,同时,他轻轻闭上眼睛,嘴里快速默念金刚萨埵心咒的咒文……
随沈昆的嘴唇上下合动,渐渐地,他背后浮现出一团青蓝色的佛光。
佛光中,隐隐浮现一尊不动明王法相,通体火光,右手持智慧剑,左手拿金刚锁,双臂在不间断的晃动间,还能偶尔展现出四臂,六臂,乃至八臂明王的法相变化!
“南无三曼多……”
沈昆念出了咒文的最后一段,突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炸开了,碎成了一个一个的光点,而这些光点在空气中飘舞,很快,就和背后的不动明王法相融为一体!
这一刻,不动明王就是沈昆,沈昆就是不动明王!
缓缓睁开了眼睛……
准确说,是睁开了不动明王的双眼!
干!
这已经是一个决然不同的灵魂世界了!
沈昆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身躯,高达三丈,充满了神秘肃穆的力量感,一举手,一抬头,周围的万物气息都随之舞动。
再看屋子里,铁和尚还是铁和尚,四位少女也还是哭哭凄凄的样子,可就在铁和尚的身躯里面,沈昆竟然看到了一只身负钢铁甲壳的小乌龟!
这小乌龟只有巴掌大小,四肢和脑袋都锁在了龟壳里,趴在铁和尚的心脏附近,一颤一颤的,好像是个受到了惊吓的孩子,正躲在龟壳里偷偷地抽泣……
这就是义父的武魂么?
《魂经》果然有用,贫僧竟然看到了活生生的武魂,活生生的武魂啊!
一十二我的心,很受伤
铁和尚的武魂名为‘铁壁不破’!
……
武魂:铁壁不破!
归属:武宗级,防御系!
能力:身具铁壁不破,皮肤坚硬如铁,若武道等级低于拥有者一级以上,必定不能伤害拥有者分毫!
变化:可退化为武灵级——铜皮铁骨!也可能进化为武尊级——铁木真身!
……
脑中回忆义父的武魂资料,沈昆清了清嗓子,开始了第一次与武魂交流。
“老兄,恭喜发财呀!”沈昆蹲下来,笑嘻嘻地招呼。
“谁,谁在跟我说话?”
小乌龟怯生生地探出一截脑袋,面庞的轮廓如同骏马,又像是骆驼,头顶两只小小的鹿角,唇边有六根长须,竟然是一颗小小的龙头!
龙头乌龟!?
“你,你是四大神兽之一的玄武?”沈昆脑子里‘嗡’地一震。
“不,玄武是我的祖先,我叫铁背龙龟,是龙的血脉,玄武的后裔……”
龙龟战战兢兢地会回答,一抬头,看清了了沈昆法相,咕噜一声,翻白晕了过去!
老天,这是何等恐怖的怪物啊!
看看他的样子,浑身青蓝,冒着火光,手里还拿着长剑和铁锁,和远古的不动明王到有几分相似,可是他小眼八叉,贼眉鼠眼,贱笑着蹲在门槛上的无良姿态,又和法相庄严的明王决然不同,这,这就是个披着明王法衣的大怪兽啊!
干!
这龙龟的胆子也太小了……
阴阳相隔,没有人能看见沈昆的法相,他笑嘻嘻地溜了进去,从铁和尚的身躯里抓出了龙龟,拍了拍肚皮,“老兄,醒醒,我有这么吓人吗?放心啦,我是铁和尚的干儿子,自家兄弟!”
“你就是那个窝囊废沈昆?”小乌龟悠悠醒了过来,躲在龟壳里怯生生地望着法相,“那你怎么……”
“先别管我的样子,老兄,我们来谈一笔交易吧!”
沈昆兴冲冲地拉开架势,和小乌龟面对面做好,第一次和武魂做生意,太美妙了!
“老兄,我听说你退化了,害得我干爹也失去了武功,这是怎么回事?”
“这……”
龙龟羞愧地低下了头,扭捏道:“其实也不算是退化,就是我太害怕了,发挥不出应有的力量……”
“那你为什么害怕呢?”沈昆兴冲冲地追问,“不就是差点被剑锋刺到吗,你们做武魂的,每天都在打打杀杀,还怕刀剑吗?”
“你,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龙龟似乎被沈昆大言不惭的态度激怒了,大声道:“你知道那一剑是什么样子么,那一剑,贴着铁和尚的心脏刺了过去,当时我就趴在心脏上,眼睁睁地看着剑锋擦过我的脖子过去,差点砍下了我的脑袋啊!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了,我不想再被人砍下脑袋啊!”
“第二次?你以前被人砍过脑袋?”沈昆同情地望着龙龟。
“那是很多年前了……”
龙龟苦笑道:“我们铁背龙龟一族虽然是龙的血脉,可我们没有龙的暴虐,也没有龙的残忍,我们做的最过分的事,也就是贪吃一下,活吃过很多鱼虾而已!”
“这不算过分啦,就是正常吃东西嘛!”沈昆连连点头。
“是啊,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还是有很多人想杀掉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后面,“看到这里了吗?我活着的时候,这里有一颗龙龟灵丹,可以生白骨,活死人,是大陆上最神奇的救命神药,就为了这颗灵丹,无数人想杀了我啊!
还好我们龙龟一族没有别的本事,却长了一副坚硬如铁的龟壳,就算是武神遍地的神话时代,也没有几个人能攻破我们的龟壳,拿走我们的灵丹!
可是人类太坏了!为了拿走我的灵丹,有人在我的洞府外面放了几十只母乌龟……你知道的,我有龙的血脉,也继承了龙的好色本性……看到那几十只漂亮的母乌龟,我,我受不了了,就伸着头从洞府里爬了出来……
就在这时,那人埋伏在洞口,一刀就砍掉饿了我的脑袋,还顺着伤口扒皮抽筋,拿走了我的灵丹啊!”
龙龟嚎啕大哭,“我就是想跟母乌龟亲近亲近,就被人砍了脑袋,还有比这更憋屈的死法吗?我不服,死后变成了不入地府的冤魂,这才成了今天铁和尚的武魂,铁壁不破啊!”
哽咽了一阵,龙龟继续道:“沈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让我再次帮助铁和尚……可我真的不敢再出去了,也不想再被人在砍掉脑袋了!你知道被人砍掉脑袋时有多痛苦吗?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摔在了一块岩石上,可我的脑袋,还放在几十米之外的另一块石头上……”
说着,他再次缩回了龟甲里面,声音渐渐变小,“你走吧,别再来找我了!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我不能出去,不管是谁来劝我,谁来求我,我都不会再出去了……”
“老兄,老兄!”沈昆呼唤了几声,可铁背龙龟真的怕极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该怎么办呢?
沈昆已经明白了龙龟的情况:说穿了,就是龙龟曾经被人砍下脑袋,留下了心里阴影,以至于再次险些被人砍掉脑袋之后,就没有胆子再出来了!
“有什么办法能帮一帮龙龟呢?”
沈昆摸着下巴思索……
自然而然地,他的思索方向放在了《魂经》上面……魂经……不动明王印……不动明王……对了!
沈昆猛地想了起来,不动明王,在佛教里的一种解释不就是‘稳定,不动摇’的意思么?对,不动明王印,就是遇到任何障碍时都能保持冷静心态,让敌人无可撼动的印法!
那加持了不动明王印的‘灵’字真言,是不是能影响铁背龙龟的心态,让他忘记恐惧呢?
沈昆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冲着龙龟一声佛门大喝,蕴含了‘灵’字真言的力量,“南无三曼多!降三世三昧耶会,不动不惑……铁背龙龟,你给我出来!”
一十三大勇之心
随着沈昆一声大喝,不动明王的法相也动了起来。
这威严的明王,一手高举手中的智慧剑,另一手甩出了金刚锁,就在铁背龙龟被金刚锁缠绕之时,智慧剑也在龙Gui头顶轻轻地虚砍了三下。
明王三剑,一断恐惧,二断惊畏,三断烦恼,三剑毕,成就无可撼动,大勇之心!
“好舒服……”
三剑过后,龟壳里的龙龟忽然觉得身上少了什么东西,他说不上来少了什么,只是觉得某些让自己极度厌恶的东西被抽离了,再也不见了——身体就像是浸泡在温暖的泥塘里,舒服的忍不住人呻吟出来!
龙龟缓缓活动身躯,龙头伸了出来,四只龙足也离开了龟壳的保护……
最后,他这只有巴掌大小的身躯,就挺立在了铁和尚的心脏上,虽然小,但四足平稳,牢牢地如同泰山之不动巍峨!
“哈,哈哈!”
完全展露真身之后,龙龟回想起自己躲在在龟壳里面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太可笑了!
被恐吓之后,自己竟然像个懦夫一样躲在龟壳里!?这是我铁背龙龟应做的么?懦夫,滚开吧,可耻的懦夫,我再也不会躲在龟壳里了,因为我是铁背龙龟!龙的血脉,神龟玄武的后裔!我应该做的,只有战斗,一往无前的战斗!
“天啊,这还是我的想法吗?”铁背龙龟被自己的心态震惊了。
“老兄,还在害怕么?”沈昆笑嘻嘻地问。
感受着明王身上的和蔼佛光,龙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深深地低下头,“我的朋友,感谢你!”
“好说,自家兄弟,甭客气,以后多多帮助我干爹就好了!”沈昆挥了挥手,他虽然贪财,可对于朋友还是不会收取代价的。
“我会的,而且我以龙的尊严,神龟玄武的名誉起誓!只要我还活着,就没有人可以攻破铁和尚的防御,伤害到他的身躯!”龙龟傲然仰起头,发出了响彻九霄的龙吟。
干!
沈昆也忍不住兴奋的高呼了一声!
随着龙龟的变化,他也完全明白了‘灵’字真言的第一个作用——灵字真言,可以帮助武魂稳定心态,发挥出最巅峰的力量!
这是一种用来帮助别人的力量!
那灵字真言,是不是也能给贫僧带来一些好处呢?
佛祖啊,灵字真言的另一个作用,不会是……
沈昆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对于其他武魂来说,灵字真言可以稳定他们的状态,那对于贫僧……灵字真言,是不是就能将武魂稳定在贫僧的身体里呢?
也就是说,帮贫僧重新获得武魂!?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沈昆握紧了拳头,几乎忍不住就要试一试了!
如果灵字真言真的能帮自己重新获得武魂,那一年后,沈夫人和沈仲的表情,该是何等的美妙啊!尤其是他们一面念叨‘武魂一去不可求’的大陆常识,却一面眼睁睁看着自己推翻常识,再次拥有了武魂的时候……
轰隆!
沈昆还没有想完,一声巨响传遍灵魂,他的不动明王法相崩塌了。
沈昆又变回了沈昆!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沈昆以前完全没有用心修炼过《魂经》,只练到了起步阶段,凭他的水平,能支撑不动明王法身一小段时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进步了!
粗略估算,一天之内,沈昆只能维持法相一分钟!
当然,只要他努力修炼下去,法相的维持时间自然也会越来越长。
法身散去之后,沈昆揉了揉额头,从变化不动明王的奇妙滋味中恢复过来,偷偷看了眼屋子里的铁和尚……
刚才的事情都发生在灵魂世界,阴阳相隔,铁和尚自然不知道沈昆已经改变了他的武魂,他还在唉声叹气地拍着床沿,大骂他的四个小媳妇,“糊涂,你们四个都是糊涂蛋啊!洒家已经是废人了,你们不走,还要跟着洒家受苦吗?”
四胞胎美少女说不出话来,泪眼婆娑地一个劲儿摇头……
沈昆撇嘴一笑,推门就要进去,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昆,你见过铁和尚,劝过他了么?”黑伯拎着一个大包裹走来。
“义父倒是没见过,不过我看义父的样子嘛……”沈昆古怪地笑,“嘿嘿,我虽然不知道义父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我敢肯定,义父绝对不会有寻死的念头了!”
当然不会有寻死的念头了,铁和尚的武魂不但恢复,甚至变得更强大了,这样,铁和尚要是还想寻死,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既然铁和尚无事,你就赶紧离开沈家吧!”听到铁和尚平安,黑伯松了口气,手里的大包裹丢给沈昆,“这是五千两银票,还有五百亩良田的地契,拿上他们,足够你下半辈子的吃用了!”
“黑伯,你好像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离开沈家了?”沈昆歪着脑袋。
“不离开,你想死么?”黑伯脸上蒙上了一层黑气,“沈昆,你听着,我收到消息,沈夫人已经决定对你动手了,说不定今天晚上,他的杀手就会出现在这里啊!”指了指屋子里面,“你再看看铁和尚的样子,武魂受损,武功尽废,一旦沈夫人的杀手出现,他拿什么来保护你啊?做人要有脸面的,走吧,你已经是废物了,就不要再拖累其他人了!”
“佛祖啊!黑伯,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
沈昆蹲下来抱着脑袋呻吟,“我是在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义父似乎遇上了好事情,马上就能活蹦乱跳地站起来了!”
黑伯怔了怔,他还真没留意沈昆的话,随即骂道:“放屁!武魂受损,就是永世不可修复,铁和尚根本就不可能站起来!”
老顽固!
沈昆无奈地摇头,并没有解释……
也不用他来浪费口舌了,黑伯刚刚骂完,屋子里就传出了一阵不可思议的大笑!
“他奶奶的,怪了,真他奶奶的怪了!”
铁和尚惊喜的语无伦次,一头撞开房门,冲出来抱着沈昆老泪纵横,这狂喜的神态落在黑伯眼里,落在沈昆眼里,也落在了四胞胎美少女的眼中……于是,每个人都知道了,铁和尚身上,肯定发生了某种极度美妙的事情……
一十四强魂所在
“铁和尚,马上给我滚回去,你的武魂已经受损了,你再这样闹,想让身体也受损么?”
见铁和尚狂喜大笑,黑伯先是怔了怔,旋即愤怒地的指着房门。
“受损个屁!你这个黑脸大夫,刚才是怎么检查的?告诉你,洒家已经好了,全好了!”铁和尚冲着黑伯兴奋狂吼,吐沫星子喷了黑伯一脸。
“你,你的伤势已经痊愈了?”
黑伯明显不信,仔细看了看铁和尚生龙活虎的样子,还有胸口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渐渐地,黑伯的嘴巴缓缓张大,张大……几乎都能吞下一个鸡蛋了!
“铁和尚,你真的痊愈了?”
“是啊,老子不但痊愈了,而且……”铁和尚的神色在惊喜中还有一些迷茫,摸着胸口古怪道:“而且老子的武魂也没事了,不,不只是没事,他奶奶的,老子感觉到了,‘铁壁不破’变得比以前更强大了!”
“这怎么可能?”黑伯完全呆傻,毫无意识地念叨,“武魂受损,永世不得恢复,这,这可是最基本的常识啊!”
一旁的沈昆嘿嘿一笑,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所谓常识,不就是用来推翻的么?
没有理会沈昆的调侃,黑伯见鬼似地冲了出去!
太不可思议了!
铁和尚居然推翻了大陆常识,不但恢复了武魂,而且变得更加强大了……
这怎么可能啊!
不过不管怎样,铁和尚是家主的结拜兄弟,他恢复了,是好事,是好事……对,我必须尽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主!
家主,你知道么,血佛当年没有骗你,受损的武魂是真的可以修复的!
“哈哈,这老小子也有今天!”
看到黑伯失魂落魄的样子,屋子里笑成了一团,四胞胎美少女也跑了出来,围着铁和尚又亲又抱,像是四只乖巧的小猫咪!
“好了,好了,别亲了,洒家的干儿子可还在这里呢!”铁和尚红着脸推开了四个小媳妇。
“对了!”
“夫君!”
“你是怎么恢复的呢?”
“武魂受损,就是永不修复,这可是大陆上的常识呢!”
四胞胎美少女叽叽喳喳地问道。她们的说话方式非常奇特,一人一句,几乎是同时说出来的,可还能组成一段完整的话。
“哎呀,你们不提,洒家都差点忘记了!”
铁和尚一把抓起蹲在门槛上的沈昆,“臭小子,刚才就你在外面,你知道洒家的武魂是怎么恢复的吗?”
阴阳相隔,铁和尚不可能和灵魂说话,所以他只能感受到武魂的变化,却不知道里面的奥妙。
当然,沈昆也不会说出来就是了,他歪着脑袋嘿嘿一笑,“这还用说么?义父,肯定是佛祖不忍看你和四位小婶婶分别,就帮了你一把啊!安拉,不管怎样,你恢复了,就是天大的好事,我们父子联手,干他沈夫人的老娘!”
“没错,干他沈夫人的老娘!”
铁和尚哈哈大笑,转身就把武魂的变化给忘记了——这和尚说好听了叫心胸宽广,不好听的,就是一想不明白就绝不再想,爱咋咋地,没心没肺的主儿!
“哎呀呀!”铁和尚忽然猛拍额头,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追了出去,冲着黑伯的背影大喊,“老黑,你等等,老子的武魂都可以恢复,那家主……”
贼溜溜地瞄了一眼沈昆,好像不愿意在沈昆面前提起他的父亲,大吼道:“总之你等等我,咱们一起去见家主!
“哎呀,糊涂,糊涂,是我糊涂了,我应该带上你的!”
早已走远的黑伯也反应过来,冲回来抓住了铁和尚的胳膊,几乎是哭着道:“快走,有了你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再加上我苦修几十年的医术,说不定我们真能实现血佛的预言,帮家主……”
他们说什么呢?
沈昆没听懂他们的对话,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二十年了,他第一次感觉到《魂经》的力量是何等的庞大,何等的美妙……
师父,多谢你把这佛门神功赐予徒儿啊!
对了!
义父的武魂已经修复了,贫僧呢?
嘿嘿,贫僧也该去找一个新的武魂了!
只有找到新武魂,才能在一年后打败沈仲,洗刷浮屠塔一战的耻辱啊!
“黑伯,义父,你们等一下!”沈昆追了上去,气喘嘘嘘道:“快跟我说说,一位武者,通常是用什么办法得到武魂的?”
“你问这做什么?”黑伯和铁和尚一起回过头来。
“这还用说吗?”沈昆拍了拍铁和尚的胸口,“义父的武魂都能恢复了,那我呢?武魂一去不可求,这常识不准,说不定我也有办法找回武魂呢!”
“对,对,老子都能恢复,你小子更没有问题,他奶奶的,你小子可是血佛……”
“咳!”
铁和尚话说到一半,突然被黑伯的一声咳嗽打断了,黑伯笑道:“大少爷,老仆刚才失礼了,没错,你有可能找回武魂,没必要离开沈家了!”
“安啦,安啦,都是一家人,随便给个几十两银子,就不跟你计较了!”
沈昆一向对朋友很大度,“说说得到武魂的办法好了!”
“大少爷请记好,得到武魂,基本上有两种情况:”
黑伯认真道:“第一种,绝大部分武魂,是武者与生俱来的,从先辈的血脉里流传下来的!第二,少部分先天没有武魂的武者,他们是机缘巧合,接触到强大的流浪武魂,又被流浪武魂认可,从而拥有了武魂!”
“不管是哪种情况,武魂只能拥有一次!”
说到这里,黑伯笑了笑,“当然了,这条常识已经不能算是准确了!”
“老黑说的不错,可还有一种极特例的情况!”
铁和尚在一旁补充道:“武魂就是灵魂,所以有些死后不肯进入地府的强者,可以自愿进入某人身体,成为这个人的武魂!这种情况叫‘强者附体’,是武魂中最强大的一种,因为他能最大限度的保留那位强者生前的力量!”
总共有三种办法!?
嘿嘿,既然贫僧掌握了《魂经》,那就挑最强的好了!
对,就是强者附体了!
“沈家山庄附近,哪里能找到强者的灵魂?”沈昆急忙问道。
“你等着,我们想一想……”
铁和尚和黑伯一起思索起来,很快,铁和尚大笑道:“哈哈,还真有一个,沈家在新月城东南有一座兰云山银矿,银矿里面有一座符魔坟!我听老一辈的人说过,符魔坟里不但埋葬着一位绝代强者,而且强大到了离谱的地步,竟然是数百年没有出现过的第四境,混沌武尊啊!”
“哦?”沈昆的眼睛亮了,笑眯眯地欠身后退,“那么,义父,黑伯,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我先去一趟符魔坟好了,嘿嘿,我去找那位强者谈一笔生意……”
一十五莫名其妙的三招剑意
挥洒了三天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沈家山庄东南方一百五十里,一片茫茫的大山已经被积雪覆盖,走在上面,几乎半个身子都能陷在冰雪里。
脚踩两只树皮制成的滑雪板,沈昆穿着厚厚的棉被,背着一包足够几天吃用的饮食,前倾着身子在大山中滑行,在朝阳的照耀下,他身后留下了两条看不到边际的雪痕……
一面滑雪,沈昆一面在心里抱怨。
他出现在这里,当然是要去兰云山寻找强者的灵魂了,可这该死的鬼天气,竟然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要不是贫僧及时想出了滑雪板的买卖,都快要冻死在路上了……
对了!
你说九州大陆的交通水平这么落后,贫僧要是开个滑雪店,能不能赚大钱呢?
一面卖雪橇和滑雪板,一面开发雪景旅游,哇哦,肯定赚大了……
干!
居然又溜号了!
沈昆猛拍额头,赶紧想起了要紧事。
目前最要紧的,当然是尽快掌握前身留下的武功了。
九州沈昆是个武道天才,修来任何武功都能一日千里,那常理推论,他留下的武功招式,没有几百套,也能有八九十套吧?
完全错误!
九州沈昆的确有能力修炼任何武功,可这小子死心眼,万千武功中,他只练剑法,而且一练就是十几年,别的武功看都不看一眼!修炼到最后,九州沈昆的剑法甚至已经超脱了招式套路,简化成了三招“剑意”!
以身饲虎,虽有千夫所指,我一往无回!
杀身成仁,纵留万古骂名,我卓然不悔!
这就是九州沈昆留下的前两招剑意,无回剑,不悔剑,气势倒还不错,可贫僧想破了头皮也不明白,就这两句屁话,怎么就能转化成强大的剑法呢?
还有更过分的第三招!
三千红尘炼狱,唯我独舞,浴火!重生!大涅槃!
你说这句话跟剑法有什么关系么?
反正贫僧是看不懂了,算了,算了,九州沈昆留下的剑法太高深了,就凭贫僧的水平,完全掌握不了啊!
总之,贫僧目前是只会一招武功,裂山崩!
对,就是从沈仲身上偷学的那一招……
当天傍晚,沈昆翻过最后两座大山,来到了兰云山银矿。
砰!砰!
还没有靠近银矿,他的心脏就忍不住加快跳动了。
这是《魂经》在提醒他,没错了,附近肯定有一个强大的灵魂!
沈昆眨巴着小眼睛,迫不及待地四处寻摸……
只见兰云山有两座山峰和一条峡谷组成,银矿就散布在峡谷里面,经过三天三夜的大雪,峡谷的入口已经存了厚厚的积雪,只有一条浮桥能从上面过去,以这条浮桥为中轴,一侧布满了矿工居住的小木屋,上升着一道道的炊烟,另一侧是银矿警卫们居住的砖瓦房,时不时地传出一两声打牌赌钱的声音,而就在这片砖瓦房后面,一个光秃秃的土包趴在地上,像是一只红色的大乌龟。
更奇特的是:在三天三夜的大雪之后,这土包上竟然没有积雪,方圆七八米的泥土都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血红色,似乎随时有可能喷出大量的鲜血!
砰!砰!
沈昆的心跳更快了,就是这里了,这就藏了强者灵魂的符魔坟!
“有人吗?我是沈昆,奉铁长老的命令来视察银矿!”确定了符魔坟的位置,沈昆兴冲冲地跨上立刻浮桥,亮出了从铁和尚手里要来的家族令牌。
“谁啊,大呼小叫的做什么,不怕引起雪崩么?”
一个警卫从砖瓦房里探出头来,一脸的不情愿,他看清沈昆的样子,顿时变得面无血色,“你,你怎么来了?老天,你还有家族长老的令牌!?”
“看老兄你说的,这里是沈家的银矿,我为什么不能来呢?”沈昆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你当然不能来,不,你能来,不……老天,你放过我吧!”警卫忽然转身就跑,他甚至没有时间穿上鞋子,光着脚,踩着冰雪冲进了银矿,“不好了,不好了,沈昆来了!”
贫僧又不是吃人的怪兽,你跑什么?
沈昆瞪大了眼睛。
“不好,大少爷来了,怎么办?”
“别慌,沈昆只是个窝囊废,前几天还被二少爷吊在浮屠塔羞辱了呢!就算他知道这里在做什么,又能怎样?弟兄们抄家伙,跟我去堵住沈昆!”
“不能去,沈昆就算再窝囊,那也是白元武宗啊,凭我们,能拦住他吗?”
“拦不住也要拦,你想让沈昆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禀告给家族长老吗?”
随着警卫的大喊,峡谷里突然喧闹起来,砖瓦房里跑出了几十个警卫,小木屋里冲出了几百个矿工,然后,警卫们穿戴厚重的铠甲,拿好盾牌和刀剑,矿工们也抄起了铲子和铁锹,一下子就把沈昆堵在了浮桥上。
气氛有点诡异。
“老兄们,银矿里面发生意外了?”沈昆歪着脑袋问。
“没,没意外,兰云山银矿好着呢!”一个警卫心虚地大喊。
“没意外?老兄,我可不是三岁的孩子,看看你们的样子……”沈昆指指点点他们的兵器,“我可是有名的窝囊废,不做亏心事,你们有必要害怕成这样吗?”
“这个,这个……”警卫咬咬牙,举起兵器威胁道:“就算有意外,也轮不到你这窝囊废来管,沈昆,兰云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马上滚!”
“老兄你这话说的又不对了,我可是沈家的继承人,凭什么不能来自家的银矿呢?”
说着,沈昆笑嘻嘻地来到了这个警卫身边,一手勾着他的肩膀,一手顺势夺走了他手里的盾牌。
警卫刚想反抗……
崩!
沈昆一巴掌捏碎了钢铁盾牌,搓成了一个铁球,扔在了警卫脚下。脚尖拨弄着铁球,他笑了笑:“哎呀,对不住了,不小心弄坏了老兄的盾牌,这个……算公费,我给你报销行吗?”
滴答!
寒冬腊月,警卫的脑门上愣是挤出一层冷汗,滴在了盔甲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老天!不都说沈昆是个窝囊废吗?可你看看,窝囊废能随手捏碎铁盾牌,恐吓几十个全副武装的警卫吗?
“大少爷,我错了,我不该骂你……”
警卫哭丧着脸跪了下来,“可我求你了,别进去行吗?我不敢告诉你实情,只能说一句大实话:你,你要是进去了,我们都要掉脑袋啊,我上个月才当父亲,看在我孩子的面上,求你了……”
银矿到底怎么了,贫僧看一眼,都会害得几百人一起掉脑袋么!?
沈昆又逼问了几句,可警卫们死活也不肯多说一句,最后实在顶不住沈昆的压力了,他们暗示性地看了看银矿的最深处,唯一的一栋二层暖阁……
一十六仇人见面
很巧,暖阁里正走出几个人,走在最后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武者,他弯着腰,嘴角挂着谄媚的笑容,亦步亦趋地跟在其他人后面,还不时地干笑两声,配合说话的气氛,活脱脱的奴才嘴脸!
为什么一看到这奴才,贫僧就心里怪怪的呢?
沈昆的脑子飞快地转动……
对了!
这瘪犊子名叫沈雄!
作为沈家银矿的保护者,沈雄的武功还是不错的,白元武宗下段,要不是武魂差了些,都能做沈家的第八长老了!
可是这沈雄的人品实在不咋地,他仗着自己是沈夫人的远房堂哥,完全不把以前的九州沈昆放在眼里——就如两个月前,沈雄就曾把九州沈昆堵在沈家门口毒打了一顿,还跟几个相好的情妇炫耀说:我只是白元武宗下段,可我打败了上段的沈昆,超越两级的胜利啊……
狗屁胜利!
那时候的九州沈昆可是个窝囊废,明明有武功,可谁打他都不会还手的!
“嘿嘿,原来是仇人见面了!”沈昆的小眼睛笑成了两条弯弯的弧线。
“吵什么呢?”沈雄看到了浮桥上的争吵,点头哈腰地跟那几个人说了几句话,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过来。
“头领,大少爷想要闯进银矿!”警卫们有了主心骨,胆子也大了起来。
“就沈昆这窝囊废,还敢擅闯兰云山?”
沈雄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斜眼道:“沈昆,你好大的胆子,知道擅闯银矿是什么罪名吗?”
“老兄,你回自己家,看一看自己家的样子,有罪吗?”沈昆笑嘻嘻地反问。
沈雄脸色一变,他听出来了,沈昆这话是个陷阱,任何人回家都没有错,他沈昆来兰云山自然也没有错,无论怎样回答,都会被沈昆抓住话柄的!
“几天不见,你小子的嘴皮子倒是溜滑了很多呢!”沈雄轻飘飘地躲开这个话题,撇嘴道:“好,我算你没有罪过,有理由进入兰云山,可我才是兰云山银矿的守卫统领,我不允许你进去,你敢走一步试试?”
“是这样走一步吗?”沈昆向前跨出了一大步,一脸欠抽的怪笑。
“你这小王八!”
沈雄气的变了脸色,抓住了沈昆的衣领,压低了声音在耳边道:“小杂种,我警告你,马上给我滚出兰云山,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你想怎样不客气呢?”沈昆笑嘻嘻地反问。
“哼哼!”
沈雄也怪笑起来,他让警卫们散开,浮桥上就剩下了他和沈昆两个人,拔出佩剑威胁道:“两个月前我能打败过你一次,今天,我就能再打败你一次!”
嗡!
随着沈雄长剑出鞘,他身上同时闪现出了两种光芒,一种是白元武宗下段的浅白色,另一种是剑锋上泛起的湛蓝色!
正是基础剑魂的标志!
……
武魂:基础剑魂!
归属:武灵级,攻击性武魂!
能力:将持有者的剑法威力提高三成,同时加快修炼剑法的速度!
变化:可进化为多种攻击性武魂,如剑影重重,一剑光寒,人剑合一!
……
他还要跟贫僧动手么?
发达了,发达了……
沈昆的小眼睛里一下子就充满了兴趣,贫僧转世以来就打过两次,一次偷袭,一次被人单方面虐打,都算不上实战经验,沈雄这瘪犊子突然动武,正是积累实战经验的好机会啊!
啧啧,你看看他的样子,白元武宗下段,基础武魂,都不算强,多完美的实验机会!
“老兄,你真要打,你真要打?”沈昆兴奋地指着沈雄连连大叫,就在沈雄发蒙时,他用力一点头,“大哥,谢你哈!”
“你这小王八!”
被戏耍之后,沈雄气的额角青筋暴起,纵身跃起,长剑也顺势出手,冲着沈昆的咽喉刺来!
对,对,就是这样!
沈昆真是越来越兴奋了,既然是积累经验,那就得好好想一想该怎样应对了……
沈雄这一招,是沈家剑法中的‘迎风连环刺’,第一轮剑芒过后,还会有十三道后续剑芒接踵而来,封锁贫僧的身体十三个要害……
剑法!?
对了,九州沈昆不是最擅长剑法么?贫僧就用剑法来应对好了!
“老兄,借你的剑用一下,算公费哦!”
沈昆闪身躲开第一剑,顺势夺走了旁观警卫手里的一柄长剑,然后他学着沈雄的样子,连续挥出了十三剑,当,当,当,当,当……一连挡住了沈雄的后续十三道剑芒!
什么!?
仅仅是一轮攻击过后,沈雄发现不对劲了!
沈昆这一套剑法虽然还很不熟练,分明就是临阵偷学,可他以前是个怕血的窝囊废,从不敢正面抵挡剑锋的啊!那现在,他怎么敢正面交锋了,还气势如虹,似乎很享受在生死间搏杀的感觉?
这窝囊废变了,变得不一样了!
“老兄,你想什么呢?专心点,溜号可是我的专利呢!”
从沈雄迟钝的剑法中,沈昆发现他在胡思乱想,也不客气,一剑拍在了他的脑门上。
“哎呦!”沈雄弃剑后退!
趁这个机会,沈昆闪身来到他的背后,咚,咚,照着沈雄的膝盖就是两脚。沈雄忍不住跪在了地上,而沈昆得理不饶人,一脚踩住了沈雄的膝盖内弯,让他站不起来,一手抓着沈雄的头发,让他脖子伸长……
很诡异地,沈雄的身子向前凸成了一个‘弓’字形!
弓字形的最突起处,就是沈雄的咽喉!
反手将剑锋横在沈雄的咽喉处,沈昆歪着脑袋嘿嘿一笑,然后……用力一割!
“饶,饶命啊!”沈雄失声大喊!他感觉到了,如果不求饶,沈昆是真敢割掉他的脑袋的!
“老兄,你说什么?”沈昆掏了掏耳朵。
“大少爷,求你饶了我吧,我错了,真的错了,别割,别割啊!”也不管什么面子了,为了自己的脑袋,沈雄嚎哭着哀求。
“不割也行,五百两银子!”沈昆习惯性地报出了价码!
干,贫僧说什么呢?
现在可不是计较几个小钱的时候,你看沈雄的样子,剑上的基础剑魂作用还没有散去,还在吞吐着湛蓝色的光芒……
多完美的机会啊!
不如……
贫僧就用《魂经》的力量,吞掉基础剑魂好了?
一十七剑冢
刚冒出这个想法,沈昆就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且不说魂经还没有伤害别人武魂的能力,就算是有,贫僧敢用吗?
你看看现在的场面,几百人都在看着,贫僧要是当众吞下了沈雄的武魂,不就是等于向整个九州大陆宣布:嘿,你们快看这个小眼八叉的家伙,就是他,他能控制武魂,有能力威胁到所有的武道强者!!
这话一传出去,贫僧肯定被人满世界的追杀啊!
干!
那就放过沈雄好了?
也不行,这样太亏了,过手的武魂,看都不看就给放过了,实在有悖贫僧的成为世界上最有钱的和尚的梦想啊!
对,就这样好了,贫僧不要基础武魂,可是看一眼,积累一些关于剑系武魂的经验,总没有问题吧?
“南无三曼多,降三世三味耶会……”
想到这里,沈昆一手控制沈雄,一手偷偷结成了一半的不动明王印,动用了‘灵’字真言的力量……
他很小心,只将力量集中在了双眼。
阴阳相隔,只动用了双瞳的力量,旁人应该不会发现《魂经》的秘密!
嗡!
一声佛门金钟似的巨响中,不动明王法相在灵魂世界中出现了,沈昆与法相融合,明王的火焰双瞳也缓缓睁开……
接下来,他看到了一副诡异绝伦的场面!
……
武魂就是灵魂,那按常理来说,基础剑魂在主人战败之后,也应该和人类的反映一样,要么愤怒,要么伤心,要么不甘……最多也就是像铁和尚的武魂一样,吓得不敢冒出头来了!
可是沈昆看到的决然不同!
扑!扑!扑!
灵魂世界中,沈雄的右手手腕诡异地扭曲了,急促的鼓起一个个的小包,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正在一下一下地撞击皮肤,发出沉闷的响动!
砰!
随着一声闷响,这东西终于撞破了皮肤,从沈雄的身体里逃了出来。
是一个半尺高的小人,圆圆地脸蛋,大大的眼睛,看上去就是个可爱的迷你少女,她小小的身上,穿了一件大大的古代剑手长袍,背负一柄精巧的大剑,跑起来灰头土脸,像是只受惊的小白兔。
“小美女,你就是基础剑魂吗?”沈昆眼睛一亮。
“饶,饶命呀!”完全不理会沈昆,基础剑魂逃出主人的身体之后,突然‘呀’地一声,逃命似地跑了起来,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跑起来踉踉跄跄,可不管前面有多大的障碍,自己的状态有多么不好,她就是跑,一直在跑,跑,跑,跑……
咚!撞在了沈昆的大腿上!
“美女,就是一场小败,你至于抛弃主人逃跑吗?”沈昆低下头,不解地看着小女孩。
“呀!对不起,我,我,我跑错了,你,你让我重跑行吗?”
小女孩还是没有理会沈昆,她一下子跑出去七八十米,然后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稚嫩的嗓音大叫道:“附近的,所有的剑魂系武魂听着,快跑,快跑呀,剑冢出现了!我,我刚才跟他对拼了十三剑,没错,肯定,肯定是剑冢,剑冢呀!”
声音渐渐变小,消失在茫茫的雪山之中……
这是怎么了?
沈昆一头雾水地思索。
基础剑魂明显是被吓跑的,她恐惧的,是一个刚刚跟他对了十三剑的人……
干,这不是在说贫僧吗?
可他说的剑冢是什么意思?贫僧身上哪里有什么剑冢啊?
等下还要去符魔坟,沈昆不敢浪费一分钟的法相时间,赶忙退回了现实世界。
算一算,他今天还能动用四十秒的明王法相!
“沈雄老兄,剑冢是什么意思?”回来之后,沈昆第一时间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剑冢?”
可能是在生死间走了一遭,惊恐的心脏还没有感受到武魂逃脱,沈雄茫然道:“你问我做什么?你自己就是剑法大家,应该知道啊!”
“我闲的没事,考考你还不行吗?”沈昆撇着嘴。
考我?
你是在羞辱我吧?
沈昆,你可是沈家最强的剑法天才啊,去年皇帝陛下测试你的时候还说过,你对剑法的领悟,已经达到了人所不能理解的境界,给你足够的时间,你就是九州第一剑神,比之李谪仙也相差无几啊!
凭你对剑法的理解,你能不知道剑冢是什么?!
“剑冢,就是一种剑法的意境和气质!”
沈雄无奈之下屈服了,大声道:“传说中,剑法修炼到一定的超高境界,剑手身上就会出现一种气质!无论是其他剑手,还是剑,或者剑系的武魂,总之,凡是跟剑有关的东西,只有见到这种气质,就像见到准备好的坟墓枯冢一样,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手,一旦迎战,就必死无疑!”
“也就是说,剑冢一出,万剑逃逸,不逃者,必死!”
沈雄无奈地望着沈昆,“我的回答你还满意吗?大少爷,这些东西可都是你传授给沈家成员的啊!”
剑冢一出,万剑逃逸,不逃者,必死!
这么说,贫僧就拥有剑冢这种剑法气质了?
没错,基础剑魂之所以逃跑,就是看见了贫僧身上的剑冢!
九州沈昆,你究竟天才到了什么地步啊,竟然把剑法修炼到了这种境界,就算你死后,剑冢也依然留在了贫僧身上!?
亏大了,亏大了……
可惜贫僧底子太差,空有剑冢,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啊!
唉,还是老老实实地研究《魂经》吧!
沈昆的注意力回到了现实……
“不错,不错,我对你的回答很满意,一百分!”沈昆笑嘻嘻地歪着脑袋,“继续我们的交易吧!你看,我都把你给打败了,那老兄你也就别吝啬了,带我去银矿里面转一转吧!”
“这,这不可能的!”沈雄突然面如死灰。
“别说的这么绝对嘛,万一我手一抖,误伤了你怎么办?”沈昆晃了晃剑柄,他的长剑可还在沈雄的脖子上呢!
“大少爷,你就别让我为难了!”
沈雄叹了口气,偷偷看了眼砖瓦房附近的几个人,“我跟你说实话好了,大少爷,就算你进去了,也不想看到什么,更别想带走任何东西!”
“为什么?”
“因为兰云山银矿,已经不属于沈家了!”终于说出了秘密,沈雄也解脱地闭上了眼睛。
“那里面的符魔坟呢?符魔坟还属于沈家吗?”沈昆再也笑不出来了。
“符魔坟也送人了,兰云山的一草一木,哪怕是一块小石头,全都是人家的了!”沈雄苦笑道:“我不让你进兰云山,就是因为这件事!兰云山送人,是沈夫人背着家主和长老们做出的决定,不能被你知道的,至少现在还不行……”
“先不管沈夫人,老兄,我要去符魔坟拿一些东西,你有没有办法?”
干,千万别说没办法,不然贫僧的新武魂可就泡汤了!
一十八北地郡主
“我哪有什么办法啊!”
沈雄讷讷地低下头,“大少爷,兰云山的新主人心高气傲,根本不可能允许你进去的,更别说拿东西了……”
说着,他的目光瞟向了二层暖阁,一道和他出来的那几个人。
沈昆也看清了这些人的样子……
说话间,暖隔里又走出了一队重甲武士,领头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贵族少女,身边还跟了一个大胡子,极度雄壮的壮年将军。
他们都穿着制式的亮银色盔甲,头戴妖兽面罩,背负长弓盾牌,以及双手裂马大剑。一出现,立刻分成两队人,一队在贵族少女背后雁翅展开,另一队拉开了防御阵势,走路步伐,呼吸节奏几乎一模一样,明显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军人!
沈昆甚至还看到了,这些武士的胯下战甲上都镶嵌着厚厚的皮垫子,双手手腕上也系着控制坐骑时用的控兽挂环……
没错,他们是骑兵!
现在冰天雪地,陆地上的坐骑都不能行动,他们是骑着飞行妖兽过来的?
沈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暖阁后面,果然,那里酣眠了二十几头雪白色的大雕!
飞行骑兵?大雕!?
他们不会是雪雕骑士吧?
干!
九州沈昆的记忆里可是明明白白说过:雪雕骑士,隶属于大赵王朝的北地王府,是北地王赵旭一手建立的天空骑兵,他们胯下的白雕,几乎就是北地王赵旭的独门标志!
至于北地王赵旭是谁?
嘿嘿……
北地王赵旭,大赵王朝的当朝皇叔,北方七十万雄兵的主人,雪雕骑兵的创建者,号称‘大赵第一军神’的超牛X人物!如果这些还没有吓到你,就请记住北地王最响亮的一个名头:大赵王朝仅有的四个红元武宗之一,王朝四大强者之首!
红元武宗啊!
知道红元武宗意味着什么吗?红元武宗,别名‘凡人与圣人的分水岭’,一旦达到这个境界,就能拥有‘红元爆’这种非人类级的武学特征,举手投足都能移山填海,千军万马在他面前也不过如同草芥!
在红元武宗面前,人数已经没有了意义,没有同级高手阻拦,红元武宗就是战场上的终极兵器,一个人就能干掉一支军队!
“兰云山的新主人……是北地王府?”沈昆的小心肝在呻吟,声音都颤抖了。
“你怕了?”沈雄从他剑下爬了起来,得意洋洋道:“还有更吓人的呢!你看到那大胡子的将军了么?他老人家,就是北地王府的亲兵护卫大将,白元武宗上段,赵苍,赵将军!”压低了声音,“什么叫实力?随便拿出个看家护院的保镖头子,就是白元武宗上段,和你这万年天才一样,这就叫实力,北地王府的实力!”
“还有赵将军身边的那位小姐,知道他是谁么,说出来,更是吓死你呢!”
沈雄更加得意了,“听好了,这位小姐,就是北地王爷的嫡长女,赵落尘,赵郡主!”
“小郡主都来了?”沈昆额头冒出了冷汗。
“废话!要不是小郡主这种身份,你以为沈夫人能把年产二十万两白银的兰云山随便送人么?我告诉你,小郡主,就是兰云山的新主人!”
沈雄轻蔑地挥了挥手,“好了,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给你个机会:赶紧走,别等小郡主发火,砍了你的脑袋!”
走?
还没有找到武魂,贫僧哪能走啊!
干!豁出去了,先跟这小郡主说两句好说,万一她没脾气,能允许贫僧去一趟符魔坟呢?
“哎呀,不知是小郡主驾临,小人有罪,有罪!”
沈昆隔着七八十米高喊了一声,一溜小跑地来到了赵落尘面前,笑嘻嘻地招呼,“小郡主,我是沈家的继承人,沈昆,来给你见礼了!”
“你就是沈昆?”赵落尘柳眉微蹙,“沈家有个有名的废物,弄丢了一日千里,就是你么?”
“哎呦,能被小郡主你记住名字,真是发达了,发达了……”为了符魔坟,沈昆低声下气。
一连串的马屁之后,沈昆讪笑道:“小郡主,能做一笔交易……不,是能求你一件事吗?”
“何事?”赵落尘态度冷淡。
“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我奉家族长老的命令,来符魔坟拿一些东西,你能不能让我进去?对了,我只要三分钟,三分钟就好,而且我只要符魔坟里的枯骨,不值钱的……”
啪!
不等沈昆说完,大胡子的赵将军甩手就是一巴掌,“混账!兰云山是小郡主的生日贺礼,一草一木都是用来庆祝小郡主生辰的,你要拿走符魔坟,就是抢夺小郡主的礼物,找死么?”
“赵将军说的有理!”
赵落尘也是一脸不快,“本郡主生平最恨出尔反尔之人,你们沈家送出了兰云山,就是送了,你还想往回要东西,像话么?赵将军,将这无理小人给本郡主丢出去!”
丢出去?
听到这话的矿工们都长大了嘴巴!
这就是小郡主的威严吗?一言不和,立刻把人丢出去,而且这人还是很强的白元武宗!?
赵落尘看到了矿工们的眼神,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很久以前父王就说过,人是分为两种的,一种是毫无价值的平民,一种是必须尊重的贵族,本郡主丢弃一个贱民,还需要考虑其他贱民的态度么?
“赵将军,马上执行本郡主的命令!”
“遵命!”赵将军冷漠地走向了沈昆,他也是白元武宗上段,不用考虑沈昆是否存在威胁!
“哎呦,赵将军,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沈昆连连后退,“不劳你动手,我自己走还不行吗?”
“走?”赵将军狰狞一笑,“小郡主的命令,可是‘丢’!”
他眨眼间出现在沈昆面前,扣住沈昆的肩膀,大吼一声“起!”,将沈昆的整个人都抡了起来!
干!
贫僧这时候就算不敌,也不至于一招就被人生擒,可想想北地王府的实力,就不能反抗啊!
一旦反抗,就和北地王府结下了死仇,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强忍一口怨气,沈昆放弃了抵抗……
“滚吧!”赵将军原地转了几圈,蓄满了惯性,然后丢铁饼似地将沈昆丢上了半空!
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沈昆的心脏都快气炸了!
干!…
为了符魔坟,贫僧已经低声下气的不要脸面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可你竟然还是蛮不讲理,如此的羞辱贫僧……
贫僧再不是东西,也是一个家族的继承人啊!你一句话就把贫僧丢上半空,给几百个人参观,有没有想过贫僧还要不要做人了!?
赵落尘!
贫僧记住你的名字了!
咦?
这是什么?
正在心里怒骂,沈昆忽发觉眼前一黑!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他飞到最高点,即将坠落的时候,下方突然掠过一团巨大的黑影,这黑影虽然飞的并不快,可庞大到了无与伦比,慢吞吞地在他身下路过,就像是一张无边无际的黑色毯子!
咚!
毫无防备的沈昆砸在了‘毯子’上,摔得他五内俱焚,肠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把心肝吐出来了。
反观庞然大物,他的体积实在太庞大了,沈昆趴在他的背,就如同趴在大象身上的蚂蚁,不但微不足道,就连那重重的一甩,都没有引起庞然大物的警觉!
接下来……
似乎冥冥中自有定数,沈昆已经放弃符魔坟了,可这庞然大物,竟然驮着他……再次飞回了符魔坟上空!
它好像是要袭击小郡主,赵落尘!?
一十九为你,出卖一切又如何?(1)
小郡主,愿佛祖保佑你……
对,就是保佑你被这庞然大物吃掉!
沈昆幸灾乐祸地冲着符魔坟的方向竖起了中指,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不对!
小郡主不是傻瓜,她被庞然大物袭击,肯定会出手还击的——再看看现在的状况:贫僧趴在庞然大物的背上,赵落尘坐拥一个白元武宗和二十几个雪雕骑士,她要是发动无差别攻击,岂不是连贫僧也要遭殃了?
必须尽快离开这庞然大物!
沈昆用最快速度爬到了庞然庞然大物的边沿上,目测一下,他正在符魔坟上空,距离地面大概六七十米……
这距离,应该摔不死贫僧吧?
咬紧牙关,沈昆闭着眼睛跳了下去!
……
“保护郡主!”
银矿里面,赵将军也发现了这庞然大物,第一时间取下背后的大斧子,狂吼一声,“雪雕骑士,第二队留下保护郡主,第一队立刻升空,歼灭任何来犯之敌!”
“不必!”赵落尘冷漠地挥手,“雪雕骑士全部升空,赵将军,你我也升空迎敌!”
“郡主!”赵将军大吃一惊,“你是千金之躯,没必要上前冲杀的,如果你受到伤害,末将,末将没办法向王爷交代啊!”
“赵苍,你可知道我的武道等级?”小郡主冷冷地问。
“郡主聪慧过人,年仅十七,便已经是白元武宗下段了,除了沈家的昆仲兄弟,大赵王朝没有任何一个少年能比得上你!”赵苍脱口而出。
“那你可知我的武功路数?”
“小郡主身负两家绝学,一是王爷亲传的‘北极百里’剑法,二是千羽宗掌门传授的灵符秘术,连锁爆炎’!”
“说得好,那本郡主的武魂呢?”小郡主冷冷发问。
“你的武魂,是武宗级,灵符秘术系,符海无涯!凭此武魂,你制作灵符的速度比一般的灵符师快上八倍,修炼灵符秘术的速度,更是千年罕见!”
“既然你都知道,还废话什么!?本郡主有此实力,还要落荒而逃,岂不是丧尽了北地王府的颜面!?”
说着,赵落尘从袖子里甩出一只纸鹤,咬破指尖,一滴鲜血滴在纸鹤的头顶。
呱!!
一声鸣叫,纸鹤竟然慢慢变大,轻轻地舒展双翅膀,变成了一只三人高的真正白鹤!
跨上白鹤,赵落尘正面冲向了庞然大物!
“紧随郡主,冲锋!”赵将军也不再多说,指挥二十几个雪雕骑士登上坐骑,紧紧跟在了赵落尘后面。
干!
赵落尘你脑子有毛病吧?!
要手下有手下,要身份有身份,贫僧要是你,早就躲的远远的了,傻子才上去拼命呢!
沈昆比划了一下中指,在距离赵落尘不远的一处矿坑降落。
他小眼睛忽闪忽闪地观察情况……
很好,赵落尘和雪雕骑士都已经飞上半空,沈雄也带领警卫和矿工们举起弓箭,推出投石车,在地面支援,没有人注意到贫僧。
嘿嘿,正是去符魔坟的好机会啊!
哦,对了,接下来的事情是贫僧的最大机密,不能让人看见,化化妆好了!
沈昆闪身钻进一动小木屋,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和尚,几乎和他师父扫地僧一模一样!
没办法,谁叫贫僧就熟悉扫地僧的样子呢?
沈昆蹑手蹑脚地来到了符魔坟……
“阿弥陀佛,嘿嘿,这就是贫僧第一次搜捕武魂了!”
就在符魔坟,沈昆结成不动明王印,念诵金刚萨埵心咒,‘灵’字真言的力量毫不保留地狂涌出来!
必须抓紧时间了,以目前的修为,贫僧一天只能动用一分钟的明王法相,刚才偷窥基础剑魂已经浪费了二十秒,现在可只剩下了四十秒啊!
沈昆一面催促自己加速,一面在脑子里闪过符魔坟的资料……
想要搜捕一个武魂,起码也要对这武魂有一些了解的!
符魔坟里的强者灵魂,名为王枭!
这王枭生活在一千多年前,大汉王朝统治九州大陆的时候,太古老了,所以沈昆没有详细资料,只找到了一些烂大街的传闻:据说,这王枭天纵英才,最擅长武道中的灵符秘术,在几张纸片似的灵符帮助下,三十八岁就成为了‘第四境,混沌武尊’级的强者!
混沌武尊,这可是足以影响大陆历史变迁的力量了!
所以一听王枭成了混沌武尊,大汉皇帝狂喜失态,当场就给了王枭数不清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当众放话说,只要王爱卿你肯为朕守护大汉江山,你要什么,朕就给你什么!
“真的要什么都可以?”
面对皇帝的拉拢,王枭突然扔掉金银财宝,丢飞绫罗绸缎,冷冷第一伸手,“让我给你卖命,可以,只要你把杜月儿给我!”
此言一出,皇室震惊,满朝文武震惊,大汉王朝举国震惊!
杜月儿,她可是大汉皇帝最宠爱的后妃,母仪天下的当朝皇后啊!
一个臣子,竟然索要当朝皇后,这不是在羞辱皇帝,而是在给整个大汉皇朝戴绿帽子了!于是皇帝陛下愤怒地呼喝卫兵,但还没等他动手,王枭就已经先下手为强了,他在大汉皇宫里面横冲直撞,杀的血流成河,尸骨如山,硬是踩着二十几万皇城近卫军的鲜血,和数百高手的尸体,把皇后杜月儿给抢走了!
皇后被人掳走,大汉王朝举国蒙羞,无论是皇室高手,军中将领,还是民间高手都红了眼珠子,联合起来围捕王枭,短短一个月内,打了二十几场追击战!
可不管你来多少人,王枭就是一支笔,一张纸,一手搂着杜月儿饮酒谈笑,一手写下无数纸片似的灵符,将这些高手通通灭杀!
杀到最后,王枭已经引起了大陆公愤,于是七百强者在兰云山附近设下埋伏,拉开了一场轰动千古的大战……
这一战在史书上并没有明文记载,沈昆说不上来具体经过,但却知道一个血淋淋的结果!
大战开始之前,兰云山还不是现在两座山峰夹着一条峡谷的格局,而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可大战开始之后,王枭一手搂着杜月儿,一手不断制造灵符秘术,杀!杀!杀!一夜血战之后,杀的七百强者折损近半,就连兰云山也被他抹去了山峰,变成了一截光秃秃的平台!
但此时,王枭也已经身负重伤,没有活着离开的可能了……
“此生得一红颜,无憾!”
缀着七百强者的鲜血,王枭饮下最后一杯美酒,丢飞酒杯,笑问怀中的杜月儿,“你,可愿与我共眠于此?”
杜月儿含泪点头!
“生不同裘,死同|茓!我王枭,此生果然无憾啊!”
轻轻一吻怀中美人,王枭全身的鲜血从毛孔喷洒出来,就用自己和杜月儿的身躯,写下了生前最华丽的一道灵符!
符魔绝命一击,在这道血肉灵符之下,七百强者血肉横飞,半截子的兰云山从中断裂,成了今日的银矿峡谷,王枭和杜月儿的尸体也埋入了废墟,成为了今日的符魔坟……
自此人间无王枭,只有一代符魔传说,为红颜,冲冠一怒,符乱天下,又如何!?
二十为你,出卖一切又如何?(2)
回忆王枭的经历,沈昆的嘴唇有些发干!
这王枭实在是强的离谱了!
一招灭杀七百强者,抹平兰云山,这还不算什么,当今的大陆强者中也有很多人能做到这一点,可是请注意,这场战斗,发生在一千多年前!
那可是一千多年前啊,九州大陆的武学正值巅峰,能去兰云山的强者,起码也是第三境界,武宗顶峰的强者,甚至还有十几个与王枭等级相当的第四境,混沌武尊!据史料记载,当时带头围捕王枭的头领,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第五境,传说武皇!
这些人联手,都不是王枭的一招之敌!
他是怎么做到的!?
沈昆惊骇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突然笑了起来……
嘿嘿,你王枭活着的时候的确厉害,可现在你已经死了,死了,就必须接受贫僧的《魂经》制裁!
“南无三曼多……”
回忆完王枭的资料,沈昆也念完了最后一段经文!
不动明王的法相出现了,沈昆与之融合,顿时,眼前变成了另外一种景色……
干!
看清符魔坟内部的景色,沈昆险些骂了出来!
资料上明明写着,王枭和杜月儿死后同葬,那符魔坟里至少应该有两具骸骨才对,可沈昆找了找,不但一具骸骨没有看到,反而只看到了七只稀奇古怪的大箱子!
这七只箱子就摆在符魔坟中央,散发出淡淡的红光,犹如染血的北斗七星,组成了一个北斗星宿的形状!
王枭的骸骨呢?
沈昆钻进符魔坟找了找,当他挑开一个箱子的时候,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只完整的手臂骨骼,再挑开第二只大箱子,是一只完整的人类左腿骨骼……
两只大箱子上还贴着朱红色的封条,虽然不认识上面的古文,可有些武道经验就能猜出来,这些大箱子是一种封印的力量,每只箱子都封印了一部分的死人骸骨!
咚,咚,咚,咚,咚!
沈昆连着挑开了另外五口箱子,分别是左臂,右腿,头颅,上肢肋骨,下肢胯骨,从骨骼密度看出,他们属于同一个男人。
肯定是王枭死后被人分尸七块,分别封印在了这七口暗合北斗七星的箱子里!
干,一死了恩仇,王枭已经死了一千多年,至于这样折腾他的骸骨吗?
对了,还有杜月儿的骸骨呢?
为什么符魔坟里只剩下了王枭一个人的尸体?
就这么一犹豫,时间过去了十秒钟,沈昆不敢再多想了……
“王枭老兄,在吗?”沈昆尽量简化自己的语言,“我知道你听到我的声音一定很惊讶,可我只剩下了三十秒,所以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听我说……王老兄,我叫沈昆,是个失去武魂的倒霉蛋,需要一个新武魂!你呢,在这里囚禁了一千多年,也早就想出去了是吗?嘿嘿,既然这样,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我放你出去,你做我的新武魂,怎么样?”
说完,沈昆紧张地盯着七口箱子。
滴答!
滴答!
滴答!
时间一秒钟一秒钟地流逝,沈昆默数五秒,王枭并没有回话。
“老兄,别装哑巴啊,我的时间只剩下了二十五秒了!”沈昆急道:“你是不是在担心,我没有能力破解这七个箱子上的封印?安啦,安啦,你应该看到了,我已经挑开了这七口箱子,绝对有能力放了你!”晃动手中的明王智慧剑,“如果还不信,你出来看看我的法身,反正都要是自己人了,我也不瞒你了:我这法身就是不动明王,我手中的剑锁就是智慧剑和金刚锁,凭他们,我真的能放你出来啊!”
滴答!
滴答!
滴答!
又过去了十秒钟,还剩十五秒的时候,王枭竟然还没有回话?
王枭的灵魂不在这里了么?
“王老兄,贫僧已经挥泪大甩卖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好好想想啊!”沈昆越发急迫,近乎是哀求道:“出来吧,王老兄,你不想出去看一看外面的样子吗?你也有后人啊,你不想看一看你的后人吗?对了,你肯定也有仇人,你不想找仇人的后代去报仇吗?”
滴答!
滴答!
时间飞快地流逝,沈昆也飞快地说着……
可王枭为什么没有回答呢?
已经只剩下十秒钟了!
沈昆急的脑门子上冒出一层冷汗,汗水滴进了眼睛里,他浑然不觉,死死地盯着七口箱子,眼神都已经绝望了!
“你,想成为我王枭的主人?”符魔坟深处突然传出一个飘渺的声音!
干,还剩八秒钟!沈昆狂吼道:“没错,没错,王老兄,只要你同意做我的武魂,价码随你开!”
“可笑!我王枭虽有万世骂名,但也是一代豪雄,千古不可磨灭!你,凭什么让我为奴为仆,匍匐在你的脚下,做你一个少年人的奴才走狗?”
是啊,贫僧凭什么招揽王枭?
沈昆一下子被骂醒了,以王枭的身份和实力,就算死了,也是不可轻侮的一代符魔,而贫僧就是个小家族的继承人,还有一个窝囊废的骂名,那王枭凭什么跪在贫僧脚下,丢掉一切尊严和脸面,毕恭毕敬地叫贫僧一声‘主人’呢?!
成为了一个窝囊废的武魂和仆人,对王枭来说,是多大的耻辱啊!
唉,是贫僧把事情想象的太简单了,就凭贫僧一个小人物,凭什么让王枭承受这种屈辱!?
没有理由……
真的没有理由啊!
沈昆仰天苦笑!
“你说过,你能控制灵魂?”就在沈昆绝望之时,王枭突然问道。
“也不算控制,可我现在能看到灵魂,能稳定灵魂的状态,当然,以后我会更强的!”沈昆无意识地回答,此时他的法相时间只剩下了不到五秒钟!
“这就足够了!”
沈昆面前突然缓缓出现了一个飘舞的灵魂,赤祼上身,健硕的身材充满了张扬的霸气,面容在俊朗中透着一丝阴戾,一头白发飘散在脑后,一双凌厉的眼神让人不敢正视……
沈昆的不动明王法身几乎就要崩溃了!太强的精神压力了,这人带来的压迫感,几乎能让人窒息而死!
“沈昆,只要你能找到一个女人的灵魂,让我看她一眼,我王枭的尊严,能力,知识,乃至于一切,就都卖给你了!”王枭说的斩钉截铁!似乎为了再见这女人一面,他可以出卖一起,包括包括灵魂,包括男人最后的尊严!
“以不动明王之名,我答应了!”沈昆眼睛一亮。
“多谢了……主人!”
王枭凌厉的双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一丝愤怒,一丝自嘲,还有浓浓的屈辱,然后……他跪下了!
“主人,我出卖一切,只想再见一面的女人……”
王枭仰起头,缓缓闭上了眼睛,刹那间,泪水决堤,这绝世符魔泪如雨下!
“是我挚爱的妻子,杜月儿啊!”
二十一灵符逆天
“安啦,安啦,我一定帮你找到杜月儿!”
沈昆揉了揉鼻头,你说的这么煽情做什么,害得贫僧鼻子都发酸了……
“老兄,时间不多了,我先把你给放出来!”
沈昆念动灵字真言,不动明王的法身也动了起来,一手高举智慧剑,一手飞出了金刚锁,锁住了王枭的灵魂,用力一挣!
噗,噗,噗……
一连七声闷响,箱子上的封条突然燃烧起来,像是燃烧的北斗七星,化作了灰烬!
王枭的骸骨也开始风化了,白白的粉末,混淆在泥土里,与生养人类的大地无分彼此。
“阿月,等我,我已经挣脱了血佛的封印,寻遍千山,踏遍万水,我也会再见你一面……”
脱困之后,王枭仰起头喃喃自语,然后他咬紧牙关,强忍耻辱道:“该我履行承诺了,坐下,七窍开启,准备迎接你的新武魂!”
说着,他的灵魂忽然分成七道,从七窍钻进了沈昆的身躯!
一股坚实的力量感在体内形成,沈昆忍不住挥舞拳头,高吼了一声!
干!
这就是武魂的感觉了,沈夫人,沈仲,还有见了鬼的长老们,你们看到了么?贫僧已经打破大陆常识,再次拥有了武魂!
一年后,贫僧必定一雪前耻!
“你从未修炼过灵符秘术?”法相消失前的最后两三秒钟,王枭皱起了眉头,他已经了解了新主人的身体素质。
“哎呦,实在对不住,我以前只练过剑法……”沈昆讪笑。
“我王枭的主人,竟然不懂灵符秘术,可笑,可笑!”王枭仰天狂笑,悲凉,无奈,但他的话语中却充满了绝世符魔的自信,“不懂也好,你现在就是一张白纸,可以随我书画涂抹了!给我十年时间,我从头开始,传授你最正宗的灵符秘术,将你打造成大陆第一灵符强者,放眼千古,无人可以超越!记住,你的新武魂名为……灵符!逆天!”
……
武魂:灵符逆天!
归属:武尊级,灵符系,全能武魂!
能力:持有灵符逆天,一切与灵符有关之能力,全部得到无上限强化!强化多少,取决于武者与武魂的默契程度,以及武者的身体承受能力!
变化一:永不降级,永不受损!
变化二:可进化!
……
砰!砰!
沈昆的心脏剧烈的跳动,憋得满脸通红,好半天才意识到,贫僧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呼吸了!
太强了,王枭留下的武魂说明,每一个字,每一段话,都恨不得让人热血沸腾,心神激荡啊!
一切与灵符有关之能力,全部得到无上限强化!
这意思就是说,只要有了灵符逆天,贫僧在修炼灵符秘术的时候,就是全方位的全能超人,修炼速度,招法威力,乃至于武道等级……只要跟灵符有关的能力,就全部得到提升,而且只要身体承受得了,想提升多少,就提升多少!
还有变化二,灵符逆天竟然还可以再次进化!
佛祖啊,贫僧的想象力已经到极限了,你告诉贫僧好不好,灵符逆天已经变态到这种地步了,再次强化之后,他得逆天到什么程度啊
沈夫人,沈仲,贫僧终于有了找你们报仇的资本!
沈昆兴奋地握紧了拳头!
当然,他心里还有一点小小的不满……
贫僧对灵符秘术一窍不通,此时,要是能冒出个老师讲解一下就好了!
“赵将军,掩护我!”
正想着,半空忽然传来了小郡主赵落尘的声音,“给本郡主准备罗刹纸,千羽笔!不要再劝了,如今之势,本郡主只有拼死发动灵符法阵,才有可能逃出这头妖兽的控制啊!”
灵符,还法阵?
这小郡主也是个擅长灵符的高手么?
沈昆的眼睛亮了,找了个安全的矿坑藏好,小眼睛忽闪忽闪地观察起来半空的情形……
此时,二十几个雪雕骑士只剩下了一眼就能数清的八个人,其中三个,被困在了一团绿汪汪的液体里面,脸蛋变成了绿色,胯下的白雕也变成了绿色,这绿色的液体狠狠地一收缩……碰,三个强大的雪雕骑士就被挤压成了红绿色相间的粘稠物,如同一团盛开的诡异鲜花!
小郡主也不好过,他和赵苍也被困在了绿色的液体里面,另外五个雪雕骑士守在周围,拼死帮她抵抗液体的挤压。小郡主被杀的头发散开了,衣衫凌乱了,就连胯下的白鹤也被绿液腐蚀得千疮百孔,几乎就要从天空坠落了!
在小郡主对面,是一头大蜘蛛似的妖兽,可他足有一个广场大小,八只长毛爪子张开,几乎遮盖了整个天空,困住小郡主的绿色液体,就是从他肚皮下的几十个毛孔里发射出来的……
呕!
贫僧刚才就趴在这么一头恶心的怪兽背上……
沈昆差点吐出来,但他非常小心地控制自己的身躯,不发出一点声音。
千万不能出声,这大蜘蛛名叫鬼影飞蜘,可是黄元妖宗下段呢!
九州大陆上的妖兽等级,和人类武者等级类似,也分做七个境界:后天妖兽,先天妖灵,圣元妖宗,混沌妖尊,传说妖皇,天命妖圣,以及最强的虚空妖神!
这黄元妖宗下段的鬼影飞蜘,就相当于一个黄元武宗下段的人类强者!
“小郡主,切不可拼命啊!”赵将军在绿液里面苦苦挣扎,哀求道:“末将明白,你的灵符秘术最擅长越级战斗,就算你只是白元武宗下段,也能发挥出黄元武宗下段的杀伤力,可是,可是代价太大了!你一下子发挥超越本身三级的力量,就算不死,也要阳寿减半的!”
“除了拼命,你还有别的办法么?”
小郡主冷冷地一伸手,“拿来,将罗刹纸和千羽笔给我,本郡主立刻牺牲本命,发动黄元级下段,爆炎法阵!”
哇哦,哇哦,发达啦!
沈昆兴奋地小眼睛一眨一眨,闪烁七八种光芒!
小郡主,你真是太贴心了,贫僧正愁没地方了解灵符秘术呢,你就给贫僧上了一课!
嘿嘿,贫僧记住了,灵符秘术最擅长越级战斗,想发动灵符秘术,还必须准备好配套的纸笔……
二十二圣僧
接下来,沈昆死死地盯住了小郡主,努力看清她的每一个动作……
“唉,罢了,罢了,不拼命就是死,也只能拼命了!”
赵将军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打红色的纸张,一只白色的羽毛笔,高高抛了起来,“郡主,接纸笔!”
刹那间,红纸上闪过一团璀璨的红光,白色的羽毛笔好像也有灵性似的,绕着红纸飞旋起来。
“符海无涯,我的武魂,请将你的全部力量借给我吧!八倍速分纸,灵符就位!”
赵落尘闭上了眼睛,左手食指凭空一点,红纸就自动分成了八张纸条,牢牢地站在了赵落尘面前,像是贴在了空气上一样。
“八倍速书写,笔走如龙!”
赵落尘右手抓住了千羽笔,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了笔尖,染血的羽毛笔幻化了,如同八只笔的残影,在同一时间,在八张红纸上写下了八种奇怪的符号!
“前面的雪雕骑士让开!”赵落尘厉声大喝,千羽笔雷霆万钧地向前一指,“该死的妖兽……黄元级下段,爆炎法阵……来了!”
嗖,嗖,嗖……
八张纸条刹那间有了灵性,仿佛八柄锋利的匕首,刺穿了囚禁他们的绿色液体,来到了鬼影飞蜘的肚子附近!
轰!八张纸条在用一时间爆开了,天空绽放八团璀璨的火花,距离爆炸忠心最近的几个蜘蛛复眼当场就被撕成了碎片!然后爆炸的冲击波连连扩散,在鬼影飞蜘的肚子上爆开了一个庭院大小的血洞,碧绿色的鲜血狂涌了出来……
可是相对于鬼影飞蜘的庞大身躯来说,这伤口还是太小了,基本上就是在他肚皮上豁开了‘一小块’皮肤!
“赵将军!”赵落尘几乎哭了出来,“我以为至少能让他重伤的,可出手的一刹那,我还是害怕阳寿受损,留了几分力气……现在怎么办?我的力量已经耗尽了,可鬼影飞蜘还没有死啊!”
“郡主,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了!”赵将军面如死灰,“快想办法逃走吧,鬼影飞蜘受伤,必定狂性大发,不惜代价地杀了我们啊!”
太晚了!
受到重创的鬼影飞蜘彻底愤怒了,他的庞大身躯在空中竖了起来,肚皮上的几千个毛孔同时张开,瞄准了赵落尘,一团团的绿色液体凝结起来,蓄势待发,密密麻麻的让人头皮发炸!
赵将军和赵落尘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一旦这地毯式的毒液轰炸出来,他们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啊!
“两位施主,需要帮助吗?”
就在这时,沈昆钻出了矿洞,笑眯眯地一招手。虽然他的小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嘴角的贱笑恨不得让人抽他两个大嘴巴,可他化装成扫地僧之后,雪白的眉毛垂到了胸口,和雪白的胡子一起随风舞动,一身素色的僧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透出伟岸的身躯,法相庄严,俨然肃穆……
如同傲立在雪山之巅的活佛菩萨!
干!
贫僧也不想这么拉风的,可时间紧迫,拖下去赵落尘可就要没命了!
哎呀,说错了,说错了,贫僧可不是来营救赵落尘的!这丫头刚指着贫僧的鼻子大骂一顿,又让人把贫僧丢了出去,贫僧要是还肯救她,就是不知道一个‘贱’字该怎么写了!
贫僧的目标,可是赵落尘手里的罗刹纸和千羽笔!
以后就要开始学习灵符秘术了,总要弄一套趁手的兵器嘛!
嘿嘿,先骗了你的兵器,算是收点利息……
以后再慢慢收拾你!
……
“大师,救命啊!”救星出现,赵落尘忍不住哭着大喊起来!
“大师,这位是北地王府的小郡主,只要你救小郡主出去,北地王必有重谢!”赵将军也激动地大吼!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莫急,莫急……”沈昆慢条斯理地微笑,“如果贫僧没有看错,方才小郡主所用,乃是灵符法阵中的爆炎法阵,对吗?”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关心我的招式?小郡主一愣,可还不敢不回答救世主的问题,急道:“我是千羽宗的弟子,用的正是千羽宗秘术,灵符爆炎!”
“嗯,千羽宗的灵符还是不错的,小郡主你的灵符秘术也有了几分火候……”
沈昆的说话速度越来越慢了,“可惜啊,千羽宗的功法多少有些缺憾,小郡主呢,实战经验也有些不足啊!”
“你这和尚,要救人就立刻出手,罗嗦什么!?”赵将军急的满头大汗。
切,不罗嗦,贫僧怎么弄到千羽笔和罗刹纸呢?
“不是贫僧罗嗦,只是见到小郡主资质非凡,贫僧想收她做个关门弟子,给他一些指点罢了!”沈昆看火候差不多了,装作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唉,既然你不愿意接受贫僧的指导,罢了,罢了,贫僧不说就是!”
“那就请大师快点救人!”赵将军急道。
“好,贫僧这就出手……”沈昆的手臂一抬起头,马上又落下了,“小郡主,你真的不愿意做贫僧的弟子?”
“大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赵落尘都快被罗嗦疯了!
“唉,看来你是不愿意了,可是苦寻多年,小郡主,贫僧从没有遇到过像你一样的灵符天才,实在是想指点你几招啊!”
沈昆忽然眼睛一亮,诚恳道:“不如这样好了,小郡主,将你手中的纸笔交给贫僧,就用对面的鬼影飞蜘,贫僧演练一遍你刚才用过的爆炎法阵。这也算是言不能传,亲身以教了!”
生死关头,你这和尚还有心情指点本郡主?
赵落尘错愕地望着沈昆,目光中透出无比的惊讶和疑惑……
不,这位大师的笑容如此亲切,举止如此祥和,他怎么会是个空口说把话的狂人呢?反正都是一死,将千羽笔和罗刹纸送他又如何?
“大师,接纸笔!”顺着毒液封锁的缝隙,赵落尘丢出了千羽笔,还有厚厚的一落,大概一百张罗刹纸!
沈昆抓住凌空飞来的纸笔,心里美得合不拢嘴了。
赚大了,赚大了,几句话就弄到一套好兵器,贫僧果然是赚钱的天才啊!
不对,好像惹祸了!
千羽笔刚刚入手,沈昆忽然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腐烂味,扭头一看,天空都被染成了惨绿色!
鬼影飞蜘的毒液已经发动了,而且他舍弃赵落尘,数不清的毛孔纷纷对准了沈昆,漫天的毒液凝结成一道水柱,迅雷不及掩耳地来到了沈昆头顶……
为什么会是这样?
沈昆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干,肯定是鬼影飞蜘受伤之后,记住了给他的伤害最大的千羽笔!此时,千羽笔落入贫僧手中,他就把贫僧当成了最大威胁,头号的狙杀对象!
二十三美妙的误会
沈昆欲哭无泪,但鬼影飞蜘逼得他不能不战了!
脑中飞速闪过自己所会的招式,沈昆额头冒出了冷汗,贫僧就会两招,一招是偷学沈仲的掌法,一招是偷学沈雄的剑法,这两招都是近距离攻击,打不到鬼影飞蜘的!
想要伤害鬼影飞蜘,至少要拿出小郡主那样的爆炎法阵才行!
爆炎法阵?
沈昆的小眼睛猛地一睁,对啊,贫僧已经拥有了灵符系武魂,又有九州沈昆的强悍武学头脑,那为什么不能复制小郡主的爆炎法阵呢?
“灵符逆天,借我灵符之力,八倍速分纸,灵符就位!”
模仿着小郡主的样子,沈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左手轻轻一点……
很神奇,他完全不懂灵符秘术,可是随着左手点出,身体里的武魂也蠢蠢欲动了,竟然提供了一股莫名的力量,好像在牵引着沈昆的动作!
刹那,罗刹纸分成了八条,牢牢地贴在了对面的空气上!
在灵符逆天的帮助下,贫僧竟然真的可以动用灵符秘术了!
“八倍速书写,笔走如龙!”
沈昆一瞬间充满了自信,千羽笔一提一放,八张罗刹纸上出现了八种的古怪符号!
仔细看去,沈昆所写的符号虽然也是八种,但和赵落尘所写的截然,他的笔法充满了张扬和自信,仿佛八条小小的飞龙,凌厉,霸道!
“完全体爆炎法阵,黄元中段……三千狂雷,连锁,爆炎轰!”
一切准备就绪,沈昆右手一指,八张灵符猛地射了出去!
干!
贫僧在说什么呢,三千狂雷,连锁爆炎轰,还黄元中段,这都是什么鬼东西啊?
沈昆话一出口就愣住了,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这肯定是‘灵符逆天’帮贫僧强化了招式威力,将一招普普通通的爆炎法阵,发挥出了超越本身的力量,也就是‘升级版’的爆炎法阵!
甚至,就连贫僧的等级都被暂时提升了!
一瞬间,天空黑暗了!
八道灵符就出现在鬼影飞蜘附近,天空云层密集,八道狂雷被灵符吸引,从天而降地轰在了鬼飞蜘身上,如同一团绽放的紫红色烟花……
轰!…
鬼影飞蜘变成了焦炭碎片,‘倏倏’地落下,砸在雪地上,将雪白的大地染成了灰黑色!
……
这,这就结束了么?
鬼影飞蜘死亡,漫天的绿色毒液也失去了威力,赵落尘从毒液包围中挣脱出来,呆呆地望着沈昆!
“一招,赵将军你看到了么,只用了这一招,这位大师就消灭了鬼影飞蜘!”赵落尘喃喃自语。
“不只是一招这么简单!”赵将军的眼神也直勾勾的了,“如果末将没有看错,这人只动用了白元武宗的力量,用的招式也只是你刚刚用过的爆炎法阵……可是末将不明白,同样的招式,同样的力量,他竟然发挥出了超越你四倍的力量!?”
“四倍?”赵落尘猛地扭头。
“郡主,他的招式威力绝对是你的四倍以上,达到了黄元武宗中段!”赵将军苦笑。
“同样的招式,能发挥出超越我四倍的力量……”赵落尘怔怔地张嘴,“这怎么可能?”
“依末将看,这只有两种解释!”赵将军的表情严肃起来,“第一,这人的武魂强大无比,至少比你的‘符海无涯’强大十几倍……”摇了摇头,自己就推翻了这种可能,“不对,你的‘符海无涯‘已经是罕见的强大武魂了,这人的武魂再强,也不可能强过你十几倍的,这不符合常识!”
“那就只能是第二种可能了!”赵将军干涩道:“小郡主,一定是这人的武魂并不算强,可是他对灵符秘术的掌握,对灵符的操控,还有关于灵符的知识,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是一位灵符秘术的宗师级强者!”
听了这话,赵落尘忽然羞红了脸蛋,“赵将军,那我们刚才质疑这位大师,怀疑他的实力……”
“错了,我们都错了!”赵将军用力一推白鹤,“小郡主,末将说句不懂规矩的话,你已经错了,就不能再错下去了!快,趁这人还没有走远,赶快去拜师学艺,只要你拜了这个老师,不但你多了一位宗师级的导师,北地王府,也多了一个强大的朋友啊!”
赵落尘猛地惊醒过来,低头一看,沈昆已经揣着罗刹纸和千羽笔走远了!
“大师,请留步!”
赵落尘飞身来到沈昆面前,跪了下来。
“阿弥陀佛,小郡主这是做什么?”沈昆合十行礼,一副高僧做派。
“大师,落尘是想,是想……”一想到自己质疑大师的样子,赵落尘羞红了脸蛋,鼓起勇气道:“落尘是想拜你为师!”
拜师?
贫僧刚才可是顺嘴胡说的,为了骗取兵器而已,你怎么当真了?
看着赵落尘通红的脸蛋,激动的眼神,沈昆隐隐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她不会是真把贫僧当成高人了吧?
“小郡主,你为何要拜师?”沈昆试探道。
“因为大师你实力超卓,能指点落尘快速进步!”赵落尘低头道。
“呵呵,原来你已经看穿了贫僧的实力……”沈昆厚着脸皮神秘一笑,似乎在考教晚辈弟子,“你说说,你是如何看穿的?”
“大师恕罪,落尘年轻,说错了还请你不要见怪!”赵落尘羞愧道:“方才那一招,大师虽然只用了白元武宗的力量,可是却发挥出了超越落尘四倍的威力,所以落尘想,你要么是拥有比我强大十几倍的武魂,要么就是隐藏实力的高人……”扭头看了眼赶来的赵将军,“可是赵将军追随我父王数十年,见多识广,从没有听过比落尘还要强大十几倍的武魂啊,所以只能是第二种可能:你隐藏了实力,你的真正实力远远不止白元武宗这么简单!”
你以为大陆上没有变态的灵符武魂,就认为贫僧是高人?
沈昆差点笑喷了出来,贫僧能瞬间击败鬼影飞蜘,嘿嘿,靠的就是你们以为‘不存在’的变态级武魂!
常识害人不浅啊!
可是贫僧真的要收下这个徒弟吗?
干!
赵落尘刚刚丢过贫僧,要是收下这个徒弟,贫僧不就是欠抽了?再说,一旦收徒,贫僧可就要和小郡主经常接触了,到时候万一身份穿帮,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对,绝不能收下这个徒弟!
那该用什么借口拒绝她才好呢?
二十四三剑破兽尊!
沈昆的小眼睛四下寻摸,很快,他就看到了不远处躺着七八个伤员,都是伤在鬼影飞蜘毒液下的矿工和警卫。
刚刚对战的沈雄也在!
这不就是完美的借口么?
“原来如此,你还是有些眼光的!”沈昆地点了点头。
“大师你答应了?”赵落尘顿时心神激荡,叩头道:“师父,请受徒儿……”
“且慢,且慢,小郡主,贫僧见你资质出众,确实动了收徒的心思,可是贫僧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放弃了”
“为什么?”赵落尘急忙抬起头。
“就是因为他们!”沈昆指了指沈雄的所在,“就在对战之时,贫僧听到,这些人在谈论一个名为沈昆的少年。他们说,那沈昆自不量力,区区一个贱民,还敢跟堂堂郡主讨价还价,结果被小郡主你给丢了出去,这是真的么?”
“是呀!”小郡主坦然点头。
“既然是真的,贫僧就不能收下你这个徒弟了!”
沈昆的脸色阴沉下来,“小郡主,贫僧听过那沈昆的传闻,他生性淳朴,心底良善,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可你就因为一言不合,就勾结沈雄这种地方恶霸,将他百般羞辱,甚至丢上了半空……”叹了口气,“你做的太过分了!小郡主,似你这种心思歹毒,漠视生死之人,贫僧不敢做你的师父,收下你,便是天理难容啊!”
“我驱逐一个贱民还有错吗?”赵落尘惊讶道。
“你还不知错?”沈昆盯着赵落尘的无邪眼神看了半晌,忽然连连摇头,“孺子不可教也,罢了,罢了,贫僧不如归去,与你这等刁蛮郡主交谈,污了嘴巴,也污了双耳!”说完拂袖而去,走得没有一丝留恋!
骗了人家的兵器,再不走快些,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漠视生死……天理难容……”
赵落尘并没有追来,她呆呆地坐在了雪地里,思索了很久,忽然抬起头来,满脸泪痕,“赵将军,我真的做错了吗?我真的是个坏人吗?”
赵将军尴尬片刻,“小郡主,其实这不怪你,你自幼生活在王府里……”
“我不要你打官腔,我只要你说实话,多难听都行!”赵落尘羞恼大喝。
“说实话……”赵将军咬了咬牙,“小郡主,云蒙帝国的哥舒应龙说过,逐天下,以万民为本,治天下,以百姓为尊!你轻视平民,漠视百姓生死,确实有些过分了!”
“可是父王明明说过……”
“小郡主,王爷的话我不敢反驳,可你也成年了,有些事,你应该自己判断对错的!”大胆说了一句有违臣道的话,赵将军立刻跪了下来!
“如此说来,我真的错了?”赵落尘苦笑无语。
“小郡主,你,你没事就好,小人总算拼死帮到你了!”
沈雄踉踉跄跄地凑了过来,看样子是想说几句讨好的话。
帮我?
就是因为你这种地方恶霸,老师才会骂本郡主心思歹毒,天理难容啊!
“沈雄,你还有脸来见我?都是因为你,本郡主才失去了拜师良缘!”赵落尘柳眉倒竖,挥手道:“赵苍,给我打,打死这个地方恶霸!”
啪!
赵苍想都没想,一巴掌扇在了沈雄脸上,打掉了半嘴巴的牙齿,然后大巴掌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
沈雄,愿佛祖保佑你……
躲在山谷后面,看到沈雄挨打的样子,沈昆笑的小眼睛都睁不开了。
再次拥有了武魂,骗走了罗刹纸和千羽笔,临走还教训了北地郡主,算一算,这一次来兰云山还真是赚到不少呢!
等等,好像还有得赚!
沈昆忽然听到了一段很奇怪的对话,是赵落尘和赵将军说的!
虽然他们此时距离较远,但凭借山谷回音,沈昆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好了,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赵落尘中心软,放过了已经被打的没有人样的沈雄,然后皱眉道:“赵将军,‘兽尊台’已经庇佑我大赵王朝两千年,兽尊台不倒,就没有妖兽敢在王朝境内作乱!这只鬼影飞蜘,为何敢在光天化日下行凶杀人,他不怕兽尊台的镇压吗?”
“这果然是怪事!”赵将军心中一凛,“鬼影飞蜘不过是黄元妖宗下段,按理说,他不可能抵抗兽尊台的压力……不会是兽尊台出事了吧?”
“报!
正说着,十几个雪雕骑士飞进了山谷,领头的骑士焦急道:“赵将军,王爷急令,命你立刻护送郡主前往最近的新月城,三日内,必须进入新月城的守军保护范围!”
“这么急?”赵将军微微一怔。
骑士给同伴们打了眼色,立刻有人冲上来堵住了沈雄的眼睛和耳朵,然后骑士才小声道:“将军,出大事了!腊月初三子时,兽尊台被人摧毁……”
“什么!?”
不等骑士说完,赵苍和赵落尘面无血色,“兽尊台,真的被毁掉了?”
静!
绝对的安静!
几乎在刹那间,峡谷内失去了一切声音,赵苍呆住了,赵落尘呆住了,传令骑士苦笑无言,好像听到了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消息!
甚至连风声都没有了……
兽尊台!
被毁!
“将军,你没有听错,兽尊台真的被毁了!”传令骑士苦涩道:“兽尊台庇佑大赵两千年,兽尊不倒,王朝境内的数万妖兽就不敢冒头作乱,可现在兽尊台毁掉了,数万妖兽,就有可能在任何时间,袭击王朝的任何一块土地啊!”跪了下来,“将军,快保护郡主去新月城吧,野外太危险了!”
“你再说一遍!!”
赵将军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抓住骑士的胸甲,“兽尊台怎么可能被人毁掉?为了保护兽尊台,皇帝陛下至少安排了五百高手,三万飓风铁骑,而且我大赵王朝的四大强者,至少有两个就在兽尊台附近!南心夫人,还有王爷,这两大红元强者联手,都没有保住兽尊台吗?”
“将军,不要再提四大强者了,大赵王朝已经凑不出四个红元强者了……”
传令骑士苦笑道:“腊月初三凌晨,凶手闯入了兽尊台防线,当时南心夫人正在阅兵,立刻出手迎敌,可是凶手只用了一剑,一剑,就杀了南心夫人!”脸色惊恐,似乎看到了凶手的可怕,“南心夫人败死之后,凶手直扑兽尊台,五百强者,三万飓风铁骑,都挡不住凶手的步伐,最后还是一剑,一剑,那凶手就砍断了兽尊神像的脑袋,摧毁了兽尊台!”
“那我父亲呢?”赵落尘焦急道:“我父亲没有出手吗?”
“王爷收到消息后,也带雪雕骑士去兽尊台救援了,我也跟去了,可是那人……”骑士似哭似笑,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你快说,我父王怎样了!”
“一剑,还是一剑!”骑士哽咽道:“我亲眼看到,无视三千雪雕骑士,凶手就盯着王爷手里的‘雪隐剑’,冷冷地责骂王爷,“北地王,你这也叫剑,你也配用剑?让你看一看真正的剑法好了”,说完,一剑冲破雪雕骑士的防线,刺穿了王爷的胸口!”
“我父王,死了?”赵落尘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郡主,王爷没事!”传令骑士赶忙道:“虽然那人完全有能力杀了王爷,但在生死攸关之时,王爷发动了还不成熟的冰雪剑意,那人看到王爷的剑意之后,好像很感兴趣,大笑着说‘能拿出剑意,你也算是摸到了剑法的门路了,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好了,不然剑法高手凋零,我也无趣啊!’,说完破空而去,任凭王爷躲避疗伤,这才保住了一条性命啊!”
“三剑,三剑……”
听完凶手摧毁兽尊台的经过,赵将军失神自语,“一剑杀南心,一剑败北地,一剑毁兽尊,那人只用了三剑,就毁掉了大赵王朝经营千年的兽尊台防线?!这可能吗?”
“将军,王爷说,那人的剑法已经超脱了招式套路,达到了剑意的境界,心中有剑意,三剑破兽尊就不足为奇!”
“那人的剑意是什么样子?”赵将军追问道。
“这……”骑士低下头,“将军,卑职虽然亲眼看到了那人出剑,可实在难以形容!”
“尽量说,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抓捕凶手的重要线索!”赵将军大声道。
“是!”骑士想了想,“卑职看来,那人的剑意应该不止有一种!就如他杀南心夫人的那一剑,出手惨烈,招式毒辣,大有一往无回,千钧辟易之势,应该是一种极为凶残的杀伐之剑,不血无回!
而他击败王爷的那一剑,慷慨激昂,剑锋所到之处,豪迈之音随之而来,如烈士冲锋陷阵,百死而不悔,应该是一种堂堂正正的战场剑法,一出手,便卓然不悔!”
干!
听骑士说到这里,沈昆差点惊掉了下巴!
两招剑意,一招无回,一招不悔,为什么听着耳熟呢?
九州沈昆留下的三招剑意,前两招,不就是无回剑和不悔剑么!
老兄,你千万别说还有第三招剑意,叫什么三千红尘炼狱,唯我独舞,不然贫僧就没胆子听下去了……
还好!
传令骑士并没有形容第三招剑意,可是他说了另一句话,吓的沈昆心肝乱跳!
“对了,那人的剑法还有一个特点!”传令骑士道:“王爷与那人交手之后,武魂震动,险些弃主逃命,这说明,那人不但拥有多种剑意,而且还具有‘剑冢’之身,剑冢一出,万剑逃逸!”
刚明白自己身怀剑冢的沈昆,真的没胆子听下去了!
拥有无回剑和不悔剑,还有剑冢之身,这摧毁兽尊台的凶手,听起来不就是九州沈昆么?
二十五心心
摧毁兽尊台的凶手,可千万别是九州沈昆,不然贫僧和整个沈家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兽尊台实在太重要了!
大赵王朝地处大陆北方边陲,素来妖兽横行,尤其是在一千多年前,曾发生过数万妖兽联合起来进攻城市,杀害百万平民的‘妖兽屠国’事件。就在这次事件中,当时的大赵神将,兽尊李牧,用自己的生命铸造了兽尊台!
兽尊台建成之日,万道兽尊霸气冲天而起,盘旋一千五百年而不散,在兽尊台的威压下,数万妖兽这才束手臣服,从此不敢在大赵王朝境内作乱……所以说,兽尊台不但是大赵王朝的象征,更是守护王朝千万子民的最后屏障,谁毁了兽尊台,谁就是大赵公敌,要被千万大赵子民生吞活剥的!
阿弥陀佛,凶手千万别是九州沈昆,千万别是……
沈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忽然笑了出来!
凶手怎么可能是九州沈昆呢!?先不说九州沈昆的窝囊性格,就说他的实力——九州沈昆再天才,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白元武宗上段,他有可能打赢网罩两大红元强者吗?他有可能在数万大军中来去自如吗?
不可能!
那不就结了,凶手肯定不是九州沈昆!
确定凶手不是‘自己’,沈昆松了口气,继续偷听峡谷里的谈话……
“将军,事不宜迟,你还是尽快保护小郡主去新月城吧!”
传令骑士递给赵将军一封密函,“这是王爷亲手绘制的凶手画像,抵达新月城之后,请将军立刻秘密调动军队,务必查清凶手的来历!”
赵将军拿过通缉令一看,顿时脸色阴沉,“这算什么画像?只画了一柄剑,一套北斗七星图,连凶手的容貌都没有吗?”
“将军,王爷能掌握这些线索已经很不容易了!”传令兵苦笑:“王爷根本没有看清凶手的样子,他画长剑,意思是凶手擅长剑法,并且拥有剑冢之身!画北斗七星,则是说王爷在于凶手交战之时,隐隐看到了凶手身上散发出七道光芒,犹如北斗七星的样子,所以王爷推断,凶手身上,必定有某处地方与北斗七星有关!”
“凶手与北斗七星有关?”
赵将军点点头,吩咐道:“我明白了,你们立刻护送小郡主起程,沿途注意保密,到了新月城,就说小郡主驾临,是为了明年的千羽宗招生之事,明白了吗?”
“你不走吗?”骑士错愕道。
“哦,我还有些事情!”赵将军黑着脸挥了挥手。
等小郡主和所有雪雕骑士离开,他举起了手中的大斧子,来到了沈雄等幸存矿工面前,脸色冷得几乎要结冰了。
“赵将军,你这是?”沈雄下意识地退后几步。
“对不住了!”赵将军闭上了眼睛,“兽尊台被毁,事关大赵的军心,民心,不能被任何皇室之外的人知道,你看见了传令骑士,就必须被处理掉!”
噗!
峡谷里传出利刃割断喉咙的声音!
干!沈昆躲在暗处吐了吐舌头,看这架势,还好贫僧溜得快,不然也要被灭口了!
政治这玩意,果然是不能掺和的……
第二天傍晚,沈昆已经离开兰云山百里,隐隐能看见新月城的影子了。
与来时的畅通相比,兽尊台被毁之后,大赵王朝好像一下子地变了气氛,各处关卡加强守护了,深山老林里建立岗哨了,各大军区开始备战拉练了,就连走在大陆上,都能看到一队队的铁甲骑士在冒雪行进……
当然,老百姓并不知道兽尊台被毁,还在喜气洋洋地准备过年呢!
就在这内紧外松的气氛中,沈昆躲在一个山沟里不停地傻笑。
嘿嘿,算算时间,贫僧已经能再次动用灵字真言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找王枭学习灵符秘术啊!
“王老兄,好久不见哦!”沈昆召唤出了明王法相,急忙道:“还是那句话,我一天只能动用一分钟的明王法相,也就是只能跟你交流一分钟,那就只说关键的……”
“下次吧!”王枭的灵魂盘踞在沈昆头顶,面容冷淡。
“你有事?”沈昆微微一愣。
“是你有事!”王枭一指沈昆的背后,“这丫头已经跟了你一天一夜了!”
丫头?
沈昆怪异地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灰溜溜地站在雪地里,看沈昆留意到她了,这小女孩张张嘴,好像要说话,可是赶忙低下了头,吓得捂住脸蛋,嘤嘤地哭了起来。
这圆脸蛋的小女孩,正是昨天逃跑的基础剑魂!
“基础剑魂?”沈昆瞪大了眼睛,笑嘻嘻地招呼,“小美女,你一直跟着我?”
“我,我,你,你……”
小丫头竟然是个结巴,她抬起头,惊恐中还有一些气鼓鼓的样子很是可爱,“你,你,你以为我想跟着你吗?剑系武魂之间,是,是有规矩的,你打赢了我,却,却没有允许我离开,我,我,就必须等候你的发落!”
“我,我,我……小美女,跟你说话真是累呢!”
沈昆嘿嘿一笑,“不过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作为战败者,就不能离开我,是这个意思吗?”
小丫头用力点头,大眼睛里闪过一抹泪光。
“安啦,安啦,我允许你离开还不行吗?”沈昆最怕这种萝莉系的小丫头了,赶忙挥手,“别哭了,走吧,我保证不为难你!”
小丫头并没有回话,委屈地坐在一块岩石后面,抱着双膝缩成了一团。
“王老兄,我们去其他地方谈!”
沈昆兴冲冲地招呼王枭离开,可刚走了几步,小丫头就怯生生地追了上来。她低着头,迟疑地跟在沈昆后面,沈昆走一步,她就走一步,一看沈昆回头,吓得躲回了岩石后面。
“我说小美女,我已经放你离开了,你还跟着我做什么?”沈昆大奇。
“我,我,呜呜呜呜……”
小丫头结巴的说不出话来,一ρi股坐在雪地里,急的哇哇大哭起来。
“别急哦,慢慢说!”沈昆无奈地蹲了下来。
“心心,心心……”小女孩鼓足了勇气,哽咽道:“心心的主人死了,心心,心心没地方去了,心心,心心不要做流浪武魂呀!”
“你跟着我,是想做我的武魂?”沈昆眼睛一亮。
“不是,不是!一个人,一个人只能有一个武魂,你的武魂好强大好强大的,心心,心心不敢跟他抢……”
小女孩低下头,抿着嘴唇一个劲地掉眼泪,圆圆的大眼睛都哭红了,“可是,可是,不跟着你,心心,心心就要做流浪女了呀!”
流浪女……
这孩子从哪学的名词?
沈昆的小眼睛眨了眨,忽然冒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这丫头虽然结巴,没有太大的本事,可她毕竟是基础剑魂啊,能增强百分之三十的剑法威力,还能加快剑法修炼速度!
贫僧要是收下这丫头,包装包装,转手卖给一个没有武魂的倒霉蛋……
哇哦,肯定赚大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哥哥心软,豁出去赔本,收留你还不行吗?”
沈昆无良地笑了,“小美女,以后你就跟在哥哥身边,只要你乖乖的,哥哥保证,肯定把你卖给一个……哦,是给你找到一个好主人哦!”
“你,你,你肯收留心心了?”
心心破涕为笑,然后她脑袋一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很是茫然,“可是,可是,你,你,笑的好无耻呀!”
二十六罗摩仁王与阿福
砰!砰!
雪后初晴,新月城的上空绽放出两团璀璨的烟花,就在烟花之下,新月城的居民纷纷走出家门,贴红纸,挂门笺儿,见到邻居还笑哈哈地一拱手,一团喜气洋洋的节日气象……
今天是腊月初八,腊八节!
“新月城的居民听着,城主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两个红盔骑士冲进了喜气洋洋的人群,一个骑士高喊道:“大家知道吗?北地王府的嫡长女,北地郡主赵落尘,已经亲自驾临新月城了!乡亲们,北地郡主是什么身份,不用我多说了吧?哈哈,欢呼吧,堂堂的北地郡主,来给你们拜早年了!”
“小郡主可是北方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她怎么来了?”
“管他做什么?小郡主来了,城主府肯定会多发一些过年的猪肉,哈哈,今年有得赚了!”
“就是,就是,快去城主府领肉!”
人们脸上的喜气立刻飙升了好几倍,几个机灵的居民已经准备好了菜篮子……
“别忙,别忙,还有一个好消息呢!”
骑士笑呵呵地继续道:“乡亲们,为了欢迎北地郡主驾临,我们新月城的三大家族——沈家,苏家,公孙家,已经联手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欢迎庆典,半个时辰后,庆典在城主府门前开始!凡是去参加庆典,欢迎小郡主的人,都能得到一件过年的新衣服!”
“哇哦!”
新月城的居民轰动了,几千人涌上了大街,顿时,一个光头少年被挤得东倒西歪,鞋子踩丢了,裤子被扯碎了,倒在地上,光头上都冒出两个大鞋印子……
干!
不就是一件新衣服吗?至于急成这样?
被挤倒的正是沈昆!
昨日收留了剑魂心心之后,他也耗尽了一分钟的法相时间,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新月城。
此时,他灰溜溜地爬了起来,冲着人群狠狠地比划了一下中指!
刚进城就差点被人挤死,贫僧晦气到家了!
对了!
城主在这里派发新衣服,过了年,新月城的服装市场肯定会大萧条的,贫僧要是趁机捞底,收购几个裁缝店……
干,居然又溜号了!
沈昆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光头,赶忙加快了步伐。
他不敢再耽搁了,兽尊台被毁,接下来肯定是妖兽作乱,可是王朝高层竟然隐瞒了消息,不让老百姓知道他们已经大祸临头了……唉,贫僧管不到别人,可是必须尽快通知义父啊!
“劳驾,老兄让一让!”沈昆在人群中艰难地前进,急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大少爷,大少爷!”
就在这时,有人在旁边悄悄一拽沈昆的衣角,沈昆扭头一看,是一个满脸肥肉,鼻梁骨塌陷的年轻大胖子。
“王胖子?”沈昆认了出来,这人就是带他去浮屠塔的王胖子,“你还没死吗?浮屠塔之后,沈夫人可是下了灭口令,几十个知道真相的私兵都死了,你竟然……”
“大少爷,我也差点被灭口啊!”
王胖子鬼鬼祟祟地拉着沈昆钻进了小巷子,哭着道:“送你进浮屠塔之后,我突然拉肚子去厕所了,可是等我出来的时候,干巴爹的,见过你硬闯浮屠塔的私兵都死了,遍地的尸体啊,我一看事情不对,就赶紧躲到一个相好的丫鬟家里……”
“哎呦,老兄的运气不错呀!”沈昆笑嘻嘻道。
“哎呀,先别说我的狗屎运了,大少爷,我找了你好几天,你去哪里了?”东张西望了一阵,王胖子小声道:“大少爷,你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回来了?我告诉你,出大事情了!”
“什么事?”沈昆一愣。
王胖子忽然扭捏地笑了起来,小眼睛贼溜溜乱转,狡诈中透着一点点可爱,“大少爷,我,我现在还被家族执法队通缉呢!”
“哦?你想做交易?想要好处?”沈昆顿时来了兴趣。
“也不是交易,就是……”王胖子跪了下来,“大少爷,我不敢跟你讨价还价,可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没有活路了!”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求你了,收下我做你的贴身仆人行吗?只有跟着你,我才能躲过家族执法队的追杀啊!”
最近是怎么了?先是一个结巴武魂要投靠贫僧,现在又来了个死胖子?
“安啦,以后就跟着我吧!”沈昆无所谓地点点头。
“大少爷,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活菩萨啊!”
王胖子夸张地大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我发誓,我罗摩仁王一定尽心尽力伺候你,活着是你的仆人,死了是你的鬼仆,就算不死不活,也要做你的最忠心的踏脚石……”
“别说得这么肉麻啊……对了,你说你叫什么?”听了王胖子的大名,沈昆心里没有来的咯噔一下。
“罗摩仁王!”王胖子赶紧道:“大少爷,我有一半蛮人血统,名字难免怪了些,嘿嘿,以后你叫我王胖子,要不叫管家给我起的汉人名,王大福,阿福,都成!”
罗摩仁王!阿福!
这分明是两个极端的名字,沈昆暗中比划了一下中指,“现在可以说了么,什么大事?”
“大少爷,你说过,你忘记了很多事,那你还记得新月城的三大世家吗?”王胖子讪讪低头。
新月城的三大世家,指的是沈家,苏家,公孙家!
这三家都是新月城的一方巨头,沈家控制着城外的银矿产地,苏家控制全城的兵马装备。公孙家比较特殊,据说是一支落魄的贵族,十几年前才来到新月城,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底细。
“三大世家怎么了?”沈昆反问道:“他们不正在联手欢迎北地郡主吗?”
“就是因为欢迎北地郡主,才出事了!”
王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沈昆的脸色,“听到公孙家,你的脸色边都没变……你真的都忘记了!?”赶忙低下头,“大少爷,你想不起来,我也不敢乱说,这样好了,你跟我去参加欢迎庆典,亲眼看一看行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吓得阿福连话都不敢说了?
带着疑惑,沈昆和阿福来到了城主府门前。
为了欢迎赵落尘,这里已经聚集了七八千人,百姓们在外围高高兴兴地领衣服,少数大人物们则站在门前,笑眯眯地布置典礼现场,就在这混乱的人群中,沈昆忽然看到了一个穿着淡黄|色长裙的身影,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绝美少女……
干!…
看清这少女的样子,沈昆的心脏差点炸开了!
“大少爷,你想起来了吗?”王胖子低下头,悄悄一指少女的所在,“这人就是公孙世家的大小姐,你的未婚妻,公孙猗……”
二十七《浮屠塔之夜》
未婚妻!?
沈昆恍然想了起来,九州沈昆的记忆里还真有这么一段!
那是十六年前,公孙家刚刚来到新月城的时候,为了在新月城立足,他们主动提出与沈家联姻,请求沈家在刚出生的沈昆和沈仲之间挑选一个,和公孙猗指腹为婚。
说实话,公孙家提出这个要求之后,根本没想到沈家能选中沈昆——沈昆可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哪有可能和一个落魄户的女儿结亲啊!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沈夫人力排众议,硬是顶着所有长老的压力挑选了沈昆!后来人们才从谣言中得知,沈夫人的心态是:哼,我就要让沈昆娶一个落魄户的女儿,我就是要让刚出生,就狠狠地丢一次脸面……
干!
原来沈夫人在十六年前就开始仇视贫僧了!
“老兄,我想起来了,这人是公孙猗……”
沈昆的目光里充满了疑惑,“你说的大事情,跟这个公孙猗有关吗?”
“关系大着呢!”阿福悄悄一指庆典现场,“大少爷,你先看城主府门前……”
沈昆顺着阿福的手指一看,只见门前广场上搭建一个一米多高,方圆二三十米的大平台,平台后面已经挂起了一道长长的红布,上面写着‘恭迎北地郡主莅临新月城’的欢迎词,还有一张‘舞剧’的演出预告。
舞剧,是九州大陆最主要的娱乐活动之一,一般取材于真实事件,改编成载歌载舞的戏剧,由专业演员表演,很像是地球上的话剧。
而最优秀的舞剧演员,在大陆上拥有非常高的社会地位,就拿当今最火的‘云千雪’来说,她不但拥有好几个国家的皇室爵位,更拥有几千人的私人武装,几千里的领土!
“你看到那舞剧预告了吗?”
阿福小声道:“在庆典上表演舞剧,这是苏家的主意,就连剧本也都是苏家的家主——苏安之亲手写的!”声音更小了,“可是苏安之这龟儿子没安好心,你知道他写的是什么剧本吗?我告诉你,他写的是《浮屠塔之夜》啊!”
“浮屠塔之夜?干,他不是要表演……”
话说到一半,沈昆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嗓子发甜,一口鲜血好悬气的喷了出来!
“大少爷!”阿福赶忙搀扶沈昆。
“嘿嘿,我没事了!”沈昆笑嘻嘻地站稳了,“你继续说,看我猜得对不对,这《浮屠塔之夜》究竟是什么内容?”
“大少爷,你都猜到了,就别让我说了……”
阿福不敢去看沈昆的眼睛,沈昆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得阿福赶忙低声道:“好!我说!大少爷,苏安之写的剧本,就是要表演初三那晚,你在浮屠塔受辱留字的全过程!而且沈夫人下达封口令之后,苏安之并不知道详细过程,尤其是你曾经殴打长老,斥骂夫人的强硬表现,所以他就全凭想象,在剧本里想尽办法侮辱你,简直把你写成了一个没脸见人的窝囊废啊!”
“还有吗?”沈昆笑嘻嘻地问。
“大少爷,苏安之要在几十万人面前表演你受辱的全过程,这还不够吗?你赶紧想办法阻止吧,不然你就没有脸面在新月城立足了!”阿福焦急道。
“急什么?”沈昆还是笑嘻嘻的老样子,“先给我说清楚,我跟苏家无冤无仇的,他们为什么这么整我?”
“还不是为了公孙猗!”阿福指着人群中的一个年轻人,“大少爷,你看到这小子了吗?他叫苏一鸣,是苏家的继承人……很早以前,苏一鸣就看上公孙猗了,做梦都想破坏你和公孙猗的婚约呢!我听人说,这场舞剧,就是苏一鸣想出来的破坏婚约的办法——他就是要让整个新月城都看到你受辱的样子,这样一来,公孙家为了脸面,也必须取消您和公孙猗的婚约了,堂堂的公孙家,不可能把女儿嫁给一个身败名裂的窝囊废啊!”
干!
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沈昆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当众表演贫僧的受辱过程,这是要贫僧身败名裂,没脸做人啊!
对了,苏家这么做,沈家没有反应吗?
沈昆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唉,别提沈家了!”阿福苦笑道:“大少爷,你走之后,铁大师,黑伯,还有你父亲就都闭关了。支持您的人都不在,沈夫人就成了沈家的当家人,要说这沈夫人的反映……”
砰!砰!
天空绽放出两团烟花,阿福也闭上了嘴巴,灰溜溜道:“庆典开始了,大少爷,你自己看吧,沈家的反应都在舞台上了!”
说话间,庆典舞台已经布置妥当,在几百个士兵的保护下,赵落尘出现在城主府门前,她身边还跟了两个壮年武将,一个是沈昆见过的赵将军,另一个大腹便便,油光满面,是新月城的城主,何山!
“诸位,小郡主驾临,新月城蓬荜生辉,在庆典开始之前,请让我代表新月城,正式欢迎小郡主!”
河山笑眯眯地说了一段欢迎词,说话的时候,他不时地瞄着天空,眼中偶尔闪过惊恐之色,显然是知道了兽尊台被毁的消息,只是强装出来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套繁琐的礼节过后,河山笑道:“小郡主喜欢清静,那我也就不说废话了,庆典正式开始,先请小郡主欣赏精心为她准备的舞剧——浮屠塔之夜!”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高声欢呼。
“哈哈,预告没有错,真的是浮屠塔之夜,这下子有趣了!”
“堂堂的沈家大少爷,竟然被人拿到舞台上表演,这可是百年不遇的大剧目啊!”
“别说话了,快看,快看,演员登场了,沈昆这窝囊废的表演就要开始了!”
“何城主,这《浮屠塔之夜》是什么剧目,好像百姓们都很喜欢似的?”坐在主席台中央的赵落尘微微一怔,她还真不知道新月城准备了这样的戏码。
“小郡主,您稍候,小人这就为您和百姓们介绍……”河山神秘一笑,来到舞台下面介绍道:“小郡主,还有诸位乡亲们,这《浮屠塔之夜》由苏安之先生亲手所写,说的是腊月初三,沈家浮屠塔之内发生的事情……”简单介绍了剧情,大笑道:“另外,在剧目开始之前,我要特别感谢沈字世家!为了让表演更加真实,沈家的二少爷沈仲,将亲自出演自己,让大家看一看,他是怎样折辱沈昆这个窝囊废的!”
这就是沈家的反映!?沈仲,你羞辱贫僧一次还不够,竟然还要在几万人面前再表演一次!?
二十八本色出演
沈昆的小眼睛眯缝起来了,他笑嘻嘻地蹲在了人群后面,像个普通的观众。
“大少爷,你,你还笑得出来?”阿福惊呆了。
将心比心,要是我王阿福被人这么羞辱,就算我是个仆人也忍不住了,可大少爷竟然还在笑!?
他是被气糊涂了,还是脑子发病了?
“我为什么不能笑呢?老兄,蹲下,蹲下,别让人认出我们。”
沈昆笑嘻嘻地招手,“想赚钱,想发大财,总要看清局面嘛,教训人,雪耻,也是同样的道理。”
“哦!”王胖子似懂非懂地蹲了下来。
“《浮屠塔之夜》,第一幕,夜审!”
随着何山的报幕声,几十个杂工将舞台布置成类似浮屠塔大厅的样子,然后大幕缓缓拉开,七个表演者围坐在八仙桌旁,扮演沈家的七大长老,而沈仲坐在大厅的最深处,冷峻地笑着……
表演开始了!
“为了沈家的荣耀,我们必须放逐沈昆!”
一个‘长老’拍案站了起来,向沈仲鞠躬道:“二少爷,您就是太心软了,沈昆害得我们还不够吗?求您了,放逐他吧!”
“二少爷,我们知道您顾念兄弟之情,可是大局为重,为了沈家,请您点头啊!”另一个‘长老’干脆跪了下来。
在他们的带领下,七大长老纷纷请求放逐沈昆,可沈仲就这么淡淡地坐着,似乎不忍心放逐他亲生大哥似的……
“好!
看到这开场的第一幕,观众们爆发出了震耳的欢呼,台上的演员果然不错,简直演的出神入化,完全重现了当日的场景啊!
“干巴爹的!”阿福在一旁嘀咕,“大少爷,当天可不是这场面啊,明明是铁长老掀了桌子……”
沈昆的食指竖在嘴边,轻轻‘嘘’了声,“慢慢看,不着急。”
表演继续……
“都不要说了!”
面对长老们哀求,沈仲愤怒地站了起来,痛心道:“长老们,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你们不要逼我,沈昆……毕竟是我的亲生大哥啊!”
“二少爷,您要明白大义灭亲的道理!”
“沈昆虽然是您的大哥,可他更是沈家的罪人!”
“不要说了,都不要说了,我不能放逐亲生大哥啊!”
长老们步步紧逼,沈仲痛苦地蹲下来,撕扯头发,好半天才勉强道:“长老们,我求你们了,再给沈昆一次机会好吗?”
“二少爷!”长老们齐声大喝。
“你们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吗?”沈仲悲愤地盯着长老们,苦涩道:“那我求求你们了,让沈昆自己来说句话,让他为自己辩解几句行吗?”
“这……”长老们互相看了看,点头道:“看在二少爷的面子上,来人,去把沈昆带来!”
很快,‘沈昆’就被两个壮汉拎上了舞台。
为了突出反面人物的特点,这‘沈昆’穿着小丑似的花衣服,脸上涂满了油彩,走起路来双肩下沉,脖子紧缩,猥琐的,就像是个招摇过市的大蛤蟆。
他一面上台,一面推搡着带路的壮汉大喊,“做什么,做什么?我可是沈家的大少爷,你们都是我的狗奴才,不能这样对我!”
“沈昆,你给我闭嘴,不要侮辱给你带路的沈家勇士!”一位长老愤然怒喝。
‘沈昆’马上惶恐地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点头,“我,我错了……”
“哼,窝囊废!”
长老狠狠地啐了一口,朗声道:“沈昆,叫你来,是要拷问你的罪行,你给我从实招来,这些年,你都做过哪些对不起沈家的事情?”
“对不起沈家?我没有啊!”沈昆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
“真的没有?”长老们围住了沈昆,一个个正义凛然,昂首挺胸。
在长老们的怒视下,沈昆低下了头,“是,是,我是做过一些对不起沈家的事……”
“都有哪些事,老实说!”长老怒问。
沈昆跪在地上,惶恐地认罪道:“上个月,我看城东王家的丫头漂亮,就,就派人抢了回来,长老们,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就这一件事么?继续说!”
“还有,还有……对了,是去年冬天,我晋级白元武宗的时候,父亲赏给我一柄祖传宝剑,可我当时烂赌,欠了好多好多的债,就,就把祖传宝剑卖掉还债了!”
“祖传的宝物你都敢卖?”一个长老气的扬起巴掌,‘啪’地扇在了‘沈昆‘脸上。
“别打,别打,我都招了还不成吗?”沈昆连滚带爬地躲到角落里,哭泣道:“还有前年,我潜入浮屠塔,偷了家传的两本武功秘籍,卖给了两个外乡人……长老们,我不敢不卖的,那两个外乡人太凶了,说要暗杀了我啊!”
“贪生怕死,你就出卖沈家的机密!?沈昆,你,你……”
长老们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一个长老道:“对你来说,这些都是小事,你给我说重要的,就说去年,皇帝陛下派你上战场的时候,你犯下了什么过错?”
“我,我对不起父亲啊!”
沈昆突然匍匐在地,嚎啕大哭,“战斗开始后,我和父亲兵分两路,袭击敌人的一个营地……当时我太害怕了,我不敢杀人,也不敢去袭击敌人的营地,所以我带着士兵逃跑了,结果,结果父亲孤军无援,被几万敌军围住,险些丢了性命……”
啪!
长老气的又扇了沈昆一个大嘴巴,“你害怕,就丢下亲生父亲临阵脱逃!?沈昆,就冲这罪名,我杀你一百次都不够!”
他回身怒视沈仲,“二少爷,你都听到了,就沈昆这种人,你还要保护他吗?”
“唉!”
沈仲长长地叹了口气,颓然坐下,“我错了,真的错了,长老们……随你们处置吧!”
大幕缓缓合拢,第一幕结束了……
观众们的欢呼声顿时淹没了整个新月城!
“太精彩了,不愧是从王都请来的明星演员,二少爷的仁慈,长老们的正义,都被他们表现的淋漓尽致,入木三分啊!”
“最精彩的还是表演沈昆的演员,你看看,他将沈昆的卑贱,无耻,胆小,懦弱,表现的有血有肉,和真人一模一样啊!”
“现实中沈昆,真是这样子吗?”
“这还能有假?你以为沈昆的窝囊名声是白叫的吗?”
“哈哈,沈昆竟然是这样一个人,我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听着观众们的议论,阿福下意识地挪了几步。
被人丑化到这种地步,大少爷怕是要气炸肺了……
干巴爹的,大少爷生气,万一他的武宗力量失控,爆发出来怎么办?
“老兄,你躲什么呢?”沈昆的声音传来。
阿福扭头一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被人如此羞辱之后,沈昆竟然还在笑,“大少爷,你,你没生气?”
“我像是生气的样子吗?”沈昆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好了,老兄,接下来是什么内容?”
“从预告看,第二幕叫‘天纵英才’,说的是你不甘心被放逐,突然出手袭击长老们,关键时刻,二少爷大发神威,不但展现了黄元武宗的力量,还,还把你给彻底打败了!”
“那第三幕呢?”
“第三幕叫‘血书’,说的是战败之后,你苦苦哀求二少爷饶你一命,为了活命,你,你甚至主动在浮屠塔上留下了血书大字……”
“果然都是好戏码,为了丑化我,苏家真是下了苦心呢!”
沈昆站了起来,“如果戏码不变,第二幕的时候,会有一场‘我’和沈仲的打斗戏是吗?”
阿福点头,沈昆贼溜溜地笑了出来,“嘿嘿,这场打斗戏,就是大大的机会嘛!”
“大少爷,您不会是想……”阿福的脸色变了。
“你猜对了,一百分!”
沈昆笑眯眯地走向了舞台后面,“老兄,接下来可会有一场武宗大战哦,你躲远了,别伤着!”
他来到舞台后面的茅房,趁着扮演自己的演员上厕所的功夫,咚,一巴掌打晕了演员。然后将自己打扮成了演员的样子,满脸油彩,穿着肥大的花衣服,几乎和刚才的演员一模一样。
对着茅房的铜镜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沈昆得意地笑了出来……
沈仲,你不是要在第二幕的时候殴打‘沈昆’吗?
好,贫僧就化装成演员上场,跟你真正正正的打一场!
嘿嘿,你做梦也想不到,这个满脸油彩的演员,就是真正的沈昆吧?
二十九血腥的第二幕
收拾妥当,沈昆走出了茅房。
“老三,你怎么才出来,快点,第二幕马上就开始了!”
一个扮演长老的演员等在外面,急匆匆地拉着沈昆上台,“第二幕是重头戏了,你小心点,尤其是武戏的时候,一定要配合好沈少爷,沈少爷可是真正的武宗强者,你的武打动作要是不到位,观众立马就能看出来……”
“安啦,我一定打的让所有观众都满意!”沈昆笑嘻嘻地走上了舞台。
这不是老三的声音啊,换演员了么?
演员猛地怔了怔,但外面传来了观众的欢呼声,容不得他细想了。
“第二幕,天纵英才!”
何山的报幕声中,第二幕开始了,观众欢呼起来,坐在小郡主后面的沈夫人,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沈昆,你这杂种看到了么?
本夫人豁出去沈家的脸面不要,配合苏家完成了这一幕,要的,就是让你身败名裂,在新月城抬不起头来啊!
看看吧,听听吧,观众的欢呼是多么的动人,几十万新月人都知道了,你沈昆,就是个卑微,无耻,懦弱,胆小如鼠的杂种,哈哈,几十万人都知道你是杂种了!
等等,这是怎么了?
沈夫人嘴角的笑容突然凝固了!
按照剧本,第二幕总共有三段:第一段,扮演沈昆的演员应该跪地认错,哀求长老们放他一马,但是长老们并不同意。第二段,沈仲送给沈昆一些金银,展现做弟弟的仁慈,可是沈昆不知好歹,突然出手袭击沈仲。第三段,沈仲展现了过人的武道天分,打败了沈昆……
第二幕一开始,扮演沈昆的演员确实完成了第一段,可就在第二段,武打戏即将开始的时候!
“二少爷,长老们,你们真的不肯放过我吗?”
扮演沈昆的演员颓然坐在了地上,“求你们了,饶了我吧,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沈昆,我们饶了你,便是对不起沈家的列祖列宗,不要说了!”
长老们纷纷斥骂。沈仲也站了起来,悲痛地送出一大包金银,“大哥,事到如今,我也帮不到你别的了,这是我攒下来的五百两银子,你收下之后,就离开沈家吧!”
“不,我不走!你们这些混蛋,都该死啊!”
扮演沈昆的演员突然发了疯地大叫,他一把推开金银,双掌拍向了沈仲!
这一掌在剧本的计划之内,沈仲并没有躲开……
于是,扮演沈昆的演员笑了,他突然加速,双掌突然绽放出一团深白色的光芒!
这演员竟然是白元武宗?
他,他竟然要拿白元武宗的力量袭击仲儿?
看到这里,沈夫人只觉得脊梁骨发凉,失声大叫道:“仲儿,小心!”
太晚了!
沈仲只是按剧本演戏,根本没想到演员换人了,而且还能用白元武宗的力量偷袭他!他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就被双掌拍中胸口,吐血,飞跌,撞上了舞台边的木桩子。
咔吧!
碗口粗的木桩子,被沈仲生生地撞断了!
……
这是怎么回事?
沈仲挣扎着爬起来,愕然看了眼对面的演员……
剧本明明不是这样写的,扮演沈昆的演员,也没有打伤我沈仲的本事啊!
该死!
肯定是有人冒充演员,想要趁机杀了自己啊!
“卑鄙!”沈仲怒骂一声,心知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马上做好了迎战准备!
他暴喝一声,身上也绽放出白元武宗下段的浅白色,然后邀月飞升出现,连连提升三个等级,周身布满了黄元武宗下段的力量!
此时,扮演沈昆的演员一击得手,也已经再次来到了沈仲近前!
“就凭你这白元武宗之力,也想杀我?”沈仲整个人都飞上半空,他双手在胸口画了个圈,在心口处合拢,掌心之间突然出现一团淡黄|色的光球,猛地轰向了下方的演员,正是那日打败沈昆的黄元冲击波!
切,又是这一招!
扮演自己的沈昆笑了!
前几天你还可以用这招打败贫僧,可今天,贫僧已经拥有了新武魂!
信心十足,沈昆双手各扣了一张罗刹纸,就在黄元冲击波来到胸口之时,突然一翻手腕,在灵符逆天的加持作用下,他的武道颜色也变了,变成了比沈仲还要高上一级的黄元中段!
嗖,嗖!
两道灵符出手,一道挡住了黄元冲击波,另一道狠狠地拍在了沈仲的胸口之上!
轰!
两股黄元力量对撞,偌大的舞台被炸的木屑纷飞,轰然塌了下来!
沈仲没有料到对手突然提高了武学等级,落在了舞台的废墟里,狼狈地吐了两口鲜血!但沈昆得理不饶人,追上来,骑在沈仲身上,轰,轰,轰,一连轰出了十七八道灵符,疯狂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干!
沈仲,你不是要演戏侮辱贫僧么?
你不是能发挥出黄元下段的力量么?
可是贫僧已经有了新武魂,能发挥出黄元中段之力啊!
今天,贫僧就在几万人面前,改写剧本,打的你狼狈吐血,没脸见人!
浮屠塔的耻辱得到宣泄,而且是在几万人面前发泄出来,沈昆兴奋的无以复加,轰,轰,轰,又是二十几道灵符,狂轰乱炸在了沈仲胸口!
砰!砰!
就在沈昆轰出第三轮灵符的时候,心脏突然猛地一缩!
好像是王枭在身体里做的手脚!
“王老兄,怎么了?”
沈昆偷偷运起了灵字真言,在灵魂世界中问道。
“我是在提醒你,是时候收手了!”
王枭盘踞在沈昆头顶,冷冷道:“战斗的第一要务,就是要懂得‘进退’二字!你已经将邀月飞升的主人打的脸面全无,再不收手,就是在逼邀月飞升发火,拿出隐藏属性来对付你了!”
“隐藏属性?”
沈昆心中一凛,“王老兄,听你的意思……邀月飞升还能发挥出更强的力量?”
他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沈仲……
在明王之眼看来,沈仲倒在地上,颅骨几乎都被打碎了,鲜血流满了全身,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可是就在沈仲身边,一个冷艳的女性魂魄缓缓站了起来,她二十岁左右,身穿宫装,眸子极度阴冷,淡淡地扫了一眼,目光冷的让人心里发颤!
“邀月飞升已经开始蓄力了,准备发动隐藏属性了,沈昆,我不怕这邀月飞升,可是你还不行,快走!”王枭催促道。
三十赵落尘的小算盘
“我这就走!”沈昆散去法相,回到了现实世界。
刚才的一切都在眨眼间发生,沈昆和沈仲交手不过用了一二秒,灵魂世界里的交谈也只有两三秒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只有寥寥几个人能反应过来。
“长老们,随我保护仲儿,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竟然是看似没有武功的沈夫人,她快步冲向擂台,身后的沈家长老们也紧随而上!
“保护郡主!”赵将军第二个反应过来,他护在了赵落尘身边,怒骂道:“何城主,这就是你准备的欢迎庆典么?小郡主要是受了惊吓,王爷必定灭你九族!”
“郡主饶命啊!”何山跪了下来。
“老天,这不是演戏,这是真的武宗级大战!”
“快跑,快跑,千万不要被他们误伤啊!”
数万观众也反应过来了,吓的分成了好几道人流,一道冲进了城主府,一道冲上大街,一道钻进了附近的民居,城主府门前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绝对的混乱中,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却极为冷静。
公孙猗!
表演开始之后,公孙猗一直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旁观,看着舞台上的‘沈昆’受辱,看着身边的苏一鸣献殷勤,等到混乱爆发,她也只是拈起一只酒杯,轻轻滴抿了一口。
“公孙小姐,您快避一避啊!”仆人们吓得腿肚子都软了。
“我为什么要避开?多有趣的一场战斗!”公孙猗轻笑摇头。
“有趣?”
仆人们都愣住了,好半天才有一个猛拍额头,“哎呀,你真的没必要避开呢!小姐,是我们糊涂了,我们忘记了您的武魂是什么了!”
“既然想起来了,那就看戏好了!”
公孙猗的目光里充满了异样的兴趣……
干!
这丫头在想什么呢?
远远地看到公孙猗的样子,沈昆忽然觉得这个未婚妻无比陌生!
对了,现在可不是看女人的时候,赶紧离开这里才是!
至于离开这里的办法……
嘿嘿,贫僧早就想好了!
“啊
就在几十个各家长老冲来,准备缉拿凶手的时候,沈昆突然惨叫一声,装作受伤的样子,身体飞了起来。
“沈仲,你的实力好强,我不是对手!”
咚,沈昆重重地摔在了人群之中,然后他站起来,好像才注意到庆典已经混乱了。
“乡亲们,你们,你们跑什么?”沈昆惊讶地大喊,“哎呀,你们不会是误会了吧?刚才是安排好的戏份,不是真打,不是真打!”
安排好的?
听到这声大吼,人群整齐地顿了顿。
“乡亲们,刚才真的是在演戏啊!”沈昆不好意思地连连作揖:“对不住,对不住了,我和二少爷演得太投入了,吓到了各位,我给大家鞠躬赔不是了!”
说完,沈昆冲进人群,挨个作揖道歉。
凶手都赔不是了,那刚才的场面……哈哈,真的是在演戏啊!
“这位小哥,你演的真是太好了,我都以为你这是凶手了呢!”
“不愧是王都的明星演员,小哥,你竟然把武宗级大战表演得和真的一样,开眼了,我们都开眼了!”
逃亡的百姓回到了现场,兴奋地和沈昆握手,几个年轻人甚至脱掉上衣,让沈昆在他们背后签名……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消失了!
看到这场面,冲来的沈夫人等人都皱起了眉头。
以他们的眼光,自然看出来了,这人绝不是在演戏,而是真要杀了沈仲!
可是沈昆已经和百姓们打成了一片,混乱好不容易停了下来,谁在这时候上去抓人,就有可能引起第二次混乱啊!
抓,还不是不抓?
“何城主,刚才真是安排好的吗?”
在这尴尬的关头,小郡主赵落尘兴奋地拍手,“精彩,太精彩了,就算是在王都,本郡主也没有看到过如此精彩的表演呀!”
“没错,就是安排好的!”何山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赶忙承认下来,“小郡主,小人是想给您一个惊喜,这才安排了一场真正的武宗大战,可不成想,新月城的百姓没见过世面,被吓住了,小人有罪,请小郡主恕罪啊!”
“无罪,无罪!”
赵落尘看起来很开心,连连挥手,“刚才那个演员是谁?给本郡主重赏!”
“哎呦,多谢小郡主了!”
沈昆远远地听到了这句话,大声道:“小郡主,请您等下再赏赐小人,舞剧还有第三幕没演呢,小人这就去换衣服,给您表演第三幕!”
他急匆匆地跑向了后台,其他人看了看赵落尘的脸色,没敢追上去。
嘿嘿,这就算是跑出来了!
沈昆在茅房里找的昏迷的演员,一盆凉水泼醒,然后顺着新月城的小巷子就跑没影了。
接下来的事情都在预料之中了,为了不打扰小郡主的兴致,演员醒来之后就冲上了舞台,叫其他人代替重伤的沈仲,老老实实地把舞剧演了下去。
当然,为了保证剧情合理,他们临时改变剧情,只说沈昆虽然窝囊,可一旦爆发起来之后还是很勇猛的,沈仲和几大长老联手苦战一夜,这才打败了‘大魔头’沈昆……
皆大欢喜!
唯一不和谐的就是赵将军!
“小郡主,末将看,刚才并不是意外,沈仲已经被得颅骨碎裂,险些性命不保了!”舞剧结束后,赵将军悄悄来到赵落尘身边。
“本郡主不是傻瓜,早就看出来了!”
赵落尘笑颜逐开地招呼其他人,口中却悄声回答赵将军。
“您看出来了?那您还……”赵将军一愣。
“我是故意帮那人逃跑的!”小郡主轻笑道:“赵将军,你没有看到那人手中的武器么?他用的,是本郡主的罗刹纸,呵呵,这人与我们前日见过的圣僧,关系匪浅呀!”
“这么说,那位圣僧就在附近了?”
“不错,他肯定在新月城!”赵落尘认真道:“赵将军,你马上留意新月城的每个角落,务必找到圣僧!找到之后,如果圣僧还不肯见我,你就说……”叹了口气,“你就替我说,落尘知错了,请圣僧慈悲,收下落尘这个不成器的徒儿吧!”
说着,赵落尘没有来的心头一跳!
她不经意地看了眼,不远处,一双剪水秋瞳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皱眉道:“赵将军,那位小姐是谁?”
“是公孙家的大小姐,公孙猗!”赵将军奇道:“郡主,公孙猗有问题么?”
“没什么,不要管她了!”
赵落尘摇摇头,可还是觉得心里怪怪的,这公孙猗似乎具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如冰山上的玫瑰,美得让人神魂颠倒,却又冷的让人惊心动魄,脊背发凉……
赵落尘发现了公孙猗的不平凡,几乎是同一时间,沈家发生了一件更不平凡的事。
“快,叫黑伯,二少爷快撑不住了!”
“黑伯闭关了,找不到啊!”
“那就找其他医生,把新月城的名医都找来!”
沈家后院,几位长老抬着沈仲闯进了一间病房,然后留下几个照顾沈仲,其他人分头去找医生。
“慌什么?”
走在最后的沈夫人挥挥手,“其他人都出去,这里留下我就行了!”
“夫人,我要给二少爷过度灵气,吊住他的性命啊!”
“都出去,你们还怕我会伤害自己的亲儿子么?”
沈夫人冷冷一指房门,长老们互相看了看,都低着头走了出去。
“唉……”
屋子里只剩下了沈夫人,她痛心地叹了口气,坐在病床边,“仲儿,你做的很好,受了这么重的伤,仍然将力量控制在外人可以接受的黄元下段,无愧为娘这些年的教导……只是,苦了你了!”
“娘,为了您的大计,孩儿受这么点苦算什么?”
颅骨被打碎,肋骨断了好几根,满身是血的沈仲,突然挺身地坐了起来!
他自嘲地笑了笑,“说来好险,被那人打断肋骨之后,孩儿几乎忍不住就要开启邀月飞升的隐藏属性了,呵呵,还好孩儿及时想起了母亲的大计,这才豁出去身负重伤,硬生生地忍住了!”
三十一沈仲的真正实力
“仲儿,你做的不错!”
说着,沈夫人抚摸着沈仲额头上的伤口,声音变的冷酷,“好狠辣的手段,这凶手分明是要杀了你呢,看出他的身份了吗?”
“凶手嗓音粗糙,明显改变了声音,应该是我们的熟人!”沈仲想了想,“还有他的身形,白元武宗上段的实力……怪了,这人看起来倒像是沈昆!”
“沈昆?”
沈夫人眉头一皱,“不可能,凶手使用了灵符系的武魂,沈昆一介废人,哪能再次拥有新武魂?不可能是他!”
“说的也是,”沈仲也皱起了眉头,“那能是谁呢?孩儿一向隐藏实力,没有结下什么仇人啊!”
呣子两人商议很久,也没有想出凶手的身份。
“想不出来就不去想了,慢慢追查就是,仲儿,你早些休息……唉,这些伤,真让为娘心疼啊!”
沈夫人搀扶沈仲躺好,忧心忡忡地走了出去。
“娘,你等等!”沈仲忽然叫住了沈夫人,“说到沈昆,孩儿突然想起来:沈昆那杂种虽然是废人了,可他毕竟曾经是一日千里的宿主,有可能保留了部分一日千里的特性!未来一年,如果他真的再次晋级了,那一年后的浮屠塔之战,孩儿该以什么样的力量对付他?”
“如果那杂种真能再次晋级……”
沈夫人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为娘就允许你开启第四,或者第五重武魂属性!”
“如果还不能克制沈昆呢?”沈仲很是谨慎。
“如果还不能,哼!”沈夫人冷笑,“仲儿,你就开启第六重武魂属性,用绿元武宗下段的力量杀了他!不过你记住,任何看到你动用绿元武宗之力的人,都必须杀了灭口,明白吗?”
“孩儿明白了,为了娘的大计,孩儿决不会让人看到第六重以上的力量!”
“嗯,这才是娘的好儿子……”
沈家后院归于平静。
……
“王老兄,你说沈仲的真正实力,可能是绿元,甚至是红元强者?”
城外的一片小树林,沈昆正在研究沈仲的真正实力!
这已经是庆典之后的第二天了。
逃出升天之后,沈昆着实兴奋了好一阵,算一算,贫僧这次不但破坏了庆典,扭转了自己在百姓心中的窝囊形象,更是痛打沈仲,报了一部分的仇,嘿嘿,真是赚大了!
可是第二天一早,当他再次动用灵字真言,从王枭口中了解了沈仲的真正实力之后,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错,沈仲极有可能是绿元,甚至红元强者!”
王枭坐在沈昆对面,两人每天只能交流一分钟,所以他惜字如金,只用最简单的话来回答问题。
“你想了解沈仲的真正实力,必须先了解邀月飞升!”
王枭道:“你记住,武尊级的战魂都绝不简单,位列十大武尊级战魂第二位的邀月飞升,更是拥有恐怖的隐藏属性!”
“有多恐怖?”沈昆急忙追问。
“邀月飞升,全名:邀月九重天,飞升入仙门!他总共有九重加持作用,每开启一重武魂属性,就能将主人的武道等级提升一级,那你自己算一算,沈仲现在是白元下段,可他提升九级之后,是什么等级?”王枭森然冷笑。
“九个等级……”沈昆飞速算了一下,震惊道:“红元,红元下段!?”
“不错,就是红元下段!已经拥有了‘圣元爆’这种武道特性,视千军万马如无物的红元武宗下段!”
王枭目光深沉,“当然,沈仲还太年轻了,他不一定能发挥出邀月飞升的全部威力,可就算他只能开启第六重武魂属性,就已经是绿元武宗的实力了,一招就能打败你!”
邀月飞升竟然这么恐怖?
沈仲的真正实力,简直就是深不可测的无底洞,一年后,贫僧还有可能打败他吗?
“你灰心了?”王枭看出了沈昆的想法。
沈昆可怜巴巴地一点头。
“抬起你的头来,你可是我王枭的主人!邀月飞升虽强,可我灵符逆天也不差他!”王枭神秘一笑。
“哦?老兄你也有隐藏属性吗?”沈昆眼睛亮了。
“我当然有!”王枭傲然道:“我可以这样跟你说,在你所处的实力层级上,敢说比我王枭更强的武魂,只有十大武尊级战魂之首——霸者无双!”
“我所处的实力层级?”沈昆诧异地望着王枭。
“不明白是么?”王枭冷笑,“以你现在的实力,不明白就是不明白,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沈昆,你只需要记住,你只要勤加修炼,将我的能力发挥出八成,就足以打败邀月飞升!”
“那你快说,我该怎样修炼?”
沈昆的小眼睛锃明瓦亮。
“一,一,一……”
王枭还没有说话,身边忽然传来了小心心的声音。
这孩子坐在沈昆和王枭之间,一下一下地晃脑袋,充当计时器,她晃一下脑袋,数一个数字,就是一秒钟。
从两人开始交谈,已经过去五十秒钟啦!
可是,可是,心心,心心……
心心急死了,讨厌的结巴,都过去五十秒了,可心心还没有数完‘一’这个数字呢!
“一,一,一……”
“心心,不用数了,我知道一分钟快到了!”
沈昆赶忙加快了语速,“王老兄,快说重点,我该怎样提高实力?”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王枭站了起来,“想要学习灵符秘术,纸,笔,墨,三者缺一不可,你已经有了罗刹纸和千羽笔,明天之前,给我弄到一批好墨水,至少也要‘白元级’的墨水!”
“墨水?”沈昆诧异道:“我看赵落尘动手的时候,也不需要墨水啊,嘿嘿,用血就行了,我昨天殴打沈仲,也是用血的!”
“你可以用血!”王枭冷笑,“不过我警告你,我对你的训练开始之后,第一个阶段,你至少要用掉三大缸的墨水,你要是有这么多的血,就不用准备了!”
沈昆灰溜溜地低下头。
这时候,一分钟时限到达,明王法相散去,王枭和小心心也不见了。
“阿福!”
沈昆大声招呼在树林外面放哨的阿福,问道:“我需要墨水,可以做兵器的墨水,你知道哪里可以弄到么?”
阿福想都没想,脱口道:“当然是去‘百宝斋’啦,百宝斋可是皇上开的店铺,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一手拍着肥大的肚皮,一手挑起了大拇指,“大少爷,要去百宝斋,打我阿福的名号,嘿嘿,那地方,我熟!”
三十二狗屎强运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
这就是百宝斋的真实写照,百宝斋是大赵王朝的皇室产业,已经有一千五百年的历史,经过千年发展,他的招牌不敢说遍布全大陆,但只要是五十万人口以上的大城市,就肯定能看到百宝斋的分店!
而且由于是皇室产业,百宝斋的信誉也是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在这里,只要你有钱,并且符合特定的身份,就能买到任何大赵王朝出产的任何货品,包括军火,包括毒品,也包括人口……
“这就是百宝斋?”ωΧɡ。㏄
来到一条长长的大街,沈昆的眼珠子转不动了,嘴巴合不拢了,就连腿肚子都有些发软了。
干!
这哪里是店铺,分明是一条极度繁华的商业街,就算搁在地球的大都市里也不显得寒酸啊!
“大少爷,看傻了吧?”阿福牛气哄哄地拍着大肚皮,如数家珍道:“新月城的百宝斋,占了城南的一整条大街,总共有一百二十八家店铺,伙计三千五百多人……你看到店铺门脸上的颜色了吗?挂红色招牌的,卖日用品,挂绿色招牌,卖武者用具,挂白色招牌,卖书籍古玩……”
随着阿福的一一指点,沈昆果然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招牌颜色。
“哎,最里面的黑色招牌是卖什么的?”沈昆忽然发现,大街的最深处,有几家黑色店铺没有开张。
“嘿嘿,大少爷你可问对人了!”
阿福摸着大肚皮,笑的肥肉乱颤,似乎在回忆往日的美好时光,“黑色的招牌,是地下黑市,专卖奴隶和毒品……你知道我为什么熟悉百宝斋吗?干巴爹的,我就是奴隶出身,从那小黑屋里卖到沈家的!”
“哎呦,老兄你以前是奴隶出身?”沈昆诧异地看了眼阿福。
“我做过八年的奴隶呢!”阿福笑眯眯道:“不过别人做奴隶是遭罪,我阿福可是享了大福呢!大少爷,不是我跟你吹,从小开始,我就好像有一种特别的狗屎运——就拿我做奴隶来说,我十二岁的时候被人抓去当奴隶,可我前脚刚被抓走,第二天,我住的村子就爆发了瘟疫,一村子几百口人都死光了,这么一看,那些奴隶贩子还算是救了我一命呢!
还有我十六岁的时候,和我一起被抓的奴隶要么累死了,要么病死了,可我王大福,硬是被百宝斋的二少奶奶看上,做了他的姘头!啧啧,那段日子真舒服啊,我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琼浆玉液,哪是做奴隶,根本就是做老爷啊!”
听到这里,沈昆连连翻白眼!
就你这死胖子,还能被二少奶奶看上,老天,那二少奶奶的眼光得差到什么地步啊?
“二少爷,你不信我说的?”阿福急的肥肉乱颤,“我可有证人啊,百宝斋的老伙计,几乎都知道我和二少奶奶的关系!”
沈昆撇嘴,“那我问你,你和二少奶奶通奸,百宝斋的二少爷知道不?”
“知道啊!”
“那你还能活到今天?干,我要是百宝斋的二少爷,早就把你剁成肉馅了!”沈昆一脸‘你在撒谎‘的样子。
“你说这个呀,嘿嘿!”阿福得意地笑了,“多亏了我的狗屎运,去年,我和二奶奶的事情被二少爷知道了,二少爷也当真想杀了我,可你猜结果怎样?二少爷还没来得及动手,他们家就犯事儿了,被皇帝陛下在一夜之间满门抄斩……我可怜的二奶奶也死了,我这才被人当奴隶卖进了沈家啊!”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一家绿色招牌的店铺。
刚才阿福果然没有撒谎,找了两个熟悉的伙计打过招呼,一个老掌柜把沈昆引入了店铺里面的贵宾室。
“呵呵,原来是沈家的大少爷,大少爷你放心,有阿福的面子,我保证不赚你一个铜板!”
老掌柜亲手给沈昆泡上一壶好茶,笑道:“大少爷想买灵符秘术专用的墨水是吗?没问题,想要多少?”
“十大缸,至少白元级!”沈昆想了想王枭的要求,说出了一个数字。
“这么多?”老掌柜怔了怔,试探道:“大少爷,我多句嘴,您可能不了解灵符用品的价格……白元级的墨水,只有白元武宗耗费自己的灵气才能制作出来,一位白元武宗,一天也就能制作一大缸,所以这个价钱……”
“安啦,安啦,报个价吧!”沈昆笑嘻嘻道。
老掌柜看了眼阿福,“阿福在这了,我就给你个最低价,一万两!”
干!
沈昆差点没跳起来!
九州大陆的物价水平,一两银子大概等于沈昆所熟悉的两百块货币,一万两,可就是两百万块了!
贫僧的全部身价算在一起,再加上阿福贡献的私房钱,还有从义父的寺庙里搜刮来的银子,总共也才七八十两啊!
“大少爷觉得这个价高了?”
老掌柜看出了沈昆没钱,态度也冷淡下来,不咸不淡地说道:“大少爷,阿福和二奶奶好的那一阵,帮我过几次大忙,看在阿福的面子上,我可真的给你最低价了,你要是再砍价,可就是让我赔本了!”
“哎呦,看老兄你说的,我懂,我懂……”
沈昆也是常做买卖的人,看的出来,老掌柜说的都是实情。他脑袋一歪,笑嘻嘻道:“这样吧,我们做一笔交易:用灵符换墨水!”
“换?”
老掌柜的脸色更加阴沉了,显然是当沈昆在胡扯,“大少爷,价值一万两的灵符,可不是你能拿出来的,虽然你有阿福的面子,可你要是敢跟百宝斋弄虚作假……”
“老兄,我这人做生意可是诚信第一,开价吧,你要什么等级的灵符?”沈昆无所谓地一撇嘴。
老掌柜想了想,“一张黄元级下段,攻击性灵符!”
“我给你两张黄元中段的攻击灵符,附带连锁属性!可是我要二十缸墨水!”沈昆伸出了两根手指!
“大少爷,你别耍我!”老掌柜拍桌子站了起来,“放眼新月城,能拿出黄元中段灵符的,只有苏字世家,还必须是苏家家主亲自出手!就凭你?哼,我说句不客气的话,你要是真能拿出黄元中段的灵符,你还能是满城闻名的落魄少爷吗?”
“掌柜,怎么了?”
几个打手推门冲了进来,一看老掌柜拍了桌子,立刻围住了沈昆。
“老兄们,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沈昆点头哈腰地笑了笑,“老掌柜,别说的这么绝对呀,给我十分钟,我要是给你拿来两张灵符怎么办?”
三十三老兄,你的眼光有问题
他真能拿出灵符?
老掌柜慢慢地捋起了白胡子,他执掌新月城百宝斋二十年了,起码的眼光还是有的,沈昆说的这么绝对,怕是真有灵符在手!
哎呀,要是他真能拿出黄元中段的灵符,自己可就说错话了……
黄元中段的灵符,可是能让一个普通人发挥出黄元武宗战斗力的极品兵器,能制作黄元灵符的人,都是各大势力争抢的瑰宝级人才,绝对不能得罪啊!
“大少爷要是真能拿出灵符,我立刻为我刚才的话道歉,另外,奉送您五大缸墨水,分文不收,就算是交个朋友!”老掌柜笑了笑。
“安啦,就这么定了,阿福,我们走!”沈昆撇着嘴离开。
你这老瓜皮,敢瞧不起贫僧?
嘿嘿,贫僧可是刚从赵落尘手里偷学了一招,恰好就能制作黄元灵符呢!
来到偏僻的角落,沈昆让阿福在外面把风,自己从怀里摸出了千羽笔和罗刹纸……
刚要制作灵符,沈昆看了看罗刹纸的数量,马上停了下来。
不对!
贫僧总共从赵落尘手里骗了一百张罗刹纸,对战鬼影飞蜘消耗了一张,殴打沈仲又消耗了十几张,算一算,贫僧可就只剩下八十几张罗刹纸了!
明天还要和王枭学习灵符,这八十几张罗刹纸贫僧自己还不够用呢!
对,不能浪费罗刹纸,就用普通的白纸好了……
想到这里,沈昆让阿福去买了一摞白纸,他咬破舌尖,一口血水涂在千羽笔上,写下了两张爆炎法阵符。
两人回到了店铺。
“这就是你拿出来的灵符?”
老掌柜半躺在太师椅上,拿起两张白纸灵符看了看,忽然沉默了。
“嘿嘿,这就是我的灵符,怎么样?”沈昆笑嘻嘻地喝着茶水,这两张灵符虽然用了白纸,但都是用灵符逆天写出来的,效果绝对不会太差!
“大少爷,我本人只是个五品武灵,算不上高手,可我做了几十年的兵器买卖,眼光还是有的……”
老掌柜并没有急于评判,反而说起了看似无关的话,“一张灵符的威力,取决于有三个要素:第一,是制作者本身的武道等级……呵呵,那我就不得不问一句了,这张灵符,是你制造的吗?以你白元武宗上段的实力,还制造不出黄元灵符吧?”
“当然不是我做的了,这是我朋友给的,嘿嘿,朋友给的!”沈昆摸了摸光头,“好,就算是你朋友给的,可是第二个要素呢!”
老掌柜的眼神变冷了,“灵符的威力,还取决于制作者的灵符知识,最主要的,就是运笔的手法!”
突然站了起来,指着灵符怒道:“那你自己看,这两张灵符的笔法究竟如何?沈昆,我贩卖灵符二十年,见过的灵符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从没有见过你这么混乱的笔法!就冲你这笔法,这两张灵符就毫无威力可言!”
笔法?
沈昆一愣,不对啊,贫僧的笔法是在赵落尘身上偷学的,经过了实战验证,怎么可能‘毫无威力可言’?
沈昆按耐不住好奇,动用了今天的法相时间,偷偷询问王枭,“王老兄,这两张灵符的笔法有问题吗?”
“我王枭的笔法,岂能有假?”
王枭在灵魂世界中看到了这一切,冷冷道:“你书写灵符的笔法,乃是灵符逆天带给你的‘笔走太虚,乾坤神符’!这种笔法,就算在一千年前也是最顶尖的笔法,在千年后的今天,它更是当世第一的灵符秘术!”
嗯,笔法没问题……
那老掌柜怎么说它‘毫无威力可言’呢?
沈昆想了想,忽然明白了。
干!
肯定是贫僧的笔法太高级,太古老了,老掌柜不认识这种一千年前的高级货,给当成了垃圾货啊!
你没眼光,就说贫僧的东西是垃圾?
“老兄!”沈昆也站了起来,“你确定我的灵符毫无威力?唉,和气生财,和气生财……看在阿福的面子上,你找个更高级的鉴定师来看一看行吗?”
“不用再看了,这灵符就是毫无价值的垃圾!”
老掌柜冷冷道:“如果你还想糊弄我,我就给你说说第三个要素——灵符的威力,还取决于兵器质量,也就是纸,笔,还有墨水!书写这张灵符的笔还是不错的,应该是白元武宗级的兵器,可你用的是什么墨水?该死,你这是口水加上血水啊!”
“还有这张纸!”
老掌柜把灵符摔在了沈昆脸上,“这是大白纸,一个铜板一张的大白纸,有钱人擦ρi股用的!沈昆,你在擦ρi股纸上胡乱涂抹几下,就像冒充黄元灵符吗?”
“老兄,别发火呀,还是那句话,你找个更高级的鉴定师……”
“不必再找了,沈昆,看在阿福的面子上,你给我滚出去,我不为难你!”
老掌柜猛地一指房门。
沈昆气的连连摇头,可是为了得到学习灵符的材料,他放缓了语气,“老兄,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就找一个更高级的鉴定师……”
“我就是新月城里最好的鉴定师!”
老掌柜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寒光,然后他看了眼沈昆的破烂衣服,从怀里丢出来几块碎银子,“沈大少爷,我看你是穷疯了,拿着两张破纸条,就敢来我百宝斋骗钱?!哼,看在阿福的面子上,我给你几两银子,拿了银子,赶紧走,这里不伺候骗子,更不伺候乞丐!”
乞丐!?
沈昆的肺都快气炸了!
老兄,贫僧从不骂人,可今天也得说一句了,你他奶奶的瞎了眼,贫僧给你的,可是真正的失传了千年的顶级灵符啊!
算了,算了,不跟这种没眼光的人生气……
沈昆打量了一下店铺里的情形,脑子里冒出了一个主意。
“老兄,你这里可以寄卖物品吗?”
沈昆来到贵宾室外面的柜台,拍了拍其中最大的一个。
“当然寄卖!”老掌柜不耐烦道。
“那好,这两张灵符,我收回一张,另一张留在这里寄卖!”沈昆将一张灵符放在柜台上,“你不识货,新月城总有人识货,等有人肯出高价买我这张灵符的时候,嘿嘿,老兄,你可不要后悔哦!”
三十四阿罗(1)
“我肯定不会后悔!”
老掌柜淡淡地看了眼沈昆和阿福,姿态极为轻蔑,负手走回了贵宾室。
“狗眼看人低!”阿福气的低声骂了一句,主子被人当成乞丐和骗子赶了出来,他这中间人也没面子啊!
干巴爹的,还真是人走茶凉,要是我阿福还和二少奶奶好着,你敢这样对待我的主子吗?
唉,可惜我阿福已经是个奴才中的奴才了,没那么大的面子了……
出了门,阿福还是满脸通红的样子,“大少爷,这老家伙没眼光,要不……我带你去另一家?”
“新月城还有比他更好的鉴定师吗?”沈昆反问。
“没了!”阿福沉默。
“这不就结了,百宝斋的鉴定师都认不出我的灵符,别家更不行!”沈昆说着丧气话,可脸上笑嘻嘻的,“不过不要紧,我保证,今天晚上之前,这老家伙肯定求着我回去,高价收下我的灵符!”
“大少爷,你有办法教训那老家伙?”阿福的眼睛亮了。
“知道我为什么只留下一张灵符寄卖吗?”沈昆晃了晃手里的灵符,“这就是我的办法,嘿嘿,我要留下这一张灵符打广告,等我的灵符打出了招牌,有了信誉,这老家伙不就得哭着求我回去了吗?”
“广告?”阿福从没听过这么新鲜的名词。
沈昆也没有解释太多,他拉着阿福来到一个路边摊,一面嗑瓜子,一面贼溜溜地打量起了过往的行人……
想给灵符打广告,总要有个合适的模特嘛!
对,就是这样,贫僧这就来找一找,哪个小家伙适合做模特呢?
百宝斋大街足有四五百米长,人流熙熙攘攘,沈昆一个行人接一个行人地观察,两个时辰之后,他的小眼睛忽闪忽闪地亮了起来……
干!
就是你了!
沈昆的目光所及之处,大街出口走来一个落魄的外乡人。
这人穿着一套十分残破的红色铠甲,左护肩已经被利刃割掉了,右胸口露了几个大洞,应该是弓箭强弩造成的伤害。铠甲的下半身已经不能称之为裤子了,裂开了七八处,用麻绳捆绑结实,露出了一块块的雪白肌肤……
这铠甲虽然破烂,可洗刷的特别干净,说它纤尘不染也不为过!
这外乡人应该有洁癖!
沈昆暗自点头,继续看这外乡人的容貌……
这人的容貌也十分落魄,一头乌黑的长发随便散开,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一部分头发垂在背后,一部分散乱在眼前,遮住了一大半的脸蛋。通过发丝,沈昆还格外留意到了,这人脸上佩戴了半块铁质面具——从面具的锯齿状边沿看出,这面具原本应该遮住整个脸蛋的,但被人生生掰断,只剩下了遮盖左脸的一小部分……
“老板,我要应聘。”
外乡人来到了一家店铺门前,这里正在招聘保镖。她说完之后就低下了头,好像是个从没有应聘经验的害羞者。
“你?”
正在整理求职表的老板抬起头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位老兄,哦,是小姐!我说这位小姐,我们这里虽然缺人手,可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你看看你的样子,有身份证明吗?有担保人吗?”
“我……”外乡人面颊绯红,头低的更深了。
“都没有?”老板拿起了下一张求职表,“那我们就不用谈下去了,下一个……”
“老板,你再考虑考虑!”外乡人急的按住了求职表,“我真的需要工作,不然我会饿死的!”
“小姐,我们这里不是慈善堂!”
老板不耐烦地挥挥手,“快走,快走!”
“老板,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外乡人苦苦哀求。
“你还不肯走么?”老板皱起眉头,招呼道:“来人,把这疯子给我赶出去,哼,敢在百宝斋捣乱,吓了你的狗眼!”
“臭丫头,没听到我们老板的话吗?马上滚!”
十几个粗壮的大汉立刻从店铺里冲了出来,他们几个人推搡外乡人的肩膀,几个人扇嘴巴子,将外乡人推出了店铺……
更过分的是,有个地痞出身的打手看着外乡人皮肤细腻,趁乱在她的蛮腰上摸了一把!
“无耻之徒!”
外乡人‘刷’地拔出了一截佩剑!
冷静,冷静!
剑一出鞘,外乡人忽然犹豫起来,她在心中告诫自己……
阿罗,你不能出手,你已经不是昨日的阿罗了,你只是一个失去武魂,无家可归,快要饿死的流浪女啊!
你要是敢动手,就会死在这里,别人也会知道你的身份,给你,也给你的国家,带来数不清的灾难!
这里可是大赵王朝的百宝斋!
想到这里,外乡人收起佩剑,苦涩地鞠躬道歉,“老板,对不起了,是我莽撞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老板撇了撇嘴。
“多谢了!”外向人再次鞠躬,在傍晚的寒风中,她的步伐显得更加落寞了……
阿弥陀佛!
看到这场面,沈昆心里突然酸酸的,“干,百宝斋的人也太不是东西了!”
“岂止不是东西?”阿福拍了拍大肚皮,“大少爷,我拿我这一肚子肥肉跟你打赌,这事没完,接下来更好看!”
“他们还不肯放过这外乡人?”
沈昆打眼一眼……
干!
还真是这样!
“站住,老板让你走了,我们弟兄可还没同意呢!”
就在外乡人走到街口的时候,十几个打手拎着铁棒子围了上来,嘻嘻哈哈地打量起了外乡人的战甲,尤其是露出大片白皙肌肤的裤子。
“你们还想怎样?”外乡人微微蹙眉。
“百宝斋的规矩,敢在这里动手,就把手留下,敢动脚,就把脚留下!”打手的铁棒子一指外乡人手中的佩剑,“你敢亮剑,就把宝剑给我留下!”
“不行,这把剑是我的祖传宝物,不能给你们!”
外乡人后退几步,握紧剑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大,已经泛起了一层青白色。
“不给?嘿嘿,那你可就是给脸不要脸了!”领头的打手哈哈大笑,“弟兄们,那就按老规矩:扒掉她的衣服,大家一起乐呵乐呵,然后宝剑送给掌柜,这丫头废掉武功卖进醉风楼,换来的银子大家平分!”
醉风楼?
外乡人从没有听过这个地名,微微一怔。
这时一个打手举起铁棒,照着他的额头就打了下来。
“轻点,轻点!”其他打手起哄道;“这丫头已经挨了一棒子,打重了,她可就破相了,醉风楼可不收破相的妓汝!”
醉风楼,原来是妓院?
这帮无耻之徒,竟然要将本军侯卖进妓院!?
外乡人眼里陡然闪过一抹寒光,在满脸鲜血的映衬下,这一抹光芒冷的让人心寒,只有常年染血,见惯了生死搏杀才能拥有的眼神!
“找死!”
铁棒来到头顶,外乡人突然拔出了佩剑,呛啷,长剑完全出鞘,立刻闪过一团红光,刺的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噗!
片刻之后,人们忽然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响动,勉强睁开眼睛一看……
打手的铁棒已经被削成了两截,而外乡人的佩剑……已经Сhā在了打手的喉咙里!
三十五阿罗(2)
“嗬……嗬……”
打手惊骇地看了看自己喉咙上的长剑,又看了看身边的朋友,头颅猛然下沉,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杀,杀人啦!”
“有人杀了百宝斋的保镖,是百宝斋的保镖,皇室的保镖啊
“快走,百宝斋要报复了,别被误伤了!”
大街一下子就轰动了,逛街的行人冲进了小巷,卖货的摊贩丢掉了货物,就连隔着七八十米,沈昆正在嗑瓜子的茶摊,也在一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大少爷,快跑!”阿福也是一脸焦急的样子,“这丫头简直是疯子,她竟然敢在百宝斋杀人!”
“不忙,不忙!”沈昆兴冲冲地看着这个外乡人,没有挪动脚步“干巴爹的,你别不着急啊!”阿福转身就跑,“大少爷,你不走,我可走了,别怪我没告诉你,百宝斋马上就会派出高手报复这丫头,到时候说不准就是武宗大战,会误伤了你的!”
武宗大战?
嘿嘿,那就更不能走了!
贫僧可是来这里打广告的,武宗大战,不就是最佳的广告机会吗!?
沈昆装作吓坏的样子,低头忘记了逃跑……
啪,啪!
绝对的寂静中,那店铺老板忽然站了起来,冷冷拍手。
“这一剑干净利落,下手狠辣,小姐,你也是常年用剑的高手!”老板缓缓后退,“不过你敢在百宝斋杀人,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你现在有两条路,第一,自杀谢罪,我们给你一个风光的葬礼;第二,等在这里,我们不是你的对手,可是百宝斋的高手马上就会过来!”
外乡人冷冷看了眼老板,没理会他的两条路,径直走向了街口。
“站住,我可只给了你两条路!”老板冷笑道:“你再敢往前走一步试试?看清楚,你前面是什么!”
“站住,站住,站住!”
随着老板的威胁,每一个路口都冒出来一小队正规军,他们手持强弩,冷冷地瞄准了外乡人。
原来所有的出入口都被城卫队堵住了,只不过为了避免伤亡过大,这些普通军人并没有杀奔过来而已!
在九州大陆,高手一般都是有高手对付的,这能有效避免普通军人的巨大伤亡。
不愧是百宝斋,眨眼间就能出动这么多的军队!
阿罗,看来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
咕噜!
外乡人苦涩地想着,忽然听到肚子里传来一阵闷响。
唉,阿罗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罢了,罢了,就算死,也要吃饱饭,多杀他几个人再死啊!
外乡人自嘲地摇了摇头,这时候大街的行人都已经跑光了,只有一个小眼八叉的光头少年还在茶摊里站着,好像是吓傻了……
“我杀不出去了,临死前,请我吃些茶点吧!”
外乡人来到沈昆身边,坦然坐了下来。
“好,好!”沈昆好像真的吓坏了,手脚都哆嗦起来,“你,你要什么茶水,红茶,还是绿茶?”
“沈昆,马上离开这里,不然我们就当你是凶手的同党了!”
外乡人还没有说话,店铺老板在远处冷冷大喊。
“我,我……老兄,我不敢走,你让我帮她完茶水行吗?”
沈昆装作害怕的样子,慢吞吞地准备起了茶具。
可是就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对外乡人道:“美女,看你出剑的力度,最多也就是个武灵级的高手,而且没有武魂,那你肯定是逃不出去了……”
外乡人一怔,怪异地看了眼沈昆这少年看起来胆小如鼠,明显是吓怕了,怎么还敢这样说话?
“别这样看我,美女,我这是故意接近你,要跟你做一笔生意哦!”沈昆的慢吞吞地摆放茶具,“你了解灵符秘术么?我这里有张灵符,黄元中段,附带连锁攻击属性,可以保你平安离开这里……”
一面说,沈昆一面偷偷将灵符放在了茶托上,送到了外乡人面前。
在沈昆的预料中,这外乡人也应该看不起这张写在擦ρi股纸上的灵符,他还得再解释解释,可是外乡人看清灵符上的笔法,立刻睁圆了一双凤眸!
“笔走太虚,乾坤神符!?”
外乡人轻声惊叫出了沈昆的笔法,压低声音道:“这是谁写的?符魔王枭之后,太虚神笔已经在人间绝响了!”
“你识货?”
沈昆眼睛一亮,“你别管这笔法的来历,一句话,有没有兴趣做交易?”
“凭这太虚神笔,我的确可以杀出重围……”
外乡人的思维非常快,转念间就一指自己的佩剑,“我没钱,用这把剑来换灵符,我杀出去之后,在城外树林等你!”
“成交!”
沈昆只想打广告,也不在乎外乡人是不是真的会履行约定,他收回灵符,笑眯眯道:“不过这张灵符不能给你,不然被人看到,还当我和你是同党呢!左走五十步,那家店铺里也有一张和这一样的灵符,你这样做……然后就可以活命了!”
说完,沈昆倒好茶水,一脸惶恐地跑到了店铺老板身边,“哎呦,老兄,对不住了,我刚才被吓坏了,忘了逃跑,她,她让我倒茶水,我就更不敢跑了……”
“我知道你是窝囊废,快躲开!”
老板不耐烦地吩咐,其实也不用沈昆解释,没人会怀疑他和一个外乡人有关的。
“老兄,谢了!”沈昆低着头躲在一边,偷偷笑了出来……
广告已经准备好了,来吧,等下就让你们看一看贫僧的广告威力!
……
等沈昆走远了之后,外乡人闭目养神片刻,然后她按照沈昆的吩咐,装作好像发现什么似地,惊讶地‘咦’了声!
“怪哉,怪哉!”外乡人站了起来,闭着眼睛在附近走了走,“这小小的新月城,竟有如此神兵利器?”
“他说什么呢?”
“什么神兵利器,你听懂她的意思了吗?”
包围大街的军人们都愣住了,互相看了看,大家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只好不约而同地盯住了这个外乡人。
这外乡人闭着眼睛感应了一阵,好像发现了什么,神色大喜,快步冲进了一家店铺里面。
“你,你想做什么?”
刚才辱骂沈昆的老掌柜就躲柜台在后面,捂着脑袋瑟瑟发抖。
外乡人轻蔑地看了眼老板,“我感应到,你这里灵气冲天,远在五十步外就能压的我喘不过起来,哼,想必是你这里藏着一件神兵利器,拿来,我正要找趁手的兵器!”
神兵利器?
老掌柜懵了,他这里就是普通的街边店,就算有一些不错的兵器,也算不上‘神’兵啊!
“没有听到我的话么?”外乡人的语气突然变冷了。
“听到了!听到了!”老掌柜赶忙指向了一个柜台,哀求道:“小姐,我这里最好的兵器,是一柄白元级的长剑,名为飞雪剑,能附加三成的冰冻伤害,你,你拿走它,不要伤害我啊!”
咣当!
外乡人踢翻柜台,捡起飞雪剑一看,随Сhā在了老掌柜面前,“这也配叫神兵利器?不是这件!”
“那是,那是……”老掌柜赶忙想了想,“对了,左面的柜子里还有一柄大刀,名为屠神刀,是从皇宫里流传出来的宝贝啊!”
“也不是!”
外乡人拿起大刀看了看,随手丢掉,“我要的神兵利器,可是灵气冲天,远在五十步之外就能感应到他的存在!你不要给我作假,不然,我的长剑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啊?这件也不是?”
老掌柜惊恐地看了眼外乡人的长剑,咬牙道:“好,我豁出去了,只要你不伤害我,我告诉你,柜台下面有暗格,里面有一只墨家制造的机关兽,这,这可是我的镇店之宝了!”
“机关兽?”
外乡人挑开暗格一看,顿时语气冰冷,“你还在骗我?这机关兽虽然不错,可也只是普通的白元兵器,我要的神兵,灵气冲天,至少也是黄元中段的威力!不,他应该比黄元中段更强!”
“小姐,我,我真的没有了!”老掌柜吓的尿了裤子。
“不识抬举,我自己找好了!”
外乡人在店铺了走了一圈,忽然推翻柜台,郑重地捡起了最角落里的一张灵符,“原来在这里,可笑,你竟然把这等神兵利器,放在最破烂的角落里?”
“你,你说这是神兵利器?”
老掌柜认出来了,外乡人拿走的正是沈昆的白纸灵符,失声道:“小姐,这就是一张擦ρi股纸,上面随便涂抹了几笔啊!”
三十六灵符之威
“随便几笔?”外乡人夸张的挥舞双手,“瞎了你的狗眼,这是绝迹千年的太虚神笔啊!如此神兵,落在你这不识货的庸人手里,糟蹋了,糟蹋了,不如就送给我了!”
绝迹千年……
太虚神笔!?
老天,难道沈昆不是骗子,他这张灵符,真是万金不换的绝世神兵!?
外乡人走了出去,老掌柜也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爬了出来,躲在门缝里悄悄偷看……
“这位小姐,你敢在百宝斋杀人,胆子不小,先留下名号吧!”
百宝斋的高手已经赶来,在店门口堵住了外乡人,来者是两个枯瘦的老头子,他们身上绽放着白元武宗中段的中白色光芒,神色自傲。
外乡人的眼神忽然自嘲起来……
阿罗,你看到了吗?他们仅仅是两个白元武宗,就敢对你张牙舞爪了,曾几何时,就算是红元,乃至于蓝元武宗,也不敢在你面前轻易动武啊!
罢了!罢了!
谁叫你已经失去了武魂,成了一个只能发挥出武灵实力的流浪女呢?
“要打就打,何必留下名号!”外乡人冷冷大喝。
“哼,连名字都不敢说,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头脸人物,二弟,你掠阵,我来!”
年长的老者怒喝一声,伸手拔起路边一根二十多米高的旗杆子,掷向了外乡人,他紧跟在旗杆后面,犹如一头矫健的苍鹰,双手抓向了外乡人的咽喉!
兽尊李牧所创,大赵军队制式拳法,兽尊六式之一,鹰爪!
外乡人的眼神更加自嘲了……
鹰爪,这一招已经过时五百年了,凭我的观察力,至少能找出十三处破绽!
可是找出来又如何?我有能力抓住这些破绽吗?我阿罗,只是个没有武魂的废人了!
唉,早些结束这伤心的战斗好了……
外乡人意兴阑珊地咬破指尖,一滴鲜血滴在了沈昆的灵符上面……
“看我的灵符,破!”外乡人甩手飞出了灵符!
灵符出手,围观的百宝斋众人突然失声狂笑了起来。
“我没看花眼吧,她竟然用一张白纸灵符!?”
“疯子,疯子,早知道他是这种疯子,我们兄弟就收拾他了,何必惊动两位长老?”
“我还当你能拿出什么招式?一张白纸?哈哈哈……受死吧!”
白元老者也神色轻蔑地放松了警惕,压阵的老者更是扭过头去,原来只是个胡乱出手的傻丫头,那自己没必要小心掠阵了,大哥一只手就能收拾他!
就在这一片的轻蔑嘲讽声中……
沈昆捂着脑袋,找了个下水道钻了进去!
干!
你们不知道贫僧的灵符威力,一个劲地傻笑,可贫僧不陪你们作死了!
想一想兰云山一战的场面,广场大小的鬼影飞蜘都被这道灵符炸碎了,那这条百宝斋大街还能好得了么?这条大街,还没有鬼影飞蜘大呢!
阿弥陀佛,愿佛祖保佑这群不开眼的傻帽……
正想着,大街上的嘲讽声戛然而止!
天空突然变暗了……
阴沉沉的雷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来到悬浮的灵符上空,随之,灵符凭空分成八张,雷云里也分出八道狂雷,分别注入了八道灵符之内!
轰!…
蓄力完毕,灵符猛地炸裂,一瞬间,八道雷光吞噬了方圆五十步之内的一切事物!
可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沈昆画的,可是‘连锁’灵符!
嗤!嗤!
只见雷光每接触到一件事物,就立刻连锁折射出第二道雷光,于是雷光越来越多,被雷光攻击的范围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轰隆,轰隆,轰隆,巨大的轰鸣声中,大街上的店铺开始逐次倒塌,人们开始仓皇奔逃,来不及逃跑的动物变成了焦炭,整条百宝斋大街,被硬生生地炸成了废墟!
围观的军人看傻了!
店铺老板的眼珠子不动了!
距离爆炸中心最近的两个老者,死的只剩下渣滓了!
老天!
这是什么灵符!?
“我可以走了么?”
外乡人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灵符的威力,淡淡地摇了摇头,外面虽然还有很多幸存的军人,可他们看了看外乡人的双手,吓得径直让开了一条大路,老天,这人要是还能拿出第二张灵符,我们可就要死的只剩下渣滓了!
在无数双惊骇的眼神中,外乡人落寞地走远了。
……
老掌柜躲在门缝后面,也被雷光的冲击波卷了起来,万幸他这里的好东西不少,慌忙找了一件铠甲披在身上,总算没有丢掉老命。
“沈昆的灵符,竟然真有这种威力!?”
一切平息之后,老掌柜呆坐在废墟里,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该死!
该死!
我真是瞎了狗眼,我竟然怀疑沈昆是骗子!
老天,沈昆哪里是骗子,他,他就是个能提供超级灵符的大宝库,大财神爷啊!
对了,财神爷手里还有一张灵符呢!
“百宝斋的人听着,别管什么善后了,马上把沈昆给我找来,是马上!”老掌柜突然跳了起来,冲着发呆的伙计们大吼。
“找沈昆?”
伙计们怔了怔,一看老掌柜急的满脸通红,还以为沈昆得罪了他,马上派人从下水道里把沈昆抓了上来。
“老掌柜,沈昆带到!”
两个伙计来到老掌柜面前,沈昆被他们五花大绑,挂在一根木杆上,正一脸茫然地发呆呢!
“老掌柜,你,你抓我做什么,我没得你罪啊!”沈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怯生生道。
“哎呀,谁让你们把财神爷捆起来的?”
老掌柜甩手给了伙计两个大巴掌,他亲手给沈昆松绑,一脸真诚的笑容,“哎呦,沈大少爷,是我刚才冒失了,没说清楚命令,您别介意,别介意……”
“误会?干,你吓死我了呢!”沈昆拍了拍胸脯,“那我可以走了吗?”
“别走,别走!”
老掌柜将沈昆请到一个临时的帐篷里,笑了笑道:“大少爷,我刚才瞎了眼,给您赔不是了,呵呵,您的灵符,果然是威力绝伦啊!”
“我的灵符?”沈昆一脸傻样。
“大少爷,您就别跟我装糊涂了!”老掌柜指了指外面的废墟,“百宝斋变成了这样子,不就是您的灵符杰作吗?”
“啊俊鄙蚶ヌ了起来,“刚才的爆炸,是我的灵符引起的?”
这导演了一切,几乎毁了百宝斋的家伙,装出了一副完全与我无关,贫僧真不明白的样子……
三十七老和尚的故事
嘿嘿,贫僧就是在装傻!
连锁灵符刚刚摧毁了整条百宝斋大街,要是在这时候承认,这灵符就是贫僧制造的,百宝斋还不得当场发疯,把贫僧给大卸八块了?
对,绝对不能承认!不过,这灵符不是贫僧制造的,又能说是谁制造的呢?
沈昆的小眼睛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老掌柜,你慢点说,慢点说,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啊!”
沈昆一脸茫然地开始撒谎了……
“你真的不明白?”老掌柜明显不相信,“我的大少爷,你就别装糊涂了,你刚才在我这里留下一张灵符寄卖,那外乡人就是拿了你的灵符,才摧毁了整条百宝斋的大街啊!”
“我的灵符真的有这种威力?”
沈昆长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一脸的纯真无辜,然后他猛地一拍额头。
“哎呀,我明白了,我们之间有一点误会!”
沈昆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老掌柜,要说我和这灵符之间的关系,其实是这么回事……你有时间吗?我从头跟你说!”
“说吧!”老掌柜点头。
沈昆叹了口气,“要说我和这灵符的故事,就要从五天前说起了……
五天前的晚上,我在浮屠塔被二少爷羞辱了……浮屠塔的事情你知道吗?哦,你看过昨天的舞剧,这就好说了……唉,被二少爷羞辱之后,我心灰意冷,就带着这些年私藏的五百两银子离开了沈家,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可就在我走到城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化缘的老和尚!”
形容了一下自己化妆之后的样子,沈昆继续道:“老掌柜你也知道,我干爹是和尚,所以我从小就对和尚有好感,一看那老和尚怪可怜的,我就给了他一百两银子……可你猜结果怎么着?老和尚一看我拿出五分之一的身价给他,当时就高呼佛号,夸我是个善心人,还要做场法事保佑我呢!
唉,我当时也正沮丧着呢,就跟老和尚在路边聊了起来……
我看得出来,那老和尚也是个善心人,他听了我的遭遇,尤其是知道我失去武魂之后,就问我,沈昆,你虽然没有武魂了,可还有一身的白元武宗之力,那你愿意做贫僧的记名弟子,学几招防身的灵符秘术吗?
说到这,老掌柜你别笑话我,我当时的想法挺不厚道的,我想,就这落魄的老和尚,他要是个灵符高手,还能沦落到化缘要饭的地步吗?反正我是挺看不起这老和尚的!不过我看这老和尚一脸认真的样子,也没好意思拒绝他,就当场拜师了……”
沈昆的声音渐渐变小了,“拜师之后,师父他老人家说,学习灵符必须用到墨水,所以他给了我两张灵符,让我来你这里换二十缸的墨水……
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说实话,我一看那灵符跟擦ρi股纸似的,也不相信他有什么威力,可师父发话了,我不敢不听啊!于是,于是我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到这里蒙骗您,想要用两张擦ρi股纸,骗走您的墨水……”
沈昆懊恼地鞠躬,“老掌柜,我对不起您,刚才您看我牛气哄哄的,其实,我是真的在骗您啊!”
“不碍事,不碍事!”
听了沈昆的故事,老掌柜笑呵呵地连连挥手。
我说沈昆怎么突然拿出了两张绝世灵符呢,原来是找到了一个好师父!
嗯,真相已经清楚了:沈昆这人虽然窝囊,可他心地不错,结交了一个世外高人,这世外高人可怜他,收他做了弟子,还给了灵符……
很合理,这才合理嘛!
“大少爷,您就不必自责了,事实证明,你可没骗我哦,你的灵符好用着呢!”老掌柜扶起了鞠躬的沈昆。
“你不怪我了?我的灵符可摧毁了百宝斋啊!”沈昆怯生生的低下头。
“刀杀了人,我们能说刀有罪吗?有同样的道理,你和你的灵符也没有罪过啊!”
老掌柜开脱了沈昆的责任,微微地笑了起来:“大少爷,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你……能让我见一见你的老和尚师父吗?”
“这……”沈昆为难起来,“我师父说过,除了我,他不见旁人的。”
“我明白,世外高人,都不愿意被俗人打扰嘛!”
老掌柜笑道:“我换一种说法,我想见你师父,是看到了你师父的灵符威力,想跟他做一笔长期的买卖——你师父制作灵符,我们负责贩卖,赚到的钱对半分账!呵呵,既然你师父不愿意出面,那你愿意替我传个话吗?”
“这也不太好吧,我师父可是个出家人……”
沈昆装作为难的样子,想了很长时间。
“只要你替我把话带到,我可以分给你一成的利润!”老掌柜急忙加重了筹码!
“一成?”
沈昆的眼睛亮了。
老兄,你真是这个傻帽!
贫僧可就是那传说中的老和尚啊,你把五成利润分给老和尚,又给贫僧一成,嘿嘿,贫僧不就是等于拿了六成?
“老掌柜您都这么说了,我一定把话带到,只是,我还有个特别的要求……”
沈昆压抑着狂喜的心情,装作为难道:“你应该知道我在沈家的处境,那关于灵符的事情……”
“你放心,沈家绝对不会知道你有了新师父,更不会知道我们的灵符交易!”老掌柜流露出一丝自傲的神色,“我这是百宝斋的保证,也是大赵皇室的保证!”
“好,那我就没别的话说了,成交!”
沈昆喜滋滋地跳了起来。
外面有人送来了买卖契约,沈昆往怀里一踹,笑嘻嘻道:“老兄,您稍等,我这就去找师父传话!”
“不忙,不忙!”老掌柜又让人送来了一个小包裹,“我们的交易可还没做完呢!大少爷,你不是还剩下一张灵符吗?这张灵符我们收下了,这是价钱,你点一点?”
“安啦,老兄,我信得过百宝斋的信誉!”
沈昆笑嘻嘻地没有打开包裹,可是老掌柜的眼睛里带着一点别样的暗示,微笑道:“还是看看吧,价码有些变动,大少爷总要心里有数不是?”
包裹里还有宝贝不成?
沈昆七手八脚地打开包裹一看……
干!
发达了,发达了,贫僧这次赚大发了!
三十八王枭的第一课(1)
包裹最上面放着一张契约书,凭这张契约,就可以到百宝斋的仓库领取二十缸的白元级墨水,这是购买灵符应有的价格。
可就在契约书下面,还附赠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和一张烫金色的名帖。
“老兄,这名帖是?”
沈昆揣好银票,抓着名帖问道,天生的商业头脑告诉他,这名帖比一万两银子都值钱!
“这是我家主人的名帖。”老掌柜笑道:“大少爷,我不是什么大人物,能跟你交涉的东西也只有这些了,您要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就请拿着这张名帖,到任何一家百宝斋的店铺,求见我的主人……名帖出现,我家主人一定会满足你一个不算过分的要求!”
“你家主人是?”沈昆心跳加快了。
“家主姓赵,赵无极!”
说着,老掌柜神秘一笑,“大赵王朝,持有家主名帖的人不到一百个,每一个,都是百宝斋的绝对贵客!”
“哎呀,老兄你这礼物太重了,万一我师父不同意交易呢?”沈昆笑的合不拢嘴了。
“大少爷请转告你师父,就算他老人家不同意交易,这多出的银票和名帖,我们也绝不收回,呵呵,就算是交给朋友了!”
交个朋友,就送出一万两白银,还有一张可以要求百宝斋还人情的名帖!?
果然有皇室风范!
对了!
你说贫僧也算是有钱人了,这一万两银子该怎么花呢?
是买两栋别墅,一栋住着玩,一栋拿去开少林寺,还是开两家少林寺,一家住着玩,一家还当少林寺呢?
干,竟然又溜号了!
沈昆留下最后一张灵符,离开了百宝斋。
“大少爷,你没事吧?”
刚走出废墟,阿福从一间小杂货店里跑了出来,“刚才可急死我了,我,我正准备叫人救你去呢!”
“安啦,安啦!”沈昆撇嘴一笑,他可没指望阿福能做出什么忠仆护主的事来,“我这不是出来了吗?嘿嘿,我不但出来了,还大赚了一票呢!”
说着,得意洋洋地拿出银票晃了晃。
“一,一万两!?”阿福的眼珠子僵硬了。
“还有这个哦!”沈昆又拿出了契约书,“二十缸白元级的墨水,价值二万两,我也拿到了!”
“干巴爹的,加在一起可就三万两了……”
阿福吞了口唾沫,突然当街跪了下来,拍着大肚皮道:“大少爷,啥也别说了,阿福算是明白了,当年我被卖进沈家不是倒霉,是老天爷给我机会,让我遇到您这个贵人啊!大少爷,阿福拿这一肚子的肥肉跟你保证,以后就是您最忠诚的走狗,活着是您的人,死了是您的鬼……”
沈昆连连翻白眼,鞠躬道:“老兄,表忠心,你也拿出点实际行动啊,这一套我都听了几十遍了!”
阿福尴尬地吐着舌头,胖胖的样子居然很可爱。
沈昆也是心情大好,顺手给了阿福几十两银子的零用钱,嘱咐他去领取墨水,然后送到铁和尚的寺庙。
“大少爷,我去领墨水,您呢?”阿福拿到了银子,说话都用上敬语了。
“管这么多做什么?”
沈昆撇撇嘴,钻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子。
算一算,贫僧在店铺里跟王枭说了两句话,只用了十秒钟,那今天还能跟王老兄再聊他五十秒的!
五十秒哦,足够王枭传授好多武学知识了!
“王老兄!”
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沈昆召唤出了明王法相,“嘿嘿,老兄的吩咐已经办妥了,二十缸白元级墨水,明早就能收到!”
“你做的不错!”
王枭怀抱着小心心,出现在沈昆背后,冷峻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微笑。
王枭的心情非常不错!
回想这几天的经历,我王枭不但挣脱了千年封印,再次看到了外面的世界,还遇到了一个天赋极佳的主人……不,这主人的天赋不只是极佳,简直是万年罕见!有这样的主人,我王枭的能力就有了用武之地,就能再次享受一符在手,苍生色变的绝世荣耀了!
对了!
沈昆这主人还很特别,他开口老兄,闭口有话您吩咐,分明没把我王枭当成奴才,而是当成了最尊敬的老师……
一个武魂能有这种主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唉,要是阿月也在这里就好了……
“王老兄,你想什么呢?溜号可不是好习惯哦!”沈昆笑嘻嘻道。
“没什么!”
王枭笑容收敛,淡淡道:“你叫我出来,是想要我教你武道知识?”
“看老兄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沈昆嘴上说不好意思,可小眼睛瞪的比谁都亮。
“是就是,罗嗦什么?”
王枭哼了声,“好了,现在我就给你上第一课,身为武者必须有的素质,也是修炼灵符的前提条件……观察力!”
“观察力?”沈昆怔了怔,“老兄,这个就不用了吧,嘿嘿,我的观察力挺好的,你就直接教我武功招式好了。”
“别忙着说大话!”王枭面容冷峻,“如果你自认观察力很好,那我问你,就刚才杀人的那丫头,身上有几处特别的地方?”
“她不就是一个落魄的外乡人吗?能有什么特别的?”沈昆眼神迷茫。
“桀桀!”听了沈昆的答案,王枭突然连连怪笑。
“我说错了吗?”
“大错特错!”
王枭冷冷地嘲讽道:“就你这水平,还敢说自己的观察力不错?沈昆,你信不信,如果刚才那丫头是你的敌人,你已经死了一百次……身为武者,你必须善于观察周围的一切事务,只有这样,你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沈昆吐了吐舌头,“那我该怎样观察?”
“就用那丫头,我来告诉你一些最基本的观察方法……”
王枭语气平淡,可说出来的内容却能吓死人!
“观察一个对手,第一步,看他的衣着!”王枭引导沈昆慢慢回忆,“你想一想,那丫头穿的是什么?是不是一件破烂的铠甲?那你有没有留意,她的铠甲上有多少伤口,每一道伤口,又是什么原因形成的?”
沈昆冒出了冷汗,他还真没观察到这一点。
“没有看出来?”王枭冷笑:“我告诉你,那丫头身上总共有二十七处伤口,二十六处是火焰伤害,一处是我也看不出来的奇妙伤口,这其中,又有二十三处伤口,集中在左后肩附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绝大多数伤口集中在左后肩……”
沈昆灵光一闪,“这丫头的武功有缺陷,左后肩,是她的罩门死|茓!”
“不错!这就是我说的观察力!只要你观察到位,一眼,就能看出对手的死|茓!”
干!
沈昆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以前看过不少武侠小说,都说什么,高手一眼就能看出对手的破绽,可是从没有人说清该怎么看……今天,王枭总算是给贫僧开窍了!
看看衣服,就能知道对方的死|茓,王枭这一千多年的武学经验,果然恐怖!
三十九王枭的第一课(2)
“老兄,继续说!”沈昆兴奋地大吼。
王枭淡淡地笑了出来,“观察衣着之后,要看对手的神态气质,尤其是他对敌时的神态!你仔细想一想,那丫头在出手之前是什么样子?”
他没有说出答案,给沈昆留下了足够的思索空间。
“我想一想……”
沈昆慢慢的回忆,“当时的情况是……那丫头知道自己不可能活着离开了,可她还有心情坐下来让我倒茶……干,这说明那丫头见过很多大场面,搏杀经验非常丰富!”
“还有呢?”王枭赞许的点头,“重点是那两个白元武宗出现之后!”
“两个白元武宗出现之后,一个掠阵,一个拔旗杆开路,出手去抓那丫头的咽喉……”
沈昆的小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白元武宗出爪之后,那丫头不但没有躲避,反而自顾自地发动了我的灵符!这说明,那丫头非常自信,在她发动灵符之前,白元武宗一定打不到他!”
“再往下想,那丫头的自信又说明了什么?”王枭追问。
沈昆的思路出现了一些障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不知道么?”王枭大笑,“我可以提醒你,你那两张灵符所用的笔法,已经绝迹千年了……”
“干!”
沈昆眉飞色舞,“我知道了,这丫头连绝迹千年的笔法都能认出来,而且还能推算出灵符的发动时间,这说明,她对灵符秘术非常了解,至少是大师级的!”
“很好!”王枭大笑,“明白了这些之后,你还能想到什么?”
“我还能想到,既然这丫头熟悉灵符秘术,我要是跟她打,就不能使用套路化的招式,不然,我就会被她一眼看穿弱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沈昆总结道:“总之,对付这丫头,我一出手,就必须抛弃一切招法套路,就是最简单的一击,直奔她的左后肩死|茓!”
“哈哈!”
王枭笑声更加豪放了,“看,这就是我说的观察力,你观察到了足够的信息,那么,对手的弱点,你自己的战法,就全都出来了。实际战斗中,一招,你就能斩杀对手,完全不用浪费力气!”
佛祖啊!
沈昆兴奋的说不出话来了!
观察到位,就能知道对方的弱点,就能找到最简单的办法击杀对手……
原来观察力有这么重要!
难怪高手们在决斗之前,总要盯着对方看上好长一段时间呢,原来他们是在发挥观察力。
王枭这个老师,果然是,行!
“一,一,一……”
这时候,小闹钟心心在一旁发出警报,法相时间可就快要到了!
“到时间了!”王枭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今天就到这里了,你准备好物品,明晚月亮初升之时找我,我给你上第二课!”
“老师走好!”沈昆很认真地鞠躬。
“对了!”临消失之前,王枭忽然神秘笑了笑,“我刚才说的,只是初步的观察方法,你想知道,以我的观察力,给了那丫头一个怎样的评价吗?”
“什么评价?”沈昆赶忙追问。
“一代武学宗师,奈何虎落平阳!”
王枭放声大笑,“用你的话说,就是这丫头穷困潦倒,正是你趁机捞底之时,大赚一票的好机会!沈昆,我每天只能教导你一分钟,多有不便,你要是有本事,就将那丫头收在身边,做你的武学老师,有她的平日指导,再加上我的灵符秘术,一年之后,你定能战胜沈仲!”
老师!?
一听这个词,沈昆的小眼睛立刻亮了,比月亮都要亮!
对了!
贫僧和那丫头定下约定,还要在城外树林见面,完成用佩剑换灵符的买卖呢!
可是……
这约定一没有契约文书,二没有担保人,她真能去城外树林吗?灵符已经到手了,再去树林送剑,那丫头岂不成了大傻瓜?
沈昆觉得那丫头肯定不会履行约定,可是想了想王枭的肯定语气……
干,贫僧就树林看一看好了,万一那丫头真是个呆瓜呢?
等等!
这人是……
沈昆正要启程赶往城外树林,忽然看到远处走过了一男一女。
男的穿了一身雪白色的貂皮大衣,一头长发随意散在脑后,显得风流俊雅,却又倜傥不羁。平心而论,他比贫僧这小眼八叉的样子可帅气多了,就算放眼整个新月城,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可是与他身边的少女一比,这少年人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这少女十六七岁,一头黑发中透着淡淡的金色,一双美眸竟然也是淡淡的金色,她往大街上一站,冷艳的容貌和气质立刻夺走了所有女性的光彩!
公孙猗,和苏字世家的继承人,苏一鸣!
干!
沈昆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公孙猗,你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一个帅哥亲亲我我的逛大街,你眼里还有贫僧这个未婚夫吗?
不对,不对!
沈昆马上冷静下来,贫僧真是糊涂了,公孙猗的未婚夫是九州沈昆,而不是贫僧!贫僧要是值为这个女人生气,不就成了花心大萝卜,不知道一个‘贱’字该怎么写了吗?
这样想才对,公孙猗,你愿意跟谁逛街,就跟谁去好了,贫僧可就没有认下你这个未婚妻的打算呢!
哎,哎,贫僧的两条腿怎么不听使唤了?!
虽然已经不打算理会公孙猗了,可是不知为什么,沈昆还是悄悄地跟在了两人后面……
“公孙小姐,百宝斋方向传来巨响,怕是发生了一场大战,我们这时候去……”
苏一鸣连连劝说,听他的意思,他们原本是打算去百宝斋逛街的。
“就是因为发生了一场大战,百宝斋才有趣,不去,可惜了!”公孙猗轻声一笑。
“小姐,不是我啰嗦,”苏一鸣自傲道:“你不就是想买两张灵符吗?我苏家是凌云宗的外围宗门,说句大话,就算在整个大赵王朝,我们苏家的灵符也是最正宗的,呵呵,不如我送小姐两张灵符好了!”
“苏公子,如果你这样认为,那就更应该去百宝斋看一看了!”公孙猗的轻笑似乎从没有消失过。
“为什么?”苏一鸣一怔。
“因为我的武魂感应到,百宝斋,好像出现了绝迹千年的太虚神符啊!”
公孙猗悠然一叹,忽然扭过头来,冲着后面的沈昆微微一笑,“你说对么?沈昆!”
干!
沈昆的汗毛一下子竖起来了!
贫僧可是白元武宗上段,更拥有剑冢之身和灵符逆天两大战力,凭这实力,贫僧要跟踪一个人,新月城里面有几个人能发现贫僧?
可是这公孙猗隔着十好几米,一面随意聊天,一面就在几千人的人流中锁定了贫僧的所在……
这丫头的实力好强!
“哎呦,公孙小姐,好久不见!”
沈昆装作路上偶遇的样子,笑嘻嘻地凑了上去,“我哪知道百宝斋的情况,小姐你这可就问错人了……对了,你说的太虚神符是什么东西?是武道中的灵符秘术?还是……”
“沈昆,你给我闭嘴!”
听到百宝斋出现太虚神符,苏一鸣的脸色就已经变得阴沉不定了,沈昆又在这时候罗嗦废话,他哪里还能忍得下去?
“公孙小姐,百宝斋真的出现了太虚神符?”苏一鸣急忙道。
“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公孙猗微微一笑。
“好,我们这就去!”苏一鸣眉头紧锁,瞪了眼跟在后面的沈昆,“至于你……”他冷笑两声,“别在这里碍眼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免得少爷发火,再打你一次,听到没有?”
再打一次?
这小子以前殴打过九州沈昆吗?
四十苏家灵符
沈昆眯缝着小眼睛想了想……
还真打过!那是去年上元节的时候,九州沈昆给公孙猗送了几朵冬季罕见的鲜花,苏一鸣当时正在暗恋公孙猗,立刻带人夺走了鲜花,还把沈昆扔进冰窟窿!
原来是仇人见面了,那贫僧不把你打的满脸桃花开,就对不起九州沈昆的这具臭皮囊了!
“哎呀!这不是苏家大少爷吗?苏少爷这是在忙什么,陪我的未婚妻逛街吗?”沈昆装作才看到苏一鸣的样子,笑眯眯地挑衅。
“你小子找打是不是?”一听沈昆提起了‘未婚妻’,苏一鸣果然被激怒了,“你给我记住了,公孙小姐和你的婚约很快就要被取消了,我再听见你敢叫公孙小姐未婚妻,就断了你的两条狗腿!”
“取消婚约,我怎么不知道呢?”沈昆歪着脑袋,笑嘻嘻的样子足能气死一尊泥菩萨!
“你不知道?没关系,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
说着,苏一鸣的左手笼在了袖子里,右手挑起大拇指,悄悄指向了沈昆的眉心!
没城府的小家伙,你这就忍不住了?
沈昆的小眼睛里立刻充满了兴趣……
用刚才王枭传授的观察力,他看出来了,苏一鸣左手藏在袖子里,其实是暗扣了一张灵符,而他右手的大拇指指向贫僧,是要给灵符指引发招的方向……
那贫僧该怎样应对呢?
对,就是这样,他的灵符秘术还不到家,需要用右手引导方向,那贫僧就用两张灵符,一张靠等级优势强打他的右手,逼得他的灵符失控,同时另一张灵符直接轰炸面门,一招,贫僧就能让这小子破了相,做个一辈子没脸见人的丑八怪!
学会了观察对手之后,贫僧的作战思路也变得无比清晰啊!
对了!
你说贫僧将来开了少林寺武校,传授这观察力课程的时候,收学生多少钱才好呢?
大战在即,沈昆居然又溜号了!
“两位!”公孙猗忽然皱起了眉头,“两位都是大家公子,你们在大街上斗殴,不怕丢了两家的面子吗?”
“公孙小姐说的是!沈昆,今天算你走运,本少爷不跟你计较了!”
苏一鸣马上收起了灵符,尴尬地笑了笑,丝毫不敢违背公孙猗的意思。
“还有你,沈公子!”公孙猗微微一笑,“你在我后面跟了一百四十八步,还刻意隐瞒了脚步声,是不满意我和苏公子逛街吗?”她不给沈昆接话的机会,微笑中透着一点冷淡:“如果是,公孙猗向沈公子道歉了,毕竟,你我还有一个未婚夫妻的名分,我做的确实不对……这样好了,我们一道去百宝斋逛一逛,好么?”
“这个……”
很奇怪,公孙猗明明说着道歉的话,可沈昆却觉得脊背发凉,没有了与之一战的勇气!
直觉告诉他,不能在公孙猗面前开战斗,不然肯定会有大麻烦的!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对了,是因为公孙猗的气质,她就像是,就像是……
对,就像是一朵罂粟花,美的让人惊心动魄,但也暗藏诛心剧毒,贫僧要是敢忤逆她的心意,就会在不经意间毒发身亡,死的悄无声息!
这公孙猗好危险!
“逛街?你给我多少钱?公孙小姐,陪你这样的美女逛街,可是很累的哦!”
沈昆嘿嘿一笑,从公孙猗带来的压力中解脱出来,但他也不敢和苏飞动手了,挥挥手道:“安啦,安啦,我看你也付不起雇佣我的价钱,这样吧,我还有事,改天再陪你逛街啦!”
说完,双手枕在脑后,笑嘻嘻地走掉了!
“咦?”
望着沈昆的背影,公孙猗的淡金色双眸闪过一丝诧异的光芒。
“公孙小姐,怎么了?”苏一鸣赶忙低头询问。
“没什么!”
公孙猗加快了步伐,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有趣!沈家昆仲,弟弟沈仲天纵英才,将邀月飞升的九重属性隐藏了十几年,前日就算重伤也不肯暴露实力!哥哥沈昆挂着一个窝囊废的名声,却能在我的武魂压力下,泰然自若地拒绝离开,全身而退……这昆仲兄弟,都不简单呢!”
走了一段路,两人来到了百宝斋废墟。
“这里被高手袭击了吗?”
看到遍地残骸的大街,苏一鸣失声惊呼。
公孙猗好像早就知道了百宝斋被毁,没有太惊讶的样子,她一指前方,轻声笑道:“苏公子,你是灵符名门出身,就请你感应一下,这里是不是出现过太虚神符?”
“小姐稍等!”
苏一鸣眯缝着眼睛感应了一阵残留的灵气,脸色越发的凝重了,“果然是灵符秘术!我功力不够,无法确定是不是太虚神符,可是从这伤害范围来看,毁掉百宝斋之人,至少能制造出黄元中段的连锁攻击符,实力不在我父亲之下!”
说着,他神色焦急,“公孙小姐,新月城出了一个不逊于我父亲的灵符高手,这件事我必须尽快告诉家里,恕一鸣不能陪你了!”
“不忙着走,好像还有好戏呢!”
公孙猗的目光落在了一个临时搭建的平台上,“苏公子,你看那百宝斋的兵器掌柜……”
“哈哈,各位路人,请留步,请留步,我有好事情要告诉大家哦!”
老掌柜就站在这高台上,笑眯眯地招呼行人。
“店铺都没有了,他竟然还在笑?”
“怪了,百宝斋招惹了一个高手,他不忙着追杀凶手,还在这里笑什么?”
“我看他一定是疯了,唉,经营多年的心血被人一道灵符就给毁掉了,换做是我,也得发疯啊!”
行人们好奇地议论纷纷。
“大家是不是觉得我疯了?”老掌柜哈哈大笑,“我没疯!是的,我们百宝斋被人用一道灵符摧毁了,损失了几十万两白银,可是……”他拉长了声音,“我们百宝斋是做什么的?天底下还有比我们百宝斋更会赚钱的么?大家记住,今天是百宝斋的灾难,也是百宝斋新生意的开始!”
“新生意?”行人们越发的不明白了!
“就是新生意,灵符生意!”老掌柜指着遍地废墟,大声道:“你们看一看这废墟,只要你们还有一点眼光,就能想象出,做出这一切的灵符有多么强大吧?哈哈,我告诉你们,这样的灵符,我们百宝斋还有一张,而且以后可能会有更多!”
“老天!”行人们隐隐明白了老掌柜的意思!
“大家听好了!”老掌柜大笑道:“请大家帮我传播一个消息:两个月之后,春围大典,百宝斋将在大典开始之前拍卖灵符,谁能出最高价,就可以得到这张,足以在一瞬间摧毁一条大街的超强灵符啊!”
“这老人家还真会做生意!”
人群中的公孙猗笑了笑,问道:“苏公子,听到了么,两个月后百宝斋就要拍卖灵符了,不属于你们苏家,却比你们苏家更强的灵符!”
“两个月后么?”
苏一鸣冷冷一笑,“公孙小姐,两个月后,请你们公孙家不要Сhā手这场拍卖……哼,新月城居然出现了比我们苏家还要强的灵符,无论是凌云宗,还是我们苏家,都必须给这场拍卖一点颜色看看了!”
四十一要命的洁癖(1)
公孙猗微微一笑,苏一鸣的反映在她的预料之中。
说到灵符秘术,大陆北方主要有两大灵符宗派,千羽宗,凌云宗!苏家就是灵云宗的外围势力,在凌云宗的支持下,他们控制了新月城附近的所有灵符生意,就算是百宝斋的兵器铺,也难以在灵符上和他们一较长短。
如今新月城出现了比苏家还要强的灵符,这不仅是在挑衅苏家的巨头地位,更是关系到了他们的经济命脉,要绝了苏家的财路啊!
苏家不敢招惹百宝斋,可他们一定不会放过那个提供灵符的高手!
……
公孙猗和苏一鸣逛街之时,沈昆悄悄来到了城外树林。
一路走来,他心里‘砰砰’地直打鼓!
一代武学宗师,奈何虎落平阳!
王老兄竟然给了那丫头如此之高的评价,佛祖啊,王枭可是一千多年的老怪物了,能被他成为‘武学宗师’的人物,得强大到什么地步?
那丫头是红元武宗,还是蓝元武宗?
干!
不管是哪一个,对贫僧来说,她都是传说级的存在了……
正想着,沈昆忽然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林子里发生战斗了?
沈昆皱了皱眉,悄悄走进了树林。
一副惨烈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寒冬腊月,树林里积存了一尺高的积雪,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可就在沈昆面前不远的一块空地上,积雪被鲜血染红了,冰冷的白雪和滚热的鲜血混杂在一起,冻成了一大片红白色相间的冰柱子。
一条腰粗的巨蟒盘在冰柱子旁边,双目之间被人一剑刺穿了,正在汩汩地往外喷洒着鲜血!
再向树林更深处看去,路上铺满了巨蟒的尸体,足有七八十条,有几条巨蟒还没有死绝,正闪烁着妖异的绿色瞳子,大口吞食着其他巨蟒的尸体……
一片血腥炼狱!
“嘶嘶!”
沈昆惊呆了,他忽然听到树林里面传出两声古怪的嘶鸣,赶忙暗扣两张灵符护身,飞身跃上了一棵大树。
只见树林的最深处,一条只有手臂粗细,两米多长的眼镜蛇盘踞在雪地上,扁平的脑袋一动不动,明显是蛇类发动猛攻之前的讯号!
这眼镜蛇虽然比外面的巨蟒小了很多,可它长着一双惨白色的眼球,蛇信子吐出来,竟然也是刺目的惨白色,还有他的双眼之间,还长着一根蜂尾似的尖刺……
“独角王蛇!”
沈昆认了出来,这东西是白元妖宗下段的独角王蛇,虽然并不算强大,可这里是新月城的郊区,这样一条足以生杀数百平民的妖兽,居然出现在了人类的心腹要地!?
肯定是兽尊台被毁之后,妖兽们开始发飙了!
而外乡人站在独角王蛇对面,她手持还没有出鞘的长剑,冷冷地盯着王蛇的信子。
看到这场面,沈昆缩脖子,捏鼻子,隐藏了身上的所有气息!
干,贫僧竟然赶上了这丫头和独角王蛇的对决……
王老兄不是说这丫头是落魄宗师吗?贫僧就躲起来看一看,她究竟宗师到了什么地步!
贫僧是白元上段,下段的独角王蛇还不足以发现贫僧的存在!
至于这外乡人……
她正在感叹自己的实力退步,连独角王蛇都不如呢!
“独角王蛇,白元妖宗下段,擅长突然袭击和毒素攻击,还有一招保命的绝招,会在临死时发出头上的剧毒尖刺……”
外乡人脑中快速闪过独角王蛇的资料,然后她苦涩地摇头。
连一条区区的独角王蛇,你都要观察这么长时间,阿罗,你果然落魄了!
要是你还有往日的十分之一,不,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实力,都足以一招干掉这条独角王蛇啊!
可惜……
你阿罗已经失去了武魂,只剩下一品武灵的实力,比这独角王蛇还要低上一级呀!
嘶嘶!
突然之间,独角王蛇发现了外乡人心不在焉,立刻发动了闪电一样的攻击,它蛇头前伸,龇出两颗锋利的獠牙,就在獠牙的尖儿上,两道惨白色的毒液射向了外乡人的双眼!
不能犹豫了,独角王蛇已经动手了!
外乡人浑身一震,马上集中起了精神,盯住了袭来的毒液!
战法也在她的心里形成了……
阿罗,你的等级比独角王蛇低了一级,可你从军多年,体力比独角王蛇好上很多,那么……就用你的轻功步伐拖延时间,拖到独角王蛇筋疲力尽之时,就是你的胜利!
“月轮,迷踪!”
外乡人轻喝一声,上身不动,双脚的脚尖诡秘地对在了一起,然后突然分开。
就这么一下子,外乡人瞬间向左移动了一小步,毒液堪堪擦着她的肩膀飞了过去……
这丫头想用轻功步伐拖延时间吗?
沈昆看穿了外乡人的企图,心里也疑惑起来。
不对啊,独角王蛇可是白元妖宗,能将速度强化十几倍的,这丫头选择跟他拼轻功,不是找死吗?
除非……
沈昆猛地想到了一个可能!除非这丫头的轻功招式太高明了,就算对手的速度加快十几倍,也还是追不上她的速度!
沈昆猜对了!
第一轮毒液失手之后,独角王蛇的头部突然快速摆动,出现了两道蛇头重影,然后它两个虚幻的蛇头里喷出四道毒液,笼罩了外乡人的脑袋。
“月轮,迷踪!”
还是一声轻喝,还是脚尖一合一分,外乡人在四道毒液之间躲了过去。
嘶~~~~~
连续两次失手,独角王蛇被彻底激怒了,它连续幻化蛇头重影,喷出来的毒液越来来越多,四道,八道,十六道,三十二道……
密林之中好像下起了毒液的瓢泼大雨!
可是就在这密集的毒液攻击中,“月轮独舞,迷踪步!”外乡人的声音格外轻松,她脚尖轻轻地合并,轻轻地收拢,身子在白色的雨幕中犹如穿花乱蝶,每一次移动,都能恰好在雨幕的缝隙中躲避过去,任凭风狂雨骤,她就是滴水不沾!
轻轻的微风拂过,月下美人,如月轮轻转,摇曳独舞,白雪随之漫天飞旋……
干!
这还是生死搏杀吗?分明是这丫头在表演美奂美仑的舞蹈啊!
赚大了,赚大了!
王老兄没有说错,就凭这一套越级防御的轻功,这丫头的武道知识就绝不简单!
要是能把这丫头骗到手,做武学老师,贫僧在一年后,绝对能给沈仲一个狠狠的教训!
四十二要命的洁癖(2)
沈昆的小眼睛里绽放出了贪婪的光芒……
“嘶……嘶……”
这时候,独角王蛇连续发动毒液攻击,累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嘶鸣声也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了。
时候差不多了!
外乡人眼中闪过一丝轻松的神态。
阿罗,这妖兽已经快要脱力了,再加把劲,你就可以获胜了!
“畜生,再来呀!”外乡人闪身来到独角王蛇背后,剑鞘挑衅似地扬了起来!
嘶!
独角王者可是一个蛇族部落的领袖,哪里受过这种侮辱?它奋力仰起头,猛地射出了两道拇指粗的毒液!
“月轮,迷踪!”外乡人轻轻松松地躲了过去,“畜生,你就只有这点本事么?”
说着,她突然拔剑出鞘,只见红芒一闪,血红色的剑锋就砍在了独角王蛇的脑袋上。
不过独角王蛇可是白元妖宗,拥有强化身体素质的武学特性,它瞬间将自己的肌肉强度提高了十几倍,硬是用自己的脑袋,挡住了锋利的剑芒!
如果它精通人类语言,一定会大声笑骂,“就凭你这武灵级的一剑,也想砍了我的脑袋?我可是白元妖宗,比你高了整整一级啊!”
生死就在这一瞬间了!
外乡人根本没有理会独角王蛇的轻蔑眼神,她一脚踩住独角王蛇的身子,双手按住剑柄,狠狠地推进剑锋……
嗤!嗤!
剑锋一寸寸地隔开独角王蛇的皮肤,鲜血一股子一股子地涌了出来,喷了外乡人一身!
呀,好脏的血!
外乡人的大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你,你,你竟敢弄脏我阿罗的衣服!?
我可是几分钟前才洗过呀!
“你这不可饶恕的脏鬼!”
鲜血弄脏了铠甲,几秒钟前还是英姿飒爽的外乡人,突然像是一只暴走的小白兔,她红了眼睛,长大了小嘴,连连发出愤怒的暴走怒喝,“脏鬼,不可饶恕的脏鬼,为了你的肮脏,惩罚你,惩罚你,本小姐必须狠狠地惩罚你……”
扑!扑!扑!
她的力量好像也暴走了,平淡无奇的剑锋,竟然发挥出了超越等级的力量,几下子就把独角王蛇剁成了肉酱!
“……”
沈昆看傻了!
干!
贫僧白天就看出来了,这丫头有洁癖,可贫僧没有想到,她的洁癖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竟然因为弄脏了衣服,就进入传说中的美女暴走状态!?
好可怕的洁癖!
好可怕的女人!
好可怕……
等等!
美女!
你要干什么!??
看到外乡人斩杀独角王蛇之后的举动,沈昆从呆傻变为痴呆,只觉得脑筋不够用了,肌肉僵硬了,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了,生命都要进入休止了……
“哎呀,哎呀!”
杀了独角王蛇之后,外乡人丢掉佩剑,高举双手,绕着树林跑了起来,好像身上有一只大怪兽要吃了她!
“脏死了,脏死了,怎么办呀!”
她想要挥手抹掉身上的血迹,可看了看脏血的样子……
不行呀!
这血好脏好脏,阿罗不能弄脏了双手呀!
五分钟前,阿罗才洗过手的!
什么!?
上一次洗手,还是在五分钟之前?
不可饶恕,阿罗,你已经有整整五分钟没有洗手了!
不行,必须赶紧洗一洗……
想到这里,阿罗强忍着不可饶恕的肮脏,大眼睛忽闪忽闪,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很好,没有旁人,嘻嘻!”
她得意地一笑,找了块干净地雪地,脱掉铠甲,只穿着内衣,就用雪水狠命地洗刷起了战甲。
“洗刷刷,洗刷刷,幸福的阿罗洗刷刷……”
好像一个得意的孩子,一面洗刷战甲,阿罗还一面哼起了欢快的小曲,仿佛捡到了几千万两白银一样开心。
“耶!”
两个时辰之后,是的,她洗刷了整整两个时辰,四个小时!阿罗欢呼一声举起战甲,对着月亮欣赏了片刻,美滋滋地亲了下自己的小手,“洗的真干净,奖励一下!”
“对了,还有内衣!”
将战甲小心地挂在一棵干净的大树上,阿罗飞快地脱掉了自己的内衣……
没办法,她的战甲有二十几处破损,蛇血肯定会顺着这些伤口钻进战甲里面,弄脏了内衣啊!
于是,白色的胸衣被脱掉了……
白色的短裤脱掉了……
她身上只剩下了一件红红的肚兜,上面还秀了一个可爱的胖娃娃!
干!…
沈昆忍无可忍,鼻血横流!
佛祖啊!
贫僧看到了什么?贫僧在少林寺的时候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经常伙同十八铜人开黄|色录像厅,还偷偷卖过两年AV光盘,对早些时候的武藤兰,小泽,还有中期的波多野,夏目,近期的桐岛,中村……等等女施主都很熟悉,可是!可是!贫僧终究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处男啊!
就在沈昆藏身的大树下面,出现了一副令人神魂颠倒,鼻血喷洒的场面……
“洗刷刷,洗刷刷……”
阿罗哼着快乐的小曲,一下一下,非常认真地搓洗内衣,她的小手每搓洗一次,胸前的肚兜就绽开一条缝隙,然后,沈昆就看到了两团白花花的东西,还有两点绯红的颜色,若隐若现……
佛祖啊!
你说贫僧该怎么办?是跳下去笑嘻嘻地打个招呼说“嗨,美女,你走光了!”,还是故意弄出点动静,让这丫头自己察觉不对?
思来想去,沈昆做出了自认为最英明的决策……
他伸出两根中指,堵住流血的鼻孔,瞪大了眼睛,认认真真地看了下去!
别怪贫僧猥琐,贫僧只是个正常的男人……
对了,非常奇特的一件事,阿罗不管是在战斗的时候,还是战后清洗的时候,她都从没有摘下过脸上的半块面罩。
……
两个时辰之后,东方鱼白,阿罗总算洗完了衣服!
她穿戴整齐,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长剑竖在一旁,盘坐在干净的雪地里,默默地等待。
这丫头果然是个呆瓜!
整整一天了,她还在等贫僧来拿走她祖传宝剑!
沈昆虽然不认同这外乡人的做法,可也多出了一点点敬佩,大陆上像她这样守信的人,不多了!
“美女,好久不见哦!”
沈昆潜出树林,在外面兜了一圈,冷静下来后回到了树林。
“这是怎么了?好多的蟒蛇!”沈昆踢开一条蟒蛇的尸体。
“我被一个蛇族部落袭击了!”阿罗并没有解释太多,她诧异地看了眼沈昆的脸色,“你又是怎么了?不但迟到了一整天,还脸色苍白,受伤了么?”
沈昆蹭了下鼻子,含糊道:“没事,就是撞墙上了,流了点鼻血……”
四十三老师,你跑不掉的
“你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阿罗显然不相信沈昆的鬼话,不过她也没心情关心一个陌生人,随手丢出长剑道:“剑给你,以后你我各不相欠!”
她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祖传宝剑,眼中闪过一抹泪光,快步离开了树林。
望着阿罗的背影,沈昆心里忽然怪怪的……
这丫头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她可以在长街之上痛下杀手,一剑封喉,但也会在树林里哼着‘洗刷刷’,快快乐乐的洗衣服……
干!
她不会是精神分裂吧?
“你看什么呢?”
阿罗走出去很远,忽然觉得背后如芒在背,转身一看,沈昆正傻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
“哎呦,美女,你的反应还真快!”
沈昆赶忙收敛思绪,笑眯眯地追了上来,“我也没看什么,就是觉得很奇怪,你在树林里被整整一个部落的蛇族袭击,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这里可是人类的聚集地,从没有妖兽出没的!”
“你知道原因?”阿罗好奇地停下了脚步。
“这可是大秘密哦!”沈昆笑嘻嘻地搓了搓手指,暗示阿罗,想让贫僧说出来,你可得付出点代价!
“不说就算了,我没兴趣知道大赵王朝的事情!”阿罗冷冷地瞥了眼沈昆,转身走了。
你还想走?
嘿嘿,贫僧已经准备拐骗你这个武学宗师了,要是让你走了,贫僧的岂不是后悔死了?
“安啦,安啦,跟你开个玩笑,怎么说我们也曾经并肩战斗过,这秘密就免费告诉你好了!”
沈昆也不管阿罗有没有听的意思,慢吞吞地叹了口气,“腊月初三,兽尊台……被人摧毁了!”
“兽尊台,被毁!?”阿罗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她马上自嘲地笑了笑,再度迈开了步子,“少开玩笑了,我虽然只有一品武灵的实力,可武道知识不差,还不至于相信这种鬼话!”
“你不相信?”
“我告诉你一个常识,”阿罗冷笑道:“兽尊台建于一千五百年前,大赵被妖兽屠国之时!完工之日,兽尊李牧在台上自刎,将自己的灵魂注入了十八根轩辕神铁柱,从此以后,兽尊台就是李牧,李牧就是兽尊台!”声音更冷,“想摧毁兽尊台,就必须拿出胜过李牧的实力,可是当今之世,有谁敢说自己能胜过万兽至尊,大赵王朝的千古第一神将?”
“看你说的,好像还真没有人能摧毁兽尊台似的……”
沈昆眯缝起了眼睛,低下头,慢吞吞道:“可如果真是这样,你能给我解释一下,独角王蛇为什么敢出现在新月城吗?”
突然加快了语速,“腊月初三,一人手持长剑,一剑杀南心,一剑败北地,一剑摧毁兽尊台,三万飓风铁骑,八千雪雕战士,两大红元强者都不能拦住这人的步伐!一夜之间,兽尊台,不存在了!”
阿罗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大赵军队最近处处异常,北方四大军区,同时进入临战状态,就是因为兽尊台被毁了?”
“你以为呢?”沈昆嘿笑。
“当今之世,竟然还有人能摧毁李牧的灵魂……”阿罗的嘴巴发干,心里发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嘿嘿,你总算是相信了!”沈昆笑嘻嘻地蹲在了阿罗身边,“那就考虑一下你的未来吧,美女,兽尊台被毁,妖兽随时都会作乱,就凭你现在的处境,说不定今晚就会被妖兽吃掉哦!”
“你究竟想说什么?”阿罗隐隐感觉到了沈昆的企图。
“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沈昆笑的格外发贱,“美女你看,我在新月城也算有点势力,而且能提供很多像昨天一样的灵符……那你考虑一下,做我的武学老师怎么样?”
“我的武学是祖传的,没有家族命令,不能传给外人,告辞了!”阿罗脸色一冷,陡然加快了步伐。
你这小眼睛的混蛋,阿罗肯理会你才怪呢!
她在心中叹息……
阿罗,你昨天被这人救了一次,就当她是好人,傻乎乎的来这里送剑,真是太单纯,太傻了!
他哪里是好人,分明是个看上你武学知识,要拉拢你的世俗恶棍呀!
“美女,你不再考虑一下了?一个人在野外乱走可是很危险哦!”沈昆不慌不忙地追上来,笑嘻嘻道。
“有死而已!”阿罗冷哼。
“唉,看来是我的价码不够,还不足以打动你呢!”沈昆叹了口气,拿出了杀手锏,“好吧,我也不再劝你了,可我们总算是有缘,你记住我的名字总可以吧?我叫沈昆,沈字世家的嫡长子……”
“不用废话了,我听过你的传闻!”
“你了解我?那你知道我失去武魂的事情吗?”沈昆的眼睛亮了。
“当然知道,你赶紧给我让路!”阿罗有些不耐烦了。
“不忙,不忙,既然你知道我失去了武魂,我就请你看一些东西好了……”
说着,沈昆左手拈出一张罗刹纸,右手轻提千羽笔,笑眯眯地开口道:“灵符逆天,借我灵符之力……八倍分纸,八倍书写,笔走太虚,就!”
一眨眼的功夫!
罗刹纸分成了八张,千羽笔在上面写下了八个霸道无匹的符号,一张连锁爆炎符被沈昆画成了!
老天!
阿罗震惊的无以复加!
阿罗,你看到了吗,昨天你用的黄元灵符,竟然这小眼八叉的混蛋制作的?
他竟然有这种实力?
不,这还不是最惊讶的!这混蛋分明失去了武魂,可是,他刚才又明明动用了武魂的力量……
老天!
失去武魂之后,还可以再次拥有武魂吗!?
阿罗,你有希望找回丢掉的一切了!
“看清楚了吗?”沈昆随手把灵符送给阿罗,“要不要我再表演一次?”
“不必了!”阿罗依然冷酷,可声音已经没有底气。
“那你知道这张灵符意味着什么吗?”沈昆笑的更加开心了,“美女,你也是失去武魂的倒霉蛋吧?那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大叫着‘武魂一去不可求’吓醒过来?安啦,安啦,我现身说法告诉你,这条常识并不准确,武魂可以再次拥有,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现在,可以听一听我的新价码了吗?”
沈昆将手中的宝剑丢给阿罗,笑道:“美女,只要你做我的武学老师,我保证你在新月城的衣食住行,同时,这把祖传宝剑还给你,并帮你拥有一个新武魂,最适合你的,可晋级的……剑魂!”
四十四疯狂晋级计划(1)
抓住丢来的宝剑,阿罗沉默了。
成为他的老师,阿罗,你就有了栖身之地,拿回了祖传宝剑,还能获得一个新剑魂……
混蛋!
你这小眼八叉的大混蛋,你为什么提出这样的条件?!你,你叫阿罗该怎么拒绝呀!
“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阿罗心里已经答应了,但她还冷冷地盯着沈昆,“武魂一去不可求,你能帮人找回武魂,心里定是藏了一个大秘密!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不过问你的任何秘密,你也不许问我的事情,尤其是不许要求我摘下面罩!如果你同意,我立刻收下你这个学生,如果你不同意……”
“不用说了,我同意!”
沈昆笑嘻嘻地鞠躬,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老师在上,这是学生的学费……”
“回答的这么痛快?你不怕我是坏人,会给你惹来大麻烦么?”阿罗冷道。
“你能惹来多大的麻烦?”沈昆的脑子里浮现出,符魔坟中,王枭被七口箱子封印的场面,笑道:“给你说实话,我还有一个老师,那位老师身上的秘密,将来可能给我带来的麻烦,是你想都想不出来的……”小眼睛突然眯缝起来了,“可是我需要老师!只有你们这种名师帮我,我才有可能在一年后打败沈仲,洗刷浮屠塔的耻辱啊!”
阿罗再次沉默了。
“走吧,带我回家!”
很久之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大雪之中……
“沈昆,作为你的私家老师,我现在就给你上第一课!”
“这么快?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有你的一双手就足够了!”
“哦哦哦,那老师你快说,第一课是什么内容?”
“第一课……”
“你快说啊!”
“第一课,洗衣服至少有十三个步骤,第一,用皂角粉浸泡小半个时辰,第二,轻揉衣领和袖口……沈昆,沈昆,你还好吗?”
“……”
“沈昆,沈昆,你别吓唬我呀!”
“没事了,老师,我就是撞树上了,流了点鼻血……”
干!
阿罗老师的洁癖还真要命!
返回新月城的路上,沈昆捂着鼻子偷偷抱怨……
对了!
现在不是关心洁癖的时候,贫僧还有好几件大事没做呢!
第一个,如今干爹正在闭关,寺庙里只剩下了四个小媳妇,贫僧要是再把身份特殊的阿罗带回去,寺庙里还不得闹翻了天?
对,必须找一个新家了!
还有阿罗,她佩戴面罩,一身破烂战甲的形象已经登上了通缉榜,为了安全,贫僧还得给她准备一个新形象……
梳理了最应该做的两件事,沈昆回城后立刻找到了阿福,丢给阿福一千两银子,让他利用百宝斋的人脉处理起来。
阿福办事果然麻利,仅仅是大半天的时间,他就在沈家山庄附近买了一座小庙,还给阿罗弄来了两套干净的女装,一箱子轻纱口罩之类的面具代替品。然后,沈昆美滋滋地给小庙题名为‘少林寺’,恭恭敬敬地请阿罗进去换衣服……
两个时辰之后,一身新装的阿罗走了出来。
干!
沈昆看傻眼了!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阿罗穿上了雪白的女裙,面罩一层轻纱,往面前一站,就有一股美眸顾盼,柔如秋水卓越风姿,直让白雪黯然失色,皎月没有了光彩!
这还是带着面纱的样子,她要是摘下面纱……
沈昆不敢想下去了!
什么叫仙子落凡尘,闭月,羞花,心动苍生于颦笑之间,贫僧今天算是见识了!
只是……
阿罗老师,你这超尘脱俗的仙子美人,为什么左手拎扫帚,右手拿抹布,背上还差了两把大拖布?
哦!贫僧明白了……
你是要打扫这‘无可饶恕的肮脏寺庙’……
可是,阿福明明叫人打扫过了,这里干净的连一点灰尘都没有啊!
洁癖女的行为果然不可理喻!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已经到了与王枭约好的时间。
二十缸墨水中午的时候就已经送过来了,沈昆搬了一大缸墨水,回到卧室,悄悄锁死房门……
“王老兄,都准备好了!”
沈昆放下墨水,笑嘻嘻地召唤出了明王法相。
王枭抱着小心心出现在对面,看了眼墨水,满意地点点头,“白元级,碧水寒池墨,这东西做你的初级修炼材料,足够了!”
“哎呦,王老兄你满意就好!”沈昆兴奋地小眼睛忽闪忽闪,“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学习?你是直接传授我灵符秘术,还是接着昨天,教我观察力?”
“你已经找了阿罗,还需要我来教导你观察力吗?”
王枭微笑道:“从今天起,细节上的知识你去问阿罗,我只教你最高深的灵符秘术!”
“干!”沈昆开心地笑骂。
“另外,我这几天给你制定了一个修炼计划,你先背下来……”
王枭丢给沈昆一块布料,他的东西都属于灵魂,不能带入现实世界,所以必须让沈昆背下来。
“你的目标是在一年后打败沈仲,那我就先跟你说一说沈仲的实力……”
王枭道:“以我对邀月飞升的了解,沈仲目前极有可能是绿元武宗下段,明年这时候,他应该能完全发挥出邀月飞升的威力了,达到红元武宗下段,比你高了整整七级!”冷傲一笑,“七级的差距,绝不是战法和武魂可以弥补的,所以我给你定下的计划,简单说就是一句话,升级,不惜一切代价的升级!我要让你在一年之内,连胜八级,拥有完全压倒沈仲的等级!”
“一年八级?”沈昆头皮发麻。
“你以为不可能?”王枭狂傲地仰起头:“如果没有让你一年之内连胜八级的实力,我王枭,凭什么被人称为一代符魔,凭什么在兰云山诛杀七百强者,包括三个传说武皇!?”
“你在兰云山杀了三个武皇?不是一个?”沈昆目瞪口呆。
“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候!沈昆,我是在培养你的信心!”王枭盯着沈昆的眼睛,“你必须相信我,必须有信心!只有你信心充沛,我的秘法才能发挥出完全的威力,让你在一年之内连胜八级!”
“王老兄,信心不是说出来的,是干出来的,干!”沈昆握拳怒骂。
“好,这才是我王枭的学生!”
王枭放缓了语气,“为了增强你的信心,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我大哥名为王莽,在我的时代,他被称为裂天武皇……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查一查历史书,看我大哥最疯狂的时候,一年连升了多少级!?”不等沈昆回答,“我告诉你,他一年连胜了十三级,而且是从黑元武宗,晋级为混沌武尊,又晋级为传说武皇,一直达到了武皇境界的最巅峰!沈昆,我即将传授你的秘法,就是我大哥当年用来快速升级的——乾坤易命!”
“老兄,那就来吧!”
沈昆随手丢掉布条,示意他已经完全记住了上面的内容!
“好!”王枭飞快地传授了一段口诀,“今晚我先给你打下根基,传授你最基础的……聚灵阵!”
四十五疯狂晋级计划(2)
沈昆开动了全部的脑力,飞快地记住了王枭说的每一个字!
“所谓聚灵阵,就是用灵符引导五行灵气,将灵气强行汇聚在你的身体里!只要你运功得法,一日之内,你能聚集的灵气,就是别人的十倍,晋级速度,自然比别人快了整整十倍!”王枭神色严肃起来,“不过你记住,身体里汇聚了太多的灵气,你必定苦不堪言,甚至还有爆身而死的危险……”
“没危险,还叫练功么?”沈昆撇嘴一笑。
只要能打败沈仲,吃点苦算什么,有危险又算什么?
沈仲,贫僧豁出去这条命,跟你拼上了!
“一,一,一……”
王枭说完口诀,小心心的警报声也恰好传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十秒。
“今天就到这里了!”王枭坐了下来,“明天开始,你每天上午练习一千次聚灵阵的手法,下午利用聚灵阵提升等级,等你能做到不看纸笔,凭本能就画出聚灵阵的时候,我就传你更高一级的秘法!”
“老兄,这不是还有十秒钟吗?你再教我十秒钟的!”沈昆赶忙道。
“罢了!”王枭笑了笑,“你的另一个老师,可还在等着她的新武魂呢!”
干!
光顾着学习了,贫僧都把阿罗给忘记了!
沈昆赶忙收起法相,将王枭的升级计划默写出来,拿着计划书,快步冲向了阿罗的房间。
“阿罗老师,在吗?”沈昆蹲在门外小声道。
哗拉拉!
屋子里传来一阵水声,还有穿衣服的声音,洁癖女在洗澡。
嘎吱!
阿罗推开一条门缝,一脸的不高兴,“做什么?我正在做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呢!”
“老师,你这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能不能先停一停?我有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你哦!”
沈昆蹲在门槛上,一脸欠抽的坏笑。
“少学我说话,说吧,什么事!”阿罗又变成了冷酷女剑手的样子。
“送你个新武魂!”沈昆言简意赅!
阿罗沉默了片刻……
咣当!
她推开大门,“这么快,你就找到新武魂了?”
“你说呢?”沈昆笑嘻嘻地走进门,蹲在床边道:“简单说,我给你准备的是基础剑魂,可以提升三成剑法威力,加快三成的剑法修炼速度!另外,这基础剑魂叫心心,长的倒是挺可爱的,就是有点结巴……”
“你连武魂是什么样子都知道?”阿罗错愕。
“老师,我们的约定,你不能过问我的秘密哦!”
沈昆神秘地摇了摇手指,“总之就一句话,这基础剑魂你满意吗?不满意,再给我几天,我想办法给你弄个一千多年的剑仙灵魂!”
剑,剑仙!?
沈昆可没说大话,王枭就是一千多年前的古人,在他的指点下,沈昆真能找到一两个上古剑仙的灵魂!
可是阿罗惊骇的说不出话来了!
再给我几天,我给你找个上古剑仙……阿罗,你确定你的耳朵没有听错吗?
沈昆究竟掌握了什么样的秘密啊,一个上古剑仙武魂,在他眼里就跟花生豆似的,几天的功夫就能弄到一大筐……
“不用了,就基础剑魂好了!”
想起白天的约定,阿罗强行压下自己的好奇心。
她这一开口,沈昆反倒愣住了!
一个普通的基础剑魂,就能让阿罗老师满意了?
“老师,都是自己人了,你别不好意思开口,你要是对基础剑魂不满意,我这能给你弄到一个更好的!”沈昆诚恳道。
“真的不用了!”
阿罗看向沈昆的眼光极度怪异,认真道:“我不是跟你客气,对我来说,基础剑魂,真的就是最完美的武魂了!”
“哦?”沈昆的小眼睛眨了眨。
阿罗看出了沈昆的疑问,解释道:“去年我参加了一场战争,遇到了一个不逊于我的对手!结果那人不知用了什么秘法,竟然让我的武魂凭空消失了,就连实力也退步到一品武灵的地步……我现在的情况是,想恢复到以前的水平,不但要重新修炼一遍以前的武功,更是要找到一个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武魂!”
“一模一样的武魂?你不会是说基础剑魂吧?”沈昆诧异。
“当然不是,她现在还太弱了,和我以前的武魂没法比……”
阿罗眉毛一挑,“可是你不要忘了,基础剑魂是可以进化的!她现在确实很弱,如果用数字来衡量,她不过是数字‘一’,只比‘零’大一些……可是,‘一’这个数字,也代表了无穷的可能性!我可以在她的基础上,无限发展,直到将她发展为一百,一千,乃至于一万!”
她换了个说法,“或者说,基础剑魂就是一个新生的婴儿,现在还很弱,但只要我教育得法,就能将她培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最强大的武魂!”
干!
基础剑魂竟然还有这种好处!
想想小心心的资料,还真是这样,她可以进化成|人剑合一,剑影重重,剑海无涯……等等各种剑系武魂!
只要不断进化下去,小心心真有可能成为最顶级的武魂!
“老师,那你懂得如何让武魂进化吗?”沈昆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如果阿罗可以让武魂进化,那已经很变态的王枭,岂不是也能……
“当然能!”
阿罗一句话就让沈昆兴奋地跳了起来,“拥有让武魂进化能力的人,叫做‘养魂师’,我学过一些养魂师的秘法,可以传授给你!”
“干!”
沈昆猛拍大腿,不小心,他袖子里的训练计划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
阿罗捡起来好奇地看了眼,以她的知识,一眼就看出了计划书的不平凡,惊讶道:“这是你另一位老师给的?我可以看一看么?”
“看你说的,美女老师,这计划书拿来就是给你看的!”
沈昆正想请教阿罗的意见,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而且趁着阿罗凝神看书的机会,他悄悄召唤出了明王法相,在阿罗背后抱起了小心心道:“心心,你看这个主人,你还满意吗?”
“流,流,流浪女,和,和心心一样,心心,心心喜欢!”
心心一直以灵魂形态跟在沈昆身边,早知道阿罗的来历了,对这个同为流浪女的洁癖女很有好感。
“你喜欢就好!”
沈昆嘿嘿一笑,明王金刚锁动了起来,轻轻锁住心心的小手,将她送进了阿罗的身体里。
“南无三曼多,将三世三味耶会……”
不动明王咒念完,小心心也完美地与阿罗融合了。
“训练书看完了吗?感觉怎样?”沈昆散去法相,恶作剧得逞之后的询问。
“有点怪!”阿罗还沉醉于训练书,头也不抬。
“这训练书有问题?”沈昆摸了摸光头,“老师,我知道这里面提到的,一年连胜八级很夸张……”
“不,我不是说这个!”阿罗蹙眉,“一年连升八级,这不算夸张,我以前也能做到……我奇怪的是,这里面的方法有几处太古老了,大陆武学发展到今天,完全可以用一些更有效的办法……”
“哎呀!”
阿罗忽然惊叫出来,“我的身体……”
四十六晋级之路
噗!噗!噗!
突然之间,阿罗的皮肤好像被狂风吹打,皱起了一层层的波澜,十几道淡白色的光芒从她的后心涌了出来,如十几柄长剑,在她背后扇形展开。
阿罗,你这是怎么了?
是被敌人袭击了吗?
不!
这不是受到伤害的感觉,这是……这是力量!你无比熟悉的剑魂之力!
“血炼!”阿罗呼唤自己佩剑的名字。
嗖!
那赤红色的长剑从床下飞了出来,落在了阿罗的掌中。
“温养剑魂,万剑归流!”
阿罗一声轻喝,长剑在胸前画了一个圆圈,随着她的剑路,背后的十几道剑芒也旋转起来,如一个大大的剑光圆盘。
阿罗的血炼剑越转越快,圈子也越来越小,她背后的圆盘也随之缩小了……渐渐地,变成一点星芒,隐藏在阿罗的右手掌心!
“剑魂稳固,我,我再次拥有剑魂了?”
阿罗呆住了,秋水眸子中闪过一抹泪光,随后是激动,兴奋,狂热,难以言明的惊喜!
“感觉怎么样?”沈昆笑嘻嘻地蹲了下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阿罗失声。
太疯狂了!
沈昆说他能送出基础剑魂,这我阿罗相信,可我没想到,他竟然在我看书的时候,几秒钟的时间之内,就完成了剑魂的传承!
几秒钟就能转移武魂……
好恐怖的力量!
“老师,你又忘记了,你不能过问我的秘密哦!”沈昆笑着摇了摇手指。
“好,我不问!”
再次感觉到了剑魂的力量,再次涌出了拿剑的信心,阿罗兴奋地一拍桌子,“沈昆,你送我剑魂,我肯定会对的起你!”
啪!
她用力晃动手里的计划书,“从今天起,我跟你一起用这份计划书训练!这里面的缺陷,我帮你改!练功时遇到的问题,我帮你想!就算这计划书上没有的东西,我也一并传授给你!一年之内,我阿罗拼尽全力,也要让你晋升九级,成为红元武宗上段,大赵王朝,新的四大强者之一!”
干!
沈昆没有惊喜,没有兴奋,反而有一种怪异的疯狂……
王枭刚给贫僧弄出一个一年八级,阿罗马上改成一年九级,在这些宗师的眼里,晋级就这么容易吗!?
他们不会是疯了吧?
贫僧居然相信他们的话,也是一个大疯子啊!
“你不相信?”
阿罗看出了沈昆的疑问,正色道:“你可以怀疑我的能力,也可以怀疑任何事情,但你绝不能怀疑自己!记住,信心才是武道的源泉,有信心,你才有可能晋级,没有信心,你注定失败!”
信心?
王枭说过这个词,阿罗现在也这样说,那就不会错了,修炼晋级的第一要素,就是信心!
“信心!”沈昆郑重地重复。
“信心!”
阿罗表情严肃,“沈昆,你觉得一年晋升九级,很疯狂,很难以相信,可是在我看来,这一点也不疯狂……”她比划了一个写字的动作,“就拿习字认字来说,同样是要学习九个字,在还没有启蒙幼童看来,学会九个字很困难,学成了就是很了不起的事!可是在成年人看来,学会九个字,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只需要喝杯茶的时间啊……”
“修炼晋级也是这样,你眼界不够,觉得一年晋升九级很疯狂,可是在我的眼里,还有这份计划书的制定者眼里,一年晋升九级,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我们要做的,也只是将我们曾经走过的路告诉你,引领你亲自走一遍而已!”
“老师,不用说了,现在就陪我出去!”
嘎吱,沈昆用力推开房门。
“出去?”阿罗怔了怔。
“出去练功啊!”沈昆笑嘻嘻地小跑,“美女,我可只有一年的时间,不能浪费每一秒钟的!”
阿罗突然笑了出来!
……
寺庙后院。
沈昆买的这座小庙并不算大,前后只有六间屋子,为了练功方便,沈昆让阿福拆了其中的两间,改造成了一块方圆五十步的练武场。
练武场虽然简陋,不过练功的东西并不少,三排兵器架占据了三面墙壁,二十几块试招石摆在了最后一面墙壁附近,练武场的中央还搭建了一个小小的平台,多少有些武家的样子了。
“第一步做什么?”来到练武场,沈昆笑嘻嘻地问道。
阿罗走在他后面,低头看着计划书。她抬起头来,指了指一块试招石,“先测验一下你的灵气强度,用你全身功力,出右拳,攻击一块‘黄元级’的试招石!”
“好嘞!”
沈昆活动起了手脚,神色也认真起来……
试招石可不是普通的岩石!它是为了方便武者掌握自己的等级进度,特别制造出来的灵气石。
一块试招石,通常用金刚岩作原料,由不同级别的武者注入不同级别的灵气,注入的灵气级别越高,试招石的等级越高。一般来说,能一拳打碎一块‘黄元级’的试招石,就表示这位武者达到了‘黄元武宗’的境界!
“老师,我打了!”
沈昆将一块黄元级试招石搬到平台上,运足中气,一拳狠狠地挥了出去,随着他的动作,浓浓的白元光芒也出现在他的拳头上!
“白元武宗,强化力量,二十倍强化!”
一面挥拳,沈昆将自己的白元武宗特性发挥到了极致,拳头碰到试招石的时候,他的拳力已经强化了二十倍!
咔吧!
磨盘大的黄元试招石上,裂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可是它并没有粉碎……
“白元武宗上段,距离白元巅峰还有一段距离!”阿罗冷漠地报出了沈昆的等级。
“干!”沈昆不满意地骂了一句。
“不许骂人,修炼武功时,最忌讳心浮气躁!”
阿罗将计划书拍在沈昆头上,教训道:“要是你现在就能打碎一块黄元试招石,还需要我这老师做什么?马上调整心态,开始第二步,用你的灵符秘术,布置聚灵法阵!”
“好!”
沈昆搬来一缸墨水,取出千羽笔和罗刹纸,小心翼翼地勾画起来,“灵符逆天,借我灵符之力……天地五行,万物灵息,唯我是从……八倍速纸,灵符就位……北斗!聚灵!”
四十七黄元下段!
随着沈昆的动作,一张罗刹纸分成了八条,其中七条以北斗七星的位置落在地面,最后一条悬浮在了沈昆头顶。
刹那间!
光华万道,地上的七张灵符散发出诡异的漆黑色,而沈昆头顶的灵符却变成对比鲜明的|乳白色,两种颜色的光芒盘旋交织,渐渐地,灵符之间出现了一个黑白色的漩涡!
月亮,星光,泥土,树木,昆虫……所有事物都好像都被这漩涡吸引了,分出一点点弱不可查的光芒,注入了漩涡之内!
不!
不是注入,而是被漩涡拉扯吸引,被迫进来的!
“好霸道的灵符!”阿罗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这聚灵法阵,就是在夺取天地灵气,强行注入武者的身躯!这方法霸道绝伦,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提高灵气等级,可是也危机重重……沈昆,方圆百步之内的万物精血,天地灵气,都被囚禁在你的法阵之内了,威力足以轰平这座山峰,你,敢吃下他们吗?”
“吃下怎样,不吃下又怎样?”
沈昆罕见的严肃,凝神盯着法阵中的庞大灵气。
“不吃,你就还是白元武宗上段,不会有任何进步!吃下去,这些灵气就能注入你的体内,为你所用,成为你的等级!”
阿罗肃然道:“不过我提醒你,你的身躯还无法承受如此庞大的灵气,稍有不慎,你就会被灵气撑死,甚至爆炸的尸骨无存!沈昆,为了升级,你敢不敢拼命?”
“老师,你敢拼命吗?”
沈昆反问!
“我?”阿罗愣住了!
“是啊,你不是要陪我一同修炼吗?”沈昆死死盯着庞然灵气,“东面三里之外,就是浮屠塔,我写的血书就在上面!为了‘腊月初三,我沈昆败于沈仲之手’,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闯了!老师,你也有必须恢复武功的理由,对么!?那你刚跟我一起闯一闯么!?”
“沈昆,你可要考虑清楚,灵气得来不易,我陪你进去,就有可能分走一半灵气!”阿罗愕然。
“少说废话,回答我,敢不敢?”
沈昆大喝,竟是从未出现过的威严!
“云蒙帝国的血骑阵,我闯过,四大传说之首的哥舒应龙,我会过!沈昆,我还会怕你么?闯就闯!”阿罗慨然一笑。
“那还等什么?”
沈昆抓住了阿罗的手腕,纵身跳入了灵气肆虐的聚灵法阵之中!
“陪我一起送死吧!”
轰隆!
进入法阵,沈昆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海底火山,灼热的温度,几乎能将他融化成一滩血水,铺天盖地的高压,也几乎将他挤成了肉饼!
干!
一下子吞吃这么多的灵气,果然是……
爽啊!
“老师,开始吞灵气!”
沈昆张开了身上的每一个毛孔,疯狂地吞吃灵气,虽然刀子般灵气入体,他的皮肤和肌肉都快被撕裂了,虽然岩浆似的灵气闯入,他的血管都快被撑爆了,但他咬咬牙,一声狂吼,“再来!”
从外面看去,沈昆已经被挤压的没有了人形,他的头皮深深凹陷,两个眼珠子凸起!他的肋骨错位,胸口乱刺冲突,心脏贴着皮肤若隐若现!还有他的四肢,每吸入一股灵气,就喷出一道鲜血,灵气太强了,只有挪出鲜血,才有地方储存如此庞大的灵气啊!
“老师,这是什么?”
几近昏厥中,沈昆忽然举得手腕传来一股冰冷的寒流,一下子就让他好过了很多。
是阿罗在帮贫僧么?
不自觉地,沈昆回应了一道体内的火热暖流,送入了阿罗的体内……
一寒一冷两股气流交织,沈昆竟然好过了很多!
“灵气太强了,你我单独吞吃,都不可能吃下如此庞大的灵气!沈昆,记住这段口诀……和我联手!”
阿罗的声音在耳边传来,透着挣扎的痛苦,还有实力进步的狂喜!
“好,联手!”
沈昆豪气顿生,按照阿罗的口诀,将大股的火热灵气注入阿罗体内,同时接受了阿罗传来的大股寒流……
就在这一刻,在两人都看不到的外界,出现了一副诡异绝伦的场面!
只见沈昆身上分成一道玄黑色的光芒,阿罗体内分出一道洁白的光芒,两种光,在汹涌磅礴的灵气海洋中苦苦挣扎,慢慢地……竟然融合在了一起!
轰!
一声闷响!
黑白色光芒融合之后,产生了第三种光芒,赤红色的光团,如太阳光芒万丈,璀璨夺目!
可惜沈昆和阿罗都没有看到这精彩的一幕……
他们的脑子里‘嗡’地一声巨响,倒头昏死过去。
……
等沈昆悠悠醒来的时候,东方微微发白,已经是黎明时分了。
阿罗坐在他身边,默然望着日月同在天空的景色,呆呆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干,总算挺过来了!”沈昆挣扎爬起。
“醒了?”阿罗态度冷漠,她指了指一块试招石,“刚才的灵气,你我平分了,去试一试你的进步吧!”
仅仅是一个晚上,贫僧就能取得明显的进步吗?
沈昆大喜,快步跑到了一块试招石旁边,运足灵气挥出一拳……
咔吧,咔吧,咔吧!
不久之前,沈昆还只能将试招石打出一条缝隙,可现在,一拳挥出,他就觉得身体里的灵气充盈了一倍有余,力量更是被强化到了难以想象的三十倍!
耳边传来一连串的脆响……
只见中拳之后,磨盘大的试招石上裂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然后这缝隙越来越大,越来越长,竟然将试招石分成了碎块!
“黄元武宗下段,但不稳固,需要一段时间来稳固境界,才能真正发挥出黄元冲击波的威力!”
阿罗淡淡地报出了沈昆的进步。
“我,我晋级黄元下段了?”沈昆狂吞了一口唾沫。
太恐怖了,贫僧仅仅一个晚上,就晋升了一级!?
“老师,你呢?你进步了多少?”来不及庆贺,沈昆忽然发现阿罗的脸色不对。
阿罗没有急着回答,她站起来,走到一块白元级的试招石旁边,轻轻一掌挥出,白元石随之粉碎!
“我恢复到白元武宗下段了……”
阿罗咬紧了嘴唇,蹲下来,摸索着地上的试招石粉末,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再次成为武宗了,一夜之间,我再次成为第三境的圣元武宗了!”
阿罗!
你看到了吗,你已经迈出了恢复的第一步!
她心里百味杂陈……
恢复武功固然惊喜,可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个沈昆!
阿罗,你还记得沈昆刚才做了什么吗?他把灵气分给你整整一半啊!
一半的灵气,就是一半的晋级速度,就是一半的武道实力,放眼大陆,就算是至亲骨肉,也不可能给你这么多啊!
他这是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帮你!
唉!
你这小眼八叉的混蛋,非亲非故的,干嘛这样帮助阿罗呀……
四十八杨家
这美女老师想什么呢?
见阿罗情绪激动,沈昆眨巴着小眼睛想了半天……
干!
她不是看贫僧分给她一半灵气,感动的不会说话了吧?
美女,你可千万别误会,贫僧没你想得那么伟大,贫僧就是做了一笔小交易而已!
你是贫僧的私人家教,你强大了,贫僧的好处也少不了,所以贫僧才将一半的灵气投资在你身上,等着将来索取更大的回报啊!
“走吧!”阿罗沉甸甸地站了起来,走向了卧房。
“哎,别急着走,下次修炼是什么时候?”沈昆笑嘻嘻地追了上来。
“你需要一段时间来稳固体内的灵气……那就半个月之后好了,半个月后,我们第二次聚灵!”阿罗低着头,有些心不在焉地说。
她脑子里一直盘旋着沈昆的‘慷慨’举动,看向沈昆的眼神也柔和了很多。
还有沈昆练功时的样子!
“少废话,我只问你敢不敢拼命!?”
“为了浮屠塔上的血字,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闯了!”
“陪我一起送死吧!”
想不到,这笑嘻嘻的混蛋还有这样一面……
他心里究竟压抑了多大的痛苦,才能做到如此拼命啊
“沈昆,你是不是恨死你娘和你弟弟了?”阿罗好奇地问。
“没有啊!”
沈昆非常认真地回答,就在阿罗错愕时,他指了指远处的沈家山庄,“我只是很讨厌那里的两个人,一个叫沈仲,一个叫杨九!”
连母亲和弟弟的称呼都不肯承认了,你果然很讨厌他们呢!
杨九……
沈夫人的名字好怪,不像是一个世家夫人的闺名!
等等!
“沈夫人本名杨九?她姓杨?”阿罗心中一动。
沈昆点头承认,沈夫人的名字是杨家的最高机密,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阿罗沉思了片刻,反问道:“那你爹叫沈浮屠,你爷爷叫沈信,你家还有一套黑色盔甲,名为七级浮屠,是沈夫人带过来的嫁妆?”
咦?
贫僧的这一辈子的父亲叫沈浮屠,这不是什么秘密,可爷爷沈信已经去世二十年了,就算沈家的仆人都快把他的名字忘记了,阿罗居然能随口说出来?
还有黑色的铠甲!贫僧都没听过什么七级浮屠战甲啊!
“你怎么这些的?”沈昆惊奇道。
“你父亲和你,参加过去年的幽云州之战,对吗?”
阿罗忽然笑了出来,“难怪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有些眼熟,我想起来了,完全想起来了!当时你爹是大赵左路军的前军主将,你是先锋官,当时你们奉命偷袭云蒙帝国的一个粮仓营地,结果你胆小怯战……”
“别说了,别说了!”沈昆难得地老脸一红!
九州沈昆确实参加了去年的幽云州大战,可就是在这场战争里,他成了最可耻的俘虏,气的一日千里背主而去!
现在一提到这场战争,贫僧还脑子隐隐作痛,记忆就像是空白了一样呢!
“我都说对了?”阿罗看出了沈昆的尴尬,但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皱紧了眉头,“如果你真是沈信的孙子,那你娘杨九……”神色顿时凝固,“沈昆,你想要找沈夫人报仇,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沈夫人的本名?她是杨家的后人,那我们的训练计划就必须更改了,一年之内连升九级,你固然可以战胜沈夫人和沈仲,可你绝对不是沈夫人背后的杨家的对手!”
“杨家?”沈昆一脸茫然!
“你连杨家都不知道么?他们可是沈夫人的娘家,你外公的家族啊!”阿罗看出了沈昆的茫然。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沈昆无奈耸肩。
“那你还记不记得这几个名字?杨业,杨昭,杨庭,杨德……”阿罗一连说出了十个名字,最后道:“杨家血脉单薄,后代女儿大多是招了入赘女婿,外孙们也大都改姓杨氏!按照杨家的族谱,你也应该有一个姓杨的名字啊!这些,你父亲都没有告诉你吗?”
“美女,你到底说什么呢?”沈昆听的一头雾水,无奈地拍打额头。
“你都没印象了?”
阿罗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叹了口气,“没印象也好,以后我也不提杨家了……”眼神突然凌厉,几乎是命令的语气,“你也不要再提杨家,更不要对其它人说起,你是杨家的外孙,明白吗?不然我不认你这个学生!”
她不理会沈昆的追问,大步走进了屋子。
美女你搞什么呢?
蹲在阿罗的房门之外,沈昆彻底糊涂了!
好好地聊着家常,贫僧只不过提了一句杨夫人的本名,你就神经兮兮地说出了一大串关于杨家的话……
你要是把话说清楚也行啊,可你刚刚开了个头,就威胁贫僧不许再提杨家了,这算什么?就算贫僧是佛祖转世,也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啊!
咚,咚!
沈昆敲了敲门,可阿罗并没有回话。
房间里,阿罗仰望着窗外即将西沉的月亮,忽然长叹了一声。
沈昆,别怪阿罗训你……
阿罗这是为你好,二十年来,杨家已经成了一滩死水,你掺和进去,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啊!
既然你已经忘记了杨家,那就永远忘记好了!
身为男儿,荣耀之大,莫过生于杨家!悲哀之大,莫过做杨家的儿子!
咣当!
阿罗关死了房门,仰望着窗外即将西沉的月亮,忽然喃喃自语起来,“用霸道无匹的聚灵阵来升级,为了报仇,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沈昆,第一次看到你变成这样,阿罗还很惊讶呢!你这个疯子,倒有几分杨家不悔天枪的风采!
阿罗竟然说中了!
你果然流淌着‘疯狂杨家’的血脉啊!”
阿罗将血炼剑横在胸前,轻轻抚摸上面的纹路,嘴边喃喃道:“小莲子,你算错了,宋月杨家还没有绝后!老哥舒,你也没有想到吧?当年刺穿你心脏的那个老疯子,逼得你无敌传说哥舒应龙,永生不敢踏足宋月的杨家,竟然还有一个孙儿……杨家,还有一个能顶事,敢拼命的男人!”
心里想着那场惨烈的战役,想着一个接一个头颅落地的杨家男人,阿罗的眼角有些湿润了……
“幽云州,血横流,八万子弟齐掉头!玉京楼,血不流,一龙九虎自断头,哥舒无敌,亦苦愁……宋月杨家,龙死了,虎也死了,但还剩下了一条狼!一条拼起命来,敢跟龙虎争锋的狼!”
啪!
拍碎一旁的酒坛封口,阿罗对月豪饮。
天眷忠烈,不绝杨门!
当浮一大白!
……
阿罗到底怎么了?
沈昆在门外招呼了半天,等不到阿罗的回音,只好拍拍光头离开了。
听阿罗的意思,沈夫人背后的杨家好像很厉害,那贫僧对付沈夫人的时候可得小心些了……
唉,美女你就不能把话说清楚一点么?
来到练功场外面,沈昆还是一肚子的抱怨,然后他嗅到了一股刺鼻的怪味道。
伸着脖子看了看……
佛祖啊,贫僧没有眼花吧?
看清院外的景色,沈昆在大冬天的冒出了一层冷汗,连棉衣都被汗水打透了!
四十九后遗症
院子外面好像被修罗恶魔洗劫了一样。
只见以寺庙为中心,方圆百步之内,所有的树木都枯萎成了碎木屑,地面的泥土和冰雪变成了灰黑色,冬眠的蛇虫鼠蚁也从地下翻了上来,变成了一堆堆的腐烂碎肉……
尤其是在院墙上,一个身穿夜行衣的小毛贼可能是看这里新搬来一户人家,想进来偷东西,可是经过刚才的灾变,他平平地挂在墙上,风一吹,扁扁的身体剧烈地都动起来,就像是一张薄薄的红纸……
他只剩下了一张人皮!
干!
沈昆狂吞了一口口水,马上明白了。
聚灵法阵霸道无匹,乃是夺取天地灵气,万物精血为己所用的魔道功法……造成这大灾难的,就是贫僧啊!
王老兄,你怎么没有告诉贫僧,聚灵法阵还有这种后遗症!
毁掉一些物品没什么,大不了赔偿金银,死了一个小偷也不算什么,只能说他是自找的!
可是阿福呢?
虽说阿福偶尔耍些小聪明,说话也不太客气,可他毕竟是贫僧唯一的仆人,他要是也被吸干了,贫僧招谁伺候去啊!
“阿福,阿福!”沈昆大声呼唤。
院子里静悄悄的……
不一会儿,天上飞来几头吃尸体的秃鹫,落在了一片枯木废墟,吃起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阿福,死了!?
沈昆赶忙驱散秃鹫,看着地上油脂肥满的烂肉,他心里酸酸的,“阿福,少爷我对不起你啊!”
“干巴爹的,这里被妖兽袭击了吗?”
远处忽然传来熟悉的惊叫。
阿福从小路跑了过来,他满身酒气,左手拎个大酒坛子,右手拎着一包烤肉,胖胖的脸蛋上还有两个口红印……
“方圆百步之内的生灵都死了,你,你居然没事?”沈昆难以置信。
“干巴爹,干巴爹……”听沈昆说了事情的经过,阿福吓得嘴唇都白了,“大少爷,我跟你说实话,你可别怪我……我,我昨天买房子的时候,贪污了你一百两银子,刚才我一听您要练功,就拿您的银子去醉风楼快活了……”
“所以你捡了一条小命?”
沈昆又惊又怒,狠狠一拍阿福的大脑袋,“干你爹的狗屎运!”
“嘿嘿!”阿福傻傻一笑,忽然脸色骤变,“对了,大少爷,我刚才看到寺庙上空升起一白一黑两道光芒,他们突然融合,变成了一个小太阳,把整个新月城都给照亮了,这也是你干的?”赶忙催促,“那你赶紧想办法,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城卫队了,全副武装,正要抓凶手呢!”
城卫队?
贫僧的聚灵法阵可是大秘密,千万不能被他们看到!
可是该怎样隐瞒呢?
方圆百步之内都毁了,就算把贫僧搓平了,也没办法掩盖这么一个大漏洞啊!
“美女,有什么妖兽,能制造出类似聚灵法阵的伤害吗?”沈昆的小眼睛眨了眨,拍着阿罗的窗子问。
“南溟鬼蝶!”阿罗好像喝醉了,声音含糊。
“干,就是南溟鬼蝶了!阿福,你和阿罗赶紧躲起来,这里交给我应付了!”
在沈昆的催促下手,阿福连滚带爬地从小路离开,阿罗则如偏偏蝶舞,一手背负长剑,一手拎着酒坛,杳然飞进了绚美的朝霞之中。于是,当城卫队恶狠狠地冲进来的时候,只看见沈昆一个人趴在床下,用大棉被裹住了脑袋,ρi股却露在外面,正瑟瑟发抖……
“沈昆,你这里出现异常的灵气光芒,跟我们走一趟,解释清楚!”
城卫队拔出刀剑,劈开了桌子。
“好可怕,太可怕了!”
沈昆好像看到了亲人,抱住一个士兵的大腿,感激到哽咽,“兵哥,你们来的太及时了,我家被南溟鬼蝶袭击了,南溟鬼蝶,黄元上段的南溟鬼蝶啊!”
“……”
城卫队们集体噤声!
接下来的事情都在沈昆的预料之中了:他被城卫队带进城主府,严加审问了一番,最后无奈地确认,果然是南溟鬼蝶袭击了少林寺,跟沈昆一点关系都没有!
能有什么关系呢?
在兽尊台被毁的今天,任何妖兽袭击事件都是有可能的啊!
第三天,沈昆被放出了大牢,然后他摸着光头犯愁起来……
聚灵法阵的威力太强了,一次修炼,就要毁掉方圆一百步的所有生灵,所以不能在城里修炼了。
那该去什么地方修炼?
郊外吗?肯定不行,兽尊台被毁,野外的妖兽也多了起来,贫僧再厉害,也不是几千只妖兽的对手啊!
算了,算了,短时间内先不要聚灵了,还是老老实实地练习灵符手法吧!
唉,要是有个固定的修炼地点就好了……
沈昆拿定了主意,开始了新一轮的修炼:白天,他在屋子里稳固黄元境界,到了晚上,他一面向阿罗和王枭请教武学知识,一面练习书写灵符。短短十天,沈昆就消耗掉了一大缸的碧水寒潭墨,而当他消耗掉第二缸墨水的时候,新年也来临了……
砰!砰!砰!
年三十的清晨,阿福在门外放鞭炮,而沈昆和阿罗在屋子里写春联,顺便闲聊起来。
“过年了,贫僧也十七岁了!”沈昆老气横秋地感叹,“对了,美女老师,你今年多大了?”
“比你年纪大就是了!”阿罗冷冷地横了眼沈昆。
“那是大多少呢?”沈昆笑嘻嘻地比划手指,“二十五,二十七,还是三十?我看你皮肤这么好,肯定不超过三十岁啦!”
“我像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吗?”
啪!
阿罗一巴掌拍在了沈昆的光头上。
“哎呦,你还不到二十岁?”沈昆瞪大了眼睛。
“怕了你了!我比你大一岁!”阿罗受气不过,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年龄。
“哦哦哦,难怪你的皮肤那么好呢!”
“等等!”
阿罗突然反应过来了,“沈昆,你说我皮肤好?哼,我可是一只穿着覆盖全身的长裙,脸上也带着面纱,你是怎么看到我的皮肤的?”
沈昆突然全身发软,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贫僧知道阿罗的皮肤好坏,当然是那晚偷看的结果,可这话能说出来吗?说出来,阿罗还不得把贫僧给撕碎了?
“我,我是从你手上看出来的!”沈昆慌不择言。
“手?”
阿罗冷冷一笑,举起了双手,她手上……竟然带着白色的纱织手套!
“沈昆,你给我老实说,你是不是偷看过我洗澡?”阿罗一步步地逼近,铺天盖地的压力!
完了,搞不好贫僧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轰!
就在这尴尬之时,阿福从外面滚了进来,撞的大门粉碎,门后的桌椅也毁掉了。
“沈昆,好好管教一下你的仆人,让他长点眼色!我要见你,还需要他这低贱仆人的通报么?”
一个冷着脸的少年闯了进来,不用说,肯定是他踹飞了阿福,砸了沈昆的寺庙……
五十血淋淋的讽刺
“原来是苏飞少爷,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沈昆点头哈腰地笑了起来,背地里却给阿罗打个小心戒备的手势。
他认了出来,这人是苏一鸣的堂弟,去年苏一鸣毒打九州沈昆,将九州沈昆丢进了冰窟窿,这苏飞就是帮凶之一。
“这人是谁?”苏飞看到了阿罗的惊艳风姿,眼里顿时闪过一抹怪异的光芒。
“这是来给我拜年的朋友,不提她了,不提她了……”
沈昆笑嘻嘻地招呼苏飞坐下,“苏少爷这是来做什么?拜年吗?”
“你这窝囊废也配我来拜年?”
苏飞从怀里取出一块铁质令牌,上面镶嵌着一个雪白的大雕头像,正色道:“沈昆听令:北地郡主召集新月城三大家族,城主府卫队,以及附近驻军将领开会!你马上跟我走一趟,这是军令,去迟了,小心你的脑袋!”
军令?
“苏少爷,怎么是你来传令?城卫队的将领们都在忙着过年么?”沈昆诧异。
“问得好!”苏飞嚣张地拍了拍沈昆的脸蛋,“我告诉你,小郡主要将新月城的所有世家军队集中起来,组成以我们苏家为首的新月军团!从今天起,三大世家的军队调动必须经过苏家点头,沈昆,你是沈家继承人,也必须听苏家的号令,明白了吗?”
集中所有世家军队……
沈昆和阿罗对视一眼,同时明白了这道命令的恐怖含义。
肯定是妖兽暴动已经严重到了正规军难以抵抗的地步,开始征集私人军队参战了!
“好,我收拾一下,马上去开会!”唇亡齿寒,妖兽要是打到了新月城,沈昆也会有大麻烦,他立刻收拾起来。
“算你开眼,不过我说沈昆,你知道去哪里开会吗?”苏飞怪笑起来。
“哪里?”
“沈家,浮屠塔之下!”
苏飞的眼神充满了嘲讽!
沈昆的笑容僵住了!
“好地方,好地方……这地方是苏一鸣少爷选的,对吗?”几秒钟之后,沈昆恢复了笑嘻嘻的样子,可笑容显得非常古怪。
啪!
苏飞拍桌子,“什么苏一鸣少爷?记住,北地郡主已经赐封我家老爷为新月军团的督军大将了,我哥苏一鸣,也被封为军法官!以后见了我哥别叫少爷,要叫将军,苏将军!”
“好,好,苏将军!”
沈昆笑眯眯地摸了摸脸蛋,看着苏飞的眼神也有点怪异……
两个人急匆匆地走了。
“阿福!浮屠塔这地方有问题吗?为什么一定在这里开会,沈昆突然灵气失控,险些动手杀人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阿罗奇怪道。
“阿罗小姐,就算你没亲眼看过,也应该听说过浮屠塔一夜的传闻啊!”阿福苦涩地低头,“腊月初三,大少爷被二少爷吊在浮屠塔外面毒打,还当着所有长老的面立下血书:腊月初三,我沈昆败于沈仲之手!如今这血书大字就挂在浮屠塔上面,是大少爷一辈子的耻辱!苏家选浮屠塔开会,就是要在血书大字下面羞辱大少爷,让所有人都看一看,大少爷就是个可耻的懦夫,没脸见人的窝囊废啊!”
“好可恶的苏家!”
啪,阿罗气的拍碎了桌案。
“沈昆在想什么,如此耻辱,他居然能忍得下去!?”
“不忍还能怎样?”阿福苦笑,“苏家已经是新月军团的督军家族了,大少爷敢在反抗他们,就是跟新月城的数万大军作对啊!”
阿罗错愕无语。
阿福说的对,不忍,还能怎样?
贫僧只是一个还不稳固的黄元武宗,一旦激怒了苏家,贫僧拿什么来抵挡数万大军,拿什么来对抗三大世家的精英高手?
打脱牙,和血吞!只有忍下这口气,才有机会把敌人踩在脚下!
苏家,你们等着……
今日之耻,他日十倍百倍报之!
“唉,看沈昆平日里笑嘻嘻的,想不到,他心里还有这样的酸苦……”
阿罗无奈地叹了口气,“沈家呢?苏家在浮屠塔羞辱沈家的第一继承人,沈家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沈家?”
阿福只剩下了苦笑……
沈家山庄,浮屠塔!
雄伟的浮屠塔坐落在沈家的最高峰,拔地而起,足有二十七丈高,那日沈昆留下的悲愤大字,布满了半片的第一层墙壁,隔着几百步都能看清。
腊月初三,我沈昆,败于沈仲之手!
“啧啧,沈昆虽然窝囊,可书法还是不错的嘛!”
“留下这样的大字,沈昆还有脸面活下去,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儿子,看清楚这段大字,这是沈昆的耻辱,也是你的经验!记住了,男儿可以没有实力,可死也不能窝囊,更不能做沈昆这样的窝囊废!”
浮屠塔下面已经布置成了露天会场,三大家族成员一面望着血书,一面议论沈昆,讥讽之声不绝于耳。
沈夫人就坐在浮屠塔下,听到大家的议论,她淡淡地笑了出来。
“有趣,有趣,这真是梦寐以求的场面呀!”
“夫人,有句话我不吐不快……”
孙长老小心翼翼地伺候在沈夫人身边,神色迟疑道:“夫人,您允许三大家族在浮屠塔开会,固然能羞辱沈昆,可是沈家的名誉……家丑不可外扬,您这么做,沈家何堪啊!”
“你懂什么?”沈夫人冷笑。
“属下是不懂夫人的心思,可是夫人,家丑不可外扬,你也下过灭口令……”
“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你以为我下灭口令,是不想让人知道沈家的内讧么?”
“不是吗?”孙长老愕然。
“当然不是,我下灭口令,只是不想让人知道,沈昆在受辱前后的强硬表现而已……”
沈夫人笑容更冷,“你想一想,沈昆曾经殴打长老,立血誓要报复我和仲儿,让这些表现要是传了出去,人们会怎样评论沈昆?人们会说,他不但不是一个窝囊的杂种,反而是一个咬牙受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硬汉!我下灭口令,就是要抹去这一段经历!我要让所有人都忽略掉沈昆的强硬,要让所有人都牢牢记住,沈昆终究是个窝囊废,是个……无能的杂种!”
“至于其他的……”
沈夫人笑笑:“只要能让沈昆受尽千夫所指,万人唾骂,赔进去一点沈家的名誉,又算得了什么?”
孙长老惊骇无语。
沈夫人对沈昆的仇恨,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了……
不过这对于苏一鸣来说,不是很完美么?
看到沈夫人的神色,坐在不远处的苏一鸣,露出了一抹迷人的微笑……
五十一新月危机
苏一鸣心想,沈夫人,多谢你开放浮屠塔,我才有机会在三大家族面前羞辱沈昆啊!
今日之后,沈昆必定身败名裂,那他和公孙猗小姐的婚约……也将不复存在了吧?
一想到公孙猗,苏一鸣的嘴角越发上扬了……
可是坐在另一张桌子旁的公孙猗,却深深地锁着眉头。
“太不像话了!”她身边的小丫鬟,“小姐,苏一鸣选在这里开会,明着是羞辱沈昆,拐着弯的也是在骂你呀!你毕竟是沈昆的未婚妻,坐在未婚夫的耻辱血书下面,真真丢死人了!”
“以苏一鸣的头脑,他还想不到这一层!”公孙猗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那也不成呀,我非得好好训一训这个大呆瓜!”小丫鬟狠狠瞪了一眼苏一鸣,“对了小姐,今天之后,三大家族都看到了沈昆的无能,那你和他的婚约也应该解除了吧?”
“这就要看父亲的意思了!”公孙猗若有所思。
从一分钟之前开始,她就在淡淡地望着北面的山路,一条布满积雪,没有人注意的小路。
“小姐,你看什么呢?”小丫鬟好奇。
“五十四,五十三,五十二……”
公孙猗没有回答,她半闭着美眸,倒数起了时间。
“三十二,三十一,三十……”
“十,九,八……”
“四,三……”
当公孙猗倒数到三的时候,小路上闪过一个光头,沈昆笑嘻嘻地走了上来!
“居然差了三秒?”
公孙猗收回目光“沈昆,短短半个月不见,你竟能让我的武魂感应有了三秒钟的误差……呼,你变得更强了,强的超出我的武魂锁定了!”
“小姐?”小丫鬟歪着脑袋。
“我是说,我该努力了!”公孙猗似乎在对自己说,“父亲的天赋已经到了极限,不可能再进步了……为了复兴公孙家的黄金传承地位,我至少也要做到新月城最强,超过沈家的昆仲兄弟呀!”
这丫头还是这么怪!
来到浮屠塔之下,沈昆第一眼就看到了低头自语的公孙猗。
没办法,这丫头的气质太独特了,不论在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至于其他人……
“哎呦,各位老兄,过年好,过年好!”沈昆笑嘻嘻地拜年,说实话,在场众人,也只有公孙猗的气场能镇得住沈昆!
“沈昆,你终于来了!”
苏一鸣微笑着站了起来,高举酒杯,“算上沈昆,三大家族的重要成员已经齐聚于此,我仅代表我父亲,新月督军大将苏安之,恭敬一杯!干!”
啪!
满饮美酒,苏一鸣狠狠摔碎了酒杯,将军出征似地走进了浮屠塔,“三大家族,各出两个代表随我觐见小郡主,其他人在外候命!”
“诺!”
由于这是军事会议,众人齐声说出了官方才用的军礼应答,整齐地抱拳。
一股肃然杀气扑面而来!
“苏家,苏一鸣,苏飞,奉命进入浮屠塔!”
“新月城卫队,何山,马国远,奉命进入浮屠塔!”
“公孙家,公孙远,公孙猗,奉命进入浮屠塔!”
陪同沈昆而来的苏飞进去了,公孙猗也陪着她的父亲进去了,两个军方将领也慨然进入!
“孙长老,我们沈家谁去?”沈昆看了眼沈夫人,偏偏和她身边的孙长老说话。
“家主闭关,二少爷养伤,自然是由夫人和大少爷进去!”孙长老低头。
“我就免了!”沈夫人冷眼淡漠,“沈昆,你不是自诩沈家第一继承人么?继承人,就要拿出继承人的责任,今天由你独自代表沈家,出了差池,家法无情!”
“哎呦,看沈夫人你说的,去就去,赚了钱我可不分给你哦!”
沈昆扭头走进了浮屠塔。
还是第一层大厅,沈家先祖的排位挂满了墙壁,赵落尘居中高坐,一文一武两大高层恭维在她两侧。
武将是早已见过的赵苍,三缕长髯的文人,则是新月督军大将,苏安之!
“跪!”
“参见北地郡主!”
赵苍一声大喝,进来的八个人整齐跪下。
“兽尊庇佑,赵军威武!”
见礼之后,赵将军在大厅中央摆下了兽尊李牧的灵位,厅内之人随之齐声重喝!这是大赵军队的传统,每逢大战,必尊李牧!兽尊英魂不散,大赵铁军不败!
不过在兽尊台被毁的今天看来,这礼节多少有点讽刺的意味……
“都起来吧!”赵落尘一身戎装,半跪在兽尊灵位旁边,肃然道:“诸位都是我父王信得过的人物,新月城的顶梁柱!本郡主就不瞒你们了……腊月初三,兽尊台,被毁!”
“兽尊台被毁!?”
苏家,城主府,还有沈昆早知道这个消息,还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有公孙远骇然一怔,失声惊叫出来。
很古怪地,公孙猗分明也是第一次听到兽尊台被毁,可是她不惊不恼,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沈昆……
沈昆赶忙装出了惊讶的表情。
“没错,兽尊台被毁了!你们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现在都给本郡主记住,兽尊台被毁是大赵最高机密,你们谁敢泄露出去,诛灭三族!”赵落尘冷道。
“诺!”众人赶忙低下了头。
“很好,”赵落尘点头,“诸位都是聪明人,本郡主也就不多说别的话了……苏将军,你立刻介绍情况!”
“诺!”孙安之接过话来,“腊月初三,兽尊台被毁!腊月初六,鬼影飞蜘袭击兰云山,险些伤害小郡主!腊月十二,城外出现两百头妖兽,袭击新月城守军驻地,三千守军,全军覆没……”
沈昆听的头皮发麻。
贫僧预料到情况不妙,可没想到,竟然到了正规军全军覆没的地步!
这还只是开始!
“新月守军溃败之后,北地王急调附近军团支援,短短半个月之内,北方三大军团连续派兵驰援新月城,付出了阵亡一万八千人,重伤无数的代价……”苏安之神色凝重,“可是妖兽越来越多!截止昨天,新月城外只剩下了四千残兵,而妖兽,已经距离新月城不足五十里,至少有八百余只!”
“这么严重了?”公孙远失声道:“苏将军,那就快请北地王再次派兵,仅凭我们这些世家军队,挡不住这么多的妖兽啊!”
“我父王要是有兵可派,早就派了!”
赵落尘沉声道:“妖兽作乱,不止新月城一处遭难,王都邯郸城已经被数万妖兽围困,我父王的精兵,早就去保护邯郸城了!新月城,没有援兵!”
五十二三道军令
“这么说,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公孙远颓然栽倒。
“是的,想要活下去,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赵落尘大声道:“为了新月城,为了你们自己的家族命脉,三大世家,我要求你们不惜一切代价,清剿妖兽,保卫新月城!”
“那我们必须支持到什么时候?何时才有援军?”公孙猗搀扶起瘫坐的父亲,冷声问道。
“三月!”
赵落尘道:“皇室已经开始重建兽尊台,预计三月份就能完工,倒时妖兽之乱自然平息!”
“如果三月份不能完工呢?”公孙猗质问。
“猗儿,不许这样同小郡主说话!”公孙远呵斥,在强势压众人的女儿面前,他就像是个无能的和事佬。
“无妨!”赵落尘笑了笑,“就算三月不能完工,你们也不必担心!还记得三月份是什么日子么?”
“两宗招生?”
“不错,每年三月,是凌云宗和千羽宗来新月城招收弟子的日子!”赵落尘道:“我是千羽宗的掌门弟子,可以拿名誉给你们保证;就算三月份兽尊台无法修复,两大宗门的招生工作也会照常进行,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多招收些弟子,弥补在对抗妖兽时的损失,两宗高手也会齐聚新月城,帮你们度过危机!”
为了增强大家的信心,赵落尘掷地有声,“言尽于此,如果你们还有什么担心的,就看看我!天空和地下的通路都已经被妖兽封锁了,本郡主无处可去,将和你们一起死守新月城,等待两宗高手救援!”
“这就好,这就好……”
公孙远松了口气,赵落尘在这里,两宗高手就一定会来救援,“小郡主,那就请您吩咐吧,我们一定支持到三月份!”
“本郡主不通军事,不会乱指挥,苏将军,一切就都交给你了!”
赵落尘将位置让给了苏安之,自己离开了大厅,示意绝不会干涉苏家的决定。
哎呀!看到这举动,沈昆对赵落尘的印象改观了一些。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丫头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不过你别以为贫僧忘记了,兰云山,你丢过贫僧一次!
“诸位,小郡主将权力交给了我,我苏安之就一定拼死保住新月城!”
苏安之淡淡地看了眼众人,“同时,我也希望诸位精诚合作,共御妖兽,我要是知道了谁敢怀揣私心,枉顾新月城数十万平民的生死,就休怪我苏安之军法无情了!”
“谨遵将令!”
“很好!时间紧迫,我也就不说废话了,大家看地图!”
苏安之让儿子取来地图,在地面上展开。
图上的新月城是一个三角形,夹在两座大山之间,地图上还有几处被红笔重重地勾画出来。
“根据雪雕骑士的侦查,妖兽主要聚集在城南的独角山,和城东的兰云山,这两座大山之中!”苏安之指着地图道:“这其中,兰云山妖兽密集,至少有七百头!这里不是我们私家军队可以应付的,只能交给军纪严明的正规军了,何城主,就拜托你了!”
何山点点头,看不出表情。
“至于城南的独角山……”
苏安之抬眼,“这里只有不到一百头妖兽,不过大家都熟悉妖兽的习性……强大的妖兽,一般不喜欢群居!”
“我们明白,独角山的妖兽虽少,但各个都不好对付!”
“正是,我们三大家族的军队比不上正规军,只能出动高手,清剿这些妖兽中的高手了!”
苏安之道:“据我所知,独角山上的强大妖兽主要有三个:绿元下段的赤练血蛇,绿元下段的龙骨兽,还有绿元中段的冰火毒蝎!我决定,三家各出一个战队,分别清剿这三大妖兽,而且为了保证成功……”
他拿出了一支令箭,“我命令,一日之内,三大家族必须各自组成战队,至少要包括一个黄元武宗,三个白元武宗!”
一个黄元,三个白元!
这命令合情合理,想要诛杀绿元妖兽,一黄三白的战斗组合已经是最底限的力量了。
苏家和公孙家,都能拿出这样的战斗力!
可是沈家……
众人怪异地打量沈昆。
干!都看贫僧做什么?
你们以为贫僧拿不出这样的力量么?
沈昆心里盘算起来:沈家从来不缺白元武宗,就算是黄元,也有沈浮屠,能发挥出黄元战斗力的沈仲,还有刚刚晋级的贫僧三人,沈家完全能做到苏安之的要求!
这样想着,沈昆就没有反驳。
“都没有意见么?”苏安之怪异地看了眼沈昆,“好,明天日出时分,三大家族的战队在城门集合,不到者,军法从事!”
“第二道命令!”
苏安之又拿出了第二支令箭,“除了三大妖兽,独角山的次级妖兽也不在少数!为了保证新月城百姓能够平安过年,我命令,三大家族,每家再出一个黄元武宗,或者三个白元武宗,组成联合战队,清剿城外的普通妖兽!”
“再出三个白元?”
大厅里满是‘嘶嘶’地吸气声。
“苏将军,我们公孙家的情况你了解!”公孙远第一个反对:“我们家就我一个黄元武宗,白元武宗也只有五个!您的第一道命令,已经要去了一黄三白,我,我哪里还有三个白元武宗啊!”
“公孙老弟说的也是实情……”
苏安之想了想,“那这第二道命令,你们家就出两个白元武宗好了,不过战队的武器铠甲,饮食吃住,全部由你们家负责!”
“这就好办多了……”公孙远松了口气。
“公孙家点头了,你们沈家呢?”苏安之又问向了沈昆。
这时候就体现出三大家族的实力差距了,沈昆算算账,抛去第一道命令要用的一黄三白,沈家还能拿出两黄四白,苏安之的要求再困难一倍,他也能完全吃下!
“看苏将军你说的,明天日出,三个白元武宗,一个也不会少!”
沈昆小眼睛一转,习惯性地讨价还价道:“苏将军,我们沈家这么慷慨,你是不是多给一点……嘿嘿,军功奖赏?”
“胡闹,军事会议,也是你讨价还价的地方么?”
苏安之厉声怒骂。但他的笑容也越发地怪异了,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沈家要是真能再出三个白元武宗,就是对我苏安之的最大支持!我苏安之,绝不会吝啬赏赐,更是早给你们准备好了功劳簿!”他吩咐儿子,“一鸣,颁布我的第三道命令,奖赏令!”
“诺!”
苏一鸣在墙上挂了一个红色的小簿子,正色道:“这就是新月军团的功劳簿,就挂在这里,有目共睹!此外,我父亲已经奏请皇上,在诛杀妖兽的战斗中,杀死一只白元妖兽,赏白银五千两,赐爵一级!杀黄元妖兽,赏银万两,赐爵三级!谁要是能杀掉一只绿元妖兽,重挫妖兽群的锐气,便当场赐封为世袭贵族,享有皇室供奉!”
“杀一只绿元妖兽,就可以成为皇室承认的贵族世家么?”公孙远的眼睛亮了。
列祖列宗啊!我公孙远还以为,这辈子也有机会恢复黄金公孙家的贵族地位了,可现在,我看到了机会,公孙家复兴有望了!
沈昆的小眼睛也忽闪忽闪地发亮。
杀一只白元妖兽就是五千两,两只一万两,三只一万五……
发达了,发达了!
“诸位不要高兴的太早了!”
苏一鸣拿出了军法官的威严,慢条斯理道:“有赏就有罚,这次战斗,赏赐固然丰厚,可是惩罚……”
他顿了顿,忽然从怀里取出了一条长长的白绢,盯着沈昆道:“这是我父亲准备的‘败阵榜’,等下就会挂在浮屠塔外面!谁要是在战斗中贻误军机,作战不利,他的名字就会写在这败阵榜之上,挂在新月城最高的浮屠塔之外,供几十万新月人一同参观!”
你下命令就下命令吧,为什么一直盯着贫僧?
沈昆被苏一鸣盯的很不舒服……
等等!他要把‘败阵榜’挂在浮屠塔之外!?
沈昆好像明白这第三道命令的意思了……
五十三突变
将无能者的名字挂在最高处,供人参观,这命令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可浮屠塔外面是什么?贫僧的血书大字就挂在浮屠塔之外,一旦这‘败阵榜’挂上去了,人们在参观无能者的时候,岂不是连贫僧也一道参观了!?
你这是要把贫僧绑定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啊!
沈昆看穿了苏一鸣的企图,可他嘴角的笑容并没有消失!
苏一鸣,你多次利用血书大字来整治贫僧,可贫僧从没有后悔过!这段血书誓言,贫僧该写,也必须写!
血书在,贫僧才有血淋淋的动力来找沈仲复仇啊!
你想让贫僧身败名裂是么?那就来吧!贫僧怕你不成!?
心中豪气涌现,沈昆不自觉地挺起胸膛,扬起下巴,笑眯眯的气势陡然一变!霸道,凌厉,纵有千军列阵,我一手使之辟易!
沈昆还没有意识到,他的心境和九州沈昆在某重程度上完美地契合了……
以身饲虎,虽有千夫所指,我一往无回!剑出,誓无回!
咦?
贫僧的心态好奇怪,好像在突然之间,有了一种拔剑杀敌的冲动……
这种心态,有什么商机可以挖掘吗?
奇妙的心境刚刚出现,沈昆的思维就拐到赚钱上面去了,一下子,得来不易的心态消失了,似乎从没有出现过。
沈昆的气度变化只在一瞬之间,并没有人留意到……
除了公孙猗!
“沈昆,你果然不简单呢!”
公孙猗淡淡地瞄了眼沈昆,嘴角勾勒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登峰遥指千军阵,唯我一剑真男儿,如此剑气,杀伐果决,一往无回,你真的只是一个窝囊废么?”
“这就是第三道奖赏令,诸位有什么意见么?”
苏一鸣打断了公孙猗的沉思,他连问三声,无人应答,点头道:“既然没有意见,会议结束后,功劳簿和败阵榜就立刻悬挂出去,一切奖惩功过,全部按照这两个名单执行!”
“诺!”沈昆随着众人慨然拱手。
“好,会议到此为止,明天日出,各家战队在城门口集合!”
苏安之宣布会议结束,就在众人出门的时候,他捋着长髯微微一笑,“对了,兽尊台被毁一事,是大赵的最高机密,你们出去之后,知道该怎样跟家人解释吗?”
“你们应该这样说!”苏安之眯缝着细长的眼睛,“兽尊台已经有一千五百年的历史了,难免需要翻修一次!最近的妖兽暴动,还有我们的军事行动,都是因为翻修兽尊台引起的……大家不必惊慌,安心过年就是了!”
“诺!兽尊台并没有被毁,只是翻修!”众人拱手领命。
这就叫自欺欺人么?沈昆撇了撇嘴……
算了,不去管它了,贫僧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明天日出之前,贫僧还要选好一个黄元武宗,六个白元武宗,不然就是贻误军机,名登败阵榜啊!
该选谁呢?
沈昆算了算,还真巧,除了闭关的铁和尚,沈家正好剩下六个白元长老!至于最后一个黄元……嘿嘿,就让沈仲凑数好了,贫僧也正好观察一下沈仲的实力。
算明白这笔账,沈昆找到了还在塔外等候的沈夫人。
“沈夫人,会开完了!”
沈昆吊儿郎当地坐在沈夫人对面,将会议内容简单交代了一遍,“明天日出,让沈仲和六大长老去城门口集合,找苏安之领取任务!”
说完,他转身就走,懒得去看沈夫人的冷漠嘴脸。
“站住!”
沈夫人突然冷冷一笑,“你刚才说什么?我怎么没有听明白呢?”
“哎呦,沈夫人,你耳朵有毛病了吗?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沈昆笑嘻嘻地扭头,故意特别大声地说,“我是说,明天日出,让沈仲和六大长老去城门口集合!耳朵有病的沈夫人,这次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了,听清了,可是……”
沈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嘲弄的光芒,“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为什么要让仲儿和六大长老去给你卖命呢?”
沈昆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沈夫人,少开玩笑了,这是军令,你必须执行!”沈昆干笑。
“军令?”沈夫人的笑容更加讥讽了,“是呀,这是军令,可这是你接下的军令,跟我有什么关系么?你在会议中夸下海口,说能拿出一黄六白七个高手,那你就自己拿出来吧,找我要人,算什么本事?”
“两位说什么呢?”
苏一鸣忽然走了过来,和沈夫人站在一起,两人的笑容都是一样的讥讽,一样的冷漠。
“苏少将军!”沈夫人欠身施礼,“我们在商量刚才的军令,沈昆代表沈家,说要拿出一黄六白七个高手,是这样吗?”
“不错,沈昆就是这样说的!”苏一鸣冷笑,“沈夫人,还有沈昆,我可提醒两位,军令如山,军事会议上说出的话,可就是军令状!明天日出,你们沈家要是拿不出七个高手,我就只能执行军法,处置沈家了!”
“那你准备怎样处置沈家呢?”沈夫人唱双簧似地配合。
“这还用说吗?败阵榜已经挂出来了,沈家要是拿不出高手,我就会把沈家负责人的名字写在上面啊!”苏一鸣一拍额头,“对了,我会这样写!沈家的某负责人,信口开河,明明没有实力,却敢说自己能拿出七个高手,简直是欺世盗名,无耻之极啊!”
“哎呀,真是好严重罪名呢!这要是写上去,沈家某位负责人,岂不是要遗臭万年,永远也抬不起头来了?”
沈夫人突然一指背后的孙长老,怪笑道:“对了,孙长老,沈家的负责人是谁?”
“当然是沈昆,沈大少爷了!”孙长老大笑,“沈昆,你刚才自己说的,你是沈家的继承人,要承担继承人的责任!”神色突然严厉,“那么,明天日出之前,你拿不出七个高手,沈家长老会议,就会追究你信口开河,致使沈家受辱的罪名!”
他笑眯眯地补充道:“这可是名正言顺的治罪,如山的军法,就算是你父亲,也别想帮你求情!”
“都听明白了么?”
沈夫人冷笑,“沈昆,明天日出,你拿出七个高手便罢,拿不出,沈家就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还有!”苏一鸣也冷笑,“你拿不出许诺的高手,我可是会把你的名字写上败阵榜!”
五十四沈浮屠之伤
沈昆忽然明白了,所谓的军事会议,还有沈夫人让贫僧代表沈家,根本就是一个安排好的陷阱!
第一步,苏家在会议上鼓动贫僧,让贫僧许诺拿出七个高手,贫僧稀里糊涂地中计了……第二步,沈夫人突然翻脸,不肯提供任何支持!到了第三步,当贫僧拿不出许诺的高手,在外,苏家就会名正言顺地让贫僧名誉扫地,在内,沈家也趁机弹劾贫僧,取消贫僧的继承人地位!
好一个连环陷阱!
沈夫人,苏一鸣,你们疯了么?
现在可是妖兽暴乱,几十万百姓命在旦夕的时候!贫僧拿不出高手,清剿妖兽的行动就会出现纰漏,到时候,受害的不仅是贫僧,新月城的几十万百姓也有可能因此遭难啊!
为了陷害贫僧,你们连几十万人的性命都不顾了?!
“沈夫人,你真的不肯提供高手?你可要想清楚,别为了整治我,害了新月城的几十万百姓!”沈昆最后的努力。
“唉,我不是不想帮你,也不是敢拿几十万条性命来开玩笑,可是……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呀!”
沈夫人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沈昆,你知道,仲儿前几天被人打伤了,现在还在养伤呢!你要的六大长老,也是病的病,闭关的闭关……”
配合沈夫人,孙长老还咳嗽了几声,显得老态龙钟,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干!鄙蚶ヅ骂一声,转身就走,他是真的火了!
“你这就走了?”沈夫人还在嘲讽,“沈大少爷,记得啊,明天日出,七个高手,少一个你都会有大麻烦的!”
“放心,一个也不会少!”
沈昆的背影高高举起一根中指,“沈夫人,我跟你做笔交易怎样?明天日出,我拿不出七个高手,就地滚出沈家!可我要是拿出来……嘿嘿,就麻烦你给贫僧斟茶道歉了!敢做这笔交易吗?”
“有何不敢?”
“那好,一言为定!”沈昆怒气冲冲地走掉。
可是没走多远,他就后悔了……
唉,贫僧太冲动了,竟然说了胡话,一个黄元,四个白元,贫僧有可能拿出这七大高手吗?
找不到也得找!贫僧豁出去了,不能让沈夫人看贫僧的笑话,也必须给这娘们一点教训!
那该怎么找呢?
一黄六白,想要找到这么多高手不太现实,不过苏安之说过,第二道命令中的三个白元武宗,可以用一个黄元武宗替换……对了,转化一下,贫僧只需要两个黄元,三个白元!
这样一来……
嘿嘿,沈浮屠是黄元武宗,和他一起闭关的铁和尚,黑伯,青山头领,也都是白元武宗!再加上刚刚晋级的贫僧,不是正好组成两黄三白的阵容吗!?
对,就去找父亲好了!
哎呀,贫僧好像听说过,父亲一直在比关疗伤,不可能出战……
不管他了,先试一试再说!
沈昆拿定主意,来到铁和尚的寺庙,找到了铁和尚的四胞胎小媳妇——只有她们知道铁和尚的闭关所在。
“什么?”
“你想找夫君!”
“还想找你父亲?”
“这有些为难呀!”
听了沈昆的来意,四胞胎美少女一人一句,用她们的独特说话方式道:“你父亲正在闭关疗伤,”
“他吩咐过,”
“没有大事,”
“任何人不许打扰他的清净!”
“哎呀!”
“看四位小婶婶说的,”
“我就是有大事,”
“找不到父亲我会有大麻烦的!”
在四胞胎美少女的独特语序下,沈昆的舌头都麻了,不自觉地跟着她们的节奏说话。
“嘻嘻!”
“你好有趣!”
“不要学我们说话!”
“讨厌啦!”
“四位小婶婶,我错了,你们先别说话,听我说行吗?”沈昆被彻底打败了,将刚才的事情解释一遍,最后道:“明天日出之前,我必须找到两个黄元,三个白元高手,不然我的名誉是小,沈家和新月城的安危是大!”
“如此说来……”
四胞胎少女互相看了看,点点头,“好吧!”
“我们破例一次!”
“就带你去家主的闭关所在!”
“哎呦,多谢四位小婶婶!”沈昆笑嘻嘻地鞠躬。
“等等!”四胞胎少女面色忽然一变,“沈昆,提到你父亲的伤势,”
“你竟然坦然自若!”
“你不会是忘记了你父亲是如何受伤的吧?”
父亲的伤势?
沈昆一愣。
在九州沈昆的记忆里,有两件事是空白的,一是武魂,另一个就是去年的幽云州之战。沈浮屠就是在幽云州战场上受伤的。
父亲的伤势还有古怪吗?
“看来你已经忘记了!”
“那我们就不能多嘴了,”
“走吧,”
“你自己去看!”
四胞胎少女看了一阵沈昆的脸色,发现他真的想不起来了,叹了口气,默默地走了出去。
好奇怪的神色!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沈昆和四胞胎少女离开了沈家山庄,穿过山庄后的一片密林,来到了一个幽静的小峡谷。
新年时节,峡谷里却是一片肃杀的景象,两队身穿重甲的青山死士守在入口,手里拿着盾牌和长刀。另有二十几个死士在各处巡逻,足迹布满了每一个角落。还有天空上,竟然飞旋着两只灰黑色的秃鹫,连空中通道都被监视了。
叮铃铃!
沈昆来到距离入口一百步远的地方,不经意间踩了一块小石头,顿时,地上弹出一根栓满铃铛的红线,清脆的铃声传遍了整个峡谷。
“来人止步,此乃沈家禁地!”
两个青山死士从天而降,落在了沈昆面前。他们穿着几百斤的厚甲,盾牌和兵器也有几十斤,可他们行动起来如同矫捷的|乳燕,落地时,没有发出一丁点响动……
好强!这两个死士起码是一品武灵,距离武宗境界只有一步之遥!
青山死士足有三百人,如果人人都有这样的实力,那父亲控制的武装力量……
沈昆暗暗咂舌。
难怪父亲闭关多时,可沈家没有人敢忽略他的存在!
“两位老兄,我是沈昆,有要事求见父亲!”沈昆笑嘻嘻地抱拳。
“家主闭关,不见任何人!”青山死士面色冷淡。
“别说的这么绝对嘛,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沈昆简单说了经过,“两位老兄,帮帮忙啦,我想教训沈夫人,只能求父亲出关帮忙了!”
“你还想请家主出关?”青山死士悲愤怒骂,“沈昆,你还有脸说这样的话!?你忘记了家主是怎样受伤的么,你已经害得家主生不如死了,还想再害他一次么?!”
五十五一场战,两传说!
贫僧已经害得父亲生不如死了……
沈浮屠的伤势,还跟贫僧有关吗?
“两位老兄,话可不能乱说!”沈昆心里沉甸甸的,指了指自己的太阳|茓,“我最近这里痛的厉害,忘记了很多事,你们说是我害父亲受伤的,有什么证据吗?”
“这还需要证据?”
青山死士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乎是指着沈昆的鼻子大骂,“沈昆,整个新月城都知道这件事啊!前几天的舞剧上也演过,你一句头痛,就想抵赖吗?你有脸在这里大声说一遍,去年的幽云州之战,你都做过什么吗?”
随着青山死士的提示越来越多,舞剧,幽云州之战……沈昆脑子里沉闷巨响,一段不愿回忆的记忆好像有些眉目了。
表演舞剧的时候,扮演贫僧的演员好像说过,去年的幽云州之战,贫僧和父亲分兵两路,偷袭敌人的一个营地,可是那时的九州沈昆胆小怯战,竟然丢下父亲逃跑了……
结果沈浮屠孤军无援,险些丢掉性命!
难道这不是杜撰出来的桥段,而是真正的事实!?
沈昆终于想起了两个场面……
场面一:去年夏天,幽云州,大山之中。
“让开,你们都给我让开啊!”
一只秘密前进的军队,正在山沟里面偷偷休息,九州沈昆突然在人群中跳了起来。
他满脸苍白,额头上满是斗大的汗珠,推搡着拦路的士兵,“让我离开,我不跟你们在一起了,我不能去偷袭敌人的粮草营地!”
“少将军,你父亲可还等着你的援兵呢!”
“是啊,少将军,你要是走了,你父亲怎么办?你想让你父亲身陷死地吗?”
“连亲爹都能见死不救,你有没有人性啊!”
“我不管,我不管!”
众将士连连阻拦,可是九州沈昆发了疯一样,打伤几个士兵,跌跌撞撞地跑掉了。
“窝囊,窝囊!沈浮屠一世英雄,怎么生了这样一个孬种!?”
将士们破口大骂,一个副将甚至招呼道:“弟兄们,亲儿子都不管沈浮屠的生死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冒险?撤军,沈浮屠的死活,干我们屁事!?”
士兵们垂头丧气地撤退了。
场面二;半个时辰之后,一片开阔的峡谷。
修罗战场,喊杀声震天,一支残兵被敌军包围起来,厮杀半日之后,他们丢下了几千具尸体,鲜血染红了青草,残肢断臂铺满了大地。
“昆儿的援军还没有来吗?”
沈浮屠穿着覆盖全身的黑色铠甲,拄着一柄一人高的单手长刀,单膝跪在地上。他的嘴唇已经干裂了,咬碎了,鲜血和体液混合在一起,摇摇晃晃地几乎要摔倒了。
在他身边,只剩下了四五百士兵,而敌军……至少有三万人!
“将军!”副将倒在沈浮屠脚下,临死前的苦笑,“大少爷……怕是不敢来了!”
“不可能!昆儿再窝囊,也是我的亲儿子,他能看着亲爹送死而不救吗!?”
沈浮屠厉声大喝,可是他没有等来副将的回答,低头看了眼,副将的半个脑袋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昆儿,你真的怯战退兵了么?
沈浮屠心里动摇了……
但他还是藏了一点点的希望,毕竟,沈昆是他的亲儿子,不能对亲爹见死不救啊!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沈浮屠已经全军覆没,孤身半跪在数万敌军之中……
“沈昆,沈昆,沈昆!”
沈浮屠仰天大叫沈昆的名字,然后狂喷了一口鲜血,我的儿子,我的亲儿子,你果然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亲爹送死啊!
“罢了,有死而已!”
沈浮屠倒提长刀,横在了脖子上,就要自杀殉国。
“你身上的铠甲,可是杨家的七级浮屠!?”
突然之间,一个苍茫古朴的声音覆盖了战场,似乎从万物之中传来,齐齐地钻进了沈浮屠耳中!
“我是杨家的女婿!”沈浮屠厉声大喝,“你是谁!?”
“既然是杨家的女婿,我不杀你!将士们,让路,送杨家人离开!”
声音落地,面前的军阵突然让开了一条大路,几千人就像一个人那样整齐。
“为什么放了我?就因为我是杨家的女婿?”沈浮屠茫然无措。
“十五年前,我在杨家的千年丰碑之下立誓,永生不得踏足宋月,不杀杨家的子孙!”
那声音寂寞萧索,似乎在回忆昔日的老友。他发现沈浮屠还在发呆,放声大笑道:“还不走么?武君就要来了,这里可是我和武君的战场,红元武宗以下,还不配观战啊!”
红元武宗,不配观战!??
大赵王朝的四大强者,也不过只是红元武宗,他们都不配观战吗!?
泱泱大国,一代王朝,竟然没有人配得上看你一战!?
“你是……”沈浮屠想到了这人的身份!
“回去后,告诉你的皇帝,放你者,云蒙帝国摄政王,哥舒应龙!”
那声音的笑声震烁战场,“若见到杨家人,也告诉他们,二十年无敌传说,我哥舒应龙倦了,累了!我等着杨家再培养出一个男儿,再用他们的不悔天枪,刺穿我哥舒应龙的心脏!身为男儿,与杨家血战沙场,纵然败死于不悔天枪,也不负此生啊!”
沈浮屠的心脏险些停止了跳动!
果然是四大传说之首,天下英雄谁抗手,无敌传说,哥舒应龙!
“杀你,何须杨家的不悔天枪!?”
突然之间,天地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不同于哥舒应龙的豪放,他的声音冷酷,残忍,充斥着血淋淋的杀意!
“武君,你终于来了!”哥舒应龙狂笑。
“老哥舒,今日一战,我等了很久!”武君冷笑。
老天!
九州四大传说,云蒙哥舒,佛门释迦,南林狱首,中州武君,今日竟然来了两个!
一场小小的偷袭战,竟然引出了两大传说!?
沈浮屠惊骇的忘记了呼吸,半秒钟的震撼之后,他拿出了最强的轻功逃命。
两大传说的对决,就算泄露出一点灵气,也足以摧山平野,把自己挤压成肉酱啊!
这是!?
沈浮屠忽然看到了一支敌军的巡逻哨骑,他们压着一个光头少年,正是……沈昆!
九州沈昆逃跑不成,被敌军俘虏,也被押解过来了!
“哥舒应龙,那光头少年是我儿子,也是杨家的后代!饶他一命!”沈浮屠实在没有力气救人了,高吼了一声,身上的几十处伤口迸发,就此昏死过去!
接下里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哥舒应龙和武君一场大战,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胜负。五天后,两人分别退兵,十天后,九州沈昆被哥舒应龙释放,带着一辈子俘虏的骂名回来了……
干!
想明白这些,沈昆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
九州沈昆留给他的情绪记忆迸发出来,他罕见的正色道:“两位老兄,我都想明白了,让我进去见一见父亲,可以么?”
“你还想见家主?”青山死士怒喝。
“我必须见他!”冲着峡谷深处,沈昆忽然跪了下来,“幽云州一战,儿子不孝,害父亲重伤垂死,至少……我也要向父亲请罪啊!”
五十六要命的治疗
“你想请罪?哈,请罪有用吗?沈昆,你知道家主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青山死士忽然哭了,但也没有让沈昆进去的意思。沈昆咬了咬牙,扬声大喝道:“父亲,不孝子沈昆,来向您请罪了!”
声音蕴含了武宗灵气,传遍了整个峡谷!
“闭嘴,不要惊动家主!”青山死士色变,捂住了沈昆的嘴巴。
“我说句话还不行吗?”沈昆挣脱。
“你懂什么?家主武魂震荡,最忌讳大声吵闹……”
嗬!!
青山死士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山谷里突然传出一声不似人类的闷哼,沙哑,刺耳,就像是两块粗糙的砂纸在互相摩擦。
扑!扑!扑!
闷哼之后,山谷最深处传来一连串的怪异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皮肉,又像是过年时捶打年糕的声音。
“家主!?”
“快,所有一品武灵以上的死士集合,汇聚灵气,帮家主续命!”
“沈昆,家主今日要是有个好歹,我们必定杀你!”
青山死士狠狠地瞪了眼沈昆,转身冲进了山谷。
一时间,三百青山死士像一台机器似地运转起来,一百人围着山谷列阵,一百人守在了一个洞|茓两侧,剩下的人全部在洞|茓两则盘坐,一道道的灵气从他们身上分散出来,一百道灵气,狂涌着注入了山洞。
沈昆看呆了。
沈浮屠的伤势究竟严重到了什么地步,竟然要一百多人给他渡灵续命!?
“老兄,现在不是计较过去的时候,我也来帮忙,告诉我,该怎么做?”沈昆大步冲到了山洞外面。
“站住!”
青山死士立刻围了上来,“沈昆,你再敢打扰家主疗伤,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老兄们,我只是想帮忙……”
沈昆想辩解几句,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他透过人逢看到了山洞里的情形,惊骇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就是沈浮屠!?
他,他还算是人类吗!?
沈昆忽然明白青山死士的悲愤了,任谁的亲人要是被人害成这样,都要对凶手恨之入骨啊!
只见山洞里面,黑伯,铁和尚,还有青山头领呈三角形站立,他们每人手中都抓着两根布满了冰霜的锁链。这锁链应该是冰雪系的灵气凝结而成,阴冷刺骨,逼得洞内的空气都变成了寒霜,而就在锁链尽头……
一个勉强还能看出人形的生物,他的手肘,膝盖,脖子,腰肢,每一个重要的身体关节都被冰霜锁链刺穿!六根锁链,六道堪比万年玄冰的寒气,疯了一样地注入他的体内,可是铁和尚还在疯狂大喊,“青山死士,增加寒冰锁的数量!他奶奶的,豁出命去了,谁敢留手,老子扒了他的皮!”
“诺!”
盘坐的一百个青山死士随之大吼,他们从地面上抄起一百道冰霜锁链,奋力投掷,锁链末端的尖刺,狠狠地刺进了沈浮屠的每一个身体关节!
“铁大师,冰霜寒气来了!”一百个青山死士调动灵气,一百道的寒流,顺着一百根冰霜锁链注入了沈浮屠的身躯!
一百多道寒气,一百多个尖刺,沈浮屠的身体都快要被冻碎了,刺烂了!
噗!噗!噗!
震撼之时,沈昆忽然再次听到了那古怪的闷响,定睛一看……
只见一百多道寒气注入之后,沈浮屠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可是他身上也鼓起来几十个大脓包,火炽一般,凸起奋张的毛孔里甚至有火苗窜了出来,闷响正是从这些火炽脓包里发出来的。
崩,崩,崩,崩……
火炽脓包出现,顿时融化了冰霜,弹飞了锁链,几十个青山死士被失控的锁链击中,当场昏死过去。
黑伯也被震出了洞|茓。
“黑伯,我父亲到底是什么伤?”沈昆扶起黑伯。
“先别问,快来帮忙!”黑伯抓起一根锁链丢给沈昆,“照着青山死士的样子,将锁链末端射入你父亲的身体里,任何一个关节都行!”
沈昆将锁链射入沈浮屠的膝盖,黑伯继续道:“现在开始输入灵气,什么属性的灵气都行,这寒冰锁链,能将任何灵气转化为冰霜伤害!”
“好!”
沈昆输入了灵气,经过锁链转化,他的黄元下段灵气毫无保留地变成了彻骨寒冰,硬生生地把沈浮屠的一条大腿给冻住了。
刚才几十个青山死士联手,都没有达到这种效果!
“不愧是沈家的最强天才!”
黑伯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浮屠,并没有留意到沈昆的等级已经是黄元了,他又丢给沈昆一条锁链,“还有余力吗?有,就全力发动,冻住你父亲的右手!其他的青山死士也来帮忙!”
几十道锁链再次射出……
在众人的努力下,沈浮屠身上的火炽脓包总算安静下来,和寒冰力量打成了平手。
“呼!”
黑伯抹了把冷汗,“这一关总算熬过来了!大家继续,坚持到日落,家主就能活过今天了!”
说完,他静静地过度灵气……
“黑伯,我现在能说了吗?我父亲究竟是什么伤?”沈昆也松了口气,他虽然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但也看出来了,沈浮屠暂时不会遇到危险了。
“唉,还不是你害的?”
黑伯叹了口气,一面过度灵气,一面苦笑道:“去年幽云州之战,你背父逃命,害得家主被数万大军围困!家主虽然逃出来了,但也留下了一身重伤,尤其是他的武魂,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已经失控整整一年多了!”
“你看到家主身体里冒出来的火焰了吗?”
黑伯道:“你父亲的武魂,是火系的‘赤地焦土’!他身体里冒出的火焰,就是‘赤地焦土’失控,在燃烧他的五脏六腑啊!”
沈昆听的头皮发麻!
难怪要用一百多寒冰锁来压制火焰,原来父亲的内脏都已经着火了!
好霸道的武魂,竟然如此折磨主人……
等等!
武魂?
贫僧不是最擅长治疗武魂吗?
“黑伯,我们必须在这里坚持到天黑吗?中途离开一下行不行?”沈昆想找个机会离开,动用灵字真言。
“不行,家主的伤势,已经容不得一丝马虎了!”
黑伯苦笑道:“其实这也怪我!一开始,家主的伤势并没有这么严重,可是我看到铁和尚的武魂恢复,就想利用他的经验来稳定家主的武魂,可是我不知用错了什么办法,弄得‘赤地焦土’更加狂暴了……”
单凭铁和尚的经验,你就想治疗沈浮屠?
佛祖啊,你这黑脸大夫,该说你是勇于尝试,还是无知者无畏,庸医害人?
沈昆悄悄比划了一下中指!
他找不到动用《魂经》的机会,默默地等到了天黑,当所有人都开始闭目调息的时候,悄悄地念动了灵字真言……
武魂:赤地焦土
归属:武宗级,火焰系!
能力一:强化火焰系攻击力,强化多少,取决于武者等级!
能力二;身具赤地焦土,天然拥有‘火控领域’,方圆十步之内,任何自然生成火焰,必定接受武者制裁!
变化:可晋级为武尊级——赤地百里,或者进化为武尊级——炎尊;也可退化为武灵级——豪火咒!
五十七魂经第二重(1)
这就是沈浮屠的武魂么?
刚刚睁开明王双眼,沈昆惊骇地后退了一大步!
在灵魂的世界里,沈浮屠身上趴着一只全身浴火的红色麒麟,他眯缝着眼睛,姿态狂傲,比明王法相还要高大了一倍有余。略一抬眼,鳞爪飞扬,稍一扭头,火焰喷薄,在他的高温灼烧下,整个山谷都燃烧起了熊熊的灵魂之火!
沈昆就站在火焰之中。
“不动明王?”看到沈昆的法相,火麒麟挑了挑眼皮,但没有说话的意思。
“哎呦,老兄认得我的法相?这就好说了,好说了!”
沈昆笑嘻嘻地凑了上来,“老兄,听说你的状况很不好,能跟我说说吗?小弟没别的本事,就凭这明王法相,治疗武魂是第一流的!而且我的医疗费非常便宜哦!”
“治疗?”火麒麟冷冷一笑,“我没病,何需治疗?”
“哎呀,老兄你就不要讳疾忌医了!”沈昆同情地拍了拍火麒麟的爪子,“我都亲看看到了,你要是没病,怎么可能……”
“把你的爪子拿开!”
火麒麟突然站了起来,一爪子推开了沈昆,他嘴里喷出的火苗,几乎烧掉了沈昆的双手。
“老兄,你的身体……”沈昆揉了揉被打的手腕,忽然怔住了。
从火麒麟的力量上看,他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再仔细看了看他身上的各处关节……
没错,火麒麟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分明就是身体健康,精神百倍的大好武魂啊!
“你真的没病?”
沈昆皱眉,“那你能给我说一下吗?没病,你为什么还要折磨主人……”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滚,马上给我滚!”
火麒麟显得非常暴躁,他猛地打断了沈昆,然后跳了起来,巨大的火焰獠牙冲着沈昆的脖子狠狠一口,“我没病,用不到你来关心!再罗嗦下去,老子吃了你的脑袋,扒了你的皮,剔了你的骨!”
“好,好,老兄你先冷静一下!”
沈昆赶忙躲到了山洞外面。
真是怪了,火麒麟明明没病,那他为什么还会伤害主人呢?
最过分的是,贫僧也见过几个武魂了,可还没见过这样的,根本不给说话的机会……
不说话,你让贫僧怎么帮你啊
“沈昆,这火麒麟不像是受损的样子!”
王枭出现在沈昆背后,神色冷傲。
“我也看出来了,可你看看他……”沈昆指了指火麒麟,无奈道:“蛮横霸道,一点道理都不讲,唉,贫僧就算是佛祖也没办法啊!”
“交给我好了!”王枭忽然向火麒麟走去。
“你?”沈昆眨了眨小眼睛。
“对付霸道的敌人,就要比他更霸道!”
王枭冷酷一笑,嘴角的弧度非常残忍。
他来到山洞里冲着火麒麟勾了勾手指,就在火麒麟愤怒低头,要用火焰喷他的时候……
“找死!”王枭一手抓住火麒麟的一根爪子,一手抓住胸前的鳞片,身子旋转,生生把火麒麟给抡了起来。
轰!
王枭转动的越来越快,突然一个背摔,将火麒麟狠狠砸在了地上!
“孽畜,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听到没有?”王枭踩着火麒麟的脑袋怒喝。
火麒麟咆哮一声,想要挣脱,可是王枭已经再次抡起了拳头,一拳狠狠砸在了他的耳朵上,七道鲜血,从火麒麟的七窍中喷了出来……
“我在问你话呢,听到没有!?”
王枭再次大喝,他看火麒麟梗着脖子不说话,冷哼一声,第三次抡起了拳头……
轰,轰,轰!
一连七八十拳,拳拳打在了耳朵上,火麒麟脸上喷满了鲜血,高昂的头颅都被打的走形了!
“听到没有!?”王枭怒骂,“不敢说话,不敢承认自己的失败,你算什么上古神兽,英雄武魂?你就是个孬种!像你这种孬种,打死便罢,打不死,活着也是耻辱,你们麒麟一族的最大耻辱!”
“我不是耻辱!不是!我只是……”
在王枭的连连逼迫之下,火麒麟终于开口了!
“只是什么?”王枭笑了!
“我只是,只是不甘心啊!”
一旦开口,话就止不住了。火麒麟仰天悲鸣,火焰似的泪珠流了出来,他无力地拍打地面道“我不甘心,我不服……你说对了,我就是个孬种!我没用,我就是个没用的废物啊!”
“你怎么废物了?说!”王枭给了沈昆一个带笑的眼神。
这样也行?
沈昆的眼睛亮了,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偷听……
“我生前是三味火麒麟,妖尊级的上古妖兽……”
火麒麟一开口,沈昆惊讶地吐了吐舌头,妖尊,这可是相当于第四境界,混沌武尊的绝强力量!
他要是活在武学落寞的今天,那就是大陆霸主,无可比拟的万妖至尊!
沈昆似乎明白火麒麟的心态了……
“我活着的时候,那是何等的强大,何等的风光?就算是去了今天的东海万妖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强者啊!”
火麒麟苦涩道:“可是我死后,竟然成了一个卑微人类的武魂……做武魂,我认了,可是我不能容忍,我这麒麟族的最强族兽之一,竟然成了一个小小黄元武宗的武魂!!黄元武宗算什么?连我当年的一块鳞片都比不上啊!
自从成为沈浮屠的武魂,我总共出战了一百二十七次,最强的对手,也不过是个绿元武宗!可是我竟然败了三十八次!三十八次啊!被一个个原本不如我的小人物,打败了整整三十八次,你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吗!?”
火麒麟泪流满面!“如果仅仅是这样,我也认了,沈浮屠实力不行,毕竟也是个硬气的英雄,败也败的光彩……”
他突然低下头,“可是去年,沈浮屠带我去参加幽云州之战……你知道我在战场上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了当今最强的四大传说之首,哥舒应龙!哥舒应龙的武魂,竟然是我当年打败过的……九天狂龙!
九天狂龙算什么?我当年的手下败将而已,可现在,他跟了一个强大的主人,就踩在了我的头上!
沈昆,你亲眼看到了哥舒应龙放走沈浮屠的场面,可是你看见灵魂世界中,九天狂龙是如何嘲笑我了吗!?他骂我,风水轮流转,你火麒麟也有今天!你当年的豪气呢?你当年的霸道呢?火麒麟,千百年后,你只是个远不如我,小小的武宗级武魂啊!”
火麒麟悲愤狂吼,“如果仅仅是这样,我他妈的也认了!】晌易畈荒苋萑痰模是九天狂龙竟然晋级了!我是一个武宗级的武魂,他,他竟然成了武尊级的战魂……除了十大武尊战魂之首的霸者无双,我还从没有见过像他一样强大的武魂啊!
为什么?
同样是上古异兽,为什么他能晋级,我却不能?生为英豪,死后,我也要做最强的武魂,必须做最强大的武魂啊!”
火麒麟苦涩地叹了口气:“我想晋级,发了疯的想晋级,可是沈浮屠太弱了,以他的资质,到死,我也不可能成为像九天狂龙一样的武魂……”
“所以你发狂了,每天都在逼迫主人?”王枭问。
火麒麟点头,“没错,我每天都在拿灵魂之火煎熬沈浮屠,我不是想害他,我就是想让他快一点晋级,然后帮帮我,让我也晋级啊!我不想再被任何武魂踩在脚下了,我不想再被九天狂龙嘲笑了!”
“那你可以舍弃我父亲,去找一个更强的主人啊!”沈昆说了句很欠抽的话,但却是实情。
“混账,背主而逃,你当我火麒麟是什么?”火麒麟怒骂。
沈昆吐了吐舌头,他已经完全明白火麒麟的‘病情’了。
一句话,火麒麟的好胜心太强了,无法容忍自己的弱小,只要晋级,就能让他心满意足。
可是这晋级……
五十八魂经第二重(2)
贫僧有本事让火麒麟晋级吗?
灵字真言就两个作用,一是稳定武魂,二是帮人拥有武魂,贫僧哪有本事帮武魂晋级啊!
这么说,贫僧完全没有办法治疗火麒麟了?
不对!
沈昆忽然发现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绝对的美妙!
算一算时间,贫僧跟火麒麟说话用去了十几秒,王枭刺激火麒麟,也用了三十几秒。最后火麒麟讲述他的心态,至少也消耗了二十秒……
一分钟的法相限制,早就过了!
那贫僧的法相,为什么没有消失呢!?
难道……
贫僧的《魂经》也晋级了!
上次聚灵晋级黄元武宗之后,沈昆还没有动用过《魂经》的力量,此时竟然不知《魂经》的变化。
“沈昆,已经过一分钟了,为什么我还能看见你?”王枭也发现了事情不对。
“让我想一想……”
沈昆摸着光头思索,毫无疑问,《魂经》的时限肯定是延长了,力量也增加了……
关键是,变强之后的《魂经》是什么样子,能带来什么独特的能力吗?
沈昆想的头皮隐隐作痛,在少林寺的时候,他把扫地僧当成了神经病,也没有留心《魂经》的内容。到如今,他只记得已经学会了的第一重灵字真言,可是第二重,第三重……佛祖啊,贫僧竟然都想不起来了!?
干!
贫僧必须想起来!
沈昆狠狠抽了一自己一个大嘴巴,蹲下来拼命了命地想……
对了,有点印象了,《魂经》九重,第一重是‘灵’,第二重的名字叫‘镖’。
镖字真言,包括大金刚轮印,和将三世明王心咒……
接下来师父好像还解释过,镖字真言,表示延寿和增加精力,反正是与生命力有关……
生命力!?
沈昆心头一跳,如果说镖字真言是用来强化生命力的,那用在武魂身上……武魂就是灵魂,强化武魂的生命力,不就是在强化武魂的灵魂之力,也就是强化武魂的力量么?
镖字真言,是用来帮武魂晋级的!?
“嘿嘿,发达了,发达了……”沈昆发出了一连串的地摊小贩式贱笑,“我明白了,全明白了!镖字真言,就是帮武魂晋级的!”
“火兄,趴下,让我来试一试!”沈昆急不可耐。
“你想试什么?”火麒麟一头雾水。
“等会儿再说,我还能害你吗?”
沈昆口中念动三世明王心咒。与此同时,他双掌合拢,十指相对,两根食指压在了中指下面,正是大金刚轮印。
“南无我佛,降三世羯摩会……”
不动明王法相只有两只胳膊,两件法器,可是随着沈昆念动咒语,他的法相变了,雄伟了一丈有余,脑后生出两个明王头颅,背后探出六只明王手臂,手持六件法器……
念经完毕,沈昆变成了三头八臂,比火麒麟还要高大的三世明王尊!
“火麒麟,接受我的力量!”
沈昆将《魂经》的发挥到最极限,八臂高举,八件法器一同指向了火麒麟的眉心。顿时,八道佛光从法器上升起,在沈昆头顶盘旋一圈,钻进了火麒麟的身体里。
一点点地,火麒麟的身躯变大了,头上的独角也长了一尺有余。他的鳞片和火焰原本是普通火焰的赤红色,但随着身躯的变化,渐渐地变成了淡红色,青红色,直至炉火纯青!
“吼!”
火麒麟再次咆哮,不同于初见时的悲愤,也不同于方才的喜悦,这是力量的咆哮,宣泄的咆哮!
沈昆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体像是炸开了,几乎要控制不住爆发的力量了?
还有我的麒麟火焰!
炉火纯青,至青则至灼,这青色的火焰,几乎有了我当年的三味真火的影子啊!
无穷的力量感,还有三味真火,他们加在一起,不就是我一直渴求的武尊境界么?
“三味,麒麟火!”
火麒麟忍不住仰头狂呼,他身上的青色火焰猛地蔓延开来,刹那间燃烧了整个山谷,然后冲向了天空,覆盖了大地,无边无际的火焰,充满了无边无际的力量!
“我,我真的晋级了?”试验之后,呆呆地看着自己制造的火焰,火麒麟说不出话来了。
“告诉我,我现在是什么等级?”他突然冲着王枭大吼。
……
武魂:赤地百里!
能力一:强化火焰系攻击,强化多少,取决于武者等级!
能力二:附加三火防御,天界神火,地府阴火,人间凡火,皆不能伤害武者!
能力三:天然拥有‘火控领域’,方圆十步之内,任何自然生成火焰,必定接受武者制裁!
变化:可晋级为传说级——赤地千里!也可退化为武宗级——赤地焦土!
……
王枭冷冷报出了火麒麟如今的等级。
“我,我已经是武尊级的武魂了?”火麒麟的肌肉僵硬了,直直地看着王枭求证。
“我王枭的眼光,岂会有假?”王枭冷哼。
“我真的是武尊级了?”火麒麟的头颅一下下地扭动过来,渴盼地看向了沈昆。
“老兄,你不相信我的实力,不相信王老兄的眼光,可你总会相信自己的麒麟火吧?”沈昆双臂张开,背后映衬着漫天的青色火焰,“看这火焰,还能有假吗?恭喜啦,老兄!”
“我晋级了,我真的晋级了,哈哈哈哈!”
火麒麟狂笑,狂哭!
贫僧的镖字真言果然管用!
沈昆也嘿嘿地笑了起来……
火麒麟都能晋级,那王枭呢?
“王老兄!”
不理会兴奋的火麒麟,沈昆拉着王枭走到一旁,“你看到了吗?我能帮武魂晋级了!快,快坐下,趁法相还在,我也帮你晋级!”
“不必费力了!”王枭笑笑。
“为什么?”
“因为武魂晋级,分为两种情况……”
王枭说的很是详细,“第一种情况,就如这火麒麟,他生前是第四境界的妖兽,可是死后,却变成了第三境界的武魂,整整降了一个境界……这种没有保留生前全部力量的武魂,称之为‘不完全体武魂’。对于不完全体,你的《魂经》只能帮他进化为完全体,也就是发挥出生前的全部力量!”
沈昆点头,“那第二种情况呢?”
“第二种情况,叫做‘完全体武魂’,也就是已经保留了生前的全部力量,已经没有成长空间的武魂!”
王枭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就是完全体武魂!对于完全体武魂,你强加给他们灵魂之力,不但不能帮他们晋级,甚至,还有可能撑破他们的灵魂,害了他们!”
“总之一句话,你的新能力只能用在‘不完全体武魂’上面,对‘完全体武魂’没有任何好处!”
王枭说的浅显易懂,沈昆立刻就听明白了。
贫僧的镖字真言是有缺陷的,只有遇到不完全体武魂,才能发挥出晋级作用……
这简直就是鸡肋嘛!
沈昆闷闷不乐地低下头……
“不开心了?”王枭拍了拍沈昆的肩膀,“小子,你知足吧!虽然你的晋级能力有些限制,可是你的其他能力……”
“我还有其他的新能力么?”沈昆猛地抬头。
“你自己没有感觉么?”
王枭大笑,声音听起来有些落寞,“看一看你的背后吧!沈昆,我要有一个新同伴了……”
五十九魂经第二重(3)
王枭的意思是……
沈昆慢慢地扭头,看清背后的东西,他开心地笑骂了出来,“干,居然还有这种好处!?”
只见他的背后竟然还蹲了一个小小的沈昆:小眼八叉,大光头,一脸欠抽的怪笑,简直和正版的沈昆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小沈昆笑容僵硬,表情呆滞,眼珠子也没有一点神采,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魂外化身’,或者说‘第二魂壳’!”王枭喟然长叹。
“王老兄,你叹气做什么?这第二魂壳是赔本的能力吗?”沈昆好奇。
“不,对你来说,第二魂壳乃是千金不换的绝世至宝!”
王枭苦涩道:“第二魂壳有两个作用,一是赋予你第二次灵魂生命,也就是多给了你一条命!沈昆,你现在有两条命了!”声音更加苦涩,“而他的第二个作用,是可以容纳第二个灵魂,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他苦恼地说不下去了。
可是沈昆已经听明白了,他惊叫道:“老兄,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用第二魂壳来容纳第二个武魂,我,我可以拥有第二个武魂了?”
王枭默然点头,转过身去。
“干!
沈昆狂吼,他兴奋地绕着王枭跑圈,连珠炮似地道:“老兄,你没骗我吧?两个武魂,我岂不是能随便更换武魂了?一个打架,一个休息,要是有富余的,还能出租出去赚钱……嘿嘿,发达了,发达了,等贫僧出租武魂的生意开张,赚了钱,就开两家少林寺,一家……”
沈昆不出意外地溜号了。
“唉……”
看着沈昆兴奋的样子,王枭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主人拥有第二武魂,固然可喜,可是……
武魂之所以尊贵,就在于他的唯一性,如今沈昆拥有了第二武魂,将来甚至还会有第三武魂,第四武魂……那在他的心里,我王枭还是必须尊重的老师吗?
人心难测,说不定今天晚上,沈昆就会收起尊师重道的嘴脸,改口叫我一声奴才啊!
咦?
王枭正在自怨自艾地想着,忽然听到沈昆问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
“哎呀,我说王老兄,你怎么溜号了?这可不是好习惯……”沈昆笑嘻嘻道:“我在问你,我师母杜月儿的灵魂在什么地方?”
“你问这做什么?”王枭还有些失神。
啪,啪!
沈昆拍了拍自己的第二魂壳,“这还用说吗?我答应过你,让你和师母团聚啊!诺,这第二武魂的位置就留给师母了,嘿嘿,你们两口子就在贫僧的灵魂里团聚吧!贫僧不死,就没有人能分开你们!”
“你真的要把这位置让给月儿?”王枭似乎没有听清,“你可以要想清楚,月儿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变成的武魂,不可能给你带来任何好处!”
“安啦!安啦!”沈昆满不在乎地挥手,“贫僧做买卖,一向诚信为先!王老兄,等解决了沈家的麻烦,我们就去找师母的灵魂!”
“呼!”
王枭的呼吸粗重了,默默地盯着沈昆,嘴唇有些颤抖。
“沈昆,我王枭一生只跪拜过四个人,父亲,母亲,还有我大哥王莽……”他忽然单膝跪了下来,深深低下了符魔的头颅,“这第五跪,沈昆,我替月儿谢谢你了,你让我们夫妻有了团聚的地方啊!”
幽静的山谷,轻轻跃动的火焰,一代符魔,两行清泪……
轰隆!
这有些萧索的灵魂景色崩塌了。
原来是法相时间已经到了!沈昆懊恼地拍打光头,不过他很快就笑了出来。
算一算,贫僧真是赚了不少呢?尤其是《魂经》修炼到第二重之后,贫僧的法相时间也延长到了两分钟!
两分钟哦!
贫僧以后就可以学到双倍的武功秘籍,得到王老师双倍时间的指点啦!
对了,《魂经》为什么会突然进化呢?
贫僧最近没做过什么积德的好事呀,除了对抗沈夫人,贫僧也就是偶尔偷看阿罗洗澡,顺便练功晋级……对,就是晋级!《魂经》进化,一定是因为贫僧晋级到了黄元武宗境界!
哈哈,原来《魂经》是和武道等级挂钩的,贫僧的等级越高,《魂经》也就越强!
“呃~~~嘿嘿嘿嘿嘿……”
想到兴奋处,沈昆忍不住发出了一连串独门贱笑,圆圆的光头,小小的眼睛,极富韵律的贱笑,竟然还有几分小可爱!
“沈昆,你爹的伤势刚平静下来,你大喊大叫,想害死他吗?”
黑伯将沈昆拉回了现实世界。
“哎呦,对不住,对不住,我溜号了!”沈昆摸着光头讪讪一笑。
“哼!”
一旁的青山死士哼了声,用尽量不打扰沈浮屠的声音道:“家主已经平安了,那就来说一说我们还没说完的话……沈昆,你以前不来这里,我们也不能出去为难你,可是你今天来了,我们就不能放你离开了!”
另一个青山死士站了起来,低声道:“我不敢打扰家主,你要是还有些男儿的血性,就跟我们走,去没人的地方解决我们的恩怨!”
哎,竟然把这茬给忘了,青山死士还要找贫僧的麻烦呢!
沈昆忍不住再次笑了出来……
老兄们,你们要是几分钟前发出挑战,贫僧还可能因为愧疚,不敢跟你们动手,可是现在……
火麒麟可都说清楚了,沈浮屠的伤势跟贫僧没关系!
“想打架?”沈昆脑袋一歪,“挑战费,五百两银子!”
“你!”
青山死士想骂人,可是看了看沈浮屠,竟然真从怀里丢出几张银票:“沈昆,你这孬种!银子给你,你跟我们走!今天不废掉你的一条腿,我们就对不起家主的伤势,对不起青山死士的名号!”
“真给银子呀?”
沈昆小眼睛亮了,顺手就把银票塞进了袖子里。
“拿了银票,那就来吧!”青山死士中站起来二十几个,冷笑着围住了沈昆。
就在这时!
“青山,你们想找死么?”
山洞里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在铁和尚的搀扶下,沈浮屠,出关了!
六十秘密是不能乱说滴
“家主!”
三百青山死士猛地跪了下来,他们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好像在看一场神奇的舞剧。
“老天,家主的伤势竟然有了起色!”
“这怎么可能?刚刚被一百多道寒冰锁链刺穿,就算是正常人,也不可能这么快站起来啊!”
“头领,我眼花了吗?这人,这人真的是家主?”
“谁不相信我是沈浮屠?”
听到青山死士的议论,沈浮屠傲然一笑。
他推开了铁和尚,咬着牙,一步步地来到了一座高耸的山峰附近……
此时,他只穿了一条藏红色的披风,一条军用的锁子甲长裤,冷风吹来,红色的披风猎猎作响,一头火红色的长发随之逆风飘扬,露出了脖子,胸膛,小腹,手臂,各处的健硕肌肉,还有一道道狰狞的伤疤!
“阳炎……”
高举右臂,沈浮屠厉声暴喝,火红色眸子里的病态荡然无存!
随着他的声音,山谷里的炊火,灶火,烟火,还有照明的灯火,所有的火焰,好像听到了火神的召唤,一瞬间汇聚到了沈浮屠的右拳。
“……乾坤!”
万道火光汇聚,沈浮屠慢慢俯下身子,突然暴起,一拳轰在了坚不可摧的岩石之上!
轰隆!
碎石乱飞,山谷被火焰弥漫……
当烟尘散尽之时……
山体上出现了一个直径百多米的巨大深坑,光滑如镜面,闪烁着高温灼烧之后的亮红色,几乎掏空了整座大山!
“我沈浮屠,回来了!
沈浮屠深深吸了一口气,高举双拳,仰天咆哮,健美的身躯充满了张扬的霸气!
沈家浮屠,强绝新月,谁敢说这不是沈浮屠!?
“家主威武!”三百青山死士齐声高喝。
“别忙着拍马屁,你们的性命,可还在昆儿手里攥着呢!”沈浮屠盯着那二十个挑衅的青山死士。
“我们的性命?”青山死士茫然。
“不开眼的东西,连昆儿都敢挑战,信不信,你们要是真敢对沈昆出手,二十个青山死士,将无一人生还!”沈浮屠大步来到沈昆背后,巨大的手掌,重重地一拍他的肩膀,“昆儿,你说对么?”
“哎呦,看老爹你说的……”沈昆咂咂嘴,“看在那五百两银子的份上,我肯定不为难他们!”
“嗯?”沈浮屠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好你个臭小子,一年不见,缺钱花了么?”
“大哥,你说什么呢?”铁和尚拍着光头,“听你们的意思,沈昆还能有本事干掉二十个青山死士?他奶奶的,少胡扯了,想干掉二十青山,起码也得是黄元武宗,沈昆这小子差远了!”
“他真的很差么?”
沈浮屠眉毛一挑,“昆儿,别人都没有留意,可你还瞒不过我……你刚才冻住我右腿的那一招,可是黄元武宗下段?”
“黄元,下段!?”
山谷被诡异的寂静笼罩了……
沈昆晋级,这消息放在过去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过去的十六年,九州沈昆一年晋三级,早就让大家麻木了!
可是现在……
沈昆明明失去了武魂啊,没有武魂也能晋级吗?
“臭小子,你真的找到新武魂了?”铁和尚想到了真相,失声大吼。
“嘘!”
食指竖在嘴角,沈昆狠狠瞪了一眼铁和尚,“干爹,这秘密可不能乱说,我还指着它赚钱呢!不行,你得赔钱,五百两银子!”
“他奶奶的,你小子真的找到武魂了!”铁和尚冲上来抱住沈昆,咚,咚,咚,光头在沈昆头上一连撞了二十几下。
干!
干爹表达兴奋的方式,还真特别……
沈昆的光头火辣辣的剧痛。
“臭小子,快说说,你怎么找到武魂的?”铁和尚急不可耐。
“很简单啦,那天我去了符魔坟……”沈昆将经过讲了一遍,前面都是实话,不过被赵落尘丢飞之后就变了样子,“我被赵落尘丢飞了,落下来的时候,竟然掉进了一个地|茓……干爹,你猜那地|茓里有什么?嘿嘿,我在里面看见了一副骸骨,好像就是你说的符魔王枭!”
沈昆眉飞色舞,“当时我降落的太急了,落在了王枭的骨头堆上……等我爬起来的时候,身上就有武魂了!”
“这,这么简单?”铁和尚刚想坐下来听长篇故事,沈昆的话已经说完了,他半坐不坐,胖大的身躯悬在了那里。
“是啊,我不是说了吗,很简单啦!”沈昆无辜地耸肩。
从天而降,砸了几块烂骨头,就换来了一个强大的武魂!?
铁和尚难以置信地看了看黑伯……
黑伯怪异地看了看沈浮屠……
他们看什么呢?
贫僧的谎话有问题吗?
沈昆歪着脑袋想了想,不能啊,九州大陆的武魂来历就是这个样子——只要接触到灵魂,就有机会得到武魂!贫僧说自己接触到了王枭的骸骨,从而得到武魂,也应该合情合理啊!
“一失一得,枯骨重生……”
默默地念了八个字,沈浮屠,铁和尚,黑伯,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血佛的预言,果然应验了!
当年的那个约定,也已经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了!
唉……
“你们不相信我的话?”看大家神色怪异,沈昆忍不住问道。
“信,当然信!”沈浮屠微微一笑,“你没有必要骗我?不是么?好了,说一说,你来找我做什么?”
“还不是沈夫人害的……”
沈昆撇了撇嘴,一面讲述经过,一面偷偷打量沈浮屠的脸色。
虽说沈浮屠对贫僧不错,可他毕竟是沈夫人的丈夫,是支持贫僧,还是支持妻子,他会怎样选择呢?
听了沈昆的话,沈浮屠默然不语……
沈昆心里没底,悄悄一拉铁和尚的袖子,低声问,“干爹,我爹会帮我吗?”
“放心!”铁和尚一脸的同仇敌忾,“你爹和你娘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好,说他们是仇人也不过分!”
“哦?”沈昆的小眼睛亮了,他拉着铁和尚退出人群,兴冲冲地问,“快说说,他们两口子还有什么丑闻吗?能编八卦杂志卖钱吗?”
六十一斟茶,道歉
“小点声……”
铁和尚贼眉鼠眼地看了看沉思的沈浮屠,拉着沈昆躲到人群后面,“干爹告诉你,你可别传出去……你知道沈家是怎样发家的吗?二十年前,沈家就是一个小家族,三四百人,七八万两银子,可是那年冬天,你爷爷在战场上为救杨家人战死了,杨家为了报恩,就把你娘嫁给了你爹,光嫁妆,就带了三万两黄金,三千壮丁呢!”
“杨家这么有钱?”沈昆的小眼睛忽闪忽闪。
“宋月杨家,能没钱吗?”铁和尚撇嘴,“可问题就出在这些嫁妆上面!你想啊,沈夫人是大家闺秀,名门之后,可你爹就是贵族眼里的‘乡巴佬’,那他们能过到一起去吗?成亲之后,沈夫人仗着自己后台硬,银子多,根本就没把你爹放在眼里,甚至新婚之夜,都没让你爹进洞房,说是怕沾染了你爹身上的土气……”
铁和尚啐了一口:“后来他们越闹越厉害,沈家都快被他们闹分裂了!现在的沈家,一大半控制在沈夫人手里,还能听你爹命令的,就剩下一些当年追随过你爷爷的沈家老人了……”
“铁和尚,你是说我不如杨九么?”沈浮屠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哎呀,今天天气不错,哈,洒家的四个小媳妇也来了……”铁和尚顾左言他,装作没听到沈浮屠的问话。
“你这和尚,还敢跟我装傻?我沈浮屠闭关一年,确实不如杨九了,可是我已经回来了!”
沈浮屠前半句话还在开玩笑,后半句话却风云乍起,厉喝道:“杨九趁我闭关,作恶累累,甚至不顾新月城几十万百姓的生死也要陷害沈昆!我再忍他,愧为男儿身,愧为沈家之主!青山头领,黑伯,铁和尚,明日随我组成战队出征!此战,我要你们踩着万千妖兽的尸体,告诉新月城,沈家浮屠,杀回来了!”
“出征,出征,出征!”
三百青山死士轰然捶胸,钢铁的手套,坚固的铁甲,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家主,你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切莫意气用事!”众人中只有黑伯冷静。
“伤势?”沈浮屠冷笑,“我沈浮屠的伤,从来都是在战场上养好的!”他轻轻捂住胸口,“而且我的武魂也等不及了……武尊级的赤地百里,我沈浮屠,等不及要和你并肩一战了!”
武尊级?!
山谷内再次陷入了沉寂……
家主的武魂,竟然晋级了!?
嘿嘿,你们慢慢惊讶去吧!
趁众人发呆的功夫,沈昆悄悄溜出了山谷,一路上都笑的合不拢嘴了。
沈浮屠武魂晋级,黑伯,青山头领,铁和尚,这三大白元武宗也解放出来,贫僧终于凑齐了两支战队!
对了,还有阿罗……
这么一算,贫僧可是拿出了两黄四白,超额完成了任务!
沈夫人,明天你会是什么脸色呢?
……
第二天清晨,新月城东门。
“擂鼓,聚将!”
苏安之全身甲胄,冷冷地站在城楼上,在他脚下,两扇城门缓缓开启。
“新月城,三千城卫队,集结完毕!”
何山第一个从城门里冲了出来,咚,咚,咚,三千士兵在他背后小跑跟随,来到城门前布成方阵,齐齐地一顿手中的长矛,肃然的杀气扑面而来。
“苏家,苏一鸣带队,奉命集结!”苏一鸣身穿雪白的毛皮大氅,带着六个武者也走了出来,冲着城楼上的父亲微微一笑。
“公孙家,公孙猗带队,奉命集结!”
公孙家的人也来了,走在最前面的公孙猗仍旧挂着浅浅的微笑,神秘莫测。
“嗯!”
望着城下的庞大阵势,苏安之点了点头,问向了坐在他身边的公孙远,“公孙家主,你答应的物资到齐了么?”
“五千套兵器铠甲,足够五千军队吃用一月的粮饷,分毫不差!”公孙远肉痛。
“很好!”苏安之又看向了沈夫人,“沈夫人,你们沈家的战队呢?”
“我们沈家的战队还没有来吗?”
沈夫人坐在一张小几旁边,优雅地品着清茶,“苏将军,看来是沈昆拿不出七个高手,临阵退缩了……罢了,军法无情,就随你处置他吧!”
“沈夫人,你太着急了!”苏安之低声笑笑,“几千人都在看着,我们总要讲些军队中的规矩不是?”
说着,他高举手臂,“开始点卯!点名三次不到,视为临阵脱逃,军法处置!”
“新月城卫队!”
“到!”
“公孙家!”
“到!”
“苏家!”
“到!”
苏一鸣登上城楼点卯,城下传来一连串的应答,等最后一家应答完毕,苏一鸣得意地看了眼城下的一片空地,“沈家战队何在?”
无人应答……
“一卯不到!”苏一鸣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第二次点卯,沈家何在!?”
空地静悄悄的……
“呵呵,沈昆果然是临阵脱到了!”
“我就说嘛,就他这种窝囊废,还能拿出一黄六百,七个高手?”
“沈夫人真狠呐,为了给沈昆扣罪名,竟然连沈家的脸面都不顾了……”
“管他呢?等出征回来,我们去浮屠塔参观沈昆的‘英名’就是了。”
城下响起了乌压压的议论声。
“二卯不到!”苏一鸣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声道:“沈家何在?三次点卯不到,沈昆罪无可恕!执法队,立刻准备……”
“哎,老兄,老兄,我这不是来了吗?”
沈昆笑嘻嘻地走出了城门,在他后面,还跟了十几辆黑棚大车,车印深入地下二寸有余,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沈昆,你倒是来了,可是你的战队呢?”苏一鸣听到沈昆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但看到他只带了十几辆大车,人手也只有十几个车夫,立刻笑了出来,“来人,沈昆未能如期组成战队,败阵榜伺候!”
“我说苏少将军,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嘛?”沈昆哀怨地摇头。
“未能完成军令,你还有何话可说?”苏一鸣怒喝。
“没什么,就是想确认一件事……”
沈昆蹲下来,笑嘻嘻地冲着沈夫人大喊,“嘿,城楼上那位夫人,昨天谁说的来着?我要是能凑齐两支战队,她就给我斟茶道歉?”
六十二没有不可能
这笑容……
沈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沈昆真的凑齐战队了么?
不,这不可能!
新月城总共才有多少高手?他哪能在一夜之间,找到一黄六百,七个武宗强者?
哼,我看他是病急乱投医,想找几个人蒙混过关吧?
沈昆,本夫人就来揭穿你的把戏,当众给你一个难堪!
“是我说的!”
沈夫人傲然站了起来,“沈昆,你若真能凑齐一黄六白七个武宗强者,我立刻给你斟茶道歉!可是你要是拿不出来……”
“不用说了,我做生意绝对讲信誉,浮屠塔之夜的时候,你不是亲眼看见了么?”沈昆歪着脑袋,“我拿不出允诺高手,就请苏少将军把我的名字写上败阵榜,任人嘲笑!”
“一言为定!”
沈夫人狠狠瞪了一眼沈昆,她招呼苏一鸣,“苏少将军,你是军法官,为了防止沈昆弄虚作假,请你检查他带来的高手!要是他们达不到要求,立刻处置沈昆!”
“沈夫人放心!”苏一鸣冷冷一笑,“沈昆,把你的高手请出来吧!”
“遵命!”
沈昆笑眯眯地来到了第一辆大车前面,撩开了车棚,“老兄,麻烦你出来,让苏少将军检查一下吧!”
噗!
车上跳下一个青色铠甲的武士,几百斤的重甲,在落地时只发出了轻微的闷响。
“原来是青山死士!”沈夫人松了口气,“沈昆,原来你把沈浮屠的亲兵借来了……不过这算什么?一个青山死士,最多是一品武灵,你想拿武灵强者来冒充武尊吗?”
“别急呀,这不是还有第二个吗?”沈昆做了个请的手势。
车上陆续跳下来十个青山死士!
“沈昆,二十个青山死士也只能等于一个白元武宗……”
“沈夫人,你就不能安静点,让我把事情做完?”
沈夫人刚要怒骂,沈昆一句话就把她给堵回去了。
嗤!嗤!嗤!
沈昆一连撕下了十辆大车上的帘子,一车十个青山死士,最后竟然走出来一百个青山死士,在城下空地列阵,比一旁的正规军还要整齐。
“这就是我的第一个高手,青山死士擅长合击战阵,战斗中可以算作一个人,这还没有问题吧?”
沈昆抹了把不存在的汗渍,笑盈盈地招呼苏一鸣,“那么苏少将军,就请你来测验吧,一百青山死士联手,能算作什么等级的高手呢?”
“这……”苏一鸣脑门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一百青山死士,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给淹死了……
最要命的是,苏一鸣看出来了,他要是真敢动手检查青山死士,沈昆绝对敢秘密下令,让青山死士在搏斗中痛下死手,给他一个‘误伤’甚至是‘误杀’!
“哈哈,青山死士名满新月,不用检查了,就算做是一个黄元武宗,如何?”苏安之给儿子解围。
“哎呦,这就算是一个黄元武宗啦?多谢,多谢……”
沈昆笑吟吟地来到了倒数第二辆大车前面,恭请道:“黑伯,青山头领,还有干爹,你们都听到了,那还等什么?”
“他奶奶的,苏安之,你这老小子还算是公平!”
铁和尚拉着另外两人跳了出来,哈哈大笑,“我们三个都是白元武宗,需要检查吗?”
“不需要,当然不需要,三位都是成名高手了……”
苏家父子的笑容有些干涩,凌厉地瞪了眼沈夫人!
沈夫人,你不是说他们三个都在帮沈浮屠疗伤,不可能出战吗?
沈夫人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怪了!
太奇怪了!
青山死士中最精锐的一百人出动了,铁和尚三人也来了,那谁来保护沈浮屠!?
沈浮屠,你把所有力量都借给了沈昆,你不要命了吗?
“为了帮你这个杂种儿子,沈浮屠还真下了血本呢!”沈夫人的声音分外阴冷,“好,大家都看到了,沈昆把沈浮屠的家底都借来了,如今沈浮屠身边没有人帮他续命疗伤,要是死掉了,就是沈昆这杂种害的!”
说完,她凌厉地一指沈昆,“沈昆,你父亲果然疼你,可是他再疼你,也只能拿出这些了!你还差三个白元武宗,拿不出来,就是贻误军机的死罪,我亲手砍了你的脑袋!”
她激动地失态了……
“想杀昆儿,你问过我的意见了么?”
最后一辆大车里传出冷冰冰的声音……
轰隆!
大车炸开,一团火光冲到了城楼之上,火光散去,火红的长发,火红的披风,如火神临世的沈浮屠卓然而立!
“你,你的伤好了?”沈夫人骇然失声。
“沈浮屠?你不是快死了么?”苏家父子脱口而出。
“不可能!沈浮屠竟然还能站得起来么!?”
城下三千铁军阵势混乱!
“沈家浮屠,奉命出战!”
沈浮屠的火红色瞳孔,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霸气纵横的气场,压的所有人都抬不起头来!
“苏安之,我来顶替最后的三个白元武宗,你敢说个不字么?”沈浮屠冷冷地问。
“沈兄说的哪里话,凭你的实力,休说三个,就是十个白元武宗,也比得上啊!”苏安之干笑,“不过小弟听说您重伤在身,您……真的想替沈昆出战?”
“我不是‘替’沈昆出战!”沈浮屠盯着苏安之的眼睛,“你不是要兵分两路么?我带着青山死士,黑伯,还有铁和尚,都跟随你的第一路人马!沈昆,自成一路,独当一面!”
给了沈昆一个含笑的眼神,“我沈浮屠的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该做些男儿的事情了!”
说完,他左手倒负,右手虚爪,一团火光将沈昆吸到了城楼之上!
“今日新月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在,那我沈浮屠就说一句话,让你们必须记住的话!”沈浮屠高举沈昆的手臂,父子两人肩并着肩,“前一阵,有人想放逐我儿子,取消他的继承人地位……那好,我今天就绝了这些人的心思!新月人都给我听着,今日起,沈昆就是我沈浮屠的唯一继承人,我死了,沈家的一切都由他来继承,谁敢反对,青山死士!”
“捍卫少主,有死而已!”
一百青山死士齐声大喝。
干!
老爹说这话做什么?
沈昆皱眉……
今天的前半段,都在贫僧的计划之中,可是贫僧没想到,老爹竟然弄出一段确立继承人的戏码!
这戏码好是好,可是……
“老爹,给我留点面子诶!”沈昆笑嘻嘻收回了手臂,“继承人的话,就当你没说过吧!”
六十三陪你出征
“为何?”沈浮屠脸色一沉。
“因为我和某人定下了约定啊!”沈昆笑嘻嘻地打量沈夫人,“继承人之位,我想要,不过不是这种要法……一年之后,我会亲手打败某人的儿子,让她把这继承人的位置,老老实实地给我让出来!”砸了咂嘴,吊儿郎当道:“老爹你说对么?男人的事情,能用我的拳头解决,为什么要用你的嘴皮子呢?”
“说的好,这才是我沈浮屠的儿子!”沈浮屠放声大笑。
一瞬间,沈夫人的脸上没有了血色……
沈家父子,威凌新月,这叫本夫人情何以堪啊!
可是沈昆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沈夫人,你刚才可是当着几千人的面放话了……”
沈昆笑嘻嘻地一指茶几,“那还等什么?斟茶呀,道歉呀!”
“呼!”
沈夫人粗重地喘息,几千人都听到了她仇恨的吸气声。
“沈浮屠,沈昆,今天你们赢了!”
沈夫人突然笑了起来,优雅地斟茶,优雅地送到沈昆面前,“沈大少爷,我错了!”忽然压低声音,“不过来日方长,未来一年,我们有的是时间!”
“阿弥陀佛,贫僧奉陪到底!”
沈昆一脸气死人不偿命的贱笑,他接过茶杯,送到沈夫人胸前……
哗啦啦!
慢条斯理地将茶水泼在了地上……
沈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发紫,眼看就要气吐血了!
看到这场面,城下众人百味杂陈,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有意思!”
唯独公孙猗笑容依旧,她淡淡地看着沈昆,看着沈浮屠,忽然低声吩咐身后的武者,“等下出发,我必定和苏一鸣在一起,你们也必定和沈昆一路!到时候,你们仔细观察沈昆,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
“小姐,沈昆有什么值得观察的?
“就是啊,你别看他现在威风,其实就是有沈浮屠撑腰……”
“沈浮屠要是不在这里,他敢这样吗?”
武者们极不情愿,十分瞧不起窝囊的沈昆。
“照做就是了!”
公孙猗冷哼,武者们立刻低下了头,在公孙家,公孙远不过是明面上的主人,这十六岁的少女,才是黄金公孙的真正首脑!
咦?
公孙猗从武者身上收回目光,忽然看到了城门里还停着一辆小车,赶车的是沈昆的管家,阿福。
这辆车也是沈昆带来的?
心中好奇,公孙猗放出了自己的武魂能量,想要锁定车中人的身份……
啪!
在肉眼不可见的能量界面,公孙猗的武魂能量刚刚来到车边,一股凌厉血腥的意念突然而来,硬生生地斩断了她的能量带!
“好惨烈的杀意……”
公孙猗的美眸瞪大了,骇然望着这不起眼的小车。
“小姐,点卯完了,该出发了!”这时候,阿福看时候差不多了,招呼车里的美人。
“嗯!”车中人轻声应答,下车,从不起眼的角落里加入了沈家军阵。
一袭白裙,一双雪白的手套,面罩轻纱,这人虽然看不清容貌,可是天生绝色,仅凭风华绝代的身姿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人是谁?好漂亮!”
“她进了沈家军阵?沈家有这样的美人吗?”
“快看,快看,那人好像比公孙猗还要漂亮呢!”
“新月城第一美人,不再是公孙猗了么?”
公孙猗听到大家的议论,眼神更加怪异了……
接下来,她看到了一副极度不可理喻,简直让所有新月男人喷血的画面!
“出发!”
随着苏安之的一声号令,所有军阵都动了起来,而小眼八叉,一脸欠抽贱笑的沈昆,竟然大大咧咧地走到这绝色美人身边,一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样子。
更要命的是,沈昆还轻轻一拍美人的肩膀,猥琐地招呼了一声,“美女,出发啦!”
而最最要命的是,这美人被沈昆轻薄之后,竟然是一副理所应当的顺从,还轻声一笑,“早就想陪你出征了……”
陪,陪你出征!?
沈昆!
你这畏亵的窝囊废,何时找了一个贴身美人!?
千夫所指,万众的焦点,沈昆终于察觉到背后的火辣辣眼神了。
“他们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么?”
沈昆不解。
不就是和阿罗亲近了一下,还拍了下她的肩膀吗?
这有什么?贫僧和阿罗一起聚灵的时候,可是手拉着手互相过度灵气,挨挨碰碰的,早就习惯了。
至于阿罗说的‘陪你出征’……更没有问题啊,阿罗是贫僧的老师,陪贫僧去剿灭妖兽,增加实战经验,理所应当啊!
唉……
真不明白这些俗人的心思!
咦?
他的眼神……
沈昆忽然发现苏一鸣就走在他后面,眼神怨毒,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明显是不安好心的样子!
怪了,沈浮屠已经出关,这小子还敢明目张胆地得罪贫僧吗?
“沈少爷,这是出征的计划书,请你务必遵守!”正想着,传令兵跑了过来。
“计划书?”
沈昆打开了眼一眼,忽然明白苏一鸣的笑容了。
按照计划书的部署,此次出征,三大家族将兵分两路,一路是精英高手,负责猎杀独角山深处的三只绿元妖兽,而第二路军在独角山外围活动,自行寻觅战机,捕杀任何试图靠近新月成的次级妖兽。
第二路军的统帅,就是苏一鸣!
干!
原来贫僧落在苏一鸣的手里了,难怪他笑的这么开心!
糟了,糟了,县官不如现管,贫僧在苏一鸣收下办事,肯定被他打黑枪,下班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沈少爷,这计划书有问题么?”苏一鸣在这时候笑眯眯地走过来,那样子似乎在说,小子,你终于落在我手里了,看我怎么折腾死你!
沈昆笑嘻嘻地应付,心里也在快速盘算……
想活命,就绝不能跟苏一鸣在一起!
那该怎样摆脱他呢?
咦?公孙猗也走过来了,她也在第二路军么?
看到公孙猗,沈昆的小眼睛亮了……
嘿嘿,这丫头不就是最完美的挡箭牌么?
“哎呀,公孙小姐,哦不,我们是未婚夫妻,应该叫得亲切些……猗儿,你也跟我一起出征吗?”沈昆强忍着满身的鸡皮疙瘩,黏上了公孙猗。
苏一命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猗儿!
这昵称就想是一把钢刀,在他爱慕公孙猗的心上狠狠Сhā了一刀!
六十四预料之中
“苏少将军,你不舒服吗?脸色好差啊!”沈昆拉着公孙猗,一脸欠抽的贱笑。
“我没事!”苏一鸣强忍下来。
“没事?哦,那就请让一让,我还想跟猗儿说几句私密的话呢!”沈昆一拉公孙猗,两人躲到了角落里。
看到这场面,苏一鸣心里更是酸溜溜的,几乎就要拔剑杀人了!
该死,我听说沈昆会在第二路军,就故意让父亲安排我做二路统领,为的,就是找机会收拾这小子!
可是……
我怎么没想到,这样一来,沈昆和公孙小姐就能天天在一起了啊!
不行,必须把他们分开,公孙猗,只能是我苏一鸣的!
“沈昆,这里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苏一鸣大声呵斥,“马上过来接受军令!”
“好说,好说,老兄你有什么吩咐吗?”沈昆蹲在公孙猗身边三厘米的地方,一面嗅着公孙猗的体香,一面笑嘻嘻地问。
“我命令,我命令……”苏一鸣无法容忍这种亲密场面了,脱口道:“第二路军将兵分三路,公孙小姐和我去独角山南面!你和公孙家的三位白元武宗,去独角山北面,其他人去南山,一个月后汇合!沈昆,你给我听着,如果这一个月内,有任何一头妖兽从你驻防的北独角山冲入新月城,我就把你军法从事!”
“什么!?你要把我和猗儿分开?”沈昆跳了起来,哭丧着脸哀求,“老兄,拜托,讲些人情好吗,我们夫妻……”
“闭嘴,这是军令!”苏一鸣怒喝。
“哎,既然是军令……”
沈昆遗憾地低下头,等令箭拿到手,他突然抬起头来,笑眯眯道:“那我就多谢少将军了,嘿嘿,一个月后我们再见!拜拜~~~~”
最后一句‘拜拜’带着欢快的尾音,沈昆一溜烟地跑掉了。
苏一鸣看蒙了!
我把他和公孙小姐分开,他,他怎么还能这样开心?
糟了!中计了,我被沈昆给耍了!
苏一鸣懊恼地顿足捶胸,可是沈昆早就没影了,他要是敢收回命令,岂不是让公孙猗瞧不起了?
“唉……”观看了两人之间的斗智,公孙猗暗自摇头。
苏一鸣,论武功,论心智,你都比沈昆差的太远了!
还好我早料到这个场面……
“记住我刚才的话了么?”公孙猗给三个公孙家的白元武宗打了个眼色,转身离去。
三个白元武宗欠身鞠躬,心服口服!
两分钟前,公孙猗的话还在他们耳边萦绕,“等下出发,我和苏一鸣必定在一起,你们……也必定和沈昆一路!”
小姐料事如神,黄金公孙,复兴有望啊!
……
新月城外,独角山北麓。
这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大山,光秃秃的树林一望无际,入冬之后,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又铺上了几层白雪,走在上面软软的,非常舒服。
嘎吱,嘎吱!
公孙家的三个白元武宗正在攀爬一座高峰,积雪在他们脚下发出清脆的声音。他们一面赶路,一面在低声说些什么,还不时地看一眼后面的沈昆,然后鄙夷地吐一口唾沫……
虽然公孙小姐吩咐过,要认真观察沈昆的一举一动,可是就这么个窝囊废,真的需要留心吗?
“唉,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想的,出发两天了,沈昆既不帮忙戒备,也不帮忙寻找妖兽……这种废物,有什么好观察的?”
“我看也是!观察他,还不如留下力气多杀两只妖兽呢!”
“哈哈,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来一桩好处……跟沈昆这窝囊废走在一起,至少,没有人敢跟我们抢功劳啊!”
“对,对,老弟说的在理,哈哈……”
三人调侃大笑。
听到他们的笑声,后面的沈昆撇了撇嘴……
你们居然敢当面嘲笑贫僧,有你们哭的时候!
不过话说回来,贫僧虽然晋级黄元武宗了,也拥有新武魂了,可是外人不知道这些,在他们眼里,贫僧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
哎呀!
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贫僧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沈昆赶忙收回心思,讪讪地望着阿罗……
自从贫僧将公孙猗称为‘猗儿’之后,阿罗就再也没跟贫僧说过话了!
好严重的情况呢!
阿罗……不会是吃醋了吧?
想到这里,沈昆心里怦怦乱跳……
阿罗穿肚兜的样子浮现在脑中,这样一个绝色美人,居然在为贫僧吃醋,这叫贫僧,叫贫僧……
唉,贫僧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胡思乱想中,小眼八叉的沈昆有点小慌张,还有点小窃喜,以及一点点的小幸福……
“好了!”阿罗突然开口。
“美女老师,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沈昆的小眼睛一亮,赶忙道:“前几天确实是我不对,我不该黏着公孙猗,可我是为了对付苏一鸣……”
“你说什么呢?”阿罗一脸茫然。
“我在道歉啊!”
沈昆偷偷一看阿罗的眼色,忽然明白了什么,“美女,你这两天不和我说话,不是因为我讨好公孙猗?”
“公孙猗是你的未婚妻,你讨好她,理所应当,我为什么要生气呀?”阿罗更加茫然了。
“哎呀!”阿罗反映过来了,“你不会以为我吃醋了吧?”
“美女,话可不要乱说哦!”沈昆嘴硬道:“我才没这样想呢,贫僧虽然不算聪明,可还有些自知之明,你吃醋?得了吧……”
他一脸说出了几十句否认的话,可是在灵魂的世界里……
咣!咣!咣!沈昆的两个灵魂在拼命地撞墙!
佛祖啊,阿罗居然没吃醋……
沈昆的小心情,变成了有一点点小失望,一点点小气愤,还有一点点的小沮丧……
“你没这样想就好,我告诉你,别打我的主意,我可是你的老师!”
阿罗狠狠瞪了一眼沈昆,正色道:“我这两天没说话,是在恢复‘临战如水’的心境!”
“临战如水?”沈昆一愣。
“看到那片湖水了吗?”阿罗指着远方,一座还没有结冰的小湖,湖面清澈,波澜不起。
“身为武者,大战之前,心态必须像这湖水一样!”阿罗解释道:“水,无风时平如镜面;微风时波澜乍起;狂风时怒潮滔天,千变万化,不拘泥于形态……当你达到了‘水’这种心态,招式也就会像水的变化一样,变化多端,随敌而动,让敌人防不胜防!”
“这个……老师你能不能说的通俗一点?”沈昆没听明白,脸红了。
“你不明白?”阿罗反问。
“嘿嘿,我就明白了一件事,临战如水是一种很高深的武功境界,至于其他的……”沈昆挠头,没有说下去。
“不明白不要紧,一个月之内,你一定明白!”
阿罗神秘地眨了眨眼,“而且一个月之后,你不但会拥有‘临战如水’的心态,更是会晋级为黄元武宗中段!”她轻声一笑,“沈昆,你不要忘了,你这次出征的目标,就是利用野外环境来飞速晋级……”
六十五临战如水
“一个月就能晋级?”沈昆吃惊。
“不相信?”阿罗拍打沈昆的光头,笑道:“我这几天没说话,还做了另一件事,就是给你制定了一套野外训练计划!”
她神色舒畅,悠然道:“妖兽围城,虽然带来了危险,但也带来了大量妖兽,和数不清的灵气!沈昆,你有聚灵法阵,又有我这个老师贴身指导,那在你眼中,所谓妖兽,不过是你练功的靶子,取之不尽的试招石!所谓灵气,在你的聚灵法阵下,也不过是升级的材料,用之不竭的能源啊!”
“有了如此完美的环境,你还怕体验不到心态,晋升不了等级么?”
“嘿嘿,看来是你说的……”
沈昆笑的小眼睛眯缝成了两条弯弯的弧线。
阿罗继续道:“按照我的训练计划,出征的前五天,我们先跟着公孙家的三人,增加你的实战经验,五天后,我们就找借口离开,秘密聚灵……”
沈昆听了连连点头,小眼睛都笑的睁不开了。
有个好老师真是方便不少……
好,贫僧努力一个月,再升一级!
等等!
这是什么声音?
沈昆正在兴奋地想着,忽然听到了充满危机感的轰鸣。
“哞~~~”
远处先是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牛鸣,紧跟着,轰隆,轰隆,轰隆!大地在震颤,四条庞大的身影翻过山脊,发疯似地冲了过来。
这是四头大牛,通体金色,身躯足以比拟一座小山,他们的尾巴上长着锋利的尖刺,牛蹄上闪烁着火光,两只锋利的牛角,就像是活动的绞肉机,在头顶滴溜溜地转动……
“碎尸者!”
沈昆立刻叫了出来,公孙家的三个白元武宗也当即色变。
他们都认了出来,这种金色的大牛名为‘碎尸者’,白元妖宗下段,最喜欢用他们头上的尖角搅碎人类,生吃人肉酱!
与妖兽的战斗终于开始了!
“怎么打?”
名为公孙楚的白元武宗问道,碎石者速度极快,一旦被他们盯上,就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如何打的问题!
“我们也都是白元境界,如果硬碰硬,三对四,肯定会有死伤……”
年纪最大的公孙胜想了想,“分给沈昆一个,让他缠住一头碎石者,我们三人对付三个,必定全胜,然后再去支援沈昆!”
“沈昆?就他的窝囊样子……”
“沈昆再窝囊,也是白元武宗!他死到临头,总能爆发出一点力量,帮我们拖住一头碎石者吧?”三人中的唯一女性,公孙兰!
“好,就这么办了!”
公孙楚扬声大喝,“沈昆,你对付左面那一头!我们知道你窝囊,实际战斗中没有多少战斗力!可是你想要活命,就给我拿出全力,拖住这头碎尸者,听到没有!?”
干!
分配任务就分配任务,干嘛还损贫僧一句?
还有你们的紧张样子!不就是四只小小的白元妖兽吗?贫僧十几道灵符就能解决!
黄元沈昆翻白眼……
他们还都不知道沈昆的真正等级!
“好机会!”
盯着越来越近的碎尸者,阿罗气定神闲,“沈昆,别理会公孙家的三人,你记住一句话——当战友不相信你的时候,他们就不再是战友了,你必须按自己的战法行动,牢牢掌握主动权!”
沈昆用力点头。
虽然这只是一句普通的叮嘱,但也是阿罗浴血沙场才换来的宝贵经验!每次战斗记住一句话,多次战斗下来,它们就将成为沈昆的经验,成为沈昆战胜对手的保证!
这就是有一个名师的好处!
等等!
沈昆忽然心里发凉,嗓子眼发紧,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他感觉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压力,压得他几乎就要喘不过起来了!
顺着压力来源一看……
佛祖啊!
这还是阿罗吗?
大战开场,刹那间,阿罗的气质变了!
她不再是温言细语的美女老师,也不再是洗刷刷的幸福洁癖女,相反,她持剑冷笑,剑如锋,人如锋,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惨烈绝伦,凶残诡秘杀意!
滴答,滴答!
沈昆好像听到了鲜血落地的声音……
“别怕,我在战斗时就是这样……呼,等级恢复到白元武宗,我的杀意也回来了!”阿罗嘴角勾勒起一丝冷酷的微笑,残忍的弧度!就连她的声音都变了,凶残,诡谲,好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杀神恶魔!
“老师,我不怕……”沈昆心里发虚,嘴巴发干!
贫僧自从见过公孙猗的气场,就以为天下女人,唯独公孙猗最强横了,可是现在贫僧才知道……跟阿罗比,公孙猗只不过是一个屁而已!
“老师,该怎么打?”沈昆问。
“这是你增加实战经验的好机会,别慌,先引来一头碎尸者……”
阿罗剑尖轻挑,一堆积雪砸在了碎尸者的头上,顿时,一头碎尸者冲了过来,“沈昆,你不是不明白‘临阵如水’的心态吗?看着我,就用这碎尸者,我给你亲自示范一次……”
说着,她示意沈昆后退。
沈昆赶忙推开,凝神静气地观察……
这就要开始学习了!
“所谓临战如水,第一步,不管敌人气焰滔天,你只当他是风,而你是水,波澜不惊的一池死水……”
阿罗将长剑负在背后,半闭着双眸,淡然地看着小山似的碎尸者来到近前,一动也不动,“只有做到这一点,你才能静心观察对手,寻找对手的弱点,然后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哞~~~~
碎尸者一声咆哮,头顶的尖角刺向了阿罗。
“第二步,敌人攻来,你只当是一阵风吹来,风吹水起,风多大,你这池水的波澜就有多大,这叫随敌而动,应敌而起,目的是避开敌人的锋芒,消耗敌人的锐气,同时节约灵气,酝酿最强的一击杀招……”
牛角来到胸前,阿罗的长剑突然出手,在牛角上重重一拍!
然后她借势跃起,整个人都来到了碎尸者的上空!
“第三步,管你狂风列阵,我只送你巨浪滔天,雷霆一击!”
阿罗在半空中大喝,随之,她扭转身躯,头冲下,剑锋在下,人剑合一,就如同一柄凌厉的巨剑刺了下来。
噗~~~~~~~~~~~~
鲜血喷洒,碎尸者牛头落地!
“看明白了么?”阿罗收剑,白衣飘飘,滴血不染。
“大概……看明白了吧?”
沈昆讪讪一笑,活动了一下肩膀,“老师,让我来试一下吧!”
说着,他丢出一团雪球,引来了一头碎尸者。
轰隆,轰隆!
碎尸者脚步隆隆,带着大地的震颤而来,距离十几步,阴影就笼罩了沈昆。
“我是水,我是一潭死水……”
默念阿罗的教导,沈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渐渐地,他的心静了,脑子清晰了,身体里好像多了某种神奇的力量!然后再看碎尸者……
六十六贫僧看起来很好欺负么?
敌人变得不一样了!
这不是说碎尸者的外形变化了,只是说,在沈昆眼中,碎尸者的庞大身躯并不可怕了,相反,过于庞大的身躯,还显得他身上处处都是破绽!
利用王枭传授的观察力,沈昆立刻看了出来,碎尸者的牛头可以向脊椎方向伸展四米左右,而他的尖刺牛尾,也可以向脊椎方向伸展四米……可是碎尸者的身躯,足有二十米长!
也就是说,抛去四米的牛头防御范围,再抛去牛尾的四米防御,这头碎尸者的脊柱上,至少有十二米的空当,是他无法防御,照顾不到的地方!
这十二米的脊柱,就是碎尸者的死|茓!
“风吹水起,应风而动……”
确定了敌人的死|茓,沈昆默念第二句话,这时候,碎尸者已经低下头,牛角刺杀。
沈昆当即向左手边策步,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然后他高高跃起,来到碎尸者的上空……
“白元武宗,三十倍强化力量!”
一拳挥出!
咔吧!
碎尸者的脊柱崩断,庞大的身躯顿时栽倒,变成了一摊死肉!
一招,秒杀白元妖宗,但这里面的蕴含了多少的经验和秘诀,只有沈昆自己心里清楚!
“干!鄙蚶バ朔艿卮蠛穑“老师,我做的对吗?”
“很好,你已经初步掌握了‘临战如水’的心态!”阿罗赞许,“所谓临战如水,其实就是一种‘以不变应万变’的作战方式,你静得下心,就能抓住敌人的破绽,就能给出最合理的雷霆一击……用道家的话说,这就叫做,水静而不争,以其不争,争锋天下!”
以不争,争锋天下!
不错,贫僧刚才就是忘记了杀敌,忘记了战斗,才能以绝对平和的心态,找出了碎尸者的破绽!
有了王枭的观察力,再加上阿罗的临战如水,贫僧的战斗思路变得清晰无比,出手的效率也远胜从前啊!
这就是实力的提升么?
呵呵,所谓战斗,不过是隐藏自己的破绽,寻找敌人的破绽,一场游戏而已!
沈昆忽然信心十足,气势也陡然一变,有了几分高手的洒脱……
对了!
对了!
对了!
沈昆忽然更加兴奋了!
苏安之说过,杀一只白元妖兽,奖赏五千两银子,贫僧和阿罗干掉两只,岂不是赚了一万两?
嘿嘿,发达了,发达了……
一瞬间,沈昆的洒脱不见了,只剩下了贼眉鼠眼的贱笑,还有小眼睛里的贪婪光芒。
“想要领赏,就要把妖兽的晶核带回去,作证据……”
沈昆从腰间摸出匕首,这就要解剖碎尸者,拿取晶核!
可是……
晶核在哪个部位,该怎么解剖呢!
“老师,这个拿晶核……”
沈昆想请教阿罗,但马上闭上了嘴巴。
就冲这丫头的洁癖病,她肯定不会血淋淋的解剖啊!
算了,自己来吧!
沈昆愁眉苦脸地蹲下来,一点点地剥开碎尸者的皮肉……
十几分钟后,他弄得满手血腥,衣服也都被鲜血浸泡了,可是还没有找到晶核的所在。
“咦?沈昆,你已经取胜了?”
公孙三人走了过来,他们也已经解决了另外两头碎尸者,不过他们的战斗在山梁的另一面,加上作战时全神贯注,竟然没有留心沈昆的情况。
“嗯,刚解决,正找晶核呢!”沈昆闷头解剖。
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话,不成想,这句话到了公孙三人的耳中,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刚解决,哦,也就是说,沈昆和这个神秘女人用了十几分钟才解决战斗,和我们的速度差不多,那他们的战斗力也应该和我们差不多……
哼,沈昆,你可是白元上段,竟然和我们几个白元下段在同一时间结束战斗,这只能说明,你因为窝囊,并没有发挥出全部的等级力量!
不错,沈昆还是那个窝囊废……
这样想着,他们心里的轻蔑就更多了几分,看沈昆找晶核的样子,也觉得有几分可笑。
“老兄们,这个晶核该怎么找啊?”沈昆实在找不到晶核,问道。
“你连晶核的位置都不知道?”
公孙胜轻蔑一笑,“看着!”
他拔出背后的大刀,冲着碎尸者的咽喉部位轻轻一砍,噗,鲜血喷洒中,一颗淡金色的晶核射了出来。
“明白了么?碎尸者的晶核,都在咽喉下面三寸!”公孙胜随手抓住晶核。
“哎呦,多谢,多谢……”沈昆笑嘻嘻地伸手,“快,让我看看,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妖兽晶核呢!”
“大哥,二妹,我们走吧!”
公孙胜将晶核塞进怀里,招呼同伴转身就走!
“哎,老兄,你先把晶核还我,这碎尸者可是我杀的!”沈昆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叫你杀的?”
公孙胜瞥了眼沈昆,“晶核在谁手里,碎尸者就是谁杀的!”
公孙兰在旁边咯咯一笑,“小家伙,这是给你个记性,记住,以后杀了妖兽,可要在第一时间拿取晶核……”
干!
他们这是要抢夺贫僧的晶核了?
沈昆的小眼睛眯缝起来了……
“三位,你们这么做,也不太厚道,我们可是同一支战队的战友!”沈昆蹲在了三人前面,拦住了去路。
“就你这窝囊废,也配做我们的战友?”
公孙三人哈哈大笑,“沈昆,没有我们压阵,你早就吓得尿裤子了吧?滚开,别找不自在!”
“沈昆,你给我记着,跟你组成战队,我们已经很丢面子了,以后的战利品,你就别想要了,就算是我们照顾你这窝囊废的辛苦费了!”
“我的样子很好欺负么?”沈昆摸摸自己的脸蛋,苦笑。
然后他站了起来,一面活动手腕,一面慢条斯理道:“龙有逆鳞,人也有!你们叫我窝囊废,我可以忍,你们瞧不起我,我也不在乎……不过我说老兄们,你们不该断我的财路啊,小弟我这辈子没别的嗜好,就是舍不得银子……”
不等沈昆说完,公孙胜和公孙楚忽然从背后欺来,扣住了沈昆的两个肩膀。
啪!
一声脆响,剩下的公孙兰,狠狠扇了沈昆一个大嘴巴!
“你这窝囊废,还敢教训我们了?”公孙兰指着沈昆的鼻子,恶狠狠道:“这里是荒郊野外,我们就算是杀了你,也可以推说,你是死在妖兽口中,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明白了么?别逼我们杀你!”
“还有!”她连连拍打沈昆的脸蛋,“这次出征,铠甲兵器,军粮银饷,都是我们公孙家出的!你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就得拿出点代价!以后老老实实地伺候我们,给我们洗衣做饭,烹茶煮水,你小子要是让我们不顺心了,哼哼……”
咔吧!
配合着公孙兰,公孙楚奋力扭动沈昆的肩膀,发出清脆的骨响!
“哎呦,看美女你说的……”沈昆的笑容却更古怪了,他点点头,“多谢你们提醒我,这里是荒郊野外,杀人,也不用承担罪名……”
六十七另一种方式
“沈昆!”
阿罗听了出来,沈昆是动了杀心,要宰了这三个人,赶忙呼唤。
“老师,怎么了?”沈昆歪着脑袋,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浓了,这和尚越是笑的厉害,动起手来就越狠!
阿罗没有理会沈昆,来到公孙三人面前,冷冷喝道:“放手!”
“你这丫头……”
公孙三人刚想反驳,突然,阿罗面纱后的眸子寒光闪烁,竟然吓得他们立刻放开了沈昆。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劫财也就罢了,何必羞辱人?”
阿罗冷笑,扶起沈昆就走,“道不同,我们各走各路,一个月后再见!如果你们还活着的话……”
在阿罗的眼神压力下,公孙三人居然没敢反驳,就像是看到老师的小学生一样。
“老师……”沈昆不想就此离开,可是看了看阿罗的坚定眼神,他耸耸肩,“安啦,安啦,三位公孙大人,一个月后再见!不过没有贫僧保护你们,遇到强力妖兽,可别哭鼻子哦!”
“哼,少了你这窝囊废,我们更安全!”三人顶不住阿罗的压力,只敢愤愤地咒骂沈昆!
沈昆撇撇嘴,大步离开。
“美女,为什么让我放过他们?”来到远处,沈昆罕见的严厉!
“你有把握把他们一招击杀吗?”阿罗怡然不惧,反问道。
“一招杀三个白元武宗……”
沈昆算了算,他虽然有大范围的灵符杀阵,可以一瞬间覆盖攻击这三个人,可是对付三个白元武宗,灵符的力量势必分散,还真不一定能在一招内杀了他们!
“你没有这个把握!”阿罗冷道:“我观察了他们的武功,公孙楚和公孙胜好说,他们必定逃不过你的灵符杀阵,可是那公孙兰,最擅长速度,只要你一招之内没有杀了她,她必定逃走,把你晋级黄元武宗,杀害队友的事情宣扬出去!”
“宣扬就宣扬吧,能有什么大不了的?”沈昆带着情绪说话。
“好,就算你不怕他们宣扬出去,不怕苏安之趁你杀害队友,将你军法处置,可是,你的实力呢?你的真正实力也将大白于天下!”
阿罗叹了口气,“沈昆,你的目标是打败沈仲,在真正战胜沈仲之前,你必须隐藏实力,不能让他知道你的底细……如此,你在一年后才能出其不意,增加胜算啊!”
沈仲……
一想到这个名字,沈昆咬了咬牙。
阿罗说的有理,就这样忍下这口气吗?
不!
这次不同于以往,这里是荒郊野外,没有城市里的诸多顾忌,贫僧没必要忍气吞声的!
有仇必报,这才痛快!
不然,贫僧赚多少钱都不会开心的……
“老师,你说的不错……那我换个教训他们的方式,总没有问题吧?”沈昆笑嘻嘻道。
“换个方式?”阿罗一愣。
沈昆嘿嘿一笑,脱下了染血的外衣,找了一些落叶和兽皮披在身上,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头发凌乱,看不清容貌的野人。
“你是想……”看出了沈昆的想法,阿罗无奈摇头,“你呀!算了,只要你手脚干净,就随你去做吧!公孙三人骄横跋扈,也是该给他们一些教训了!”
“好说,好说……”沈昆笑的越发古怪了。
他将自己的灵气提到黄元下段,悄悄来到了公孙三人附近,潜藏下来。
这一藏,就是大半日。
当黑幕降临,公孙三人支起了帐篷,在火堆旁烧烤野味的时候,沈昆慢慢地向他们靠近了……
“唉,今天真不应该放走沈昆,不然,就不用我们自己动手做饭了!”
三人并没有发现黄元级的沈昆,正在谈话聊天。
“是啊,我现在也后悔了!”公孙楚大口咬了一块兔子肉,呜咽道:“不过沈昆身边的女人好厉害,她一个眼神,就让我不敢动了!”
“别提那女人了,我一想起来,都有心一头撞死!”
公孙胜怒气冲冲,“我现在才想明白,那女人自甘堕落,跟沈昆这种窝囊废在一起,能厉害到什么地步?我呸,她也就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两位哥哥,你们后悔了?”公孙兰怪笑,“要是不放走他们,我现在就有沈昆伺候,而你们……也有一个绝色美人暖床了!”
“哈哈,妹子你真是说到哥哥的心窝了,那美人身材火辣,要是放在床上……”
“放在床上怎样?”沈昆突然在后面接话,他蹲在公孙楚身后,声音沙哑。
“什么人?”三人立刻跳了起来,戒备地看着沈昆。
“路人!”
沈昆放粗了嗓子说话,他笑了笑,随手抄起三人的烤肉,大吃了几口,招呼道:“还愣着干什么?一起吃啊!还有你,大胡子的兄弟,继续说,将那美人放在床上之后,你还想怎样?”
公孙三人愕然!
自家兄妹正在烤火野炊,突然冒出个野人,还自来熟地吃起了自己的食物……
这野人怕是来挑衅的!
想到这里,公孙兰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笑道:“朋友,看你的样子也是饿了,那就请随便吃!呵呵,我们是公孙家的长老,朋友你的名字呢?报个名,大家交个朋友如何?”摸不清野人的实力和来路,她说话非常小心。
“交朋友?可以啊!”
沈昆大大咧咧地伸出了乌黑的打手,像自己家一样招呼道:“既然要做朋友,那就坐下来一起吃吧!”
“好,一起吃,一起吃!”公孙三人坐了下来,紧张地吃起了烤肉。
这一吃就是半个时辰,公孙三人心情局促,自然是食不甘味,可是沈昆全不在乎,一手抓烤肉,一手抱着酒坛子,啊呜,啊呜,吃光了三人份的食物。
“吃饱了,呃~~~”
沈昆打了个饱嗝,然后他抓起地上的一个大袋子,转身就走,“三位,多谢款待了,回头见!”
他拿走的袋子,里面可装着公孙三人的随身财物!
“朋友,烤肉算是我们招待你的,可是东西就免了吧!”公孙兰的脸色阴沉下来,她摸不清野人的实力,不敢贸然出手,可是这不等于她甘心被人抢劫!
“东西?我拿你们的东西了吗?”沈昆高举双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束,“没有啊,我身上都是自己的东西!”
“那你手里的袋子是谁的?”公孙兰怒喝。
“你说这袋子?”沈昆撇撇嘴,“他拿在我手里,当然是我的了!”
六十八毒手
公孙猗的脸色变了,“朋友,你这是要与我们公孙家为敌了?我最后说一遍,我们是公孙家的长老,新月城,公孙家!放下我们的东西,我们给你一条生路!”
沈昆耸耸肩,根本没理会他们,走得越来越快了。
公孙三人互相看了看,低低的交流。
“大哥,看来今天是不能善了了,怎么办?开战吗?”
“就算摸不清他的来路,也必须要开战了!该死,公孙家的三大长老被人抢劫,这话要是传出去,我们还有脸面做人吗?”
“大哥你吩咐吧,怎么打?”
“二弟和我攻击正面,三妹,你速度快,在背后偷袭,务必一击必杀,不能给他反抗的机会!”
一眨眼的功夫,三人就确定了战法,公孙楚悄悄一挥手,示意战斗开始。
刹那间,公孙楚和公孙胜冲到了沈昆面前,一人持刀,一人握拳,照着沈昆的要害就打了下来。
“这就动手了?我还没玩儿够呢!”
沈昆遗憾地摇摇头,他不管速度慢的公孙楚和公孙胜,突然转身,“白元武宗,三十倍强化速度!”,快若闪电,一把扣住了偷袭的公孙兰的脖子!
咔吧!
公孙兰的脖子快要被扭断了,可是沈昆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他一手抓起剩下的烤肉,一手扣住公孙兰的咽喉,将她按在地上,拖着公孙兰大步前进,每走一步,手上的力气就加重一份……
咚,公孙兰撞在了一棵大树上,歪歪斜斜地挂在了沈昆的手上,她想要吐口血,可是沈昆的铁掌就像是钳子一样,这口血全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朋友,手下留情!”
一个照面,亲妹妹就被敌人生擒,公孙楚赶忙停了下来,远远地哀求。
老天!
这野人究竟是谁?他能一招制住公孙兰,至少也是黄元武宗!而且他一出手就对付速度最快的三妹,说明他对我们的特点非常了解,是有备而来,故意找茬啊!
我们得罪过这样的强敌吗?
“你们说什么?”沈昆一手扣住空孙兰,一手掂量烤肉,好像没听清公孙楚的话。
“朋友,我是说请你手下留情!”公孙楚吞了口唾沫,“有话好说,朋友想要什么,开出价码,我们都给你,只要你放了我们的妹子……”
“要什么都行?哎呀,这可是好买卖了……这样吧,我们坐下来慢慢聊,一面吃肉一面聊!”
沈昆掂了掂手里头,足有两个拳头那么大的半只烤兔子,自己吃了一小口,笑道:“还愣着做什么?吃肉啊,你们不想聊天吗?”
“好,吃肉,吃肉!”公孙兄弟赶忙抓起冰凉的烤肉,咬了几口。
“这位女士,你也吃啊!”沈昆将烤肉送到了公孙兰嘴边。
公孙兰的整个身体都悬空挂在沈昆手上,脖子被掐,几乎要吊死了,哪里还有吃肉的心情?
“你不想吃?好,我喂你!”
看公孙兰无动于衷,沈昆将烤肉塞进她的两片嘴唇之间,紧跟着,狠狠砸出一拳,连血带肉,还有牙齿,一同砸进了公孙兰的嘴巴里!
“呜!”公孙兰惨叫,她的嘴巴不过是正常人大小,根本吞不下两个拳头那么大的烤肉,只见烤肉砸进去一半,另一半血淋淋地挂在她的嘴边。
“哎呀,这肉好像有些大了,你吃不下去……算了,我来帮帮你好了!”
沈昆还不满意,他照着公孙兰的嘴巴,轰,轰,轰,一连打出二十几拳,全部是白元武宗的力量!
公孙兰的满口牙齿都被打掉了,烤肉里面的坚硬骨刺,就像是一把大铁钉子,在她的嘴巴里胡乱穿刺,割烂了舌头,划破了皮肤,几枚骨刺甚至刺破了她的腮帮子,从脸蛋上突了出来。
“好吃么?”沈昆竟然还笑眯眯地问公孙兰。
他心里终于畅快了一点……
公孙兰!
你不是敢扇贫僧的嘴巴子么?
好,贫僧还给你,全都还给你!
你敢欺负贫僧,贫僧就敢十倍,百倍地报复你!
记住了,小眼睛的沈昆,从来都是记仇的!报仇的时候,从来都是心狠手辣的!
好狠毒的野人……
“朋友,别打了,饶她一命吧!”公孙楚软软地跪了下来。
“想让我放过他?”沈昆撇撇嘴,“没问题,可是……你们总要表示一些‘诚意’啊!”
“好说,好说!”
公孙兄弟解开了贴身包裹,打开,里面是白天得到的四个碎尸者晶核。
“嗯,这诚意还不错,送过来吧!”沈昆笑眯眯地吩咐。
公孙二人互相看了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举着晶核走向了沈昆。
只要靠近这小子,就立刻出手,救回公孙兰!
他们这样想着,眼睛里不免闪过一丝歹毒的光芒。
将这光芒尽手眼底,沈昆的袖子里悄悄滑出两道灵符,暗扣在了掌心。
“朋友,请放了我妹子,以后我们再不相见,也不会找你的麻烦……”公孙二人一左一右,将晶核送到了沈昆胸前。
沈昆一手扣着公孙兰,一手去拿晶核……
就在这时!
公孙二人突然丢开晶核,四只手掌拍向了沈昆心口!
“这是你们自己找死哦!”
沈昆拿取晶核的手腕一翻,两道灵符突然射出,轰,轰,分别打在了公孙二人的肩膀上。
咔吧,咔吧!
两声清脆的骨折,在公孙二人飞跌出去的半路上响起。这一下,就算没有废掉他们的手臂,也要让他们静养一年半载,别想两只手作战了……
嘿嘿,谁叫你们白天抓贫僧的肩膀来着?
沈昆打了个哈欠,终于满意了,他捡起地上的四枚晶核,笑嘻嘻地扬长而去,“三位,多谢啦,以后有机会,我们继续交朋友哦!”
还交朋友?
该死!
这野人究竟是谁,他下手太狠了,简直不是人啊!
一个面部溃烂,两个手臂骨折,三人趴在雪地里瑟瑟发抖,不知是冻的,还是害怕的……
良久。
他们忽然意识到一个更加残酷的现实——他们两残一伤,战斗力只剩下了五成左右,按理说,应该赶快回到新月城修养才是。可是军令如山,他们空手回去,被人笑死是小,军法无情是大!
回去,还是继续执行军令?
空荡荡的大山里面万籁寂静,只有三个人呻吟声,以及难以抉择的叹息……
“到底该怎么办?你们倒是说句话啊!”公孙楚气急败坏地大喊。
六十九藏灵山谷
“我们……”公孙胜迟疑了半天,叹了口气,“罢了,我们还是回新月城好了!”
“不,不,不能……回去!”
公孙兰舌头灰蓝,吞了口金疮药,才勉强开口道:“回去了,我们,我们无法向家主交代……”
“三妹,别急,慢慢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是留下来继续狩猎妖兽!”公孙胜心疼地看了眼妹子,又看了看自己扭曲的手臂,“可是以我们现在的状态,最多相当于一头白元妖兽,留下来也没办法完成军令啊!”
“是啊,留下来太危险了!”公孙楚也叹了口气。
“大哥,二哥,你们敢冒险吗?”公孙兰想了想,神色坚决地忍着剧痛。
“你有别的办法?”公孙楚惊讶。
“你们来看着这次的路线图……”
公孙兰打开了沈昆没有兴趣抢走的军事地图,独角山的地形在上面一览无余,就在大山的最深处,标记了几个红笔勾勒的地方。
指着其中一个红笔勾画,公孙兰发狠道:“以我们的状态,想要完成军令,就不能在外围捕杀次级妖兽了,不然只要两三次大战,我们就要被拖死,耗死!”再次吞了口止血药,“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冒险深入,去捕猎一头绿元妖兽!只要一次冒险,我们就能拿到足够的军功,有办法回去交差了!”
“绿元?”公孙胜泄了气,“妹子,我们三个只是受伤的白元武宗,连一只黄元妖兽都打不过,那什么来对抗绿元妖兽啊!”
“万物相生相克,只要我们找准绿元妖兽的弱点,有什么不可能的?”
公孙兰显得信心十足,“两位兄长,军事会议上可是说过,独角山上的绿元妖兽有三头,赤炼血蛇,冰火毒蝎,还有就是……龙骨兽!”
龙骨兽!
这名字像是一道闪电,划过公孙兄弟的脑海,“妹子,你不会是想……”
“我就是相中了这只龙骨兽!”公孙兰神秘地笑笑,“龙骨兽虽然强大,但他只是龙族的骸骨,不但实力远远不如龙族,更是阴间妖物,惧怕太阳,佛门法器,道家符箓这些至刚至阳的光明力量……嘿嘿,那我再问一句,九州大陆之上,最纯正的光明力量是什么?”
“是我们的黄金血脉啊!”
公孙兰抹了把嘴角,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鲜血中竟然透着几点金黄|色,“十二黄金血族,以我们公孙家为首,虽然我们现在落魄了,可是我们的黄金血并没有消失,我们仍然是天底下最纯正的黄金血统,我们的黄金血,还是所有阴间妖物的克星!”
“黄金血确实能干掉龙骨兽,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家的黄金血统就有了曝光的危险……”公孙胜还有些迟疑。
“除了用黄金血对抗龙骨兽,你们还有别的办法么?”公孙兰厉声大喝。
“豁出去了?”公孙楚看了看弟弟妹妹。
“豁出去了!”公孙胜终于下了决心!
这兄妹三人说什么呢?
黄金血,黄金家族……这都是什么意思啊!
沈昆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昨晚成功地教训了公孙三人之后,沈昆并没有走远,他躲在附近的大树上偷听了一夜。
抢劫战友,毒打公孙家的长老,这可是非常大的罪名,贫僧总要确定他们没有认出贫僧嘛……
沈昆躲在树上听了一阵,公孙三人没有再透露重要的消息,悄悄地走向了独角山深处。
“见鬼,他们这就走掉了?贫僧还没弄明白黄金血脉的意思呢!”
沈昆遗憾地拍打光头,他忽然紧张起来!
佛祖啊,还是别去想公孙家的秘密了,贫僧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自家事自家知,贫僧没什么太大的毛病,就有两个坏处,一是太贪财了,另一个就是报仇的时候下手太狠了!
阿罗可就躲在附近的大树上,她看到了贫僧打人的样子,更看到贫僧抓了把骨刺,塞进了公孙兰嘴里……她能接受者少儿不宜的血腥吗?她会不会对贫僧留下不好的印象?
“嘿嘿,美女老师,我的事情都办完了!”沈昆来到阿罗藏身的树下,讪讪一笑,心里头惴惴不安。
“嗯!”阿罗的反应很平静,她跳下树,举目远眺一座大山,“既然与公孙家的人分开了,就开始我们的野外训练吧!不过在这之前……”
“美女,你就不想说点别的?”
沈昆小心翼翼地看着阿罗的眼神,“比如,我刚才对付公孙三人的手段,是不是有点……”
“你说这个呀!”阿罗恍然点头,“你的手段的确有些问题……”
完了,完了,阿罗果然不满意了!
沈昆哀怨地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这美女老师肯定会训斥贫僧的手段太过狠辣了吧?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还不够狠!”阿罗一句话就让沈昆呆住了。
“不,不够狠?”沈昆结巴道。
“是的,你太心软了!从公孙兄弟抢劫你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是你的敌人了,那你为什么要放敌人活着离开?”阿罗训斥道:你放了他们,就有可能泄露你毒打队友,抢劫同袍的秘密,就有可能带来数不清的麻烦……总之一句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尤其是隐藏了危险的敌人,必须杀掉灭口!”
她颇有经验地拍了拍沈昆的肩膀,一副与君共勉的姿态,“当然了,你还没有见过真正的血腥场面,心软是难免的,这不是大毛病,以后慢慢改正就是了……”
说完,她继续眺望远处的大山。
沈昆完完全全的惊讶了……
杀掉灭口,这丫头竟然可以被如此轻松地讨论三条人命的死活,贫僧够狠了,可也下不去这种毒手啊!
这丫头以前是做什么职业的?不会是个杀手吧?
碰,碰!
正想着,沈昆体内的武魂激荡,似乎是王枭有话要说。
“王老兄,你也在吃惊阿罗的狠辣么?”沈昆开启了灵字真言。
经过多次演练,他的手法已经非常纯熟了,就算在众目睽睽之下也能偷偷地与王枭交流了。
“有什么好吃惊的?这丫头一点也不狠,倒是你,沈昆,你太心软了!”
王枭几乎一面倒的支持阿罗,“记住阿罗刚才的话,你放过敌人,就等于自杀!”话锋一转,“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找你,是想让你去前面那座大山,仔细看一看那里的地形!”
“那座大山有问题?”沈昆一愣。
“如果我没有看错……”王枭笑的有几分诡异,“沈昆,你的好运气来了!那座大山,应该就是风水秘术中的九龙潜渊局,藏灵宝|茓!”
七十风水秘术
风水,还藏灵宝|茓?王老兄不会是做过江湖骗子吧?
沈昆悄悄竖起了中指,完全不相信王枭的说法——在他看来,所谓风水,就是怎么说怎么有理,用来忽悠人的江湖骗术!甚至,沈昆在少林寺做和尚的时候,就曾经冒充风水术士骗钱!
到了九州大陆,他就更不相信风水了,三千年九州,强者为尊,没有实力,风水再好又有什么用!?
“你不相信风水之说?”王枭看出了沈昆的不屑。
“也不是不信啦,就是有点,嘿嘿,有点看不起这东西!”沈昆实话实说,“我以前也接触过几个风水师,全都是睁眼说瞎话,骗钱不要命的货色!”
“那是你没有见到真正的风水高手!”
不等沈昆说完,王枭怒气冲冲地打断了他,“沈昆,我必须更正你的观念了!你记住一句话,一个武者的成就,一分在天命,三分在天赋,三分在勤奋,最后三分,全在风水气运!你如果想在九州大陆立足,就绝不能忽略风水的影响!”
他怪笑两声,“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就去找个真正的风水高手,让他去看一看你爷爷或者你外公的祖坟,我敢拿我的脑袋跟你打赌,他们中的一个,绝对埋葬在一个千年不遇的风水宝|茓里面,不然,你们沈家也不会出现昆仲双骄,两个千年不遇的绝世天才!”
“我和沈仲的天份,还跟风水有关?”沈昆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质疑。
“你还不相信?”王枭叹了口气,“再不信,你就去查一查我的历史好了……兰云山一战,月儿为什么会死?我为什么会失去爱妻?”声音苦涩,“就是因为我撞上了当时最强的风水师,大汉国师,留侯传人,天机门主,古月河!”
一连串的名号之后,他苦笑着解释,“武道万千,但都以灵气为基础,如果说灵符秘术是将天地灵气储存在纸张之中,发挥出绝强威力的一种灵气运用,那风水秘术,就是专门用来影响灵气运用,圈定灵气如何运转的秘法,是你灵符秘术的天生克星!”
再次叹息,“当年兰云山一战,古月河就是扭转了整个兰云山的灵气走向,逼得我寸步难行,不得不与他同归于尽啊!”
“还有风水对武魂的影响!”
既然提到风水,王枭索性一股脑地讲解出来,“其实单以属性论,我这灵符逆天不逊于任何一个武尊级的战魂,可是我为什么不敢说自己是最强的武尊战魂?为什么甘心承认自己不如霸者无双?”无奈道:“就是因为所有的灵符系武魂都有一个天生的隐藏属性——惧怕风水秘术,遇到同级的风水高手,只有死路一条!”
“干,老兄你怎么不早说这些?”沈昆拍拍胸口,还好贫僧没遇到过风水高手,不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我不是正在跟你解释么?”
王枭恢复了那诡异的笑容,“而且我还要告诉你,风水秘术虽然是灵符的克星,可是只要你运用得当,就能把他变为最大的臂助!”遥指青山,“就如那座大山,他是九州龙脉的一段,称之为‘九龙潜渊’!龙脉者,天地灵气之脉络,九州气运之枢纽!龙脉所在,必定灵气充盈,是你将聚灵法阵发挥到极致的绝佳宝地!”
“老兄的意思是……我在那座大山里面聚灵,能获得比平时更多的灵气?”沈昆的小眼睛亮了。
“如果他真的是九龙潜深局,你的修炼速度,至少能提高七倍!”王枭严肃。
“哈哈,发达了,王老兄,我这就去修炼,具体该怎么做?”沈昆迫不及待。
“这就不要问我了!”王枭一指现实世界中的阿罗,她还在注视着那座大山,“看来你的另一位老师也精通风水秘术,足够给你更多的指点了!”
“哦哦哦,我说她怎么一直盯着大山呢!”
沈昆按耐不住升级的诱惑,与王枭告辞,临走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对了老兄,你说风水秘术能帮到我,除了提高修炼速度,他还能帮我什么?”
“好处有很多,但要说最大的……”
王枭神情疑惑,“这最大的好处,我没有亲眼见过,但我大哥曾经说过,如果能将风水和灵符两大秘术结合,就能逆天改命,篡改天道,甚至有可能武碎虚空,白日飞升!”摇了摇头,“呵呵,这说法太过飘渺了,你听过就算了,但是灵符秘术确实能和风水秘术结合在一起,而且这两种武魂结合之后……”
说着,他神秘地笑了笑。
“老兄你就别掉胃口了!”沈昆翻白眼,
“哈哈!”王枭大笑,“灵符武魂与风水武魂,既是天生对头,也是天生绝配,如果你能将这两种武魂融合,就会诞生一种全新的武魂……武皇级,神魂!”
武魂还可以融合?沈昆呆了呆。
唉,贫僧对武魂的了解还是太肤浅了……
散去明王法相,沈昆回到了现实,他看阿罗还在出神地望着大山,调侃的心思顿起。
“哎呦,美女老师,你看什么呢?”他笑嘻嘻地明知故问。
“我在看那座大山!”阿罗皱着眉,“如果我没有看错,那座山……”
“那座山是九龙潜渊局,聚灵的绝佳宝地!”沈昆扬起下巴,一脸的高深莫测。
“你看出来了?你懂得风水秘术?”阿罗果然惊讶了。
能让这大美人吃惊,沈昆心里小小的得意,可是阿罗紧跟着笑了笑:“正好,我对风水秘术了解的不多,就不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了。宝地难得,你来说,该怎样利用这九龙潜渊局?”
“……”
沈昆的笑容僵住了。
“怎么不说话了?”
阿罗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盯得沈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半晌之后,阿罗‘扑哧’一笑,“无话可说了?不再冒充高人了?你呀!你这点小心思,我一只眼睛都能看明白!”招了招手,“走啦,我教你怎样利用这九龙宝地!”
沈昆灰溜溜地跟在后面。
轰隆,轰隆,轰隆……
第一次接触到风水宝地,轰鸣的水声震耳欲聋,沈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藏灵宝|茓是一个小小的盆地,最深处有一池清水,隆冬时节,池水并没有结冰,反而散发着渺渺的热气。而在盆地的四周,九条瀑布从天而降,飞流直下,但砸进水池后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动。
水池旁还长着嫩嫩的青草,这小小的盆地,竟然是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色。
七十一宝|茓之助
“果然是九龙潜渊!”
阿罗轻声赞叹,指点道:“风水中有地理五诀之说,其中就有一项‘观水’,就是通过山川水源的走向,判断天地灵气的运动。你看这九条水源,恰如九条神龙从天而降,汇于一点,最终藏于地下!这九条龙的龙脉交点,就是这藏灵山谷的最佳修炼地点!”
说着,她在地上画了很多沈昆看不懂的图案,上面标注天干地支,然后飞快地计算起来。
“潜龙勿用,天干二,地支平……”她嘴里还念叨着古怪的计算口诀,发现沈昆古怪地看着她,抬头微微一笑,“别学我的样子,我对风水真的了解不多,如果是高手,根本不用计算,一双眼睛能见判断九龙口的位置!”
说完她立刻低下头,继续演算……
小半个时辰之后,阿罗轻轻地‘嘘’了声,脱掉鞋子,挽起裙角,踏水来到了水池的东北角。
看到阿罗赤祼的双脚,白皙晶莹,沈昆的呼吸急促了,心跳加快了。
他前世阅片无数,还不至于看到一双脚就流鼻血,可是看到阿罗的白嫩皮肤,他就忍不住想起了那晚在树上偷窥的经历,尤其是那粉红的肚兜,还有胸前若隐若现的两点……
贫僧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就要沦陷了!
“就是这里了!”
阿罗跳上一块水池中的大石,兴奋地轻呼,总算把沈昆从半沦陷状态中解脱出来。
“这就是修炼宝地?”沈昆也跳到了大石头上,但他闭着眼睛感受片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应。
“仅仅是找到还不行,风水学中,还有一项‘点|茓’的手法,就是用某种手段,将宝|茓中的灵气释放出来,为己所用!”
阿罗反问道:“我现在就能点|茓,不过你准备好了么?一旦点|茓,你就要立刻聚灵,不然灵气泄露,这宝地也就算是废了。”
“我立刻开始准备!”
提到练功,沈昆立刻来了精神,双肩一抖,袖子里就划出了一块墨石。
这墨石是白元级碧水寒潭墨的凝固体,去掉水分,取其精华而成,小小的一块,就能研磨出十几斤的墨水。
最近这段时间,沈昆在练功之余也修炼了很多小技巧,比如这凝墨成石,又如将灵符兵器藏在袖子里,快速启用的袖中符。当然,经常用笔作兵器,沈昆的书法也练得不错,已经有了一派书法大家的雏形!
书法家不一定是灵符高手,但灵符高手,一定都是书法家!
“灵符逆天,借我灵符之力,天地五行,万物灵息,唯我是从……”
沈昆研开墨水,右手持千羽笔,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拈起一张罗刹纸,只见他的两根手指轻轻一搓,罗刹纸分成了一十二张,“十二倍分纸,灵符就位,北斗……聚灵!”他的画符速度也快了很多,不再是八倍,而是十二倍!
唰,唰,唰!
带着剧烈的破空声,十二张灵符在沈昆身边盘旋,千羽笔陡然射出,十二种图案出现在灵符之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阿罗闭上眼睛,面向北方微微鞠躬,然后她高举右手,食指轻轻地指向了月亮。
一点月光在指尖形成,阿罗曼妙地转了起来,随着她的指尖运动,周围的空气好像也动了起来,飘飘地旋转,慢慢地凝结在了那块大石头的上空。
“一指点龙!”
阿罗轻喝,指尖点在了大石头上。
两人的动作几乎在同时完成!
刹那间,风云乍起!
在阿罗的点击下,大石头上泛起五色光芒,最纯正的五行灵气,而盆地四周的九条瀑布也改变了水流方向,他们好像是一条条的巨龙,张着昂然大口,吞向了大石头上的阿罗和沈昆。
但这时候沈昆的聚灵法阵也已经布置妥当,只见他胸前出现一团虚空似的漩涡,轻轻一转,地下的五色光芒,还有天上的九条瀑布,统统被吸了进去!
啪啪啪啪啪啪……
狭窄的漩涡空间,一下子聚集了太多的灵气,发出了撕裂一切的力量摩擦声,就像是全速运转的绞肉机。
“好充盈的灵气,在这藏灵宝|茓修炼,你聚灵阵的威力至少提高了七倍!”阿罗有些迟疑,“但他的危险也提高了七倍,沈昆,要冒险吗?七倍的压力,你我不一定能……”
“老师,老问题就不要拿来讨论啦!”
沈昆舔了舔嘴唇,小眼睛里的光芒毅然决然,拼命,他从没有怕过!
“那好,我们来!”
阿罗深吸一口气,抓住沈昆的手,纵身跳进了虚空漩涡……
“呼,好痛!”
刚一进入漩涡,沈昆就感觉到了不同,上次聚灵,漩涡里只有压力,但这次却多了绞杀研磨的怪力,他就像是在一个大磨盘里,不断地被挤压搅碎,整个人都快要变成了渣滓!
在外面看去,沈昆全身的皮肤都扭曲了,脚下涌起的灵气,头顶袭来的水流,如同一柄柄的小刀子,在一下下地切割他的身体,衣服被割碎了,皮肤被切开了,肌肉被绞断了,鲜血想要涌出来,但马上被周围的灵气打碎,变成一团团红色的雾气……
“还记得上次的口诀吗?”阿罗也不好过,挣扎着问道。
“记得!”
“好,我们互相过度灵气!”
如同上次聚灵,阿罗紧紧地抓住了沈昆的大手,掌心送出一道白色的寒流,沈昆也勉强提起一口气,回应了一道黑色的暖流。
一黑一白,一暖一寒,两股力量瞬间弥补了两人的伤势!
“好厉害的疗伤口诀!”沈昆心中大赞,“老师,我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开始吞噬灵气么?”
“吞,有多少吞多少,直到吃不下为止!”
“吞他娘的!”
沈昆猛地睁开了眼睛,长大了嘴巴,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也都开启通畅……
顺着这些孔道,周围的灵气一丝丝地注入了他的体内,沈昆按耐不住爆棚的力量,大喝一声,黄元下段力量狂涌了出来,周身都变成了淡黄|色。
一副奇诡的景色出现在天地之间!
只见以沈昆为中心,方圆一百二十步之内,树木,青草,泥土,水流……万物生灵都像是被榨干了,逐次枯黄干裂,一圈大地都变成了干涸的沙漠,沙化的地方越来越多,转化而来的灵气,也越来越多地汇聚在沈昆身边……
于是,沈昆的武道颜色渐渐地变深了,一点点地变成了中黄|色,明黄|色……
轰!
当沈昆的武道颜色稳定在明黄|色顶峰之时,如上次,他的黑光和阿罗的白芒融合在一起,促成了一个光芒万丈的小太阳,炸了开来,及时将两人从漩涡的绞杀中救了出来。
一切归于平静……
“我晋级了?”沈昆惊喜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的明黄|色光芒熠熠夺目,就算傻子也能看出来,他的武道等级绝对提高了一个档次!
七十二神秘残片(1)
“黄元中段!”
阿罗趴在沈昆背后,她的声音虽然虚弱,但透着分外的惊喜,“九龙潜渊果然厉害,七倍的灵气,不但将你提高到黄元中段,我也来到了白元中段!”她唏嘘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需要一个月,你我才能再次晋级,想不到这才三天……”
“安啦,安啦!”沈昆安慰着阿罗,下意识地扭头,在阿罗的眼角看到了一抹清澈的泪光。
唉,原来美女老师也会哭鼻子……
不对!贫僧怎么可能看到阿罗的眼泪?要知道,阿罗每天都戴着面纱,只能看到轻纱后的眼神,和若有若无的笑意,完全看不到别的表情变化啊!
沈昆转动到一半的脖子僵硬了,他已经想到了事情的真相——刚才的聚灵法阵就像一个绞肉机,不但搅碎了皮肉,也搅碎了衣服,如今皮肉伤势修复了,可是衣服……
干!
贫僧和阿罗都没有穿衣服吗?
“佛祖啊!”沈昆加快了转身的速度,他对天发誓,他真不想转过身去,可是这两条腿就是不听使唤啊!
“你别转过来!”
阿罗忽然感觉身上凉飕飕的,她低头一看自己光溜溜的身躯,赶忙抱着胸口转身,蹲在了水中。
就这样,两个没穿衣服的人,姿势有点诡异:阿罗抱着胸口,面红耳赤地蹲在水里,可是上身偏偏露在外面,白花花的一片肌肤,两肋附近还隆起了若隐若现的两团。而沈昆捂着下身,面向阿罗的后背,他拼命告诉自己这时候应该闭上眼睛,可眼皮就是不听话,调皮地越整睁越大……
这份尴尬!
……
很久以后,沈昆才意识到这幅尴尬场面的另一层意思,他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让阿罗看见自己的后背,或者自己应该鼓足勇气,冲到阿罗面前,看一看她的胸部。
当然,不管以后如何,现在的沈昆是无比头痛的了。
第二天清晨,沈昆光着身子打猎,弄了几张兽皮大衣,总算解决了衣服的难题。
更幸运的是,阿罗这洁癖女一看兽皮上的脏血,顿时大发雷霆,忙着整理起了新衣服,竟然没提昨晚的事情。
当两人穿着干净兽皮再次面对面的时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一点头,哈哈道:“哈,今晚的月亮好圆啊!”虽然当时太阳高挂,彻头彻尾的大白天。
看起来他们都已经忘记了昨晚的事,但实际上……谁知道呢?
修炼继续!
一举突破黄元中段,沈昆的实力也实打实地提高了一层,但他没有急于第二次聚灵,毕竟,新得来的灵气还不稳固,如果贸然聚灵,那就不是修炼,而是在送死了。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他白天练习灵符手法,晚上调养灵气,日子过得飞快。
到了正月二十八,沈昆完成了第二次聚灵……
幽静的藏灵山谷,因为沈昆的两次聚灵,地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九条瀑布分裂成了十三条,水势却更加宏大,浩浩荡荡地从天而降,将地面上稍微脆弱的山石,冲成了一块块的小碎片。
沈昆就站在瀑布下面,他腰间系着兽皮裙,右手提千羽笔,右手捻着罗刹纸,任凭瀑布在身上冲刷,咬牙苦苦支撑。
“灵符逆天,十六倍分纸!”
顶着瀑布的压力,沈昆举起了罗刹纸,轻轻一晃,纸张分成了十六张灵符。
“笔走太虚,十六倍速书写……乾坤巨力,会灵!”
他在十六张灵符上同时写下了咒文,但只拿起了一张,轻轻向上抛起。这灵符迎风而长,越变越大,飞了三四米之后就有一个小球场大小,截住了飞流直下的瀑布。
“巨灵符!”
沈昆一声大喝,将后续的十五道灵符逐一抛了上去,每一道灵符出手,就立刻变大,与前一道灵符融合,共同拦截瀑布。当沈昆抛出第十道灵符的时候,灵符之力已经超过了瀑布的压力,举着瀑布缓缓上升。
这场面,就像瀑布是以一面垂下的帘子,而沈昆正在将帘子缓缓上卷。
而当沈昆的十五道灵符全部出手之后,瀑布已经挡不住如此强大的推力了,缩回山上,流向了山体的另一侧,如同凭空消失了一样。
盆地里只剩下了十二条瀑布!
这是沈昆从王枭那里学来的新灵符,乾坤大力,巨灵神降,巨灵符!
“嘿嘿,就凭这聚灵符,不管有多大的苍蝇,都能一下子拍死!老师你说对吗?”
沈昆笑嘻嘻地来到阿罗身边,等候她的评价。
“什么拍苍蝇?脏死了!”阿罗瞪眼,不过她很快就满意地点头,“你的聚灵符已经练得不错了,黄元中段的境界也已经稳固,再有一两次聚灵,就能冲击黄元上段了!”
“哎呦,那我们什么时候……”
“嘘!”
沈昆刚要说话,阿罗突然拉着他躲在了一颗大树上,小声道:“有人来了,听声音,好像是公孙家的人!”
沈昆赶忙凝神静气,心里也不免有些惊讶,贫僧的武道等级比阿罗高三级,可是发现敌人的速度却差了很多,不用说,阿罗肯定用了某种常识之外的秘法。
来的果然是公孙三人,公孙兰走在最后,半个多月不见,她的伤势已经痊愈。但走在前面的公孙楚和公孙胜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的手臂上还缠绕着绷带,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显然是被沈昆打伤后,又受到了很重的伤害。
“这三人不是去捕猎绿元妖兽了么?不知他们成功没有,有没有拿到绿元妖兽的晶核……”
沈昆这样想着,小眼睛不自觉地瞄向了三人的口袋,都是鼓鼓囊囊的,装满了东西。
看来他们成功了,而且收获不小!
那还等什么?这三个混蛋的口袋里,就有可能装着绿元晶核,只要抢过来,就能换到世袭爵位和数不清的财富啊!
沈昆弓起后背,这就要纵身跃出。
“别动!”阿罗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用最低的声音道:“我感到了一股古怪的气息,附近还有第四个人,强的难以想象,非常危险的一个人!”
踏,踏,踏,踏,踏……
还没有说完,远处传来了细碎的马蹄声。
七十三神秘残片(2)
公孙兰现在很开心,很满足。
与沈昆分别之后,她立刻去了独角山深处,黄金血脉的威力果然和传说中一样,是龙骨兽的天然克星。兄妹三人埋伏了半个月,终于逮到机会,用两人轻伤的代价得到了龙骨兽的晶核。
更令人高兴的是,龙骨兽临死前大发淫威,屠杀了几十只附近的次级妖兽,如今,这些妖兽的晶核自然落在公孙兰的口袋里了。
一只龙骨兽,十三只白元妖兽,还有四十多个妖灵,这些晶核能换来的赏赐,真是让人做梦都会笑醒!
“大哥,你们的伤势还好吗?要不要休息?”公孙兰发现两位兄长步履蹒跚,关切地问道。
“休息?也好……”
“不能休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身上的宝贝太多了!”公孙胜刚要坐下,公孙楚立刻拉住了他,“继续赶路,这里距离新月城不过三天的路程,到了城市,我们就安全了!”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就冲我们口袋里的晶核,只要能平安回到城里,公孙家必定成为世袭贵族,我们兄妹说不定也要当官了!”
“当官是一定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官位,五品军曹,还是四品将军?”公孙胜美好地憧憬。
看到两位兄长满脸喜色,公孙兰的嘴角也更加地上扬了,就在这时,踏,踏,踏,她听到了细碎的马蹄声。
“不好!”公孙兰低声惊呼,她虽然只说了两个字,但兄妹三人配合多年,两个字就足以传达丰富的信息了——如今冰天雪地,普通的战马根本就不能在山区通行,可是这马蹄声错落有致,声声清脆,分明是一匹踏雪如无物的顶级神驹!那这匹神驹的主人……
正午时分,东北方的天空忽然黯淡下来,太阳明明就在天上,一朵乌云也没有,但碧蓝的天空却变成了玄黑色,压城欲催。
一匹黑色的骏马翻过山梁,不,这不是一匹马,他的四蹄上燃烧着惨白色的火焰,一双马眼也是火光熠熠,而且它的眼珠子上面没有瞳孔,就是两颗惨白色的火球……
梦魇兽!
公孙兰的头皮快要炸开了,竟然是红元妖宗的梦魇兽!红元妖宗啊,大赵王朝才有几个红元高手?更可怕的是,梦魇兽的背上驮着马鞍桥,明显是被人驯服的坐骑,能驯服一头红元妖宗坐骑,这骑士的实力得强大到什么地步?
看不出来!完全看不出来!公孙兰呆呆地望着梦魇兽的背脊,只见上面坐着一个全身黑甲,头戴黑色面罩的的黑骑士!梦魇兽站在山巅,轻声嘶鸣,这黑骑士左手轻轻抓弄着坐骑的鬃毛,右手倒提一柄血红色的大剑,剑尖垂在地上,剑锋滴着鲜血,一路走来,身后留下了一条看不到边际的血红色。
踏,踏,踏,
没有去看公孙三人,黑骑士催动坐骑,慢慢地向他们靠近。
“咕噜!”公孙兰的喉结细微地颤动,满头冷汗,她完全看不出这人的等级,但这才是最可怕的!胯下红元梦魇,一身看不到底的压力,这人的层次已经远远超过了大赵王朝的最高水平!
“朋友,我们是公孙家的长老,黄金公孙!”黑骑士越来越近,公孙兰强忍着压力笑了笑。她想要说些讨好的话,明确对方的意图,可是黑骑士就这么慢条斯理地过来,路过公孙楚身边的时候,他一动不动,结果……
咕咚!
公孙楚的脑袋落在了地上!
“大……”公孙胜想要惊呼一声大哥,但黑骑士已经与他擦肩而过,再次听到咕咚一声,他的脑袋也落在了地上。
公孙兰猛地惊醒过来,转身冲进了密林。
踏,踏,踏,
就像是催命的战鼓,黑骑士不紧不慢地催动战马,跟在公孙兰后面。他还是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可是公孙兰跑着跑着,忽然觉得两条腿酸酸的,低头一看,她的双腿已经腐烂融化了,露出了白森森的脚骨!
“啊
惨绝人寰的吼叫,公孙兰爬着前进,她爬过了一棵大树,黑骑士也来到了树后,他爬过一条小溪,黑骑士也跨过了溪水,“为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公孙兰没有意识地大叫,亲眼看到自己的骨头,她的神经已经崩溃了!
但这一声大叫之后,黑骑士突然停了下来,面甲后面的黑洞洞双眼,饶有兴趣地望着头顶的树梢。
原来公孙兰恰好爬过沈昆藏身的大树,黑骑士发现了沈昆!
“干!这恐怖的骑士究竟是谁?他老盯着我看做什么?”沈昆头皮发麻,手心里冒出了一层冷汗。
“别慌,也别说话!”阿罗显得非常镇定,她死死地盯着黑骑士的面甲,试图从里面看到黑骑士的眼神。
三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对峙着……
一刻钟,
两刻钟,
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黑骑士突然发出了怪异的笑声,大剑高举,指着沈昆道:“你怕了?你居然在害怕我?有趣,有趣!”扬声大喝,“北斗天枢,不管你遇到什么情况,上次的奖赏你还没有领取,公孙兰手里的东西,我让给你,就算是你应得的奖赏了,再会!”
说完,拨马而去。
北斗天枢?听到这个绝对陌生的称呼,沈昆怪异地看了眼阿罗,可是阿罗的眼神也是一片茫然。
干!
这黑骑士究竟在说什么?他认识贫僧吗?好半天之后,沈昆才从复杂的情况中提炼出一点线索,黑骑士说‘公孙兰身上的东西……算是给贫僧奖赏’……对,想要知道这黑骑士的身份,关键就在公孙兰身上的某件‘东西’!
想到这里,沈昆追上了双脚腐烂的公孙兰,笑道:“美女,我可以救你哦,不过你要给我说一说,过去半个月,你究竟得到了什么东西?”
“东西?嘻嘻,当然是好东西呀!”公孙兰的膝盖以下已经没有了,瘫坐在地上,笑嘻嘻地歪着脑袋,“可是现在没有啦,已经化掉啦,皮,骨头,肉,都融化掉啦!”纯真无邪的笑容,竟然透着一丝丝的诡异!
“别跟我胡扯,老实说,你拿了什么不该拿的?”沈昆抓住了公孙兰的衣领,心里的疑惑让他有些不耐烦了。
“我拿了好多好多呢,有太阳,有月亮,还有星星,一颗星星,两颗星星,三颗星星……”公孙兰掰着手指头,仰着头,在大白天数起了星星。
沈昆还想再问,阿罗叹了口气,“别问了,她中了梦魇兽的精神攻击,疯掉了!”
“原来是个疯子!”沈昆恍然大悟地拍打额头,他夺过公孙兰的口袋,在里面翻找起来。
七十四神秘残片(3)
公孙兰口袋里的东西还真不少,有一大袋子的普通妖兽晶核,十几颗价值五千两白银的白元晶核,甚至在口袋的最底下,沈昆还找到了一颗森白的龙族头骨,一颗淡绿色的绿元晶核。
干!这兄妹三人居然真的猎杀到了绿元妖兽,不过沈昆现在没有心情理会这些财宝了,绿元晶核虽然价值连城,可想一想黑骑士的实力,一个骑着红元坐骑的变态强者,至于来抢夺一颗普通的绿元晶核吗?
公孙兰身上肯定还有更值钱的东西!
哗啦啦,沈昆将口袋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一件件地翻找,终于,他在一大堆的宝物中,找到了一块不起眼的黑色石头。
“应该就是这东西了!”沈昆高高举起石头,这石头只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边沿参差不齐,倒像是一块大石头炸裂后形成的小碎片。就这么一块遍地都是的烂石头,就能引来一个强大无匹的黑骑士?
“老师,你认识这东西吗?”沈昆将石头丢给了阿罗。
“这……”阿罗仔细地看了看,摇头道:“看不出来,这明明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以阿罗的知识,都看不出来这石头的来历?沈昆摸着下巴想了想,趁阿罗研究石头的功夫,悄悄召唤出了明王法相,“王老兄,你认识这石头吗?知道那黑骑士的来历吗?”
“这石头,应该是传说中的‘海纳百川’!”王枭的见识果然比阿罗高了一筹,“古老相传,海纳百川石,是万年以上的海洋晶体石化而成,具有海水容纳万物,百变无常的特点。由于这种石头几乎能镶嵌任何一种灵气的晶核,大多用来做兵器,铠甲,或者建筑的基础材料!”
王枭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这种石头非常罕见,你手中的一小块,就足以卖出十万两黄金的高价——当然,这是我那个时代的物价,至于现在,他肯定更加珍贵!”
“至于那黑骑士的来历……”
王枭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惊叹道:“他很强,非常强!我是灵魂,没办法试探他的肉体强度,可仅就灵魂强度来说,这黑骑士……足以与我生前相匹敌!”
“他能和你打成平手?”
沈昆忽然觉得天空变了形状,像是一个笑哈哈的大笑脸。王枭生前是什么实力?能干掉武皇的混沌武尊!这黑骑士不逊于王枭,一定也是个第四境界的武尊级强者!可是……大陆上不是已经数百年没有出现过武尊级强者了吗?为什么今天突然冒出来一个?
最要命的是,他好像还认识贫僧,管贫僧叫什么北斗天枢……
可笑!
可悲!?
还是可怕!??
沈昆实在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滋味,隐隐约约地,他感觉到,冥冥中有一张大网开始向他张开了……
带着对黑骑士的疑惑,沈昆回到了新月城,算算时间,他在野外游荡了二十天,也该回城交付军令了。
这二十天里,沈昆一面稳固晋级之后的灵气,一面拿妖兽练手,也得到了十几颗妖兽晶核,再加上从公孙兰身上得到的外快,他相信,自己的名字绝不会出现在败阵榜上。
当然,沈昆还不至于贪污了公孙兰的绿元晶核——虽然他很想这么做,可是他更明白,绿元晶核,还有那黑骑士,肯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贫僧宁可不要猎杀绿元妖兽的功劳,也不能蹚进这潭浑水!
新月城东门。
由于最近的猎杀行动,这里已经成为了安全地带,元宵节刚过,不少商贩正在城门后面摆摊叫卖,低价处理剩下的年货,显得很是热闹。
赵落尘就坐在城门前,一顶临时支撑起的帐篷,焦急地望着城外的大路。
按日程,今天是两路军回来交令的日子,她作为新月城的最高首脑,已经在帐篷里摆下了庆功酒。
沈昆来到这顶帐篷的时候,很巧,公孙猗和苏一鸣也刚刚回来,看到沈昆笑眯眯地走进了帐篷,苏一鸣朗声一笑,“哎呀,沈大少爷竟然活着回来了,你没有被妖兽吓死吗?哦,你站在这里,肯定是没被吓死,那你的裤子呢?你有没有被吓得尿裤子?”
沈昆一翻白眼,好像没有听到苏一鸣嘲弄,反问道:“不说我啦!苏少将军,你猎到了多少妖兽?有公孙猗小姐多吗?”
“我当然不如公孙小姐了……”话一出口,只是想谦虚一下的苏一鸣突然脸色一变。
他还不算太笨,听出来了,沈昆的这句话其实是一个陷阱!可是他反应的太慢了,沈昆已经恍然大悟地点头,“哦,你还不如公孙小姐……我说苏少将军,这一路上,公孙小姐没少照顾你吧?唉,真是辛苦公孙小姐啦!”这简直就是在指着苏一鸣的鼻子大骂,你连个女人都不如,还需要女人保护,丢尽了男人的脸面啊!
“你!”苏一鸣气的脸色泛青!
“够了,大赵军人,是用军功来说话的,不是用嘴巴!”赵落尘不耐烦地瞪了两人一眼,“苏少将军,先有你来禀报军功,沈昆,你等着!”
她对沈昆的了解,也就局限在兰云山那一次,所以很瞧不起沈昆的窝囊名声,语气也不算客气。
“诺!”苏一鸣打开随身的袋子,一个晶核接着一个晶核,全都摆在了沈昆面前,“这就是我此行的成就,十六只妖灵,三只白元妖宗!”得意洋洋地等了眼沈昆,“小郡主,我建议就用这个成绩做标干吧,能拿出比我更多的晶核,就算是功劳,可某些窝囊废要是拿不出来,就算是消极怯战,理当军法处置!”
“可以!”赵落尘冷冷地点头。
“唉,苏少爷,你这是自信我拿不出更多的晶核了?”
听了苏一鸣狂妄的话,沈昆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掏口袋,不多不少,十七颗武灵级晶核,笑眯眯地放在了苏一鸣的十六颗武灵级晶核旁边。
苏一鸣轻蔑一笑,“十七只妖灵?哼,原来你只敢挑战妖灵,不敢去杀白元妖宗……”
“老天啊,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打断贫僧呢?沈夫人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沈昆夸张地大叫,“苏少将军,你可看好了,我还没有拿完呢!”
说着,他又拿出了四颗白元晶核,还是放在了苏一鸣的白元晶核旁边,恰好多了一个!
“四只?你杀了四只白元妖宗?”苏一鸣迫不及待地抓起晶核看了看,没错,是白元晶核,沈昆真的杀了四只白元妖宗!
七十五大事件
“苏少将军,刚才你可说了,只要拿出比你更多的晶核,就算是功劳哦!”看到苏一鸣的吃瘪脸色,沈昆笑的更加开心了。
摸摸口袋,其实他还能拿出更多的晶核。
不过能让苏一鸣吃瘪就已经足够了,沈昆不打算拿出更多的晶核。原因很简单,贫僧的明面实力是白元武宗上段,拿出四只白元晶核,并不会引起旁人的惊讶。可要是拿出更多,某些人就会怀疑贫僧的真正实力,带来很多未知的麻烦了……
当然,剩下的晶核也不会浪费掉,沈昆已经计算好了,白元以上晶核虽然只有万两白银的价值,可是他们能换取爵位……嘿嘿,为了当官,就算贫僧把剩下的晶核加价十几倍,也会有冤大头愿意掏钱的!
剩下的晶核,能卖出多少钱呢?
心里美滋滋地想着,沈昆表面上也不敢忽略了赵落尘,鞠躬笑道:“小郡主,这就是我的军功了,请您评判!”
“四只白元妖宗,赏银两万两,十七只妖灵,赏银八千两,总计两万八千两!赵苍,立刻打赏!”赵落尘干净利落,立刻让伺候在身边的赵苍拿出了银票。
这就给钱了?沈昆不由得高看了赵落尘一眼,这丫头说到做到,几万两白银丢出去都不皱一下眉头,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啵啵!!
接过银票,沈昆狠狠地亲了两口,他还想笑眯眯地调侃几句苏一鸣,但赵落尘已经喝道:“公孙猗,你的军功呢?”
“我的军功勉勉强强,和沈大少爷一样而已!”公孙猗似乎没有心情拿奖赏,美眸一动不动地盯着沈昆,“小郡主,我还想问沈昆一句话,可以吗?”
“问!”赵落尘干净利落!
“多谢小郡主!”公孙猗的眼神更加怪异了,“沈大少爷,你这身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衣服?贫僧的衣服当然是从公孙兄妹身上弄来的了,不然,贫僧可就得穿着兽皮回城了!沈昆笑了笑,“公孙小姐好眼力,我的衣服,是问公孙家的三位长老借来的。”
“那公孙兰他们三个呢?”公孙猗追问。
“他们……唉!”沈昆叹了口气,“小郡主,我正要向你解释这件事……”
他正要开口解释,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紧急军情,紧急军情!”一个传令兵大步跑了进来,一看还有外人在这里,赶忙压低了声音,在赵苍耳边说了几句话。
“此事当真?”赵苍脸色巨变。
“他们就在城外,小人亲眼所见,绝不会错!”传令兵。
赵苍皱了皱眉,悄悄在赵落尘耳边说了几句话,最后放开了音量道:“小郡主,我建议立刻封锁消息!”
“好,立刻封锁城门,除了禁卫军的将领,还有三大家族的核心成员,任何人不得靠近东门半步!”赵落尘也变了脸色,甚至来不及招呼众人。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发生什么大事情了吗?沈昆和帐篷里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当他和公孙猗的眼神对视之时,恰好看到公孙猗闭上眼睛,然后,这冷艳的少女失声惊呼,“父亲!”闪身追在了赵落尘后面。
肯定发生大事件了!
沈昆想也不想地冲了出去,阿罗和发疯的公孙兰就在帐篷外面,她们本打算配合沈昆,解释黑骑士的事情,但暂时是没有机会了。
城东郊区,一片密林之中。
“哎呦,哎呦!”
胖乎乎,老迈不堪,看上去就是个傻胖老头的公孙远躺在担架上,他两条腿上足有七八处溃烂伤痕,胸口也丢掉了一大块皮肉,可是并没有人理会他,因为随他出征的公孙家长老都没有回来,而其他人……
苏安之盔甲歪斜,坐在一根树桩上气喘如牛,好像是刚刚尽力过一场几十万人的大战争,仓皇逃出来的逃兵!
随他出征的四个苏家长老,只回来半个!
没错,是半个,这位长老的左腿和左臂已经齐身斩断了,左脸的脸皮也不见了,狰狞的红肉,和左面的牙齿都露在外面,眼看只剩下了半条命。
沈家的情况好一些,黑伯,铁和尚,青山头领都还活着,只有一些皮外伤。可是出征的一百青山死士,只剩下了二十几人!最要命的是,沈浮屠抱肩站在树林入口,眼睛,鼻孔,嘴巴,耳朵,这七窍中不断流出滴答的血水,整张脸就被鲜血染红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这支战队的力量,就算遇到一头绿元巅峰的妖兽,也不至于伤成这样啊!
“重伤者,立刻进城疗伤,剩下的……谁还能说话?”来到树林,看清众人的样子,赵落尘表现出了一位领袖应有的冷静。
“小郡主……”苏安之张了张嘴,听到他的声音,赶来的沈昆才注意到,苏安之的脖子上有一个血洞,贯穿了下巴,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了。
“我来说吧!”
沈浮屠抹了把脸上的鲜血,大步来到了赵落尘面前,昂然行礼。
“沈先生,你慢慢说,坐下说!”
赵落尘被沈浮屠的浴血样子感染了,赶忙亲自搀扶他坐下,可是沈浮屠一挥手,“我受了精神攻击,正在全力抵抗精神压力,站着吧,站着脑子清楚,不至于发疯!”
精神攻击,发疯?
听到这两个关键词,沈昆手足冰凉,父亲的伤势和公孙兰如出一辙,他们不会是遇到了……
“我们遇到了一个黑甲骑士!”沈浮屠印证了沈昆的猜测。
第一路军的遭遇可以称之为‘九死一生’了!
出发后,第一路军势如破竹,五天之内就猎杀了十七只白元妖兽,到了出发之后的第十天,他们甚至以极其微弱的代价,干掉了三头绿元妖兽中的最强者——绿元上段,冰火毒蝎!
可是就在他们闯入第二只绿元妖兽的老巢,准备猎杀赤炼血蛇的时候。
一副诡异绝伦,永生难忘的场面出现了!
嘶!嘶!
赤炼血蛇,还有几万条蛇族妖兽,密密麻麻地趴在一座孤峰,几乎将整座山峰覆盖了。他们似乎在朝拜着什么,所有的蛇头都在仰望山顶,而所有的蛇尾都指向了茫茫的夜空之中,北斗七星中的某一颗……
而就在群蛇所向的山顶,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最高处,他的右手边Сhā着一柄血色大剑,左手边站着一匹梦魇兽,正在奋蹄嘶鸣。
漆黑的夜空下,这高高在上的黑骑士,就像是俯瞰终生的君王,正在接受他的臣民跪拜!
七十六黑骑
“尊贵的大人,奉您的命令,我和我的族人搜索了北方五百里之内的每一寸土地,终于得到了您想要的东西!”
绿元妖宗,足以成为一方霸主的赤炼血蛇卑微地低下头,爬到了黑骑士的脚下,一张嘴,吐出来一块海纳百川石。立刻有其他血蛇爬上前来,将这块海纳百川擦的干干净净,等候黑骑士的检查。
“很好,其他的妖兽呢?”黑骑士扫了眼地上的海纳百川,满意地点点头。
“奉您的命令,冰火毒蝎去南方寻找了,可是很不幸,我接到消息,他已经被一群人类给杀掉了,任务也失败了……”赤炼血蛇小心翼翼地解释,“至于龙骨兽,他应该得到了您想要的东西,可是我的族人看见,他被三个人类困在了山洞里,恐怕很难把东西送来了。”
“没用的东西!”黑骑士喃喃地骂了一句。
赤炼血蛇赶忙低下头,“是,是,龙骨兽身为龙族骸骨,竟然被区区三个人类围困,简直是丢尽了妖兽的脸面,辜负了您的期望……”试探性地抬起头,“如果您允许,我去帮一帮龙骨兽?”
黑骑士沉默了小片刻,忽然纵身跨上了梦魇兽,疾驰而去。
“尊贵的大人,饶命,饶命!”赤炼血蛇吓呆了,他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激怒了这恐怖绝伦的黑骑士。
“不管你的事,龙骨兽被杀了,我要的东西也落在了那三个人手中!”黑骑士声音阴冷,“敢抢我的东西,就算你们是黄金血脉,也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此言一出,埋伏在附近的第一路军众人哗然色变!
他们很清楚,龙骨兽的巢|茓远在另一座大山,整整一百里山路。可是黑骑士做了什么?他在一百里之外,沉默了片刻,就感应到龙骨兽已经死亡,甚至知道了杀他们的是三个人类,而且这三个人类,从龙骨兽身上拿走了一小块石头……
百里之外,洞若观火,这黑骑士是传说中的神仙吗?
众人中最惊恐的,当属公孙远!
因为黑骑士亲口说出了‘黄金血脉’四个字,公孙远心想,我们家是黄金血脉,这是新月城无人知晓的大秘密!可是这黑骑士隔着一百多里,就能确定凶手是黄金传人……他一定对十二黄金家族非常了解,说不定是我们公孙家祖先的老仇人!
想到这,公孙远肝胆俱裂,吓得转身就跑,
匆忙中,他肥胖的身躯压断了两根树枝,卡在了两颗大树之间,发出了‘咔吧,咔吧’的脆响。
“该死,公孙远,你暴露我们的位置了!”身边的苏安之低声怒骂,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些人绝不是黑骑士的对手,紧跟着吩咐道:“公孙远,你留下来断后,其他人马上撤退!”
说完,他竟然第一个跑掉了,而且他擅长灵符,在自己的腿上加了二十几道‘神行符’,跑的比谁都快。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黑骑士驰骋而来,他单人独骑在溃逃的第一路军中间通过,他并没有攻击动作,可是,咕噜,咕噜,一颗颗的人头随之落地,大地被染成了血红色……
“然后第一路军就只剩下了你们,可耻地逃了回来?”听了沈浮屠的讲述,赵苍冷哼一声,“逃兵!果然是私人军队,不懂得为国死战的道理!”
“好了!赵将军!遇到这样的对手,他们能回来就不错了!”
赵落尘并没有责怪众人临阵脱逃,她叹了口气道:“沈先生,多谢你带回来的消息,依你看,这黑骑士是什么来路?”
“看不出来,他太强了!”沈浮屠无奈摇头,“不过从他的话里推测,这人应该是去了龙骨兽的巢|茓,他的目标,是那三个杀了龙骨兽,拿走某件东西的人类!”
这算什么线索?
赵落尘沉默了,其他人也都冥思苦想,树林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之间!
“一颗太阳,两颗太阳,三颗太阳……”阿罗带着公孙兰赶来,坐在马车上,公孙兰一脸傻笑,在夜晚里数起了太阳。
“表妹?你这是怎么了?”看到公孙兰瘸腿发疯的样子,公孙远从担架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公孙兰发疯了……”
“等等,公孙兰的伤势!?”
沈昆刚要开口解释,赵落尘,公孙猗,这两人在同一时间留意到了公孙兰的伤口,身体腐烂,脑子发疯,几乎和第一路军的伤口如出一辙!赵落尘急忙道:“沈昆,你给我说清楚!公孙兰是谁打伤的,难道你们也遇到了黑骑士?”
“小郡主,我要是遇到了黑骑士,还能活着回来吗?”沈昆一脸委屈,“出发之后,公孙三人就和我分开了,昨天,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他们,当时公孙楚和公孙胜已经掉了脑袋,而公孙兰……”装作害怕的样子,“公孙兰倒在地上,发了疯,身边的口袋也都打开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好像被人洗劫了一样!”
说完,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公孙兰的伤势和其他人一样,难道她也遇到了黑骑士?”
听了这话,阿罗狠狠地白了一眼沈昆,你这小眼睛的混蛋,撒谎都不脸红么?
沈昆还真是一点没脸红!没错,他确实见过了黑骑士,还拿走了公孙兰的所有晶核,可是话不能这么说,不然,赵落尘还不得立刻把他严刑拷打,逼问黑骑士的身份?
所以沈昆编造了一套谎话,说他看到公孙兰的时候,公孙兰已经被黑骑士洗劫过了!如此一来,没有人会怀疑沈昆和黑骑士有关,也没有人能想到,其实公孙兰的那一袋子晶核……绝大部分都被沈昆给贪污了!
“如此说来,公孙兰果然是被黑骑士打伤的……”
赵落尘果然没有联想到黑骑士与沈昆有关,她想了想,“骑着梦魇兽的高手,这不是我们可以处理的了……赵苍!”从腰带上拿出一枚令箭,“你立刻突围去王都,告诉我王陛下,新月城出现了一个难以匹敌的强者,无论有多困难,都请陛下派出高手,支援新月城!”
“诺!”赵苍领命而去。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也垂头丧气地走向了城门。
这突然冒出来的黑骑士,就像一团阴云,黑压压地笼罩在了他们头顶,没有人知道他能带来什么变数,更没有人能想出来,谁能抵抗这样一个强者……
就在这压抑的气氛中,担架上的公孙远,突然极度怪异地看了一眼沈昆,然后他招呼女儿道:“猗儿,你过来,我有话要说。”
“父亲,沈昆有问题么?”公孙猗留意到了父亲的神色。
“岂止是有问题?”公孙远怪异地笑着,低声道:“刚才沈浮屠说了很多,但那只是他看到的!为父,却看到了更多,更有趣……”
七十七财源滚滚
这对父女在说什么呢?
被公孙远一个眼神接着一个眼神地打量,沈昆的背后发凉,心里发毛。敏锐的感觉告诉他,公孙父女肯定在议论贫僧,而且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沈昆也不能上去询问,只好跟着大队人马回到了新月城。
就在进城门的时候,公孙父女结束了谈话,公孙猗急匆匆地离开了,临走,她怨毒地看了一眼沈昆,“沈大少爷,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说着,她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古怪的金黄|色,这神秘莫测,永远挂着一抹轻笑的少女,罕见地失态了!
接下来的日子,为了防备强大的黑骑士,赵落尘下令,三大家族的伤员聚在一起疗伤,而像沈昆这样身体健康的,全部在城墙巡逻,同时新月城四门紧闭,不允许任何人进出……虽然这些命令在名义上是‘军事操练’,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赵落尘这是怕了那个黑骑士!
骑着红元梦魇的黑骑士,仅凭坐骑,就能摧毁整个新月城啊!
在这乌云压城的紧张气氛中,沈昆却得相当滋润,白天,他和阿罗一起借巡逻的名义逛街,晚上,偷偷练习灵符手法。当然了,最让沈昆高兴的,还是他贪污下来的妖兽晶核,卖出了让人做梦都会笑醒的价格!
“想当官吗?想捞取军功,做英雄吗?一句话的事情啦!”
最近这几天,新月城的黑市上冒出了这样的广告,当人们被广告语吸引,来到一栋郊区的小黑屋之时,一个蒙面的大胖子就会笑嘻嘻地把他们欢迎进去,然后拎出一袋子的晶核,摆上一个价签——白元晶核,三万两!黄元晶核,十五万两!另有珍藏绿元晶核,价格面谈。
人们统统震惊了,这价格,比小郡主开出的奖赏高出三倍,傻子才会买!可是那大胖子慢条斯理地说了,我们卖的不是晶核,是官位!你们可要想清楚,十五万两一颗的黄元晶核,就能换来一个贵族爵位哦!当然,你们要是有本事猎杀到妖宗级晶核,就可以不做我们的生意……
钱是好东西,可权力更是好东西!某个没有本事猎杀妖兽的城卫队将军,当场就买下了一颗黄元晶核,然后他兴冲冲地跑到了赵落尘面前,愣说这晶核是自己冒死猎杀来的,然后,这哥们官升三级,风风光光地搬进了新盖的男爵府!
于是其他人都眼红了,大胖子手里的晶核在一夜之间脱销,甚至,就连那颗珍贵的绿元龙骨兽晶核,也被人以三十万两的高价买走!
当然,最近总有人拿着晶核来领赏,赵落尘也发现事情不对头了,查来查去,她终于知道了,这是有人在幕后倒卖晶核,来自己这里骗官位的!可是知道了又怎样?那栋小黑屋早就被一把火烧掉了,蒙面的大胖子也早就无影无踪了……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少林寺的后院,沈昆蹲在门槛上,抱着一袋子的银票,笑的小眼睛眯缝成了一条弯弯的弧线。
没错,倒卖晶核,大发国难财的人就是沈昆,那个蒙骗大胖子自然就是阿福了,而他们倒卖的晶核,当然是从公孙兰身上贪污来的。
“一万两,二万两,三万两……”沈昆摸出几张银票,笑眯眯地数了起来,他总共卖出去了十九颗晶核,算上价钱最高的绿元龙骨兽,几天之内就赚到了七位数字的身价!
原来赚钱这么容易!
唉,这些白花花的银子,该怎么花才好呢?
沈昆痛苦地思索……
“大少爷,最后几颗白元晶核脱手了,这是十万两银票,您数数?”阿福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递上了厚厚的一摞银票。这死胖子过手揩油,在倒卖晶核的时候没少贪污,最近也成了腰缠万贯的小富豪了。当然,沈昆对阿福贪污的事情心知肚明,不过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想让别人死心塌地,你总得给人家点汤喝!所以只要阿福别做的太过分,沈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权当没看见!
摊上这样一个主人,阿福真是做梦都会笑醒!
“十万两?”沈昆的小眼睛一眨吧,随便抽出一张银票,“阿福,晶核买卖你做的不错,奖金啦!”
看到银票上的五位数字,阿福狂吞了一口口水,胖胖的身子都软绵绵的不会动了,呻吟道:“哎呦,我的大少爷,你这……嘿嘿,嘿嘿,”傻笑地不会说话了。
“安啦,安啦,有福同享嘛!”沈昆又丢出了一张银票,“我记得你的卖身契还在沈家吧?去,给自己赎身,以后你不是奴隶了,专门做我的管家!”
“大少爷!”连续的银弹攻击,阿福终于崩溃了,跪下来抱着沈昆的大腿,夸张地嚎哭道:“大少爷,您就是阿福的再生父母,活菩萨,阿福这辈子跟着您,一定死心塌地,忠心耿耿……”虚伪的夸张,直让沈昆肉麻,要不是这胖子还有点办事的能力,沈昆真想一些鞋底抽死他!
打发了阿福,沈昆的眉头皱了起来。
最近虽然赚了不少钱,可是沈昆的心里却始终盘恒着前几天,公孙猗失态下的那个眼神。
这个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怨毒,不甘,还有几分无奈,就像是看仇人一样,贫僧究竟做了什么,让公孙猗记恨到这种地步?
“呵呵,沈贤侄好悠闲啊!”
正想着,外面传来笑呵呵的声音,公孙远大步走了进来。
“哎呦,原来是公孙伯伯!”沈昆赶忙藏起银票,笑嘻嘻地迎接。说实话,他心里挺看不起这个胖老头的,一提公孙远,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哦,不就是那个没有主见,万事都听女儿的,还曾经临阵脱逃的胖老头吗?可是不管心里怎么想,公孙远都是沈昆名义上的未来岳父,他不得不恭敬一点。
“哈哈,沈贤侄真是太客气了!”被热情地招待进屋,公孙远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几句话的客套之后,沈昆笑道:“公孙伯伯,今天是那阵风吹的好,您这尊大佛,竟然大驾光临我的小庙了?”
公孙远被这风趣的话语给逗笑了,他从袖子里摸出来一个红色的小口袋,笑吟吟地推到沈昆面前,“伯伯来,自然是来看望贤侄的,另外嘛,伯伯也要向你道谢,多亏你心地良善,才救了公孙兰一命啊!诺,这是一点小意思,沈贤侄可不要推辞哦!”
小,小意思?
打开口袋,看到里面的银票,沈昆冒出了一层冷汗,刚刚得到百万身价的他,竟然被这银票上的数字给吓住了!
七十八官运亨通
公孙远给出的银票,面额并不算大,只有十万两,可是这十万两的单位是……黄金!
沈昆这辈子还没接触过金子,不知道金银的兑换比率,但就算是按十比一的比率兑换,十万两黄金,也是百万两白银了!当年沈沈夫人嫁给沈浮屠的时候,也不过拿出了这么多的嫁妆!
“公孙伯伯,你这礼物太厚了,我不敢收,也不能收!”沈昆毫不犹豫地送回了银票。
拿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贫僧十三岁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公孙远一下子就付出十万黄金,肯定是想从贫僧身上拿走更多的好处!
贫僧虽然贪财,可也不能拿这种随时会送命的钱!
“呵呵,贤侄好像误会了伯伯的意思,这区区黄金,真的只是为了感谢你救了公孙兰,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公孙远知道这说法还不能让沈昆安心,索性道:“另外,贤侄已经十七岁了吧?”
“哎呦,劳您牵挂,还记得我这晚辈的年纪!”沈昆敷衍。
“十七岁,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公孙远叹了口气,不舍道:“贤侄,你和猗儿都长大了,也该完婚了……不瞒你说,这些小钱,一个是感谢你救了公孙兰,另一个意思,就是做猗儿的嫁妆!”就像是个不舍女儿出家的慈父,感叹道:“只要你以后好好对待猗儿,我这个做父亲的,理当多给些心意啊!”
原来公孙猗的眼神是这个意思!
沈昆忽然明白了公孙猗的眼神,原来是公孙远想要嫁女儿了,可是公孙猗不想嫁给贫僧!
嗯,公孙猗的眼神有了合理的解释,那他爹送出十万两黄金,也算是合情合理了……
不对!
沈昆马上又意识到,这里是九州大陆,婚姻都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就算是给嫁妆,也应该给沈浮屠,无论如何也给不到贫僧头上!不对,不对,公孙远的企图绝不止这么简单!这样想着,沈昆干脆把银票塞回了公孙远手里,笑道:“伯伯,我还年轻,完婚的事情过些日子再说吧,这些银票,您收好哦!”
“贤侄是不是嫌弃嫁妆太少了?”
公孙远误会了沈昆的意思,一拍大腿道:“也罢,伯伯再给你交个底!公孙家虽然落魄了,可祖上积攒的财富并不少,只要你照顾好猗儿,成婚之后,伯伯自然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几座庄园,几个银矿,公孙家还拿得出来!”
几个庄园?还有银矿?
沈昆听到自己的嗓子里发出‘咕噜’的怪响,他忍不住就要答应下来了,可是公孙远变本加厉的好意,反而让他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赶忙再次拒绝。
“贤侄,你推三阻四的,不会是想悔婚吧?”公孙远的脸色阴沉下来。
“呃……也不是悔婚……”
沈昆刚想扯开话题,公孙远拉着他的手大笑道:“这就好,这就好!既然如此,伯伯就跟你说句大实话!”他压低了声音,“伯伯没有儿子,这份家业,早晚是女儿和女婿的,贤侄,以后公孙家都靠你了!”
他把整个公孙家,都送给贫僧了?
沈昆毛了!
公孙远究竟想干什么,送钱送人也就算了,他竟然送出了整个公孙家,贫僧身上究竟有什么好处,值得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正在震惊着,外面传来了一声豪迈的大笑,“沈昆,沈大少爷,在家吗?”
是赵苍的声音。
赵苍?他不是奉命去邯郸城求救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沈昆赶忙招呼,“阿福,开正门,欢迎赵将军!”
“哈哈,沈大少爷太客气了!”
赵苍大步走了进来,看到前两天做逃兵的公孙远,他先是眼神鄙夷,可是一看沈昆,想起公孙远是沈昆的未来岳父,立刻满脸微笑。“咦,公孙先生来这里探望女婿了?呵呵,好事,好事,不过我可要打扰你们了……”
说着,他笑呵呵地一拱手,“沈大少爷,小郡主请您过府饮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请!”
老兄,你就是贫僧的救命菩萨啊!沈昆正愁没有借口打发公孙远,立刻退还银票,和赵苍走了出去。
可是一出门,沈昆就愣住了。
因为赵苍没带他走大路,而是钻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子,此外,小郡主请客,能派出马车迎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可是沈昆做梦也没想到,在小巷子迎接他的马车,竟然是大赵皇室才能使用的金缕香车!
两百个身穿明黄|色铠甲的武士在金色的马车旁边列队,一看沈昆,整齐地军礼,喝道:“恭迎沈将军!”
将军!?沈昆诧异地看了眼赵苍。
“呵呵,上车说,上车说!”赵苍笑眯眯地请沈昆上车,超豪华的金缕香车启动起来,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赵将军,他们为什么叫我将军?我当过兵,可都是以私人名义参战的啊!”坐稳之后,沈昆按耐不住好奇,急忙问道。
“哎呀,沈将军太可气了,以后,你……哦,不,是您!您可不要叫我将军,叫我的名讳就可以了,要不叫我一声老兄也行!”赵苍笑了笑,恭维的话语,亲切和善的姿态,直让沈昆心里暖洋洋的!
赵苍解释道:“昨日,陛下的圣旨已经到了新月城,赐你为一等男爵,封五品荡寇将军!哈哈,将军大人的官位与我持平,爵位也差不多,以后,我们就是同殿称臣的袍泽了!”
佛祖啊!公孙远刚送了十万黄金,赵落尘紧跟着封爵赏官,贫僧撞上了哪门子的狗屎运?
得到的好处越多,沈昆心里就越不自在,越感到这里面有猫腻……
“赵将军,你给我说实话行不?”沈昆苦瓜脸,蹲在车门口哀求,“我到底做了什么,竟然得到了比您还高的爵位?”
“将军大人不明白吗?”赵苍看了眼窗外,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说什么!正好,已经到地方了,你请,几位大人已经摆酒设宴,恭候您的大驾光临!”
顿了顿,补充道:“这几位大人,有的是从王都来的,有的是陛下从外国请来的,他们来到新月城,是王朝最大的机密,等见面之后,将军不要说见过他们,也暂时不要张扬你已经赐爵封官的事情,明白吗?”
七十九传说中的大人物
赵落尘请客的地方,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偏僻庄园,沈昆进来的时候,一桌奢华的酒宴已经布置好了,三个人坐在烫金色的桌子旁,笑吟吟地望着沈昆进来。
这三个人中,赵落尘是老熟人了,所以沈昆特别留心了另外两个人。
第一人是中年武将,穿着朴素的淡黄|色铠甲,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书记官,可是被他的淡蓝色眼眸一扫,沈昆不自觉地低下头,暗叫了一声,好强的压力,“这位是帝国兽军大统领,也是我的族叔,赵洪,赵元帅!”赵落尘在一旁介绍道。
第二人是个黑脸老者,一身八卦道袍,长的狼顾鹰视,给人一种狠辣阴沉的感觉,“这位是帝国供奉院的大长老,卢尘,卢道长!”
“见过两位大人!”沈昆笑嘻嘻地行礼,心说,还真都是大人物!
赵洪就不用多说了,皇室成员,控制着十几万大军,响当当的军方实权派!卢道长的身份更是骇人,红元武宗,大赵王朝仅剩的三大强者之一!
“果然是英雄少年,雄姿英发,坐吧!”
打量了一阵沈昆,赵洪点头一笑,看来很满意沈昆的表现。
坐?看了看酒桌的格局,沈昆有点发蒙。要知道,九州大陆和中国古代类似,座位也是很有讲究的,比如,面南背北的位置称之为‘尊位’,只有最高贵的人才能坐上去。这种情况下,沈昆要是随便坐,就可能把两个大人物给得罪了!
“叫你坐,你就做吧,不必拘礼!”
背后突然伸来一只大手,按住沈昆的肩膀,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小郡主,这老鬼……哦,这位老先生是?”沈昆扭头一看,险些吓破了苦胆。
屋子里竟然还有第五个人,这人就像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老鬼,他全身都包裹在灰黑色的斗篷里面,就连脑袋上,也过着厚厚的黑布。而且这人瘦的皮包骨,容貌就像是骷髅头,不但长了一双没有瞳孔的灰色眼珠子,还长满了流脓的水痘,微微一笑,脸上都能流出浓浓的黄水。
赵落尘并没有急着介绍,她试探性地看了眼老鬼。
“老朽姓柯,柯西!”老鬼笑了笑,比哭还难看。
“原来是柯老先生,久仰,久仰……”
沈昆没听过柯西的名字,随便说了几句客套话,可是,这表情落在赵落尘眼中,让她眉头一皱。
该死,沈昆怎么是这幅不咸不淡的表情?他没有听过柯西的名字吗?对柯西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听到他们的名字,没有表现震惊,就是一种羞辱啊!
“咳!”赵落尘咳嗽一声,暗示沈昆道:“沈将军,柯老前辈来自中州唐国,是天机门的当代门主……”
沈昆脑子里‘嗡’地一声,不由自主地长大了嘴巴!看到这表情,赵落尘满意地笑了,这才是听到柯西之名的应有表情嘛!
可事实上,沈昆震惊的不是柯西二字,而是天机门!
“兰云山,月儿为什么会死?……就是因为我遇到了天机门主!”
“沈昆,你记住,天机门的风水秘术,是你灵符秘法的克星,遇到风水秘术,你有多远躲多远!”
王枭的话就在耳边萦绕,沈昆觉得嘴巴发干!
原来这老鬼就是古月河的传人,贫僧的天生克星!
“呵呵,柯老威名远播,把小孩子吓得都不会说话了!”赵洪还以为沈昆在震惊柯西的威名,举杯圆场道:“沈将军,来,喝杯压惊酒!其他的事情等下再说!”
“好说,好说!”沈昆看了看柯西老鬼,喝干了杯中的苦酒,酒味真的很苦。
酒过三巡,三个大人物没有说出他们的来意,沈昆也没敢多问,等到快要吃完的时候,赵洪才缓缓地开了口。
“沈将军,这次请你来,有两件事,一是传达圣旨,由我来亲自给你赐爵!”赵洪送给沈昆一方男爵印信,简单的仪式后,继续道:“这第二件事,就是想给你聊一聊前几天,黑骑士的事情!”
肉戏来了!
自从被请入城主府,沈昆就预料到了,这三个大人物的突然驾临肯定和黑骑士有关。他茫然道:“黑骑士?哦,你是说前几天打伤我父亲的那个混蛋呀!怎么,他还和我有关吗?”
“你叫那黑骑士什么?”
赵洪神秘地笑了笑,“沈将军,事到如今,你也别跟我们装糊涂了,不要以为你骂了一句黑骑士,就能撇清你和他的‘亲密’关系!”亲密二字,被他格外加重了语气。
“赵元帅,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从没见过那黑骑士啊!”
啪!看沈昆一脸茫然,卢道长拍桌子道:“沈昆,你还敢撒谎?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会来找你吗?”
说着,他恭敬地看了眼柯西。这时候就看出柯西的身份和地位了,跟他说话的时候,红元强者,卢道长竟然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鞠了一躬,“柯老,既然沈昆装傻,就请您展现一下天机门的秘法好了!”
对了,刚才喝酒的时候,柯西一直站着,沈昆没敢问原因。
“卢道长,沈昆还是个孩子,何必逼他呢?”柯西笑了笑,“沈昆,你一点也想不起来,你和那黑骑士的关系了?”
“我真的从没见过黑骑士啊!”沈昆心里发狠,干,贫僧就装傻装到底了,看你们能把贫僧怎样?
“好吧!”柯西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如此,我就帮你回忆一下,正月十九,傍晚,城东一百五十里之外的独角山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昆再次震惊,这老鬼说的时间地点,正是贫僧遇见黑骑士的时间和地点!
“天机门的列祖列宗,柯西告罪了!”
柯西冲着北方点了点头,他拿起了桌上的酒壶,哗啦啦,酒水从壶嘴里洒了出来,在桌面上画了一个非常古怪的符号。而后,这符号融合成了一滩水渍,晶莹清澈,像是一面小镜子。
“沈昆,你自己看吧!”柯西闪身退在一旁。
随着他的动作,‘小镜子’里面的景色变化了。
雪山,密林,躲在树上的沈昆和阿罗,还有雪山深处走回来的公孙三人……
竟然是沈昆遇见黑骑士之前的场面!
八十与王朝的交易
“大哥,你们的伤势还好吗?要不要休息?”
小镜子里面并没有声音,但画满特别清晰,从公孙兰的口型中就能看出她说了什么。
如同当日的重演,公孙三人一面加紧赶路,一面憧憬着即将得到的官位,就在他们来到沈昆附近的时候,黑骑士出现了。然后,细碎的马蹄印,染血的大地,两颗人头咕噜噜地滚落……和沈昆当日看到的场面一模一样。
当影像播放到黑骑士来到沈昆附近的时候,柯西老鬼伸出一只鬼爪,挡住了画面。他笑道:“沈将军,还用我继续放下去吗?”
“放!为什么不放?”沈昆心说,万一你这老鬼是存心诈贫僧呢?万一你只有这么一段影像呢?
“那么,如你所愿!”
柯西拿开了鬼爪,让惊骇的一幕出现了,这老鬼果然没有骗人,他真的放出了接下来的所有画面——黑骑士停在了沈昆藏身的大树下,交谈了几句,便放过了公孙兰,消失在茫茫的雪山之中……
完了,贫僧和黑骑士的关系曝光了!
沈昆小眼睛眯缝起来,不过很快,他发现了两个有趣的破绽。
第一,柯西的画面在黑骑士离去后就停止了,如此一来,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贫僧贪污了公孙兰的晶核,更不可能猜出,贫僧就是最近大发国难财的奸商!
第二,由于小镜子里没有声音,黑骑士又带着厚重的面甲,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贫僧和黑骑士说了些什么!
“沈将军,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柯西笑吟吟地望着沈昆,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好吧,我承认!”沈昆光棍地摊开双手,“我见过黑骑士,可是几位大人,我不是存心欺骗你们啊!你们想一想,黑骑士刚刚杀了几百个王朝军人,我要是说我和他有关系,小郡主还不得立刻拷打我?”委屈地低下头,“所以,我撒谎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柯西点头,“关键的问题是,沈昆,黑骑士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哈,这老鬼果然不知黑骑士说了什么!那就骗你没商量了!沈昆装作更加委屈的样子,“现在说出来还有用吗?你们能相信吗?”
“尽管说,我自然会判断真假!”柯西的声音充满了仁慈。
“好,我说,当天黑骑士杀了公孙兄弟之后,我怕极了,就问他,你怎样才能放过我?”沈昆学着黑骑士的口吻,“然后他打量了我一阵,用非常冰冷的声音问我——你是沈昆?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沈昆继续道:“我说我就是!然后黑骑士突然冲着我笑了笑,转身就走了,临走时还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过公孙兰了!”
说完叹了口气,“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几位大人,你们可要相信我啊!”
柯西,赵洪,卢道长,这三人互相看了看……
卢道长再次拍桌子,森然道:“我们相信你说的是实情!那么,沈昆,你给我解释一下吧!黑骑士残杀数百将士,甚至有能力操控城外的妖兽,你和这杀人魔头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仅凭一句话,他就放过你了?”
“卢道长,我真不认识他!”沈昆一脸真诚。
“一个屠夫,杀了几百人,偏偏没杀你,你还敢说你不认识这屠夫?”卢道长高举拂尘,悬在沈昆的脑袋顶上,“沈昆,你给我老实交代,再敢撒谎,贫道立刻取了你的性命!”
危险来到了头顶,沈昆却是一脸委屈,“道长,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说不出别的啊!”
“这是你自己找死了!”卢道长大怒,一记拂尘敲向了沈昆的天灵盖,带着红元武宗的必杀力量!
“道长,手下留情!”赵落尘惊呼。
“卢道长!”赵洪皱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昆表情很窝囊害怕,可是心里嘿嘿一笑,偷偷地竖起了一根中指。
老牛鼻子,你以为贫僧没看出来吗,你这一招看起来吓人,可是借给你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真的杀了贫僧!
沈昆不算是聪明人,但今天的局面,他还是看出了一些商机。
黑骑士虽然强大,杀了很多大赵军人,可是从沈浮屠的报告看出,他的真正目标,并不是危害大赵王朝,只是想要找到某些东西!也就是说,他可以成为大赵王朝的朋友,而且是有能力解决妖兽危机的朋友!
那顺理成章地,想让这黑骑士帮忙对抗妖兽,大赵王朝总要找个中间人,从中介绍引荐吧?
至于这个中间人选谁?嘿嘿,当然是和黑骑士‘很熟悉’的贫僧了!
沈昆的脑子飞快地转动,马上就明白了卢道长等人的企图——他们给贫僧官位赐爵,说穿了,就是想让贫僧做一个介绍人,帮他们联络黑骑士而已!
想明白这些,沈昆还会惧怕卢道长吗?老牛鼻子,你不过是在试探贫僧和黑骑士的关系,真敢杀人才怪呢!
果然!
拂尘贴到头皮的时候,卢道长停了下来,皱眉道:“沈昆,你真不知道黑骑士的身份?”
“我真不知道,不过……”沈昆的小眼睛一转,装作恍然大悟道:“对了,我想起来了,黑骑士还说过一句话,他说,最近他会一直在新月城附近,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去郊外找他!”
“你可以找到黑骑士?”卢道长还是冷淡的态度,可眼睛里闪过一抹难以掩盖的惊喜,“这就好,这就好!”卢道长哈哈一笑,给赵洪递了眼色。
“沈将军!”赵洪接过话来,一脸亲切的微笑,“我完全相信了,你当真不认识黑骑士,不过他好像很熟悉你……不如这样,你去一趟郊外,如果遇到黑骑士,就告诉他,我代表大赵王朝想见一见他!”
说着,他取出了一封密函,“这是我王陛下的亲笔手书,你告诉黑骑士,大赵王朝无意与他为敌,只是想谈一谈妖兽的事情。如果他还不放心,就请他指定时间地点,我孤身一人去见他!”
“这……”沈昆装作犹豫的样子。
赵洪立刻道:“沈将军,你已经是王朝将军了,理当为国效命,当然了,大赵王朝一向奖赏分明,只要你把我的话带到……”
带到怎样?是给贫僧厚重的奖赏吗?沈昆心里贼兮兮地发笑,一条大鱼上钩了……
八十一第二块残片
黑骑士从来没有说过,沈昆可以去找他,但这并不妨碍沈昆撒谎骗钱,不是么?
这贼和尚早就算计好了,他冒充自己能找到黑骑士,找到了,就会有天大的奖赏;找不到,看在黑骑士的面子上,赵洪等人也不敢过分为难他,这就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干嘛不做?
虽然心里已经答应了,但沈昆没有急于表态,一脸的胆小和怯懦……
该死,这窝囊废果然无能,连一个不敢伤害他的黑骑士不敢去找么?赵洪索性开出了价码,“沈昆,只要你在一个月内把话带到,无论成败,官升三级,赐爵一级!”
“唉,好吧!”沈昆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
“什么王朝高层,也不过如此嘛!”
带着一点点的鄙视,沈昆笑眯眯地离开了城主府,赵落尘亲自送他出来,在后面低声问了一句,“沈昆,你认识一个慈眉善目,白眉毛,白胡子的老僧人吗?”
她问这做什么?沈昆好半天才想起来,赵落尘形容的老和尚,正是他在兰云山冒充的扫地僧。
这丫头还想拜师吗?沈昆暗地里竖起了中指,装糊涂道:“小郡主,我从没有见过您说的老和尚。”
“哦!”赵落尘失望地点点头,喃喃地好像在对自己说,“圣僧曾经为你出头,我还以为你认识他老人家……”
说完抬起头,“对了,公孙远最近应该会对你示好,你多加小心,他没安好心!”
“公孙远?”沈昆一怔。
“你自己看吧!”
赵落尘丢给沈昆一本画册,“柯老探查了第一路军的战场,复原了那里的灵气变化,已经将第一路军和黑骑士的交战细节重现出来了,这就是画册,你自己看!”
得知沈昆与老和尚无关,她也懒得搭理这么一个窝囊废,冷冰冰地转身就走,“能不能看明白,就看你自己的头脑了!”
听了赵落尘的话,沈昆的小眼睛眯缝起来了……
小郡主,你还是习惯性的泄密啊!嘿嘿,贫僧已经知道了,柯西能够重现昨日,是从灵气变化中得到的线索——也就是说,只要贫僧不动用灵气,就能瞒过柯西的恐怖预知能力!
至于公孙远为什么巴结贫僧,沈昆打开画册看了看,很快就明白了。
事情要从公孙远留下断后说起:
当日一战,公孙远卡在了两颗大树之间,他虽然肯快就挣脱出来了,但毕竟慢了几秒钟,被黑骑士给追上了。
“完了!”公孙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可是预料中的剑锋并没有降临,相反,黑骑士看了一眼公孙远身上的血渍,催马去追其他人去了。
画册上没有声音,但结合最近遇到的事情,沈昆还是猜出来了,黑骑士一定是在说,“公孙远,看在你黄金血脉的份上,放过你!”
就这样,公孙远逃过一劫,而且他躲在黑骑士背后,视线良好,看到了另一幅场面:黑骑士在一瞬间就屠杀了数百将士,这让所有人都胆寒了,可是沈浮屠例外!一看青山死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沈浮屠放弃已经到手的出路,转身杀了回来!过程不用多说,几招过后,只是黄元上段的沈浮屠,在救了青山头领后被梦魇兽的火焰打中了头部。
“在我的威压下,你还敢回身营救战友,真勇士,赐你死在我剑下的荣耀!”
黑骑士高高举起大剑,就要斩下沈浮屠的头颅,可是一低头,他看清了沈浮屠的容貌……
“你跟沈昆是什么关系?”黑骑士忽然停手了。
“我是沈昆的父亲!”沈浮屠愕然。
“难怪这么像!”黑骑士的声音罕见地温和,他收回大剑,“看在沈昆的面子上,我不为难你,走吧!梦魇兽的伤害,用三叶草和马骨粉就能治好!”说完扬长而去。
这一幕发生的时候,绝大部分的人都逃远了,只有追随黑骑士的赤炼血蛇,还有公孙远看到了。后来赤炼血蛇被抓,将这一幕告诉赵落尘,再加上柯西的重现能力,于是,大赵王朝知道了沈昆和黑骑士关系匪浅。
而公孙远呢?
“这老胖子突然对贫僧示好,肯定也是瞄准了黑骑士啊!干,绝不能接受他的‘好意’了!”
沈昆明白了公孙远的企图,心情舒畅了不少。
从第二天开始,他每隔一段时间就出城转了一圈,表示自己在认真寻找黑骑士,但是很可惜,黑骑士一直没有露面。
此外,沈昆心里还有一点小小的疑惑——沈浮屠和黑骑士说过话,肯定也知道贫僧和黑骑士有关系了,那他怎么还没有来询问贫僧呢?
是因为伤势太重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半个月后,集中疗伤的伤员们已经大多痊愈,可以回家或者去探视了。沈昆立刻赶到了城主府,求见沈浮屠。
“昆儿,这次出征,听说你杀了四头白元妖兽,表现不错,哈哈!”
父子两人在病房见面,出乎沈昆的预料,沈浮屠似乎忘记了黑骑士和沈昆的关系,说了半个时辰的闲话,都没有提起一个‘黑’字。
“老爹,据说你在和黑骑士……”
沈昆忍不住好奇,主动提起了黑骑士,可是沈浮屠狠狠一拍沈昆的光头,“臭小子,还提那家伙做什么?嫌老爹还不够丢脸吗?”吩咐伺候的仆人出去,只留下父子两人,悄声道:“爹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什么也别说,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明白吗?”
沈昆被这莫名其妙的话弄糊涂了,他还想再问,沈浮屠已经看似不经意地说起了闲话,“昆儿,老爹还要教育你一件事,做人,不能没骨气,但是也不能太死板了,你明白爹说的意思吗?”
“老爹,你究竟想说什么?什么骨气,死板的?”沈昆更加糊涂了。
“就比如说这次出征!”沈浮屠解释道:“这次出征,我们的目标是妖兽晶核,你也奋力作战,拿回了四颗白元晶核……可是傻孩子,我们不是土生土长的赵人,没必要给赵家拼死卖命!”呵呵一笑,“所以,你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奋力作战,是男儿的本分,可是在完成任务之余,你也要给多照顾一下自己!”
“老爹!”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沈昆在不明白就是傻瓜了,他一脸大感认同的样子,叫道:“我明白了,你是说,完成任务之余,我可以贪污一点好处?”
“我可从没这样说过!”
沈浮屠嘴上不承认贪污,可是手上却从床垫下取出了一个小匣子,笑道:“算了,爹给你说实话好了,宰杀第一头绿元妖兽的时候,爹不但拿了它的晶核,还从它身上得到了一个小东西,并没有上缴给赵落尘。”
说着,他轻轻打开匣子。
里面是一块黑色的小石头,正是黑骑士寻找的,海纳百川石!
第二块海纳百川石!
八十二血佛预言
“阿弥陀佛,贫僧贪污了一袋子晶核,卖出了七位数的银子,已经够黑了,想不到,老爹比贫僧还要狠!”
抚摸着手里的海纳百川石,沈昆忽然觉得沈浮屠特别顺眼。贫僧不过贪污了一些银子,可是沈浮屠,他硬是贪污了无价之宝,千金不换的海纳百川!
对了,柯西老鬼拥有预知重现能力,他会不会知道我们父子贪污的事情?
“老爹,你贪污这黑石头的时候,是什么场面?”沈昆赶忙问道。
“你担心被柯西查出来?”看出沈昆的心思,沈浮屠笑道:“放心,爹得到这块石头的时候,没有动用灵气,柯西还查不到我们父子头上!再说了,柯西老鬼身份尊贵,他有可能帮一个外国人,来调查贪污索贿这种无聊的罪名吗?”
“这就好,嘿嘿!”沈昆幸福地亲了一口石头,“海纳百川,这可是价值十万黄金的好东西啊!”
“你知道这石头的来历?”沈浮屠讶然。
“从一本书上看到过!”沈昆随口敷衍过去,简单说了下海纳百川的特点。
“不错,海纳百川石,可说是万灵材料,能够匹配任何一种灵气属性!”沈浮屠点头,忽然笑了笑,“可是昆儿,你知道海纳百川石的另一个特点吗?”
他压低了声音,“海纳百川石,还是天然的‘增气灵石’!只要用特殊的工具将他研磨成‘增灵散’,吃下去,就能凭空增加灵气浓度!”指着海纳百川石,“这块海纳百川足有婴儿拳头大小,至少可以将你的武道等级,提升整整一级!”
“这东西还可以帮人晋级?”
沈昆贪婪地吞了口口水,不过马上抬起头,“老爹,你已经在黄元上段停留十年了吧?”将海纳百川石塞到沈浮屠手里,“那就安啦,这石头给你用,帮你成为绿元强者!”
“给我?”沈浮屠绝没有想到,面对如此至宝,沈昆竟然能毫不犹豫地还给自己!
这孩子……
欣慰地笑了笑,沈浮屠摇头道:“爹已经四十岁了,就算晋级绿元,这辈子也不能有什么太大的成就了!”将石头塞进沈昆的手中,“你拿着!你才十七岁,前途无可限量,如此至宝,沈家也只有你才配得上!”
不等沈昆拒绝,他继续道:“你记着,研磨海纳百川石,必须用白元级的紫金药杵和灵狐丹!高一级不行,低一级也不行!而且研磨的时候,必须在月圆之夜,正对月亮,将海纳百川正对月亮!”
沈浮屠神色认真,沈昆也就没有再拒绝,将海纳百川石收进了怀里。
“这就对了嘛!”沈浮屠哈哈大笑,“对了,紫金药杵和灵狐丹价值不菲,至少也要五万两银子!爹这里只有三万两,想要凑够银子,可能还要等几天……”
“才五万两?”沈昆一撇嘴,“安啦,明天我就买回来,现在你儿子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你哪来这么多钱?”沈浮屠诧异。
沈昆嘿嘿一笑,一面退出房间,一面小声道:“老爹,贪污的事情,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做哦!”
望着沈昆的得意神色,沈浮屠表情怪异,迟疑道:“最近有人在大发国难财,赚了不下百万两白银,难道这人就是……”
“我可什么多没说过哦!”沈昆轻轻关上了房门,留下沈浮屠一脸的错愕。
“沈昆,你父亲有问题!”
出了门,王枭示意自己有话要说,于是沈昆召唤出了明王法相,不解道:“我爹还能有什么问题?他还能害我吗?”
“我不是说他会害你,我看得出来,他对你真的很不错!”王枭皱眉,“可是我活了一千多年,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以你爹的性格,不像是能做出贪污这种事情的人!可是现在,他竟然贪污了一块无价之宝……”神色疑惑,“而且你看到他的眼神了吗?给你海纳百川石的时候,沈浮屠虽然尽力掩饰了,可是他眼睛里,还有一点解脱的意思!”
“解脱?”沈昆并没有留意沈浮屠的眼神,听不懂王枭在说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反正沈浮屠不会害他,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可是病房里面……
沈昆走后,沈浮屠的嘴角忽然流露出一丝无奈的意味。
他打开床边的神龛,里面供奉了沈昆的祖父,沈信的灵位。
“爹!”沈浮屠跪在父亲的灵位前,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儿子不孝,枉顾您的教导,今日,竟然做出了贪污之事,给沈家的列祖列宗蒙羞了!”
咚,咚,咚!
连磕三个响头,个个清脆,头皮都被撞破了。
“家主!”听到磕头的声音,黑伯悄声走了进来,一看沈信的灵位在此,赶忙跪下。然后他问道:“海纳百川石,已经给大少爷了?”
“给了!”沈浮屠解脱地叹了口气。
“给了就好,给了就好……”黑伯松了口气,又问道:“家主,最近柯西也在新月城,他会不会查出来,是我们贪污了海纳百川?”
这问题沈昆刚刚问过,可是沈浮屠给出的答案截然不同,他一声冷笑,“柯西的天机秘法虽强,可是他再强,能比得过血佛吗!?”
神色自负,“十七年前,血佛就预言说,我们会在今年的正月十九得到海纳百川石……这是何等的功力?我们按照他的吩咐,将海纳百川石送给昆儿,还能有错吗?还需要惧怕一个小小的柯西吗?”
“说的也是!”黑伯的眉头松开了,叹道:“说来真是可怕,十七年前,沈昆刚刚出生,血佛就能预言到十七年后的事情,而且连时间地点都没有错,这份未卜先知的能力,恐怕只有当年的古月河才能媲美了!”摸了摸胡子,疑惑道:“不过我一直不明白,血佛为什么说,海纳百川石必须送给沈昆呢?留下来帮你晋级绿元不是更好吗?”
“高人行事,岂是你我能理解的?”
沈浮屠一脸坦然,“血佛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做什么就是了,这不是当年的一部分约定么?”
病房内哑然无声。
八十三强者无价
二月初,春风吹开了寒冰,点绿了枝芽,新月城的街道上蒙了一层淡淡的绿色。
沈昆走在大街上,难以安奈心中的兴奋,“一块海纳百川石,可以帮贫僧提升一级,那两块呢?嘿嘿,除了沈浮屠给的,贫僧还有一块得自从孙兰的海纳百川,如果把这两块石头全吃掉……”
昨晚,沈昆这样想了整整一夜,不过今天早上起床,他咬咬牙,把海纳百川石分给了阿罗一块。
“沈昆,你这份礼物……”阿罗惊呆了,可以提升一级的海纳百川石,沈昆给出的礼物太重了,他凭什么对阿罗这么好?
“安啦,安啦,收下吧,在你这老师身上投资,不就是等于在贫僧身上投资吗?嘿嘿,等你晋级了,多教我一些厉害的武功哦!”
沈昆这样解释自己的行为。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一点小算盘:贫僧最近不知是怎么了,就是喜欢看到阿罗感激的样子,如果送出海纳百川石能让她感动一下,哇哦,那就最完美不过了。
沈昆的想法貌似很成功——拿了海纳百川石,阿罗看起来一脸平静,也没再多说什么,可是等吃早饭的时候,沈昆惊喜地发现阿罗已经亲自给自己做了一顿早饭,吃的他是嘴巴上翘,小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而现在,沈昆正要去购买研磨海纳百川的紫金药杵,阿罗则去了郊外,猎取灵狐内丹药。
“哎呦,沈大少爷来了,哦,是沈将军,沈爵爷!”
来到重建一新的百宝斋,还没等进门,老掌柜就满面春风地迎了出来,沈昆微微一愣,“老掌柜,你知道我当官的事情了?”
赵苍明确吩咐过,柯西等人来新月城是最大的机密,只有当时在场的两三个人知道,那老掌柜是怎么知道的?
看到沈昆疑惑的表情,老掌柜微微一笑,低声道:“爵爷放心,我不会给您传出去的,至于我怎么知道的……呵呵,这里是百宝斋,皇家官员的变动,肯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不然,我们怎样招待向您这样的大人啊!”
说完,他直接将沈昆请进了贵宾室,上座,奉茶,一应礼节,全部都是对待国家高官的标准,不过等沈昆想要说出来意时,他摆了摆手,笑道:“沈爵爷无事不等三宝殿,不过,不论你有什么事情找我,百宝斋一定给您办妥……呵呵,就先不说您的事情了,我还有件事要请教您呢?”
“老兄请说!”沈昆笑道。
“年前,我曾跟沈爵爷提过一笔买卖……”老掌柜暗示性地眨了眨眼。
“哦,记得,记得,你们要和我师父合作卖灵符!”沈昆‘恍然’点头。
“就是这事,那您师父的意思是……”
“哎呦,我师父是出家人,不太愿意沾染铜臭啊!”沈昆一脸为难的样子,眼角偷偷打量老掌柜,心说,这买卖贫僧心里早就答应了,不过吊一吊胃口,才能拿到更高的价码。
“你师父不愿意?沈爵爷,你能不能在帮我美言几句?我们合作,可是财源滚滚的大买卖啊!”
老掌柜一脸焦急,可是沈昆已经心里笑开了花,慢条斯理道:“我不是不想帮你,我也想赚钱,可是……”
“只要爵爷有意思赚钱就好!”老掌柜突然笑了,压低了声音道:“我给爵爷一个底价——只要你师父答应,我给你两成利润!一万两银子的灵符,你师父拿五千,我们拿三千,你拿两千!”
老和尚五成,沈爵爷两成?
这么一算,贫僧就能拿七成利润了!?哈哈,发达了,贫僧已经将灵符手法练到了十六倍速的境界,一动笔,就能画出十六张灵符,完全能大量提供货源,再加上七成利润,一年收入个百十来万银子不成问题啊!
沈昆激动地心脏乱跳,可他脸上还是为难的样子,诚恳道:“老掌柜,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师父的心态和我们不一样,他不在乎钱!”看老掌柜越发地焦急了,眼睛一亮,“对了,我倒有个主意!最近师父在教我练习灵符手法,需要大量的材料……”
“不用说下去了,我明白!”老掌柜立刻道:“只要你师父点头,爵爷的修炼材料,百宝斋全包了,就算是你师父制造灵符的材料,我们也包了!”
材料全包?那贫僧岂不是动动笔,就能白拿七成利润?
“成交!”沈昆终于满意了。
老掌柜也长长地吁了口气,说实话,他做了几十年生意,没道理被沈昆连连抬价的,可是……他实在等不及了!
半个月前,百宝斋总部来人,详细验看了沈昆提供的灵符,然后,他们给老掌柜下了一个死命令——就算亏本,你也要把这老和尚拉拢到手!就因为这条命令,老掌柜才豁出去血本,给出了一个近乎赔本的价格。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值了!知道百宝斋总部是怎样评价沈昆灵符的么?他们说,笔走太虚,乾坤神符,能画出这样灵符笔法的人,只要能用钱拉拢到手,那就是百宝斋的大赚特赚!
强者盟友,原本无价!
“来人,摆酒!”任务完成,老掌柜心情大好,拿出了珍藏几十年的好酒。
“酒就免了,我还有事情呢!”喝光了老掌柜的两坛子好酒,沈昆一抹嘴巴,笑道:“我需要一只白元级紫金药杵,老掌柜这里有吗?”
“药杵?爵爷不是灵符师吗?怎么用起了药剂师的工具?”老掌柜怔了怔,但他很聪明地没有多问,只是脸色为难道:“沈爵爷,不是我不想帮你……”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沈昆一愣,“怎么?堂堂百宝斋,连一个白元的药杵都拿不出来吗?”
“以前倒是能拿出来,可现在……”老掌柜怕沈昆难为情,说的很是婉转,“沈爵爷,年前的时候,您的灵符在这里大发神威,一不留神,把我们的药材仓库也给……呵呵,这刚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还没来得及进货呢!”
干,原来是贫僧干的好事,沈昆老脸一红,“那还有什么地方能弄到紫金药杵?”
“这就不好说了,妖兽肆虐,国内的商路也受到影响……”
正说着,外面走进来一个伙计,“老掌柜,这是今天拍卖场的货品清单,请您画押,然后既可以正式拍卖了!”
看老掌柜有生意要忙,沈昆起身告辞,老掌柜也不多留,不过,看了看清单上的内容,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沈爵爷,留步,留步!真是巧了,刚说到紫金药杵,这就有人拿出来拍卖了!”
八十四反正不是贫僧消费
“哦?”沈昆暗叫了一声狗屎运,反问道,“价格呢?”
“底价二万五千两,每次加价至少一千两……以我的经验,最后的成交价,应该在四万五千两左右!”老掌柜很快报出了价格,随即笑道:“爵爷放心,虽然这次是替人拍卖,我们没办法免费送你,不过我会关照拍卖师,只要您出价……”虽然没有说下去,但他的是意思很明显了,只要沈昆想卖,他们就全力压低价格,算是卖个人情。
沈昆呵呵一笑,接受了老掌柜的好意,虽然他现在不缺钱,但能省一点总是好事情嘛。
百宝斋拍卖场坐落在大街的最深处,是一栋三层阁楼,今天的拍卖会就在阁楼的第一层,一座能容纳五六十人的大厅里面。
走进大厅,沈昆被安排在了最前排的贵宾席,笑嘻嘻地观摩起了异世界的拍卖会……
坐在沈昆旁边的,是一个紫头发的少年,他一看沈昆的衣着打扮,顿时眉头一皱。
必须说明的是:沈昆是和尚出身,所以他的举止气质都有些佛教的影子,穿着黑色的百纳短衫,套着一件大红袈裟,大光头,再加上他邋遢随性,看起来就像是个化缘的穷和尚。
这样一个穷和尚坐在身边,不是侮辱本少爷的身份么?
紫发少年哼了声,他身边还跟了四个容貌出奇的中年人,立刻低下头,“少宗主,您有什么吩咐?”
“让这和尚离我远一些!”紫发少年声音稚嫩,语气嚣张,显然是个没有多少的社会经验,在家里跋扈惯了的二世祖!
听着紫发少年的话,一个中年人低声道:“少宗主,这里不是凌云宫,我们没理由赶走别人家的客人!”声音更低,“而且百宝斋是大赵皇室的情报中枢,能坐在他们的贵宾席上,这和尚也肯定有些背景,出门在外,还是不要随便得罪人了。”
“什么背景?我呸,赵国自称王朝,不过是个边陲小国,我就算是让他们的皇帝让座,他敢说个不字么?”
紫发少年自负地骂着,以他的身份,真的可以把整个大赵王朝当成乡巴佬,但赵人有个好处,抱团,打架不要命,所以一听这紫发小子出言不逊,几个胆大的兄弟立刻围了过来,“怎么着?小兄弟瞧不起我们赵人?”
“哎呦,几位朋友,我家少爷在开玩笑,别放在心上,来,一点小意思,算是交个朋友!”
中年人八面玲珑,送上美酒安抚了这几个凶茬,然后他脚尖轻轻一踢紫发少年,低声道:“少宗主,你虽然身份尊贵,可这里是赵国境内,你大声辱骂赵人,会犯了众怒的!不如……我们去郊外,打几只妖兽过瘾?”
“算了算了!”紫发少年也看到了众人的怨毒目光,不耐烦地挥手,“今天我心情好,懒得跟这些小国的乡巴佬计较!走,去打猎!”
说完,带着四个手下趾高气昂地走了出去。
这孩子哪来的?沈昆看到了这一幕,不屑地撇了撇嘴,他虽然小肚鸡肠,但也不至于跟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计较。
拍卖继续。
九州大陆的拍卖流程和地球上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先介绍拍卖品,然后竞价购买,沈昆看了一阵,没有发现感兴趣的拍卖品,渐渐地打起了瞌睡。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那紫发少年刚刚回来,而他背后的中年人,微微喘着粗气,眼神倦怠,好像刚刚打了一场大仗。
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沈昆刚想再看,老掌柜笑眯眯地坐了过来,压低声音道:“爵爷,下一个拍卖品就是紫金药杵,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直接出价三万两,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了!”
“哎呦,多谢老兄啦!”沈昆微笑。
“下一个拍卖品,紫金药杵!”
拍卖台上响起了充满诱惑力的声音,拍卖师指着一个密封的匣子,笑道:“关于这紫金药杵,我想我不需要多说什么了吧?就像墨水之于灵符师,铜铁之于铸造师,这紫金药杵正是每一个药剂师梦寐以求的宝物……底价,两万五千两,最低加价一千两,开始出价!”
唉,走程序还真是无聊呢!沈昆摸摸下巴,举起手,“二万五……”
只要他说完,早已买通的拍卖师就会配合做戏,但就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身边的紫发少年拍手大笑,“有意思,有意思,真是好运气来了,神仙也挡不住,刚要找个紫金药杵,他就自己送上门了!”想都没想,直接抬手报价,“五万两!”
这算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怎么还有人半路劫胡?
沈昆看了看拍卖师,可是拍卖师早就满头大汗了,先不说老掌柜有言在先,这紫金药杵必须底价卖给沈昆,就说正常拍卖,也没有见过一下子抬价一倍的啊!
“爵爷,对不住了!”刚刚拍着胸脯打了保票,下一秒钟就出了意外,老掌柜的脸面挂不住了,赶忙解释道:“我已经跟几个主要买家打了招呼,可那时候这紫发少年出去了,我还以为他不会回来了……”狠狠瞪了眼紫发少年,咬牙道:“这样好了!这事是我们百宝斋没给您办利索,您尽管出价,我付账!”
你付账?百宝斋果然豪爽!沈昆立刻抬手,“十万两!”
十,十万?老掌柜的心脏差点跳出来,沈昆,你真狠呐!可是话已经说出口,想反悔也晚了。
“哎呀,你这穷和尚还敢跟我抢?”紫发少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他想要的东西,还敢有人Сhā手!?立刻翻脸道:“二十万两,穷和尚,你还敢加价么?”
沈昆眯缝着眼睛,吊儿郎当地一举手,“四十万两!”反正不是贫僧消费,随便说吧!
“有意思!”紫发少年哈哈一笑,站起来,拍着桌子,“本少爷懒得跟你计较,一口价,八十万两!”
沈昆不慌不忙,眯着眼睛,叼着半块糕点,慢条斯理道:“一百六十万两!”还是比紫发少年高了一倍!
“沈爵爷,留情,口下留情啊!”老掌柜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老天,我干嘛随便许诺啊,沈昆太狠了,拿别人的钱不当钱啊!
另一面,中年人的脸色也变了,低声道:“少宗主,您家有钱,可也不能这样糟蹋!”
“用你多嘴?”
紫发少年盯着沈昆,“我出三百二十万两万,高你一倍!穷和尚,你敢跟么?”
嘲笑道:“跟之前,你先想清楚,你能不能拿出这些钱?你要是叫了价,却拿不出银子,可是要掉脑袋的!”
八十五这里是百宝斋
在拍卖场叫了价,却拿不出银子,这在九州大陆是非常严重的诈骗罪名,不仅会身败名裂,更是会得罪拍卖场和其他买家,搞不好就是人头落地——这紫发小子说的都是实情,可是他说话的时候扬起下巴,一脸跋扈,就像是骄傲的天鹅在俯瞰癞蛤蟆……这就算是赤祼祼的威胁了!
“一下子出价三百多万两?小少爷果然有钱呢!”
沈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翘着二郎腿,勾着老掌柜的肩膀,“不过兄弟我也不差,老掌柜,你说说,我能拿出比他更多的银子吗?”
老掌柜欲哭无泪!如果是其他人这么糟蹋百宝斋的银子,老掌柜早就翻脸不认账了,可是沈昆……
他再次想起了主人对沈昆的评价,一个非常机密的评价,“笔走太虚,乾坤神符,沈昆早晚会拥有这种灵符手法,而且以他的天赋,甚至有可能成为第二个符魔王枭!对这样的潜力天才,花多少钱都值得!结交沈昆,就是结交未来,只要你能让沈昆成为我赵无极的朋友,不管他花多少钱,我付账!”
主人都这样说了,我还犹豫什么?老掌柜想明白了主人的态度,自己也心情舒畅了,他淡淡地抿了一口清茶,低着头,漫不经心道:“区区几百万两算什么?爵爷,尽管出价,尽情出价!”
一掷万金而面不改色,好一个百宝斋!沈昆哈哈一笑,“既然朋友都这样说了,那我还在乎一些银子么?”抬起手,“六百四十万两!”
哗然!
新月城的有钱人不少,斗富的传说也不少,可还没有谁见过这样花钱的,四次出价,一次翻一倍,最后竟然开出了六百万两白银的高价!?
豪爽,还是傻帽?
紫发少年脸色通红,涨的说不出话来了,看到这表情,沈昆给了拍卖师一个微笑。
“还,还有人出更高的价格么?”拍卖师颤抖着举起落槌,“如果没有,我宣布……紫金药杵售出!”
啪!槌子敲下,尘埃落定,紫金药杵归沈昆所有!
“爵爷稍候,我去处理了手续,一盏茶之后紫金药杵双手奉上!”老掌柜欠身走向了后台。
“老兄,多谢了!”沈昆压低了声音道谢,换来老掌柜一个风轻云淡的微笑。
说实话,沈昆真的有点感激百宝斋了,他看出来了,百宝斋之所以把他当朋友,是看中了他的潜力!可是放眼九州,有谁能为了一句虚无缥缈的潜力,就肯付出六百万两银子,只为了展现交朋友的诚意?
百宝斋,够意思了!
沈昆眯缝着小眼睛,等候药杵入手,看到他的神色,紫发少年重重地‘哼’了声。
“你们听着!”他吩咐中年人,“我拿不出更多的银子了,可我就是想要紫金药杵!我不管了,你们给我想办法,这是命令!”
“是,少爷!”
中年人抗不过少爷的命令,快步上前,拦住了老掌柜,“掌柜的,留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玉佩,反手一亮就马上收了回去,“这就是我家少爷的来历!还请掌柜的卖个面子,只要你将紫金药杵让给我家少爷,他日,我家老爷不会亏待了百宝斋!”
“你们是……”看懂了小玉佩的含义,老掌柜骇然色变,然后他一拱手,“老朽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得罪了,得罪了!只是药杵的事情……”扭头看了眼沈昆,“药杵已经售出,我没办法收回来,不如这样好了,我替你们去跟买主商量一下,让他转让给你们?”
中年人苦笑,“掌柜的,我家少爷已经被那和尚气的不轻了,你再去求他,让我家少爷的面子往哪摆啊!”
“这……”老掌柜摇头,“这我就没有办法了!”
“你这是不给我爹面子了,是么?”
紫发少年从身边走了过来,指着老掌柜的鼻子骂道:“别人怕你们百宝斋,我可不怕!听着,马上把紫金药杵给我收回来,这是命令!”
“小少爷,你真是为难老朽了!”
啪!紫发少年一巴掌扇在了他的嘴巴上,怒道:“你不给,我自己拿!罗忠,给我动手!”
“少爷……”中年人罗忠犹豫。
“没听到吗?这是命令!”紫发少年厉声大喝。
命令?罗忠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抓走了拍卖台上的紫金药杵!
“嘿!”看到这场面,沈昆吐掉叼着的牙签,豁然站了起来,袖子里滑出十六道灵符,全部扣在了掌心!
几乎是同一时间,罗忠感应到了沈昆身上有灵气运动,从腰间拔出一根兽骨鞭,指着沈昆道:“别动!”
一时剑拔弩张!
“都别动,听我一句话,别忘了这里是百宝斋!”老掌柜突然大喝!
他摸了摸挨打的脸蛋,先给沈昆鞠躬,“爵爷,还是那句话!今天的事,是我们百宝斋没你给办利索,接下来的事,自然由我们百宝斋兜着!千年百宝斋,还不至于让客人在家门口受委屈!”
说完,他冷眼看着紫发少年,“小少爷,我尊敬您父亲,说实话,也害怕您父亲!可这里是百宝斋,还不能让你在眼皮子底下,抢走我们客人的东西!”猛地一招手,“来人!”
咚,咚,咚!
大厅的十二个门窗在同一时间被人撞破,四五十个护卫鱼贯冲了进来,围住了紫发少年。
“兽尊庇佑!兽尊庇佑!兽尊庇佑!”紧跟着护卫,外面的大街上响起了军队调动的整齐脚步声,有些军事经验就能听出来,至少有三千人的军队包围了拍卖场!
“掌柜的,和气生财!”
罗忠脸色一变,他还不怕区区几千人的军队,可就像老掌柜说的,这里是百宝斋,一旦他在这里杀人,就等于和大赵皇室决裂了!罗忠承担不起这种政治责任,笑道:“掌柜的,百宝斋开门做买卖,无非是求财,今天这事……”
他拿出两张灵符,“这是我家老爷亲手画的灵符,价值如何,不用我多说了吧?呵呵,这两张灵符,就算是向百宝斋赔罪,顺便买下刚才的紫金药杵,如何?”
你竟然拿灵符来贿赂我?老掌柜紧绷的脸蛋上露出一丝怪笑,然后他看了看沈昆,太虚神符的唯一传人……
八十六浮光掠影
沈昆也笑了出来,他认出来了,罗忠拿出的是两张黄元级的‘回灵护身符’。
实话实说,这是很不错的护身符了,他可以在使用者身上形成一层灵气罩子——不但能全方位保护使用者,也可以充当聚灵器,帮使用者在战斗中快速调动灵气。
不过很可惜,贫僧刚从王枭那里学来了更好的护身符,名为‘黄元护身大阵!’
“回灵护身符?就凭这东西,你们就像拿走紫金药杵?老兄,你这是抢劫呀!”沈昆撇着嘴,语气非常不屑。
听了沈昆的提示,老掌柜心中笃定,呵呵,沈昆态度轻松,显然是能拿出更好的灵符了……
接下来,他笑眯眯地接过灵符,打量了几眼,慢条斯理道:“罗先生说的好,百宝斋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一个钱字!说白了,就是谁能让我们赚到更多的钱,谁就是我们的贵客,朋友!话说的再粗俗些,现在的情况就是,谁能拿出最好的灵符,谁就是百宝斋的大爷,谁就能让我们尽心办事!”说到最后,声音非常之大。
“老掌柜果然明白事理!”罗忠笑了,“那还能什么?请交出紫金药杵!”
“我为什么要交出紫金药杵?”老掌柜突然反问,他怪笑道:“我可是有言在先了,谁能拿出更好的灵符,谁才是百宝斋的大爷!而你们……”
嗤!嗤!两声脆响,老掌柜将两张灵符撕碎,然后他轻轻吹落碎片,“很可惜,在我眼中,你们的灵符还不够好!”
“放屁,放眼大陆,有谁的灵符能比我爹更强?”紫发少年瞪圆了眼睛。
“这就不足与外人说道了!”老掌柜笑了笑,一指大门,“小少爷,百宝斋不想跟你爹为敌,今天就这样好了:我们也不要你道歉,只要你愿意离开百宝斋,我就马上撤兵,而且净水扑街,红土铺道,恭送您离开!”
“你敢赶我出门?罗忠,给我打!”
紫发少年指着老掌柜,稚嫩的小脸扭曲的有些狰狞。
罗忠不想惹出政治纠纷,有些迟疑,但这时候,冲进来的护卫们没有看见玉佩,也不知道这紫发少年是不可轻易动手的人物,他们一看紫发少年的嚣张样子,想都没想地就冲了上来,“还敢动手了你们?找打!”
罗忠叹了口气,不得不还手迎敌了,一场混战在大厅里拉开了序幕。
“还是打起来了!”老掌柜无奈地摇头,看沈昆想要出手,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沈昆跟他离开大厅。
“爵爷,今天这事,你还是不要出手了。”
来到安全的地方,老掌柜解释道:“我不是说爵爷你打不过他们,只是这紫发小子的来头太大了!今天您要是就此收手,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可你要是打伤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就是得罪了那小子的父母!”声音变小,“恕我说句得罪人的话,以爵爷的身份和地位,还招惹不起那小子的父母。”
“我招惹不起,那你们百宝斋招惹得起吗?”沈昆问。
老掌柜苦笑一声,“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招惹不起也要招惹了!再说了,百宝斋再不济,也是一个大赵皇室的产业,有皇家撑腰,就算不敌,我们也不会吃太大的亏!”
沈昆点头,又问道:“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路?”
老掌柜刚想回答,忽然,大厅里传来了护卫的惊呼,“小心,保护药杵!”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抱着紫发少年撞破屋顶,哈哈大笑道“掌柜的,我不想与百宝斋为敌,屋子里给你留下了十万两银票,算作赔偿,不过这紫金药杵我可就取走了!”他的速度比声音还快,如流星闪烁,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浮光掠影?干!罗忠武魂竟然是浮光掠影!”沈昆认了出来,这身影正是罗忠!
……
武魂:浮光掠影
归属:武宗级,辅助系
能力一:拥有浮光掠影,可在白元武宗的提速基础上,再次提高速度,提高多少,取决于武者和武魂的默契程度。
能力二:可通过牺牲身体健康,换取半秒钟的瞬间移动能力,半秒钟之内,可以移动到身边一百米之内的任何一处无障碍地点。
变化:可进化为武尊级——缩地成寸,也可退化为武灵级——竞速。
……
了解了浮光掠影的属性,就不难想象大厅里的情况了——肯定是罗忠发动了浮光掠影的瞬移能力,夺走紫金药杵,救走了紫发少年!
“该死,竟然是浮光掠影!”老掌柜懊恼地跺脚,大喝道:“追,给我全城搜索!”
追?没有混沌武尊级的实力,谁能追的上浮光掠影?护卫们为难地互相看了看,“老掌柜,我们……”
“唉!”老掌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也明白,想追上浮光掠影,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只好向沈昆道歉,“爵爷……”猛吃一惊,“爵爷呢?”
沈昆已经没影了。
“王老兄,浮光掠影是什么灵魂?什么样子?”
新月城最高的水塔上,沈昆站在塔尖,身上的袈裟随着狂风猎猎作响,他已经召唤出了明王法相。
“浮光掠影,由上妖兽‘金翅鹰鹫’死后而成,一人高,通体金色,鹰喙呈淡红色!”王枭冷酷地站在沈昆身后,视线淡淡地扫过全城。
“一人高的金色大鹰……”沈昆嘴角勾勒起一丝贱笑,目光锁定在城东的一条小路上,继续问道:“那罗忠是什么实力?”
“黄元上段,比你高了一级!”王枭自负地仰起头,“不过就凭我传你的灵符秘术,动动脑子,你不是没有办法打败他!”
“这就好!已经锁定罗忠的位置了,城东,十三里之外!”
沈昆散去明王法相,飞身扑了过去,而在他的目的地,罗忠正抱着紫发少年,露出得意地微笑。
逃入城市的繁华区域之后,罗忠就放心了,正常情况下,敌人不可能在几十万人的人海中找到他,可是他没有想到,沈昆还拥有不正常的《魂经》!
启用灵字真言,沈昆站在高处一看,整个城市里不过一百多个武魂,他一下子就找到了浮光掠影,自然锁定了罗忠的位置。
“黄元上段的罗忠,嘿嘿,正好,经过藏灵山谷的修炼,贫僧武道大进,正需要这样一个合适的对手呢!你敢抢贫僧的药杵,贫僧就敢拿你练手!”
八十七三千龙象(1)
来到一堵矮墙后面,沈昆听听声音,罗忠就在另一侧。
他没有急着动手,城里还有一个老鬼柯西,万一把他招来可就是大麻烦了。所以沈昆将灵气控制在仅仅够用的程度,竖起右手的食中二指,心里暗叫了一声,“先天聚,探灵!”
一道透明的灵符在他指尖上空出现,滴溜溜地旋转,随着周围灵气的变化,这张灵符也渐渐地变成了深黄|色。
这是沈昆新学的‘探灵符’,专门探查附近对手的灵气强度,符咒上的深黄|色表明,罗忠一伙人的综合战斗力加在一起,也不过是黄元巅峰!
“果然是黄元上段,我还吃得下!”
沈昆右手暗扣了一张‘巨灵符’,这就要翻墙杀过去,但手中的‘探灵符’突然颜色一变,变成了淡淡的绿色。
“少宗主,原来你在这里!”
“咦?罗大哥,你怎么吐血了?难道你牺牲身体,发动了浮光掠影的瞬移特性?”
矮墙另一侧的声音突然多了起来,沈昆趴在墙头一看,十几个和罗忠打扮相似的壮汉赶了过来,他们十几个人凑在一起,综合战斗力达到了绿元武宗下段。
“罗源,你们来了就好,哈哈,快给本少爷出气去!”
看到这十几个壮汉,紫发少年高兴地跳了起来,拍手大笑道。
“有趣,想不到这小小的新月城,还有人敢动咱家的小少爷,罗大哥,对手是谁,实力怎样?”领头的壮汉罗源笑道。
“百宝斋,没什么真本事,就是人多!”罗忠不屑地回答。
“原来是赵无极的走狗!哼,人多算什么,我们兄弟组成天罡阵,管他有多少人?”罗源自负道:“再说了,我们是燕山侯请来的,就算是赵落尘他爹在这里,也得给我们几分面子!”
“燕山侯已经给我们便宜行事的权力了?”罗忠一怔,随即懊恼地拍着大腿,“唉,早知如此,我还逃什么?弟兄们,等下跟我杀回去,给小少爷出了这口鸟气!”
“说得好,这才是我们罗家的气度!”紫发少年高傲地仰起头,“不过我的仇人有两家,先跟我去灭了第一家,然后再收拾百宝斋!”
将近二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去。
“这小子还有一家仇人?”沈昆躲在矮墙后面,咀嚼着他们的对话,这些人话虽不多,却透露了不少讯息。
比如,他们竟然是燕山侯请来的!
燕山侯,大赵王朝的三大红元武宗之一,当朝国舅。沈昆虽然对他的力量没有直观印象,但是有传言说,燕山侯和北地王是争斗了几十年的死对头——能和北地王争锋几十年,这人的实力还能差得了么?
屏住呼吸,沈昆悄悄地跟在了队伍后面。
紫发少年出了内城,径直走向了沈家山庄,铁和尚的寺庙。
沈家?难道这小子的仇人是……
“他奶奶的,你小子还敢回来?老黑,青山,叫弟兄们抄家伙,动手了!”寺庙门前,铁和尚哇哇大叫地跳了出来。
“想动手?就凭你们?”
罗源冷冷一笑,看到铁和尚陆陆续续找来了几百个沈家私兵,他拔出刀,身子旋转,刀锋也在身边转了起来,呼,刀背上射出一道十丈长,一丈宽的黄|色刀光,横着扫向了沈家军阵。
“黄元武宗?”冲在最前面的沈家私兵骇然色变,然后,十丈长的黄元刀光在他们腰部横斩,一下子就将五十几个私兵砍为两段!
仇人见面,当然没有太多的废话,罗源动手的同时,罗忠也扬起了兽骨长鞭,啪,啪,啪,鞭梢一点,就有一颗人头爆裂,在这两大煞星的联手杀戮下,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净土染红,寺庙门前成了修罗沙场!
干,还真是干爹,他怎么和这紫发小子结仇了?沈昆看的双目赤红,想跳出去帮忙,不过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硬生生地忍住了。
冷静!这些人加在一起相当于一个绿元下段的武宗,贫僧要是胡乱出去,不但帮不到干爹,反而还会把自己坑进去!
“王老兄,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我干爹?”
沈昆咬着牙算计,以铁和尚等人的实力,最多十分钟他们就会全军覆没,心里急得如同火烧一样。
“这些人足以媲美一个绿元下段,如果没有必要,我不建议你拼命!”王枭的语调非常客观,“如果你一定要出手……罢了,我提前传授给你一招阵法,名为‘三千龙象’,不过你可要想清楚,这三千龙象是我压箱底的绝招之一,以你现在的水平,至少要十分钟才能布置出来,而且需要大量的工具,就算你布置出来,也必须付出很惨重的代价!”
代价?沈昆的小眼睛眯缝起来,“干爹都要被人杀了,我还讲什么代价吗?”
“既然如此,回家去拿你手中的所有罗刹纸,如果不够,再取三千张白纸,以及整整一缸的墨水,然后按我说的做!”
一缸的墨水,这得画出多少灵符?
沈昆吞了口唾沫,急匆匆地跑向了对面的小山,他的少林寺就在山顶。
沈昆只想回去拿去更多的灵符工具,可是来到门口的时候,阿罗走了出来,她右肩膀上帮着绷带,不断地渗出鲜血,透过面纱,往日神采奕奕的双眸也没有了光彩,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势!
“你跟人动手了?”沈昆吃惊道。
“海纳百川石被人抢走了,我在郊外狩猎的时候!”阿罗的语气透着森森的冷意,眺望着对面的寺庙冷笑,“正愁找不到凶手,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紫发小子抢走了你的海纳百川石?”
沈昆的脑子里渐渐地有了印象,刚才拍卖的时候,紫发少年曾经离开过一段时间,说是去打猎……干,肯定是他在打猎的时候遇上了阿罗,抢走了海纳百川!
你这小犊子!沈昆的小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细线,盯着阿罗的肩膀,“伤的怎么样?”
“肩膀被刺穿了,一个月之内不能拔剑……”
“那就给我回去休息!”沈昆指着大门。
“沈昆,仇人就在眼前,在威逼你的义父,你让我回去休息?”阿罗皱眉,“知道吗?铁和尚就是为了救我,才跟罗哲结仇的,没有铁和尚,我没办法活着回来!”
罗哲?这就是那紫发小子的名字了,沈昆装作没有听见,指着大门道:“我不管什么仇人不仇人,你给我回去养伤,打打杀杀,是我们爷们的事情!听到没有?”语气罕见地严厉。
沈昆是动了真火了!
罗哲,你跟贫僧较劲,抢贫僧的药杵,贫僧都可以暂时忍下来,和尚报仇三年不晚,可他妈的不该打伤阿罗和干爹啊!龙有逆鳞,贫僧也有!
八十八三千龙象(2)
不由分说地推搡阿罗进屋,沈昆锁死大门,然后他将自己易容成扫地僧,拎着工具包从后门回到了战场。
“三千龙象,是将一座大山当做灵符,需要布置四千九百二十四道符文,阵法布成,只要你在阵法之内作战,就会加持三千狂龙,三千巨象之力……”
耳中听着三千龙象的口诀,沈昆绕着后山飞快地奔走,每走到一处特定地点,他就在岩石下压镇一张灵符。从高空看去,沈昆就像是一只轻盈的毛笔,在青山上不断地挥毫泼墨,而他布置的灵符也渐渐地勾勒出一副远古凶兽的图案,似龙似象,凶悍,狂放!
不过他心里却是万分焦急的,“义父,你千万要撑住,在干儿子布置出三千龙像之前,不要被人打死啊!”
沈昆不惜代价布置三千龙象阵,自然调动了全身的灵气,于是毫不意外地……
那日沈昆拜见赵洪的小院子里。
站着睡觉的柯西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淡淡地扫了眼沈昆所在的方向,脸上的水痘纷纷破裂,“笔走太虚,乾坤神符,三千龙象聚,万军颓!这气息,这手法,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千龙象,符魔七绝阵的第一阵么?”仰天长叹,“古月河先祖,当年为了封印王枭,你受尽八大苦楚,连自己的命都搭上了,想不到你还是失败了,符魔七绝阵,终究还是再现人间了!”
从床下的箱子里取出一块小挂坠,挂在脖子上,“虽然只是最基本的第一阵,但符魔绝技,不可不看!”说完诡秘地穿墙而过,大步走向了沈家山庄的方向,一路走来,他飘飘地穿墙过户,简直如同一只没有实体的厉鬼冤魂,竟然没有一个平民看到他。
“柯老!”赵落尘正要求见柯西,听说柯西已经离开了,她赶忙追了出来,不过她的速度远远比闭上穿墙而过的柯西,来到沈家后山之时,柯西已经笑吟吟地站在少林寺门前,隔山眺望。
“少林寺?这不是沈昆的地方么?柯老,你怎么来这里了?”赵落尘好奇道。
柯西神秘一笑,指了指对面的山谷,“小郡主,你不是想找一个擅长灵符的白眉老僧吗?诺,是不是他?”
顺着柯西的手指一看,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在绕山飞旋,身子一起一落之间,白眉飘舞,袈裟猎猎,不是曾经救过自己的老和尚又是谁?
“怪了!”赵落尘差点冲过去拜师,可是看了看老和尚的动作,奇道:“柯老,我就是要找这位老人家,他这是在……在画符?”
“正是在画符布阵!”柯西微笑,“小郡主,你也是灵符师,那就请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看吧,听吧,你是何等有幸,竟然能在千年之后,亲眼目睹灵符神话再现人间!”
“神话?”
赵落尘的嘴巴一点点地张开,她想到了老和尚很强,甚至不比千羽宗的掌门差,可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老和尚竟然当得起‘神话’二字!
就在这一犹豫的功夫,此处杀气冲天,新月城的其他人也都被惊动了。苏家父子出现在山头的另一侧,看到紫发少年,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公孙家也来人了,公孙远在念叨,铁和尚是自家女婿的干爹,要不要帮他?而公孙猗站在父亲背后,乌黑的大眼睛变成了淡金色……
很古怪,近在咫尺的沈家却没有反应。
……
沈家后山。
有罗忠和罗源这两个黄元武宗压阵,战况几乎是一边倒地进行,五百多沈家私兵已经死伤殆尽,就算没死的,也已经被杀破了胆,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而沈昆关心的几个人,青山头领已经被人一拳打下山头,不知所踪,黑伯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一根肋条骨刺穿皮肤突了出来,而铁和尚最惨,罗忠已经把他用鞭子捆了起来,扔到了紫发少年脚下。
“说!那白衣服的女人呢?”
紫发少年罗哲一脚踩着铁和尚的胸口,一手拎着大刀,厉喝道:“把那女人交出来,我饶你不死,如果你交不出来,本少爷就先砍你的脑袋,再灭你全家!”
“呸!”铁和尚一口唾沫喷在罗哲脸上,然后他看了眼少林寺的方向,见阿罗没有出来,总算松了口气。
这紫头发的小子太不是东西了,上午,沈昆的老师在郊外狩猎灵狐,用海纳百川石头做诱饵,结果这小子看到了,不但抢了海纳百川,还对阿罗动了色心!
他奶奶的,阿罗是沈昆的老师,就是洒家的干妹子,洒家自然出手救人,可是这紫发小子是什么来路?他不但当时打伤了很多沈家士兵,还光天化日地杀上门来了?
还好阿罗没出来,不然她这么个大美人落在敌人手里……
铁和尚不敢想下去了。
“你不说是么?”见铁和尚不回答,罗哲心急美人的所在,“你不说,有人会说,少爷我不缺你这个俘虏!”说完冲着铁和尚的脖子就是一刀。
“夫君!”寺庙里传出一声整齐地惊呼,铁和尚的四个小媳妇冲了出来。
“哎呀!”罗哲的眼睛亮了,罗忠和罗源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们见过不少美女,过手的女人也有三位数字,可是还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四胞胎美少女,这简直就是男人梦寐以求的极品瑰宝啊!
“有意思,有意思!”罗哲吩咐道:“罗源,把这四位小姐姐给我请过来,别惊吓了美人哦!”得意地看了眼铁和尚,“你交不出那个白衣服的大美人,能拿出一模一样的四个小美人,也算是懂得孝敬了,哈哈!”
“无耻!”
“淫贼!”
“快放了夫君!”
“不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四胞胎美少女被人抓住,押解到罗哲面前,急的破口大骂。
“够火辣,我就喜欢这个调调!”罗哲抬起一个少女的下巴,轻轻嗅了一口她的体香,笑的完全不像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接下来,罗哲撕开了一个少女的外衣,咯咯笑道:“弟兄们,这里不是家里,那就按老规矩,我表演给大家看?一次对付四个,少爷我还没这么爽过呢!”
看到这场面,观战的人惊呆了!尤其是赵落尘,她紧咬牙关,死死地盯着罗哲,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竟然能做出这种人渣的事情,他父亲是怎么教育他的,他家人都是什么货色?
圣僧,你怎么还不出手救人啊!
八十九三千龙象(3)
赵落尘在悲愤,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好看,光天化日欺侮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这已经触动了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可是愤怒归愤怒,没有人见义勇为。
人们都看到了罗哲的实力,十九个人,十个一品武灵,六个白元武宗,还有两个黄元武宗,这支战队已经足以踏平新月城的任何一个家族了,更可怖的是,人们已经从罗哲的种种举动中窥知了他的身份,一想到罗哲的父亲是谁,他们冷汗涔涔,仅有的一点勇气也消失了。
“放开我们!”
面对罗哲的淫威,四胞胎女孩奋力挣扎,但她们只换来了罗哲更加开心的大笑,“还愣着干什么,帮忙啊!”
罗源等人没有了战斗时的凶恶表情,反而连连怪笑,十九个人围成一个圈子,笑吟吟地看着里面的罗哲和四胞胎女孩上演老鹰抓小鸡的戏码。
“他奶奶的……”眼睁睁地看着罗哲戏弄自己的四个小媳妇,铁和尚急的眼珠子通红,挣扎着想爬起来,但罗源已经抓住了他的脖子,板住他的脑袋,怪笑道:“你也想看?好,一道看,哈哈,你这和尚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做吧?”
“沈夫人,沈仲,这里可是沈家的后山,你们不出来帮忙么?”、重伤的黑伯撕心裂肺地大喊,此时沈浮屠还在城主府疗伤,他只能向沈夫人求救了,可是沈家山庄静悄悄地,连个仆人都没走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罗哲的笑声更大了,他闭着眼睛捉来捉去,终于抱住了一个女孩,张大嘴就像女孩的脸蛋上咬了下去。
就在这时!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声震四野,充满了慈悲中的愤怒,如丛林虎啸,震的众人耳朵发麻。
“那来的秃驴?”罗哲猛地抬起头,好事将成,突然冒出来一个和尚,这让他很不爽。
“昔有五王,得我佛如是说,不嗔,不怒,不贪,不痴,秉慈悲心,渡一切有缘,方证菩提果!然天道昭昭,总有恶人渡化不净,佛祖恕罪,贫僧忍无可忍,今日只得开杀戒了!”
咚,咚,咚,踩着重若万钧的步伐,沈昆一步步地踏上了山顶,他每一次落脚,脚下的山石必定碎裂,留下深达半尺的脚印。
他的身躯也变化了,肌肉健硕了四五倍,普通人的身高也暴增到了将近两米有余,白眉激荡,白须飘舞,如同佛像神龛中的怒目菩萨,威严,肃穆,却又不失佛法的玄奥。
这是三千龙象的加持!而且《魂经》修炼小成,沈昆在冒充扫地僧时的气质也和平时截然不同,充满了佛性。
“开杀戒?嘿嘿,原来你这老秃驴是来管闲事的!”罗哲不屑地撇了撇嘴,指着沈昆叫骂,“老秃驴,你知道少爷是谁么?你知道我们家……”
“少爷,闭嘴!”
不同于罗哲的狂妄无知,罗忠的脸色变了,他留意到沈昆脚下的碎石,断然喝止了罗哲,然后小声道:“小少爷,来人危险,你不要说话,交给我来应付!”
说完,他冲着沈昆一抱拳,“这位大师,今天是我和沈家的恩怨,您何必Сhā手?还请大师行个方便,他日,我们‘凌云罗家’必有厚报!”凌云罗家被他格外加重了语气。
“凌云罗家又如何?佛门中人,当度一切苦,一切厄,施主罪行昭昭,贫僧今日若任由你们胡作非为下去,枉为出家人!”沈昆慢慢地走近,“施主,听贫僧一句,放了这四位女施主吧!”
“放人?我看你是放屁!”罗哲不顾手下的眼色,冷笑道:“听了我是凌云罗家的小少爷,你还敢动手,哼,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厉害的和尚我见过,但那是四大传说之一的释迦菩提,你又算是哪根葱?罗忠,给我动手,一个人打不赢他,就一起上,布天罡大阵!”
动手?罗忠迟疑地看了看沈昆,说实话,他不想和这个来历不明的老和尚动手,可是少爷已经把人得罪死了,不动手也不行了!
“罗风!”他叫了一个人的名字,“你打头阵!”
被叫到的壮汉略一犹豫,他没敢近身肉搏,隔着老远,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灵符,一左一右,射向了沈昆的双肩。
“不过是最普通的电光符罢了!”
沈昆叹了口气,伸出两根手指在胸前一晃,两张灵符,被他拈在了指尖!
震撼!
发出灵符的罗风看呆了!另一座山头的赵落尘更是看傻了,将敌人的灵符凭空抓住,这是什么功力?这老和尚对灵符的了解,对灵符的掌握,得达到了什么地步?
“难怪您会说,他是灵符中的神话……”赵落尘喃喃地感叹。
“不,手抓灵符,只是高人眼中的基本功罢了!”柯西笑吟吟地望着,“小郡主,继续看吧,神话还没有开始呢!”
这只是基本功?柯西说对了,二指灵犀,生擒敌人的灵符,真的只是沈昆学会的基本功之一,他要是被敌人的灵符近身,还配做一代符魔的学生么?抓住灵符之后,沈昆手指在袖子里沾了一点墨屑,摇头道:“你们不肯放人,贫僧只好自己动手了!”
说着,在两张灵符上改了几笔,随便丢了出来。
这两张灵符迎风而长,眨眼间,覆盖了整个山头的天空,再轻轻一煽,狂风骤起,飞沙走石。
罗哲赶忙闭上眼睛,但罗忠害怕沈昆趁机偷袭,眼睛睁得大大的,所以他看见了……只见一张灵符卷起了地上的黑伯和三五个幸存士兵,另一张灵符卷起铁和尚和四个女孩子,而后,两道灵符化作两道黄光,消失在天空的尽头。
“巨灵符,五行搬运法!?”
罗忠认出了老和尚的手法,惊骇道:“前辈,先不要动手!这巨灵符已经失传多年,就算是凌云宗和千羽宗也没有完全的口诀,您是哪个灵符门派出身,竟然懂得这种秘法?”
“贫僧无门无派!”沈昆轻声回答,而后,他袖子里滑出一摞厚厚的白纸,足有四五百张,叹道:“施主罪孽深重,有干天和,贫僧今日便要替天行道了!”
替天行道?罗忠脸色狂变,大吼道:“弟兄们,围攻,不能给这老和尚出手的机会!”
说着,他第一个扑到了沈昆头顶,兽骨鞭子凌厉地打了下来。
罗源紧随其后,冲天的刀光横斩而出!除了罗哲,其他十六道身影也从四面八方扑来,长枪,短刀,灵符,暗器,拳脚,各种兵器招呼到了沈昆的要害。
沈昆不慌不忙,十六张灵符甩出,“黄元护身大阵!”
刷地,他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色罩子,十九个人的攻击,全部被他挡在了罩子外面,而且这十九个人的动作也没有物理惯性可言地停顿了,包括身在半空的罗忠——他愣是僵在了半空中,就像是挂在了空气上。
从外人角度看去,沈昆就像是一个金色的太阳,十九个人冲到了太阳附近,被阳光一碰,立刻陷入了静止。
“巨灵符,山崩!”沈昆抖手甩出了手中的所有白纸,双手也如穿花乱蝶,在每一张白纸上画下了一个法阵,刹那,四五百张白纸变成了六七千张!随之,山中龙腾象啸,六七千张灵符在山顶飞旋,变化,隐隐变成了三千狂龙三千巨象的样子……
轰隆!
三千狂龙,三千巨象,带着亿万斤的磅礴大力一同砸在了山顶,在他们脚下,罗忠等人……他们烟消云散了,和整座大山一起烟消云散了!
九十命悬一线
“柯老,这,这就是你说的灵符神话?”
赵落尘呆呆地看着原来的沈家山,现在,这里变成了一个宽阔的盆地,如果放满水,都能养下三四条大鲸鱼!
“唉!”
柯西叹了口气,转身走了,他心里很不满意,“我兴冲冲地而来,只为一观三千龙象的威力,不成想,这老和尚的功力不到家,三千龙象,只发挥出了不到三成的威力……这样的三千龙象,不看也罢,不看也罢!”
这老鬼渐渐走远,看着他走路时上半身一动不动的怪异步伐,赵落尘心里冒出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她可不知道沈昆现学现卖,连三成的威力都没发挥出来,以赵落尘所在的实力层次,一招干掉十九个高手,包括两个黄元武宗,还将一座大山夷为盆地,这已经是神话了,逼近想象力极限的神话!
而且最令她兴奋的是,这老和尚做出这一切的工具,是灵符!
“如果我能学到这一手灵符秘法……”赵落尘兴奋地握紧了拳头,她在心里道:“圣僧,兰云山之后,落尘对您的实力还有些怀疑,可现在落尘明白了,您真的是当世翘楚的灵符宗师,无论如何,落尘一定要拜您为师!”
想到这里,她飞身向沈昆赶来,“大师,还记得落尘吗?”
沈昆站在盆地中央,脸上虽然还是佛法庄严地模样,可身体里已经翻江倒海,就快要倒下了!他心道:“干,赵落尘你就别来捣乱了,贫僧发挥出了超越极限的一招,王老兄所说的‘代价’也出现了,如今,贫僧体内血管崩裂,五脏震颤,说不定下一秒钟就会死掉!”
扑通,小郡主跪在了沈昆面前,“大师,还请您……”
“佛曰,缘去不可求,去了就是去了,小郡主不要再说!”
沈昆高深莫测地拽了一句箴言,忍着剧痛转身就走,“大师!”赵落尘追上来。
沈昆愠怒道:“小郡主,你这是逼贫僧发火吗?”
“这……”赵落尘犹豫了片刻,坚定道:“大师,落尘自小娇生惯养,有很多不对的想法,您今天不肯收下落尘,落尘也毫无怨言,只是他日落尘若是改好,您,您还肯收下这个不成器的徒儿吗?”
收个屁,贫僧都快死了,哪有时间跟你罗嗦,沈昆想也不想地挥挥手,随口道:“念你心存一点善念,罢了,他日若听到你诚心悔改的消息,贫僧必定收下你这个徒儿!”
“多谢大师!”赵落尘惊喜过望。
沈昆洒脱地走掉了,可是一离开众人的视线,他狂吐了三口鲜血,歪歪斜斜地向深山里狂奔——如今他的灵觉和感应都大幅下降,怕有人跟踪,自己却查不出来,所以没敢回家。
冲着沈昆的背影恭恭敬敬地磕三个头,赵落尘也走了,似乎,今天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不,好戏才刚刚开始!
“猗儿,我们也走吧!”观战的公孙远唏嘘长叹,“最近这是怎么了?先来了一个黑骑士,又冒出一个老和尚,新月城的高手何其多啊!”
“爹,你还没有必要在乎这个老和尚!”公孙猗轻声道:“在女儿的武魂看来,黑骑士的强,是超出了人类极限,就算是公孙家的黄金祖先复活,也不敢轻易与之争锋的强!而这个老和尚的强,只是相对于新月城的范围……你看到刚才的赵落尘身边那人了吗?只要这人出手,这老和尚就必死无疑,所以,您还是将注意力放在黑骑士身上吧!”
“原来如此!”公孙远松了口气,看女儿并没有挪动脚步,疑惑道:“怎么还不走?”
“急什么?好戏才刚刚开场!父亲,你看对面的苏家父子,他们不也是没有走吗?”公孙猗神秘一笑。
果然!另一座山头上的苏安之稳如泰山,不过苏一鸣却有些焦急,他跺脚道:“爹,罗哲少爷死在我们的地头上,您就算不出手,也得做做样子啊,不然宗主追究下来,我们苏家就完了!”
“谁说小少爷已经死了?”苏安之怪异地反问。
“整座山都没了,罗忠叔叔也已经粉身碎骨,那就凭罗哲少爷的实力,他有可能活下来吗?”苏一鸣错愕道。
“一鸣,你太低估凌云罗家的实力了,也太低估罗哲少爷了!”苏安之老神在在道:“你仔细回忆罗哲小少爷的一举一动,是不是觉得,小少爷的举止,已经狂妄跋扈的不合常理了?”
“爹说的是,刚才强敌在前,他还敢胡乱叫嚣,和找死没什么分别,真是狂妄的没有理智了!”苏一鸣点头。
“唉,爹告诉你,罗哲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天分极佳,也肯努力,而且他也不想这样跋扈的,只是……他身不由己啊!”苏安之解释道:“罗哲的武魂,名为‘命悬一线’,特点是:只要他的主要器官完好,就能以牺牲十年阳寿为代价,原地复活!”
顿了顿,“可是超出天道的复活能力,也带来了近乎于病态的自信!从三年前开始,命悬一线就开始暗中影响小少爷,让他无论做什么事,遇上什么敌人,都自恃可以复活而肆无忌惮!到了今天,小少爷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骄横跋扈,做什么都由着自己的心思……”叹了口气,“简而言之,这是一种病,武魂带来重病!”
随着苏安之的声音,“咳!咳!”盆地下面突然传出两声剧烈的咳嗽声。
一只血肉斑驳的小手破土而出,然后是另一只手,脑袋,肩膀……刚刚被打死的紫发少爷罗哲,活生生地爬了起来!
“终于复活了,走,跟父亲去恭迎小少爷!”
苏安之长身而起,快步来到罗哲面前,跪下道:“凌云宗,新月城分支,苏字世家苏安之,恭迎小少爷驾临新月城!”
两大最强灵符宗派之一,凌云宗的继承人,这就是罗哲的身份!
而他的父亲,自然是凌云宗主,罗翰!
一水千年勿相忘,二日西来破东皇,三妖乱世难称王,四大传说只做殇!
这首打油诗风靡大陆,说的是十个人,九州最强的十个人,不过有好事者在后面加了半句话——传说之下,问罗张!
这个罗,指的就是罗翰,九州十强者之外,无人能敌的凌云罗翰!
九十一两宗招生
希律律~~
罗哲刚刚复活,没有力气说话,苏安之就跪在他身边静静地等着,而这时候,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四五百个骑兵从山道驰来,领头的是新月城主何山,他一看罗哲灰头土脸地站在盆地里,赶忙跳下战马,几大步就冲了过来,“罗少爷,卑职在郊外狩猎妖兽,才听到您驾临新月城的消息,这,这是怎么了?”
罗哲调匀了气息,一脚揣在了何山心口,“死了,都死了!妈的为什么才赶过来,少爷我的手下都已经死光了!”
何山冷汗涔涔,罗哲代表凌云宗,是大赵燕山侯请来的客人,如今,燕山侯的客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打死,自己这个城主恐怕是做到头了……
“这是燕山侯给我的令牌!”
罗哲也正好说到燕山侯,他在泥土里翻了翻,在原先罗源站立的地方找出一块血红色的令牌,打在了何山脑袋上,“你自己看,燕山侯请我们来保护新月城,顺便帮忙三月份的两宗招生大事,可是我今天刚进城,就被人杀光了手下,你给我说,少爷我的这口恶气该怎么出?”
何山瑟瑟发抖,苏安之倒是眼睛一亮,“小少爷,燕山侯的铁血令都给您了?那你能代表燕山侯行使权利吗?”
“你问这做什么?哼,本少爷现在只关心,怎样才能出气!”罗哲大骂了几句,还是回答道:“燕山侯说了,拿着他的令牌,我就是燕山侯,可以在新月城做我任何想做的事!”
“那我再问一句,小少爷的仇人是谁?”苏安之微笑。
“当然是那个老和尚了,还有百宝斋,沈家……对了,尤其是沈家!”罗哲的眼睛色迷迷的,“沈家要是不肯交出那白衣女人,还有四胞胎女孩,本少爷就跟他们没完!”
“既然如此,呵呵,小少爷稍安勿躁,我已经有了替您出气的主意!”
苏安之神秘地笑了笑,在罗哲耳边道:“小少爷,你拿了燕山侯的令牌,就可以调动新月城的所有官方军事力量,而我,掌握着新月城所有私人军队的调动……”轻轻地几句话,说的罗哲眼睛大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苏安之,少爷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凌云宗的分支里面,还有你这样一个货色?哈哈,你够坏,够狠,不过我喜欢!”
罗哲拍了拍苏安之的肩膀,“说吧,只要这件事办成,你想要什么奖赏?”
“苏家是凌云宗的外门弟子,为少爷办事是应该的,哪敢要什么奖赏呢?”苏安之客气了几句,随后话锋一转,招呼儿子道:“小少爷,这是犬子苏一鸣,他也会参加三月份的两宗招生,如果您肯在招生的时候关照一二,呵呵,安之感激不尽!”
“好说,只要他不是太烂,少爷我保证他考上,不,是保证他成为宗主弟子,我父亲的亲传学生!”罗哲拍着胸脯打包票。
苏安之轻轻地吁出了一口气,苏一鸣更是激动的嘴唇颤抖了。
两宗招生,说的是每隔四年的三月份,大赵境内的各大武道宗派会在赵国少年中甄选弟子,这其中,又因为凌云宗和千羽宗是最强的武道宗门,所以赵人多以他们的名字来做宣传,号称‘大赵百家招生,能入凌云千羽两宗者,跃龙门!’后来简化了,就有了两宗招生的说法。
这两宗招生就像地球上的高考,考核时的成绩不一样,能进入的宗门也不一样,一般学生只能去普通宗门,良好的,去名门大派;而最优秀的,才能进入凌云宗和千羽宗。
此外,就算能考入两大宗门,最后的身份地位也不一样,有人只能做两宗的外围弟子,有人却能成为内门弟子,乃至于核心弟子;至于那些几百年不见一个的杰出天才,则有机会被两宗宗主看上,成为宗主的亲传弟子。
有了罗哲的承诺,苏一鸣就能直接成为凌云宗主的亲传弟子,将来的成就无可限量!
苏安之陪同罗哲离开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公孙远叹了口气,“唉,沈家要有大麻烦了……”
忽然抬起头,“对了,猗儿,两宗招生就快开始了,苏一鸣已经得到保证,那你呢,你参加考试吗?要不要父亲这就去给你走动走动?”
公孙猗沉默了片刻,自嘲地摇头轻笑,“再等等吧,我的‘未婚夫’还没有做出选择呢,我急什么?”
父女两人也离开了沈家后山,等他们走了很远,沈家的后门才缓缓打开,孙长老领着几十个仆人出来,望着变成盆地的大山,不住地叹息……
“唉,沈家长老在自家后门被人群殴,最后还得靠外人救命,这让沈家情何以堪啊!”孙长老吩咐仆人们打扫战场,轻叹道:“可惜夫人和二少爷都不在,不然,也不会丢人丢到这种地步!”
沈夫人和沈仲都不在?他们去了哪里?
不久之后,沈昆也问出了这个问题,他说话的对象是阿罗。
刚才战斗结束,阿罗看出沈昆离开时脚步虚浮,赶忙破窗追了出来,多亏阿罗来的及时,不然沈昆就要昏死在荒山野岭了。
此时,两人躲在山洞里疗伤,一听沈昆问起了沈夫人,阿罗皱眉,“你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还问沈夫人做什么?听我的话,调动灵气,精心调养。”
“安啦,就是脏器受损,修养十天半月的就好了!”沈昆咳了口血,他的伤势绝不像自己形容的那样轻松,初步检查,他心脏出现了几道裂痕,如果不是有黄元护身大阵保护,怕是已经气绝了。不过,一看阿罗眼睛里‘你为了给我出头受伤,我心里过意不去’的意思,沈昆的小心情就美滋滋的。
“好啦,快说说吧,沈夫人去哪里了?”沈昆追问。
“我听铁和尚说的,他们去忙两宗招生的事情了!”阿罗白了眼沈昆,解释道:“还记得不久前,沈夫人送给赵落尘一座银矿吗?那就是为两宗招生准备的,只要赵落尘说几句好话,沈仲就能直接成为千羽宗的宗主弟子?”
“两宗招生?干,就凭沈仲的邀月飞升,他有必要去参加考试吗?”沈昆不解。
“先别说这些了,赶紧疗伤!”
看沈昆的伤口伸出了鲜血,阿罗赶紧催促起来。
就用聚灵时的黑白二气手法,到了入夜的时候,沈昆的伤情总算稳定下来,不过一个月内不能跟人动手,否则还有脏器破裂的危险。
休息片刻,沈昆想起了被自己搬运走的铁和尚等人。他想叫阿福去找人,但猛地意识到,阿福呢?昨晚贫僧让阿福去城外的药山,买一些配合紫金药杵的辅药,他怎么还没有回来?贫僧已经给他留下了找到这里的暗号了!
干,这死胖子不会是被妖兽给吃了吧?
忧心忡忡地等了半宿,快天亮的时候,阿福贼眉鼠眼地找来了。
“大少爷,可算是找到你了,你受伤了?”阿福高抬腿轻落脚,一进门就搬石头堵死洞口,蹲在了沈昆后面,满身大肥肉都堆在一起,像个胖胖的大肉球。
“我没事,你这是怎么了?被人追杀?”
“嘿嘿,大少爷,这不是你教我的吗?身上的钱太多了,就得小心点,财不能露白!”阿福笑的肥肉乱颤。
“钱?你还能有多少钱?五万两,还是八万两?”沈昆算了下阿福的身家,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五万两?干巴爹的,大少爷你别瞧不起我,阿福昨天一晚,给你赚了六百多万两呢!”
阿福气鼓鼓地扬起下巴,怕沈昆不信,摸出一打银票,上面的数字正对准了沈昆的眼睛。
“真是六百万两?”沈昆吓得跳了起来,浑身剧痛,阿罗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意地看着阿福……
屋子里诡异地安静了十几分钟!
最后还是阿福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大少爷,别这样看我啊,嘿嘿,谁叫我的狗屎运太好了呢?”
阿福的狗屎运真的好到了不可思意的地步!
做晚,阿福去药山买药,结果那药材坊刚被妖兽洗劫,一百多口人都死了——阿福要是早去一分钟,今天都不可能活着回来。
更让人羡慕的是:药农都死了,他们的东西也就成了无主的财产,阿福在里面找了找,发现了一个紫色的药杵,应该是价值不菲的紫金打造,于是,他第二天一早就带着药杵去了拍卖场……
阿福对天发誓,他只是想换几个零花钱而已,可是拍卖场里竟然传出消息,那紫色的药杵竟然是白元级药杵,而且两个傻帽正在斗富,最后出到了六百多万两白银!后来的事情就像是做梦一样了,阿福拿到了六百多万两银票,梦游一样地走出了拍卖场,后来拍卖场发生战斗的时候,阿福才猛然惊醒,干巴爹的,六百万两银子太烫手了,不能让人知道卖主是我王大福!
于是阿福进匆匆地找到了帮他拍卖的百宝斋伙计,十万两银票甩出,那伙计当天就离开了新月城。然后阿福又四处打点,总算隐瞒了消息,没有人知道紫金药杵的卖主就是沈昆家的大总管……
“嘿嘿,就是这么回事啦,大少爷,这六百万两银子您收好,一文钱都不差。”阿福说完之后,笑嘻嘻地把银票塞进了沈昆手里。
沈昆沉默地看了阿福一阵,然后他和阿罗对视了一眼……
这死胖子的祖坟冒青烟了,还是长绿树了,竟然有这么好的狗屎运?他昨天拍卖的紫金药杵,不就是贫僧累死累活,也没抢回来的紫金药杵吗?
九十二黑骑士的命令书
白日一战,紫金药杵一直在罗忠身上,沈昆虽然杀了罗忠,但他也受了重伤,没办法拿回紫金药杵了。所以疗伤的时候沈昆还在遗憾,拼上了半条命也没抢来药杵,贫僧还真是亏大了呢!
可是现在一看,百宝斋付账的六百万两白银,竟然全部回到了贫僧手里,贫僧还是赚了!
“阿福,你刚才手握六百万两银票,怎么没逃跑呢?”沈昆感叹之时,阿罗轻声问道。
她问的人之常情,试问,一个仆人在主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拿到六百万两,那这个仆人还能回来做奴才吗?正常人早就逃到异国去做大富翁了!
“是呀,你怎么没逃走呢?”沈昆也奇怪了。
“说实话,我刚才真想逃跑了,就算城外又妖兽,也能雇佣几个佣兵保护我逃走,不过……嘿嘿,阿福不傻!”
阿福诚恳地跪下了,“大少爷,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王大福这辈子做过农夫,做过奴隶,甚至做过龟公……该见识的都见识过了,心里也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年头,光有钱不行,更重要的是实力,是武道!我要是拿了这些银子逃走,先不说你这黄元武宗会满大陆的追杀我,就说我逃到了外地,人生地不熟,能安心享用着六百万两银子吗?地头蛇肯定会盯上我,让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继续道:“除了实力之外,我也没有能保护着六百万两白银的权力!大少爷,我再说一句大实话,我这么尽心地伺候你,一是因为你真的对我不错,明知道我贪污了不少银子,却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另一个原因,是您的身份,荡寇将军,一等男爵,我跟着你就是男爵府的大总管,一般的小县令看到我,都得鞠躬叫一声老爷,就算是城主面前我也敢抬头说话了……”
眼角有些湿润,“我罗摩仁王不缺钱了,缺的,就是让别人叫我一声老爷!”
听了阿福的话,沈昆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拍了拍阿福的肩膀,“有你这样一个能赚钱的大总管,是你的狗屎运,也是贫僧的狗屎运!”
“嘿嘿!”阿福嘿嘿一笑,有些受不了这煽情的场面了,溜出山洞去帮沈昆买药。
阿福走了很久,沈昆还在想着他的话,忽然摇了摇头,感叹道:“这死胖子,运气好,脑子也不傻,是个赚钱的料!”
“阿福的运气是有些怪!”阿罗若有所思地接了一句。
“哦?你也发现了?”沈昆笑道。
“嗯,先不说你告诉我的那些阿福的经历,就说这些天!”阿罗眉头皱的很紧,“这些天你忙着练功,一直是阿福伺候我,我亲眼看见了几件事……
就说半个月前,城主府卫队四处抓住壮丁,抓了谁,谁就要去城外的妖兽战场送死,可是他们抓到阿福头上的时候,一个沈家的仆人找到他,说是他一个相好的丫鬟病了,阿福去探病,不早不晚地躲过了抓捕队!
还有十天前,一只火焰狂狼冲进郊区,见人就杀,最后扑倒了阿福,所有人都以为阿福死定了,可那狂狼突然转身走了……后来我才知道,阿福那天是贪污了你的钱,偷偷弄了几根冰参倒卖,狂狼受不了他身上的冰参寒气……”
“嗯嗯!”沈昆连连点头,“这些说明了什么?”
“我说不上来,运气这种东西,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巧合,可是像阿福这样好运常伴,一生无忧……”阿罗疑惑地没有说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沈昆一面躲在山洞里疗伤,一面温习理论上的武功口诀,而外面的新月城也在日新月异地变化着。
第一个变化,两宗招生就要开始了,千羽宗的高手已经赶到了新月城,在这几个高手的强力支援下,城外一百五十里之内再也不见了妖兽的踪影。而凌云宗的代表虽然被沈昆杀了个一干二净,但他们肯定会再次派人前来。
第二个变化,三月初,新月城举办了隆重的春耕狩猎大典,就在大典上,百宝斋拍卖了沈昆的灵符,成交价二十七万两白银,而买主竟然是……苏安之!
苏老兄自己就是灵符师,背后还站着灵符无数的凌云宗,他买贫僧的灵符做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沈昆迎来了一个坏消息:沈夫人各方活动,赵落尘从中作保,终于给沈仲弄到了一道千羽宗的命令——沈仲不需要参加两宗招生考试,直接成为千羽宗主的亲传弟子。
随着这个命令,阿福将一道请柬送到沈昆面前,说是沈家要大肆庆祝二少爷拜入千羽宗,请沈昆也会去喝酒。
“喝酒?干,他们是想趁机对比一下我和沈仲的差距,羞辱我这个大少爷吧?”
沈昆看穿了沈夫人的企图,想都没想地就把请柬给撕掉了,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贫僧主动上门丢脸,岂不是有病了?
不过话说回来,沈仲究竟想做什么,以他的资质,需要拜师吗?
这样想着,沈昆问道:“美女老师,你能看出沈仲的企图吗?千羽宗主很强,可他的邀月飞升也不弱啊,他有必要拜入千羽宗,看别人的脸色吗?”
“你很瞧不起千羽宗?”阿罗轻声一笑,“你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家吧,路上我给你解释!”
说着,两人走出了闭关一个月的山洞。
走在早春的青草地上,阿罗缓缓念出了一首打油诗,“想要明白千羽宗的地位,你先记住这首打油诗:“一水千年勿相忘,二日西来破东皇,三妖乱世难称王,四大传说只做殇!””
“好臭的文笔,哪个扑街货写的?”沈昆翻白眼。
“寒山老人!”阿罗冷冷说出了一个名字,似乎很不喜欢提起这首打油诗的作者,然后她继续道:“寒山老人的这首打油诗,又称为‘十强歌诀’,说的是当今最强的十个人!”
她放缓了语速,“一水千年,说的是云罗仙府,据说实力已经深不可测的水家家主,水无痕!二日,说的是黄金血族的两大头领,东哥,巴山雨!至于乱世三妖,世人有很多解读的方法,没有谁能说清这三妖究竟指的是谁,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乱世三妖中,必定有东海万妖城的城主,妖狐素心!”
“至于四传说……”阿罗轻声道,“他们是无敌传说哥舒应龙;独步传说佛门释迦;龙族传说南林狱首,还有就是传说中最没有人性,最凶残,但也是军功最响亮的杀戮传说,中州武君!”
继续道:“这十强歌诀不仅是十强者的排名,更是他们的命运批注,不过在寒山老人的十强歌诀后面,有好事者还加上一句话:传说之下,问罗张!”
“罗张?”沈昆惊讶道:“老师,这个罗不会就是你阿罗吧?”
“胡说!罗,指的是凌云宗主罗翰!”阿罗拍了下沈昆的光头,“而这个张,说的就是千羽宗主,张元!”顿了顿,“现在你明白千羽宗的地位了吗?仅次于十强者的千羽张元,已经达到了蓝元巅峰,距离紫元也只有一步之遥,能拜这样强者为师,沈仲的实力必定突飞猛进,早晚发挥出邀月飞升的全部能力!”
沈昆忽然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才抬起头,缓缓道:“也就是说,我想打败沈仲,必须付出更大的努力了!”
阿罗点头。
接下来,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等新月城的轮廓已经出现在视线之内时,阿罗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找话题道:“对了,刚才我说的十强歌诀,只是三年前的评价,时至今日,大陆强者有很多变化,十强者不一定再是十强者,没有进入十强歌诀的武者,也不一定比十强者更弱!”
沈昆心里想着沈仲,没兴趣接话,阿罗又笑道:“难道你不想知道,都有谁不入十强歌诀,却能不逊于十强者吗?”
沈昆知道阿罗是在安慰自己,只得随口问道:“都有谁?”
“我有一个朋友,至少就有可能打败四强者之首的哥舒应龙!”阿罗嘴角勾勒起一丝坏笑,“说到这家伙,他可有趣死了,寒山老人说得好,这小子放荡不羁,一辈子,一把剑,一坛酒……”
“李谪仙会比哥舒应龙更强?”
“当然啦,我亲眼见过李谪仙出剑……等等,沈昆,我还没有说出那家伙的名字,你怎么知道他叫李谪仙?”
沈昆竟然能说出李谪仙三个字,阿罗大吃一惊。
“什么李谪仙?我从没有说话啊!”沈昆也懵了,他心里想着打败沈仲的事情,根本就没有留意阿罗说什么,哪里还有可能接话?
“不是你说的?”阿罗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她手按剑柄上,喝道:“谁,出来!”
踏,踏,踏……
草地上想起了细碎的马蹄声,如细雨敲击石板,悦耳,动听,而且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沈昆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个场面。
冰天雪地的大山,一匹梦魇兽,一柄血色大剑,一个黑暗笼罩的骑士……
黑骑士来了!
九十三沈家巨变
踏,踏,踏,马蹄声更加细密了。沈昆脑中的景色也变成了现实,虽然不是冰天雪地,但梦魇兽没变,血色的大剑也没变,黑骑士横剑立马,拦住了沈昆的去路。
“哎呦,老兄,你可算是出现了,我正找你呢!”半秒钟的愣神,沈昆立刻摆出了笑嘻嘻的标准贱笑。
“我也正在找你!”黑骑士声音冷漠,“北斗天枢,上个月的聚会你为什么没有到场?”
聚会?贫僧上个月都在疗伤,没答应什么聚会啊!沈昆茫然道:“老兄,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对了,我最近忘记了不少事情……”
“失忆了?”黑骑士冷笑,“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还记得自己的父母叫什么吗?还记得你的‘惊鸿三剑’吗?还记得腊月初三你做了什么吗?”一连串的反问,明显不相信沈昆的失忆说法。
老天,这都哪跟哪啊!沈昆越听越糊涂,两手摊开道:“老兄,我跟你说实话。我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了!”
“哼,我看你连死活都忘记了!”黑骑士冷哼一声!
说完,他突然飞身而起,整个人就像是一只黑色的大雕扑来,临到沈昆头顶时,血红色的大剑当头劈下。
这一剑看似没有附加灵气属性,也没有任何精妙的变化,可是剑锋劈来,沈昆只觉的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血红色的剑芒,就像是巨兽的血盆大口,吞噬了他的一切抵抗意志!
很不争气地,沈昆一ρi股坐在了地上,如此之强的剑法威势,是他现阶段根本无法抵抗的!
“有事情冲我来,欺负我学生算什么本事?”
眼看沈昆就要死在剑下,呛啷,阿罗的长剑出鞘了,刺入了沈昆和黑骑士的大剑之间,恰好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随着长剑出鞘,阿罗的气质也变化了,黑骑士的气势浩然磅礴,如同远古巨兽降临,芸芸苍生只能跪地仰视。而阿罗,眼睛微微眯缝,噙着冷森森的凶残杀意,整个人如同染血的剑锋。阴冷,毒辣……
至少在气势上,阿罗与黑骑士相比丝毫不落下风!
两人的剑轻轻一碰,阿罗就收手了,因为他发现黑骑士并没有动用灵气,显然,他只是想试探一下沈昆的实力。
黑骑士也收手了,他饶有兴趣地打量了阿罗几眼,“你也是领悟了剑意的强者,不错!可惜你内息虚浮,显然是受了重伤,哼,等你实力恢复,我再赐你一战!”
说完,他扭过头来盯着沈昆,声音也疑惑起来,“北斗天枢,你连我的剑意都无法抵抗了,真的失忆了?”
“阿弥陀佛!”沈昆这才从惊骇中恢复过来,苦笑道:“老兄,我骗你干什么呀。有什么赚头吗!”
“哈哈,北斗天枢竟然失忆了,哈哈哈哈……”黑骑士突然放声狂笑。
沈昆也明白黑骑士不会为难自己了,放开胆子翻白眼道:“老兄,别忙着笑啊,好多事情等着你给我解释呢!”
“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哈哈,北斗天枢不但忘了自己是谁,而且连惊鸿三剑都忘记了,其他几人见到这场面,一定要笑死了,哈哈哈,堂堂的北斗第一星,天枢星竟然被我吓得坐在了地上……”
黑骑士笑的前仰后合,好半天才强忍着笑意道:“北斗天枢……不,你已经配不上这个名字了,还是叫你沈昆好了!沈昆,就算你忘记了自己是谁,但你也必须履行自己的责任!”提高了声音,语气严肃,“你听着,两宗招生之时,你必须考入凌云千羽中的一个,而且至少要成为内门弟子,然后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他语气转为阴沉,“如果你做不到,就努力想一想,任务失败,你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吧!”
说完,黑骑士纵马而去。
“老兄。别走啊!”沈昆赶忙招呼,可是黑骑士越走越快,他只好丢出赵洪给的密函,大喊道:“大赵王朝的赵洪要见你,求你帮忙收拾妖兽,你给我句话,我好复命啊!”
“哈哈哈哈!”黑骑士忍不住再次大笑,“沈昆,你什么时候要顾及赵洪的意思了?哈哈,堂堂的北斗天枢,竟然落魄到这种地步……”
声音渐渐远去,但一颗黑色的小石头射了回来,“你告诉赵洪,想见我,就拿着这石头,来独角山找我!桀桀,我正要找一两个够分量的赵家人呢!”
“呼!”沈昆松了口气,赵洪的命令算是完成了,贫僧铁定官升三级了。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黑骑士临走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必须考入两大宗门之一,而且至少要成为核心弟子,他让贫僧去两大宗门做什么?
更可怕的是,任务失败还会有惩罚的,看黑骑士的实力。贫僧要是考不上,他还不得把贫僧扒皮抽筋啊!
“干!”
沈昆想不出黑骑士的心思,气的愤愤咒骂。
“沈昆,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阿罗盯着黑骑士离开的方向,“我感觉到,黑骑士命令你的时候充满了杀意,我相信,你要是没有完成任务,他一定会杀了你!”皱紧眉头,“好好想一想,你是不是真的要去两大宗门?我建议你去!”
去。还是不去?沈昆笑了笑,刚要说话,体内的武魂突然震动起来。
“王老兄,你想说什么?”沈昆悄悄动用了灵字真言。
“去参加两宗门考试吧!”王枭的语气有几分萧索,“你加入两大宗门有好处,第一,两大宗门立门千年,积累下的武道经验不是我和阿罗两个人可以比拟的,你去了,不但能系统地了解千年来的灵符变化,还能接触到我所欠缺的大量新式灵符,如此,你对灵符的掌握也能更进一步!
其二,出去走一走,见一见大陆上最巅峰的力量,你才能开阔眼界,拓展心胸!新月城对你来说太小了,舞台有多大,心才能有多大!”
王枭的态度非常古怪,不像是日常聊天,倒像是公式化的教学,讲原因,摆道理,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听了王枭的话,沈昆眯缝起了眼睛,“两个老师都建议贫僧去两大宗门,似乎,真的要去走一趟了?”
退回现实的世界,沈昆的表情坚定起来。
“拿定主意了?去还是不去?”阿罗看到了沈昆的变化,不过他不知道沈昆已经咨询了王枭的意见,还当他是在自己考虑。
“去,为什么不去?”
沈昆的步伐轻快起来,“不过去是去,贫僧可不是为了什么狗娘养的黑骑士,也不是为了什么开阔眼界……嘿嘿,沈仲拜了名师,贫僧不去看一看他究竟学了什么。掌握了什么秘法,将来,拿什么打败他?”
沈昆养伤的山洞距离新月城有二十多里地,当他慢悠悠地来到城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十几个沈家的仆人正站在城门前,笑呵呵地招呼每一个进城的路人。
他们在城下摆起了酒宴,七八十张桌子,整整五十大车的老酒,看到有人路过,立刻端来美酒,“哎呦,这位朋友,我家二少爷成了千羽宗的宗主弟子,一杯薄酒,讨个吉利话!”
白喝酒的好事谁不愿意,路人立刻拱手抱拳,“哎呦,恭喜沈家了,沈仲少爷天纵英才,将来的成就无可限量!”
看到这场面,沈昆撇了撇嘴,“小人得志!”
这时,沈家仆人看到了沈昆,脸色一变,不情愿地迎了上来,“沈昆,沈家成员都在浮屠塔下面庆贺,你也快去,迟了,小心夫人责骂你!”
“老兄,你这是威胁我么?”
沈昆歪着脑袋,轻轻一拍这仆人的肩膀。
仆人心里一颤,他听说了,沈昆在出征期间杀了四头白元妖兽,这窝囊废敢动手杀生了,那自己还敢威胁他吗?仆人赶忙一低头,“大少爷,我,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一只雕翎箭射中了他的后心,仆人软绵绵地倒在了沈昆脚下。
一队快马骑士从城中杀了出来,足有五十多人,他们张弓搭箭,射杀了剩下的十几个沈家仆人,然后在沈昆面前勒马,领头的骑士惊讶道:“沈昆?你也在这里?”随即一笑,“也好,倒省了我们的麻烦!弟兄们,这就是沈浮屠的嫡长子,抓了他,官升三级!”
说着,他一鞭子抽向了沈昆的头顶,其他骑士也从两侧包抄,乱箭如暴雨般射了过来。
干!贫僧招谁惹谁了?沈昆一头雾水,甚至还有点可笑,要不是赵苍打过招呼,不能泄露贫僧已经当官赐爵的事情,这几个小杂兵还敢跟五品将军动手么?
“老兄,想抓人,你也说清楚原因嘛!”
沈昆笑嘻嘻地跳了起来,也不用什么招式,一脚踹在了骑士心口,然后抢坐在马背上,抓住骑士的背甲,将他挡在了自己身前。
当当当,乱箭都射在了骑士身上,还好他身穿重甲,不然就要变成刺猬了,但还是有几只箭刺入了身体里,骑士痛的大叫,“住手,住手!沈昆,你已经身犯重罪,还想再加一条拒捕吗?”
“重罪?老兄,我什么时候犯罪了?”沈昆歪着脑袋微笑。
“你还不知道?”骑士怕沈昆下死手,赶忙道:“今天中午,沈浮屠贪污的事情发作了,何城主和苏将军已经联合宣判,沈浮屠在执行军令期间贪污战利品,依照大赵军规,判处凌迟,同时罪及三族!”
九十四灭门危机
沈浮屠,凌迟处死?
沈昆猛地一个激灵。扣紧骑士的脖子喝道:“给我说清楚,我爹贪污什么了?有什么证据?”
“这,这,我只是在执行军令,说不太清楚啊!”骑士慢吞吞地解释起来。
原来今早这骑士正在操练,何山城主突然擂鼓聚将,说沈浮屠在出征期间犯下了贪污大罪,要士兵们立刻拒捕沈家成员,紧跟着,沈浮屠就被两个大汉吊在了城主府门前。一看沈浮屠满脸青绿色,肌肉萎缩,骑士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何山害怕沈浮屠的黄元巅峰实力,已经暗中给他下了毒!
最近一个月,沈浮屠一直在城主府调养梦魇兽的伤害,饮食供应都由城主府的仆人负责,何山想毒倒他太容易了。
当时,这骑士还有点不敢冲沈家人下手,毕竟沈仲刚刚成为千羽宗主的弟子,是赵落尘的师弟了,谁敢对小郡主的师弟下手。又有谁敢得罪千羽宗?!
可是苏安之紧跟着就来到了城主府,他身边还跟了一个紫头发的少年,这紫发少年嚣张跋扈地拿出了燕山侯的铁血令,还有凌云宗的令箭,放话说,这是燕山侯和凌云宗主两个人的联合命令,谁敢拒不执行,就和沈家同罪!
而谁要是执行了……
嘿嘿,就可以随意拿取沈家的财富!
一听这命令,军士们的眼珠子都红了,上有燕山侯和凌云宗撑腰,下有沈家几座银矿的诱惑,他们立刻出动抓人,而且上头的命令只是抓人,但到了他们这里,就便变成了胡乱杀人,随意抢劫财物了!
“大少爷,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骑士惧怕道:“如今城里的士兵都疯了,见着姓沈的就杀,见着挂有沈家招牌的店铺就抢,我们,我们是在城里抢不到肉了,才来这里,想从这几个仆人手里抢点汤喝……”
沈昆的小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细线,冷然道:“老兄,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我爹究竟贪污什么了?”他心想,千万别是贪污海纳百川石的事情曝光了,不然证据确凿,事实俱在,沈浮屠被宣判死刑也是合情合法啊!
“这我真的不知道,苏安之和何城主正在审问沈浮屠,你往城里去,其他的士兵可能知道!”
“干!”
沈昆甩手把骑士扔在地上,来到阿罗面前,“老师,你先不要进城,我自己去处理!”
“沈昆,你先冷静!”阿罗仔细回忆了骑士的话,追问道:“城主府出现了一个紫发少年,怕是罗哲没死!如果他还没有死,这场面就是罗哲在报复沈家,你一个人还挡不住燕山侯和凌云宗的压力!”
“管他罗哲死没死!”沈昆一直在城外养伤,还真不知道罗哲复活了,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了,他把一个小包裹交给阿罗,小声道:“这里面是我爹贪污的海纳百川。你把它带走藏好,千万别让人看到……只要这证据不在,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说着,沈昆急匆匆地向城里奔去。
他心里向着了火一样,要是几个人之间的恩怨打斗,沈昆还不至于害怕,可是沈浮屠贪污,这已经上升到国法军规的地步了,除非沈昆想对抗整个大赵王朝的国家机器,不然他别想用武力救人!
就算他敢用武力救人,可别人能让他如愿吗?沈昆只是黄元中段,动用三千龙象之后也不过是绿元下段的战斗力,而新月城里面,可是还有十几个千羽宗的顶级高人啊!
一路向城里潜入,沈昆抓了几个刚从城主府里出来管事,也问出了后续的情况。
说实话,这次就是苏安之在背后出主意,帮罗哲陷害沈家,说什么沈浮屠贪污,也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是苏安之做梦也没想到,一向以耿直著称的沈浮屠,竟然真的贪污了!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审问开始之后,苏安之筹措了一堆栽赃陷害的证据,然后问沈浮屠,你可知罪,你可知道在出征期间贪污战利品是何等严重的罪名?结果,沈浮屠还当贪污海纳百川的事情曝光了,一言不发,闭上了眼睛等死。算是默认了罪名!
他还真贪污了么?苏安之惊呆了,但也笑的内伤了,然后顺水推舟地让沈浮屠画押认罪,开始名正言顺地拘捕沈家成员。
等沈昆问出这些的时候,城里的沈家店铺已经被洗劫一空,陪沈浮屠疗伤的铁和尚等人都已被抓,而沈家山庄也被军队团团包围,就等罗哲一道命令,便立刻攻山屠庄!
“赵落尘呢?这丫头就算不知道贫僧是老和尚,不屑营救贫僧,可她也不至于不管沈仲这个师弟啊!”
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沈昆已经来到了城主府门前。只见偌大的城主府外站了黑压压的一大片士兵,而城主府大门开启,透过人缝,还能看见门后的门庭已经布置成了刑场,沈浮屠就被吊在一根大柱子上,脸色淤青,显然是真的中毒了。
“诸位乡亲请看,这就是你们熟悉的沈浮屠!”
苏安之就在门口,他笑眯眯地招呼军队封锁线外的围观百姓,朗声道:“可是,这也是你们不熟悉的沈浮屠!知道为什么这么说吗?因为沈家浮屠,号称新月城最正直的沈浮屠。竟然犯下了贪污大罪了!”
“我说城里怎么在抓沈家人呢!原来是沈浮屠犯事了!”
“不对,不对,沈浮屠一向耿直,而且沈家也不缺钱,他有必要贪污吗?”
听到百姓们的议论声,苏安之高高举起一封文书,“乡亲们不相信是吗?我第一次听到这消息,也不相信!可是沈浮屠已经画押认罪了,而且他就在这里,能说话,能活动。我就替你们他一句……沈浮屠,你认罪吗?”
沈浮屠过头去,目无表情。
“默认了?”苏安之冷冷一笑,“乡亲们都看到了,他自己都承认了,那我和你们还有什么不信的?!”说着招呼士兵,“来人,将沈浮屠鞭笞二百,等候沈家人全部抓齐,再一并处罚!”
啪,啪,啪!
皮鞭子狠狠地抽在了沈浮屠身上,而且毒辣的是,皮鞭子上还涂了咸盐水,每一鞭子下去,打绽了皮肤,咸盐水也会随之渗入伤口,痛不欲生!
更过分的是,苏家人躲在百姓之中煽动情绪,提供臭鸡蛋烂柿子一类的东西,普通老百姓最恨的就是贪官,他们想都没想地就抓起烂柿子,劈头盖脸地丢在了沈浮屠脸上。
短短几十秒钟,沈浮屠被打的皮开肉绽,名誉扫地。
看到这场面,沈昆的眼珠子红了,可是看了看城主府门口站的几个陌生人,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老爹沉默不语,显然是没有说出自己贪污海纳百川的事情,换句话说,就是苏安之还没有真凭实据……
这就好,这就好!沈昆溜出人群,直奔那日拜见赵洪的隐蔽小院。
“苏安之,你敢用国家权力对付贫僧,贫僧就让你知道知道,被逼急了之后,贫僧也不是好惹的!”
……
啪!
沈昆来到小院子外面的时候。赵落尘前脚刚进去,一进屋,她就气的砸了茶壶。
“小郡主,怎么了?”柯西三人正在屋子里品茶谈笑,柯西站着,赵洪和道长也没敢坐下,三人的姿势有些古怪。
“狗仗人势的何山,竟敢不把本郡主放在眼里了!”
赵落尘怒气冲冲道:“刚才我正在沈家出席酒宴,庆贺沈仲成为我的小师弟,谁成想,何山突然带兵包围沈家山庄,还要杀我师弟全家……”
气的满脸通红,“我命令何山退兵,可他竟然拿出了燕山侯的令牌,还说这是燕山侯的命令!该死,我父亲乃是堂堂的北地王,难道还不如一个燕山侯吗?”
“小郡主稍安勿躁!”赵洪笑了笑,“兽尊台被毁之后,北地王爷闭关疗伤,燕山侯却节节高升,中下层的官员里面自然会出几个墙头草了。”
“洪叔,我明白这个道理,也懒得跟他计较,可是还有那个苏安之!”赵落尘咬牙道:“当初还是我提拔的苏安之,可他今天怎么说?他竟然勾结罗哲……”
“好了,好了,我的宝贝侄女,苏安之本就是凌云宗的弟子,他帮罗哲有什么不对么?再说了,凌云宗和千羽宗暗斗了几百年,他不敢欺负你,就去欺负一个还没有正式入门的沈仲,这也在情理之中嘛。”
赵洪慢条斯理地微笑。
赵落尘气急了,怒道:“叔叔,你还笑得出来?我可是被何山的士兵押解回来的,这口气,说什么也不能咽下去!”
“不咽下去,你还能怎样?”赵洪老辣地反问,“难道你还想让叔叔和卢道长出面,缴了何山的军权,杀了苏安之吗?”
叹了口气,“落尘,你年纪也不小了,官场上的事情也应该明白一些了,我们正在执行王朝密令,要是替你公开出面,不就是违背了陛下的命令吗?”再次叹了口气,“而且燕山侯权倾朝野,叔叔不想,也不能为了一个小小的沈家和他正面冲突啊!”
“哎呦,赵元帅这是不肯帮我们沈家了?那我还是识趣些,赶紧走吧!”
沈昆在外面听到了这段对话,也明白了赵洪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不过他一面说着离开的话,一面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九十五你敢不帮忙么?
“沈昆?”赵洪老脸一红。他刚说完不肯救人沈昆就进来了,多少有些尴尬。
“荡寇将军,一等男爵沈昆,见过赵元帅,见过卢道长,见过柯西老前辈,哦,还要见过小郡主……”
沈家人都快死光了,可沈昆表现的比任何人都要轻松,他不厌其烦地四次行礼,把在场四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哼!”赵落尘不屑地哼了声,“沈昆,以前我就知道你窝囊,想不到你还没人性,沈家都快灭门了,你还笑得出来?”
“我不笑,难道还要哭吗?小郡主,如果掉几滴眼泪就能救回我爹,我早就把长城哭塌了!”
沈昆开了句玩笑,坐在酒桌上自斟自饮,几杯酒下肚。他才慢条斯理地问道:“赵元帅,听你刚才的意思,您是怕了燕山侯,不敢替我们沈家出头了?”
“哼,本帅自有主张,轮不到你来教训!”赵洪板起脸。
“哎呦,看我这张嘴,元帅息怒,元帅息怒……”
沈昆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心中却说,你果然还是没有胆子救人!不过,救不救人是你说的算得么?
十分钟之内,贫僧不把你逼得主动帮忙,就不算是少林寺的头号奸商!
这样想着,沈昆笑嘻嘻地继续道:“元帅,其实我也理解您的苦衷,国事为重,您帮忙,是沈家的福气,您不肯出手,那也是为了大局不帮忙,末将不敢有一句怨言!”
“沈将军能这样想最好!”赵洪的脸色缓和了,“这样吧,沈家的其他人我是爱莫能助了,但你毕竟是由我亲手册封的,算是我的门生,你就留在这里。本帅担保你平安无事!”
“哎呀,多谢元帅!”
沈昆感激涕零,但他很快就义正言辞道:“不过元帅以国家为重,末将也不能因为一时的困难枉顾了皇帝陛下的任务啊,元帅,末将这就走了,再去找黑骑士谈一谈!”
再去?
“你已经见过黑骑士了?”赵洪猛地抓住了沈昆的手臂。
沈昆笑眯眯地一抖手,那块黑骑士送的小石块就出现在桌面上,“末将不才,昨天已经找到黑骑士了,诺,这就是他的信物!”
“好,好,沈将军办事利索,陛下必有重赏!”赵洪兴奋地直搓手,“快说说,黑骑士是什么态度,他肯帮我们对抗妖兽吗?”
“这个……”沈昆忽然迟疑起来,“元帅,我黑骑士见面的时间很短,还没有来得及详谈呢!这样吧。我这就去见他,您等我的消息!”说完悲壮地仰起头,“当然,现在全城都在搜捕沈家成员,如果末将不幸遇难了,就请元帅派其他人去找黑骑士吧!”
其他人?他奶奶的,除了你还有谁能找到黑骑士?
赵洪赶忙道:“不可,你不能孤身出城,我请卢道长保护你!”
“不行,这可不行!”沈昆连连摆手,“黑骑士可是有言在先,他只见我一个人,其余人见谁杀谁!卢道长要是跟我去了,那就不是他保护我的安全,而是我担心他的安全了!”
“那……”赵洪被说得没词了。
沈昆又加了一把火,他悲愤道:“还有一件事请元帅见谅,您知道的,我们沈家正在生死存亡的当口,见了黑骑士之后,我一定会先请他帮忙营救沈家的,所以……”深深地叹了口气,“唉,总之您要有个心里准备,黑骑士可能会在新月城出手!”
赵洪的头皮炸开了!
黑骑士在城内出手?老天,先不说他这种级别的战斗会误伤多少平民,就说自己的任务,黑骑士一旦和王朝军队正面冲突,他还肯帮大赵王朝清剿妖兽吗?他还肯和大赵军方合作吗?
“不行,你绝对不能让黑骑士出手!”赵洪急忙大喝。
“不请他出手。我们沈家就要死绝了!”
沈昆的吼叫声更大,他捶打胸口,“此时此刻,我亲爹被人吊在城主府门前,受尽棱辱;我干爹被挂在了火刑架上,随时可能被人烧死,还有我黑伯,青叔,他们也都快死了,我能不救人吗?”义正词严道:“元帅,不忠于父,安能忠国!大赵不就是讲究以孝治国吗?请您原谅,我一定会请黑骑士出手,也请您担待,我在执行军令时还想着自己的家人!”
说着,沈昆洒泪告退。
他一面走,一面用余光打量赵洪的身子,心中默数,五,四,三,二,一!
“站住!”
不出预料。后面传来了赵洪的大喝,沈昆心知肚明地转过身去,却一脸茫然地问,“元帅,您还有何吩咐?”
“呵呵,沈将军好像忘了一件事呢!你联络到黑骑士,理当论功行赏,要走,你也要带上你的奖赏啊!”
说着,赵洪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喝道:“沈昆。跪下接旨!”
沈昆赶忙跪了下来,只见赵洪取出一册黄绢,大声念道:“兽尊庇佑,大赵王宣:荡寇将军沈昆为国尽心,功勋可嘉,晋封镇北将军,赐二等世袭子爵,实授军事参赞权,钦此!”
“谢我王!”沈昆举手接过圣旨,忽然觉得手里沉甸甸的,抬头一看,圣旨下面还压了一块巴掌大的半圆形铁牌。
铁牌的正面纹着半个老虎头,背面是两个古篆大字——尊佑!
“元帅,这令牌是……”沈昆有点发蒙。
“没听过“行军虎符”吗?”赵洪压低了声音,“你已是镇北大将军了,有权力调动一部分王朝军队,手持虎符,新月城之内,除我之外,你最大!”
声音更低,“还愣着干什么?城外有我的一万御兽军,原本是用来防备黑骑士的,不过现在……呵呵,你可以随意调动他们,做一些你喜欢的事情!”
一万大军?老兄,你不帮忙则以,一帮忙就是狠手啊!
沈昆真诚道谢,也将那黑色的小石头送到赵洪手中,附耳道:“天黑之后,孤身去独角山,黑骑士在那里等着元帅!”
“哦?你不是说黑骑士还没有表态么?”
赵洪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哈哈,你小子啊,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他已经明白了,沈昆就是在故意逼他帮忙,不过明白了又怎样。结果很完美,赵洪很开心,还会在乎一点点的过程么?
手握一万大军,沈昆挺胸抬头地离开了小院子。
他的心态都有些不一样了,一想到只要自己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万精锐军人就会帮自己上刀山下油锅,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他的嘴角就忍不住上翘……这就是权力的好处么?
沈昆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城外,找到了隐藏在深山中的一万御兽军——交接的过程非常简单,他拿出一半虎符,领军副将拿出另一半,两块虎符合成一个狰狞咆哮的虎头,并‘兽尊庇佑’四个古篆大字。随之,副将欠身大喝,“请将军下令!”
“老兄,你们立刻分批潜入新月城,在城主府和沈家山庄之间待命,注意,在我出现之前不要暴露来意,以防苏安之拿我爹要挟你们……”
沈昆轻声吩咐了几句,然后急匆匆地返回了新月城。
虽然有了一万大军作保证,但他还是不放心:用道上的话说,他已经摆平了白道,可是黑道呢?何山城主惧怕军方高官,可能会就此罢手,可凌云宗会给大赵军方面子吗?
想要摆平凌云宗,必须再找一些见不得光的力量!
沈昆从后门来到了百宝斋!
很有趣,沈昆进门的时候,老掌柜正在热情地招待四个白发老鬼,一看沈昆来了,他哈哈大笑,“爵爷,我就知道你会来百宝斋,什么也别说了,全给你准备好了!”
“哦?老掌柜都准备什么了?”沈昆惊讶道。
“来,先认识一下这几位老前辈!”老掌柜介绍道:“这四位老前辈来自北方的幽冥鬼堡,分别是鬼丹老前辈,鬼直老前辈……呵呵,你叫他们一声‘鬼老’就好!”笑了笑,“四位老前辈正好和凌云宗有些过节,爵爷,您也就别客气了,带上他们吧!”
压低了声音,附耳道:“他们都是绿元下段,最擅长变幻莫测的鬼道功法,足够对抗凌云宗的内宗高手了,你用他们的时候留点心,别让他们的身份曝光就行!”
“哎呦,老兄,你真是太关照我了!”沈昆做梦也没有想到,百宝斋竟然这么利索,连打手都给找好了。
老掌柜轻声一笑,“爵爷,既然你我是朋友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今天不是我在帮你,而是你在帮我!”
他低声解释道:“我收到消息,罗哲不但没死,还带来了两个凌云宗的内宗高手,他要是灭了沈家,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我们新月百宝斋!唇亡齿寒,所以就请爵爷做那出头鸟,给罗哲一个狠狠地教训!”
“好说,好说!”
沈昆也明白礼尚往来的道理,笑道:“老兄,等我回来,我们的灵符买卖立刻开张,怎么样?”
“哦?你师父已经答应了?”老掌柜眼睛一亮。
“一个月之内,我给你足够贩卖一年的灵符!”沈昆微微一笑。
老掌柜哈哈大笑,就在他的笑声中,沈昆带着四个白发老鬼离开了百宝斋……
呼!走在路上,沈昆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好吧,为了救人,贫僧已经搭上了所有的本钱,等下,某些人可要好好享受哦!
九十六老兄,别怪贫僧没有警告你哦!
夕阳西沉,皎月初升。城主府从里到外都沉浸在诡异的气氛中。
门外,搜捕沈家成员的行动基本结束,越来越多的平民汇聚到了城主门前,一小部分平民是胆子大来看热闹的,绝大部分则是被苏家煽动,来批判‘大贪污犯’沈浮屠的。这些平民在门外振臂高呼,不断地丢出某些人特意提供的臭鸡蛋和烂柿子,疯狂得就像是一群没有理智的野兽。
而城主府里面,在里三层外三层的军队看管下,沈浮屠吊在十字架上,头颅却高高昂起,铁和尚,黑伯,青山头领三人被捆在他旁边的刑具上。四个人沉默无声,只有铁和尚偶尔不住地念叨几句,‘他奶奶的,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昔日的战友手里,可怜洒家那四个小媳妇啊!’
“铁大师,想念你的小媳妇了?”
苏安之就站在刑具旁边,听到铁和尚的感叹。他微微一笑,“大师放心,你的四位夫人很快就会和你团聚的!”
铁和尚冷哼了声,随即叹了口气。
唇亡齿寒,洒家的四个小媳妇,怕是真的已经落到苏安之的手里了吧?
正想着,院墙外面传来了少女的惊呼,“夫君,救我们!”
紧跟着就是罗哲的狂笑,“再大点声,再大点声,哈哈,少爷我就喜欢这个调调!”
罗哲搂着四胞胎少女中的两个,他身后的士兵押解着另外两个,笑哈哈地走了进来,四胞胎少女想要挣扎,可是她们那里挣的过精锐士兵?而且一看铁和尚和沈浮屠都在刑具上,四胞胎美少女绝望了。
“夫君……”
“原来你已经被……”
“夫君放心”
“我们一定对的起你!”
四胞胎少女绝望地哭泣,铁和尚一时间没听明白她们的意思,可是罗哲经验丰富,早就明白了。他轻轻一扣怀中两个少女的下巴,吩咐后面的士兵道:“学着我的样子,防止他们咬舌自杀,哼哼,少爷我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想死,也得等少爷爽快之后!”
“狗日的罗哲!”铁和尚红着眼睛怒骂。
“敢骂我?来人,给我用荆棘条张嘴!”罗哲推搡四个少女进屋。吩咐道:“记得,别把铁和尚打死了,让他听清楚,屋子里会发出什么声音!”
士兵们露出了暧昧的微笑,只要是男人,就能想象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罗哲,你父亲就是这样教你的么?你这孽畜,简直给凌云宗,给萧轻皇先祖丢尽了脸面!”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怒喝,但有些底气不足,夹杂着几声咳嗽。
听到这声音,罗哲一愣,苏安之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已经算计好了,只要在城主府门前羞辱沈浮屠,沈昆就一定会被引来,然后他们就可以一网打尽了,可是这突然而来的声音,不像是沈昆啊!
“哪个龟孙子在这里废话?”罗哲撇嘴道。
“罗哲,你档案侮辱师长,找死么?!”外面的声音更加愤怒了,可罗哲也放心了。因为说话的人要是高手的话,他早就杀进来了,不可能这么慢吞吞的。
说话的人确实是个高手,但也不得不慢!他坐在轮椅上,被两个少年推了进来。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三缕长髯,眉清目秀,有几分教书先生的样子,不过这人有病在身,不但坐着轮椅,脸色也透着一股病态的惨白色。
“哎呦,原来是玉师叔!”罗哲满不在乎地扬起下巴,“师叔想打断我的腿,好呀,你先把你的腿站起来再说……哦,我忘记了,您老人家的双腿早就被人给打断了!”
“苏将军,这人是谁?也是凌云宗的前辈吗?”旁边的将领不明所以。
苏安之轻蔑一笑,“不要管他,两年前,这人威风八面,凌云宗主罗翰都得给几分薄面,可现在,他就是个站不起来的废人!”蔑声解释道:“凌云宗设有七大分支宗门,各自独立,这人就是其中一个宗门——无摩崖的掌门人,算起来,是罗哲少爷的同门师叔!”
“既然是师叔,那罗哲少爷对他的态度……”
“这是凌云宗的秘密。你们就不要多问了,想知道,凭自己的本事考入凌云宗再说!”苏安之冷冷地打断了将领们的追问。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玉先生已经被罗哲气的连连咳嗽,“小畜生,今天我就替萧轻皇祖师清理门户,杀了你这忤逆弟子!”
说着,他轻轻一抬手,一道红色的雷光从指间射了出来。
“红元武宗?”军士们看傻了,能将雷光修炼到红色,这人至少也是红元武宗的境界。
可是更令他们惊讶的是,一看玉先生向自己出手了,连白元武宗都不是的罗哲却一脸的满不在乎,他撇嘴道:“玉师叔,你还以为你是凌云宗的第二高手啊?你已经是废人了,不要拿花架子来吓唬我了!”
话音未落,屋子里闪出两道人影,看光芒,他们两个都是绿元武宗下段,但就是这绿元的力量,轻而易举地打散了雷光。
光芒散尽,两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站在罗哲两侧,冲着玉先生一拱手。然后就不再说话。
——将士们这才看明白,玉先生虽然曾经是红元武宗,可是他身体残废,已经发挥不出红元武宗的真正威力了!
“师叔,还有别的本事吗?没有,就别在这里冒充高手了!想教训我?哼,我教训你还差不多!”罗哲叫骂了几句,好奇道:“对了,你来新月城做什么?”
“咳咳!”玉先生苦涩地摇着头,暗恨自己的身体不中用!
他身后的少年不忿道:“你管我师父来做什么?”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罗哲仰起头:“肯定是无摩崖没人了,想趁两宗招生的机会弄几个好苗子。不过我说师叔,你看看你的样子,谁能看得上你,谁会拜你为师?”
“哎呦,罗哲少爷,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当老师,不仅要看武功,还要看人品!依贫僧看来,这位老先生的人品,比在场所有人都好得多呢!”
外面传来了第二个声音。
听到这声音,玉先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光芒。他刚被罗哲当着几千人的面奚落,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替他说好话,这不啻于雪中送炭,让他心里好感大增。
而罗哲的眼睛也亮了,他听出来了,这是沈昆的声音!
只见门口的人海中分出一条通道,沈昆笑嘻嘻地走进来,往门槛上一蹲,一脸贱笑的样子恨不得让人一鞋底抽死他!
“哈哈,沈昆你终于来了,告诉你,这场面就是给你准备的,就是为了把你引来!”罗哲兴奋地大叫。
“安啦,安啦,老兄,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你就别炫耀了,六岁以上的孩子都能看明白……哎呀,看你这么兴奋,难道你的智商还没达到六岁吗?”
沈昆笑眯眯地地回了一句,能把人气死。
“你,你……哼,本少爷不跟你斗嘴!”罗哲的嘴巴比不上沈昆,怒道:“既然你敢来,就别想走了,来人,把沈昆给我拿下!”
“淡定。老兄们,我就一个人,你们足足有两千多人,哦,还有凌云宗的两个高手,那你们怕什么?听我说句话不行吗?”沈昆慢条斯理道。
“就算要说话,也必须是你被捕之后!”
苏安之冷冷一笑,亲自将沈昆捆了起来,吊在了沈浮屠身边。
沈昆刚出现的时候,苏安之还有些心里打鼓,明知道这里是陷阱,沈昆却敢孤身前来,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啊!可是现在一看……苏安之放心了,人都已经抓住了,就算有什么阴谋诡计,他也可以在第一时间砍掉沈昆的脑袋!
想到这里,苏安之心情大好,笑道:“好了,有什么遗言,就说吧!”
“嘿嘿,其实我就想说一句话……”
话还没有说完,他忽然连连摇头,“算了,不说了,反正你们也不会相信……总之你们记住,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别怪贫僧没事先打招呼,勿谓言之不预也!”说到最后还开心地拽了句古文。
他提醒什么了?
此言一出,人们就像是看疯子一样地看着沈昆,这小子脑子进水了么?他已经被捆了起来,屠刀就在脑袋顶上,可是他还敢说什么别说我没警告你……这像是正常人说的话么?
苏安之怪异地打量了沈昆几眼,隐隐觉得这小子可能藏了什么底牌,但他实在想不出,一个被押上刑具的窝囊废,还能有什么办法反败为胜?
留意到大家的表情,沈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他悄悄地,悄悄地,将几张灵符塞进了沈浮屠和铁和尚几人的衣服里……
“昆儿!”沈浮屠神色一动。
沈昆小声道:“安啦,老爹,我是怕等下苏安之狗急跳墙,先来给你送几张保命的东西,至于其他的……嘿嘿,看戏好了!”
希律律!
门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何山带着几个骑士很冲直撞地闯了进来。
“何兄,你不是在带兵围困沈家吗?怎么回来了?”苏安之诧异地迎了上去。
“情况不对,可能出大事了!”
何山跳下马,狂饮了几大杯茶水,抹了把脸道:“我刚接到消息,从日落开始,有大批军队进入了新月城,我的人想阻拦他们,可是根本就拦不住,来的竟然是六大神御之一,王朝最强战力,御兽禁卫军!”
九十七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御兽禁卫军?这是什么部队?”苏安之一愣。
“老弟肯定没听过。御兽禁卫军,是兽尊李牧建立的六支机密禁军之一,大赵军规规定,只有五品以上官员才能知道他们的存在!”
何山面色难堪,“而且想要调动御兽禁卫军,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手持行军虎符,第二,必须拥有皇帝陛下钦赐的实授权!”压低了声音,“老弟,御兽禁卫军出现,就说明新月城至少来了‘五安将军’之一!”
苏安之终于色变了!
他毕竟还知道一些军事常识——大赵军制,军人职务分为帅,将,校尉,兵曹,雄兵,列兵总共六等。其中将军又分为征,镇,安三级。以及很多杂牌将军,苏安之和何城主都属于临时性的杂牌将军,按地球上的说法,就是个县团级干部!
而何山所说的‘五安’将军,是指正式的高级将军封号,这五安将军不但永久性享有军队中的高官待遇,而且各个拥有实际军权!说白了,就是他们一亮令牌,大赵军队就得给他们听话办事!
这就相当于省部级高官,军区司令!
至于更高一级的,像什么镇北将军之类的‘镇级’将军,那就属于中央部门,地方上一般接触不到。
“小小新月城,怎么来了这种大官?而且来的这么巧……”
苏安之想了想,决然道:“何兄,我们和皇家禁军没有冲突,他们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不过未免夜长梦多,先杀了沈家父子!”
“好,就按苏老弟说的办!”
何山下定了决心,他抬起手,这就要命令军士们处死沈家父子。但是突然之间,外面有声音招呼道:“新月城主,出来迎接我家将军!”
这声音嘹亮,清脆,好像不是人类发出来的,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只雪白色的大鸟在头顶飞过,正在引吭啼鸣。
灵鹫?
何山眼睛一闭,“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苏老弟,灵鹫是御兽禁卫军的标志,别犹豫了,赶紧去迎接禁军大将!”
“那沈家父子……”
“他们什么时候都可以杀,但禁军大将不能怠慢,不然军法无情!”
何山吩咐军士们,暂且将沈家父子压入地牢,然后收拾了刑场,拉着苏安之快步来到了城主府门前的开阔地。
这时候,百姓已经被驱散了,一支御兽禁卫军在开阔地集合,黑压压的一大片,足有三千人,其中更有十几头体型庞大的凶残妖兽,这些人一个整队的口号,就震的城主府大门‘倏倏’地往下落灰。
一个骑着老虎的年轻将领正在队伍前遛虎,一看何山出来了,他微微一笑,“哪位是新月城主?”
“末将就是。敢问将军是……”何山欠了欠身。
“御兽军左锋将,从四品虎威将军,赵廷!”年轻将领继续微笑。
从四品?何山只是五品城主,官低一级,他赶忙由欠身变为了鞠躬,改口道:“不知赵大人驾临,小人有失远迎,请大人入府!”
“不忙,我只是先头部队,还要等主力军呢!”年轻将领摆了摆手,态度温和。
何山也料到了,一个从四品的将军不可能是主将,所以他笑呵呵地陪在一旁,和苏安之一起尽心地伺候着赵廷大人。
不一会儿,大地轰鸣,又有三千军队来到了开阔地,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武将,他骑着一头猛犸象,一路走来,旁边不断有人给他拆毁民居让路。
老天,这人拆民居而不色变,肯定是大人物!
何山赶忙上前几步,主动鞠躬,“大人,小人是新月城主何山,敢问……”
“御兽军,行军司马,安南将军,赵罡!”
这中年武将看起来不苟言笑。不等何山说完话就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安南将军?没错了,这人是安级将军,肯定就是主将了,何山赶忙半跪下来,“上将军,小人失礼了,城主府内已经……”
啪!
驱赶大象的鞭子抽到了何山头上,安南将军怒喝道:“不开眼的家伙,我家主将还没有到,我进去,岂不是乱了军规!”
他也不是主将?
何山捂着挨打的脸蛋,想发火,但强忍下了这口气!他虽然投靠了燕山侯,可是县官不如现管,人家的军阶比他高,又有六七千军队摆在这里,发火就是在找死啊!
何山擦掉脸上的血渍,笑盈盈地面对安南将军的冷脸……
至于苏安之……
抱歉,这里没有他说话的资格!
又过了小片刻,四千多军人从远处奔来,他们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四千多人迈步的时候如同一人,呼吸节奏都几乎完全相同。一看就是大陆上最精锐的军队之一!
走在最前面的将军也很朴素,普通的白袍,普通的白马。但这人在城主府门前勒马站稳,一万御兽军立刻分裂成了四个整齐的方阵,然后整齐捶胸,“兽尊庇佑,将军必胜!”
何山和苏安之的脸红了,相比他们出征的时候,这才叫军人,这才是真正的军队!
“大人,何山恭迎您驾临新月城!”看到这人的威严。何山赶忙趴在了战马的左侧,充当这人的踏脚石。
这人却没有踩在何山的背上,径直跳了下来,笑道:“何城主起来吧,军队里没有这么多的规矩!”
“多谢大人!”听到这人和善亲切的声音,何山心里一暖,“将军,敢问您是……”
“陈元!”
“哎呀,原来是镇军大将军到了!”
何山赶忙跪了下来,同时给苏安之打眼色,老弟,你也快跪下吧,这人是中央来的高官!
苏安之有些不情愿,可他心里不厌其烦地算了一笔账:大赵军方总共有三个元帅,五个征级将军,再接下来就是镇东,镇南,镇西,镇北,以及这镇军将军——这陈元居然是大赵军队的第十三号人物!
十三号,这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还不算是厉害,可是放在新月城,那就是招惹不起王朝大员啊!
想到这里,他勉为其难地跪了下来,介绍了自己之后道:“大将军,城主府里已经略备薄酒,还请您赏光!”
“哎呀,何城主和苏将军真是客气了……”陈元笑了笑,“不过,主将未到,我哪能不懂规矩,先喝了主将的酒呢?”
“你,你还不是主将!?”
何山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军方的十三号人物还不是主将,老天,到底谁才是主将啊!
“大人,您就别为难小人了。求问您一句,主将究竟是……”何山哀求道。
陈元冲王都方向抱拳,正色道:“我军主将,乃是御赐镇北大将军,二等世袭子爵,沈爵爷!”
镇北大将军,听到这个名号,何山已经有些麻木的不够震惊了,但是一听后面的‘二等世袭子爵’,他骇然色变。
要知道,大赵王朝军衔易得,爵位难求,尤其是‘世袭’爵位。
一旦拥有了世袭爵位,那就是皇家承认的正统贵族,而且可以传给后代子孙,成为一个庞大的贵族世家!
“哦,原来沈爵爷才是主将,那沈爵爷此时……”
何山向军队里张望了一阵,没有发现像是世袭贵族的大人物,不过他心里怪怪的……真是晦气,自己正要杀沈家满门,怎么就来了个姓沈的大人物?
“说来怪了,沈爵爷早已进城,他怎么还没来城主府呢?”
陈元也是一脸奇怪,他又等了一阵,叹道:“看来爵爷是被俗事耽搁了,那我们先进去,在里面等好了!”
“好,好!”何山连续几次下跪,膝盖都发麻了,正想进去休息。
以陈元为首,十几个高级将领,还有数百亲兵走进了城主府,不过何山很奇怪地发现,剩下的御兽军并没有扎营,而是隐隐地把城主府包围起来。
这应该是保护大人物的举措吧?
何山心有戚戚地想。
这时候,他们路过大门后的庭院,这里刚刚还是刑场,多少有些痕迹留下,陈元不禁好奇道:“何城主,这里刚才是刑场?”
“回禀大将军,我们正在处理几个罪犯,不过您放心,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何山陪笑道。
“罪犯?什么罪犯?”陈元随口问道。
“哦,是新月城沈家……”
“沈家?”
陈元的脸色阴沉下来,“等一等,沈爵爷在新月城有一门亲戚,都是沈姓人,你抓得罪犯,不会就是爵爷的亲戚吗?”
“不会,肯定不会!”何山连连摆手,“这个沈家的来路我清楚,他们没有当官的亲戚!”
“不行,你立刻带我去看一看,这种事,万万马虎不得!”
陈元的眼神严厉起来,他背后的数百亲兵也把手按在了兵器上!
“大将军息怒,我这就给您带路!”
何山赶忙在前面引路,不过他的心情还是很放松的,沈家,不就是最近二十年才兴起的新家族吗?他们不可能和王都的沈爵爷有关系啦!
来到地牢,何山还满不在乎向牢房里一指:“大将军,这些人就是罪犯,中间那个小眼睛的就是主犯……怎样?他们不是沈爵爷的亲戚吧?”
在何山的手指尽头,沈昆正蹲在牢房的马桶上,抱着肩膀,小眼睛一眨一眨,一脸欠抽的贱笑。
“呵呵!”
陈元忽然连连发笑,笑容有点冷,有点毒辣,他笑道:“没错,这不是沈爵爷的亲戚……”
啪!
一个嘴巴子扇来,打的何山满脸喷血,“这是爵爷本人!”
九十八贫僧警告过你们了
沈昆……御赐镇北大将军……世袭二等子爵……沈爵爷!?
嗡!
何山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袋。差点脑出血炸开,他身边的苏安之虽然尽力冷静下来,但脑门子上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地冒出来,长袍下的双腿也在瑟瑟发抖。
抓捕大将军,屠杀世袭贵族,拘押沈爵爷,这三条罪名中的任何一条,都足够苏家和何家满门抄斩!
最要命的是,沈昆的一万大军就在门外,数百个精锐亲兵更是近在眼前,沈昆想杀人,一句话就行!
“沈昆,沈昆怎么成了沈爵爷?”何山有气无力地叹息。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你只需要知道,眼前被你拘押这人,正是当朝镇北大将军,沈爵爷,沈镇北!”
说着,陈元冷冷地拔出剑,按在了何山的脖子上,“沈将军。末将听候您的命令,是杀是剐,请您吩咐!”
“不着急,不着急……”
沈昆吊儿郎当地蹲在马桶上,他不理会呆傻的何山,也不理会惊骇的沈浮屠,他向牢笼对面招了招手,“玉先生,我们继续聊天啊!”
刚才训斥罗哲的玉先生就坐在对面。
说来很让沈昆感动,玉先生和沈昆无亲无故,但他看不惯罗哲的嚣张跋扈,追进牢笼来营救沈昆——虽然还没有来得及出手,但看到这老秀才拖着一双残腿为自己奔波的样子,沈昆心里多有了点感想。冲冠一怒,只为见不得人见不平,这也算是早已经绝了种的侠客了。
“呵呵,原来小哥是大赵的镇北将军,我真是多此一举了,告辞,告辞!”玉先生本是来救人的,但一看沈昆根本不用他帮忙,尴尬地想要离开。
沈昆也没阻拦他,笑道:“老兄可不是多此一举,您老的心意,我记下了!”
“客气,客气!”
玉先生自嘲地推着轮椅离开了。
“嘿嘿,好人走了。该说一说你们这些坏人了!”沈昆笑眯眯地从马桶上跳下来,蹲在了何山面前,勾了勾手指。
何山赶忙蹲下来,保持比沈昆略低半头的古怪蹲姿,哀求道:“爵爷,饶命……”
“饶命?老兄,我刚才可是已经警告过你们了,你们不听,我有什么办法呢?”沈昆砸了咂嘴,指着牢笼里的其他人道:“你看,我们沈家的骨干都被你关在了这里,普通的成员更是死了不少,最过分的是,你还派人抢了沈家的钱财……那就说说吧,你想怎样解决?”
“我来说?”
何山眼睛一亮,他听出来了,沈昆没想要他的命,不然就不会给他说话的机会!
哈哈,可以活命了!何山猛地一咬牙,为了活命他豁出去了,小声道:“爵爷。我在新月城当官二十年,多有一些积蓄……我马上派人清点,沈家死一个人,我赔五千两,伤一个,我赔一千两,至于沈家受损的财物和店铺,一律双倍赔偿!”
“就这些?”沈昆掏了掏耳朵,“那我和我爹白白被你抓捕了,就白白被你酷刑殴打了?”
“是,是,这都是小人的错!”何山心痛道:“小人在城外有两座庄园,城里也有十几家店铺,如数赔给爵爷,算是,算是给爵爷压惊!”
“没了?”沈昆抬头看房顶。
这些还不够吗?何山哀求道:“爵爷,咱都是新月人,我有多少家产您应该知道的,我,我真的赔不出更多了!”
“赔不出来也得赔啊,老兄,你看看外面,一万多人都在眼巴巴地等着呢,你总不能让他们白出动一次吧?拜托,人家可是王都来的御兽禁卫军呢!”沈昆循循善诱道。
“对,对,爵爷说的对,禁卫军的弟兄们劳苦功高,理当犒赏!”
何山总算不太笨。转眼间就知道沈昆想要什么了,他低笑道:“爵爷想要犒赏三军,理当用公款,新月城虽然穷,但一年也有千八百万两银子的赋税,爵爷您随便动用……呵呵,我会给上面打报告,就说这些银子都用来军费了,与爵爷无关!”
“嗯!”沈昆勉强满意了,拍了拍何山的脸蛋,“何城主果然大方,那以后……”
“以后还用说吗?”何山陪笑道:“爵爷将来肯定是要去王都发展的,但新月城毕竟是您的老家,您放心,只要小人在新月城一天,就一定为您看家护院,保证沈家在新月城的主人地位!”
“哎呦,多谢老兄了!”
沈昆笑嘻嘻地站了起来,然后一指苏安之,“何城主的事情说完了,至于你,苏伯伯……”
苏安之赶忙半跪,“沈爵爷。我愿按照何城主的方法,再加双倍赔偿!”
“不,我不需要你的赔偿!”
沈昆转过身,背对着苏安之高高举起右手,然后重重地落下,“给我把苏安之吊在城主府门前,刚才他对我爹做了什么,就对他做什么,然后……抄了苏家!”
血淋淋的命令,让所有人打了个激灵。
抄家的意思,不仅是没收一切财产。还包括杀掉主要成年男性,几乎相当于灭门!
这命令确实太狠了一些,但沈昆不得不这么做——苏安之不同于何山,他不是吓唬几句就能老实下来的墙头草,贫僧就要离开新月城了,为了老爹和沈家以后的安宁,必须拔掉苏家这个眼中钉!
“沈昆,你敢灭我苏家?”
听到沈昆的命令,苏安之怒气暴喝,但陈元立刻把他打翻在地,苏安之红着眼睛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赢了,杀我一个就是,何必灭了整个苏家!”忽然意识到这说法的力度不够,改口道:“你敢杀我苏家一人试试,苏家是凌云宗的外围宗门,杀一人,你就等着凌云宗的报复吧!”
“报复?”沈昆把这个问题看得很明白,笑道:“老兄,我不灭你们苏家,你们就不会报复我了么?既然你一定会向我出手,那我为什么要留下你们苏家?这岂不是亏大了?”
“这……”
苏安之刚才还打算着拖过今天,日后再找沈昆报仇,不成想,沈昆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提前下了狠手!
不过提到凌云宗,苏安之眼睛一亮,大吼道:“罗哲少爷,快帮忙啊,沈昆造反了!”声音穿透牢房,传遍了整个城主府。
在苏安之的预料中,此时,罗哲应该正在卧室里,抱着那四胞胎少女开心,只要一句话就能把他身边的两个绿元武宗请来。
绿元一到,自己就还有机会反败为胜!
可是……
听到苏安之的呼唤,沈昆撇了撇嘴。挪揄铁和尚道:“干爹,在担心我的四位小婶婶吧?”
“唉!”铁和尚叹了口气,四胞胎少女已经被罗哲带走大半日了,怕是早就遭了毒手……
“安啦,别垂头丧气的,我的四位小婶婶在百宝斋里面,有吃有喝,安全着呢!”沈昆笑道。
“她们在百宝斋?”铁和尚蒙了,“不对啊,刚才我明明看见,她们已经被罗哲带进了卧室……”
“干爹没听过一种鬼道功法,叫‘鬼影换形’吗?”沈昆笑嘻嘻地暗示。
就在这时!
轰隆,地面上传来闷响,然后就是两声惨叫,只听罗哲大喊道:“救命,苏安之,何山,快让你们的军队来救命啊!”
苏安之的脸上没有了血色!
他明白了,刚才那四胞胎少女,是沈昆派人易容化妆的!
如今,保护罗哲的两个绿元武宗,肯定被沈昆的手下暗杀了,甚至罗哲少爷都已经被俘虏了!
一下子杀掉两个绿元武宗……
沈昆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手下?
“罢了,罢了!”苏安之仰天长叹,扯开衣领,露出胸膛,闭眼道:“沈昆,你要是还有几分男儿豪气,就给我一个痛快!”
“昆儿,放过苏家吧!”沈浮屠忽然开口了,苏安之一愣,吃惊地看着沈浮屠。
沈昆也愣住了,“爹,苏安之可刚把你吊在城主府……”
“我知道,但苏安之说的对,杀人不过头点地,苏家上下几千口人,你全杀了,有干天和啊!”沈浮屠叹了口气,“听爹一句,给他们一条活路,不然等你进了阴曹地府,地藏王菩萨也不会放过你的!”
地藏王?那不就是贫僧的师父吗?
沈昆心里好笑,不过也不想违背沈浮屠的意思,想了想道:“我可以不杀苏家,但苏安之的武功必须废掉,苏家也必须立刻离开大赵王朝,而且不能带走一个铜板的财产!”
“多谢沈兄!”苏安之松了口气,能保住人命就好,钱财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能考虑的了。
在十几个亲兵的押送下,苏安之落寞地离开了新月城,随之,禁卫军接收了苏家的一切财产,包括庄园,包括店铺,也包括七千多人的农奴和数不清的金银……
当然了,这些东西很快就会落在沈昆的腰包里!
“陈老兄,多谢啦!”
一切风平浪静,沈昆在城主府宴请陈元等禁军将领,酒宴上,他连连举杯道谢。
而后,趁着上厕所的机会,沈昆把陈元悄悄拉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甩手一个小红包送上,“老兄,这次弟兄们辛苦了,一点小意思……”
“呵呵,爵爷客气了!”礼尚往来这是官场的规矩,陈元帮忙救了沈昆全家,拿点好处也是应该的,所以他推辞几句也就收下了。
可是等沈昆一转身,陈元打开红包一看……
“爵爷留步!”红包里的礼物太重了,吓的陈元失声大喊!
九十九千里单骑
红包里的银票不少。足足有五十万两银子,不过陈元是中央高官,还不至于为这么点的银子失态。
最重要的是,红包里还塞了三张灵符,全部是黄元巅峰的护身大阵!
这灵符的威力,沈昆已经亲自试验过了,当时,罗忠和罗源两个黄元强者,还有六个武宗,十几个武灵,十九人联手,都没有攻破他的防御光罩!
陈元虽然没有亲眼目睹那场大战,可是他常年带兵,对灵符武器的掌握也非比常人——他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三张灵符是千金不换的保命符,放在战场上,只要对方没有出现变态级的红元强者,这三张灵符就能保住自己三次性命!
沈昆这是相当于给了自己三条命啊!
“爵爷,这灵符太重了,每一张都是千金不换的无价之宝……”陈元犹豫道:“这样好了,银子我收下。算是替爵爷犒赏兄弟们的辛苦钱,可是这灵符,还请您收回去,三张保命符,对您更加有用!”
听了这话,沈昆心里对陈元的评价直线上升,这人不错,明白人情世故,但是不贪心,是个可以做朋友的家伙!
“老兄,你就放心收下就是啦!”
沈昆嘿嘿一笑,小声道:“对了,老兄和百宝斋的关系怎样?”
“百宝斋?”陈元一愣,笑道:“百宝斋总部的三掌柜是我哥,算是关系不错吧,怎么,爵爷有事,需要百宝斋帮忙?”
“没事,就是想告诉老兄,有机会去问问你哥,我和百宝斋正在做什么买卖……”
陈元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透,惊讶道:“莫非爵爷是灵符师,这三张灵符就是您自己……”
“好说,好说,以后需要灵符,给兄弟捎个口信!”沈昆笑嘻嘻地把灵符塞进了陈元手里。
“呵呵。既然爵爷是灵符师,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陈元拱手道谢,神色中既没有得到好处的狂妄,也没有拿人手短的谦卑。
又聊了几句,陈元的眉头皱了起来,“爵爷,还有一件事,罗哲已经被我们拘押了,可他毕竟是罗翰的儿子,这样一个小少爷,你准备杀了,还是放了?”
沈昆也皱起了眉头。
罗哲还真是一个大麻烦,他不像是别人,身份不够,处置起来没那么多的顾及——罗哲可是罗翰的亲儿子,要是把他杀了,罗翰还不得立刻杀奔新月城,把沈家满门尽灭?
蓝元罗翰,一个人就拥有摧毁一支大规模军团的力量啊!
那就放了罗哲?
也不行,就冲罗哲的跋扈脾气,他今天离开。明天就能带回更多的打手,照样找贫僧的麻烦!
“唉,头痛啊!”沈昆揉起了额头。
“爵爷闹的好大,哈哈,还没有进城,我就看见爵爷的手段了!”
赵洪在几个亲兵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怎么来了?沈昆看了眼天色,经过一夜的折腾,东方已经鱼白,正是早晨五六点钟的时间,惊讶道:“元帅,您不是去见黑骑士了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事情谈的顺利,当然回来的快了!”
赵洪噙着畅快的微笑,几乎是眉飞色舞地大笑了几声,然后正色道:“沈昆,接旨!”
“臣,镇北将军沈昆接旨!”沈昆赶忙行礼。
“兽尊庇佑,大赵王宣:镇北将军沈昆,于妖兽乱国时期功勋卓著,有大功于国,皇室铭记其功勋,特晋爵三等世袭伯爵,钦此!”
将圣旨放在沈昆手中,赵洪笑道:“沈爵爷,一月之间,你从平民升为男爵,又升为子爵,伯爵,当真是前无古人,轰动了整个大赵王朝啊!”
“我怎么又升官了?”
沈昆瞪大了眼睛。贫僧最近没有立下什么功劳,也没有讨好那个大人物,怎么就成了世袭伯爵呢?
“这是黑骑士的意思,他把他的功劳让你给了!”赵洪笑着解释起来。
赵洪与黑骑士的见面过程已经不能用‘顺利’来形容了,简直就是振奋人心,大赵举国欢庆!
昨晚,赵洪见到了黑骑士,也提出了请他帮忙清剿妖兽的意思,黑骑士的回答有点古怪——他只要大赵王朝给他一块令牌,可以进入王朝的任何一个机密所在就行!
相比妖兽危机,这样的条件实在太优厚了,赵洪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阁下放心,这条件我王一定会答应,您稍等一天,我这就派最快的闪电貂去拿令牌!”
“不必了,你给我信物,我自己去王都!”
拿了信物,黑骑士拨马转身,喝问道:“大赵妖兽作乱,最强的几只妖兽是谁?”
“主要有三头红元妖兽,分别是,太仓山脚下的三剑虎。王都附近的地甲龙,半鳄人!”赵洪脱口而出,“对了,还有最强的一只妖兽,是蓝元妖宗,上古异兽,饕餮!”
“行了,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黑骑士绝尘而去,快的就像一道残影,赵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几十里之外的大山之中。
“不要再找他了?”想到黑骑士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赵洪有点诧异,什么叫别找他了?你要去消灭三头红元妖兽,一头蓝元妖兽,我至少也要派兵帮你,杀了妖兽之后我还要给你论功行赏……不再找你,我怎么做这些事情啊!
心中好奇,赵洪就命令闪电貂紧跟着黑骑士而去……
十分钟之前,闪电貂回来了,带回了一个极度骇人的消息,吓得赵洪高呼佛号,庆幸自己没有得罪过黑骑士!
大赵国土,整体轮廓就像是一匹骏马,新月城在马耳朵的位置上。而昨天离开之后,黑骑士从马耳朵杀到了马前踢,然后又杀到了马尾巴,最后回到了马心脏的位置——大赵王都邯郸城!
一夜之间,黑骑士在大赵国内绕了一圈,而且所过之处,妖兽尸骨遍地,血流成河……
最后,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大赵皇帝的寝宫门口,咚,咚,咚,咚,四颗妖兽晶核随手丢在了皇帝面前,黑骑士亮出了赵洪的信物,“三头红元妖宗,异兽饕餮,都已死亡,晶核在此,赵洪答应的令牌呢!”
……
“一夜之间,黑骑士杀了三只红元妖宗,还有一只蓝元异兽?”沈昆嘴巴发干,呆呆地看着赵洪。
赵洪的神色也有些僵硬,黑骑士表现出来的实力,甚至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范畴。试想,他要是用这股力量来对付大赵王朝,那一场血战过后,大赵军队还能剩下多少?
“唉,黑骑士之强,已经不是我们可以仰望的了……”赵洪叹了口气,他继续笑道:“拿了令牌之后,黑骑士让闪电貂给我带个话,说还有什么奖赏的话,就一并给你好了,另外,他还有一封信给你。”
说着,他拿出了一个密封的口袋,沈昆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蓝色的不知名金属。
“千里走单骑,谈笑诛妖兽,一挥剑,天妖束手,王朝拜服,沈昆,你羡慕我有这样的实力吗?”金属上以调侃的口气写了一段话,字体张扬,似乎都能听见黑骑士的狂笑,“哈哈,想羡慕,你就羡慕吧,被你羡慕,实在有趣的紧啊!”
嗤!
沈昆刚刚看完,金属就化作一道蓝烟消失了。
望着蓝烟,想着金属上的话,沈昆好像有点理解黑骑士的心态了。
对黑骑士来说,杀几只蓝元妖兽,震撼一下大赵王朝,不过都是举手之劳而已,他也不是真的有兴趣帮助大赵王朝,他只是想在沈昆面前表现一下实力,然后意淫一下沈昆的惊骇表情!
再联想到他把功劳让给沈昆的举动,这简直就是在嘲讽沈昆啊!
“就贫僧这种小人物,至于你花这么大的力气来讥讽么?”沈昆撇了撇嘴。
这时候赵洪又说道:“沈爵爷,四只最强的妖兽已死,王朝的危机就算是解除了一半了,呵呵,这都是你引荐黑骑士的功劳,按我的意思,至少要建议陛下封你个大公爵,或者征级将军呢!”
“哎呦,多谢元帅了!”沈昆眼睛一亮。
“别忙着道谢,进门的时候我是这样想的,可现在……我改主意了!”赵洪呵呵一笑,“知道我为什么改主意吗?”
看赵洪一脸笑意,应该不是坏事,沈昆笑道:“元帅肯定会给我更好的奖赏呗!”
“哈哈,算是奖赏吧!”赵洪大笑道:“爵爷正在犯愁,该如何处置罗哲吧?别愁了,免去你的一部分奖赏,就是用来安抚罗哲的!”他正色道:“你把罗哲交给我,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我以整个大赵王朝的名义去跟凌云宗交涉,保你平安无事!”
“哎哟,元帅真是贴心!”沈昆心里彻底舒坦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沈昆忙得昏天暗地——被砸的店铺总要重新开业,死伤的沈家人也需要安抚,更重要的是,何山交出的赔偿金高达七位数字,累得沈昆眼冒金星,也没有这些财产都给计算清楚,最好只得丢给阿福,随他从中贪污一些了。
入夜,沈昆总算找到了一点趴在床上的时间,不过陈元一句话就把他给叫起来了:查抄苏家已经有了结果,沈昆必须立刻去接受苏家的财产!
“唉,真是财运来了,神仙也挡不住,嘿嘿,苏家经营了几百年,他们能贡献给贫僧多少钱呢?”
一面这样盘算,沈昆一面拖着疲倦的身体来到了苏家府邸。
一百断手
“什么,没找到?”
苏家庄园。后花园。沈昆冲着两个御兽禁卫军的士兵哀求,“老兄,拜托再好好找一找,我肯定,它绝对在这里!”
“爵爷,我们已经把苏家的每一寸土地都搜查过了,密室,地下暗格,甚至是城外的别墅都找过了,可我们真的没看见啊!”士兵委屈地解释。
“再去找找嘛,本爵爷宣布,谁能找到他,奖赏一万两银子!”沈昆大声道。
一万两?士兵眼睛一亮,连告退的话都忘记说了,投入了新一轮的搜查之中。
望着士兵们仔细认真的样子,沈昆心里哀怨地叹了口气“唉,值钱的东西都找到了,怎么不算值钱的却找不到呢?”
沈昆想找的,是苏家买走的‘连锁爆炎符’!
不久前的拍卖大会,沈昆提供给百宝斋的那张灵符被苏家以天价买走了,从那以后。沈昆心里就有了个疙瘩——他不在乎那张灵符能卖多少钱,就是想不明白,堂堂的凌云宗苏家,家里灵符堆积如山,他们有必要下血本购买贫僧的灵符吗?
刚才的搜查过程也证明了沈昆的担忧:在一座地下密室里面,士兵们找到了整整三箱子的灵符,其中更有七八种连王枭都赞不绝口的顶级灵符!对比如此之多的灵符宝藏,苏家的行为就更显得古怪了。
“还没找到吗?”沈昆焦急地询问士兵,不查清苏家想用这张灵符做什么,他就不安心。
“大少爷,大少爷!”
正找着,阿福抱着肥大的肚子跑了进来,满面红光,不小心撞在了门槛上,但爬起来的时候嘴角还是笑哈哈的。
“大少爷,都算清楚了,我们发达了!”阿福晃动着手里的账簿,“苏家的产业总共二十七处,现银二百三十七万两,加在一起,再算上您已经赚到的,哈哈,您的身家已经超过了这个数!”他贼兮兮地伸出一根手指。
“哦!”沈昆正在溜号,没留意阿福的暗示。
“大少爷,你有麻烦?”阿福好奇道。
“唉,苏家买走的灵符还没找到呢!”沈昆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万多人都没找到?”阿福想了想,“是不是苏家已经带走了。或者用掉了?”
“不可能,苏家走得时候,只带走了随身衣服,每个人都搜身了!嗯,也不可能是用掉了,那张灵符是连锁爆炎,只要他们使用,隔着几十里都能看到雷光……”沈昆摇头解释,忽然眼角撇到一个场面,急道:“阿福,躲开!”
“怎么了……干巴爹的,大少爷救命啊!”
一块漆黑的大石头向阿福砸来!
原来是士兵们用常规办法找不到灵符,一怒之下动用灵气拆屋子,碎石乱飞,一块大石头不偏不移地砸向了阿福的后脑勺。
这大石头来势极快,沈昆自己躲到了远处,但也离开了伸手就能帮助阿福的位置,他只好飞出一道灵符,用‘推手’的功夫拍在了阿福的ρi股上,希望这灵符能推着阿福躲开。
轰隆!
灵符奏效,阿福避开了大石头。但他肥胖的身躯就像一个大皮球,在花园里‘咕噜噜’地滚了七八圈,然后顺着坡道撞进了一间屋子里!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看清这屋子是做什么的,沈昆赶忙高呼佛号。
九州大陆和中国古代的传统类似,极为尊重死者,阿福撞开的这间屋子,正是苏家的祖先祠堂!
祠堂里供奉着八十多个灵位,都是苏家的列祖列宗,而祠堂正中央还摆放着一口楠木棺材,这是苏安之他爹的棺椁——苏安之的父亲在半月前去世,依照‘居家百日,辐照后代’的九州风俗,他的尸体就留在了祠堂里,等待百日之后再下葬。
如今,士兵们已经详细地搜查过了这件祠堂,他们虽然没有太过分,但也挪动了每一个灵位,打开了苏安之父亲的棺椁,就连死尸上的寿衣口袋都检查过了。
可以说,这里不可能藏有什么东西了。
可是阿福撞进来之后,他这肉球的惯性极大,咕噜噜地撞在棺材皮上,然后顺势滚进了还没有封口的棺材,啵~~~结结实实地和苏安之他老爹来了一次面对面,嘴对嘴的亲密交流!
“阿福,看来你的好运气用尽了……”沈昆差点笑抽了肚子,和死人亲嘴。这可是九州最大的晦气!
“干巴爹的!”阿福趴在尸体上面,懊恼地都快哭出来了。
“咦?大少爷你快来看!”阿福要爬起来,双手自然在棺材上一撑,也不知道他弄到了什么地方,‘嘎吱嘎吱’地一阵闷响,尸体和棺材底沉了下去,阿福也掉了下去,偌大的棺材里出现了一条地下暗道的入口。
“干!我说找不到苏家最好的宝贝呢,原来,机关竟然在他父亲的棺材下面!”
沈昆先用了两张护身符保护自己,然后纵身跳进了洞口。
这暗道直上直下,约有几米长,沈昆轻飘飘地落地之时,阿福正趴在一个红色的软垫上哀叫,不过这垫子的厚度不错,他摔在上面竟然只受了一些轻微的摔伤。
顺着这垫子望去,前方是一个供桌神龛。那么这垫子就应该是拜神祷告的蒲团了。供桌上有一个没写名字的灵位,和一个贴着封条的朱红色匣子!
看到朱红色匣子,沈昆骇然退了一步,几乎是下意识地召唤出明王法相,急道:“王老兄,你认出来了吗?”
“天道昭昭?”王枭几大步就冲到了供桌前,仔细观察了一阵这个匣子上的封印。错愕道:“果然是天道昭昭!”
他给沈昆解释道:“昔日兰云山一战,我和月儿自杀身亡,当时的大汉国师,天机门主古月河,用他的生命做代价,布置了天机门风水秘术中的最强灵魂封印阵——天道昭昭!”继续道:“天道昭昭布置完成,我的尸体和灵魂也被天命气运撕裂成七块,藏进了七个天道密匣之中……这朱红色的匣子,就是天道密匣,和当年封印我的秘法一模一样!”
苏家的密室里面,竟然出现了天机门的最强封印?
有了释放王枭的经验。沈昆也不怕这天道密匣会伤害自己,他动用明王智慧剑,轻易挑开了封印上的灵魂枷锁,然后赤手撕裂锁头,打开了匣子。
一只白皙的人类手掌出现在眼前。
是左手!
晶莹剔透,骨节纤细,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沈昆顿感失望,他乍一看天道密匣,还以为能找到一个强大的灵魂呢!可是只有一只左手,就说明,这人的灵魂也被撕裂了,极有可能已经消失了。
“王老兄,你看看这只手!”沈昆看不出这左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求教王枭。
王枭仔细观察了一阵,轻叹道:“丽质天成,色艺双绝!”他指着手掌上的皮肤和指甲,“沈昆你看这里,这手掌的皮肤细腻光滑,掌心纹路至柔至顺,分明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左手!而她的指尖和指甲有细丝勒痕,这是常年弹琴的结果……我敢说,这女人死时不过二十岁,而且精通琴艺歌舞!”
随着王枭的讲解,沈昆脑子里勾勒出这样一幅画面:一位绝世美人正在月下抚琴,忽然,几个天机门的老鬼从天而降,琴断弦,美人惨遭分尸,七块骸骨,封印在了七只天道密匣里面……
“干!”沈昆摇摇头,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联想?
贫僧习惯性溜号,可想的都是钱,什么时候想过女人?
对了,说到钱,阿福刚才好像说过,贫僧的总资产已经超过了……
“干巴爹!”
沈昆正在溜号。不想阿福大声欢呼,他不知在哪个角落划拉一阵,捧着一颗黑色的石头残片奔了过来,“大少爷你看,这是不是海纳百川石,可以帮您晋级的海纳百川石?”
“阿弥陀佛,你从哪儿找来的?”沈昆惊讶了,阿福手里的正是海纳百川石。
算上这一块,沈昆已经有三块海纳百川石了,只要得到紫金药杵,就能疯狂晋级!
“就在我落下的蒲团下面,我正好砸在它上面!”阿福得意地拍打大肚皮,“大少爷,恭喜啦,您又可以晋级啦!”
“干你娘的狗屎运,别人是天上掉馅饼,你这是来连馅饼锅都掉下来了!”
沈昆哈哈大笑,“阿福,你找到海纳百川石有功,赏你……”本想说赏赐一万两银子,不过转念一想,“对了,赵洪好像说过,你家少爷我已经是世袭伯爵,镇北大将军,可以赐封小官了!”
“大少爷,您,您要给阿福封官吗?”阿福的双腿颤抖,嘴唇颤抖。
“安啦,安啦,一个伯爵府的文案总管,七品官衔,应该还差不多吧?”沈昆摸着下巴盘算。
咕咚,阿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下了,“大少爷,我就知道,跟着你,是我罗摩仁王一辈子的福气,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就是我的活菩萨……”
又是这老一套的谄媚!沈昆撇了撇嘴,心说,这你就感激了?贫僧还没透露过能给你的最大奖赏呢!
自从阿福拿回了那六百万两银子,沈昆就彻底把他当成心腹了,有时候甚至在想……阿福这么听话,又办事利索,等哪天他寿终正寝了,贫僧跟师父打个招呼,给他在地狱弄个小差事,嘿嘿,也算是变相的长生不老了!
沈昆又搜索了一阵,虽然最终也没有找到那张灵符,但有了海纳百川石,他也心满意足。
如今苏家已经成了沈昆的私产,所以他也就没回自己的少林寺,当晚,他进了苏安之的卧室,把断手和海纳百川往床底下一藏,然后蒙头大睡。
沈昆真的累了……
迷迷糊糊地,他进入了梦想,然后就听耳边有人轻声地一笑,“小家伙,你是苏家的什么人呢?”
随之,悠扬的琴声萦绕!此琴音,听时,袅袅轻舞,沁人心脾,听后,绕梁三日,让人魂牵梦萦……
一百零一好梦一日游
“阿罗,是你在弹琴吗?”
沈昆睡的正酣。潜意识里以为是阿罗在弹琴。可是下一秒钟他就反应过来了,在阿罗的观念里,弹琴应该是弄脏手指的大罪行,是不可饶恕的肮脏行为,她怎么可能弹琴呢?
如果不是需要剑法作战,阿罗几乎连剑都不愿意去摸!
不是阿罗,这人又是谁?沈昆猛地翻身坐起,然后他惊呆了。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是睡在了苏安之的卧室里,可是他坐起之后,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梅林之中!飞雪飘舞,落梅纷飞,而不远处的一株梅花树下,一个白衣女子盘坐抚琴,月光挥洒在她的身上,透着一种朦胧的美感,又有一种圣洁的气息,让人不敢粗心惊扰。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沈昆喝道。
“我是谁?我说出来,你能相信吗?”
白衣女子‘扑哧’一笑,她的声音很俏皮。年纪不大,听起来就像是个调皮捣蛋的坏丫头。
“你尽管说,信不信由我!”沈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他发现这很难做到,大晚上的睡在家里,突然来到了一片梅林,还冒出了一个弹琴的白衣少女……佛祖啊,她不会是女鬼吧?
似乎沈昆猜对了,那白衣女子低下头,故意装出吓人的表情,阴测测道:“没错,我是鬼,专吃男人的女鬼……”
扑通!沈昆很不争气地一ρi股坐在了地上,他看见了,这少女在说话的时候脸色突然变青,舌头也突出了血红的一截,两只大眼睛变成了灰蒙蒙的颜色,还流出了两行血泪!
她真的是女鬼!
“嘻嘻!”看到沈昆吓瘫的样子,白衣女子拍手娇笑,恢复了俏皮动人的可爱模样,“吓唬一下就趴下来,真没用呢!”
“我没用?”沈昆突然跳了起来,几大步就冲到了白衣女子面前,然后他掰下一截手臂粗的梅花树枝,照着白衣女子的脑袋就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阿弥陀佛,贫僧差点忘记了。女鬼害人,可贫僧是专门收拾女鬼的地藏传人!”
啪!啪!啪……
沈昆狠狠地把白衣女子打翻在地,他还觉得不过瘾,又掰下一截树枝!然后他脚踩着白衣女子的肩膀,双手轮动大木棒,风车似地砸了下来!
一面打,沈昆还一面在心里琢磨:这女鬼她一定是隐藏在苏家多年的老鬼了,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对了,电影里面好像说过,这种长的很漂亮的女鬼,大多是勾引男人,然后再吸干男人精气的祸害!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女鬼竟敢来勾引贫僧?
哼,你要是别的日子来勾引也就算了,可现在,阿罗就睡在贫僧的隔壁,这要是让阿罗看见,贫僧下半辈子还有幸福吗?
贫僧打死你这个祸害!
沈昆打了半晌,累了缓口气,而那白衣女子被打的七荤八素。捂着脑袋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迷糊地撞在了树上。
不过挨打这么久,白衣女子身上连一块淤痕都没有,还是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样子,显然,她真的是一只女鬼。
“老天呀,几百年没见人,原来,现在的活人都这么彪悍了呀!”白衣女子转了七八圈才站稳,然后她委屈地抱住大树,可怜楚楚地望着沈昆,“人家不就是吓唬了你一下吗?你至于下毒手吗?人家可是女孩子耶,你要懂得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沈昆小眼睛一转,“不要装可怜了,我知道你是在勾引我,找打!”
“鬼才勾引你了呢!”白衣女子气鼓鼓地瞪大了眼睛,然后意识到自己就是女鬼,赶忙拍了下小嘴,“呸,呸,呸,不是鬼勾引你,是乌龟王八蛋才会勾引你!”随之一连串的抱怨,“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小眼八叉,个头不高,一脸贪财好色的窝囊样,对了。还有你打人的时候,简直就是个地痞流氓……哎呀,别打了!”
沈昆再次举起了大棒,白衣女子赶忙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我认输了还不行吗?我承认,我被你打败了!”白衣女子委屈地在两脚之间画着圈圈,“人家,人家就是几百年没跟人说过话了,想找你这个活人聊聊天嘛!”
“几百年没说话?你骗谁呢?”沈昆撇嘴,“几百年没说话,你还能说的这么利索?”
“笨耶,人家可以跟自己说话,给自己讲故事呀!”白衣女子得意地扬起下巴。
沈昆摇头,“还是不对,你想找活人聊天,找谁不行,非得找我?”
“你以为人家愿意找你呀!”白衣女子跳了起来,气呼呼地叉腰,“谁叫你拿走了我的左手,还把我藏在你的床底下?老天呀,你睡觉的呼噜声太彪悍了,吵得我耳朵都快聋了,那你说,我不找你行吗?”伸出一只小手。“赔钱,听呼噜费!”
左手?沈昆低头一看白衣女子的小手,白皙晶莹,指甲和指肚上有常年弹琴的勒痕,还真是自己白天得到的那只小手。
“你就是那只手的主人?”沈昆老脸一红,如果这少女真是那只手的主人,贫僧可就打错人了。
“你以为呢!”白衣少女歪着脑袋想了想,“对了,我是鬼了,你给我钱也没有用,那就这样好了。我罚你给我讲故事,每天晚上都要讲,嗯,就算是补偿人家的搬家费啦!”
沈昆一翻白眼!不过他也看明白了,这女鬼没什么害人的心思,就是太寂寞了,迫不及待地想找人跟他聊聊天。
跟女鬼聊天?
似乎……有点意思?
沈昆挥手道:“安啦,安啦,不就是找人陪你说话吗?我陪,先说吧,你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在哪里,为什么死后被人封印?”
“拜托!你是在陪我聊天,不是盘查户籍,认真一点好不好?”白衣少女认真地鞠躬,然后不满意道:“先告诉你我叫‘水儿’好了,其他的以后快说,喂,时间紧迫,快给我讲故事,几百年没听活人讲话,耳朵都快生锈了呢!”
说着,她兴冲冲地盘腿坐在沈昆对面,一脸的迫不及待,“快说,快说,最好讲一些彪悍的故事!”
“彪悍的?”沈昆想了想,也盘腿坐了下来,“好,就给你讲一讲‘不贪’的故事……”
“不贪?这是人名吗?”
“是人名!”沈昆摇头晃脑道:“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者以后,有个地方叫少林寺,住了一群非常彪悍的光头男人,其中有一个光头老男人最彪悍,叫扫地僧……某天,这光头老男人收养了一个小光头。还给他起了一个彪悍的法号,就是‘不贪’……对了,你先记住,这不贪和尚很不满意自己的法号,他已经给自己改了一个新法号,叫“不可不贪”!”
“哦,哦,哦,然后呢?”水儿显然是个很好的听众。
“后来的事情太多了,这样好了,我从不可不贪六岁的时候说起!”
沈昆缅怀地望着月亮,“六岁那年,不可不贪懂得一些道理了,他知道一个叫智清师伯的坏光头,经常去藏经阅读《楞伽经》,于是,他偷偷在《楞伽经》里藏了两张春宫图……某天,智清师伯刚刚打开《楞伽经》,他突然从背后窜出来,大喊着说‘哦~~~~智清师伯,你喜欢看这种不穿衣服的光屁屁女人,嘿嘿,嘿嘿,嘿嘿嘿……保密费,一百块!’……”
“这不可不贪好坏哦!”水儿鄙夷地皱起了鼻子。
“他坏吗?还有更坏的呢!”
沈昆自顾自地道:“就说他十三岁那年,找十八铜人合伙开地下录像厅,哦,也就是舞剧啦……”
月色,梅林,落满梅花的七弦琴,一个讲自己故事的男人,一个认真倾听的白衣少女……
很不错的画面!
……
“话说那不可不贪活到十八岁的时候,已经见多识广,神功大成!像什么名门正派的《御女经》《春宫书》,邪派高人武藤兰,小泽,他全都掌握的一清二楚!甚至机缘巧合,他竟然得到了传说中的极品神药,印度神油……”
清晨,沈昆躺在床上,双手比划,说的唾沫横飞。
“沈昆,印度神油是什么?”
“印度神油你都不知道?太逊了,我告诉你……阿罗?干,这是阿罗的声音!”沈昆猛地睁开了眼睛,只见阿罗坐在自己的床边,手上捧着一碗鸡蛋羹,正在好奇地询问。
再看周围,梅林和白衣女子水儿都已经消失了,他又回到了入睡前的苏安之卧室。
难道……
阿水只是一场梦?
沈昆懵了,如果说昨晚的经历只是一场梦,那梦境也太真实了,甚至贫僧能记起梦中的每一个细节……可要说他不是梦,贫僧怎么会被阿罗惊醒,还稀里糊涂地躺在床上说梦话?
“喂,印度神油究竟是什么?”阿罗不满意沈昆的迟钝,敲打床头道:“快告诉我,毒佛玄痴之后,大陆上的药剂师已经落寞了,还没听说谁研究出这样一种新药呢!”
“这个印度神油吧……”
沈昆笑了笑,随便编造一个借口敷衍过去,然后他端起鸡蛋羹,不过吃之前,他心里还有一点点的惆怅……
似乎,昨晚真的只是一场大梦了?
有趣的梦,有趣的彪悍女!
沈昆大口吃光了鸡蛋羹!
而就在他吃东西的时候,床下,天道密匣,那只小手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有点诡异,也有点小小的温馨。
一百零二黄元上段
深夜,苏家后院的练功场。
沈昆盘坐在一株刚刚发芽的柳树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身边飞舞着七张灵符,滴溜溜地旋转,与夜空的北斗七星遥相辉映。
“北斗,聚灵!”
沈昆一声轻喝,陡然间,他背后的柳树枯萎了,脚下的泥土枯黄了,似乎连漫天的星辰都失去了光彩。
这天地万物中的灵气,一缕缕地来到了沈昆身边,只见他额头,胸口,双肩,双膝,还有口,这七个位置出现七个小小的黑洞,不断将天地灵气吞入自己的体内。
“呼,连续聚灵几次之后,贫僧已经将北斗聚灵阵掌握熟练,如今聚灵。不会再有天崩地裂的场面,也不需要阿罗和自己联手抵抗灵气的压力了!”
感受到身体里那充沛且柔顺的灵气,沈昆轻松地呼出了一口气,招呼道:“老师,我体内的灵气已经到达极限了,黄元中段的身体已经无法承纳,接下来该怎么做?”
阿罗就坐在沈昆对面,她身上也浮现七个个吞噬灵气的洞口——经过王枭同意,沈昆已经将北斗聚灵阵传给了阿罗,不过让沈昆不解的是,同样是北斗聚灵,贫僧身上的吞噬洞口是黑色的,阿罗却是白色的。
“你确信,身体已经无法容纳下一丝灵气了?”阿罗缓缓睁开眼睛,闪过一抹惊喜的光芒。
“肯定错不了,再吞下去,我的身体肯定爆炸!”沈昆嘿嘿一笑。
“那好!记住这几个|茓位,涌泉,足三里,曲池……”阿罗轻声说出了一连串的|茓位,继续道:“将灵气导入这几个|茓位,然后循环十二周天,记住,最后一周天的时候不准呼吸!”
沈昆给了阿罗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他按照阿罗的说法,将灵气分别诸入了刚记住的几个|茓位……
灵气每入一个|茓,沈昆身上就多出一个黄蒙蒙的光点。这光点越来越多,渐渐地,沈昆周身绽放出璀璨的黄|色光芒,而这黄|色光团之中,还有几条金色的细线,正是阿罗刚才指点的|茓位连线。
“喝!”沈昆只觉得体内的灵气渐渐被|茓位压缩,又缓慢张开,撑大了|茓位附近的血管,他忍不住这种通体舒泰的滋味,一口气吐了出来,不成想,吐出来的竟然是一团黄|色光芒。
“不要泄露灵气!”阿罗急忙大喝,不过她很快就笑了出来。
因为沈昆吐出来的灵气,在他身边转了一圈,又被北斗聚灵阵给吸了回去,“呵呵,这北斗聚灵果然是天下第一等的升级秘法,若没有这秘法,你这口呼吸,至少要泄掉你三成的功力!”
沈昆吐了吐舌,总算将体内的灵气完全稳固下来。而后,他忽然觉得身体变轻了,力量变大了,心脏处有一股汹涌磅礴的力量似乎要破体而出!
沈昆将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阿罗微微一笑,目光扫向了一旁的黄元级练功石,“你自己试一试好了!”
“试一下?”沈昆选中了一块黄元中段的练功石,心想这石头和自己的等级匹配,最适合检验修炼成果了。不过看了几眼黄元中段的练功石,他忽然觉得兴趣缺缺,将目光落在了一旁更大,更结实的黄元上段石!
接下来,沈昆想用老办法,走过去一拳打碎练功石,可是那古怪的心态又发挥了作用——他身体不动,只是抬起了右手,掌心向上。
嗡~~~~
沈昆掌心中形成一团金黄|色的光球,然后他甩手一丢,轰隆,黄元上段的练功石被炸的粉碎!
“我晋级了?”沈昆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的成果。
“有什么好吃惊的?”阿罗笑道:“对别人来说,从黄中晋级到黄上,需要耗费数年的光阴,而且晋级过程中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可你呢,你有北斗聚灵,又有我的‘藏灵功’,想吃多少灵气就吃掉多少,想储存多少就能储存多少,这样。你的晋级速度还能慢吗?”
“藏灵功?就是你刚才传授我的那几个|茓位吗?”沈昆问道。
“对,这是我家传的内功,专门在晋级时稳定武者的状态,保证他能顺利晋级!”阿罗笑了笑。
沈昆也笑了,他双手连续翻动,刚才的黄元冲击波,加上灵符,数十道光芒从他手中飞出,顿时,飞沙走石,碎屑乱射,练功场里的所有黄元练功石都被他打了个粉碎!
豁然站起,沈昆狠狠骂了一声,“干!”
沈仲,贫僧和你的距离又拉进了一大步,等着吧,腊月初三,浮屠塔!
……
接收了苏家的财产之后,沈昆花重金建造了一个全封闭的练功场,足够大,也足够保密,这次聚灵就是在这练功场里面,所以他收工之后什么都不用管。自有阿福去料理后事。
呵呵,有钱人练功也舒服!
回到前院,沈昆问几个阿福新招来的仆人,“沈家的情况怎么样了?”
前几日城卫队险些将沈家连根拔起,如今虽然修复了一些,但还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沈昆就要离开新月城了,不得不考虑沈家的将来。
“回禀爵爷,沈仲已经去千羽宗了,沈夫人也去了,而沈浮屠老爷正在整顿沈家……”仆人一一道来,情况似乎还都不错。
“阿弥陀佛。看来沈家已经不缺银子上面的帮助了,不过……”
沈昆摸着下巴想了想,吩咐要去收拾练功场的阿福,“阿福,我去一趟沈家,如果有人找我,你就说我已经睡了,从没有离开过!”
“大少爷,你回自己家,干嘛还要保密呢?”阿福很奇怪这道命令。
沈昆也没解释,他换上了老和尚的装束,以另一个身份来到了沈家山庄门前。
此时此刻,沈家众人悲喜交加。
他们喜的是,大少爷沈昆成了沈爵爷,沈家从此以后就是新月城的独家寡头了,这叫‘王都有人好办事’,可他们也很担忧,沈昆就要参加两宗招生了,他走之后,沈家有绝对的实力来保护自己吗?
大屠杀的阴影还没有散去,沈家人真的不想失去一个天大的依靠了!
“家主,你是不是劝一劝大少爷,别去参加考试了!”沈家厅堂里面,黑伯一脸忧愁,“以大少爷如今的地位,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一句话,几十万新月人都不敢说个不字,他干嘛还要去两大宗门,看别人的脸色?”
“就是,留在新月城,他就是踩在何城主头上的大将军,大爵爷,去了两大宗门,他连个屁都不是!”铁和尚也是一脸的不开心。
“你们啊!”沈浮屠摇头叹气,“当我没看出来么?让沈昆留下。你们试想沾他的光,尝一尝世袭贵族的滋味吧!”
“嘿嘿!”铁和尚摸着关头傻笑,然后神色一怔,“大哥,洒家的确是想沾干儿子的光,可也是在替沈家着想啊,你想,咱们的大将军一走,何山还不得马上翻脸,就算不翻脸,沈家也肯定没有现在这么风光,门口都没人敢骑马过街……”
“什么胡话?”沈浮屠脸色一沉,“身为男儿大丈夫,要风光,要面子,可以靠自己的实力打回来,沾小辈的光,你的卵蛋丢了么?”
铁和尚翻白眼,“不沾光怎么办?谁叫咱没那实力,一夜之间出动一万禁卫军,还暗杀了两个绿元高手……”
“没实力就去练!”沈浮屠大吼。
就在这时,外面的仆人禀报,“老爷,一个自称“不贪大师”的和尚求见!”
“不贪?”沈浮屠看了看众人,见他们都没有特别的反应,问道:“那和尚是什么模样?”
“慈眉善目,说话和善,白眉毛都垂到了胸口,看起来就像是画像上的菩萨!”仆人仰慕道。
“倒是个高僧的模样,好,我亲自迎接!”沈家素来信佛,尊敬僧人,确信老和尚不是来找茬的之后,沈浮屠亲自迎了出来。
老天!
第一眼看到老和尚,沈浮屠险些大骂仆人,这和尚那里是他形容的画像菩萨?仙风佛骨,气宇盎然,站在沈家门前含笑点头,分明就是一尊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沈浮屠的感觉很正常!要知道,沈昆化妆的可是地藏王!二十几年相处,他早已把地藏王的举止学得惟妙惟肖,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点真菩萨的味道。
“阿弥陀佛,贫僧叨扰了!”沈昆合十见礼,声音温和,听的众人心中一暖。
“哪里,哪里,大师法架光临,才是沈家的荣幸!”沈浮屠赶忙将老和尚请进了大堂。
落座之后,说了几段客套话,沈浮屠更是惊讶这和尚的佛学渊博,每一言每一语都像是充满了禅机,不过他心里也越来越奇怪了,这样一个老和尚来沈家做什么?
“大师,敢问您驾临沈家……”沈浮屠按捺不住地问道。
“阿弥陀佛,贫僧只是受人所托,将一些小东西转交沈家主。”
沈昆解下了背上的大口袋,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在了桌面上,他笑道:“东西不多,只有两本武尊级的功法秘籍,聚灵法阵十套,护身法阵三十套,连锁爆炎阵五十套,白元攻击性灵符四十八种,共计一千六百三十张……”
说完,他歉意地笑了笑,“东西实在不多,但礼轻情意重,还望沈家主给老僧一个薄面,勉强收下吧!”
勉强收下?
面对如此沉重的礼物,沈家大厅绝对的安静!
一百零三三分薄礼
一千六百多道灵符。最差的都是白元武宗级,而且还有两本武尊级的功法……这礼物要是只能说‘勉强’收下,那什么礼物才算是笑纳?
“咦,大师你好眼熟啊!”
旁人惊骇的时候,铁和尚忽然绕着沈昆转起了圈子,他揉揉眼,拍拍脸蛋,忽然跳起来指着沈昆的鼻子,“是你,是你!”
“老铁,不得无礼!”沈浮屠赶忙喝止。
“哎呀,洒家不是要欺负他,是要感谢他!”铁和尚兴冲冲地大喊,“大师,洒家想起来了,罗哲来找麻烦的时候,就是你炸平了沈家后山,救了我和老黑全家!”
“真的是你?”
老黑,也就是黑伯错愕地望着沈昆,那日沈昆出手救人的时候已经发动了三千龙象,体型变化巨大。他一时间还不敢相认。
“阿弥陀佛,怀慈悲心,渡红尘苦厄,乃是贫僧的修行,还请两位施主还请不要挂在心上。”沈昆默认了那老和尚就是自己。
“他祖母,真的是你,哈哈哈哈,大师,洒家找得你好苦啊!”
铁和尚忽然跪了下来,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大师,啥也不说了,这是洒家谢谢你的,然后还有洒家的四个小媳妇……”说完还要替四胞胎少女磕头。
黑伯在一旁也跪了下来,“大师,当日晚辈叫人打断肋骨,险些横死荒山,如果不是大师及时出手,晚辈已经,已经……”
“快起来,快起来!”
沈昆吓毛了,黑伯好说,可铁和尚是他干爹,让当爹的跪儿子。是要折损阳寿的!
沈昆刚要搀扶起两人,不想沈浮屠抓住了他的手臂,然后,沈浮屠半跪在地道:“大师,刚才不知道您就是沈家的大恩人,浮屠多有怠慢了,如今,请允许浮屠替沈家向你磕头道谢了!”
“阿弥陀佛!”沈昆心里越发毛愣了,不过他脸上还是一派宠辱不惊的高僧模样,笑道:“沈家主客气,但道谢的话就不要说了,谢是空,不谢亦是空,三千红尘不过空空如也,施主何苦让贫僧惹上那一点尘埃呢?”
“他奶奶的,大师你说什么呢?”
铁和尚没听明白沈昆的意思,不过沈浮屠懂了,他轻声一叹,“大师心境高远,浮屠受教了,老铁。老黑,起来吧,别让大师看了笑话,唉,与高僧一谈,胜读十年佛经啊!”
沈昆偷偷抹了把冷汗,暗叫一声侥幸。
说实话,他自己都不知道刚才说了什么,只是某次地藏王在拒绝别人道谢的时候这样说过,他也就照搬过来。
这时,沈浮屠将礼匣收好,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沈昆手中,“大师,既然知道您是沈家的恩人,浮屠就更不能收您的礼物了,您救了沈家,还给沈家如此重礼,浮屠心中不安啊!”
想来也是,任谁突然收下这么重的礼物,心里都会有点发毛,不过沈昆已经想好如何应对了,他笑道:“沈家主放心收下就是,呵呵,您收下之后,贫僧还有一个恳求。”
原来是有求于沈家!沈浮屠心中略宽,笑道:“大师请说,浮屠拼死做到!”
“无须家主拼死,贫僧只是想向家主讨要一人,三五年后便归还沈家!”
“何人?”
“家主的嫡长子。沈昆!”
“昆儿?大师你要昆儿做什么?”沈浮屠愕然抬起头,只见沈昆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眼神中还透着一点点的欣赏,惊喜道:“莫非大师看中了昆儿的资质,有意收下这个不争气的徒儿?”
“贫僧正有此意!”沈昆微笑。
“哈哈!”沈浮屠大笑起来,“能拜大师为师,是昆儿的福气,大师稍候,我这就把昆儿叫来!”
“不忙,不忙,贫僧已经知会了沈昆,不必再找他了……”
说着,沈昆指向了小匣子,笑道:“沈昆孝心可嘉,不瞒沈家主,这匣子就是沈昆让贫僧送给沈家的,他说,他要离开新月城了,放心不下他父亲和干爹,便请贫僧留给沈家三分保命的礼物……”反问道:“沈家主,言尽于此,这份薄礼你还不肯收下吗?”
“既然昆儿的话……”沈浮屠叹了口气,抱拳道:“浮屠。多谢大师了!”
“大哥,你同意收下了?”
一看沈浮屠松了口,铁和尚哈哈大笑,抓起匣子就藏了几张灵符在怀里,然后他打开其中一本武功秘籍,神色更是兴奋的难以言表,“金刚不灭体?他奶奶的,这好像是最适合洒家的武功啊!”
废话,这就是给你量身定做的!
沈昆微笑,这套金刚不灭体是阿罗友情赞助的,最适合铁和尚这种肉搏型的武者。只要铁和尚努力,一两年之内就能练成金刚之躯!
除了这套金刚不灭体,沈昆还从王枭口中弄来了一套‘裂天刀’,也放在匣子里面了,用不了多久,擅长火焰刀的沈浮屠就会发现这套刀法的神效!
裂天刀,可是王枭他大哥,裂天武皇王莽的压箱底绝招!
呵呵,送出这两套功法,老爹和干爹的武功也会飞速进步,贫僧也就能安心离开了。
“对了,不是说三件礼物吗?大师,另外两件是什么?”铁和尚抱着金刚不灭体的秘籍,贼兮兮地傻笑。
“老铁,不得贪心!”沈浮屠羞愧的脸皮通红,主动开口要礼物,铁和尚实在太丢脸了!
“不妨,不妨,铁大师憨厚的可爱呐!”沈昆呵呵一笑,“这第二件薄礼贫僧已经送出,铁大师,你还记得那日贫僧出手,周身有龙象护体的场面吧?”
“记得啊!”
“不瞒沈家主,这龙象护体,乃是贫僧的一种阵法,名为三千龙象!”沈昆笑道:“进门之前,贫僧已经在沈家周围布下了三千龙象大阵,日后,家主只要在沈家附近作战,就可以有三千狂龙,三千巨象的神力加持,凭此实力,除非敌人有数万大军,或者红元武宗,不然,没有人可以攻破家主镇守的沈家山庄!”说完,将一封信送到了沈浮屠面前。里面写有发动三千龙象的口诀。
“他奶奶的,你把那阵法给了沈家?”铁和尚瞪大了眼睛,“大哥,你是没看到那阵法的威力啊,十九个人,其中两个黄元武宗,六个白元……”
“闭嘴,你丢人丢的还不够么?”沈浮屠怒喝一声,然后郑重地站了起来鞠躬,“大师厚爱沈家,浮屠无以为报!”
“哎呀,你就别忙着道谢了,大师快说,第三件礼物是什么?”
铁和尚急的推开了沈浮屠,自己绕到了沈昆面前,气的沈浮屠牙根发痒,沈昆好笑的肚子抽搐。
“第三件礼物就不值一提了,只是些寻常财帛,唉,若不是沈昆执意,贫僧当真不想沾染这红尘俗物!”
法号不可不贪的沈昆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
听到这开场白,铁和尚脸上有些失望,他对金银财宝不感兴趣,还不如两坛子好酒呢!可是听了沈昆下面的话,他贪心地流出了口水。
沈昆道:“前几日,沈昆从中牵线,与百宝斋达成了买卖灵符的协议。只是贫僧即将远行,沈昆也要离去……呵呵,贫僧思索再三,还是将这买卖送给沈家主好了!”笑道:“从今以后,贫僧提供灵符,百宝斋贩卖,而沈家主从中周转!其中赚到的钱财,贫僧一文不取,全部让给沈昆和沈家主好了!”
“大师……”
沈浮屠想要抱拳道谢,可是仔细一想这第三件礼物的深意,他的双手僵硬在了胸前,惊喜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如果说前两件礼物是鸡蛋,那这第三件礼物,就是会下金蛋的大母鸡!
灵符是什么?
武器!
贩卖灵符的中转人又是什么?
军火商!
沈昆送出了灵符交易权,就等于把军火交易线送给了沈家,凭此线路,沈家不仅能控制新月城的武器供应,甚至能顺势做大,成为王朝北方最强的军火巨头!
这已经不是礼物,而是机遇了,沈家走出新月城,崛起于整个大赵王朝的天赐良机!
沈浮屠甚至想到了,未来的几年中,沈家上有沈昆这个大将军在朝堂坐镇,下有几条军火线路支撑,家族必定越来越强,直到成为王朝有数的几大强权世家之一!
“大师如此成全沈家,浮屠……浮屠无言……”
沈浮屠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样的感谢话了,只好重重地抱拳!
“家主还是太可气了,薄礼送出,贫僧也该告辞了!”
沈昆欠身走了出去,不过来到门口的时候,他转身一笑,“还有一句话,沈昆不好意思说,贫僧只好替他传话了……沈家主,方才贫僧给的三件薄礼,只给沈家主的沈家,不给沈夫人的沈家!”
“这……”
沈浮屠略一犹豫,铁和尚已经抢先道:“大师你放心,你的东西要是落在沈夫人手里,洒家第一个造反,他奶奶的,洒家不但不给他们,等练成这金刚不灭体,还要找他们算账呢!”
“如此,贫僧安心了!”沈昆大步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沈浮屠半晌无语,黑伯则叹了口气,忽然说道:“随手拿出千张灵符,两本绝世秘籍,却如同送出一根鹅毛,这和尚深不可测啊!”
“管他深不深?反正他是洒家干儿子的师父,不会跟洒家为敌!”铁和尚嘿嘿一笑,突然转身就跑。
“老铁,你做什么去?”
“去找小媳妇,生儿子去!”铁和尚大吼道:“一个好儿子,就能赚来这么一大票,洒家要是再生七八十个,都让他们找到好师父……他奶奶的,赚翻啦!”
远远地听到这句话,沈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好吧,贫僧可以放心离开新月城了,最后一个问题,过几日就是两宗招生了,大赵百家宗门会聚,贫僧去哪个门派才好呢?
一百零四两宗招生
最近的新月城可说是风起云涌。先是城主府和苏家联手绞杀沈字世家,紧跟着,沈家的嫡长子沈昆摇身一变,成了当朝镇北大将军,不仅放逐了苏家,还使沈家成为新月城的独家寡头!
沈家的崛起刚刚看到影子,四年一度的两宗招生又开始了,半个月之内,大赵北方的万余名少年汇聚到新月城,百家宗门的代表高手也在这里划定了招生地盘,老百姓恍惚觉得,新月城突然变小了,一抬头,一眨眼,都能看到传闻中的世家贵族。
就在老百姓的惴惴不安中,一条爆炸性的消息传开了。
大赵洪熙二十六年,三月初八,沈家与百宝斋联合经营的‘沈氏商业协会’正式开业,他们主营的业务是灵符,能让普通武者暂时发挥出武宗级实力的顶级灵符!
一时间,不管是想要防身护院的普通百姓。还是希望博取功劳的军队将士,亦或是希望在招生考试中取得好成绩的贵族少年,全部都汇聚到了沈氏商业协会门前。天色还只是蒙蒙发亮,坐落在城主府对面的沈氏商业协会大厦就已经被人海包围,几千人都在等着购买灵符。
看到这场面,主持安保的铁和尚笑的合不拢嘴了,一个劲儿地叨念,这下发财了,有钱给小媳妇们买首饰了……
沈昆就挤在人群里面,不过,他不是来看自家店铺开业的。
两宗招生已经开始,考核场地就在对面的城主府,沈昆来这里,是想观察一下各大宗门的情况,来决定自己将来的走向。
“干!这也算是招生简章?”
在城主府里面绕了一圈,沈昆收到了八十多张入门邀请,可你看看上面的内容,“要想富,进大陆!金钱帮陆帮主欢迎您!”还有什么“美女的集中地,猎艳的尼姑庵!慈恩寺的大门向你敞开!”……这是招生简章,还是诈骗广告?
最过分的是,当沈昆出现在城主府,几家宗门代表一听当朝大将军要参加考试,立刻出动了七八个漂亮的小丫头,美其名曰:“让师姐给未来师弟介绍一下情况……”说穿了,就是要发动女公关的优势,把沈昆这大将军拉进他们的宗门!
好不容易从女公关的魔爪中逃出来。沈昆也绝望了,“唉,同样是宗门招生,差距咋就这么大呢?你看人家凌云宗和千羽宗……”
听到沈昆的抱怨,阿罗冷哼一声,“凌云宗和千羽宗当然不错,那你就去报名吧!”
刚才女公关出现的时候,沈昆的小眼睛一直是色迷迷的,顿时,阿罗就没有了好脸色。
“我也想去两大宗门,可是没赚头啊!”
沈昆叹了口气,两大宗门一个是仇人,一个已经去了沈仲,贫僧再去,不是找不自在么?
按他的打算,最适合自己的宗门,应该是一个靠近千羽宗,还有些实力的名门大派,这样才能开阔眼界,有机会就近观察沈仲。
“沈将军,你去城主府报名了?”
沈昆正在犯愁。后面传来了公孙猗的声音。他头也不回道:“公孙小姐?你也要参加考试了?”
“长大了,总要出去走一走,见见世面!”
公孙猗轻笑着来到沈昆身边,看到他手里的诈骗广告,淡淡一笑,“沈将军还没有决定去哪里?要不要我给你一些建议?”
“哎呦,多谢公孙小姐啦,不过这也太麻烦了,你先忙,咱回见吧!”沈昆刚因为女人的问题让阿罗不开心了,哪里还有心情招呼一个更漂亮的公孙猗?他转身就走。
“站住!”公孙猗的脸色阴沉下来,“沈将军,沈大爵爷,你就这么讨厌见到我么?”
“呃,也不是……”
“不管他是不是,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公孙猗不给沈昆说话的机会,皱眉道:“这句话不是我想问的,是我爹想问的……沈昆,你突然成了镇北大将军,还是世袭贵族,那我和你的婚约还算数吗?”
婚约?沈昆恍然明白了,这是公孙远看自己飞黄腾达了,逼女儿来试探自己的态度!
说实话,沈昆对公孙猗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也曾向沈浮屠提起悔婚的事情,不过沈浮屠这人太古董了,说什么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婚约已经定下,那沈家就绝不会主动悔婚!到了最近。沈浮屠就更不同意沈昆悔婚了——刚当了大将军就悔婚,这不成了哥放翁?
哥放翁,在九州大陆的名声相当于陈世美。
“犹豫什么,娶还是不娶,你给我一句准话!”公孙猗很不满意沈昆的迟疑。
阿罗也在一旁皱眉,“沈昆,男女之事,最忌讳犹豫!”她压低了声音,“曾经有人对我说,男女之事不存在对错,你要做的,只是做出选择,然后再接受所有的后果!”
不能犹豫么?沈昆撇了撇嘴,对公孙猗道:“公孙小姐,我的态度就一句话……嘿嘿,我会尽快催促父亲退婚,并给予公孙家足够的补偿!”
“我明白了!”
公孙猗看似面色平淡,但眼睛里透露出一丝解脱的意味,显然,她也没看上沈昆,巴不得沈昆退婚呢!
公孙猗继续道:“既然你我都倾向于退婚,那我与你定个约定,一年之内。我一定让我爹放弃这门婚事,你也必须让沈浮屠家主放弃,而且你我从此以后各不干涉,可以么?”
“成交!”
沈昆和公孙猗击掌明誓,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送算落了地。
等公孙猗迈着的愉快步伐走远,沈昆贼溜溜地钻到了阿罗别后,小声道:“老师,你刚才说的,男女之事不存在对错,更不能犹豫,是真心话?”
“是啊!”阿罗坦然点头。
“那我想跟你说句话……”
沈昆正要开口。但阿罗的后半句话已经抢先说了出来,“这句话是某人追求我的时候说的,结果,那家伙口是心非,嘴里说着不犹豫,心里却迟疑不决,每次看见我,不是说胡话,就是一个劲儿的喝酒!”
追求阿罗?沈昆心里咯噔一下,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急忙道:“美女,有人追求你?对了,还没问过呢,你是单身吗?”
“我跟你的情况差不多,自己不愿意,可家里总想把我嫁出去!”阿罗哼了声,随即畅快地张开双臂,呼吸自由的空气:“不过现在好了,眼不见心不烦……”
“打住,打住,我是问你说的那个追求者!”沈昆小声道:“听你的意思,好像对他印象不错?”
“那人……”
阿罗想了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摸着佩剑道:“还好吧,那人什么都好,就是脏的不可饶恕,一身酒气,一身臭汗,蓬头垢面,就像个看不清容貌的乞丐……”说了一堆坏话,然后笑容多了几分,“不过那人的剑法相当厉害,寒山老人说过,一剑,一酒,上青天,当今之世。论剑法,唯有李氏谪仙独步九州!”
李谪仙?沈昆酸溜溜地记住了这个名字。
“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阿罗想起来,沈昆还有半句话没说呢。
“我是想说……哎呀,这不是玉先生吗?玉先生,好久不见啦,嘿嘿,您老也在招生呢?”
沈昆眨巴着小眼睛,半天也没把话说出来,他忽然看见了几日前帮过自己的玉先生,赶忙丢下阿罗走了过去。
至于他想说的后半句话……
天知道是什么!
城主府招生考场,最偏僻的角落里,玉先生正坐在轮椅上闭目养神,他面前是一张小桌子,那两个白衣弟子正在桌子前应付前来报考的学生。
这时候两宗招生已经开始很长一段时间了,其他门派的考点前都是人头攒动,不时有学生去另一侧的练武场考试,然后或者录取,或者回家,可是玉先生这里冷冷清清的,就算有几个学生过来询问,一看玉先生坐轮椅的样子,也立刻投到其他门派去了。
玉先生虽然是无摩崖的掌门,凌云宗七大分支之一,可谁愿意拜一个只剩空架子的残废师父!?
相比其他门派不时有高手表演本派绝招的场面,轮椅上的玉先生就更显得落寞了。
“原来是沈将军!”听到沈昆的声音,玉先生睁开眼睛微微一笑。
“沈将军,你也是来报名的吗?”一看沈昆手里的招生简章,两个白衣弟子的眼睛亮了,急忙道:“将军,我们无摩崖是凌云宗的分支宗门,武功秘籍,训练方法,都和凌云内宗一模一样,您要是来我们这里……”
“闭嘴!”玉先生眉头一皱,“沈将军乃是大赵贵胄,你们这样说话,成何体统?”
“安啦,安啦!”沈昆赶忙笑道:“刚才我遇到几个宗门,比这两位老兄过分多了,连女公关……”
“沈将军,我们无摩崖也有女弟子,而且有八百多个!”白衣弟子抓着沈昆的手臂大喊,看起来沈昆就像是一块香饽饽,而他们是饿了几十年的穷乞丐!
怪了,玉先生虽说残废了,可无摩崖毕竟是几千年的大宗门,还不至于这样巴结贫僧吧?沈昆好奇地看着两个白衣弟子。
再次被玉先生训斥,白衣弟子委屈道:“师父,您就说句话吧!整整两天了,我们一个弟子都没招到,您看沈将军,他是大赵镇北将军,家财万贯的世袭贵族,您要是收下这样一个学生,无摩崖就复兴有望了!”
一百零五大日乾坤
“混账!”玉先生气的扇了弟子一个嘴巴。然后给沈昆道歉,“让将军看笑话了……”
“玉先生,你连一个弟子都没招到?”沈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唉!”玉先生叹了口气,“说来可笑,如今的学生,在入门之前都会看一看宗门的实力,别家宗门自有高手表演,可我这……”看着自己的残废双腿,“呵呵,我就是个废人,哪里有本事招来好学生啊!”
“师父,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白衣弟子委屈地低下头,小声道:“沈将军,无摩崖的情况比师父说的还要惨,这两年,师父的几个入室弟子都叛变了,外围弟子也……”另一个白衣弟子偷偷踢了他一脚,低声骂道:“正招生呢,你说这话做什么?”
说着,他满脸堆笑地请沈昆坐下,热情道:“沈将军。你来我们无摩崖吧,以您的身份地位,一进门,肯定就是师父的入室弟子,到时候凌云宗的秘籍随你挑,练功场随你选,而且我们都得叫您一声大师兄!”
听到这话,玉先生气的欲哭无泪。不过沈昆却心中一动,玉先生拖着残废的身躯来亲自招收弟子,无摩崖的情况肯定很糟糕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祖上传下来的武功秘籍可是好东西啊!
而且无摩崖隶属凌云宗,也是灵符宗派,正对了沈昆的路子!
“只要我进门,就能得到所有的练功材料?”沈昆想确认一下。
“是啊!”一听沈昆动心了,白衣弟子赶忙道:“千年无摩崖,积累的秘籍足有七八千本,上到武尊级秘本,下到百家兵器特点,你什么都能找到!对了,如果你能表现出足够的潜力,甚至可以得到萧轻皇祖师……”
“萧轻皇?”
听到萧轻皇这个名字,沈昆体内的武魂剧烈震动,赶忙偷偷开启了灵魂交流模式。
“沈昆,问清楚,他们有没有萧轻皇留下的‘大日乾坤’!”王枭急促道。
萧轻皇很厉害吗?大日乾坤又是什么?沈昆一头雾水,不过他还是追问道:“哎呦。两位老兄,我真的可以得到萧轻皇祖师的秘法?包括他的大日乾坤吗?”
“你知道大日乾坤功?”玉先生一怔,随即点头,“大日乾坤功的全部秘法,我有,但只能传授给无摩崖的掌门大弟子,未来的继承人,这功夫绝不外传!”
“真实踏破铁鞋无觅处!”王枭的语气兴奋起来,“沈昆,不要犹豫了,就算付出一定的代价,也必须加入无摩崖!”
干,加入无摩崖肯定有好处!沈昆从没有见王枭这样激动过,他笑道:“哎呀,你们还真有大日乾坤?那就不说别的了,玉先生,收下我这个学生成吗?”
“将军要加入无摩崖?”玉先生再次一怔,“我可有言在先,大日乾坤功只传给掌门大弟子,将军要是没本事,成不了掌门弟子。我是万万不会把这门功夫传给你的!”
“安啦,安啦,徒儿一定努力!”沈昆笑嘻嘻道。
“别忙着拜师,我还有一句话!”玉先生正色道:“无摩崖虽然急需弟子,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我还要考核人品,武功,潜力,以及家世这四项!”
他歉意地看着沈昆,“这四项中,将军的家世自然不用多说;人品我也见了,前几日孤身救父,足见孝道,武功虽然不算绝顶定,但白元武宗上段也不算差;只是这潜力……”歉意一笑,“我听说,将军已经失去了武魂……”
老兄,贫僧已经找到了新武魂,而且是黄元上段了!
沈昆心里偷笑了几声,心想沈仲不在,贫僧在新月城没有对手,那就不怕暴露实力,笑道:“我有没有潜力,考一下不就知道了吗?玉先生,您说吧,怎样考核!?”
“明日一早,新月城最优秀的学生会在城主府门前比武较量,以评定最终的名次,将军要是想加入无摩崖。就请参加比武,至少要进入前十,而我会在一旁观察将军的潜力!”玉先生正色道。
“前十而已!”
沈昆笑嘻嘻地后退,“那我明早就等着玉先生啦!”
玉先生淡淡一笑,显然是不太看好沈昆,而听了他的条件,两个白衣弟子神色慌张,比沈昆还要焦急。
等沈昆走远后,他们再也忍不住了,抱怨道:“师父,沈昆虽然是白元武宗上段,可现在新月城天才如云,他不一定能拿到前十的!”
“进不了前十,不收他就是!”玉先生淡淡道。
“哎呀,这么个财神爷,怎么能不收呢?”白衣弟子急的直跺脚,“沈昆家财千万,随便拿出几张银票,就能帮我们度过难关了!”
“我是来挑学生的,不是来挑银子的!”玉先生冷冷地训斥了一句,闭上了眼睛。
两个白衣弟子互相看了看,齐声叹息,“没银子。还谈什么学生?”
……
这时,沈昆已经躲进了角落里,向王枭问道:“王老兄,大日乾坤功是什么?很厉害吗?”
“岂止是厉害!”
王枭笑道:“武道招式虽然千变万化,但归根到底,总需要一套做根基的功法!据我所知,古往今来的最强功法,有三种!”顿了顿,“第一种,夺天地灵气为己所用的‘星河千幻’;第二种,阴柔多变。最适合女子修炼的‘月轮舞’,而第三种,就是萧轻皇的‘大日乾坤’,至刚至阳,霸道无匹,炼至最高深处,鬼神不敢掠其锋芒!”
他悠然长叹,“我大哥曾经说过,这三门功法,日,月,星河,暗合了宇宙星宿的天道变化!三大神功聚于一身,就等于掌握了天道命数的变化,一样可以武碎虚空,白日飞升!”
“武碎虚空?”沈昆一愣。
“武碎虚空!百家功法,万千武者,归根到底,不都是求一个武碎虚空,飞升仙门么?”
王枭长叹一声,随即笑道:“只要你进入无摩崖,就有机会得到三大神功之一的大日乾坤了,而且我告诉你,你修炼的北斗聚灵阵,正是星河千幻的最基础运用,等你实力到了,就可以从我这里学到全部的星河千幻!”
沈昆兴奋地搓手,练了这么久,他第一次知道,自己修炼的功法是星河千幻!
就在这时
咣当!
远处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沈昆扭头一看,只见玉先生的桌子前围了七八个红衣人,其中一个高个子青年掀翻了桌子,正在挑衅似地望着玉先生。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人中有一个天生紫发的青年,容貌酷似罗哲,不用说了。他们肯定是凌云宗的二世祖!
“周然,师父养了你二十年,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吗?”
白衣弟子指着掀桌子的高个子大骂,他的声音非常大,隔着几十米都能听到。
“玉先生已经不是我师父了,我看他碍眼,掀桌子不行么?”被称做‘周然’的青年冷冷一笑。
“你,你,我跟你拼了!”
白衣弟子赌气不过,拔出背上的长剑,一剑刺向了周然的胸口。
“小师弟,你才是二品武灵,不要自找没趣了!”周然轻蔑一笑,甩手一张灵符,‘崩’地就把白衣弟子弹上了半空。
雷光三叠?
沈昆认出了这灵符手法,心说这周然的灵符手法不在贫僧之下,而且他不过二十岁左右,就已经达到了与沈昆不相上下的黄元上段!
眼看白衣弟子就要摔伤了,沈昆悄悄丢出一张灵符,卸掉白衣弟子身上的力量,在人群中接住了他。
“怎么回事?”沈昆低声问道。
“被畜生欺负了!”白衣弟子感激地看了眼沈昆,然后骂道:“这小子叫周然,原本是师父的入室弟子,可是这两年无摩崖落魄了,师父又不肯传他大日乾坤功,周然就投靠了缥缈峰!”补充道:“缥缈峰就是罗家的老巢,罗翰,还有你前几天见过的罗哲!”
原来是仇人见面!
沈昆下意识地想躲开,但转念一想,赵洪应该替自己交涉过了,那自己还躲什么?继续问道:“刚才又是怎么了?周然公开羞辱师父,不怕别人骂他欺师灭祖吗?”
“哎呀,什么公开不公开的?沈将军你是不知道凌云宗的情况!”白衣弟子觉得解释起来太费劲了,索性道:“这样说好了,从两年前开始,凌云宗弟子最大的三件乐事,就是吃饭,睡觉,打无摩!”低声咒骂,“周然这是刚加入缥缈峰,急着表忠心呢!”
“阿弥陀佛!”沈昆虽然没有什么功德心,更不是见义勇为的侠客,但玉先生对他不错,他难免起了同仇敌忾的心思!
另一面,周然也看到了沈昆的灵符,他侧目一笑,“有意思,新月城这小地方也有灵符师么?”
他漫步走向了沈昆,“小子,我是凌云宗宗首,缥缈峰的掌门弟子,周然!你呢?有胆子接我一招,就有胆子留下名号!”
“沈昆!”沈昆嘿嘿一笑。
“你就是沈昆?”周然微微一愣,低声问他身边的人,“前一阵打伤罗哲少爷的,就是这人?”
听到了他的话,沈昆歪着脑袋,“怎么?周大弟子还想找我报仇么?”
“我没兴趣收拾你!”周然怪异地笑了,“明天一早,我将主持最终评比,在这之前不能与学生动武。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在评比时给你一点教训……”
拉长了尾音,“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在凌云宗三大护法的追杀下,活过今晚!”
一百零六凌云护法
怎么回事?凌云宗三大护法。还追杀贫僧?贫僧是跟凌云宗有仇,可赵洪不是已经摆平了吗?
“老兄,咱不带这么吓唬人的,赵洪元帅没给你提过前几天的事情么?”沈昆笑眯眯道。
“赵洪?”周然显然没有太多的印象,询问身边的同伴道:“是不是前两天来凌云宗,替沈昆求情的赵国大元帅?”
得到肯定的回答,他冷冷一笑,“哦,想起来了,赵洪这人还有点胆色,看在你们赵国皇帝的面子上,凌云宗已经不计较你暗杀两个绿元弟子,误伤小少爷的罪名了,不过……其他的事情呢?”他阴冷地看着沈昆。
贫僧和凌云宗还有其他的仇恨吗?沈昆诧异道:“是因为我放逐了苏家?”
“大赵皇帝都出面了,我们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外围小家族找你的麻烦,沈昆,你仔细想一想,还有什么事情吗?”周然戏谑地笑了起来,就像猫抓老鼠前的戏耍。
“周然,不要跟他啰嗦了,你忘了么?宗主的命令是。一旦沈昆出现,立刻抓捕,抓不住,也要带回他的尸体!”
远处走来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一身劲装,他左手提着一根铁索,右手拎着一柄匕首,整个人就像是冷锋出鞘,吓得人群纷纷向两侧让路。
“钟护法!”周然赶忙低下了头,解释道:“弟子不是不想抓捕沈昆,只是宗主有言在先,此行新月城,我们这些小辈只负责招生,沈昆还有沈家,交由您三位护法处理!”
“嗯,算你懂规矩!”钟护法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朗声大喝,“这里的人听着,凌云宗要处理一些私事,都给我让开,否则误伤不赔!”
“快走,凌云宗的高手要出手了!”
“沈家怎么得罪凌云宗了,还招惹来了绿元护法,这可是凌云宗的中坚高手了!”
同样是绿元,这钟护法和前几天被沈昆暗杀掉的绿元弟子完全不同,他拥有更多的秘法,更高的经验。实力远比普通的绿元弟子更强。看出这一点,明眼人立刻退出了城主府,在他们的带动下,其他学生和宗派也迅速离开了。
很快,偌大的城主府门前就只剩下了钟护法和沈昆。
玉先生似乎想出面说几句话,不过那白衣弟子很不讲义气,不由分说地推着轮椅跑掉了,“师父,别掺和了,三大护法出面,肯定是不见血不收手了!”
“混账,难道你要让为师灰溜溜地逃掉吗?”玉先生愤然怒骂,可是轮椅在白衣弟子手里,只得在临走前招呼了一声,“钟护法,我尊重宗主的意思,可沈昆有可能成为无摩崖的弟子,你可以抓他,但不能杀他,不然我玉龙倾尽无摩崖之力,也必定与你分个高下!”
说完。他低走自语,“不行,他们不一定会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要救沈昆……只能动用最后的办法了!”想到这里,玉先生催促弟子推着他快走,没有人知道他去想什么办法。
钟护法果然也没把玉先生的警告放在心上,他扭过头来,冷冷地看着沈昆,“怎样?是想跟我动手,受伤之后被抓?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
干!
贫僧究竟还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凌云宗?沈昆实在想不出其中的缘由,但也知道不是废话的时候了,他仔细观察了钟护法,头皮隐隐发麻!
这钟护法远攻有铁锁,近身有匕首,周身上下绿元灵气护体,完全没有破绽,遇上这样一个远胜自己的对手,该怎么打?
最要命的是,贫僧刚才还丢下了阿罗,不然还能有个帮手……
万幸还有王枭随身,沈昆急忙问道:“王老兄,怎么打?”
“这人身上有破绽,但不是你能发现和利用的,打不赢……跑!”王枭急速道:“这人左手握远攻兵器,必定是左撇子!你留心他的出手节奏,当他左手向你攻来之时,右手没有左手灵活,必定有一点的迟缓,这一点迟缓。就是你逃命的机会!”
左撇子?贫僧的观察力果然还不到家啊!
沈昆心里有了底,笑道:“哎呦,看钟护法你说的,我不一定被你抓到啊,我还可以……跑!”
说着,作势要向右手边的城主府大门方向逃走。
“不自量力!”钟护法冷笑一声,就如王枭所料,他左手的铁锁猛地射向了沈昆右侧,铁锁带着呼啸的风声,就像一堵大墙,牢牢地阻拦了沈昆右侧的所有逃亡路线。
沈昆嘿嘿一笑,早已准备好的巨灵符向自己的大腿上一拍,顿时,双腿注入万钧之力,强行改变了前进方向,竟然向左手边逃去。
“咦!?”见沈昆好像预料到了自己的出手节奏,钟护法微微一愣,但这时候他右手的锁链已经来不及收回来了,左手的匕首赶忙向前刺出!
但就如王枭所说,左撇子的右手远没有左手灵活,匕首终究满了一线!
“钟护法,拜拜啦!”
沈昆抓住这一点迟缓,纵身跃上高墙。然后,他双手扣住两张爆炎符,碰,碰,爆炎符在掌心炸开,就像两个火箭助推器,推着沈昆急速消失了。
“该死,这小子竟然能一眼看穿我的招法盲区?”
钟护法只觉得背脊隐隐发凉,如果这小子实力在强一些,那他就不是逃跑,而是抓住这破绽秒杀自己了!
“沈昆。算你跑得快,不过你很快就会主动回来,信不信?”钟护法似乎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
主动回去?你当贫僧是傻瓜啊!沈昆撇了撇嘴,恰好看见阿罗从远处飞奔而来,赶忙道:“老师,快走,凌云宗的三大护法来了!”
“三大护法?”
听沈昆简单交代了事情的经过,阿罗脸色一变,急忙停住身形,“不能跑了!既然是三大护法?另外两个呢?这是声东击西之计,钟护法在这里缠住你,另外两大护法,肯定是一个去抓你父亲,另一个去抄你的老窝了!”
沈昆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不过现在也不是懊恼的时候,他眯缝着小眼睛想了想,“分头走,你去通知我爹,我回家,如果另外两个护法已经出现了,别硬拼,留下本钱才能翻本!”
阿罗略一点头,与沈昆分路而行。
以前的苏家庄园,如今的沈昆伯爵府。
沈昆来到自己家附近,一张匿灵符甩出,将自己周身的灵气隐藏起来,然后再出一张探灵符,检查在周围的灵气波动。
几乎是探灵符刚刚启用,上面就绽放出了一点中绿色的光芒,显然,另外一个护法已经来了,而且是绿元中段!
沈昆更加小心了,从花园的树顶上潜入了伯爵府。
“先观察一下,这绿元护法来贫僧的小庙干什么……”沈昆躲在了伯爵府的最高点,一座水塔的夹层里面。
“站住,干什么?”
庭院之中。一个四十多岁的红衣女人大步冲了进来,仆人和护卫们想要阻拦,但她甩手两张灵符,就把几十个护卫打翻在地。
这红衣女人好像很熟悉苏家庄园,清理了护卫之后,她径直来到了后花园,然后推开了昔日苏家祠堂的大门。
“苏家祠堂?她是冲着天道密匣和海纳百川来的?”
沈昆立刻明白了,凌云宗的目标不是天道密匣,就是那天阿福找到的海纳百川石!
墙壁挡住了视线,沈昆看不到红衣女人在祠堂里做了什么,不过用脚趾想也知道,她肯定是打开了棺材上的机关,进入密室寻找宝贝去了。
可惜两件宝贝已经被沈昆藏在了床底下,红衣女人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气急败坏地冲回了大堂。
“说,祠堂下面的东西哪里去了?”
红衣女人抓起一个护卫,厉声喝问。
“什,什么东西?”护卫哪里知道沈昆的秘密,迟疑着回答不出来!
“找死!”红衣女人翻手扭断了护卫的脖子,然后她将所有的仆人和护卫逼在一处,冷冷地打量着这群可怜的倒霉蛋。
“你们听着,沈昆在接受苏家的时候,肯定得到了一个贴有封条的匣子!”她显然并不知道苏家得到了海纳百川,只是将天道密匣的样子形容了一遍,冷冷道:“谁能说出这这匣子的下落,我饶他不死!”
“我们只是下人,从没见过这样的匣子啊!”
“饶命,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仆人们纷纷哀求,可红衣女子的脸色越来越冷淡了,他按住一个仆人的脑袋,噗,生生把他的头颅撕了下来,冷笑道:“你们不说也可以,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一分钟杀一个,直到你们说出来!”
仆人们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呆了,红衣女子又杀了几人之后,终于有一个机灵的大喊道:“别,别杀我!我不知道那匣子的下落,可阿福总管可能知道!”
“阿福?谁是阿福?”红衣女人厉声喝问。
听到这句话,沈昆心中一紧,实话实说,在他心目中这些仆人虽然也是人命,但还不值得他去为之拼命或者悲伤,但阿福不同,这死胖子已经是沈昆的心腹和朋友了。
“阿福总管呢?阿福!”
为了活命,仆人们赶快在人群中找了起来,但很奇怪,阿福明明应该在家里,可找遍了伯爵府也没有他的影子。
这时,一只肥胖的大手在沈昆背后轻轻一拍,极小极小的声音道:“大少爷,别出声,是我!”
狗屎运的阿福,竟然神奇地出现在沈昆的ρi股后面!
一百零七自投罗网
沈昆险些吓的大叫出来。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贫僧的探灵符只能侦测灵气,阿福是个普通人,只要小心一些,躲在自己背后不被发现也是有可能的!
“你怎么在这里?”沈昆同样很小声地问。
“干巴爹的,真是捡了一条命呢!”阿福吞了口唾沫,颤抖道:“大少爷,不瞒你说,这里是我藏私房钱的地方,刚才,嘿嘿,刚才我从你的帐房里偷拿了一些银子,想藏在这里,可我刚进来,那红衣服的婆娘就杀来了……老天,吓死我了,大少爷,现在怎么办!”
“你小子的狗屎运啊!”
沈昆笑骂一句,只要阿福活着就好,贪污什么的,对于一个能赚来六百万两的总管来说并不算什么罪名。他想了想,“你等着,千万别出声!”
说完,沈昆连用了十三道匿灵符,憋着呼吸潜入了自己的卧室,而后,他将床下的天道密匣拿了出来。
必须说明的是,自从那晚做了一场大梦之后,沈昆非常看重匣子里的左手,可惜那白衣阿水始终没有再次出现……
“阿福,这东西你拿好!”回到水塔,沈昆将天道密匣交给了阿福,低声道:“等下,你想办法带着这东西出城,然后留心我的消息,如果没有听到我被捕被杀,你就在我上次养伤的山洞等着,如果我战死了……你去找阿罗,告诉她,三块海纳百川石都在这里了,明白吗?”
“你,你别说这丧气话啊!”听沈昆把遗言都交代好了,阿福急的哭了出来。
“大少爷,要不你和我躲在一起得了,说不定我的狗屎运还能分给你一点呢!”
阿福的下半句话就是大实话了,“你要是死了,阿福上哪去找一个能让我随便贪污。还给官做的主人啊!”
躲起来?沈昆一声苦笑,如果他是孤家寡人也不介意做一次缩头乌龟,可是他身后还有大半个沈家!他要是躲开了,沈浮屠,铁和尚,青山头领,黑伯……这一串的名字就要被人抹去了!
安排好后事,沈昆一身轻松地离开了伯爵府。
就在他走后不久,红衣女人调来了几个凌云宗的弟子,将伯爵府拆了个底朝天,可是很神奇地,阿福在一个绿元武宗和几个黄元武宗的眼皮子底下悄悄地溜走了,逆天的不合理,天知道他是怎样做到的……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沈昆才能弄明白阿福的狗屎运意味着什么,然后他只能叹了口气——这死胖子,就是九州大时代最彪悍的bug,千万别跟着他讨论什么合理性,他不合理,才是最大的合情合理!
……
离开伯爵府,沈昆径直来到了沈家山庄。
这里已经是一片修罗沙场了。只见沈家山庄门前,横七竖八地倒着一百多具尸体,少部分是沈家的私兵,而绝大部分,竟然是凌云宗的普通弟子!
“还有谁?”
沈浮屠立在门前,身体膨胀了三倍有余,周身有狂龙巨象护身,那柄血红色的大刀被他高举在手中,绽放着浓烈的霸气,似乎要将天地撕裂!
他对面,一个四十多岁的紫衣壮汉捂着胸口连连吐血,凌云弟子想要搀扶他起来,但他一把推开弟子,不可置信地望着沈浮屠,“你一个黄元上段,竟然能打败我绿元中段?你这是哪家的武功?”
沈浮屠冷冷一笑,心中却在感激那日送礼的不贪大师。
今天中午,这紫衣壮汉自称凌云宗的王护法,带着一批凌云弟子上门闹事,如果不是沈浮屠有三千龙象大阵和初学的裂天刀,恐怕沈家山庄已经被人血洗了!
“你别管我的武功来路,王护法,我只问你,沈家与凌云宗的恩怨已了,你为何还要为难沈家?”沈浮屠大声喝问。
“杀弟子,放逐苏家,伤害罗哲小少爷,这三件事已经了结了,可我们凌云宗的重宝呢?!”
王护法冷声道:“沈浮屠。你儿子放逐了苏家,这我不管,可苏家竟然私藏了凌云宗的重宝,如今这重宝落在你们沈家手里,你不交出来,凌云宗就与你们沈家永世为敌!”
“重宝?”沈浮屠并不知道沈昆得到了天道密匣,闻言一愣。
“你还敢跟我装糊涂?”王护法冷笑一声,“沈浮屠,我承认你脚下的这座阵法厉害,我攻不破沈家山庄,不过你别忘了,凌云宗比我更强的高手也有十几个,今天你不把东西拿出来,我就围了你们沈家,等候高手驰援!哼哼,我看你能挡得住多少高手!”
说完,他喝令弟子们堵住了沈家山庄的各条出路,准备打持久战了!
看到这场面,又在沈浮屠背后的沈家人群中看到阿罗,沈昆松了口气——还好,阿罗及时将消息送到,老爹才有时间启动三千龙象阵,挡住了这第一轮的攻击!
“只要短时间内没事就好!赵洪的行军虎符还在这里。贫僧可以去郊外军营,调动大军来保护沈家!”
沈昆脑子里盘算了一下,似乎还没有绝望。
可是!
“王护法,你竟然受伤了?”城主府见过的钟护法走来了,他也带了几十个凌云宗的普通弟子。
“唉,别提了,沈浮屠家里竟然藏着强力阵法,只要他在山庄范围内作战,我就拿他没办法!”王护法叹了口气。
“不碍事,哈哈,让他走出山庄不就成了?”
钟护法神秘一笑。拍了拍手,背后的弟子们立刻押解着二十几个人走了过来。
沈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沈浮屠有三千龙象,阿福有狗屎强运,可是其他人呢?钟护法竟然把参加商业协会开业典礼的沈家人都给抓了过来!铁和尚,黑伯,还有二十几个青山死士,以及沈浮屠二叔,四婶,堂弟,全都被押在了沈家门前!
“沈浮屠,你是聪明人,那就不说废话了,出来吧,不然,你想看到你的亲人人头落地吗?”钟护法得意地笑了起来!
呛啷!沈浮屠将裂天刀Сhā在了地上,大步走出了法阵!
“家主,不能去!”
“家主,你一去,沈家山庄就完了!”
身后的沈家人连连劝阻,但沈浮屠扭头苦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能不去么?有死而已!”
说完张开双臂,来到钟护法面前,然后他一拍胸口,血洒长空,大声道:“钟护法,不管你信不信,我沈浮屠洒血立誓,从没有拿过凌云宗的一草一木!”
“你没拿?那你能保证沈昆没拿吗?”背后有凌云宗弟子接话,“钟护法,我刚查清楚,苏家是沈昆亲手查抄的,当时,他将苏家翻了个底朝天!”
“听到了么?沈浮屠,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钟护法冷笑。
“我爹是没什么说的了,我来说吧!”
沈昆笑了笑。从藏身处大步走了出来,来到钟护法对面,笑嘻嘻地蹲下,一抬头,歪着脑袋道:“老兄,你说对了,我又回来了!”
沈昆不能不出来了,他已经见识了凌云宗护法的狠辣手段,几十个仆人说杀就杀,他要是在藏下去,沈浮屠肯定也会人头落地!
更糟糕的是,他今天动用了两次《魂经》力量,一次了解大日乾坤,一次和钟护法对战,已经耗尽了两分钟的法相时限,暂时没法请王枭帮忙了!
“沈昆,你怎么出来了?”沈浮屠焦急地一跺脚,随之,他喷了口血,栽倒在地。
三千龙象虽然强大,可是后患也不小,沈昆布置一次阵法要调养半个月,而沈浮屠使用一次之后,也在短时间内没有了再战之力。
家主倒地,大少爷自投罗网,沈家人都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老兄们,做笔交易吧!”沈昆看了眼沈浮屠,抬头道:“你们不就是想要天道密匣吗?可以,只要你们离开沈家山庄,我们可以慢慢谈!”
“天道密匣果然在你手里!”
钟护法眼睛一亮,随即给身边的弟子丢了个眼色。
看到凌云弟子们想自己包围过来,沈昆撇撇嘴,“老兄,我不是傻瓜,天道密匣已经被我藏在绝对安全的地方了,你敢为难我,大家一拍两散!”
钟护法眉头一皱,笑道:“好说,好说,我们只为了天道密匣而来,只要你跟我们走一趟,交代清楚密匣的下落,沈家,我们还没兴趣!”
“成交!”
沈昆耸肩,而后凌云弟子们将他五花大绑,投入一辆囚车之中,钟护法也没给他和家人道别的机会,驾着囚车驶入了大山之中。
望着越来越远的沈家山庄,沈昆眯缝起了小眼睛,好吧,贫僧已经被抓了,可是只要天道密匣还在阿福手中,他们就不敢杀了贫僧——阿福,贫僧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的狗运气了!
这样想着,一路没有听到阿福被抓的消息,沈昆心里安稳不少。
不就是审讯吗?怕什么,大不了受点酷刑而已!
天色擦黑的时候,囚车驶出了新月城的范围,换句话说,就算沈昆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把新月城的驻军给调来帮忙了!
就在这时,钟护法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停车!”
钟护法将沈昆押入一个山洞里面,其他弟子守好道路,而他自己,王护法,还有赶来会合的红衣女子韩护法,三人将山洞布置成一个刑讯室,阴笑地围住了沈昆。
“老兄们,不是要去凌云宗再谈吗?”沈昆被他们的怪异举动弄得一怔。
一百零八《魂经》三重,王枭的绝对实力!(1)
“天道密匣的事情可以去凌云宗再谈,可是还有些别的事情,夜长梦多,必须在这里问清楚!”
钟护法冷冷一笑,他将沈昆绑在一根大柱子上,左手的匕首塞进了沈昆的嘴巴里,比着他的舌苔下部,冷笑道:“沈昆,我这一招叫毒龙锁,你要是不肯说实话,我匕首上的剧毒,就会顺着你的舌头传遍全身,一寸寸的溶解你的血肉,直到把你变成一滩污水!”
“老兄,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有话你问,我,我一定老实说!”沈昆舌头不方便,说话都不利索了。
“嗯,这才乖!”
红衣女子韩护法做到了沈昆对面,笑道:“沈昆,实话告诉你,天道密匣虽然很重要,但那东西落在凌云宗几百年了,没人知道他有什么用,也没人能打开他的封印,所以,这东西落在苏家手里也就罢了,你拿去了,交出来就能放过你,可是……”
咔吧,她打开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张灵符,“可是你必须说清楚,这张灵符是怎么回事!”
她拿出来的,正是苏家买走的连锁爆炎符!
“原来这张灵符落在你们手里了”!沈昆一惊。
韩护法继续道:“半个月前,苏安之将这灵符送给了我们宗主,我们在百宝斋的密探也查清楚了,这灵符,是百宝斋从你手里得到的……那么沈昆,就从这灵符的来路开始说吧,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美女,不就是一张灵符吗?你们凌云宗是灵符大家,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沈昆想拖延时间来思考对策,但韩护法打断了他,“少废话!就因为我们是当今最强的灵符宗派之一,才能看出你这张灵符的不同!”声音中透着一点焦急,“沈昆,我提醒你,这张灵符的笔法叫做‘笔走太虚,乾坤神符’,这种笔法,又脱胎于上古三大奇功之一,星河千幻!”
“你们想要星河千幻?”沈昆失声道。
他脑子里闪过王枭的话,大日乾坤,月轮舞,星河千幻,三大神功暗合宇宙星宿的天命变化,合而为一,就有可能武碎虚空,白日飞升!
沈昆彻底明白了,凌云宗此来,夺回天道密匣只是次要任务,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星河千幻——只要从沈昆身上找到星河千幻,再加上凌云宗原有的大日乾坤,他们就等于完成了三分之二的武碎虚空之路!
干!
他们的终极目标是武碎虚空!
“哎呦,小家伙挺聪明的,你都明白了,那就都说出来吧!”韩护法很满意沈昆的理解力,笑道:“说吧,星河千幻在哪里?”
星河千幻就在贫僧的身体里,王枭的脑中,可是这话能说出来吗?沈昆小眼睛一转,“美女,我说实话,这灵符是我从一个老和尚手里弄来的,可那老和尚已经失踪很久了,你问我也是白问……”
啪!
韩护法一巴掌扇在沈昆脸上,“少给我装糊涂,今天你交不出星河千幻,就别想活着上路!”
“美女,我是真不知道啊!”沈昆一脸的真诚。
他已经拿定主意了,装糊涂,就算受些酷刑也有活命的机会,可是一旦交出星河千幻,就肯定被人灭口!
“唉,小家伙,这就是你不配合了,那就别怪姐姐啦!”韩护法叹了口气,“钟护法,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好说!”
钟护法扬起拳头,一记下勾拳打在沈昆的下巴上,更要命的是,匕首还在嘴巴里,沈昆为了不被匕首割掉舌头,只能随着钟护法的动作扭动头颅,结果中拳的地方更加疼痛了。
“说不说?”钟护法厉声喝问。
“老兄,我也不是傻瓜,要是我知道,早就说了,干嘛挨打?”沈昆委屈道。
钟护法冷冷一笑,又是一记右勾拳!
噗!噗!噗!噗……
一拳拳地打在头上,沈昆嘴巴喷出鲜血,眼前一片昏暗,但是他在心里告诫自己,“撑住,撑不住说出来,你可就要被灭口了……现在是晚上十点多了,撑过十二点,贫僧就可以再次动用《魂经》,请王老兄帮忙想办法……”
正想着,一记重腿袭来,打的沈昆脑海空灵,几乎失去了意识。
……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守在洞外的凌云宗弟子只听到里面传来各种奇怪的响声,咚,咚,这应该是拳打脚踢,嗤,嗤,这应该是火烙铁,还有咔吧咔吧,似乎是分筋错骨手……
“将近一个时辰了,这沈昆还没有开口,倒是够硬气的!”
“三位护法究竟想问什么,至于动用这种酷刑吗?”
“谁知道呢?我们守好门路就是……唉,子时了,还真想睡一觉呢!”
在弟子们的窃窃私语声中,一抹阴云笼罩了银月,午夜子时和新的一天一同到来了。而山洞里,沈昆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人样,他歪歪斜斜地挂在刑具上,撇嘴想说句话,但血水比声音流出来的更快……
“韩护法,这小子快撑不住了,还要再打吗?”钟护法打的手脚发软,低声问道。
“打!”韩护法恶狠狠道:“给他两张护身符,保证他死不了,然后给你给我下狠手,打残一条腿,挖个眼珠子什么的,随便你弄!”
“老兄们,你们至于吗?我是真的不知道!”
沈昆萎靡地抬起头,他身体上的伤势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两个小时的折磨下来,精神状态也快撑不住了!
不过,新的一天也降临了,他已经偷偷地开启了灵字真言,问道:“王老兄,有什么办法逃出去吗?再挨下去,我说不定就把你招出来了!”
王枭足足有十几秒钟没说话!
“很难!”他的语气里第一次出现了不自信,“山洞里有三个绿元中段,山洞外面,还有四个黄元武宗,十二个白元武宗,以及三十几个武灵,就算你挣脱枷锁,也不能在这么多强者的包围下杀出去!”默然片刻,“如果一定要一个办法,那就只有……”
王枭叹了口气,“罢了,本不想把这损阳德的功夫传给你,但不传给你也不行了!”
“什么功夫?”沈昆心中一动。
“符魔七绝阵的第二阵,猎元杀!”王枭语气沉重,“沈昆,这猎元杀阵歹毒无比,有干天和,你要是用它,少则折损阳寿,重则,立刻遭到天谴!而且以你现在的实力等级,就算你用出来,也只有二成的把握杀出去!”
“去他奶奶的阳寿,先活下来再说!”沈昆暴虐地吐了口唾沫!
“那好,你记住这段口诀,然后用你的血肉做笔,身体做纸,写出一道本命灵符……”王枭低沉地说了一段口诀,最后还叹道:“沈昆,一旦使用借元杀阵,你就走上了一条魔道的不归路,结局可能比我还惨,慎重,慎重啊!”
王枭从没有这样迟疑过,如果是在其他时候,沈昆也就不用这阵法了,可现在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王老兄,来吧!”
现实中,钟护法搬起了沈昆的下巴,正要挖出他的眼球,但沈昆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干什么?”钟护法惊骇地发现,沈昆的黑眼球,变成了夺人心魄的血红色!
“吐口血,不行吗?”沈昆嘿嘿一笑,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正落在自己的胸口!钟护法松了口气,可是接下来,这口血在沈昆的胸口逐渐蔓延,银红色的血流,勾勒出一只凶残苍狼的图案。
“这是……”
一旁休息的韩护法豁然站了起来,她猛地想到了一个远古的传说,狂吼道:“借元杀阵,星河千幻的魔道应用,星河千幻果然在你手里!钟护法,快动手,别让他完成灵符!”
钟护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人,刚刚还在任人宰割忍受酷刑,突然就拿出了上古神功,这让谁看见都会有几秒钟的震惊!
就在钟护法震惊的时候,沈昆胸口已经浮现出一只完整的狼头,“嗷~~”苍狼低哮,顿时,沈昆的双手,额头,双腿,还有后心,总共七个位置,出现了七只狰狞凶残的狼头。
这狼头似乎是活的一样,血红色的眼球转动,锋利的獠牙摩擦,隐隐地,还露出了诡秘的冷笑。
“嗷!”
沈昆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狼嚎,轰隆,他身上的枷锁四分五裂,刑具架炸了个粉碎!
这时,钟护法终于反应过来,左手一抖,匕首刺向了沈昆的胸口。
“不能近身攻击!”韩护法惊骇大喊。
可是她的声音太慢了,只见匕首刺到胸前的时候,沈昆胸口的狼头突然张开大嘴,活生生地伸出头,一口咬住了钟护法的匕首,连他的手腕都给吞到了口中。
噗!
狼口撕咬,钟护法的左手齐肩而断,而落下来的断臂,化作一团淡绿色的光芒,进入了沈昆的身体!
下一秒钟,沈昆畅快地狂啸,身上的灵气浓度更进一层,竟然达到了黄元上段巅峰!
“七天狼护身,每杀一人,必定吞噬敌人的灵气为己所用,杀千万人,吞千万人之灵气,立地成魔……”远处调息疗伤的王护法看到这场面,震惊地喃喃自语,“韩护法,这,这是传说中的符魔第二阵么!?”
“你他妈的少废话了!”韩护法气的骂起了粗话,“赶紧动手帮忙,不然老钟就要被吸成惹人干了!记着,千万不能和沈昆近身打,不能碰他的狼头,远攻,远攻!”
“这韩护法倒是识货!”
沈昆冷笑一声,借元杀阵出现,他的心态也变得冷漠好杀,吞掉钟护法一只左臂之后,左手的狼头甩出,又把钟护法的右臂给撕咬吞噬!但就像王枭说的,沈昆还不足以动用借元杀阵的全部力量,连吃两只手臂,他的身体也快炸开了。
“沈昆,借元杀阵的核心,就是在杀人的时候,同时吞吃敌人的灵气,你现在还吞不下太多的灵气,赶紧走!”王枭催促的声音传来。
沈昆略一点头,冲出了洞|茓!
外面的凌云弟子早听到惨叫,已经在洞口布置下了重重埋伏。
沈昆刚一出来,两柄长剑就刺了他的面前。
而沈昆一手抓住了一柄剑峰,狼头一动……
极度诡异地,这两个白元武宗弟子被沈昆吞进了身体,旋即,转化为沈昆的灵气,让他的灵气浓度再进一层,隐隐要突破黄元巅峰了!
“突破晋级?”
沈昆一愣,随即心中狂喜,借元杀阵果然厉害,贫僧如果多杀几人,岂不是能晋级绿元下段了?
这样想着,沈昆心里的冷漠和残忍越来越多,脑子中的理智也越来越少,最后,他干脆停下脚步,一招招地击杀凌云弟子……一具具的尸体倒在他的脚下,马上又被吸入体内转化为灵气,而沈昆已经毫无意识,进入了完全魔化的状态!
“唉,还是入魔了!”王枭黯然长叹!
这借元杀阵之所以是魔道功法,一是它在杀人中练功,专门吸收死者伤员的灵气,杀一人,就等于夺走了对方的全部灵气,歹毒无比!
其二,就是因为他能影响使用者的心态,杀杀人就能轻松晋级,抵得上几十年的修炼,这是多大的诱惑——在这种心态的引诱下,使用者极容易魔化,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就算是王枭的巅峰之时,也不能完全控制这种魔化心态,不敢轻易动用借元杀阵。
可是今天……唉,虽说不动用不行了,但沈昆终究还是魔化了!
该怎么办?
一时间,王枭也没有了主意!
这时候,韩王两大护法已经追了出来,他们知道借元杀阵的厉害,马上组织弟子远离沈昆,白元武宗以下的,动用弓箭之类的远程攻击,而达到黄元以上的,就动用黄元冲击波,远远地击打沈昆的要害。
而韩王两人是绿元武宗,轻易用出了绿元的武学特征——绿元劫!
如果说黄元冲击波是普通的远程打击,有点类似魔法中只能攻击一点一线的火球,绿元劫,就是大范围的面攻击,类似火墙的一打一大片!
只见韩护法飞跃到半空中,双手一翻,一团团绿色的光球就从天而降,砸在地上,每一个光球都炸毁了方圆十步之内的一切东西,饶是沈昆躲得飞快,身上的伤口也开始层出不穷!
“嗷,嗬……”
沈昆无意识地发出嘶鸣,他那凶暴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你们这些家伙,躲什么?让我吃了你们,吃了你们!
他豁出去挨了几下重击,扑到了凌云弟子的弓箭阵地里面,一口一个,连吃了十三四个弟子,然后他仰天狂笑,满意的就像是一个染血的疯子,嗜血的恶魔!
十几分钟之后,凌云弟子已经要死绝了,都变成了沈昆身体里的灵气,但沈昆也撑不住了,摇摇晃晃地就要栽倒……
“该死,总算是结束了!”韩护法松了口气,招呼道:“王护法,你照顾钟护法去新月城,赶快给他找药疗伤,我来给沈昆最后一击!”
“好!”
王护法带着昏迷的钟护法走远,韩护法也再次跃起,一道绿元劫就要击倒沈昆!
“完了,还是没有杀出去!”王枭无奈地叹息!
就在这时!
沈昆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身上的黄元光芒渐渐地变深,成为了浅浅的淡绿色!
晋级了!?
沈昆连吃了几十个武者的灵气,竟然突破黄元上段,成为了绿元下段强者!
一百零九《魂经》三重,王枭的绝对实力!(2)
十七岁的绿元下段,如果现在不是战斗状态,王枭一定大声惊呼,沈昆的天赋简直是三千年九州史上的第一人!可惜,他现在只能去尽快思考,该怎样才能帮助沈昆脱险,“该死,想不出来啊,我王枭只是一个灵魂,不能直接影响现实世界的战果……该死,如果此时我能出手,哪怕只有沈昆的绿元下段实力,但是凭我的武学经验,也足以……”
“施主,你想亲自出手么?”
突然,王枭听到一声飘渺仙音般的佛号。
就好像凭空而来,灵魂世界中,王枭面前出现了一个端坐于神兽谛听之上,法相庄严,身上散发着淡淡佛光的老和尚!他白眉过胸,白须低垂,简直和沈昆化妆老和尚之后的样子一模一样!
“你是……”看到老和尚的样子,王枭心中一点明悟,但还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贫僧是沈昆的师父,但也不是他的师父!”老和尚微微一笑。
王枭立刻明白了这句看似不通的话,“我明白了,你是沈昆的师父,留在沈昆灵魂中的一缕神念!”
“正是!”
老和尚淡笑道:“贫僧这徒儿,有大佛缘,却没有大佛心!贫僧怕他忘记《魂经》的内容,便在他脑中留下一缕神念,助他牢记《魂经》!”说完叹了口气,“如今沈昆进步,已经能动用《魂经》的第三层了,可是他已经入魔,没有了神智,而贫僧的这缕神念又很快就会消失,来不及提醒他了!”
“那您是想……”
“贫僧是想请施主出手相助,将《魂经》接下来的内容,转交给沈昆!”老和尚淡淡地微笑着。
王枭低下头,“大师放心,我一定给您办到,只是……如今沈昆就要被人打死了,我拿了口诀,也没办法转交给他啊!”
“无妨,《魂经》的第三重,名为‘统’字真言,可以让你暂时占据沈昆的臭皮囊,替他出手解围!”
老和尚的声音很平淡,可王枭脑子里‘嗡’地一声,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占据沈昆的臭皮囊!
这意思不就是说,我王枭可以用‘鬼上身’的办法,暂时借用沈昆的身躯重现人间么?
武魂,竟然能借用主人的身躯!?我王枭,竟然还能出现在人间!?
这老和尚究竟是谁,这《魂经》又是何等强大的功法!?
“大师,王枭能重回人间,感激不尽!”王枭大笑。
老和尚微笑,娓娓地交代了一段口诀,然后他叹息道:“口诀已经交给你了,贫僧这缕神念,也功德圆满,即将消失了。施主,请你转告沈昆,让他好自为之……”
说着,老和尚的身影渐渐地飘散消失。
“大师,您再等一等!”王枭急道:“刚才沈昆用了我的猎元杀阵,不但入魔,而且杀戮过多,我怕他遭天谴,落到和我一样的下场,您能想办法帮他吗?”
天谴!?
老和尚淡淡一笑,“天谴,不过雷劫而已,贫僧还有几分薄面,一道法旨,命雷公电母退去就是!”
一道法旨……雷公电母退去……
王枭听的有点脑袋发蒙,下意识道:“那,就算没有天谴,他也可能折损阳寿啊!”
老和尚的微笑更加平淡,“生死簿在我手中,给他改上一笔就是!”
王枭呆坐在地上,老半天才意识到老和尚已经消失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只觉得刚才的一切都是虚幻!
是做梦吗?
不,老和尚刚才转交的口诀还在耳边萦绕,沈昆他师父果然是神仙中人,强的无法揣摩啊!
王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他观察了一下现实世界的情况:韩护法的绿元劫就要打到沈昆了,心知不能再耽搁下去,赶忙动用了第三层的‘统’字真言,占据了沈昆的身体……
现实世界!
韩护法怒火中烧,恶狠狠地盯着沈昆,手里的绿元劫也是最强状态!
她气疯了!就刚才那一战,沈昆杀光了凌云弟子,废掉了钟护法,几乎让凌云宗的战队全军覆没——来了几十个人,只能回去两个半,韩护法如何向凌云宗主交代啊!
“我杀了你!”韩护法顾不得其他了,恼羞成怒地就要杀了沈昆!
就在这时,沈昆身上绿色的光芒隐隐一闪,似乎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韩护法心里莫名其妙地颤抖了一下!
随之,只听‘沈昆’发出一声孤傲的冷笑,“小家伙,让你多活一夜!”
话音未落,‘沈昆’的身体诡秘地对折了一下,然后猛地暴张,在韩护法的绿元劫之中穿了过去,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这,这是什么轻功?”
一个刚刚晋级,重伤累累的绿元下段,竟然在巅峰状态的绿元中段面前消失,这让韩护法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有这样的轻功,沈昆刚才为什么不用?
不过韩护法没时间多想了,沈昆逃走,多半是回了新月城,她也向新月城的方向追去,“沈昆,凌云宗在新月城还有大量的青年弟子,你等着,汇聚了这些弟子,我就抄了你们沈家,不怕你不出现!”
……
苍茫的大山之中。
‘沈昆’背负双手,站在山巅,冷冷地观察山脉走向,他身上滴滴答答地落着鲜血,各处伤口狰狞刺目。
如果不是必须尽快疗伤,这另一个‘沈昆’早已经杀了韩护法!
“山势回龙,三水交汇,果然是风水学中的疗伤妙地,再加上我王枭的第三阵,风水灵符合璧,顷刻间就能伤势痊愈……”
‘沈昆’确定了这一片大山的风水节点,然后他冷冷一笑,右手食指在身上沾了一点鲜血,随即高高举了起来,左手食指也沾了一点鲜血,指向了地面!
“九重凌霄天,听我号令,以你为纸!”
“十八层幽冥地,随我意动,以你为笔!”
“符魔第三阵,引地,裂天……”
‘沈昆’发出了一连串的沉闷大喝,与此同时,他的左手食指缓缓地提了起来——在他的指尖引导下,山脉走势逐渐变化,起身,探爪,高昂头颅,这绵长的山脉竟然如一条挣脱束缚的狂龙,慢慢地飞升九天!
另一侧,‘沈昆’的右手食指也指着天空舞动,一道血光闪过,天空就被多了一道裂痕,好像被从中分开一样……数不清多少次挥动食指之后,这片天空如同裁剪过的纸张,分裂成了几万,或者几十万道空白的灵符!
“太虚汇元!”
‘沈昆’最后一声暴喝,只见龙形大山随之而动,如一杆笔,在天空中挥洒了肉眼不可计算的灵符咒文,整个天空都变成了密密麻麻的血红色光点!
然后,天空下沉,大地飞升,一切都以沈昆为中心旋转起来,他那虚弱的身影,隐藏在重重的影幕之中。
“破!”
仅仅是几秒钟之后,“沈昆”再次暴喝,一时间天归位,地下沉,似乎整个世界都恢复了宁静。
而‘沈昆’孤傲地漂浮在半空之中,他身上的血水不见了,伤口也消失了,已经恢复到了最巅峰的状态!
“干,王老兄,这是怎么回事?”
‘沈昆’的嘴巴里突然发出了另一个声音,笑嘻嘻,充满了和气生财的味道,“我怎么跑到灵魂世界中了,你怎么占据了我的身躯,还有我的伤……”
“你的《魂经》修炼到第三层了!”
‘沈昆’微微一笑,言简意赅道:“《魂经》第三层,可以动用法相三分钟,同时你拥有第三魂壳,可以同时拥有三个武魂……此外,作为你的武魂,还可以暂时占用你的身躯!”
“干!”
听到扫地僧在自己的灵魂里留下了一缕神念,沈昆懊恼地拍打额头,“唉,你怎么就让我师父走了呢?留下他,多敲一点好东西啊!”
“你连自己的师父都敢敲诈么?”王枭笑了笑,“好了,你的身躯已经痊愈,赶紧换回来!一天之内,我只能使用你的身体三分钟,刚才帮你疗伤已经浪费了不少,只剩下了三十秒!”
沈昆赶忙思索起了取回身体控制权的办法,他略一检查,发现身体里多了三样东西。
第一样,是脑子里多出了一个佛门手印和一套经文,分别是外狮子印,金刚萨捶法身咒!
第二样,是灵魂世界中,沈昆的第二魂壳后面还跟了一个小小的沈昆,同样是双目无神,表情呆滞,不用说了,这就是第三魂壳,可以容纳第三个武魂!
干!看来贫僧需要尽快寻找一个强大的第二武魂了!
沈昆笑骂了一句,然后,他在灵魂附近发现了一颗滴溜溜旋转的佛珠——利用这佛珠和‘统’字真言,沈昆就能和王枭互相切换身体的使用权。
手握佛珠,沈昆念动统字真言,拿回了自己的身体,然后他抹了抹下巴,贱笑道:“王老兄,你今天还能出手三十秒,对吗?”
“不到三十秒了!”
“二十秒钟有么?”沈昆反问,“如果给你二十秒,用我的绿元下段身体,再对上刚才的三个绿元护法,你能取得什么样的战果?”
王枭傲然一笑,“他们太嫩了!就算比他们低一级,以我的经验和招法,杀他们也不需要二十秒!”
“那还等什么?”
沈昆忽然笑眯眯地一指新月城,“杀回去,他们怎样对待贫僧,十倍报答!”
一百一十《魂经》三重,王枭的绝对实力!(3)
清晨,新月城城主府。
一缕阳光从东方挥洒而下,给校兵场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这是两宗招生的第三天,百家宗门的代表和最优秀的几百个学生都汇聚在校兵场外面,等候最终考核的开始。一跃龙门身价翻,还是回家种田了此生,就看这最终考核的一战了。
这本应紧张严肃的气氛中,却透着一点点的肃杀和血腥!
“诸位,我是凌云缥缈峰的周然,你们最终的名次将由我来确定!”
周然站在校兵场中央的高台上,冷冷地打量众多考生,嘴角还不经意地够了起一抹讥讽——这些学生通过了考核,也不过是伺候他的外围弟子,要是通不过,就更是不值一提的乡巴佬了,“考核规则很简单,想进入凌云宗的,上来跟我过招,接下我三招算合格,有资格评定名次,接不下来,就请诸位另谋其他宗门了!”
说完,他在台中央的大椅子上翘腿端坐,等候学生上前挑战。
“我来!”
一道人影冲上了高台,但还没等他报上姓名,周然甩手一张灵符,轰地,将这学生打上了半空。
“不合格!”周然的声音和学生落地的声音同时传来,众人看去,只见那学生胸口上裂开一个大洞,一股股地往外冒血,显然是活不成了。
“周然,你竟敢杀人!?”
“不可以么?”周然冷笑,“想入凌云宗,就必须做好必死的觉悟,凌云宗不需要怕死的孬种!这就是我周然的规矩!”
校兵场鸦雀无声,学生们都被着血腥的手段吓怕了。
而观战席上,人们好像没有看见周然的狠辣,兀自地低声交谈着。
“听说了么?昨天凌云宗血洗沈家山庄,把沈昆给抓走了!”
“沈家到底做什么了,竟然引来了凌云宗的三大护法?”
“管他呢,反正沈家是没希望了……”
在这低声议论中,公孙远的声音最小,他向身边的女儿问道。
“猗儿,爹上次让你试探沈昆的态度,他答应成婚了吗?”
“爹,我说过少次了,我对沈昆没兴趣!”公孙猗微微皱眉,“而且沈昆对我也没有兴趣!”
“这叫什么话?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时候轮到你和沈昆来决定了?”公孙远作势训了一句,随即笑道:“不过没兴趣也好,沈昆得罪了凌云宗,就算他是大将军,大爵爷,也要被扒层皮了,还好你们还没有成亲,不然,沈昆这小子可就连累到公孙家了!”
说着,公孙远忽然留意到女儿一直捂着心口,眼眸也变成了淡淡的金色,急道:“猗儿,你不舒服吗?不舒服也得撑一下,等下你还要考核,不能丢了公孙家的脸面啊!”
“不是不舒服,是我的武魂……”
公孙猗忽然低下头,小声道:“爹,多加小心,情况有变!”
“什么情况?”
公孙猗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校兵场外面忽然传来了连天的哭喊声。
在十几个凌云弟子的押解下,数百沈家成员被铁索串成一串,鱼贯压入了校兵场,走在押解队伍最前面的,赫然就是韩护法,王护法。
昨天逃回来之后,他们立刻抓捕沈家成员,虽然时间紧迫,他们只抓了抓了一些沈家店铺的负责人,但足以把沈昆或者沈浮屠引来了!
让俘虏们绕着校兵场围成一圈,韩护法低声向周然说了几句话,周然随即点头,大笑道:“诸位考生,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刚才的手段太狠了,想换一个考试方法啊?”
“既然你们不喜欢,我改一改就是了!”
说着,周然一指沈家俘虏,“大家看到了么?这些都是凌云宗的死囚,有不少武灵级的武者,谁想加入凌云宗,就在里面挑一个,全力杀了他,我会根据你的战斗情况评定名次!”
杀死囚?学生们的表情立刻就轻松了。
九州大陆原本就有拿死囚练胆的传统,而且学生们大多是和沈家毫无瓜葛的外地人,杀几个沈家死囚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容易,太没有心理负担了!
“我来!”
一个满身珠宝气的学生跳上了高台,指了指一个一品武灵级的死囚,“就他了!”
韩护法微微一笑,立刻把死囚丢上了高台。
“这,这位小哥,我不是死囚,我是沈家兵器铺的三掌柜啊!”‘死囚’战战兢兢地祈求。
“凌云宗说你是死囚,你就是死囚,明白吗?”这挂满珠宝的学生撇嘴一笑,从要带上取出一个镶金的圆球,鸡蛋大小,顺手就砸在了死囚头顶。
轰!金球爆,‘死囚’的脑袋也爆开了。
“原来是金玉楼的少爷,很好,你的实力我已经清楚了,秒杀一品武灵,白元武宗中段!”周然认出了这学生的手法,笑眯眯道;“你是第一个出手,暂时排在第一位!”
这么容易就拿到了名次?人群隐隐骚动,立刻有十几个考上冲了上来,“下一个是我,我选左手边的第三个死囚!”
一个学生接着一个学生,一具尸体接着一具尸体,而且为了保证自己能拿到足够高的分数,有的学生还上来两次,三次!
渐渐地,死囚中的男人快死光了,考生们的目光落在了老人和女人的身上……
看到这场面,公孙远焦急道:“猗儿,你也快去,不然死囚被杀光了,你就没机会进入凌云宗了!”
公孙猗略一摇头,“别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着急?”公孙远跺脚道:“女儿,狠下心,沈家完了,你踩着他们的尸体上位,才能对得起公孙家的列祖列宗啊!”
说着,他推搡女儿,甚至提女儿大喊道:“下一个,公孙家长女公孙……”
话没有说完,公孙猗捂着了他的嘴巴,厉声道:“爹,别的事情我都听你的,就算你让我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我也不敢反驳,可今天!为了公孙家的生死存亡,你必须听我的!现在起,我接管公孙家!”
这时周然听到了公孙远的声音,笑问道:“下一个是公孙家的小姐么??”
“不,周兄你听错了!”
公孙猗站起来笑道:“我们公孙家的意思是:我,公孙猗,非常讨厌你们的手段,决议退出这次考试,不杀沈家的任何一人!”
“女儿,你疯了么?”公孙远失声大喊。
周然的脸色也阴沉下来,“公孙小姐,你这是当面瞧不起凌云宗,想跟凌云宗为敌了?”
“公孙家不敢和凌云宗为敌,只是不赞同凌云宗的手段!如果周兄不开心了,公孙猗在这里向你道歉,并立刻在你眼前消失!”公孙猗不亢不卑,前身鞠躬,拖着她爹走出了校兵场。
“猗儿,你究竟想做什么?”公孙远挣开女儿的手臂,愤怒道。
“爹,我这是在救公孙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给你解释……”公孙猗神色焦急,“狗屁,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
公孙远只说了半句话,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闷雷似地爆炸,随即一个冷酷的声音响起,“阿弥陀佛,三千红尘滚滚,我佛也渡不尽世间邪魔,贫僧忍无可忍,唯有秉菩萨心,行雷霆手段了!”
一瞬间,天空被阴云笼罩,地面飞沙迷雾,一道僧袍人影落在了校兵场的高台上!
随着他的降落,天空的阴云也迅速逼近了地面,被这云层一压,台上屠杀沈家人的考生们好像被泰山压顶,站不稳,立不住,被这庞然大力挤压成了肉饼!
硝烟和血雾散尽,人们这才看清,来人是一个苍老到看不出年纪的老和尚,白眉垂胸,容貌慈祥,但此时,他眼神冷酷,嘴角抹着一道杀过千万人之后才有的绝对冷笑。
‘沈昆’终于来了!
或者说,符魔王枭,终于重现人间!
……
‘沈昆’出现,韩护法心里顿时一惊,下意识地就想出手格杀这老和尚,但她刚刚迈步,突然看见了,爆炸的地方飘散着几块碎步,还有半截染血的匕首……
“这不是钟护法的衣服料子,和他的匕首吗?钟护法……被这老和尚杀掉了?”
韩护法恍然明白,这老和尚已经抓走了藏在后院养伤的钟护法,而且用钟护法的尸体制造了刚才的爆炸!
“韩护法,怎么办?钟护法已经死了,我们两个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这时候,王护法凑到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韩护法一时间也蒙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他们愣神的时候,‘沈昆’也没有趁机为难他们,只是将那冷酷的目光在考生身上一一扫过,冷冷地问:“刚才,谁杀沈家人了?”
“我,我没杀!”
在他的目光压力下,杀过人的学生嘴里撒着谎,脚下撒腿就跑!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贫僧今日便替天行道了!”
看都不看逃跑的学生们,‘沈昆’袖子里划出一张罗刹纸,二指一错,纸张变成了千万点小碎片,再随手一抛……
那金玉楼的大少爷跑得最快,可是当他跑到门口,再有一步就能逃出生天的时候,噗,一点纸屑穿透了他的胸口,他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临死前的回头一看,但凡逃跑的考生,全部遇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下场!
一招击杀七十余人!
其他考生看呆了,各大宗门的代表看傻了,不过,韩护法却看明白了,嘴角露出一丝轻松的微笑。她低声道:“王护法,这老和尚只是绿元下段,你我连手足以吃下他了!怎么样?动手吗?”
王护法神色迟疑,“我们的等级的确比他高,可是等级不能决定一切,这人的气势和招式……”
“绿元下段,足以渡化你们了!”
王护法还没有说完,老和尚已经诡秘地来到了他和韩护法面前,恰好挡住了两人的进退路线——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过来得的,更没有人知道,他如何在一眨眼的时间内就封死了两大护法的逃亡路线!
这是什么样的眼神啊!
韩护法正好对视着老和尚的眼睛,然后,她只觉得自己双脚发软,头皮发麻,这老和尚明明只是绿元下段,但看他出招的熟练度,对临战走位的判断,还有那睥睨万物的眼神,分明就是一个啸傲千古的邪魔啊!
难道这老和尚不止是绿元下段?
刚刚鼓起的一点勇气消失了,韩护法僵硬地忘记了出手攻击!
但这时,老和尚已经抬手轻轻一拳,打向了韩护法的额头。
“这,这不就是最普通的一拳吗?”
看到这拳法的来路,韩护法又是一愣,她心想老和尚的招式不可能这么简单,所以不敢正面抵抗,抽身向后面退去。
咔吧!
韩护法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张连锁爆炎符……
轰!火光冲天,爆炸剧烈,韩护法的身体碎片冲上了半空,还算完好的脑袋,闪过了最后一个念头——明白了,这老和尚虽然只用了绿元下段的力量,可是他的武学经验太强了,出手之前,就已经算死了自己将要躲闪的方向,招招料敌先机,自己死的不怨……
对了,王护法呢?
韩护法的最后一个印象,是王护法被两道灵符撕裂了身躯,头颅骨碌碌地滚到自己面前,然后,两人一起闭上了眼睛……
众人哗然,这老和尚仅凭绿元下段的力量,就发挥出了足以媲美绿元上段的战斗力!如此经验,如此招法运用,他得经过多少次战斗啊?!
“阿弥陀佛!”
‘沈昆’诛杀了两大护法之后,漫步来到了周然面前,周然已经吓得面无血色,“大师,大师,我,我……”
“贫僧不会杀你!”‘沈昆’低声道:“请施主给凌云宗主罗翰带句话……”
他的声音低沉,“你告诉罗翰,也告诉所有人,沈昆是贫僧的学生,他的灵符都是贫僧送的,想追查灵符的事情,尽管来找贫僧!欺负晚辈,欺凌沈家,不是萧轻皇的后代该做的!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声音突然冷酷的如同寒冰,“贫僧就让凌云宗上下明白明白,什么叫做十万毒符,随波逐流,不杀万人永不休!”
他缓步退去,“萧轻皇一生英雄,竟然留了这么一群后代,可悲,可叹,可笑啊!萧轻皇,萧兄,我替你不值啊!”
这最后一句话是王枭有感而发,他本来就认识萧轻皇,叫萧轻皇一声‘萧兄’也无可厚非,可是在外人听来……
“老天,这和尚是萧轻皇一辈的古人吗?他,他多大岁数了?”
“他不会是在吹牛吧?”
“去你的吹牛,你看他刚才出手的样子,就冲这武学经验,绝对是老一辈的高人!”
‘沈昆’一路走向了大门,惊骇于他的秒杀两个绿元强者的威势,人群纷纷让路,然后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噗通!
当‘沈昆’在公孙远身边路过的时候,公孙远一ρi股坐在了地上,上下的牙齿不住地打颤,直到‘沈昆’看都不看他地走远,公孙远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猗儿……”
“爹,还需要女儿解释吗?”公孙猗嗓音沙哑,死死地盯着‘沈昆’离开的方向。
“不用了,猗儿,你救了公孙全家啊!”
一百一十一一条敢拼命的狼!
公孙远抹了把冷汗,对女儿的预见力和判断力彻底心服口服了。
“对了,你和沈昆的婚约还没有解除呢!”公孙远念头一动,大笑了起来,“没有解除婚约就好,哈哈,沈昆背后有一个黑骑士,还有一个这样强大的师父,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哈哈,猗儿,你和他的婚事不改了,照常结婚!”
“爹!”
公孙猗心中无奈,公孙远一心为家族考虑,这并没有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女儿我的幸福啊!
女儿真的对沈昆没兴趣!
叹了口气,公孙猗知道自己扭不过父亲,只好低头走向了城主府后院。
“猗儿,你做什么去?”公孙远奇道。
公孙猗并没有回答,她略显愁容的脸上,露出了一贯的神秘微笑……
此时,城主府后院。
赵落尘站在房顶上,呆呆地望着‘沈昆’离去的方向,小脸上有愤怒,也有羡慕。
“他老人家竟然是沈昆的师父?”赵落尘怒气冲冲,“该死,沈昆这窝囊废何德何能,竟能拜圣僧为师?”
听了她的抱怨,身边的柯西微微一笑,“天道昭昭,自有命数,沈昆有大机缘,只是小郡主没有感觉到罢了……”
黑骑士诛杀妖兽之后,赵洪和卢道长就离开了新月城,但柯西并没有走,他给出的解释是——新月城风水绝佳,人杰地灵,是个交朋友的好地方。
至于他想和谁交朋友……
鬼才知道!
“什么机缘?我不相信沈昆的机缘能高过本郡主!”赵落尘还是很看不起沈昆,不过想了想,她俏皮一笑,“对了,找了这么久,总算有了圣僧的确切下落,柯老您稍等,我先去把沈昆拉入千羽宗,嘻嘻,有了沈昆,就不怕圣僧不出现啦!”
说着,赵落尘落到地面,刚要抬腿,公孙猗迎面走了过来。
“公孙小姐,你怎么来这里了?”赵落尘错愕道。
公孙猗深施一礼,轻笑道:“公孙家长女,公孙猗,请求参加千羽宗考核!”
……
离开城主府之后,‘沈昆’,或者说王枭躲在一条小巷子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畅快,畅快!一年多年没有出手,此番杀人,手脚仍旧利索,杀意也没有消失太多啊!”
对于一个囚禁一千多年的灵魂来说,能够再次用肉身杀敌,实在是最美妙不过的滋味了,王枭足足笑了四五秒钟,才惬意地吐出了一口气,“沈昆,时间差不多了,你回来吧!”
“嘿嘿,王老兄刚才很过瘾嘛!”
‘沈昆’的表情顿时一变,小眼睛忽闪忽闪,满是贪婪的神色,真正的沈昆回来了,他羡慕道:“老兄果然厉害,同样的身体,同样的对手,我只能被人追的到处跑,你却能两招干掉两个绿元武宗!干,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本事啊!”
“经验而已,你要是活了一千多年,经历过几千次战斗,一定做的比我还好!”
王枭笑语依旧,不过他的语气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以前只把沈昆当学生,该训就训,该骂就骂,从来没有客气过。但昨天见过那老和尚的神念之后,王枭的态度就变化了——想一想沈昆的师父,一道法旨,天庭正神听令;掌控生死簿,凡人寿命说改就改,有这样一个师父,沈昆将来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吗?
早晚有一天,沈昆必定武碎虚空,白日飞升,入仙门而去!
最过分的是,别人飞升了,也只是个仙门里面的小喽啰,可沈昆呢?这小子就算入了仙门,也是后台极硬,满天神佛都得给面子的二世祖,太子党!
这样的人,没办法不尊重啊!
“王老兄,想什么呢?溜号可不是好习惯哦!”
王枭被沈昆的一句话惊醒了,只听沈昆笑嘻嘻道:“今天的《魂经》时间不多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快说,快说!”
“对了,还真有一件怪事!”
王枭猛然惊醒,然后他聚气成丝,传给了沈昆长长的一段话——这是王枭最近研究出来的传音秘法,专门应对《魂经》的三分钟时限。有了这方法,他在一天之内就能交代很多武功口诀,说明白很多事情!
“沈昆,刚才用你的身体,我发现了两处奇怪的地方……”
王枭说道:“第一,是你的内脏,尤其是影响灵气运动的心脏,关节骨骼,还有重要的血管!我对医术了解的不多,你有机会找一个好大夫检查一下,这种改造非常古怪,有些地方已经不算是人类了……说句不好听的,简直和畜生杂种一样!”
沈昆一愣神,只听王枭继续道:“第二处,是你的脑海里藏了非常强烈的剑意,不怕你笑话,这剑意之强,已经让我不敢用你的脑子多思考了!”顿了顿,“如此强烈的剑意,一旦你能完全发挥出来,甚至能比我大哥更强!”
说完,《魂经》的时限恰好到来,王枭的声音消失了。
但沈昆却呆住了。
“剑意,还被改造过?”
这剑意好说,九州沈昆有三招剑法,无回,不悔,大涅槃,王枭说的应该就是这三招剑法——对了,黑骑士把这三剑称之为‘惊鸿三剑!’,貌似非常厉害的样子。
可是改造是什么意思?
“我身体里的器官被改造过,而且有些地方简直就和畜生一样……”
心里咀嚼着王枭的话,沈昆突然间明白了很多,“沈夫人一直骂我是杂种,难道就是因为我的身体不同于普通人类么?”
想到这里,沈昆忽然觉得身体里怪怪的,就像一柄小刀在他的肚子里切割,将心肝脾胃切碎了,然后又重新拼组……
一开始,沈昆将这滋味当成了潜意识——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验,只要一想到自己身上曾经发生过残忍的事情,就会起一身鸡皮疙瘩,身体非常的不舒服。
可是顺着这切割的思路想下去……
沈昆的脑子忽然迷糊了,隐隐约约地,似梦似幻地,他好像‘记起’了一个场面:……
这是一个漆黑的洞|茓,四周散发着灰蒙蒙的光。
洞|茓中央,立着一根血淋淋的大柱子,上面挂满了皮肉,凝固了鲜血,嗅一嗅,腐烂的血腥味直冲大脑,是如此的真实。
咚,咚,咚!
滴答,
滴答,
滴答!
沈昆忽然听到了非常奇怪的声音,先是重物击打的‘咚’,接着是液体落地的‘滴答’,这两种声音相互交错,一声接着一声,节奏感非常强。
顺着声音的来源,沈昆绕过了洞|茓中央的大柱子,定睛一看,“你,你是谁?”
他在大柱子后面看到了一个……
怎么形容呢?大柱子后面这人,只有不到一米高,瘦弱的皮包骨头,他披头散发,小脸上满是青嫩的稚气,似乎,这只是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可是……
沈昆转过来的时候,这小男孩正扎着马步,一下下地向大柱子挥拳。
马步,是标准到极致的四平大马,初学武功者的必修课,也是所有武功的基础。
拳,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黑虎掏心’,任何门派,任何一个武者,都能熟练使用出来的最基础拳法!
而这小男孩的一整套招式,也不过是最常见的‘马步冲拳’,但他练的非常认真,一拳接着一拳,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大柱子上,然后……他太用力了,手皮都打破了,鲜血流出,碎皮沾在了大柱子上。
咚,滴答。
咚,滴答。
咚,滴答。
整整一万拳,一丝不苟的一万拳!之后,这小男孩咬紧牙关,以绝不符合年龄的坚韧和成熟,在山洞的角落里找到一瓶药水,涂抹在拳头上。
此时,他拳骨上已经没有皮肤了,森森的白骨露在外面!
涂抹药水之后,小男孩吃了半块黑乎乎的东西,喝了一口绿色的液体,然后他再次来到了大柱子前,扎马步,黑虎掏心,一拳接着一拳,刚刚痊愈的拳头再次被打破了……
看到这场面,沈昆惊呆了!
这还是一个孩子吗?就算是成年人,也没有这样练功的啊!
沈昆呆呆地看着,在他眼前,小男孩脸色煞白,毫无血色,他没有高深的等级,没有复杂的招式,就是最普通的一招黑虎掏心,不断地重复,重复了一天天,一年年,一次次地皮开肉绽,一次次地白骨森森……
终于!
山洞外面想起了一个声音,“无绝,轮到你了!”
小男孩毫无表情地点头,拖着残缺的身躯走出了去。
临出洞,他忽然回过头来,眼神中噙着固执的坚定,冲着某个方向惨然一笑,“弟,终于轮到我了……你放心,我是蠢人,但我不是懒人,相信我,一年练不成,我就练十年,练一百年,早晚有一天,只要的拳头没有断,我就能练成天下最强的武功,让天下人都不敢猜欺负你,我的弟!”
说完,小男孩仰起头,嘴角一丝残忍的冷笑,似乎在向苍天宣战,在向大地示威!
“当你平安了,哥就去用这双拳头告诉九州天下,杨家,龙死了,虎死了,但还有一条敢拼命的狼,我,杨无绝!”
一百一十二实力至上
他在跟谁说话?
沈昆扭头在山洞中寻找,但就在这时,脑海里‘嗡’地一声,一切幻象都消失了!
抬头一看,眼前还是新月城的小巷子,低下头,自己依然保持着和王枭说话时的姿态,嘴角的笑容都没有变。
“真他奶奶的怪了……”
沈昆蹲下来,摸着光头思索,他‘想起来’的这个片段非常怪,来的突然,消失的更快,似乎是深藏在九州沈昆记忆里的一段往事,经王枭提醒,才猛地冒了出来。
九州沈昆经历过这么一段吗?
这小男孩又是谁?
杨无绝?好像是杨家的孩子!
想了很久,沈昆实在不明白这段记忆代表了什么,不过他也不是做侦探的料,几乎是眨眨眼,思维就跳到赚钱上面去了。
“对了,王老兄虽然震慑了凌云宗,可接下来还有一大堆的烂摊子,贫僧必须赶快回去收拾……嘿嘿,要是能捞到一些好处就最好不过了!”
沈昆将自己打扮回平时的样子,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城主府。
此时,城主府门前哀鸿遍野,被杀的考生家属都跪在门前,撕心裂肺地大喊,“凌云宗的大人们,你们要给这些孩子报仇啊,一定要杀了那个老和尚啊!”
一看沈昆走来了,几个失去亲人的莽汉立刻跳了起来,“沈昆,给我孩子偿命……”可是还没等他说完,旁边就有人翻白眼,“你敢动沈昆一根手指试试?没看刚才那老和尚的厉害吗?没听到他的警告吗?你想害死全家是不是?”
经这声音一提醒,家属们全都反应过来了,自己手里也沾了沈家的血,沈昆说不定会报仇的!
“快走,快走!”
“现在不是找沈昆报仇的时候,别让他迁怒我们!”
仅仅十几秒钟,几百个哀求的考生家主就鸟兽散去,跑的比兔子还快!
看到他们的样子,沈昆撇了撇嘴!
按道理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杀过沈家人的考生都该死,可这些家属会这样认为吗?屁,他们只会把沈昆当成仇人,从来不去想自己的孩子做过什么事,杀过谁家的什么人,人都是这样,沈昆五年前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当然,沈昆也不在乎这些人回来报仇,出来混,谁没恩怨,谁没几个做梦都惦记的仇人!?
嘎吱!
沈昆推开大门,笑眯眯地走进了城主府,“周老兄,周然老兄,还在吗?”
周然正在高台上发呆,他满脑子都是老和尚威胁的那句话,连各大宗门代表告辞离开,城卫队给死者收尸的情况都没看到。
随波逐流,不杀万人永不休!
周然隐隐听说过,魔道灵符中有一种非常残忍的阵法,就叫做‘随波逐流,万骨千蛆’,这阵法是将灵符和毒虫结合起来,只要被蚊子似的毒虫咬中,就会变成毫无意识的僵尸,然后攻击活人,将越来越多的活人变成僵尸,直到全家死光!
这阵法不出则以,一出,必定血流成河,满门尽灭!
该死,怎么得罪了这样一个凶残的老和尚啊!
“别,别杀我,我没杀过沈家人啊!”
听到沈昆的声音,周然下意识地趴在地上,吓的瑟瑟发抖。
“安啦,老兄,我师父已经放过你了,我也没兴趣杀你!”沈昆笑眯眯地坐在了周然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愣着了,你不是这次考核的评审官吗?那好,我要参加考核,老兄来和我过两招吧!”
过招?你师父刚来过,谁敢跟你动手啊!周然马上挤出一脸的微笑,“沈爵爷说笑了,你的天资,新月城谁人不知?而且你师父的厉害我已经见识过了,他老人家是高人,你也一定不差,那就不用考了,直接第一名!”
“直接第一?老兄,你这也太不讲规矩了吧?”沈昆拍了拍周然的肩膀,吓得他赶忙挨了半个身子。
“我这不是客气,是爵爷的实力摆在这里嘛!就这么定了,今年的两宗招生,第一名,沈昆!”
周然以非常大的声音宣布了名次,然后低下头,小声问道:“爵爷,名次定了,那地方呢?您是想去凌云宗,千羽宗,还是其他地方?”
“当然是我们千羽宗了!”
话音未落,赵落尘大步走了过来。
面对沈昆,她有点笑不出来,板着脸道:“沈昆,我代表千羽宗邀请你加入,而且我从中介绍,担保你成为宗主的入室弟子!”
千羽宗?他们来凑什么热闹?沈昆愣住了。
“不,不,不,沈爵爷怎么能去千羽宗呢?”
沈昆还没弄明白赵落尘的意思,周然在一旁笑眯眯地说话了,“爵爷,周然不才,但也是罗翰宗主的入室弟子,仅代表我师父,邀请您加入凌云宗!”
啊
沈昆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千羽宗也就罢了,怎么凌云宗也来了,贫僧刚刚杀了凌云宗的三个护法啊!
“周老兄,你的笑话可不好笑哦,我要是去了凌云宗,还不立刻被罗宗主给杀了?”沈昆撇嘴道。
“爵爷放心,我师父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杀你呢?”
周然压低了声音,附耳道:“爵爷,我说句大实话,两宗招生,招的是什么?明着说是招收弟子,可暗地里,不就是想增强自己的实力吗?”声音更低,“您师父的厉害我见识了,就凭这样一个大靠山,你进了凌云宗,能给凌云宗带来多少好处?我不敢说别的,在我师父眼里,三大护法不过是三条狗,而您师父,是一条龙!去了三条狗,能换来一条龙,这买卖傻瓜才不做,傻瓜才会为了三条狗去跟一条龙拼命!”
说完笑了笑,“爵爷,我言尽于此,不管你来不来凌云宗,我师父都不会再计较三大护法的事情了!”
三条狗,一条龙?沈昆恍然明白了,九州大陆实力为尊,贫僧展现了旁人无法企及的实力,就可以得到超乎想象的尊重!这就叫实力,这就叫强者为尊!
如此说来,杀三大护法,还真没有什么后患了!
沈昆心里舒坦了,不过转念一想,他终究是不能去凌云宗罗家的!
因为凌云宗不会放弃三大神功之一的‘星河千幻’,早晚会下黑手……
想到这里,沈昆蹲下来,感激地抓着周然的双手,“周老兄,多谢你的好意啦,麻烦你替我向罗宗主说一声,今生我们没有师徒缘分,下辈子,沈昆一定报答他的好意,做他最孝顺的学生!”
周然的嘴角一阵抽搐。
另一侧,赵落尘气鼓鼓地哼了声,“好肉麻的话,倒像是男女表白时说的!”
随即笑了出来,“不过你这人倒算是风趣,以后千羽宗不会寂寞了,好了,沈昆,跟我走吧!”
“小郡主,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呢?”沈昆眨了眨小眼睛。
“你不去凌云宗,自然是去千羽宗了,这还用说吗?”赵落尘一愣,诧异道:“难道你不想去两大宗门,耽误自己的前途吗?”
“哎呦,小郡主说对了,我还真不想去两大宗门,不过……我也不会耽误自己的前途!”
沈昆嘿嘿一笑,然后东张西望地看了看,大喊道:“玉先生,无摩崖的玉先生还在吗?我已经拿到了第一名,你必须收下我这个弟子,不然,你可得赔偿违约费哦!”
“呵呵,将军面前,我好像总是慢了一步!”
天空中传来了玉先生的声音,
一队队的大雕在头顶飞过,绕着城主府转了两圈,鱼贯落在了练兵场,随之,大雕上跳下三百多个白衣弟子,他们将手一招,大雕就变成了纸片,钻进了他们的袖子里。
打头的是一个光头少年,腰带上别着两柄画满符咒的大板斧,身材极其雄壮,一落地就哇哇地冲到了沈昆面前,然后他直勾勾地看着沈昆的光头。
突然,这少年拍了一下沈昆的光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瓮声瓮气地憨笑道:“中,你小子对路,是好人!”
“蒙冲,不得无礼!”
玉先生被两个白衣弟子推了过来,他尴尬一笑,解释道:“昨日缥缈峰横行霸道,我看不惯,本想调动无摩崖的精锐弟子来助将军一臂之力,不想……呵呵,晚了一步啊!”
说着,他诧异道:“听将军意思,莫非你还想进无摩崖,做我一个废人的弟子?”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弟子们都希冀地望着沈昆。
此一时彼一时,沈昆已经展现出了绝对的实力,可以说天下宗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而且任何地方都会黄土铺道,静水扑街地欢迎他,如此,他还能看得上无摩崖这个小地方吗?
“玉先生,刚才周然跟我说了句大实话,那我也跟你说一句……”
沈昆来到玉先生的轮椅旁,低声道:“拜师入门,不就是想学到一点真本事吗?您的双腿是不行了,可您脑子清醒着呢,跟着您,我一样能学到大日乾坤功!”
玉先生盯着沈昆看了半晌,忽然笑道:“我说过了,大日乾坤功,只有掌门大弟子,无摩崖的继承人可以学……”
“那您就收我做掌门大弟子呗!”
沈昆听出了玉先生的意思,他从怀里摸出厚厚的一摞银票,鞠躬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嘿嘿,一点小意思,算是拜师礼,还请师父笑纳……”
玉先生笑了!
他看到了沈昆在送礼的时候,手腕上泛起了一层淡绿色的光芒……十七岁的绿元武宗,我玉龙总算有了一个天纵英才的传人,无摩崖,也有了一个够硬气,够实力的继承人!
周然也笑了!
因为无摩崖隶属于凌云宗,沈昆去了无摩崖,虽说不会直接听命于罗翰宗主,但也在罗宗主的眼皮子底下了……
赵落尘也笑了!
无摩崖就在千羽宗对面,沈昆去了,老和尚也不远了……
无摩崖的弟子们笑的更开心!
他们看到了沈昆银票上的数字,心说沈大爵爷果然豪爽,一出手,就足够师兄弟们改善生活一整年的了……
那光头少年蒙冲笑的最开心了。
他发现沈昆的光头……嘿嘿,没他的亮!
一时间,城主府笑声连天,传出去很远很远……
一百一十三第一号密令
九州大陆北方有一块荒芜之地,寸草不生,黄沙遍地,只有两种动物能在这里存活下去,一是人类武者,二是妖兽。经过千百年的演变,这片沙漠就成了无法无天者的乐园,称之为‘大荒州’。
大荒州里面有两块大绿洲,其中一个被妖兽割据,另外一个则是凌云宗和千羽宗的所在地,两大宗门以绿洲中间的自由贸易区为分界线。
早春,沈昆和阿罗坐在白纸幻化的大雕背上,一面追随前面的无摩崖队伍,一面欣赏着脚下的景色,离开新月城已经一天一夜了,从离开赵国边境那一刻起,脚下就只有黄沙和仙人掌,但靠近凌云宗之后,景色陡然一变,一片连绵的青山从沙漠中拔地而起,其中最高的一座山顶上,隐隐能看见一个高耸入云的雕像,而围绕着雕像,有十几处炊烟密集的地方,应该就是凌云宗下属的几大分支宗门了。
远远地眺望凌云宗,沈昆嘴角勾勒起一丝嘿嘿的贱笑。
过去几天的经历还真是有趣。
那日离开城主府之后,沈昆立刻完成了拜师仪式,而且他还‘一不小心’地显露了绿元下段的实力,一下子,无摩崖的精英弟子们服气了,玉先生也乐呵呵地宣布——沈昆将成为无摩崖的掌门大弟子,不论年纪,无摩崖的第二代弟子们都必须叫他一声大师兄!
另外必须说明的是:玉先生并没有收下沈昆的拜师礼金,直让沈昆感叹,这世界上他妈的还有人不贪钱?
接下来,沈昆定下了前往无摩崖的日期,但阿罗却成了一个大麻烦:沈昆实在解释不清阿罗的来历,阿罗又不愿意冒充矮一辈的随从,于是沈昆干脆谎称这是自己的小姑姑,陪自己去上学的!
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姑,玉先生呵呵一笑,没放在心上,哪年都有学生家长跟着上学的,今年也不多沈昆一个,再说了,沈夫人不也是陪同沈仲去了千羽宗么?
对了,还有阿福!
这死胖子的狗屎运真的没话说了,沈昆让他守着天道密匣躲在洞|茓里,可这死胖子回来的时候,不但将天道密匣一点不差的带了回来,还随手捡到两株千年人参!虽说不是什么稀罕的宝贝,但也让普通的无摩崖弟子红了眼珠子。
如今,阿福跟那光头少年蒙冲坐在一只大雕上,天道密匣和海纳百川等宝贝,全都放在了他的包裹里。
——就冲这死胖子的狗屎运,东西放在他身上绝对安全!
大雕继续飞行,天色擦黑的时候,一座三面峭壁,一面缓坡的山峰出现在沈昆的不远处。光头少年蒙冲在一旁憨笑道:“大师兄,那就是无摩崖啦!”
他指着脚下纷纷后退的景色,得意地扬起下巴,“俺们无摩崖,有三千八百多名弟子,七千多外围弟子,算上隶属的商铺,佃户,杂役什么的,足足三万多人呢!”冲着无摩崖兴奋地大吼两声,“吼吼,俺们还有三千多顷良田,十几个林场……呀呀个呸,这是咋啦!”
正兴冲冲地介绍着,蒙冲忽然看见地面上热闹起来,有三百多个凌云宗弟子围在无摩崖门前,刀剑出鞘,口中叫骂,甚至有几个壮汉推来了大规模战争中才用的灵气投石车!
和这些人遥遥对峙,一千多个无摩崖弟子躲在大门附近的栅栏后面,有的张弓搭箭,有的准备滚木雷石,有的在烧煮沸水,一副防备敌军攻城的架势!
这是无摩崖,还是大陆战争的战场?
沈昆怪异地看了眼蒙冲,“老蒙,这是怎么了?”
“俺,俺也不知道啊!”蒙冲的眼睛瞪得和牛眼珠子一样,大声招呼道:“师父,师父,好像不对劲儿啦!”
玉先生早已发现下面的异端,轻轻一举手臂,大雕队伍立刻在半空中盘旋,吩咐道:“蒙冲,你带人下去问清楚!”
“不必问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干瘦汉子骑着秃鹫飞了上来,不屑地瞥了眼玉先生的残疾双腿,抱拳道:“玉师叔,我正要你一个解释呢!”冷冷道:“五日前,宗主下了第一号密令,凌云宗方圆五百里之内全部要详细搜查,可你们无摩崖也太不像话了,竟然违抗第一号密令,不让我进去搜查!”
“王通,你放屁!”
一个人无摩崖的弟子也骑着大雕飞了过来,指着王通骂道:“你那叫搜查还是抄家?我要是让你进去了,三万多无摩崖子弟都不的安生!”
说完,他委屈地向玉先生抱怨,“师父,您不知道,昨晚罗通带人搜查了我们外围林场,见什么拿什么,见谁打谁,如今那三座林场都被他们‘玉见林‘抢走了!”
玉先生脸色一沉,“王通,你胆敢洗劫无摩崖的财物?”
“师叔,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呢!”王通嘴巴一撇,“我是怀疑那三座林场有猫腻,暂时接管而已,不信,你自己看,我有权利这样做!”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随手一亮就收了回去,“看到没有,我是在执行凌云密令,谁敢乱放屁?”
这句话不仅骂了无摩弟子,甚至连玉先生都给骂了!
“老蒙,玉见林是什么东西?第一号密令又是什么?”沈昆一头雾水,悄悄拉着蒙冲问道。
“玉见林也是凌云宗的分支……”
随着蒙冲的解释,沈昆渐渐地对凌云宗有了一个概括的印象。
凌云宗,由萧轻皇在一千两百年前建立,包括缥缈峰,揽月谷,无摩崖,首阳山,玉见林,石山小筑,以及凌云内宗,总共七大宗门。
有趣的是,萧轻皇建立凌云宗之后施行‘轮值宗主’制度,也就是内宗不参与俗世,一心研究武功秘法,而另外六大宗门每隔四年会进行一次比武大会,胜者,将成为未来五年的凌云宗主。
这比武称之为‘凌云大会’。
如今的凌云宗主,就是罗哲的父亲,缥缈峰掌门,罗翰!
“知道玉见林是什么了不?”蒙哲气鼓鼓地瞪着王通,继续道:“按萧轻皇祖师的规矩,每一届的凌云宗,都有资格下达三次凌云密令,说什么密令一出,凌云七门必须誓死完成,不然就要逐出门墙!哼,刚才这小子说的第一号密令,就是罗翰下的凌云密令啦!”
“那这第一密令的内容是什么?”沈昆诧异道。
“鬼才知道呢!”蒙冲扇了自己一个嘴巴,“不对,不对,俺这么说可是把师父骂成鬼啦!凌云密令,只有七大宗门的宗主有资格知道,你想知道,去问俺们师父啊!”
只有宗主才有资格知道?沈昆识趣地没有问下去,小眼睛笑眯眯地打量了一阵王通,“老蒙,这王通是什么等级?”
“黄元上段,跟俺一样,不过俺才二十岁,比他年轻多啦!”蒙冲拍着胸脯。
沈昆略一点头,心里有谱了!
这时候玉先生正跟王通说道:“王通,今日是我无摩崖大弟子入门的喜庆日子,你把弟子们撤了,我不为难你!”
一听这话,王通笑呵呵地飞到了沈昆面前,上下打量了一阵,“你就是无摩崖的大弟子?呵呵,小子敢来接手无摩崖的烂摊子,有胆色,有勇气!”
他拍了拍手,招呼下面的弟子,“师弟们,听到了么?无摩崖有掌门大弟子了,那你们还等什么?咱不能在大喜的日子里给玉师叔添堵是不是?撤兵器,改欢迎队伍,欢迎……哦,你叫沈昆是么?那好,欢迎沈昆师兄拜入无摩崖!”
“哎呦,多谢王老兄了!”沈昆还是老样子,小眼睛眯缝,嘴角微笑,看不出来生气还是高兴。
在王通的指挥下,玉见林的弟子立刻摆出了欢迎队伍,无摩崖的弟子得知自己的大师兄来了,也赶忙开门迎接,可是他们的队伍变着变着,沈昆忽然发现不对劲了!
只见无摩崖的大门敞开之后,王通立刻占据了出入的必经之路,然后他一挥手,玉见林的弟子们在大门处分两列排开,每个人手里都有两把刀,一把刀背冲上,放在地上,另一把刀背冲下,悬在头顶。
当他们布阵完毕,无摩崖的大门,变成了一个下有刀山,上有利刃,中间只容纳一人狭窄的狭窄通道,就像一个绞肉机!
“沈师兄,凌云宗一向豪爽待客,你是自家人,就更不必多说了,几坛美酒下肚,以后就是自家兄弟!”
王通捧着整整一大坛子的烈酒,站在了绞肉机的入口处,然后他一拍酒坛上的泥封,顿时,酒气弥漫了整个山头,呛得沈昆鼻子发酸!
“冰玉酿?”
玉先生眉头一皱,低声给沈昆解释道:“徒儿,玉见林是要给你一个下马威,多当心!王通手里的酒名为冰玉酿,练功用的灵气酒,两坛子下肚,就算红元武宗也要醉的双腿发软,走路不稳!”悄悄一指那绞肉机,“你喝醉之后过刀山,轻则,他们割断你的双腿经脉,重则,就要被他们绞成碎肉!”
沈昆笑了笑,玉先生介绍了下马威的难处,却没有说躲避的办法,显然,他是想趁机考验一下大弟子的勇气。
再看去,无摩崖的弟子们也都在冷漠地望着沈昆,他们虽然在愤慨王通的举动,但是更想看一看这新任大师兄的手段——连刀山都不敢过,你还有什么资格入主无摩崖?
一百一十四一往无回
面对刀山烈酒,沈昆摸了摸下巴,忽然低声道:“师父,无摩崖和玉见林的关系怎样?”
话说的更直白一些,“徒儿刚来,肯定不能给您丢脸,不过过刀山也有好几种过法,你是要硬起一些的,还是机灵一些的?或者不软不硬,给王通留一点面子?”
玉先生眼睛一亮,听到这话的无摩崖弟子也猛地抬起头,惊讶地望着沈昆,烈酒刀山,这是玉见林欺负新人的老戏码了,以往的新人要么吓得不敢进门,要么硬着头皮硬上,就算有几个傲骨铮铮的,也都愣头青似地反抗起来,只有这沈昆,不但神态轻松,还有心思调侃闲话!
不一样,不一样,无摩崖似乎来了一个有趣的大师兄!
玉先生想了想,笑道:“你说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呢?”说话的时候,扫了眼门后的无摩崖普通弟子。
这是很明显的暗示了,他是让沈昆用硬气一些的办法,杀王通的威风,同时确立掌门大弟子的威信!
硬气么?
沈昆小眼睛一转,眼睛里的贪婪神色刹那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冷酷。
他虽然只是一个一门心思赚钱的小和尚,但绝不是没有骨气,想一想阿福的鼻梁骨,还有至今嘴巴溃烂被打到脱像的公孙兰,沈昆自然而然就拿出了报仇时的狠辣气概。
不就是刀山吗?大步走过去就是!
忘掉赚钱之后,沈昆心里忽然泛起一丝非常古怪的心态,恍惚间,他想起了‘怪梦’中见过的那个小男孩,杨家,龙死了,虎也死了,但还有一条敢拼命的狼!小小的杨无绝都能如此,贫僧还不如一个小孩子么?
“王师弟客气了,不过烈酒刀山而已!”
在怪异心态的影响下,沈昆直接从一百多米的高空跳到了王通面前,落地时悄无声息,脚印也只有半寸厚!
这一手轻功当即震撼了众人,阿罗更是微微一笑,这一招正是她传给沈昆的‘月轮迷踪步’,可是仔细看了看沈昆的脸色,阿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人……还是沈昆吗?怪异的心态出现后,或者说,沈昆与身体深处的某种情绪完美融合后,他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了,冷峻透着一点洒脱,挥洒自如中又有一点霸道,如果阿罗见过梦中的杨无绝,她一定会惊讶地叫出来,此时的沈昆,和那个幽暗的山洞中,一拳拳地轰击血色石柱的小男孩,是如此的相像,如此的吻合!
来到地面,沈昆一手勾起王通的肩膀,一手取过酒坛子,深深嗅了一口,“好酒,果然是好酒!”
“如此美酒,当满饮为敬!”
说着,沈昆将酒坛高高举过头顶,仰起头,轻轻地将酒坛一斜,如烈火般的酒水流入了他的口中。
一口气,一坛酒!
啪!
沈昆摔碎酒坛,眯缝着眼睛,冷冷地盯着王通,调笑道:“王师弟,吝啬酒水可不是玉见林的待客之道!”
见沈昆满饮一坛子冰玉酿,却气息匀畅,王通脸色一变,立刻道:“沈师兄没有喝够?好,玉见林从不缺烈酒,更不缺献给勇士的烈酒,来人,抬酒!”
“大师兄,请!”冰玉酿是练功用具,必要时还可以当做受伤时的麻醉药,几乎每个弟子身上都携带一些,听了王通的吩咐,几个弟子收刀倒酒,几十坛子烈酒摆在了沈昆面前。
举坛,豪饮,沈昆连干十大坛美酒,他一抹嘴巴,将一坛子烈酒送到了王通嘴边,“王师弟,酒逢知己才能千杯少,兄弟我借花献佛,敬师弟一杯!”
王通脸色一变,但沈昆一手抓住他的后脑头发一拽,逼他张大嘴巴,然后另一只手的烈酒灌了下去,“王师弟,天在看,地在看,几千人在看!我喝了十坛之后才敬你一坛,这么赚的买卖,你不喝,会让师弟们看笑话的!”
王通真的不想喝这要命的烈酒,可是就如沈昆所说,人家喝了十坛,只敬你一坛,不喝,就是承认自己没有沈昆的豪气,是个没卵蛋的孬种!
“不就是一坛子冰玉酿么?多谢师兄!”王通勉强喝了半坛酒,突然面色潮红,一阵剧烈的咳嗽,可是看了看其他人的目光,他咬咬牙,生生地把剩下的七八斤烈酒灌进了肚子里!
“哈哈,好兄弟,果然是好兄弟!”沈昆似乎喝多了,醉眼朦胧,一手勾着王通的肩膀,一手悄悄按住他的腰间死|茓,拉着王通向刀山歪歪斜斜地走去。
“酒喝过了,既然是好兄弟,就陪哥哥走一遭吧!”
王通死|茓被制,想开口求救但脸皮不允许他这样做!酒劲上涌,他脚步踉跄地来到绞肉机的入口,无奈地看了眼师弟们。
而师弟们已经呆住了,沈昆拉着王通一起过来,这绞肉机是发动还是不发动?
“师弟们,别愣着啊,动刀啊!”
呛啷!
沈昆抬脚踢飞了第一个弟子手中的钢刀,向前走了一大步,钢刀正好落下,擦着他和王通的脑袋扎在了地上。
紧跟着,一路走来,沈昆连续踢飞了三百多玉见林弟子的钢刀,一时间,半空中刀光闪烁,利刃临头,如巨硕的冰片从天而降,擦着沈昆和王通的身体落下,嗤啦,嗤啦,偶尔割破了他们的衣服,绞断了他们的头发。
走到一半的时候,王通的脸色从醉酒的潮红变成了青绿色,肚子里的烈酒翻腾,身边的刀锋刺骨,冰火两重天的刺激让他嗓子眼像火烧一样,‘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醉酒这件事,一旦吐出来就收不住口,王通一口接着一口地干呕,肠子吐青了,脸蛋吐白了,七尺多高的大老爷们硬是趴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王师弟,你这酒量……哈哈,替你把刀山收了吧,不然,误伤到你可就不是兄弟情义了!”
沈昆撇撇嘴,向前虚踢了一脚,满地的钢刀随之向前飞去,在无摩崖门内凝聚成一个大铁球,随即轰隆一声砸进地下,只留下一个大坑——玉见林弟子们这才看出来,沈昆在踢刀的时候下了暗手,已经控制了每一把钢刀!
“我的刀!”玉见林弟子勃然大怒,“沈昆,这可是玉见林的兵器……”
“是,这是玉见林的兵器!”
沈昆不等这弟子说完,指了指脚下,“可是老兄,这里是无摩崖的土地!”
小眼睛眯缝起来,斜眼打量呆滞的弟子,“你携带兵刃闯入无摩崖,有我师父的允许么?有我的允许么?老兄,做人要懂点规矩,你敢带刀进我的家门,就要有把刀留下的觉悟,明白吗?还是说……一把刀太少了,你想留个多的东西,比如说,手?”
弟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而沈昆打了个哈哈,走进了无摩崖大门,看着他的背影,玉见林弟子们互相看了看,低声咒骂了几句,抬起酒醉不醒的王通离开了。
随之,无摩崖响起了连天的笑声,每个无摩崖子弟看向沈昆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无摩崖被人欺负的太久了,他们就喜欢这个调调,就喜欢够硬气的大师兄!
不过沈昆并没有理会他们的笑声,他捂着心口,心里怪怪的。
“刚才那些事,真的是贫僧做出来的吗?”沈昆不敢相信,“以贫僧的正常思路,应该是用一套逻辑陷阱,买下他们的刀,然后再坑了他们的银子,让他们灰溜溜的滚蛋才是……”
从梦到那个小男孩开始,沈昆的心态就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某种内心深处的东西觉醒了,让他整个人都变得硬气了,有意思多了!
……
“你刚才做的不错!”
进入无摩崖内部,玉先生在最高处的无摩殿设宴招待了沈昆,酒宴散去,他让沈昆推着轮椅,两人来到了无摩崖的悬崖边上。
青山环绕,白云渺渺,脚下是万丈深渊,头顶是无限星空,面对如此飘渺美景,玉先生淡淡地笑了出来。
“这样过烈酒刀山的,你不是第一个,但和你一样过去的,无一不是凌云宗的一代豪雄,惊采绝艳,领风骚五十年!”
“哎呦,看师父你说的……”
听了玉先生的夸奖,沈昆习惯性地想谦虚几句,但玉先生摆了摆手,沉声道:“你没有必要谦虚,也不能谦虚!”
说完,他从轮椅的夹缝里拿出一把钥匙,碧绿色,似乎是石头打磨而成,他将钥匙塞到沈昆手里,低声道:“无摩殿后面有三间密室,一间藏着祖师们的兵器,一间武功秘籍,还有一间是无摩崖最重要的财宝,这是钥匙,以后这三件密室就由你掌管了!”
笑了笑,“你要的大日乾坤,在第二间密室!”
这就传授秘籍了?沈昆收下钥匙,但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妥。
任命沈昆做掌门大弟子,帮沈昆的忙,这些还都能解释为玉先生的古道热肠,可他毕竟只和沈昆认识了一个月不到,只接触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无摩崖的重宝交给了沈昆,这……也太儿戏了吧?
在沈昆的预料中,玉先生起码要考验他一年半载。
更让沈昆惊奇的是,给了钥匙之后,玉先生又拿出了一块龙形的玉佩,背面是龙身纹路,正面是‘无摩神殿’四个古篆大字,可以当做印玺来用。
一百一十五初见武格
“昔日萧轻皇祖师创立凌云宗,设七大宗门,分七块异宝,这‘无摩龙佩’就是其中之一!”
玉先生摩挲着玉佩,“手持无摩龙佩,你就是无摩崖的当家人,三万多人的未来,就压在你的肩膀上了!”
“师父,你这是跟学生开玩笑呢!”沈昆越发觉得不妥,躲在玉先生身后没有收下玉佩。
“无摩龙佩的传承,岂是能开玩笑的?”
玉先生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擦了擦嘴角,手帕上满是鲜血。他将手帕丢给沈昆去看,娓娓道:“沈昆,你我相识不过一个月,我就把无摩崖的大权交给你,你是不是觉得太儿戏了?说心里话,如果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我也不会这么草率,甚至,不会收你做掌门大弟子!”
他遥望夜空,面色苍白的如同冰雪,喃喃道:“两年前,我被人打断了双腿,无摩崖就逐渐落魄了,上有五大宗门逐步蚕食,下游核心弟子叛逃,到今天,无摩崖就是一副风雨飘摇的烂摊子……如果我的双腿还在,如果我年轻二十岁,我也不在乎这些,可是我快六十岁了,双腿也不可能再站起来了,为了无摩崖三万子弟,我必须尽快培养出一个主心骨!”
“所以您在仓促间选了我?”沈昆摸了摸下巴。
“除了你,我还有别的选择么?”玉先生咳嗽中笑了起来,“十七岁的绿元武宗,家世清白,又是一国贵胄,你有资格继承无摩崖,而且你的人品,我放心!”
“我的人品?师父,你认识我才不到个月,就敢说确定了我的人品?”沈昆好奇。
“一个月?呵呵,看来你真的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玉先生指着自己的断腿,“你好好想一想,两年前,幽云州大战,你被哥舒应龙俘虏之后……”
“你也参加了两年前的幽云州之战?”沈昆惊讶。
“想起来了?当年一战,哥舒应龙要坑杀所有俘虏,却唯独放了你,当时,你谎称一个双腿折断,满身血污的俘虏是你的伯父,救了那俘虏一命……”说着,玉先生撩开了自己的额发,“现在都记得了吧?那被你救了的俘虏,就是我!我这双腿,就是两年前被哥舒应龙打断的!”
难怪玉先生肯尽心帮助贫僧!
沈昆脑子里有了一点印象,也明白了玉先生是在报恩,笑眯眯地收下了玉佩。
“无摩龙佩入手,你就是我的衣钵传人,无摩崖的当家人了!”
玉先生解脱似地一声长叹,然后笑道:“说来惭愧,你我虽然名为师徒,但除了大日乾坤功,我实在没什么好传授给你的,如此,我也只能送你几句话了!”表情严肃起来,“沈昆,你在新月城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我略有耳闻,但到了无摩崖之后,你记着,为了三万多无摩崖子弟的未来,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脾气秉性,以后,你都必须挺起脊梁骨,哪怕是嚣张跋扈,也要给我撑起无摩崖的一片天!”
说完,他咳嗽了数声,轮椅吱嘎吱嘎地离开了山顶,“你留下想一想吧,我该回去吃药了,呵呵,这一身老伤,一天不吃药,就要痛的筋骨寸断啊!”
目送玉先生离开,沈昆蹲在了悬崖边上。
半个月前,他还在新月城的伯爵府里做大将军,半个月后,却成了无摩崖的实际掌权者,这过程就像做梦一样,似真似幻,恍如飘渺。
远处传来了一更鼓,夜幕降临,悬崖下的建筑群闪烁起了万盏灯火,一道道的炊烟拔地而起,一家家的子弟嬉笑归家,一眼望不到边的基业,数万生灵的命运,只在沈昆脚下。
“好吧,这是我的地盘了!”
……
日子一下子平淡下来,
入主无摩崖之后,沈昆白天和师兄弟们一起习武,偶尔请大家去绿洲中央的城区狠搓一顿,到了晚上,他前半夜向王枭请教理论,后半夜拉着阿罗一起陪练。
无摩崖的武学根基不是吹的,灵气练功场,回元练功石,还有黄元绿元,乃至于红元的灵符墨水,沈昆需要什么随手就可以拿到,在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支持下,他的武学经验和等级也在飞速地提升。
唯一遗憾的是,玉先生有意把沈昆培养成一个门派的管理者,每天都有几大车的文件送到沈昆面前,直批的他两手发酸,心里破口大骂,管理三万多人都要累死了,真不知道那些皇帝宰相是怎么活下来的。
另外一个啼笑皆非的笑话,沈昆在练习灵符的时候顺便练出了一手好书法,起初无摩崖弟子没有发现,后来他们知道了,沈昆的书桌前就经常出现这样的文件:什么东村王家的狗丢了,西村二柱子家的媳妇闹休夫,请大师兄批示是否寻找,可否离婚……当沈昆欲哭无泪地写下几句批语后,无摩弟子立刻撕掉文件,只剩下签字,然后笑眯眯地拿去书画市场拍卖。
被他们这么一闹,沈昆武功怎样很少有人清楚,可他的书法名声却传了出去……渐渐地,九州文化界有了个说法,当今书法四大家,蔡薛王沈!名气直追武道界的四大传说,只不过他们自诩文化人,不稀罕和武夫比较就是!
两辈子没上过正规学校论文化水平连高中都考不上的沈大文化人,还受邀去附近的书院做了几次文人演讲,把学生们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总之,无摩崖的日子似乎很美好,但麻烦事也终于降临了。
东方鱼白,太阳还没有从地平线升起,沈昆盘坐在隐蔽的地下练功室中,翻开了大日乾坤功的第一页。
这秘籍虽然早已入手,但王枭和阿罗都不建议沈昆立刻修炼,因为他以前练的是阴柔的星河千幻,如果贸然修炼另一门阳刚霸道的武功,说不定会走火入魔。
过去半个月,沈昆将星河千幻的底子打牢,这才翻开了大日乾坤。
“天地万物皆有灵气,尤以烈日为最!大日乾坤,一如九天烈日,聚天火,焚幽冥……”
默默地念着大日乾坤的第一层功法口诀——旭日东升,沈昆将自己体内的星河千幻气息逼到了左半身,而他右手高举,隐隐地泛起一团金灿灿的阳光。
不同于入门困难深入简单的星河千幻,大日乾坤讲究的是循序渐进,入门容易,几乎每个凌云宗的入室弟子都会,但想要深入下去,却是千难万险,就算是当今的凌云宗主罗翰,也只将九层大日乾坤修炼到了第七层!
沈昆的右手已经举过了头顶,一瞬间,他掌心的阳光也绽放开来,照得密室内纤毫毕现,暖洋洋的,恨不得让人趴下来睡个懒觉。
在这慵懒的阳光中,沈昆努力保持清醒,一遍遍地按照口诀运功……
当大日乾坤的暖流来到沈昆左半身的时候,他虽然尽力控制了,但阴柔的星河千幻还是被激发起来,一时间,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同时在沈昆体内横重直撞。
在外人的眼光看去,只见沈昆身体分成了两部分,左面是黑色的星河夜空,右面是光彩夺目的九天烈日,两种颜色在他的身体中线疯狂交锋,险些把沈昆的身体给撕裂了!
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不过,沈昆却不慌不忙,同时修炼两种风格的武功,肯定会有危险,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且信心十足!
信心之一,来自于梦中的小男孩杨无绝,自从梦见杨无绝之后,沈昆心里就多了中一往无前的勇气,为了练功,他敢于冒走火入魔的风险!
信心之二,就是身边具备宗师级武道知识的老师,阿罗!
“老师,我压不住了,两种功法气息在我体内打起来了!”沈昆忍着剧痛求救。
“别慌,用我传你的藏灵功,先把星河千幻的气息藏起来,不要影响到大日乾坤!”阿罗沉声道。
沈昆试了试,皱眉道:“还不行,阳光辐照到了我的的每一条经脉,星河千幻藏不住了!”
“藏灵功也不行么?”
阿罗思索片刻,一只手按住了沈昆的头顶中央,“前几次练功,你我联手用过一种功法,就是会出现黑白二色的那种,用这功法,配合我,我们用柔劲分开大日乾坤和星河千幻!”
“好!”
沈昆张开头顶的|茓位,一股股地吸入了阿罗注入的灵气。
和前几次一样,沈昆身上出现黑色光芒,阿罗注入的灵气也变成了白色,两种气息合二为一,在沈昆的身体中线处构建了一道屏障,光芒绽放,大日乾坤的金色阳光和星河千幻的幽冥夜色分开了!
更神奇的是,当星河千幻割据在沈昆左半身之后,大日乾坤也牢牢地占据了右半身,一时间,沈昆身上同时出现两种颜色,泾渭分明,却又隐隐地互为呼应。
“嗬……”
同时容纳了两种功法,沈昆舒服的发出一声呻吟。
他的身体缓缓飘了起来,左手夜幕冷星,右手青天烈日,同时向头顶发泄地拍了出去。
轰隆!
密室的穹顶炸裂了,一缕清晨的阳光从天而降,照射在沈昆的脸上。
阿罗的声音适时传来,惊喜道:“武格?沈昆,你果然是罕见的天才,一套大日乾坤,竟然把你的武格逼出来了!”
一百一十六三道密令
沈昆缓缓吐出一口气,收功坐下,笑嘻嘻道:“美女,武格是什么东西?”
阿罗想了想,“武格很难用语言解释,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好了,你以前学过很多东西,那你有没有招式太杂,临战时不知道该用哪一招的时候?”
“嗯!”沈昆大幅度点头,一脸遇到知音的样子,“有,我从王老兄那里学了七八十种灵符,又从你这里学了好几套掌法和剑法,还有一大堆的轻功步伐,脑子都快乱套了!”
“那你再看其他人,就说我,我会的武功招式比你多上几十倍,可你曾见过我招式混乱,不知该用什么吗?”
阿罗笑道:“这就是武格的第一个作用,武中之武,可以统御的所有武功招式!”
阿罗解释了很多,不过在沈昆这个地球人看来,自然有一种更贴切的解释方法。
所谓武格,就是武功招式的大管家,有点类似电脑的操作系统,可以让所有的武功程序系统化,合理化,操作起来得心应手!
这是一种武学经验积累到足够的层次,自然形成的身体反射!
“武格还有很多的外在表现,总结起来,就是武者的战斗风格,战斗意志!”
阿罗指了指自己,“你看我,我战斗的时候心如磐石,杀人毫不手软,甚至有些过于追求血腥,这就是我的武格,杀戮!”
“再想一想你干爹铁和尚,他虽然等级不高,但每逢大战,必定勇往直前,招式刚猛,这就是他的武格,勇猛!”
“还有曾今俘虏过你的哥舒应龙,他以前也有武格,讲究招式大开大阖,一举一动都可平城摧野,是为霸道!”
“哥舒应龙‘以前’也有武格?他现在没有武格吗?”沈昆抹了抹光头。
“武功到了哥舒应龙的境界,武格早已经升级成了武身,乃至于武意了!”
阿罗喟然长叹,“这就是武格的第二个作用,如果说武格是身体上的反射,那他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就能进化为为你身体的一部分,是为武身,你的剑冢之身,就是武身的一种!”
“而在武身之上,当你对一种武功掌握到人武交融的地步,那种武功,自然会烙入你的灵魂,变成你的意念,是为武意!”
阿罗深深看了一眼沈昆,“比如说,剑意!”
干!
沈昆恍然大悟,原来武道七境只是寻常人的说法,在高手宗师看来,还有另一种更高深的武功体系——武格,武身,武意!
随之他还明白了,自己刚才左手冷星,右手烈阳,一阴一阳汇聚一身,正是一种非常明显的武学风格,难怪阿罗一眼就看出来自己已经拥有了武格!
“这么说,贫僧以后也是有独门风格的高手了!”
“不错,左手阴柔诡秘,右手阳刚猛烈,这就是你的武格,可以称之为阴阳路,太极图!”阿罗调笑道:“以后呀,就像是你们文化人的小说里面写的,你要是失手杀了什么人,苦主一看尸体上的特征,马上就能猜出是你下的手!”
沈昆嘿嘿一笑,“我这文化人,也可以冒充别人的武格坑人害人嘛!”
“武格是可以随便冒充的吗?”
练功结束,两人也就随便闲聊起来,但这时候,破损的屋顶传来了蒙冲的大嗓门,“大师兄,你干啥啦?拆屋子,不过啦?”
“是啊,不过了!”沈昆对这个粗神经的师弟很有好感,玩笑道。
“就算你不过了,也快去救救师父吧,大师兄,罗翰来了!”
传说之下问罗张,凌云宗主,罗翰!
……
无摩殿。
玉先生坐在轮椅上,靠着窗子,望着初升的太阳默然无语。他背后,十几个无摩崖的弟子神色悲愤,手按在剑柄上,似乎要和某人拼命死的。
而在玉先生对面,一个紫色长发的中年人坐在原本属于无摩崖当家人的椅子上,淡淡地微笑,淡淡地品茶。
这就是沈昆进来时看到的场面。
而玉先生遇到了什么麻烦,为什么要沈昆出面,蒙冲说的很有趣——罗翰这鳖孙,就是在找茬收拾无摩崖!
“徒儿,见过罗宗主!”看沈昆进来了,玉先生淡淡地一指那中年人,随即扭过头去叹气。
“这就是大陆级的强者么?”
沈昆被罗翰淡淡地扫了一眼,一股莫名奇妙的压力钻进他的脑子里,险些把持不住,跪下来叫一声罗宗主。但是转念一想,这老鳖孙似乎是一条大有好处的大鱼,沈昆立刻眯缝眼睛笑了起来,“哎呦,您就是罗宗主,久仰大名,最近在哪发财呀?”
在我的精神压力下,这小子还能如此轻松?罗翰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欣赏,笑道:“我缥缈峰的三大护法死在你师父手里,见了我,你还在笑,还敢笑,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嘿嘿,看罗宗主你说的,您堂堂的凌云宗主,还计较这陈年老账干什么?来,说点发财的事!”沈昆笑眯眯地蹲下来。
“呵!”罗翰一声轻笑,眼睛里的欣赏更加浓郁了,“你说的对,陈年老账也罢,新仇旧恨也好,找机会让我和你那和尚师父见个面,聊一聊,一切就都过去了!”
这就算是彻底不追究三大护法之死了。
当然,前提是必须见一见老和尚,摸一摸这老和尚的底细!
“罗宗主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沈昆信誓旦旦地拍胸脯,心里却说,想见老和尚,等你去阴曹地府再说吧!地藏王收拾死你!
说完,沈昆发现罗翰笑了,自己也笑了。
第一轮见面的交锋,沈昆竟然能在气势上不输于罗翰,这让玉先生惊喜地抬起头来!
见礼之后,沈昆笑道:“罗宗主,您来这里有何贵干呢?”
“两件事!”罗翰说话非常简练,但似乎每个字都大有深意,“其一,下一届凌云大会的程序已经启动了,我来问一句,无摩崖谁将出战,去争夺下一届的宗主之位?”
“肯定是我啦!”
沈昆瞄了眼玉先生残疾的双腿,“罗宗主,这种事你叫一个弟子来不就行了,干嘛自己来呀,说吧,第二件重要的事呢?”
“这第二件事只能跟凌云宗的当家人说,也只能由我这个宗主口中说出,至于你?”罗翰皱眉看了眼玉先生。
玉先生让弟子们散去,只留下沈昆,然后轻声道:“无摩龙佩已经给了沈昆!”
“呵呵,玉师弟好魄力,好魄力!”
听说玉先生把无摩崖交给了十七岁的沈昆,强如罗翰也不禁错愕片刻,然后他在桌子上连续摆下了两张令牌,上面有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萧轻皇!
这就是凌云密令了!
不久前蒙冲说过,每一届凌云宗主只能下达三次密令,但只要密令一出,凌云宗七大宗门就必须无条件执行!
“上个月,我下了第一道凌云密令,玉先生当时不在,今日就给你们说清楚第一密令的内容!”
亮出凌云密令之后,罗翰神色严肃起来,“去年腊月初四,有人同时委托凌云宗和千羽宗寻找一件东西,但找了整整四个月,却还没有下落!”
“我下的第一道密令,就是命令凌云七宗,务必在一个月内,找到委托人想要的东西!”
罗翰顿了下第二道密令,“如今委托人再三催促,我不得不下第二道密令——寻找的时限缩短为十五天!”
他紧跟着亮出第三道密令,“而第三道密令是赏罚令,凌云七宗主,必须在三天之内动身,不遗余力,不惜一切代价,亲自寻找委托人想要的东西!找到者,百年之内免去向内宗的供奉,如果找不到,七大宗主一并跪在祖师雕像脚下,鞭笞五百,就算是我罗翰也不例外!”
找不到东西,就要当众挨五百鞭子?
对于宗主级的大人物来说,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啊!
听了这近乎于疯狂的命令,玉先生失声道:“什么东西,值得你连续动用三次凌云密令?”
沈昆也诧异道:“委托人是谁,凌云宗很怕他们,不得不完成他们的委托吗?”
罗翰面无表情,先回答沈昆的问题,“委托人……宋月帝国,夜家!”
沈昆一撇嘴,没听过。可是一旁的玉先生突然抓紧了轮椅扶手,咬的牙齿都发出了声音,“夜家,夜子虚的夜家?”
罗翰点头。
玉先生一声苦笑,“我明白了,无摩崖誓死完成任务!夜家想要什么?”
罗翰拿出了一张图纸,玉先生看了看,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然后交给了沈昆。
沈昆正在惊奇夜家是什么来路,竟然让玉先生大惊失色,可是一看图纸上的东西,他自己也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这,这不是……”
“你见过这东西?”
沈昆小眼睛一转,“没见过,不过听说过,海纳百川石嘛!”
图纸上的东西,正是海纳百川石!
而且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海纳百川石虽然稀罕,但功效都差不多,一块方形的和一块圆形的没什么差别,可是这张图纸上,却指名道姓地画了七块海纳百川,形状各异,都只有婴儿拳头大小。
显然,夜家是只要这七块海纳百川石,别的海纳百川石还不行!
更惊奇的是,如今沈昆手里有三块海纳百川石,其形状,正好和图纸上的三块吻合!
一百一十七无摩冯家
夜家要这七块海纳百川做什么?
沈昆仔细想了想自己手中三块块海石的来历,前两块来自妖兽,第三块来自于搜查苏安之的府邸,虽然苏家已经烟消云散很难追查了,但略一推测也知道,他们应该是在剿灭妖兽时得到的,但并没有上缴给凌云宗!
这三块石头的共同点,都是来自于妖兽!
“夜家需要的七块海纳百川,应该都与妖兽有关……”沈昆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罗翰见两人已经明白了命令,起身走了,而玉先生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师父!”沈昆赶忙过去捶背。
“老毛病了,不碍事!”玉先生无奈地笑了笑,“这次罗翰指名要七大宗主出动,我免不得要走一趟了,你推我去冯长老那里,让他给我准备十五株雷火草!”
玉先生的双腿被哥舒应龙打断,内腑也受了重伤,长时间操劳之后要靠一种名为‘雷火草’的植物续命,不然就会痛得筋脉寸断,哀嚎而死。
沈昆推着玉先生走了出去,路上一头雾水地问道:“师父,夜家是干什么的?好大的威风,一句话,竟然能让千羽宗和凌云宗同时听令!”
“夜家……”
玉先生沉默片刻,沉声道:“夜家,是真正的统治者!”
“真正的统治者?”沈昆更不明白了。
“真正的统治者……就像我和这马甲一样!”玉先生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轻便马甲,笑道:“对于真正的统治者来说,所谓各国政府,各地豪强,不过是他们的马甲,马甲随便换,统治者是不变的!”
一语道破历史的真谛!
……
玉先生要去找的冯长老,名字叫做‘冯苍’。
无摩崖原本有一个掌门,五大长老,十二护法,一万多全部由武者组成的武灵大军。如此实力,足以推平大赵王朝的小半壁江山了。但是自从玉先生参加了幽云州之战后,精英弟子大部分战死,长老护法们也折损过半……后来又经过六大宗门的蚕食,无摩崖就只剩下了一个硕果仅存的长老,就是这冯苍!
冯苍的实力并不强,只有绿元中段,但他天生了一副管理财物的好头脑,三十岁就成了无摩崖的大管家,到如今,无摩崖的重宝在沈昆手里,而冯长老控制了基本的财物大权,并且靠多年积累下的人脉,掌控了绝大部分的军权!
以上就是沈昆了解的冯长老。
沈昆初来无摩崖的时候,冯长老在凌云内宗开会,所以他一路上都在考虑怎样跟这个素未谋面的实权派大长老打交道。当他来到冯苍的府邸门前时,玉先生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声道:“等下见了冯长老,你尽量克制,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发火!”
“这冯长老还敢为难我吗?”沈昆嘻嘻笑道。
“或许吧!”玉先生叹道:“冯长老的三个儿子都为无摩崖战死了,他小儿子临死前求我立冯劫为掌门大弟子,我没答应!唉,从那以后,冯长老就跟我面和心不合,这次他看我立你做掌门大弟子,肯定是心有怨气的!”
沈昆小眼睛眯缝起来,“不听话的下属,揍他就是!”
话一说完沈昆就后悔了,冯长老可不是一般的下属,人家控制着绝大部分的军权,一旦闹崩了,他鼓动军队造反怎么办?
沈昆推着玉先生进门的时候,冯长老正趴在桌子上算账,他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身子发福,须发灰白,倒像个店铺里的掌柜商人。
“哎呀,掌门来了,真是有失远迎!”一看玉先生来了,冯长老满脸喜色地迎了出来。
可是一看到沈昆,他嘴角的笑容就变得阴冷了,“这就是沈昆?呵呵,见过掌门大弟子,见过少主!”语气调侃,一点尊重的意思都没有。
“哎呦,冯长老您是长辈,哪能给我见礼,您坐好,我给您鞠躬!”想到玉先生的吩咐,沈昆一脸和气的微笑。
“哼,算你懂规矩!”冯长老竟然真的大马金刀地坐下了!
“见过冯长老!”沈昆懒得和这阴阳怪气的老家伙打交道,皮笑肉不笑地鞠了躬,马上道:“冯长老您在忙?嘿嘿,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师父要出去一趟,至少半个月,麻烦您给准备十五株雷火草!”
“听说祖师留下的三座密室都交给你了,里面各种宝物应有尽有,还来找我做什么?”冯长老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看都不看沈昆。
“看冯老你说的,密室里面确实有雷火草,可才两株,而且储存了十几年,药效早就过了!”沈昆笑道:“想要大量的雷火草,还得找您这无摩崖的大总管呐!”
“你还记得我是大总管呀?”
冯长老重重地一顿茶杯,冷笑道:“既然是给掌门疗伤的药品,我肯定准备好,不过沈昆,雷火草可是红元级的疗伤神药,你一下子要十五株,我拿不出来,你等上一年半载的吧!”
一年半载?到时候玉先生早就病死了,沈昆的小眼睛眯缝起来了。
看出沈昆要发火,玉先生按住了他的手臂,笑道:“师弟,据我所知,你已经在绿元中段停滞了二十年,一直在搜集雷火草,帮你修炼武魂‘雷火双闪’!搜集了二十年,你怎么可能没有区区十五株的雷火草?”顿了顿,“不如这样好了,你借我十五株,半年之内我一定归还!”
“师兄开口,我一定尽力做到,可是我真的没有那么多啊,要不……两株怎样?”冯长老轻描淡写道。
玉先生眉头一皱,加重了语气,“师弟!我要雷火草,是为了执行凌云密令!”
“凌云密令?有大事情发生了?”
冯长老神色微变,随即慢慢地喝了一口茶,笑道:“就算是凌云密令,我也拿不出没有的雷火草啊,师兄,我不是神仙,还不能凭空变出神药来!”
正说着,一个少年冒冒失失地从外面冲了进来,大笑道:“爷爷,我刚买到三十株雷火草,三十株!说不定能帮您突破二十年的晋级屏障了!”
沈昆忍不住笑了出来,三十株雷火草已经送来了,冯长老再推脱就是不要脸面了!
不想冯长老脸皮之厚堪比天门城墙,他眉毛一挑,不慌不忙道:“劫儿,你说清楚,是雷火草,还是来火草?”
这少年就是冯长老的孙子冯劫,他一看大厅里的情况,再听爷爷的暗示,立刻一拍额头,“是来火草,爷爷,三十株来火草,孙儿已经入库了,等下您去检查!”
“嗯,去吧!”
冯长老挥了挥手,让孙子退了出去,然后他淡淡地说道:“师兄,我这里真没有雷火草啊!”
这已经不是要不要脸的问题了,雷火草事关玉先生的性命,他这是见死不救,要让玉先生拖着残躯去野外冒险!
“冯苍!”玉先生重重地一拍轮椅扶手,直呼其名道:“我自问从没有对不起你们冯家,你何苦……”
玉先生也忍不住发火了,可是冯长老的火气比他更大,阴阳怪气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们冯家?那我问玉掌门一句,我小儿子是怎么死的?幽云州之战,他替你挡了三剑,被人乱刀分尸而死,可你呢?我小儿子临死前求你立冯劫做无摩崖的继承人,可你竟然一口推脱,眼睁睁地看着我儿子死不瞑目……你说句谎话,让我儿子死的心安也好啊!”
语气还是那样的轻描淡写,“如果仅仅是这样,我也无话可说,冯劫确实不是什么天才……可是,我儿子的三年丧期还没有满,你就找来了沈昆,还把无摩龙佩给了他,你这是瞧不起我儿子,还是瞧不起我冯苍,想给我一个难堪?”
说完淡淡地走了出去,“我的雷火掌还需要一些灵符辅助,我正要去城区一趟,那就不送了!”
“无耻之徒!”
玉先生气的大骂,“我不立冯劫为继承人,还是错么?你孙子是什么东西,你自己心知肚明,一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纨绔,十九岁了,还只是一品武灵,冲这实力,我立他,就是对不起无摩崖的列祖列宗!”
骂着骂着,忽然发现沈昆蹲在门口摸下巴,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玉先生自嘲一笑,“呵呵,是我失态了!昆儿,你做的很好,比我更好,不发火,才能维系无摩崖内部的稳定!”
“谁说我没发火?”沈昆笑嘻嘻地抬起头来,“我是在琢磨,这老鳖孙的势力太大,想收拾他,得找一些够缺德的办法……”
说完站了起来,推着玉先生向外走去,“师父,咱早晚收拾这个冯长老,不过现在你的身体要紧,还有什么地方能找到雷火草呢?”
玉先生想了想,“去百宝斋吧,千年百宝斋,虽说没有什么厉害的高手,但论起买卖货物,没人比得过他们!”
“哎呦,凌云宗也有百宝斋?”沈昆小眼睛一亮。
“千年百宝斋,那里没有他们的影子?”玉先生笑道:“而且大荒绿洲里的百宝斋,还是他们的七大分部之一,最重要的商路枢纽!”
沈昆听的连连点头,坐上大雕,来到绿洲城区低头一看,只见一片黄沙之中,一片绿洲被密密麻麻的店铺覆盖,繁华程度比之大赵王朝的商贸都市也不遑多让,而就在城区最显眼的地方,百宝斋的五色招牌迎风招展,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十层大厦。
而最最神奇,最最不可思议的是……
冯长老刚才说他要亲自出去买东西,沈昆还以为是一句推脱的话,可是现在一看,冯长老正站在百宝斋门口,和两个掌柜似的人物笑眯眯地交谈。
一百一十八隐龙戒
“冯长老,你敢来百宝斋?”沈昆嘿嘿地怪笑起来,灵符生意开张之后,他可算是百宝斋的小股东了,这百宝斋,百分之三十等同于沈昆的地盘。
当然,玉先生并不知道沈昆和百宝斋的秘密协议,他递给沈昆一个老旧的钱包,吩咐道:“昆儿,这里有些银两,你拿去买雷火草,我去会两个老朋友。”
“哎呀,给您买药,哪能花您的钱呢?我这里有钱!”
沈昆笑嘻嘻地把包裹塞了回去,自从吞没了苏家之后,他家底以千万计算,随身的银票也有十几万两,给自家师父花多少钱都不在乎。可是玉先生却连连摆手,厉色道:“我虽然不是大富,但也不缺钱,赖学生的钱来买药,这传出去像话吗?给我收下!”
“好,好,徒儿听您老人家的!”
沈昆心里暗笑,师父就是老脑筋,无摩崖的财政大权都在冯长老手里,玉先生就算不愁吃穿,但是又能拿出多少钱来?
来到僻静处一看,果然,钱包里只有一万九千八百四十二两的银票,而且银票摩擦的起了毛边,一看就是收藏了很长时间的私房钱,玉先生真的不算富裕。
“安啦,安啦,等下偷偷垫点银子,多给师父买一些雷火草就是了!”
一面盘算着,沈昆笑嘻嘻地从后门溜进了百宝斋——如果他有些做大人物的经验,就会发现玉先生的行为其实有点古怪:无摩崖再不济,也有几千个听话的弟子,区区买草药的事情,犯得上掌门人和继承人亲自出马么?
可惜沈昆还没有大人物的觉悟,没意识到玉先生的行为有点不合身份。
百宝斋是大赵王朝的产业,所以亮出了赵国将军的令牌,沈昆得到了最隆重的招待,一个中年掌柜引领着他进入内部厅堂,笑道:“这里是异国他乡,爵爷,你我同为赵人,就不说客套话了,有什么事,您吩咐,我陈阳一定给您办妥!”
陈阳?沈昆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笑道:“当朝镇军将军,陈元陈老兄……”
“那是舍弟!”
“哎呀,原来是百宝斋的三掌柜!”
沈昆肃然起敬,在借用御兽禁卫军的时候他听说过,这陈阳是百宝斋总部的三掌柜,换地球上的话说,那就是大赵王朝的情报局副局长,第三号特务头子!
这样一个大人物竟然亲自坐镇大荒绿洲,看来这地方对赵国来说非常重要了!
“爵爷认得舍弟?”陈阳凝神一想,忽然大笑起来,“哎呀,看我这记性,上个月还有情报说,您和我弟弟联手剿灭苏家……哈哈,舍弟当时多亏爵爷照顾,至今念念不忘啊!”
所谓的照顾,是陈元拿了沈昆五十万两银子,三张保命符,然后全部上缴给了陈字世家,所以大赵陈家现在对沈昆的印象非常不错。
“既然是我弟弟的兄弟,那就是我兄弟,什么话都好说了!”陈阳把一切虚伪的客套话全部省去,开门见山道:“什么事,说吧!”
“雷火草,越多越好!”沈昆笑眯眯道。
“雷火草?”
陈阳眉头一皱,“老弟,听说你进了无摩崖,那你应该不缺雷火草啊,就刚才,无摩崖的冯劫,从我这里拿走了三十株呢!”
“冯劫的雷火草是从你这里拿的?”沈昆憋屈的一口没上来,“那你这里还有其他的雷火草吗?”
“暂时是没有了!不过爵爷想要,我动用大赵军方的秘密路线,今天子夜之前一定给你送到!至少一药匣,一百株!”陈阳秉承了百宝斋一贯的爽快。
“哎呀,多谢陈老兄了!”
沈昆从怀里摸出了几张银票,一看他这动作,陈阳眉头一皱,“老弟,拿回去!你掏钱,就是不认我这个兄弟了!”他笑了出来,“我不但不能收你的钱,还得给你钱呢!”
“哦?”沈昆小眼睛一亮。
陈阳打开一个钱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摞超大面额的银票,笑道:“尊师和百宝斋的灵符生意已经开张很久了,按规矩,利钱一个月一算!爵爷,这就是上个月的利润,抛去分成给沈家的,剩下的就是您和您师父的一份!”
千万身价的沈昆拿过银票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多?”
“多乎哉?”陈阳哈哈一笑,“上个月,尊师提供了一千三百六十五张灵符,售出八百二十三张,就算一张卖出一万两,您算一算,您最后赚了多少?”
沈昆小眼睛一眨,立刻得出了一个数字,然后他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这年头,果然是有实力好赚钱!沈昆提供的一千多张灵符,全部都是练功时剩下的残次品,可是王枭的残次品,对别人来说也是顶级的极品了,在百宝斋的营销手段影响下,轻易就能卖出天价!
陈阳又道:“老弟,你的灵符已经风靡大陆,预计一年卖光的灵符一个月就卖了出去,那你是不是……”
“老兄不用多说了!”沈昆笑道:“今天晚上收雷火草的时候,我再提供一批灵符,质量比上一批更好!”他最近实力进步,画灵符的速度也快了很多,正好有一大批的‘残次品’需要处理。
和陈阳一起大笑之后,沈昆小眼睛一亮,“对了,我这里有一张灵符,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新手法,威力不明,还请老兄帮忙鉴定一下!”
说着,沈昆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绝对引人目光的灵符。
这灵符足有巴掌大小,一半的笔画是星空黑色,另一半是烈日金色,偏偏两种颜色诡秘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充满玄妙的太极图案。
这是沈昆融合两大神功,拥有武格‘阴阳路’之后,自创出来的全新灵符!
它已经超脱了王枭的知识范畴,充满了沈昆的独特风格,用阿罗的话说,这东西就是沈昆的独门绝技,九州大陆只此一份!
沈昆摸不准这张名为‘太极图’的灵符的价值,正好请百宝斋的鉴定高手看一下。
太极图一出,陈阳的呼吸立刻就沉重了!
“绿元下段之力,太虚笔法,同时蕴含至阴至阳两种力量……”
陈阳默默地欣赏着,就在沈昆心情紧张之时,他忽然拍着沈昆的肩膀大笑,“老弟呀,合作了这么久,你终于肯拿出好东西了!”
“哦?这东西很值钱么?”
“岂止是值钱?”陈阳大笑道:“说实话,老弟以前提供的灵符好虽好,但却杂乱无章,少了些独家的神韵!说不好听的,倒像是随手而为,或者灵符学徒练功时产生的边角余料……”话锋一转,“可是这张灵符,阴阳合璧,独步九州,这才是压箱底的绝招,这才是真正的宝贝!”
“嘿嘿,那这张灵符能卖多少钱?”沈昆急忙追问。
“老弟想知道?”陈阳眉毛一挑,“楼下就是百宝斋的拍卖场,我们拿去试一试?”
“好说!”
沈昆并没有拒绝,他已经熟练掌握了太极图的画法,想要多少有多少,卖掉一张也不可惜!再说了,沈昆在制造灵符的时候早就留下了暗门,别人要是拿这张太极图来对付沈昆,那就是自找死路。
见沈昆点头,陈阳立刻招呼道:“来人,在拍卖场挂出招牌,就说今晚两大灵符极品在百宝斋出世,价高者得,过期不候!”
“两大极品?”沈昆一怔。
“老弟来时,没有看到正门的招牌吗?”
“嘿,我习惯走后门!”
“呃……”
陈阳笑了笑,解释道:“上个月,宋月帝国的百宝斋分店得到了一枚墨家的‘隐龙戒’,正是灵符师梦寐已久的极品,总部觉得凌云千羽两宗识货,就拿来大荒州拍卖了,哈哈,正好被老弟赶上!”
隐龙戒!
沈昆的武魂和心脏同时一跳。
做了这么久的灵符师,沈昆早已见多识广了,他听王枭说过,灵符师需要纸笔做兵器,而大陆上最好的兵器,出自墨家!
隐龙戒,就是墨家兵器中的极品,据说里面暗藏一只微缩的‘寻龙笔’,由龙骨打造,蕴含龙族的气息。他不但本身是武尊级的兵器,更是灵符师画符,风水师点|茓寻龙的绝佳臂助。
寻龙笔配合沈昆早已练成的压墨成石功夫,简直就能形成一座移动的军火库,从此不用担心弹尽粮绝!
“千羽笔用了这么久,也该淘汰了,嘿嘿,寻龙笔,贫僧要定了!”
拍卖场在百宝斋的第一层,沈昆和陈阳并肩下楼,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一个伙计正好上来,恭恭敬敬地向陈阳鞠躬。
这只是最常见的场面,沈昆并没有在意,可是他刚一转身,那伙计突然吃惊道:“咦?这位客人,你是飞上来的吗?我上楼之前,你不是还在拍卖厅里坐着呢吗?”
“混账话!”陈阳笑骂道:“这可是百宝斋的贵客和股东,你叫他一声老板都不过分,他哪里去过第一层?”
“不对呀,我明明看见……”
伙计奇怪地揉了揉眼睛,疑惑道:“我看花眼了吗?可是我亲眼看见这位客人……”
“你看到那人是不是一脸傲气,嘴角还经常挂着冷笑?”沈昆突然接口,他的脸色有点阴沉。
“对,对!”伙计连连点头,“哎呀,仔细一看,您和那位客人长的还真像,就是气质有点不一样,那人太傲了,您,嘿嘿,您就和善多了!”
真是冤家路窄!
和沈昆长得一样,只是气质狂傲,这不就是沈昆的双胞胎兄弟,沈仲么?
一百一十九杀人诛心(1)
陈阳的脑子反应极快,听了伙计的说法,他立刻眉头一皱:“沈仲?”
沈昆点头默认,陈阳随即笑道:“老弟和沈仲的恩怨我也有所耳闻,如今沈仲是千羽宗的掌门弟子,我不敢明目张胆地收拾他,不过,我保证让老弟顺心就是!”他吩咐伙计道:“传令下去,无论沈仲需要什么,都不许卖给他,同时告诫大荒绿洲所有商铺,以后每一单大交易都必须经过百宝斋核准,只要和沈仲有关,就不许出售,哼,我要让沈仲在大荒绿洲买不到一件趁手的兵器,得不到一瓶救命的药品!”
“哎呦,老兄你真是……嘿嘿,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沈昆笑眯眯地道谢。
虽然掐断商路百宝斋也受损不少,不过陈阳淡淡一笑,“举手之劳!”
“当真是举手之劳?”沈昆小眼睛眯缝起来。
“当真!”
“果然是举手之劳?”
“果然!”
“那就请老兄再帮我掐断一个人的商路吧!”沈昆笑嘻嘻道:“无摩崖,冯苍!”
陈阳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好半天才笑道:“呵呵,老弟果然是个妙人!也好,百宝斋没什么大本事,控制商业贸易却是第一流的,现在开始,冯苍在大荒州买不到任何东西!”
他真的答应了?一瞬间,沈昆脸上的贱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坚韧和豪爽,“老兄够意思,我也不客套,二十张太极图,今晚奉上,分文不取!”
陈阳一怔,紧紧抓住了沈昆的手臂,“老弟!爽快!”
“彼此彼此!”沈昆也拉住了陈阳的手臂,两人向楼下走去,“那就走吧,好戏开场了……”
……
冯长老很开心,异常的开心!
他虽然贵为无摩崖的大总管,但心中却有一个最大的隐痛——其他宗门的长老起码都是红元武宗下段,甚至强如缥缈峰罗家,还有两个蓝元的长老,可他自己却只是一个区区绿元中段!
“遍观凌云七宗的二十几位长老,谁活的最窝囊,谁活的最憋屈?哈哈,当然是只有护法实力,却厚脸皮坐在长老位子上的冯苍啦!”类似的讥讽每天都在凌云宗流传,让冯长老死活也都抬不起头来。他甚至隐隐觉得,孙儿冯劫没有成为掌门大弟子,都是被自己给拖累的!
冯长老做梦都想晋级,可他的武魂不给力,已经在绿元中段停留了二十年!
而到了近几年,能不能晋级已经不再是实力和名誉的问题了——冯长老七十多岁了,只有晋级,他才能多活几年啊!
所以,冯长老拼命搜集晋级材料,雷火草,极品灵符,顶级兵器,只要能帮他提高武魂‘雷火双闪’的东西,冯长老全部都不惜代价地买下来!到了今天,百宝斋竟然同时出售两大灵符极品,冯长老更是欣喜若狂,几乎看到了自己晋级之后的场面。
“太极图,隐龙戒,哈哈,只要我得到这两样东西,我就可以提升武魂,随之晋级多活几年,孙儿冯劫也有可能成为掌门大弟子了!”
坐在拍卖大厅的第一排,冯长老兴奋的手指发颤。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了千羽宗的几个人坐在了不远处。
“赵落尘,沈仲?该死,他们一个是北地郡主,一个是地方富豪,万一他们也盯上了这两件东西,我可没有足够的财力跟他们争夺!”
冯长老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竖起耳朵偷听起来。
只听赵落尘坐下之后笑道:“真是好运气,刚来百宝斋就遇到了两大灵符神器!”
“师姐动心了?”沈仲翘腿坐在椅子上,淡淡地抿了一口清酒,洁白的手帕擦拭嘴角,冷峻的微笑中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分成熟。
“两大宝物同时出现,哪个灵符师能不动心?”赵落尘笑道:“师弟也相中它们了吧?我可有言在先,隐龙戒我可以放弃,但太极图,我花多少钱都要买下来!”
沈仲眉毛一挑,“太极图再珍贵,也只是一张灵符,用过就没有了,师姐怎么……”
“不是我要用啦!”赵落尘低下头,微笑中透出一抹小小的幸福。
他是要送给心上人吗?沈仲很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
“该死,他们果然要跟我争夺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冯长老的心脏揪了起来,他默算了一下,自己倾家荡产也只能拿出一百八十万两银子,恐怕没有能力同时吃下两件宝贝!
“罢了,我就放弃隐龙戒,只取立刻就能用的太极图好了!”冯长老做出了心中滴血的决定,然后又是微微一怔。
原来是不知什么时候,玉先生也来了,不过他坐在拍卖场的最角落里,清贫的灰色衣衫,苍白的脸色,还有古朴老旧的轮椅,都显得那么的寒酸和不起眼。
“哼,玉先生来了又怎样,他没有多少钱,又不肯出卖祖宗留下的宝贝,肯定没钱跟我争!”
这样想着,冯长老放心了,闭上眼睛默默地等待拍卖开始。
“诸位,久等了!”
天色擦黑的时候,陈阳亲自走上了拍卖台,一手一个匣子,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来到拍卖桌前笑道:“我是大荒州百宝斋的掌柜,姓陈,呵呵,今晚将要出现的两件东西都是罕见的至宝,普通的拍卖师不敢上来,所以我这掌柜的只好勉为其难,上来凑数了!”
幽默的态度立刻引来了众人的大笑,陈阳继续道:“我很少主持拍卖,也不懂什么规矩,那就免去客套话,立刻开始!”
说着,他举起了左手的匣子,重声道:“隐龙戒!这东西对灵符师和风水师的意义不需要我多说,起价二十万两,最低加价价一万两,请诸位出价吧!”
这就开始了?立刻有人举手,“二十五万两!”
“三十万两!”
“三十二万两!”
连着又有两个人举起手,一时间叫价声疯了似地向上涨,“三十五万两!”
“三十八万两!”
“四十万两!”
听到不断变化的数字,陈阳神色恬淡,只是在杂乱的声音中淡淡地道:“我还有一句话,这隐龙戒的卖主是百宝斋,所以诸位竞价的时候想一想,是否曾经与百宝斋为敌,或者即将与我们为敌?”笑了笑,“说句不客气的话,不管你们出价多高,百宝斋也不可能把宝贝卖给不受欢迎的人,对吗?”
众人哈哈一笑,陈阳说的在理,而且宝贝不卖给敌人也是拍卖场的潜规则了。
价码继续上涨,当有人喊出一百万两的时候,拍卖场陡然陷入了安静。
一百万,这是从六位数字变成七位数字的心里关口,出价的人不得不慎重起来,而且就墨家兵器的价值而言,一百万两也是隐龙戒的合理价位了,再出高价,就有点亏本了。
“怎么?没人肯出更高的价钱了?”陈阳笑眯眯道。
拍卖场的最角落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掌柜的,你们这里接收抵价的物品么?”
是玉先生,他褪下手腕上的一条链子,“这是无摩崖祖师留下的东西,百宝斋如果识货,抵价一百二十万两可以么?”
“这是无摩崖第三代祖师的遗物,鉴于无摩崖的机密,我不便评论,不过……他抵得上一百二十万两!”陈阳一指玉先生,“还有比一百二十万两更高的价格么?如果没有,隐龙戒归……”
“一百二十一万两!”
“二百万!”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拍卖大厅顿时哗然!
一百二十一万两还没什么,可是竟然有人一下子抬价二百万两?这不是拍舞剧,也不是写小说,正常的拍卖会上谁见过这么出价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出价二百万两的沈仲坦然安坐,一脸冷漠的微笑,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最角落里的玉先生自嘲地笑了笑,一脸的落寞和无奈。
“沈家二少爷果然财大气粗,沈夫人给了你不少银两吧?”陈阳公式化地微笑道:“还有人出更高的价格吗?如果没有……”
说着,他停顿了十几秒钟,见没有人再次出价,高高举起了手臂,“既然如此,我宣布……”
沈仲已经站了起来,平静地向大家欠身致意。
然后他来到了陈阳身边,手按在了隐龙戒的匣子上,向赵落尘微微一笑,“师姐,师父他老人家的八十岁大寿就要到了,隐龙戒正是我要准备的寿礼,多谢师姐相让了!”
说完,沈仲就要拿取匣子。
可就在这时,陈阳的手臂落下了,“我宣布,隐龙戒归三号贵宾房的客人所有,成交价,一百二十一万两!”
大厅再次哗然。
众人顺着他的手臂望去,终点绝对不是沈仲,而是坐席后面的贵宾包房,这件屋子挂着厚厚的垂帘,只能隐隐看清一个人坐在里面,笑呵呵地冲着陈阳挥手示意。
看到这场面,沈仲的目光陡然阴冷下来,“陈掌柜,我出价二百万两!”
“是,二少爷出价二百万两,可是我也有言在先,不管多少钱,百宝斋不会把宝贝卖给不受欢迎的人!”
陈阳指了指沈仲的胸口,笑眯眯道:“很不幸,二少爷正是百宝斋最最不受欢迎的客人……”
一百二十杀人诛心(2)
被百宝斋当众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这已经不是名誉上的戏耍和侮辱了,要知道,百宝斋是大荒州的商业领袖,贸易巨头,一旦被他们敌视,沈仲就失去了在大荒州买卖高级货物的权利!
可是多日不见,沈仲成熟了很多,面对如此羞辱他只是冷冷一笑,“陈掌柜,既然这里不欢迎我,那我告辞了!”
说完转身就走,连为什么不被欢迎的原因都没问!
干净!
利落!
看到沈仲的反映,众人不由得暗暗挑起了大拇指,就连三号贵宾房里的沈昆也不例外——宠辱不惊,沉稳洒脱,沈仲经过千羽宗的淬炼后变得成熟了,也越发的不好对付了!
这样的对手才足够有趣!
“陈掌柜,这情况有些不对吧?”
玉先生忽然皱眉道:“如果我早知道成交价是一百二十一万两,而不是二百万两,我不会放弃出价,你这样宣布成交,有些不讲规矩了!”
“玉先生的意思是……”陈阳试探道。
“我出一百二十五万两,不过多出来的五万两银子,明天才会送到!”玉先生沉重地咳嗽了几声。
“这……玉先生稍等,我去问一问三号客人的意思!”陈阳来到包房里面,小声道:“老弟,怎么回事,你师父也想要隐龙戒?”
玉先生说是去会老朋友,结果来这里参加拍卖,而且抵押了祖宗留下的传家宝,这让沈昆也愣住了。
想了想,沈昆道:“给我师父吧!”
他这祸害没什么优点,唯独懂得‘尊师重道’四字,不会跟自己的师父叫板。
当年扫地僧肯传他衣钵,容他在少林寺为非作歹二十年,多半也是看在这一点上。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陈阳略一抬价,立刻把隐龙戒送到了玉先生手中。
“好,现在是第二件拍卖品,百宝斋的某位朋友提供的,太极图!”
说着,陈阳打开了匣子,黑色的星光和炙热的阳光顿时冒了出来,两种光芒在匣子上空盘旋,隐隐显露出一个太极的图案。
就像陈阳第一次看到太极图一样,在场的灵符师的呼吸急促了,赵落尘更是迫不及待地喊了出来,“多少钱起价?”
“陈掌柜,立刻开价吧!”
冯长老也在一旁狂吞了一口口水,他接触灵符五十年,虽然实力不高,但眼光绝对不差,这太极图多半能帮他提升武魂!
“冯长老识货?”看到冯长老的表情,陈阳心中一乐。他虽然看出了太极图价值不菲,可他毕竟不是灵符师,还真说不准这太极图的真正奥妙,于是笑道:“冯长老是灵符大家,那就请您老来替我说一说好了!”
顿了顿,调侃道:“您可不要为了压价,故意贬低这张灵符哦!”
“哪里,哪里!”
能在几百人面前讲课,冯长老脸上红扑扑的,他站起来道:“大家给面子,我也就简单说两句好了……这太极图从未出现在任何一种典籍里面,显然是近年来的独创灵符,依我看,他的妙处有三!”
哦?三号包厢里的沈昆立刻来了兴趣,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灵符有什么好处。
“妙处之一,这张太极图蕴含了阴阳合璧的力量,临战时,遇到阳刚的对手可以发动阴柔之力,遇到阴柔的对手可以凭刚应对……而天下武功,无非阴阳二道,所以说,这是一种没有缺陷,能够应对任何一种对手的全能灵符!”
看大家连连点头,冯长老脸色更加红晕了。
“妙处之二,大家都知道,灵符师先天被风水师克制,可是风水师为什么能克制我们?”他自问自答,“很简单,风水师可以影响灵气规律,破坏灵符上的阵法!”声音猛地提高,“但是,这张太极图却没有这个缺陷,因为混沌初开之时,一股混沌之气化作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然后才有了天地万物!混沌太极,本身就是天地间最本源的力量,风水师的秘法再强,也没办法改变最本源的灵气啊!”
“这就像是数字‘零’,怎样乘,怎样除,他都不会变化!所以说,太极图是一种无惧风水师,能弥补灵符师先天缺陷的灵符!”
此言一出,在场的灵符师豁然起身!
无惧风水秘术!这句话对灵符师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三千年九州,有多少灵符师死在风水秘术之下,又有多少年,只要风水师出现,灵符师就要矮人一头!?
如今竟然有一种灵符,可以不被风水师克制!?
沈昆也呆住了!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误打误撞开发出来的一种灵符,竟然打破了风水克灵符的金科玉律,改变了九州大陆的实力平衡!
“大家请坐,请坐,我还没有说完呢!”
冯长老不知道陈元对太极图了解不多,所以不敢藏私,继续道:“这太极图还有第三桩妙处,与第二桩妙处一脉相承!”
“太极初生,分两仪,四象……而后有万物,所以从万物诞生的规律上说,这太极图就像是母亲,可以孕育灵气,分化出任何一种灵符气息!”冯长老兴奋地嗓音沙哑,“也就是说,他能帮助灵符师提升武魂,乃至于晋级!”
晋级!?
刚刚坐下的灵符师马上又站了起来!
他们的想象力已经到达极限了,一张灵符,既有全能攻击能力,又不被风水秘术克制,然后他还能晋级?老天,这灵符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相比众人的惊骇,沈昆却平静了很多,太极图本来就融合了聚灵阵的晋级效果,所以能帮灵符师晋级也不让他意外。
沈昆最关心的是,这么一张超Diao的灵符,能卖出多少钱!?
“陈掌柜,立刻开价吧!”
在众人的催促下,陈阳也从惊讶中恢复过了,他也没想到沈昆的灵符这么强,而且一想到沈昆晚上还会送来二十张同样的灵符,陈阳心里就一阵阵地暖流——跟沈昆搭上关系,是百宝斋十年来最英明的决策!
“好,既然冯长老已经把好处说尽了,我也就不再废话,起价和隐龙戒一样,二十万两,开始出价!”
“一百万两!”
小郡主赵落尘想都没想,就报出了一个顶级的天价,不过这时候众人都已经不在惊讶了,因为就太极图的作用而言,一百万两,是他的正常价格,小郡主也只是免去了中间的杂乱叫价过程而已!
“一百二十万两!”
“一百三十万两!”
一个个的高价冒了出来,很快又被刷新,在这疯狂的叫价中,冯长老的脑门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咬咬牙,高喊道:“一百八十万两!”
这已经是冯长老的全部身家了,可是他话音刚落,赵落尘立刻举手,“二百万两!”
什么!?
冯长老怨毒地看了一眼赵落尘,就好像看到了掐着他脖子的仇人!北地郡主果然有钱,不过我冯苍豁出去了,动用无摩崖的公款跟你拼,“我出二百二十万两!”
“二百五十万!”
赵落尘的脸色都没变,作为大赵皇室的天之骄女,她的财富已经多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别的不说,沈夫人送她的银矿就年产二十万两白银了!
“二百五十万……”冯长老倒吸了一口凉气,咬牙报出了一个狠数:“三百万!”
“三百五十万!”赵落尘根本没在乎。
“我,我!”冯长老的呼吸急促了,“无摩崖东北的林场,抵价一百万两,我总共出三百八十万两!”
“四百万!”
赵落尘轻飘飘地说完,陈阳才反应过来,他皱眉道:“冯老,林场可是无摩崖的财产,玉先生就在这里,你私人动用公款……”
玉先生也慢慢地推着轮椅过来了,“冯苍,你当我死了么?”
冯长老已经急不可耐地梦想晋级了,怒道:“玉掌门,我三个儿子都为你而死,难道他们的三条命,还换不来几百万两银子吗?你给我一边去,无摩崖的财产由我调动!”
说完,他咬牙盯着赵落尘,“四百五十万两,小郡主,还来吗?”
赵落尘终于皱起了眉头,当众人以为她认输时,她笑道:“陈掌柜,我身边没这么多现银,你稍等一天,我让北地王府送来如何?”原来人家不是没钱,是身上没带这么多钱!
“不行!”冯长老抢着答道:“外面的招牌上明明写着,仅此一天,过期不候,今天你没钱,太极图我就拿走了!”
赵落尘和声道:“冯老,我要这张太极图有非常重要的作用,你能不能……”
“没得谈!”冯长老声色俱厉!
赵落尘也急了,“冯老,跟北地王府斗富,你不要后悔!”
说完接下脖子上的一根项链,“赵落尘不才,这根项链抵押八百万两,谁有意见?”
“一根项链而已……”
冯长老刚要嘲讽,陈阳已经不阴不阳地飘出来一句,“兽尊李牧当年送给大赵皇太后的项链,八百万两,小郡主亏了!”
兽尊李牧!
这四个字一出来,所有人都没了脾气,如果说刚才大家都在讨论当代的土特产,人家赵落尘就是已经玩起了上古神器,兽尊李牧的东西,根本就是无价至宝!
“还有人出价吗?没有,我可就拿走太极图了!”
在无数双通红的眼睛注视下,赵落尘开心地收下了太极图,嘴角一勾,幸福的小微笑荡漾人心。
而在三号包厢里面,沈昆汗流浃背!
太疯狂了!
虽说物以稀为贵,日后太极图的价格肯定会回落到正常水平,虽说今天的高价中含有赌气的成分,多半属于机缘巧合,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太极图第一次出现,就卖出了八百万两的高价!
沈昆心中在大声呐喊,贫僧不是在画符,贫僧是在画银票!
妈的,画银票都没这么快……
一场斗富以赵落尘的绝对优势而告终,但好戏似乎还没有收场,而是刚刚进入Gao潮!
一百二十一杀人诛心(3)
百宝斋到了打烊的时间,人们从大门鱼贯而出,赵落尘走在人群最前面,一脸春风得意的微笑。
而冯长老红着眼珠子跟在赵落尘后面,他神色狰狞,紧咬牙关,肯定是在考虑如何打劫赵落尘,不过看到远处赶来汇合的千羽宗大队人马,一时不敢下手而已。
当赵落尘走出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在路边焦急地等待起来,冯长老自然也跟着停下了。
过了片刻,玉先生自行推着轮椅,慢吞吞地在这里路过。
“玉先生!玉先生!您留步!”
一个百宝斋老掌柜急匆匆地追了上来。
“原来是刘老哥,呵呵,我的手链已经交给陈掌柜了,抵价一百二十万两,剩下的五万两明天一定送到!”玉先生认识这个掌柜,还当他是来讨债的,歉意地笑了笑。
“哎呀,玉先生说的哪里话,几万两银子的事情,您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刘掌柜将一个小匣子交到玉先生手中,“这是先生的手链,请您拿回去吧!”
“这算怎么回事?隐龙戒白送给我了么?”
玉先生的脸都陡然一变,“老刘,你我是几十年的棋友和酒友了,你这么做,可是不把我当朋友,在扇我的嘴巴子了!”
“老哥哥!”
刘掌柜一声长叹,主动推着轮椅走了起来,“我们下了几十年的棋,你的情况我还不了解吗?你原本就不富裕,前年幽云州大战,无摩崖战死六千子弟,你为了他们的抚恤金,更是已经倾家荡产了!”拍了拍玉先生腿上的匣子,“拿回去吧,你的身体,也要大笔的银子治病呢!”
咚!
玉先生把隐龙戒和手链都扔在了地上,冷着脸道:“大丈夫不是嗟来之食,这两样东西,我只拿回去一样,不然就丢在这里!至于治病的钱,我自己会想办法,不劳你费心!”
“我的老哥哥,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刘掌柜捡起了两件东西,无奈道:“我换个说法好了,老哥,就算你想买下隐龙戒,可你能拿出剩下的五万两银子吗?为了这戒指,你已经买了祖宗的遗产,你到哪去弄剩下的五万两?”
玉先生沉默了片刻,“我祖上还有一些遗产,卖了还你就是!”
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
刘掌柜哑口无言,其实,玉先生的手链是沈昆自己掏腰包买回来的,也是沈昆让他还给玉先生的,可是这话不能说出来啊。不然,就冲玉先生自己掏腰包买药的样子,还不得立刻去找沈昆算账?
“玉先生好可怜,为了五万两银子,竟然落魄到这种地步!”
赵落尘悄悄走了过来,恰好听到这段对话。
她觉得事情很神奇,五万两银子,竟然能把一代掌门人逼到变卖祖业的地步,唉,圣僧说的没错,世界上还真是有很多可怜人呢!
“小郡主有何见教?”看赵落尘过来了,玉先生眉头一皱。
“落尘想向先生打听一个人的下落!”赵落尘笑道:“沈昆还有一个师父,是慈眉善目的老僧人,请问这位僧人在哪里呢?”
“不知道!”
千羽宗是凌云宗的死对头,所以玉先生很不客气,可是他的语气落在赵落尘眼里就变了味道,“先生是不想说吧?我知道千羽宗和凌云宗有仇,可是那位老人家与仇恨无关,先生何必隐瞒呢?”
说着,赵落尘拿出一摞银票,“这是二十万两银子,先生只要说了,就有钱还债,而且有钱买药疗伤!”
此言一出,玉先生气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刘掌柜也勃然色变了,“小郡主,你太过分了!”
“我,我做错什么了?”
在赵落尘的观念里,玉先生缺钱,自己拿钱买消息,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可是她没有意识到,玉先生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一个晚辈敌人,笑眯眯地伸出银票,还说按我说的办你就有钱疗伤还债……这是施舍,还是羞辱?
大丈夫不是嗟来之食!
食之,是为耻!
“罢了,罢了,我不跟你这不明事理的丫头计较!”
玉先生也看出了赵落尘不是有心羞辱自己,叹了口气,推着轮椅走掉。
风沙漫天的大荒州,破败的小巷,他的衣衫显得更加破旧,背影也变得萧索落寞,声音更是充满了凄凉,“刘掌柜,五万两银子,我砸锅卖铁,也一定还给你们弄百宝斋!”
“好可怜的人呢!”望着玉先生的背影,赵落尘茫然无措。
远远地,沈昆蹲在百宝斋的门槛上,他刚想敢来和玉先生汇合,不想正好看到赵落尘出来。
沈昆懒得见赵落尘,可是一看如今的场面……
“似乎有赚头呢!”
沈昆小眼睛一转,麻溜地钻进了一条小巷,再出来时已经打扮成了老和尚的样子。
然后他装作随便逛街的样子,溜溜达达地就从赵落尘身边走了过去。
“圣僧!?”
赵落尘瞥到背后的身影,惊喜的浑身一颤,真是机缘佛缘,本郡主竟然能在街边路遇他老人家!
“圣僧留步!”赵落尘狂喜地冲了过去,深深鞠躬,“新月城一别,落尘,落尘……”激动地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哦,原来是小郡主!”
沈昆淡淡一笑,忽然看到刘掌柜还在对赵落尘怒目而视,笑道:“小郡主,你有仇人在此,还是改日再叙吧!”
仇人?顺着沈昆的目光看到刘掌柜,赵落尘急道:“哎呀,大师您误会了,他不是落尘的仇人!”赶忙将刚才的事情解释了一遍,“……结果不知怎么了,玉先生就生气走了!”
说着,她心急拜师,也没觉得刚才自己做错了什么,飞快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匣子,鞠躬道:“大师,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请大师收下落尘这个不争气的徒儿!”
盒子打开,黑金二色盘旋成太极图案,竟然是她刚刚花八百万两银子买下的太极图!
“你要将这灵符送与贫僧?”
沈昆狂吃一惊,刚才看赵落尘嘴角带笑的样子,他还以为是买来送给心上人的呢!
拿贫僧的灵符送给贫僧,小郡主,你也太可爱了吧?
“大师,您不喜欢这礼物?”见沈昆长久没有反应,赵落尘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希冀的眼神。
“你怎么会想到这样一件礼物?”沈昆失笑道。
“落尘是想,灵符秘术到了大师您的境界,对兵器和铠甲都应该没了兴趣,您需要的,是博采众家之长,从顶级灵符中汲取经验,然后才能更上一层楼!所以……”赵落尘脸色绯红,“所以落尘就准备了这件礼物,还请大师收下徒儿!”
“小郡主一片诚心,贫僧心领了!”
沈昆笑了笑,随即感叹道:“只是要让小郡主失望了,贫僧化外之人,早已对武道视之如浮云,你这灵符,对贫僧毫无用处!拜师的事,在你改掉一身恶习之前,也不要再提了!”
说完转身就走。
“一身恶习?我,我又做错了吗?”赵落尘呆滞地瞪大了眼睛,急的快哭了出来,“大师,我究竟做错什么了,您为什么一直不肯收下我?”
“孺子不可教也!”
沈昆深深叹息,转身,怜悯地望着赵落尘,“小郡主,念在你一片诚心,贫僧便为您试说一二。”
“就说方才,小郡主与人斗富,将祖上积累下的财富挥洒如土,如此行径,你可曾想过,若你用买灵符的钱去赈济灾民,将有多少老人老有所终,将有多少孩子少有所教?心中无苍生,无百姓,无怜悯心,只顾一时邪心畅快,自然无我佛之机缘!”沈昆拿出了扫地僧教训他的样子,合十道:“再者,小郡主骄横跋扈,竟自恃豪富,于大街之上,光天化日之下,折辱玉先生这残疾老人……”
“等等,大师,您说的第一条我明白,可是折辱玉先生……”赵落尘欲哭无泪,“我,我没欺负他啊,我拿什么来欺负无摩崖的大掌门呀!”
“唉,你还是不明白,罢了,罢了,贫僧徒说无益,不如归去!”
沈昆大袖子一甩,不带走一片尘埃。
“大师,我是真的不明白呀!”赵落尘追了上来,抱着最后的希望,将太极图送到沈昆面前,“大师,您至少要收下这份礼物,如果您不满意,我,我可以再去买!”
“痴儿,痴儿,佛门机缘,岂是红尘俗物便能换来的?”
沈昆悲痛地连连叹息,似乎为赵落尘深感悲哀,然后他走的越来越快了,“这沾满了俗世俗气的礼物,贫僧不能收,不敢收,小郡主要送,就送给那些被你伤害过的可怜人吧!如此,我佛慈悲,或许会念在你尚有悔过之意,给你一次机缘!”
被我伤害过的可怜人?
赵落尘拜师心切,生怕老和尚走掉后就再也找不到了,她东张西望了半天,急的直跺脚,这里哪有被本郡主伤害过的可怜人呀!
对了!
赵落尘突然想到离开的玉先生,他被区区五万两逼得卖祖产,一定是天下最可怜的人了!
一百二十二杀人诛心(4)
“玉先生,玉先生!”
赵落尘急忙向玉先生离开的方向追去,可是黄沙迷乱,巷道萧索,前方早已没有了玉先生的踪影。
想找玉先生也容易,去无摩崖就可以,但赵落尘转念一想,先不说凌云千羽两宗素来有仇,一个千羽宗弟子去无摩崖很危险,就说玉先生刚才的样子,他连二十万两银子都不肯要,那他能收下价值八百万两的灵符吗?
眼睁睁地看着老和尚走远,赵落尘急的直跺脚!
看到赵落尘的这副模样,远处的冯长老眼睛亮了。
离开拍卖场之后,冯长老一直在预谋抢劫太极图,但先是有千羽宗的弟子赶来,又有玉先生和老和尚出现,他一直没敢动手。可现在,赵落尘在小巷子里落了单,身边只有一个百宝斋的刘掌柜……
好机会,冯长老找了一块黑巾蒙面,这就要猛地窜出去。
但小巷尽头传来一个声音,吓得冯长老赶忙刹住了脚步,仔细看去,原来是沈昆溜溜达达地赶来了。
此时,沈昆已经改回自己的装扮,装作路上偶遇的样子一抬头,“哎呀,小郡主也在这里?卑职给您见礼了!”
按照赵国大将军见到皇室成员的礼节,沈昆微微欠身。
“沈昆?”赵落尘眼睛一亮,随之再亮,三亮,他从没有觉得沈昆是这样的顺眼!
“沈昆,既然你是我国的将军,本郡主就交给你一个任务!”赵落尘将太极图塞进了沈昆的衣服里,“明天之前,这太极图一定要交道你师父玉先生手中,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师父收下!你完成任务,本郡主给你加官进爵,完不成,本郡主就将你军法从事!”
“小郡主,这,这是怎么了?”
沈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呆呆地望着赵落尘。
赵落尘却没有心情理会一个窝囊废了,她焦急地东张西望,“大师,大师,落尘已经按您的要求,将太极图送给最可怜的人了,那落尘还有佛缘吗?”
从沈昆身边跑过,赵落尘飞快地去寻找老和尚了。
而沈昆已经笑抽了肚子。
一切都是沈昆的预料之中,第一步,他冒充老和尚挤兑赵落尘,逼她将太极图送给‘可怜的’玉先生,第二步,沈昆自己出面,以玉先生大弟子的身份顺理成章地接收回太极图,然后计算一下,沈昆既拿了赵落尘的八百万两银子,还拿回了能再次卖出几百万两的太极图,一下子,就赚到了八位数字的白银!
碰上赵落尘这么个傻丫头,真是想不赚钱也难呢!
沈昆在笑,远处的冯长老也在笑。
相比家世非凡的赵落尘,沈昆实在是太好对付了,冯长老蒙好脸面,跳出来悄无声息地打晕了刘掌柜,然后蹑手蹑脚地向沈昆背后靠近,高高举起了手掌!
他的掌心已经泛起了雷光和火光,这就是他的武魂,雷火双闪!只要这一记雷火掌打下去,沈昆就绝无生路,太极图也就到手了!
“这是什么东西呀?”
就在这时,沈昆突然自言自语起来,他举起太极图对着月亮看了看,似乎没有认出这张灵符的价值,“这倒像是一张很厉害的灵符,可是……小郡主是千羽宗的掌门弟子,千羽宗又是凌云宗的仇人,她为什么要免费送给师傅一张如此厉害的灵符呢?”
“哎呀!”
沈昆恍然大悟地一拍额头,“不好,不好,一定是赵落尘想用这张灵符谋害我师父,我可不能做帮凶!”
嗤啦,嗤啦!沈昆随手就把太极图给撕碎了,还得意地冲着赵落尘离开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嘲讽道:“小郡主,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们千羽宗的鬼把戏,哼哼,灵符我撕掉了,看你拿什么来陷害我师父!”
说完扬长而去!
他,他撕掉了太极图!
沈昆走后很久很久,冯长老还保持着高举手掌,想要拍死沈昆的动作,他的手臂已经不会动了,脖子也不会转弯了,全身的肌肉都僵化了!
冯长老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被撕裂了,因为沈昆撕掉的不是太极图,而是他晋级的希望,他多活几年的资本,更是他孙子冯劫成为掌门大弟子的机缘啊!
“要说凌云七宗的二十几位长老,谁活的最窝囊?当然是冯长老啦!”
“哈哈,只有护法的实力,却厚着脸皮坐在长老的位子上!”
“太极图已经没有了,想晋级,下辈子吧!”
耳边似乎想起了几十年都没有变过的嘲讽声,冯长老歪歪斜斜地晃了几步,噗,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然后他栽倒在地,一抽一抽地往外咳血,他的皮肤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半张脸蛋诡异地抽搐,更要命的是,他的雷火双闪刚才正好运功到将发不发的地步,突然受了刺激,不但招式没有发挥出来,启动的武魂也憋住了,竟然是伤了武魂!
但这还不是最要痛苦的,冯长老最痛的地方,是心!
刚刚看到一个梦寐以求的希望,却立刻被沈昆一手撕碎,这撕心裂肺的痛苦,悲哀凄凉的绝望,诛心,诛心啊!
而最最可气的是:沈昆离开一段时间之后又回来了,一看冯长老倒在地上,他还跟身边的路人调侃,“老兄,你看那家伙,一身毛头小贼的打扮,癞皮狗似地趴在地上抽抽,嘿嘿,肯定是一个毛头小贼被人发现了,让人打的屁滚尿流!”
“小贼?我看是采花贼!”
“哎呀,那不是百宝斋的刘掌柜吗?还有这采花贼……天呐,竟然是我们无摩崖的冯长老!”
沈昆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焦急地扶起冯长老,“冯长老,冯长老,你怎么做采花贼,还被人打成了这样子?”
冯长老只觉得沈昆那一脸笑眯眯的贱笑,是如此的虚幻,如此的旋转,他连叫骂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到头昏死过去……
第二天清晨,大荒州传出了一个绝对美妙的消息:无摩崖大长老,凌云宗五十年的老元戎,冯苍冯长老,竟然做了采花贼,还被人给当街殴打致昏!
聪明人自然不会相信这个消息,可世界上绝大多数都是俗人,在某个文化界沈姓达人的添油加醋宣扬下,一个个关于冯长老采花不成反被虐的评书和舞剧出炉了,像什么《冯长老与刘家七妹不得不说的故事》,《一夜十次郎,大荒州的冯氏淫狼传说》,还有什么《冯苍老当益壮,给力,威武》,类似的脚本传遍了大荒州的每一条大街小巷。
当然,这些名誉上的损失还不足以撼动冯长老的根基,真正动摇冯家的,是冯长老的身体状况!
冯长老七十多岁了,老病,新气,还有武魂能量生生憋回去之后的灵气逆转,竟然逼得他走火入魔,同时中风,半个身子都瘫痪了!
当人们亲眼看到冯长老坐在轮椅上,口流白沫,眼神涣散的样子,都不禁黯然一叹,心生怜悯。
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那个文化界的某位沈姓达人——沈昆满脸焦急地抬着冯长老回到无摩崖,然后趁人不备,一把火烧掉了冯家的药材仓库!同时二指宽的字条送到百宝斋,让陈阳心领神会,一夜之间买走了所有治疗中风的药品……
就这样,冯长老找不到治疗中风的药材,又没有人能帮他修复武魂,注定没有希望了!
做完这一切,沈昆心满意足了。
从冯长老迈入百宝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心里盘算了这个计划,先给冯长老一个希望,然后当着他的面撕掉这个希望,如此,就算不能把冯长老当场气死,也要让他下半辈子都不会好过!
杀人诛心,不见血!
这小眼睛的和尚报起仇来,绝对对得起心狠手辣,刻薄歹毒八个大字!
冯长老病倒之后的第三天清晨,玉先生将沈昆叫到了他的房间里。
“哎呦,师父你叫我说什么才好呢?”
玉先生坐在轮椅上,手里摩挲着变卖祖产买来的隐龙戒,望着沈昆淡淡地微笑。一看这场面,沈昆笑的合不拢嘴,似乎,玉先生倾家荡产买来隐龙戒,八成是要送给沈昆这个徒弟了!
“昨天百宝斋送来了一百株雷火草,说是你买的,可我只给了你不到两万两银子,怎么能买到这么多的雷火草?”
玉先生并没有急于提起隐龙戒,而是问起了昨天的事情。
沈昆眼巴巴地望着隐龙戒,笑道:“我们沈家和百宝斋在合伙做生意,我买东西,他们只收成本价!”
“原来如此,呵呵,只要是正路来的就好!”玉先生点了点头,又道:“收到雷火草的时候,为师已经凑够了五万两银子,也叫人给百宝斋送去了,无摩崖虽穷,但也不能欠了人家的银两……”
他漫无边际地聊起了没营养的闲话,而沈昆心里越发地难耐了,师父,你要送隐龙戒就直说嘛,徒儿已经等不及了。
又聊了小半个时辰,玉先生终于将隐龙戒送到了沈昆手中,“徒儿,你是无摩崖的大弟子,这东西理当交给你了!”
“哎呦,多谢师父!”总算拿到手了,师父还真啰嗦。
沈昆这就要找地方去试一试隐龙戒的威力,可是玉先生话锋一转,“沈昆,这隐龙戒由你掌管,但不是给你的!”
“师父,你买隐龙戒,不是为了帮徒儿晋级?”沈昆一愣。
“你是无摩崖的大弟子,为师要是为了你变卖祖宗的财产,这不是让你对不起祖宗吗?”玉先生失笑道:“隐龙戒,另有大用!”
一百二十三右手
“徒儿,你上山也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为师观察了你的心性品格,虽然你太过贪心,有时太过狠辣,但无摩崖交给你,为师就算死了,也对无摩崖的列祖列宗有个交代了!”
玉先生领着沈昆前往无摩崖的顶峰,就在上次谈话的悬崖边上,他缓缓说道。
“打住,打住!”沈昆堵住了耳朵,“师父,你马上就要去执行凌云密令了,临走前,别说这种丧气话!”
玉先生哈哈大笑,“你放心,为师说的不是遗言!我的武魂是‘烂命活千年’,受的伤越重,活的越久!”
烂命活千年?
起初沈昆只当玉先生是在开玩笑,但仔细一想,大陆上还真有这样的武魂!
相对于罗哲的命悬一线,烂命活千年的特点就是武者特别不容易死掉,不管伤的多重,总有一线保命的希望。
当然,在保住性命的同时,武者也必须承受极大的痛苦——如玉先生这样,他虽然死不掉,但也要做一个永远要靠雷火草续命的废人了。
“为师的意思是说,从今以后,你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了,而我也会逐步放权,把无摩崖完全托付给你!”
玉先生将隐龙戒戴在了沈昆的手指上,“走吧,我现在就交给你一项无摩崖掌门必须去做的秘密任务!”
走?沈昆看了看脚下的万丈深渊,“师父,你不会是要我跳崖吧?”
“就是跳下去!”
望着沈昆惊骇的眼神,玉先生笑道:“背上我,一起跳下去,同时心里默数十二秒,当你数到十二的时候,会在悬崖上看到一株红色的仙鹤草,抓住那只仙鹤草,保你平安无事!”
沈昆依言照做,背着玉先生跳下了悬崖。当他数到十二的时候,果然看到了一株红色的仙鹤草,伸手一抓。
嘎吱吱!
这仙鹤草原来是假的,由红色的金属打造,沈昆抓住仙鹤草之后,只见峭壁上裂开了一个漆黑的洞孔,他顺着抓草的惯性往里一顺,轻飘飘地落在了洞|茓里面。
这是一个二十几步见方的小密室,墙壁上供奉着无摩崖列祖列宗的灵位,而密室中央的供桌上,放着一个漆黑色的匣子。
“天道密匣!?”
沈昆看出来了,这匣子正是天机门的最强封印,和他从苏家得到的匣子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苏家的密匣放着水儿的左手,那这只匣子里面……
“这地方叫做无摩玉洞,千年以来,只有历代无摩崖掌门才能知道它的存在!”
玉先生瘫坐在供桌前的蒲团上,微笑道:“先跪下,给列祖列宗上柱香,你记住,当你六十岁之后,或者选定下一任的无摩崖掌门的时候,就把你的学生带到这里来,这里是无摩崖历代掌门的传承之地!”
沈昆还在惊讶于天道密匣,吃惊道:“师父,这桌子上的匣子……”
“这就是我买隐龙戒的原因!”
玉先生叹了口气,似乎说起了漫无边际的话,“徒儿,你知道凌云宗为什么分为七大宗门吗?”
“是因为萧轻皇祖师有七个徒弟?”沈昆试探道。
“不,凌云七宗,来自于萧轻皇祖师和当年的天机门门主古月河的一次约定!”
玉先生正色道:“一千两百年前,古月河为了封印符魔王枭,用自己的血肉制作了七个天道密匣,将王枭分尸七块,埋在了符魔坟里面!但就在他封印王枭之前,古月河曾经找到了萧轻皇祖师……
古月河说,他即将去兰云山围捕王枭了,此战不论生死,都势必激怒王枭的大哥,裂天武皇,王莽!
一旦王莽出手复仇,大汉王朝就将面临万劫不复的灾难,而天机门也必定面临灭顶之灾,所以,他将天机门最重要的宝物托付给萧祖师,还约定说,以二十年为期,二十年之内,若是天机门来收回这件宝物,萧祖师必须归还;但如果二十年之内天机门没有人来领取这件宝物,那这件宝物就归萧祖师所有!”
说到这里,玉先生一指供桌上的密匣,“古月河说的宝物,就是七个天道密匣,其中之一,就在你的眼前!”
“萧祖师得到七个天道密匣之后,将其埋在了大荒州的七个隐蔽处,又在众多弟子中选定了最强的七个人,分别守护七只密匣!
此后悠悠二十年,王莽为了给弟弟报仇,起兵将大汉王朝的皇帝推下了龙椅,自己取而代之,但没过多久,大汉皇室的旁系子孙,光武大帝又联合云台二十四将斩杀了王莽……一时间兵荒马乱,天机门死的死,逃的逃,二十年后也没人来认领那七只天道密匣。不久之后,萧祖师也过世了,而他当年派遣的七个弟子已经大荒州落地生根,成为了今天的凌云七宗!”
玉先生笑了笑,“这就是凌云宗的来历,可以说,你面前的天道密匣,就是凌云宗的创始宝物!”
听了这段故事,沈昆好半天没有说话,他摸着下巴道:“师父,我在新月城的时候听人说过,苏家,似乎也有一个天道密匣!”
“不值得奇怪,苏家的祖先原本就是那七大弟子之一,只是后来被人篡位,才避居去新月城的!”玉先生沉吟道:“苏家有天道密匣,应该是他们被篡位的时候,并没有将这段历史告诉谋逆者,并且私藏了天道密匣!”
说着,玉先生苦笑道:,“说来惭愧,凌云宗历经千年,当年七大弟子的血脉也早已经凋零了,如今还能讲出这段故事,说出这天道密匣来历的,只剩下了为师了!”
沈昆恍然大悟!
难怪三大护法抓捕自己的时候,对天道密匣并不关心呢,原来罗家不是凌云正统,不知道天道密匣的真正意义!
“师父,你告诉我这段故事……”
“这也是萧轻皇祖师的命令!”
玉先生指着隐龙戒道:“古月河将天道密匣交给祖师的时候,曾说过,这七只天道密匣是天机门自古相传的神器,里面封印了一个绝世魔头,为了不让这魔头重返人间,萧祖师的弟子必须每隔五年,就将密匣上的封印加强一次!”
玉先生继续道:“你是无摩崖的继承人,自然要执行这道命令,我给你买隐龙戒,就是怕你实力不足,来帮你强化封印的!”
说完,他传给沈昆一段口诀,嘱咐道:“五天后就是封印的日子了,到时候你拿着隐龙戒,来这里强化封印,切记,切记,不可耽搁!”
“师父,徒儿记住了!”
沈昆一脸认真地点头,可是心里却满不在乎。
师父也太老古董了,加强封印,这任务已经传承了一千多年,旁人早就不当回事了,也有他才会当成使命,还搞了一次郑重的任务传承仪式!
就算不执行这个命令,又能有什么后果??
不可能有什么后果的啦,不信就看苏家,沈昆得到他们那一只天道密匣的时候,上面明显没有强化封印的痕迹,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把这条命令放在心上,可是他们被魔头袭击了吗,被萧轻皇惩罚了吗?再说了,天道密匣里面的水儿,沈昆早就见过了,就这么一个彪悍的傻丫头,还犯得上用隐龙戒来封印么?
当沈昆背着玉先生爬回悬顶之后,他就把这段故事给忘到脑后去了。
……
当天傍晚,玉先生带着三百名精锐弟子离开了绿洲,他们要去执行凌云密令,寻找海纳百川石。
而玉先生一走,沈昆的小眼睛立刻就放光了。
“嘿嘿,虽说贫僧不把封印密令放在心上,可密匣里的水儿却是个妙人,不如……”
趁着夜色,沈昆悄悄溜进了无摩玉洞,然后他动用《魂经》的力量,挑开密匣上的封印一看。
果然!
密匣里放着一只晶莹剔透的小手,正是水儿的右手!
沈昆将右手藏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将封条复原,然后他飞快地找到了阿福,要回了藏在他身上的天道密匣。
两只小手摆在一起,同时放在床下,沈昆迫不及待地入睡了。
嘿嘿,上次得到左手,能和水儿讲一夜的故事,这次拿了右手,也能再梦到水儿一次吧?
自从来到九州大陆,沈昆最大的痛苦就是和古代人格格不入,满肚子的地球话没地方说去,所以他非常想再梦到一次水儿,可以在梦里讲一讲自己在少林寺的糗事,聊一聊武藤施主的蓝色内衣,而且不用担心泄露出去被人发现自己是穿越男……
“干!怎么睡不着了?”
在床上躺了两个时辰,沈昆懊恼地拍打额头,他反而越来越精神了!
哀怨地叹息,沈昆想要找一些安眠药之类的东西,就在这时,他耳边听到了细碎的敲打声,咚,咚,咚。
好熟悉的声音!
难道是贫僧已经入睡,进入做梦的状态了?
沈昆嘿嘿一笑,推门走了出去。
可惜,外面还是他自己的独门小院,并没有出现上次见过的梅林,而且,一个高大的黑影正缓缓向沈昆走来,那细碎的敲打声,就是他的血红色大剑拖在地上,与青石板发出来的摩擦声。
“沈昆,你的第一步任务完成的不错!”这黑影冷冷地说道。
一百二十四北斗兽皇印
“老兄,我等你很久了!”
迎面正对黑骑士,沈昆努力挺直了腰杆,但很快又颓然低下头——他已经是绿元下段的强者了,可是在黑骑士的强大压力下,仍然没有昂首挺胸的勇气!
“你知道我会来?”黑骑士走进沈昆的卧室,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坐在了椅子上,轻轻抚摸着大剑。
“哎呦,看老兄您说的,进入凌云千羽之一,并且等候进一步的命令,这不是您的要求吗?”
沈昆笑嘻嘻地蹲在了黑骑士对面。
“嗯,看来你的脑子还没有完全糊涂,那么,接受进一步的命令吧!”
黑骑士将一块圆圆的金属放在了沈昆面前,上面印着北斗七星的标记,“但愿你还记得,这东西叫‘北斗兽皇印’,是主上的独门印信,北斗兽皇印出现,你北斗天枢必须誓死完成任务!”
黑骑士继续道:“你的任务有两个,第一,以大荒州和大赵国北方边境的交界点为中心,方圆一千五百里之内,会出现七颗海纳百川石,他们的样子是……”
“都是婴儿拳头大小,黑色,棱角分明!”
不等黑骑士说完,沈昆笑眯眯道:“嘿,还真是巧了,凌云宗也正在奉命找这七块石头,是宋月帝国夜家的意思!”
“夜家?”黑骑士冷笑一声,“不管他,你的任务是,抢在夜家之前,找到这七块海纳百川!”
“好!”沈昆没有问为什么,也没问拿到之后怎样,他很明白,黑骑士是不会回答这些问题的。
“第二个任务!”黑骑士冷声道:“凌云宗藏有七只天道密匣,黑色,二尺宽,一尺高,上面有天机门的朱红笔墨封印,你务必找到他们的下落!”顿了顿,“这任务没有期限,但最好在一年之内完成!”
他也要找天道密匣?
沈昆小眼睛一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点点头,“没问题,我尽量去找!”
“嗯,就是这些了,沈昆,你好自为之!”
就在沈昆眼前,黑骑士的身躯渐渐地淡化,渐渐地消失……
“对了老兄,你刚才说的‘主上’是谁,我还是别人的臣子吗?”沈昆急忙问道。
“你连主上都忘记了?”
黑骑士突然连连怪笑,但并没有回答沈昆的疑问。
干!
这黑皮怪物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黑骑士消失后很久,沈昆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从床下拿出两只天道密匣,三块海纳百川石,嘴角勾勒起一丝欠抽的怪笑。
是的,沈昆已经得到了几件任务物品,但是他绝不会说出来!
看一看这两样东西引来的高手吧,黑骑士,夜家,凌云宗,千羽宗,好像大陆强者都在为他们风起云涌似的,沈昆要是说自己掌握了这两样东西,必定卷入一场大陆级的风波!
想活的平安,过的舒心,就必须懂得装傻!
“嘿嘿,贫僧嘴上说一定完成任务,可实际上,给你一拖到底,看你能把贫僧怎样?”
沈昆打定主意用一个‘拖’字诀来对付黑骑士,然后他往床上一躺,安然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水儿如预料中一样出现了,飘雪的梅林,白衣的彪悍女,沈昆开开心心地聊了一整夜。
“话说那不贪和尚到了十六岁的时候,干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吓死如来佛祖的大事业!那一晚,他伙同十八铜人,在如来佛祖的佛像后面开录像厅……哦哦,哦,雅蠛蝶,当舞台上的邪派高手,小泽玛利亚施主如此大喊,并使出邪派三十六大神功之一,观音坐莲的时候……”
“邪派三十六大神功,这是啥武功?”
“这你都不懂?相对于正派的一百零八式,邪道中有三十六神功,分别是,老树盘根,观音坐莲,老头推车……干,我说美女老师,咱不带这么吓唬人的行吗?我正要讲女子学院的御师系列呢!”
清晨,沈昆还在梦乡中的胡侃八道,耳边突然传来了另一个的声音。
他猛地翻身起来,气鼓鼓地一拍额头,唉,美梦醒了,水儿也消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聊的这样畅快!
类似的情况发生过一次,当时沈昆就是被阿罗吵醒的,加上最近阿罗一直在给沈昆做早饭,所以想都没想,沈昆就把耳边的声音当成了阿罗。可是扭头一看,床边一个大光头,一双可怜巴巴的求知眼神,竟然是小师弟蒙冲!
“你怎么来了?我小姑呢?”沈昆诧异道。
“先别说小姑姑,老大,啥是邪派三十六神功?啥是观音坐莲?”蒙冲眼神里充满了对高手的崇拜,“教教俺,俺好跟人吹牛去!”
“唉!”沈昆叹了口气,一脸认真道:“要说这邪派神功,就要从东瀛武功的流派说起了,话说,东瀛武功分作八大系列,御姐系,萝莉控,师生,制服系,熟人实录……”
沈昆闲来无事,也就满嘴跑火车地胡扯起来,可是说着说着,他忽然发现蒙冲的袖子上沾着一片血渍,滴滴答答,显然是刚见过血。
“你跟人打架了?”沈昆吃惊道。
“哎呀,你不说俺都忘了!”蒙冲猛地一拍光头,“老大,冯劫造反了,你姑姑和人打起来了,杀了好多人!”
沈昆闪身就冲了出去!
见鬼的蒙冲,贫僧知道你脑子笨,可你怎么笨到了这种地步,连这种大事都给忘记了!?
无摩崖的地形是三面峭壁,一面陡坡,成直角锥形,锥子尖的地方就是无摩崖的核心要地——无摩神殿,沈昆和玉先生就住在神殿里面,而阿罗住在山下的家属区。
此时,三四千个无摩崖子弟将整个崖顶都包围起来,阿罗站在无摩神宫的门洞里,长剑倒负,冷艳如电,她脚下到了三十几具尸体,全部是一剑封喉,死的干净利落,“我在这里,谁敢擅闯无摩神殿!?”
在沈昆的帮助下,阿罗也已经恢复到黄元上段,对付几十个弟子还不在话下,但她毕竟还不是逆天的红元武宗,面对三四千人的围攻,眼睛里还是不时地闪过一抹焦急。
“老兄们,忙什么呢?”沈昆一拍阿罗的肩膀,示意她躲在自己后面。
冯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模样俊朗,就是眉宇间有一些贪恋酒色的青白色,他根本没有和沈昆答话的意思,冷笑道:“哎呦,沈昆,你不在躲在女人ρi股后面了?出来了?来人,给我拿下沈昆,死活不论!”
蒙冲急匆匆地跟出来,解释道:“老大,刚才阿罗小姑来给你送饭,正碰上冯劫带人抓你,哈哈,她好厉害,一下子杀了三十几个!”
“原来冯劫是冲着贫僧来的,还好阿罗挡了一下,不然贫僧就要在梦中被抓了!”
沈昆想到这里的时候,十几个弟子也冲到了近前,他笑眯眯道:“喂,我可是你们的掌门大师兄,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跟大师兄动手呢?”
“狗屁大师兄!”
这些弟子都是冯家的嫡系,根本就没把沈昆放在眼里,十几柄刀剑刷地就劈到了沈昆头顶。
沈昆微微一笑,左手扬起,一抹阴柔的黑色光芒黏住了所有刀剑,然后他右手同时弹出十几道巨灵符,轰,轰,轰……一符一个,将十几个弟子打得飞跌出去,撞在了人群里面。
“唉,你们这些孩子啊……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沈昆若无其事地擦擦手,“说吧,为什么要抓我?”
一出手就废了十几个弟子,看到这场面,冯家弟子齐刷刷地后退了几步,“不许退,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冯劫厉声大喝,不过他还没胆子跟沈昆死拼,悲愤道:“为什么要抓你?沈昆,你自己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什么呀?”沈昆一脸的无辜。
“明白这个!”
冯家弟子们忽然让开了一条大路,两个弟子推着轮椅走了出来,冯长老就坐在轮椅上,嘴角抽搐,脸色苍白,歪歪斜斜地眼睛怒视着沈昆,“沈……沈……昆……”
“沈昆,我爷爷废了,可是他一直恶狠狠地叫着你的名字,肯定是你害了我爷爷!”冯劫怒喝。
起初看冯长老出现,沈昆还以为是自己陷害他的事情曝光了,可是一听冯劫的说法……
干!
这小子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仅凭一个名字,就跋扈地来找贫僧报仇!
“他叫我的名字,我就是凶手,老兄,拜托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按你的逻辑,他要是叫一个十万八千里之外的乞丐的名字,那乞丐也会是凶手吗?”
沈昆气的笑了出来。
“沈昆,不要狡辩了,老子不会跟你讲道理!”
冯劫说不过沈昆,但他心里认定了就是沈昆害了冯长老,高举手臂道:“给我听着,看在玉掌门的面子上,今天你给我爷爷跪下磕三个头,然后滚出无摩崖,老子我就不跟你计较!如果你做不到……”
随着冯劫的威胁,三四千人的无摩崖弟子鼓舞士气,前排的挺起刀剑,后排的张弓拉弦,摆出了军队列阵攻杀的架势。
“我做不到,你就要杀了我?”
沈昆眯缝起了小眼睛,他心里算了一笔账,他和阿罗联手虽然不一定能打赢三四千的冯家弟子,但是就算不敌,他也必须武力镇压了,不然掌门大弟子被人犯上作乱,灰溜溜地滚出无摩崖,他还有脸面在江湖上立足吗!?
一百二十五裂变(1)
“美女老师,你解决附近的杂兵,我收拾冯劫,怎样?”
沈昆笑眯眯地盯着冯劫,嘴里却问起了阿罗。
“老大,俺呢!”蒙冲拔出了两柄大斧子,“你是掌门大弟子,俺听你的!”
“好,你帮我在前面开路!”沈昆欣慰地笑了笑,他上山的时间虽然很短,但也交到了几个朋友,真到了拼命的时候,还是有人肯出手帮忙的。
就在沈昆吩咐的时候,冯劫也发动了军阵。
只见两个弟子推着冯长老退入了重重保护之中,后排的弓箭手三连放箭,嗖,嗖,嗖,漫天的箭矢射向了沈昆,前排的肉搏弟子也在弓箭的掩护下冲了上来,十个人一小队,轮番地绞杀!
这些弟子都是参加过前年幽云州大战的精锐,一旦开战,比之大赵王朝的正规军也相差无几。
“三十二倍速分纸,灵符就位……巨灵符!”
面对冲锋而来的军阵,沈昆高高抛起一摞白纸,然后轻轻一个指响,一百多张白纸就变成了纷乱的纸屑,他在向前一指,所有的碎屑都迎风变大,数千张巨灵符轰向了军阵前端……
一场混战在无摩神殿前拉开了帷幕。
……
神殿附近不断传来喊杀声和惨叫声,其他的无摩崖弟子也被惊动了。
“怎么了?有人围攻神殿吗?”
“好像是大师兄和冯家打起来了,别看了,快去帮忙!”
“我们该帮谁啊,一面是掌门大弟子,一面是立门五十年的冯家,我们两面都得罪不起的!”
“先别管那些了,总之先去无魔神殿看一看!”
一批批的弟子跑向了神殿的方向,说来很可悲,玉先生虽然是无摩崖的掌门,但自从他双腿残废之后,绝大多数的弟子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如今,只有三五百个核心弟子还听他的命令,可就是这三五百人,也已经陪同玉先生去执行凌云密令了。
所以此时的无摩崖,一部分人是冯家的嫡系,而绝大部分是墙头草,谁得势就听谁的!
纷乱的弟子群中,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走的最快,他虽然其貌不扬,身上的服饰也算不上名贵,但沿途的弟子看到这位老人,赶忙鞠躬让路。
“孙老,您也被惊动了?”
“神殿溅血,我能不去看一看吗?”
这孙老是玉先生的师叔辈,早年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过年迈之后就在后山隐居了。
孙老来到山顶的时候,战斗已经打响七八分钟了。
只见沈昆被一层层的冯家弟子围在核心,他虽然冲不出去,但也撂倒了三百多个弟子!他的光头和袈裟上沾满了鲜血,双手的灵符不断地射出,而且每一道灵符必定附加连锁属性,一出手就打伤几十个弟子。
另一面,蒙冲的战果虽然比不上沈昆,但他生猛暴虐,每一斧子都把敌人从头到脚劈开,两柄大斧子虎虎生风,沾满了敌人的碎肉,吓得没有几个人敢跟他近身肉搏。
不过最狠的还是阿罗,她的招式似乎就是为杀人而创的,一剑出,必定有人见血封侯,一路走,身边的尸体像割草似地倒下。
“住手,都给我住手!”
看到这场面,孙老头痛心疾首地大吼,“这里是列祖列宗的神殿,你们不把我放在眼里,难道也敢不把祖宗放在眼里吗?”
说着,这老爷子脱掉上衣,赤膊着冲进军阵,站在了沈昆和冯劫之间!
“老家伙,你找死!”
一个冯家弟子杀红了眼,抬手一枪就向孙老的心口刺来,可是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住手”,一柄铁锤轰地砸在了他的背上,将他打了个半死。抬头一看,动手的竟然是自己人,冯劫的堂叔,冯天成。
“孙老,这小兔崽子竟然敢跟您动手,天成向您道歉!”冯天成战战兢兢地鞠躬。
一看这架势,沈昆微微一愣。
他知道无摩崖还有这么一个老前辈,但孙老已经隐居多年,就这么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家,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
摸不准孙老的来路,沈昆给阿罗和蒙冲丢了个眼色,三人退到了神殿里面。
事实证明,沈昆的决定英明无比!
“谁还敢动手?”
一百多岁的孙老粗重地喘息,身子骨也颤颤巍巍地像要摔倒,不过他咬紧牙关,盯着那些赶来的中立弟子,喝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认得我是谁了,但老一辈的总有人认识我吧?”
他的拐杖指点了四个人,“洪家,周家,王家,司徒家!你们四个家主都是无摩崖的老元戎了,你们四个也都是我看着长大的,那我这老头子说句话,你们听吗?”
“孙老请说!”被点名的四家家主低下头。
“好!”孙老怒气冲冲道:“我命令你们,马上封锁无摩崖,派兵驻守神殿,谁敢让神殿见血,你们就让谁见血!”
“诺!”
四家家主低声吩咐了几句,很快,两万多人的中立弟子之中,有一万多人动了起来,他们封锁了各条道路,然后将沈昆和冯家弟子同时包围起来。
“哼哼,现在老头子说句话,沈昆,冯劫,你们可以坐下来听一听了吧?”孙老怒气冲冲道。
“哎呦,老爷子您说的哪里话,您是长辈,说什么我都一定听着!”沈昆笑嘻嘻地走了出来,他看明白了,这老头子是无摩崖的精神领袖,真要发起火来,无摩崖上下没有人能招惹的起!
“孙老!”冯劫也万分不情愿地走了过去来,哀求道:“孙老,您要给我们冯家做主啊,当年,我爷爷的武功是您一把手叫出来的,我也是在您怀里长大的,如今,我爷爷被沈昆暗害了,我也……”
“少给我套关系!”
孙老铁青脸色,“今天的事我看明白了,是你们冯家先动手的,沈昆虽然下手狠了一些,但也是被你逼出来的!”
“老爷子英明!”沈昆诚心鞠躬,很欣赏这个讲道理的老头子。
“孙老,今天确实是我主动闹事,可那是因为沈昆害了我爷爷!”冯劫咬牙切齿道。
“都别给我废话,今天这事,我来裁决!”
孙老拉了一把大椅子,坐在了沈昆和冯劫之间,先指了指沈昆,“你先说,你有没有害过冯长老?”
这就要开始审案子了吗?沈昆道:“我没有!如果冯家能拿出是我害了冯长老的铁证,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反正冯长老已经中风瘫痪了,他还能开口指证自己吗?
“冯劫,你说是沈昆害了冯长老,有证据吗?”孙老继续问道。
冯劫赶忙说了起来,“我爷爷一直叫着沈昆的名字……”
“这也算证据?”
孙老连连怒笑,就在沈昆以为他要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判决的时候,孙老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道:“事情我都明白了,关键就是,冯长老究竟是被谁害成这样的……哼,既然冯长老还活着,那就让他亲口来说好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怪异地望着孙老,冯长老已经中风瘫痪了,只能发出几个勉强听清楚的音节,就这样一个病人,怎么开口说话。
“别发愣,我没糊涂!”孙老冷冷一笑,“我隐居的太久了,大概,你们都忘记我的武魂是什么了吧?”
说着,他闪身来到冯长老身边,一手按住他的头顶,一手指着天空的太阳,“天医卸甲!”
一道阳光落在了冯长老的指尖,在他的身体里转了圈,钻进了冯长老的头中。
“沈昆,老实说,冯长老是不是你害的?”阿罗悄悄走到沈昆背后。
“怎么了?”
“孙老的武魂是医疗系的天医卸甲,可以牺牲武者的等级,来换取生命力!”阿罗低声道:“孙老正在降低冯苍的等级,一旦冯长老退化到黄元武宗,那他降低的等级能量,就会转化为生命力,帮助他治疗一切伤势!”
竟然还有这种武魂!?
沈昆的心口一紧,不过马上松了口气,他从没有亲自动手伤害过冯长老的一根汗毛,就算冯苍醒过来,也没有任何证据指证他!
“呼,孙老,多谢了!”
冯长老脸上的呆滞表情消失了,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精明,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昆,然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不用谢我,我为了救你,降低了你的等级……”孙老歉意地笑了笑,随即道:“既然你已经醒了,就来说一说吧,究竟是谁害了你?”
“是我自己的身体不争气,自然病倒的,与沈昆无关!”冯长老笑的格外诡异。
众人哗然!
冯劫更是急的窜了过来,“爷爷,不是沈昆,那你为什么每天都在念沈昆的名字!”
“这件事等会儿再说,呵呵,爷爷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呢!”
冯长老的笑容更加诡异了!
这些天他虽然口不能言,腿不能动,但脑子里却想明白了,杀人诛心,一切都是沈昆在布局害他!不过这小子做的天衣无缝,就算自己醒了,也不能拿这件事来指责他。
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不,沈昆,我没办法揭发你的诡计,但是感谢冯劫,他给了我一个更完美的教训你的机会!
想到这里,冯长老向前迈出了一步,大声道:“诸位,我的病情确实与沈昆无关,害的诸位担心了,冯苍在这里向你们鞠躬道歉!”话锋一转,“不过接下来,请诸位给我做个见证,有些事情,我必须向沈昆讨个公道!”
一百二十六裂变(2)
“哎呦,冯老看你说的,我还有对不起您的地方吗?”沈昆感觉到冯长老话里的威胁,小心地戒备起来。
“你不是对不起我,而是对不起我们整个冯家!”
冯长老忽然蹲下来,慢慢地数起了地上的尸体,“一,二,三……三十五,三十六……一百零八,一百零九……”
随着他念出一个数字,冯家弟子脸上的悲愤就多了一层。
“三百八十五,沈昆,你够狠呐,十几分钟,就害了我冯家的三百八十五条人命!”冯长老指着沈昆悲愤大吼。
沈昆想要说话,但孙老一按他的手臂,沉声道:“冯苍,沈昆确实太狠了一些,但你孙子犯上作乱,带兵围攻掌门大弟子在先,沈昆不过是依照门规,清理门户而已!”
“是,今天是我孙子太冲动了,我也不能让沈昆偿命,甚至,没有任何理由指责他……”
冯长老低着头,慢条斯理地说着,然后他突然抬起头,大吼道:“可是三百八十五条人命就在这里,我冯苍要是再认沈昆做掌门大弟子,就是对不起冯家的列祖列宗!”
“冯苍,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孙老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没什么,我就是宣布一件事……从今天起,无摩崖冯家,自立门户了!沈昆一天不死,我冯家一天不回归无摩崖!”冯长老轻描淡写道。
“冯苍,你敢分裂祖宗的基业么?”孙老厉声大吼。
“孙老!”
冯长老的声音更大,“你是讲道理的人,那你就来评评理,你家要是被沈昆杀了三百多条人命,你还能和沈昆共事一主,每天都和他见面吗?你做不到,就别来管我冯家的事!”
他拍打胸口,“还有在场的各位家主,你们也来说一说!今天确实是我们冯家理亏,没有道理,可是没有道理,也不能不讲人情啊!于理,我们冯家错了,可是于情,是死了三百多人的冯家错了,还是满手血腥的沈昆错了!?”
说完他坐下了,“冯家人,都给我坐下!孙老,诸位家主,冯家三千多弟子都在这里,山下还有几千老弱妇孺,你们要是觉得我冯苍不该说刚才的话,就来取走这几千个人头,我冯苍没有一句怨言!”
无摩崖顶鸦雀无声。ωΧɡ。㏄
中立弟子们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选择了,按正统观念,沈昆是掌门大弟子,可冯家也是老元勋了,他们在情理上真的不能为难冯家!再说了,冯家是无摩崖最庞大的一股军事力量,真要把他们逼急了,就算能剿灭冯家,各大家族也要付出不菲的代价啊!
“罢了,罢了!”
长久以后,孙老重重地一顿拐杖,“冯苍,看在你冯家的三百多条人命上,我这老头子走了,你爱怎样怎样!”
恭恭敬敬地目送孙老离开,冯长老站了起来,“孙老默认冯家独立了,那诸位呢?”
“冯长老……唉!”
其他家族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纷纷离开了离开山顶。
似乎,这场风波就这样结束了?
很久之后,阿福在编纂历史书的时候这样写道:洪熙二十六年三月二十九,无摩崖冯家独立,在当时看来,这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风波,就千年的凌云宗而言,更是可有可无的一件小事,但这一天,却是黑色裂变的开始,一步步地,将某人推向了茫不可测的未来……
第二天,沈昆接到消息,冯苍带领全家撤出了无摩崖,并在对面的山头上建立了一个临时的山寨。
在沈昆看来,这算是一个不错的消息,冯家滚蛋了,无摩崖上反倒清净了很多,可是就从这一天开始,送到沈昆书桌前的公文逐渐减少了,以前为了骗取沈昆书法而胡乱送公文的无摩弟子们,也很少来书房汇报无摩崖的行政琐事了……
到了第五天,沈昆书桌前竟然没有出现一份等待批阅的公文。
三万多人的无摩崖,整整一天,都没有一件事情需要决定吗?
沈昆意识到事情有些蹊跷,他亲自到山下的家属区走访了一圈,却发现很多弟子都在搬家,而当沈昆询问他们搬去哪里的时候,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嘿嘿一笑,转身就走了。
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沈昆身边的人也少了。
以前有不少人贪图沈昆的银子,整天黏在他身边师兄长,少主短,可是最近一段时间,这些人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以至于沈昆身边只剩下了蒙冲,和寥寥几个核心弟子。
到了第七天,总算有公文送了过来,是洪家侵吞了司徒家的一块天地,司徒家请沈昆裁决,让洪家退还这块土地,这本来是无摩崖行政工作中非常普遍的一件小事,沈昆也当场作出裁定,洪家非法侵吞同门财物,责令立刻退还土地,并赔偿五千两银子。
很公正的判罚,不是么?
可是当判决书送到两家手中的时候,洪家的家主冷冷一笑,随手撕掉判决书,然后搬家到对面的山头去了!
于是沈昆忽然发现,三万多人的无摩崖子弟,竟然有两万多人不再听他的命令了,哪怕是有利于他们的命令……
到了第十天,无摩崖又发生了一件怪事,起因是蒙冲和几个核心弟子被二十几个弟子联手打伤了,沈昆赶去的时候,蒙冲已经昏死,几个核心弟子已经横尸当场。不过打人弟子倒也光棍,不等沈昆发话,就自己把自己捆了起来,排成一队进入了大牢。
可是当沈昆审问他们为什么殴打蒙冲,杀害同门的时候,他们一言不发,只是说,事情是我们做下的,要打要杀,随你!
到了第十五天,最近的怪事终于总地爆发了!
这天接连发生了三件事!
清晨,外出的弟子传回来消息,经过十五天的搜索,罗翰等寻找海纳百川石的队伍,终于锁定了四块海纳百川的下落,但他们先是和凌云宗起了冲突,随之又被另一块绿洲上的妖兽袭击,如今,罗翰和千羽宗主张元已经火拼了一天一夜,而玉先生等人在和千羽宗弟子厮杀的时候,双放都被妖兽围困在沙漠里,急需救援!
听到这消息,代理宗主之位的内宗长老立刻下令,七大宗门必须在正午之前集结部队!
第二件事发生在沈昆调兵的时候,他来到无摩崖的练兵场,敲响战鼓,可是整整两个时辰,只有一百多人汇聚在他的麾下,而其他无摩崖弟子来是来了,却目无表情地围着练兵场,似乎在等候什么人的驾临。
而第三件事就发生在这时——蒙冲醒来了,他拖着满身的瘀伤来到沈昆身边,大骂道,他之所以被人打伤,是撞破了孙长老和几个其他宗门代表的密谈,他听到冯长老说,冯家已经暗中联络了无摩崖的几大家族,要带着这几大家族投靠凌云宗的另外六大宗门!而条件是,六大宗门必须支持他孤立沈昆,必要时出手杀了沈昆!
如今,冯长老已经在六大宗门的暗中支持下,架空了沈昆的一切权利!
听了这话,沈昆仰天苦笑。
短短的十五天,冯苍就架空了自己这个掌门大弟子,攫取了无摩崖的实际大权,这里面固然有自己疏忽大意的责任,但是……十五天啊,几万人的调动,竟然没有一个无摩弟子来向自己告密,唯有蒙冲可靠,可他还被人打的昏迷至今,来不及报信!
这已经不是马虎大意能解释的了,而是冯家五十年的根基和人脉在作祟,人家冯苍靠着积攒了五十年的软实力,结结实实地给了沈昆一个教训!
阴雨蒙蒙,沈昆站在聚将台上,阴云之下,冷冷地看着围场的无摩崖弟子们。
咚,咚,咚!
蒙冲在一旁敲动战鼓,大吼道:“无摩崖的弟子听啦,玉掌门他们和千羽宗打起来了,又被妖兽袭击了,等着俺们去救命哪,快集合啦!”
聚将台下只有寥寥蒙冲一人,两三万无摩弟子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你们咋还不动啊,玉掌门等着俺们救命呢!”蒙冲再次大喊,可是弟子们还是无动于衷。
“他奶奶的,你们的良心……”
“蒙冲,我来说!”
沈昆夺过了鼓槌,狠狠地敲了一下,“无摩崖的弟子们,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大弟子,也知道你们倾向于冯家,不过老兄们,玉先生才是无摩崖的掌门人,你们可以不理会我,但你们不能不救玉先生!”
忽然大雨倾盆,细密的雨水顺着沈昆脸上滑落,映衬出一张张冷漠的面孔,沈昆大声道:“现在,我不要求你们承认我这个大弟子,只要你们对得起无摩崖的列祖列宗,去营救掌门人……”
啪,啪!
喜庆的鼓掌声打断了沈昆,冯长老分裂人群走了出来,他笑眯眯地来到聚将台下,大笑道:“哎呦,好动人的演讲,不过沈昆,你看一看,无摩崖上下还有几个人听你的?”
沈昆挑起了大拇指,“老爷子,好手段!”
“一般一般,我只是要让你有力没处使,有话没人听,恶心死,憋屈死而已!”冯长老眨了眨眼,“跟你学的,杀人诛心!”
一百二十七裂变(3)
听着耳边的雨声,望着沈昆对面无动于衷的无摩崖弟子,冯长老惬意地大笑起来。
“沈昆,继续吧,我不会打断你的演讲,不过我会看着你!看你最后能调动多少弟子,看还有多少地弟子还承认你这个掌门继承人!”
“老爷子,那你就看着吧!”
沈昆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他从没有这样憋闷过,也从没有这样愤恨过!淡淡地看了一眼得意地冯长老,他抄起鼓锤。
咚!
战鼓发出沉闷的响动,沈昆喝道:“无摩崖的弟子听着,这是第一通鼓,而且我只敲三通鼓!”
沈昆道:“你们拍着胸脯想一想,别想我,想一想玉先生!玉先生有没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如今,玉先生被妖兽围困在沙漠里面,你们不去救人,良心上过的去吗?这第一通鼓,还有些良心,还懂得什么叫做门规,什么叫做尊师重道的,给我出列!”
四个弟子走了出来,只有四个,在骤雨和阴云的笼罩下,他们嘴角噙着一抹决绝的苦涩。
“老大,不要在说什么良心和道理了!”
这四个人的容貌差不多,应该是一门兄弟,他们苦笑道:“冯长老已经暗地里打过招呼,今天谁敢站出来支持你,就是和无摩崖的几大家族为敌,就算我们跟你出征,能从沙漠里活着回来,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
“那你们还敢出来?”
“我们几个是傻子呗!”
四人自嘲地笑了笑,实话实说道:“我们都是低级弟子,没见过玉先生几面,没必要去讲良心救他!不过从你上山开始,我们吃你的,喝你的,花了你几千两银子,从没有那个大人物像你一样尊重我们几个下溅人,那就不说别的了,我们兄弟烂命四条,卖给你了!”
“从今天起,你们是我沈昆的兄弟!”
沈昆一直蒙冲,这四个人站在了蒙冲的背后。
说来可笑,沈昆并不知道他们四兄弟的名字,甚至不记得自己送给他们多少钱。
而可悲的是,自从来到无摩崖,沈昆已经花去了几十万两银子,拿过他好处的绝对不止这四个人,结果……只有他妈的四个人站出来!
“钱呐,这东西有时候还真没用!”
沈昆撇了撇嘴,抡起鼓槌,重重地敲了第二下。
“第二通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沈昆大声道:“我沈昆没有别的,就是有钱!我不再命令你们站出来,老子花钱雇你们!”
“随我出征的,一天一千两白银,在营救玉先生过程中受伤的,五万两补偿,战死的,三十万两安家费!”
人群隐隐骚动!
冯长老的脸色也变了!一天一千两白银,十天就是一万两,足够平民家庭一辈子吃用不尽,在如此强烈的诱惑下,难保没有人动心啊!
咚!
就在人群迟疑的时候,沈昆敲响了第三通鼓,“掌门遇难,身为弟子见死不救,是为不孝,不忠!第三通鼓之后,不出列者,是为无摩崖叛徒,我将会把这些人的名单昭告大陆,九州唾弃!”
“沈昆,你太狠了,你要让我们身败名裂么?”
“我狠,还是你们狠?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沈昆丢掉鼓槌,坐在了聚将台上,笑眯眯道:“三通鼓敲完了,你们自己选择吧,我只等你们一刻钟!”
弟子们互相看了看,有的人在苦笑,有的人在冷嘲,更有甚至,几个人被沈昆一句‘九州唾弃’刺激的怒火冲天,拎着兵器上来要找沈昆拼命!
不过沈昆就笑眯眯的看着,任凭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沈昆,我接受你的雇佣!”
当时限即将到达的时候,两个弟子经受不住银子的诱惑走了出来,沈昆也不客气,当场就把银票摔了出来。
看到这场面,又有一批人站了出来,最后数一数,聚将台上,算上蒙冲和那四兄弟之后也只有三百六十七个人。
“三百多个?”
沈昆撇嘴一笑,拍拍ρi股站了起来,“还不错,总算有几百个弟兄给面子,冯长老,这场好戏你还满意吗?”
“沈昆,带着你的三百多人出征吧!”冯长老哈哈大笑,两万多人,才召集出来三百多人,这场面实在是太好笑了!
“您老慢慢地笑吧,我可去救师父了!”
沈昆带着队伍走向了在灰蒙蒙的雨水中,望着他们的背影,剩下的两万多弟子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哄笑。
“三百多人,你们去送死吧!”
“掌门大弟子做到这份上,沈昆你还有脸回来吗?”
就在这嘲讽声中,沈昆突然高高举起了手臂,一面走,一面背对着无摩崖弟子大笑,“老兄们,我这人贪财好色,小肚鸡肠,实在是蛮烂的一个人,不过我有个坏习惯……就是谁让我不爽,我一定让他一辈子后悔!”
笑声穿透雨幕,“记住了,今天只有三百六十七个人还承认我是掌门大弟子,那我也只承认这三百六十七个人!至于你们这两万多人,我只当你们是无摩崖的叛徒,我沈昆不需要叛徒,所以从此刻起,你们全部被逐出无摩崖!”
一个人,逐出两万多人?
这是勇气还是愚蠢?
是这两万多人放逐了沈昆才是!
两万多弟子的笑声更大了……
“笑吧,随便去笑,只是你们后悔的那一天,不要来求我沈昆!”
……
当天深夜,沙漠中罕见的豪雨如注。
三百多人的队伍骑着骆驼,在大漠中飞快地奔驰,凌云宗与千羽宗的冲突已经超过两天一夜了,玉先生等人也被妖兽围困了整整一天,他们不敢再耽搁每一秒钟。
沈昆骑着骆驼在队伍的最前面,脸上并没有往常的贱笑,而是阴沉沉的,目无表情。
“心里难过?”阿罗紧跟在身边,轻轻叹了口。
“不,我现在很爽!”沈昆挤出了一丝微笑。
“别硬撑着了,被两万多人叛变,这滋味不好受!”阿罗轻声道:“想哭,想狂笑,就哭出来笑出来……”
“美女,你看我像是难过的样子吗?”沈昆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
阿罗一怔,似乎,沈昆真的是很开心的样子。
“蒙冲,传令下去,在前面的沙丘休息一个时辰!”
沈昆大声吩咐,然后笑嘻嘻地伸出手,“美女,有没有什么简单速成,适合四五个人联合修炼,又很厉害的武功秘籍?”
“有,我曾经得到过一本大罗天杀阵!”
“那有没有适合笨人修炼的?”
“也有,就是给你干爹的金刚不灭体!”
“那……马马虎虎的,适合大规模军队修炼,但也不怕流传出去的呢?”
说到这里,阿罗眼睛一亮,“沈昆,你不会是想……”
“安啦,有没有?”
“有,我研究过云蒙帝国的血骑战阵,知道他们的行军布阵图,这阵法最适合练兵,而且威力非凡!”阿罗说着说着也笑了起来,“再告诉你一句,这阵法,是四大传说之首,哥舒应龙耗费十年心血研究出来的!”
“哦,那就全都拿出来吧!”沈昆厚着脸皮伸出了手。
片刻之后,队伍在沙丘后面避雨休息,而沈昆将蒙冲,还有白天那四兄弟召集在一起。
“老大,啥事?”蒙冲憨憨地摸着光头。
“没什么重要的,送你一件小礼物!”
沈昆随手丢给蒙冲一个小匣子,然后冲着那四兄弟招了招手,歉意道:“老兄们,说句大实话,你们别生气……嘿嘿,你们贵姓?”
我们把命都卖给你了,你还不知道我们的名字?
四兄弟啼笑皆非,答道:“我们是洪家的奴隶出身,没有正规的名字,就叫我们洪大,洪二,洪三,洪四就行了!”
“哦,那你们的实力和武道呢?”
“我们都是一品武灵,没学过正规的武功!”洪家四兄弟有些不好意思。
“别不好意思嘛,没学过武功,以后练剑好了!”沈昆送给他们另一个小匣子,“斩马巨剑,大罗天剑法!”
“这,这是武尊级的剑法秘籍!?”
四人打开匣子,被里面的东西惊呆了,但沈昆挥了挥手,笑眯眯地继续问道:“你们能从奴隶成为正式弟子,武魂一定不错吧?”
“是,我们四个是罕见的组合武魂——四象劫,虽然单打独斗并不厉害,但四兄弟联手,就能发挥出相当于武宗级武魂的力量!”洪大握紧了匣子里的秘籍,颤抖着声音答道:“就凭这独特的四象武魂,我们,我们才从奴隶成为了正式弟子。”
“嗯!”沈昆还是一脸平淡的微笑,“对了,蒙冲,认识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武魂是什么呢!”
蒙冲正抱着金刚不灭体的秘籍傻笑,呆滞道:“俺的武魂不行,就是‘黑煞风’,能帮俺在斧子里加持风系攻击,加快攻击速度!”
“行了,我都明白了,那就别闲聊了!”
沈昆丢给他们一本军队阵法图,“外面还有三百六十二个人,麻烦几位用着阵法图,训练训练他们!”
由于沈昆一直是很平淡的说话,洪家四兄弟也不好意思表现的太过惊喜,他们拿过血骑杀阵的阵法图,强行按耐下心中的兴奋,欠身走出了帐篷。
可就在他们一出门的时候,洪家四兄弟,蒙冲,五个人一同惊叫起来!
“我们的武魂!?”
“俺的武魂!?”
沈昆在后面淡淡道:“四位洪老兄。你们的武魂四象劫,本体是四颗佛门的舍利子,晋级之后是四象归元,可以让你们在战斗中心意相通,力量翻四番!一番之后是二,两番之后是四,三番之后是八,四番之后是十六!”不厌其烦地算了一遍,笑道:“恭喜了,你们的武魂晋级之后,可以将合体实力提高十六倍,相当于黄元武宗下段吧!”
又冲着蒙冲微笑,“你的武魂黑煞风,本体是上古风精,晋级之后是黑煞阴风,不但能增加一倍的攻击力和攻击速度,而且天生具有控制方圆十步之内飓风走向的‘风控领域’……凭这武魂,我的傻师弟,你应该能在一个月之内晋升为绿元武宗下段吧?”
“我们的武魂晋级了!?”
四个人这才反应过来,就在他们转身走出帐篷的十几秒钟时间里,五个人的武魂,同时晋升一级!
这当然是沈昆动用了《魂经》第二重的力量——发挥出武魂的最大功效!
不过,沈昆自然不会详细解释里面的缘由,他也走出了帐篷,拍了拍几个人的肩膀道:“不要问为什么,你们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他缓缓道:“今天两万多人看热闹,只有你们五个无怨无悔地跟我出来了,而且把命卖给我了,那我沈昆认下你们这几个兄弟,而且尽全力提升你们的实力!”
嘴角一抹冷笑,“我当众说过了,我会让今天那两万多人后悔,怎么让他们后悔?很简单,我就是要让他们明白,凡是我沈昆的兄弟,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要多少武功秘籍就有多少武功秘籍,就算是武魂,我也可以帮你们提升……今日聚将台上,凡是跟我我沈昆出来的,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注定必定成为一方霸主,风光九州!”
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笑眯眯地道:“好了,抓紧练功吧,出征归来之后,我们还有跟冯长老斗到底呢!到时候,让他们看一下,我沈昆虽然只带出来了一个黄元武宗,四个一品武灵,三百多贪财小人,可是,我能带回去一个绿元武宗,四个白元高手,还有三百多铁血战骑!”
大恩无言,五个人重重地一抱拳,奔向了普通弟子的营地,“都给我站起来,训练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沈昆抬起头,任凭雨水浇打在脸上,嘴角一抹贱笑。
很久以后,阿福让历史书上这样写道:无摩崖的黑色裂变之后,某人似乎失去了很多,甚至被整个无摩崖遗弃了,可是在另一个角度看去,黑色裂变中,聚将台上的一幕,同样起到了去芜存菁的作用,至少,那几个在第一通鼓就站出来的弟子,是可以相信,可以依靠,可以相交一辈子的兄弟!
裂变之后的无摩崖,谁输谁赢,不一定呢!
一百二十八妖兽绿洲
一个时辰后,骆驼战队启程。
不过与前一段路程相比,他们的前进方式变得不一样了,蒙冲走在最前面,身边十步之内挂着黑色的旋风,湿漉漉的沙地被这狂风吹干,出现了一条平坦的大路。而洪家四兄弟分别领着三百多人的战队,一面走,一面照着军阵图吩咐,“第一队分作两翼,第二,第三队,锥形冲锋,第四队断后……注意队形!”
在他们的指挥下,军阵忽而聚合,忽而分散,虽然大多数的弟子还都跟不上套路,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神色!
因为他们都意识到了,自己跟随沈昆,将会得到强大的实力,数不清的财富,乃至于荣誉。这些弟子投靠无摩崖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一想到自己背负着骂名灰溜溜地出来,弟子们就很想知道,当自己带着强大的实力回到无摩崖之后,那些骂自己没眼光,威胁自己秋后算账的冯家弟子会是什么表情!
他们更想知道,当自己跟在沈昆背后,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之后,九州史书上又会怎样形容自己?
从这一刻起,这三百六十七人不再是散乱的弟子,而是一只有了凝聚力的军队!
全部由武灵组成的军队!
“沈昆,你好像赚到了!”走在队伍的最后,阿罗轻笑地望着队伍。
“是啊,冯长老把我赶了出来,但也给了我一支班底,这三百六十七人虽然很少,但却是我真正的力量,只听命于我一人的力量!”沈昆也淡淡地微笑,“美女,你看这些人的样子,多长时间才可以成军?”
“他们最差的也是九品武灵,远胜一般军人,几次大战下来就足以成军!”
阿罗突然加快了坐骑,“一年多没有领军作战,手痒了,那我再帮你一个忙好了……洪家兄弟,你们听着,军队不是你们这样训练的,看我怎么做!”
什么,阿罗还会带兵打仗?
沈昆吃惊地望着阿罗。
阿罗回身一笑,“傻小子,别看了,想一想我这一身的杀气是怎么练出来的,你还不明白吗?想当年我十三岁从军,大小三十七战,从没有败过呢!”
“美女,你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
沈昆失声大喊,虽然没有得来阿罗的回应,但想一想和阿罗初次见面的样子,这美女老师,不就是一副军中将领的打扮么?
第二天入夜。
大雨下了整整一天,前方的沙地变成了小湖,就在湖边,沈昆看到了集结完毕的凌云宗军队。
这次凌云宗的七大宗门至少出动了两万人的军队,密密麻麻地一大片,一眼望不到边际,不过沈昆赶到的时候,所有将士都在仰头望着北方,而六大宗门的领袖在军阵前立马横刀,透过雨幕,他们的脸色分外地凝重。
“阿弥陀佛,神仙吗?”
沈昆顺着他们的目光一看,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
只见正北方是一片绿洲,外围游荡着数千只妖兽,有沙漠蜥蜴,有地甲虫,也有不可能出现在沙漠中的老虎和狮子,而绿洲上空,天空分成了紫白二色,两个人影各领一种颜色,以快到看不清影子的速度生死搏杀——在他们的气场影响下,云层波动,洒下了瓢泼大雨。
这沙漠中的雨水,竟然是由两个人类引起的!
“哪位是头领?无摩崖沈昆,奉命集结!”沈昆突然心情激荡,传说之下问罗张,他终于亲身参与了大陆级的巅峰战役!
一个蓝色头发的老人扭过头来,看清沈昆后面只有三百多人,嘴角泛起一抹讥讽,冷冷道:“我是内宗长老,左天河,代行宗主之位!沈昆,立刻将你的队伍编入大队,等候命令!”
沈昆示意阿罗去调度军队,自己来到了左天河身边,“左老,什么情况?”
“很糟!”
左天河眺望那紫白二色中的人影,“前日午时,罗宗主在妖兽绿洲中发现了四块海纳百川石,但千羽宗几乎同时发现,谁能带回这四块海纳百川,谁就能得到夜家的厚报,于是罗宗主主动挑战千羽宗主张元,两人生死一战,决定四块海纳百川石的归属!”
“这时候,玉见林的掌门王啸天犯了一个大错!”左天河愤怒道:“他竟然想趁着两大高手决斗的机会,暗中偷走海纳百川,结果,这饭桶被千羽宗发现了,双方不得不在妖兽绿洲里面火拼!更糟的是,你知道绿洲里面为什么同时出现四块海纳百川吗?”
左天河咬牙道:“那是因为,妖兽们也在搜集海纳百川,这四块海纳百川,是一条龙搜集起来的!”
“完了!”沈昆两眼一闭,“我们敢跟龙族抢宝贝,肯定会引来龙族的追杀!”
“不错,我们和千羽宗开战之后,那条龙也引来了数千妖兽,如今,罗宗主和张元已经打到了即将生死相见的地步,而你师父和其他掌门,还有千羽宗的一干高手,全都被妖兽困在了绿洲里面!”
说着,左天河一指小湖对面,“千羽宗的军队也来了,两万八千人。我们的另一位内宗长老正在和他们交涉,等交涉结果出来,你立刻准备出战!”
“诺!”
沈昆兴奋地舔了舔嘴唇,面对两大巅峰强者,十几个的蓝元红元高手,双方加在一起的五万多武者大军,还有数千妖兽,一条龙,如此复杂的局面,沈昆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害怕,而是兴奋,难以遏制的兴奋!
这就是跻身九州风云的感觉吗?
片刻之后,另一位内宗的长老带着蓝元武宗特有的蓝色光芒,落在了军阵之前。左天河立刻迎了上去,“无长老,千羽宗怎么说?”
“他们说事情都是玉见林引起的,理当由我们负责!”无心长老愤然道:“他们不肯和我们联手救人,还让我们不需干涉他们的行动,给他们让路!”
“该死!”
左天河气的甩出一张灵符,在千羽宗的阵列前面爆炸,然后他怒喝道:“三军听令,我们没有帮手了,必须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把几位掌门给救出来!”
一挥手,沈昆等七个宗门代表聚到了他的身边,左天河沉声道:“七位,你们的掌门都被困在大荒州里面,我不需要动员你们的士气,只有一句话:五分钟之后,我们内宗的弟子打头阵,然后六大宗门分别从东北,正东,东南,三个方向杀进绿洲!此战,务必迅速行军,以最快的速度接近绿洲中心,如果你们在战斗中遇到千羽宗,尽量不要冲突,一切以救人为第一要务,明白吗?”
“诺!”
“还有,妖兽绿洲的内部情况,我们不清楚,所以一旦我们的军队被冲散了,那么七大宗门各自为战,以绿洲中心为目标,在绿洲中心点集合!”
左天河继续道:“另外就是最糟糕的情况,你们在战斗中遇到了那条龙……龙族强横,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所以我允许你们在遇见龙的时候撤退,但是能不能逃得掉,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七大宗们的代表沉默无声,但眼神中都有狂热的血色闪动!
与龙争锋,九州男儿之宏愿也!
“言尽于此,出发!”
左天河高高举起右手,一道灵符从掌心冲天而起,在豪雨的夜幕绽放出璀璨的蓝色光芒。
“杀!”
“杀!
凌云宗的两万武者大军发动了冲锋,几乎是同一时间,小湖对岸的千羽宗大军也发动了攻势,一时间,两道钢铁洪流,沿着小湖的南北两岸向妖兽绿洲发动了悍死的冲击。
“内宗的弟子,跟我走,给大军开路!”
左天河跨上战马,飞驰而去,不过一道声音却钻入了沈昆耳中,“沈昆,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我得罪了这老家伙吗?
沈昆一时摸不着头脑,但五万多武者冲锋,数钱妖兽在前列阵,还有一条神秘莫测的龙,如此场面已经刺激的他热血沸腾,来不及揣摩左天河的意思了。
他回到自己的队伍,将核心的几个亲信叫在一起,低声道:“开始了!”
“他奶奶的,俺都等不急啦!”蒙冲的大斧子高高举起,风控领域也在身边旋转。
洪家四兄弟一脸凶狠,“老大,废话就不要说了,我们一定对得起你给的剑法!”
“等下出发,一切以营救掌门为重,不过除此以外,我还有一个要求!”沈昆看了一眼阿罗,“妖兽绿洲太大了,这场战斗可能会持续十天半月,我要你们在这场战斗里尽量提升实力,最好每个人都给我升一级,记住,这是我沈家将士的第一战,也是沈家崛起的第一步!”
提升不是说一说就能做到的,所以沈昆下令之后,让每一个弟子都从自己的身边走过。
啪!
啪!
啪!
每见到一个弟子,沈昆就在他们的手臂上重重地拍打一下,弟子们还当这是在鼓舞士气,可是只有沈昆自己明白,他是在每一个弟子的拿兵器的手臂上,暗藏了一张猎元杀阵!
没错,就是那能让人魔化发狂,每杀一人,必定猎取死者灵气,帮助自己杀戮晋级的猎元杀阵!
妖兽绿洲里面有着几千妖兽,杀人见血的机会更是多不胜数,只要这些弟子奋勇杀敌,那他们就可以猎取到足够的灵气,每人提高一级,就不是一句空话!
当然,使用猎元杀阵之后有入魔的危险,所以沈昆只在他们身上加持了七分之一的猎元杀阵,虽然效果打了折扣,但也保证他们不会变成一群没有神智的杀戮机器……
来吧,妖兽绿洲,经过你的淬炼洗礼,我沈昆的军队,一定成为大陆上最强大的铁军之一!
一百二十九乱战
啪!啪!啪!
三百六十七个人,在经过沈昆拍打手臂之后,他们的脸上多了一丝狰狞嗜血的冷酷,高高举起兵刃,狂吼着冲进了绿洲。
“兄弟,努力杀敌!”
沈昆送走了最后一个弟子,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忽然看到远处还有一个圆滚滚,全身包裹在铠甲里的弟子。
这弟子体如筛糠,两条大粗腿不住地哆嗦,似乎想趁沈昆不注意的时候溜掉。
“你怯战了?”沈昆来到这弟子背后,“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允许你做懦夫!”
“大少爷,你就别挤兑我了,阿福,阿福都尿裤子啦!”
这圆滚滚的弟子从骆驼上滚了下来,一手抱住了沈昆的大腿,一手摘掉面甲,露出了鼻梁骨从中而断的大胖脸,正是阿福。
“你怎么来了?”沈昆大吃一惊。
“干巴爹的,我也不想来啊!”
阿福委屈地说了起来。
这死胖子之所以来到这里,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昨天的聚将台上,沈昆连打三通鼓也没有招来多少弟子,于是我们的阿福就暗自琢磨了,招募军队这种事,要是有人能从中煽动,然后起哄带头一下就好了,既然大少爷这么为难,那好吧,我阿福就来做这个煽动者好了。
接下来,阿福穿上厚重的铠甲,混在人群里偷偷地送银子,悄悄地喊口号……
赞美阿福,沈昆最后招揽的三百六十七人,有一大半是他的功劳!
可糟糕的是,阿福煽动两百多人之后,也被这两百多人带进了队伍,而且他们和阿福吃在一起,睡在一起,这种情况下,阿福根本不敢承认自己是沈昆的大总管啊!于是他灰溜溜地来到了这里,差点就进入妖兽绿洲送死。
“阿福啊!”
听了阿福的话,沈昆心里有点感动也有点无奈,他指着来的方向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杀进绿洲,你没这个本事;留在这里,周围的妖兽会把你吃掉;回去,你一个人也没办法横穿几百里的大沙漠!”
阿福可怜巴巴地低下头,“大少爷,我也没辙了,您,您可得给阿福想出一个安全的办法!”
这时前面传来了阿罗的呼唤,“沈昆,前锋队伍已经和妖兽开战了,快过来,身为主将,又是队伍中的第一高手,你必须在最前方鼓舞士气!”
沈昆咬了咬牙,不由分说地扒掉阿福的铠甲,然后在阿福身上贴了九百多张护身符,“阿福,上我的骆驼!”
“大少爷,我也要杀进绿洲吗?”
阿福被灵符包裹,像个大僵尸似地爬上了沈昆的骆驼,两人一同杀进了绿洲。
……
妖兽绿洲究竟有多大?
这里有一个形象的对比:凌云宗所在的绿洲已经很大了,它容纳了凌云宗和千羽宗两大宗门的一百多万人之后,还能容下一座绿洲城市,而且还是显得人烟稀薄——而妖兽绿洲,比凌云绿洲大了整整一倍!
所以刚才沈昆说,妖兽绿洲之战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战斗打响,第一次参加大规模战役的沈昆很快就迷糊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前后左后都是人,自己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只小船儿,稀里糊涂地被风浪推着前进,时不时地,还有一两股不知来自那个倒霉蛋的鲜血喷在脸上。
“快,左天河长老已经突破妖兽的第一道防线了!”
“玉见林的队伍,掩护我们的左翼,左翼!”
“沈昆,干得不错!”
耳边传来了乱七八糟的呼喝,里面还有几声夸奖,沈昆正在迷糊时,背后有人一拍他的肩膀,“你小子真是第一次带兵吗?哈哈,能把三百多杂牌军带成这样,不容易!”沈昆刚想谦虚几句,背后就有一大堆的骑兵呼啸而过,他连是谁说话都没看清楚。
“大少爷,好,好乱啊!”阿福死死地抱住了沈昆。
“干!”沈昆狠狠地骂了一句,心说在真正有经验的将领眼中,如今的局面并不算乱,可是在贫僧和阿福这俩军事白痴看来……
要不是阿罗带队,恐怕这三百多人都被自己指挥乱套了吧!?
沈昆很不喜欢这种听天由命的混乱,他脚尖一点骆驼背,飞身跃到了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清楚了局面。
凌云宗的队伍就像是一柄锥子,已经全部没入了绿洲,左天河冲在第一个,阿罗和那三百多人紧紧地跟随着左天河的步伐,虽然不时地有一些混乱,但总算保持了完整的冲锋阵型。
此时,沈昆已经被阿罗拉开了七八百米的距离。
“阿福,抓紧我,我们必须追上阿罗!”
沈昆舍弃骆驼,背着阿福向前跳跃前进,他一纵身就是七八十米的距离,然后轻轻一点前方友军高举的盾牌,再次纵身跃起,如一只大雕,不断地扑击起落。
区区七八秒钟之后,沈昆就已经看清了阿罗的头发丝,可就在这时,下面有人大吼,“谁在上面跳?找死么?你当妖兽群中的飞禽是死的么?”
话音未落,一团黑影从天而降,直扑沈昆的脑袋。
“大少爷,我们好像走错路了,天上危险!”阿福吓得闭上了眼睛。
沈昆却瞪大了眼睛,他先进入临战如水的状态,然后王枭的观察力发挥出来,定睛一看,来的是一只绿色的蜥蜴,长着薄薄的翅膀,有些像远古时代的翼龙。
“黄元上段,碧龙兽,弱点是翅膀和身体的接触点!”
沈昆迅速判断了对手的实力,然后他先给自己加上了一道猎元杀阵,又用左手的阴柔内力画出两道‘雷霆斩’符咒,“叱!”
一声轻喝,两道雷霆斩出手,顷刻间斩断了碧龙兽的双翼,只见那碧龙兽吼着痛苦,流着鲜血,擦着沈昆身边落在了地上,而他的灵气也转化为沈昆的等级!
“大少爷厉害!”阿福兴奋地大叫。
“别说话!”沈昆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天空果然不是一条好走的路,一只碧龙兽死掉,立刻又有七八十只飞行妖兽扑了过来。
沈昆也豁出去了,他快速旋转起来,左手阴柔,右手阳刚,两股极端的力量形成了一道强大的力量漩涡,噗,噗,噗,将飞来的妖兽绞杀成了碎片!他身上的武道颜色也明显加深了一层,可是……
沈昆再看前方,阿罗已经和左天河分开了,三百多人已经没了踪影!
就在这时,前方的路上出现了千羽宗的白色羽毛旗,凌云宗的弟子立刻呼喝让他们让路,可是千羽宗哪里肯听,两拨人在各自对付妖兽的同时,又互相缠斗起来……战局越来越乱了,渐渐地,沈昆记不清自己杀过多少敌人,也算不准自己正往那个方向冲杀,他只知道,眼前的生物身上要是没有紫色云彩的凌云宗标志,那就是敌人,就必须出手攻击!
一夜鏖战!
当天色微微放亮的时候,沈昆的袈裟被染成了血红色,他晕头转向地来到了一片密林之中,向后面一看,身边只剩下了阿福。
“大少爷,其他人呢?”
“天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妖兽绿洲太大了!”
沈昆见周围没有了敌人,坐下来休息片刻,然后他清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墨水和纸张还很充分,干粮和饮食也足够十几天的吃用,只是手中的千羽笔因为剧烈的消耗,已经开始掉毛了。
“嘿嘿,还好带来了隐龙戒!”
沈昆收起千羽笔,将隐龙戒戴在了右手的食指上。
自从得到了这枚戒指,他还没有试验过里面的寻龙笔,等下正好来试一试。
接着,沈昆打开绿洲地图看了看,不由得苦笑起来,“阿福,我们在妖兽绿洲的东北角,距离师父被困的绿洲中心点还有四百多里!”
“那岂不是说,我们要徒步行走四百多里路?”阿福的脸上没有了血色。
“是啊,而且我们随时会遇到千羽宗的敌人,还有妖兽,怪物,甚至是……一条龙!”
沈昆哈哈一笑。
“大少爷,你还笑得出来?”阿福气的跳了起来,“完了,完了,看来我的好运气用光了,竟然来这里送死了!”
“淡定!”沈昆撇了撇嘴,“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那还不如开心些,争取……谁,滚出来?”
正说着,沈昆忽然听到了轻微的破空声,好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向他的后心射来。
沈昆猛地向后仰身,一个铁板桥的姿势,然后两道雷霆斩甩手就射了出去。
嗖!
一只强弩贴着沈昆的胸口射在了地上,弩尖锋利,闪烁着惨绿色的光,显然是下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与此同时,隐隐绰绰的人影从密林深处走了出来,一个随手抓住沈昆的灵符,看了看就给撕掉了,他还和同伴打趣道:“我早就说过,对付沈昆这样的敌手,一支箭根本不够用,看,沈昆躲过去了吧!”
沈昆回身一看,来的是两个人,左手边的是老冤家了,冯家的大少爷,冯劫。
而右手边是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他身高足有两米开外,他穿着兽皮,散发赤脚,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活像个山野里跑出来的野人,一百三十御兽师
“冯劫?你这纨绔少爷,竟然还有胆子来妖兽绿洲?”沈昆撇嘴一笑。
“我也不想来,可是一想到来这里,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你,还能拿你的脑袋做夜壶,哈哈,我就忍不住了!”
冯劫有恃无恐,笑眯眯道:“沈昆,我已经暗自跟了你两天,等的就是这时候,你要是聪明人,就老实跪下,老子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这小子肯定带来了足以吃下贫僧的高手,不能轻敌!沈昆暗中思索对策,口中敷衍道:“你敢杀我?冯劫,在战争中暗杀凌云宗的同门战友,这罪名你可担不起,就算有一点证据流传出去,你们冯家就会万劫不复!”
“知道,知道,所以我早有准备啊!”
冯劫得意地仰起头,“看到我身边这人了吗?知道他是谁吗?沈昆,你很荣幸,为了对付你,我爷爷甚至请来了御兽山庄的熊堂主,熊堂主是大荒州从没有出现过的御兽师,操控数百妖兽也不在话下!哈哈,等一下,熊堂主就会命令妖兽杀了你,然后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只能看出你是死在妖兽口中,与我们冯家毫无瓜葛!”
冯劫自言自语道:“对,就是毫无瓜葛,因为你死的时候,我们冯家的高手都在无摩崖,一个都没有出动过呀!”
御兽师!?
沈昆听到了自己紧张的心跳,据说,御兽师拥有沟通动物的能力,可以控制为数众多的妖兽作战,是一个非常棘手的职业。
至于御兽师的强大,翻一翻大赵王朝的历史就知道了——兽尊李牧就是御兽师,他的一道兽皇真气,保护了大赵一千五百年,吓得几十万妖兽不敢冒头作乱!
“呵呵,冯老爷子还真看得起我!”沈昆示意阿福躲在自己背后,撇嘴道:“那你们还等什么?动手啊!”
“唉,沈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吗?为了弄死你,我辛辛苦苦地跑来妖兽绿洲,累得双脚都起了火泡,难道,你连一点戏耍猎物的时间都不肯给我吗?”
冯劫哀怨地叹了口气,随即一挥手,“算了,熊堂主,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不,是拜托我的朋友们!”
熊堂主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如水波扩散,传遍了整个森林。
莎莎!
咚,咚!
嗷~~~~
密林里突然响起了许多古怪的声音,原来是妖兽们的脚步声,几百条毒蛇从地|茓中爬了出来,两头粗壮的暴熊慢吞吞地走来,还有数不清的狂狼,碧绿色的眼睛死死盯住了沈昆,又有漫天的飞禽遮住了天空……
沈昆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御兽师虽然不像风水师那样,是他的天生克星,可是这职业也太变态了,一句话就召唤出几百头妖兽,累也累死敌人了!
“来享受一下御兽师的强大吧!”冯劫高举双臂。
“沈昆!”
体内忽然传来了王枭的声音,这是见过扫地僧的神念后,王枭也有了主动找沈昆说话的能力,他低声道:“别慌,御兽师虽然强大,但有一个天生的弱点!召唤妖兽时,他们的灵气会分散在每一头妖兽身上,本身却没有多少灵气护身,攻击熊堂主,他现在就是个空架子!”
沈昆眼睛一亮,见狼群已经扑到了自己面前,一道连锁爆炎符甩出,然后趁着狼群溃散的机会,闪身扑向了熊堂主。
“哎呦,你小子倒是聪明,知道御兽师在战斗的时候没有自保之力,可是……”冯劫诡秘地笑了。
熊堂主木然道:“蠢货,我明知道自己的弱点,还会让你有机可乘么?从一千年前开始,御兽师之间就有了秘密协定,召唤妖兽之时,身边必须有两个不逊于本体的保护者!”
一千年前的协定!?
沈昆身子猛地一顿,王枭死于一千两百年前,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御兽师的协定,那他的战法还能管用吗?
正想着,熊堂主脚下飞起了两条粗长的黑影,是两只大蜈蚣,他们突然从地下冒了出来,变得足有十几米长,一只盘绕成圈,保护住了熊堂主的身躯,另一只张开腥臭的钳嘴,狠狠咬向了沈昆的脖子。
沈昆躲避不及,只好向蜈蚣的嘴巴里射出了一道灵符,他希望借助这道灵符能炸碎蜈蚣的脑袋,然后自己趁着血肉翻飞的时候,突然袭击熊堂主。可是这蜈蚣不知道有什么秘密属性,竟然嘴巴一张,生生吞掉了沈昆的灵符,然后只见他的身子里发出‘轰’地一声闷响,晃晃头,甲壳缝中冒出几股黑烟,然后就昂然地继续攻击!
这死蜈蚣竟然不怕灵符!?
一招错,招招错!
就在沈昆因为灵符被吞而惊讶的时候,另一条蜈蚣突然在他背后出现,然后百节的身躯狠狠一撞,就像一条钢鞭似地抽在了沈昆背上。
噗~~~
沈昆狂吐了一口鲜血,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两只大蜈蚣也毫不客气地压在了他的身上,一条钳住他的腰,一条的嘴巴悬在他的脑袋上,随时可以吃掉沈昆的脑袋。
“你太愚蠢了!”熊堂主表情漠然,“这两位朋友陪了我三十年,和我一起修炼,一起晋级,如今我是绿元上段,他们也是绿元妖宗,你一个绿元下段,竟然敢跟两只绿元上段的妖宗肉搏,真是不知所畏!”
“沈昆,抱歉……”王枭在身体里苦笑。
“安啦,安啦,你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死后两百年的秘密!”
沈昆无奈地吐了口血,然后他抬起头,“冯劫,我现在可以给你机会,让你随便戏耍敌人了!”
心说只要冯劫肯花时间羞辱自己,那自己就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哇哦,你认输了?”
冯劫果然起了羞辱沈昆的心思,他抬起腿,踩在了沈昆的脸蛋上,正要发泄一下心中的闷气,可是熊堂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冯少爷,沈昆已经是我两位朋友的猎物了,怎样杀他,该由我的两位朋友决定,这是自然界的法则!”
“好,好,我尊重御兽师的自然法则!”冯劫不舍地退倒一旁。
接下来,熊堂主来到沈昆身边,拍了拍其中一头蜈蚣,“朋友,虽然是你打到了沈昆,但没有另一位朋友吞掉灵符,使沈昆惊讶,你也不会有出手的机会,那么,我将最好的食物分给另一位朋友,你同意吗?”
蜈蚣竟然很人性化地点了点头。
“多谢你的慷慨,那么,另外一只食物,归你了!”熊堂主露出了诚恳的笑容。
这蜈蚣晃了晃身子,爬向了阿福——沈昆这才看明白,熊堂主是把他和阿福当成了蜈蚣饲料,正在商量如何分配!
“沈昆,能够成为我朋友的食物,是你的荣幸,也是你回归自然的良机,请不要拒绝大自然的恩赐……”
随着熊堂主默默的祷告,另一只蜈蚣将沈昆卷了起来,噗,噗,噗,它那锋利的百足刺进了沈昆的身体,像蚊子一样开始吸收鲜血,而他巨大的钳嘴扣住了沈昆的脖子,只等吸干血液,就剪掉沈昆的脑袋……
如果没有意外,十几秒钟之内,沈昆就要身首异处!
另一侧,阿福在数百头妖兽同时出现的时候就吓得尿了裤子,再看到这只奇大无比的蜈蚣诡异地想自己爬来,他‘咕咚’一声坐在地上,肥胖的身躯滚着向远处逃去。
“救命啊!”一面逃,阿福一面撕心裂肺地大喊,鼻涕泡喊出来了,吐沫星子喊的满天乱飞,整个人就像一只正在脱水的大肉球。
可是他哪里比得过蜈蚣的速度?仅仅逃出去十几步,蜈蚣就在后面将他扑倒在地,像沈昆一样吸起了鲜血。
“不要吃我,别吃啊!”
一股子一股子的血液从身体里流了出去,阿福吓得浑身瘫软,祈求了几句后,发现蜈蚣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这死胖子干脆两眼一瞪,狐假虎威地威胁道:“放开我,不然别怪我没警告你,我,我可有秘密武器!”
蜈蚣没有理会。
“我可真的有秘密武器,你别不信,玉皇大帝是我二大爷,太上老君是我四舅舅……干巴爹,我认输还不行吗,我没有秘密武器……老天,如来佛祖是我三哥的六大爷……求您啦,饶了我吧!”
阿福哭的肥肉乱颤,满嘴说胡话。
最后,这死胖子没辙了,努起嘴巴,呸,呸,呸,一口口地往蜈蚣脑袋上吐唾沫,“呔,看本大爷的秘密武器!”
吐光了唾沫这后,他更是吓的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又哭又笑道:“蜈蚣大哥,蜈蚣大叔,蜈蚣爷爷,我求您了,你就装作被我一口唾沫吐死的样子,安慰安慰我这要死的人吧!
冯劫在一旁笑的捂住了肚子,“沈昆,这死胖子是哪里找来的,他太……”
笑声突然停止!
静!
绝对的安静!
突然间,冯劫呆呆地张着嘴巴,保持着哈哈大笑的样子,可是嘴巴里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熊堂主瞪大了眼睛,就好像对面出现了御兽师的祖宗——兽尊李牧,他只觉得天都要塌陷下来,压的世界无声。
那些还没有散去的妖兽,一个个的僵硬扭头,齐刷刷地望着阿福!
就连吸食沈昆的蜈蚣,也仓皇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一颤一颤,瑟瑟发抖!
“一口唾沫吐死你!”
原来就在阿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一口吐沫星子喷在蜈蚣的头上,而那蜈蚣也非常配合地……倒地,抽搐,泛白沫,死了!
一百三十一一口唾沫
“发生什么了,怎么都没有声音了?”
由于角度,沈昆并没看见阿福一口唾沫吐死蜈蚣的场面,他只觉得残杀自己的蜈蚣突然不动了,心想机不可失,一道巨灵符推开了蜈蚣,翻身爬了起来。
逃生的机会得来不易,沈昆也不去管冯劫和熊堂主如何了,他急速地瞥了一眼,发现阿福在自己的左手边,立刻向左边扑去。
“阿福,抓紧我!”沈昆抓住阿福的手臂,将他的身子甩到了自己背上,然后撒腿就跑。
“冯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下次见面,贫僧一定让你好看!”
沈昆越跑越快,消失在密林的绿色之中。
直到他消失很久,冯劫和熊堂主才恢复了意识。
“刚才……发生什么了?”冯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可能是我们眼花了?”熊堂主用力甩了甩头,不怪他们惊骇到这种地步,一个绝对是普通人类的的死胖子,竟然一口唾沫吐死了绿元妖宗,谁见到这种事都会呆傻几秒钟的!
熊堂主再三看了看地上的蜈蚣尸体,总算确认自己并没有眼花,他悲愤地跑过来,抱着蜈蚣悲痛大哭。
“熊堂主,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冯劫大喊道:“沈昆跑了!”
“我有比抓捕沈昆更重要的事情!”
熊堂主抹掉眼泪,招呼另一只蜈蚣,“朋友,我不相信我们共同的朋友就这样死了,帮我,一定要查清他的死因,大自然没有意外,每一个生灵的存灭,必然有他的理由!”
蜈蚣爬了过来,一人一兽分解了地上的尸体。
……
极远处的另一片树林里,沈昆布置了十几道探灵符,发现冯劫并没有追来,彻彻底底的松了口气。
“干,御兽师还真变态,差点交待在他的手里!”
沈昆抹了把冷汗,拍了拍后背上的肥肉团,“阿福,你看清楚了吗?我们为什么能逃出来?”
“我,我好像……”阿福也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痴痴呆呆道:“大少爷,你让我捋一捋,一开始,我被蜈蚣吓傻了,然后我说玉皇大帝是我二大爷……”
一秒钟一秒钟地过滤刚才的场面,阿福最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惊呼道:“大少爷,是我一口唾沫吐死了蜈蚣!”
“一口唾沫!?”
沈昆虽然早有觉悟,不能和这死胖子讨论什么合理性,可是这也太奇怪了。
沈昆对天发誓,阿福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翻一翻他的族谱,阿福他爹是个农夫,被征兵后死于战场,他爷爷是木匠,死于瘟疫,他曾爷爷是胡族牧民,如今死的连骨灰都没剩下……真的,阿福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祖宗八代都跟高手和神秘现象联系不到一块!
可就是这么一个死胖子,不但狗屎运熏天,今天又一口唾沫吐死了绿元妖宗!
沈昆的好奇心被调动到了极致,抓住阿福的脖领道:“你给我老实说,你是不是什么隐士高手,在冒充死胖子耍我,玩什么游戏风尘的把戏?”
“大少爷,你可不能冤枉我!”阿福指着自己的鼻梁骨,“我要是高手,那我能被你打成这样吗?高手,也要脸面啊!”
“那……那你母亲呢,你家父辈都是普通人,你母亲不一定是!”
“老天!大少爷我给你说实话好了,我娘就是个妓汝,窑姐,是我爹花五两银子买回来的,我三岁的时候她就跟别的男人跑了,你见过那个女高手,甘心做妓汝的?”
“这也不是?”沈昆摸了摸下巴,“那你有没有得到过奇怪的宝物,像什么上古神器之类的?”
“大少爷,我的家产你还不知道吗?”
阿福索性脱掉衣服,把身上的东西一一摆在沈昆面前。
他身上的东西还真多,几封小丫鬟的情书,三万多两银票,两个馒头,一壶水,还有就是沈昆放在他这里的海纳百川石,以及盛放水儿双手的天道密匣!
“大少爷,你自己看吧,我就这么些东西,哪有什么上古神器?”
沈昆无话可说了!
阿福身上没有任何不在情理之内的东西,可是他也不可能有本事干掉绿元武宗啊!一定有什么被自己疏漏的地方,这地方,可以让一个普通人,一口唾沫干掉一只绿元妖宗!
伏击战发生的树林。
经过半个时辰的检查,熊堂主豁然站了起来,在他脚下,蜈蚣尸体已经被拆解成了碎片,血肉模糊。
“有结果了?”冯劫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嗯!”
熊堂主的表情很怪,举止也很怪,他突然冲着沈昆离开的方向跪了下来,咚,咚,咚,认认真真地三个响头,然后招呼另一只蜈蚣,“朋友,我们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不要再犹豫了,上路吧,追随沈昆大人的步伐,我们必须为我们的罪行付出代价!”
蜈蚣迟疑片刻,毅然决然地跟在了熊堂主后面,倒像是一脸送死的人类表情。
“熊堂主,你做什么去?”冯劫惊恐地大喊,“你可不能丢下我,这里是妖兽绿洲,几万人正在大混战,你走了,我,我可活不下去!”
“冯劫,我不杀你,已经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了!”
熊堂主突然转过身来,厉声喝道:“就是因为你,我已经亵渎了御兽师的尊严,背弃了大自然的法则,滚,你给我滚,我永远不会再见你!”
他究竟发现什么了?
冯劫呆呆地坐在了树桩上,向前面看了看,熊堂主走后只留下一片漆黑的密林,再看后面,几双惨绿色的眼睛……
“救命啊!”
冯劫大哭着追了下去。
……
接下来的几天,沈昆和阿福在绿洲中夜行昼宿,渐渐地靠近了绿洲中心点。
从地图上看,绿洲中心点是一座高耸的大山,山上有两条瀑布飞流直下,形成一个大水潭,名为青龙山,青龙潭。
几位掌门就被困在青龙潭附近,而罗翰和张元的决斗在青龙山顶进行。
按照左天河的要求,沈昆一路赶往青龙潭,随着目标越来越近,他遇到的情况也复杂起来,妖兽,凌云宗的掉队伤兵,还有千羽宗的暗杀……各种麻烦接踵而来,不过沈昆猎元杀阵一开,只当做在练功长经验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沈昆遇到了一拨溃败下来的凌云宗弟子,据他们说,左天河已经带队攻击到青龙潭了,正在筹划突破妖兽的最后防线。
“那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小姑,一个轻纱白衣,带着三百多骆驼骑兵的少女?”
当沈昆这样询问时,伤兵们的脸色都疑惑起来,“前两天还见过,不过他们好像不愿意理会我们,往西南方去了。”
“西南方?”
沈昆打开地图一看,骇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地图上的西南方是一片大山,重重地画了十几个红色标记,以及一个金灿灿的龙头。
红色,表示这里是妖兽最为密集的危险之地,而龙头……表示那条龙有可能在西南方出现!
阿罗奔着那条龙去了?
“美女老师,贫僧好不容易拉起了三百多人的队伍,你别把他们往龙嘴里面送啊!”
沈昆拉着阿福就向东北放追了下去,当天傍晚,他在另一拨伤兵手中得到了阿罗的密函。
不过,由于密函经过了外人中转,阿罗并没有在上面写清楚缘由,只是让沈昆尽快去西南方汇合。
“这美女老师究竟想做什么?”
沈昆不得不犹豫起来,如果他再往西南方追下去,就耽误了营救玉先生的时间,可是不追,阿罗带着三百多人去龙巢冒险,他也放心不下!
一面是玉先生,一面是阿罗……
咚!
沈昆忽然听到了有人栽倒的声音,抬头一看,前面是一条小溪,一个千羽宗服饰的老人眼望着溪水,身子却栽倒在了岸边。他身上沾满了血污,背上的骨头露出来好几块,显然是一个受伤的千羽宗大人物。
沈昆和阿福的四只小眼睛同时一亮,自从凌云宗和千羽宗正面冲突之后,他们已经养成了默契——沈昆打人,阿福搜刮,一般一场战斗下来也能赚他个八九百两银子,运气好,还能弄一两本珍藏版的千羽宗秘籍!
“阿福,老规矩!”
沈昆浑然没有欺负受伤老人的自觉,趁你病,抢你钱才是真理,他拎着一个大木棒子就冲到了老人对面。
呼!
大棒子带着呼啸的风声砸了下来,阿福已经在一旁准备好了钩子和剪子,就等着扒衣服,剪裤腰带,里里外外地搜刮财宝了。
但老人缓缓举起了一只左手,解脱地笑了笑,“总算……总算见到人类了……沈昆……我身上有,一件,一件宝贝……送你……求你,去,去救救小郡主啊!”
差一韭菜叶的距离,沈昆的棒子停在了老人的脑门上,“小郡主?你是说赵落尘?”
“都在里面了,你……你能看明白……”老人昏死过去,他的手中紧紧地抓着两封染血的密信。
第一封信是千羽宗内部的机密文件,说的是,罗翰和张元的决斗已经持续六天六夜了,在他们的强力招式下,青龙山被毁,众多妖兽死于大山他塌陷的地震之中,于是,青龙潭的妖兽防线出现了一个大缺口!
此时,两大宗门的军队正顺着缺口冲锋,预计很快就能救出被困的掌门人。
沈昆松了口气,笑眯眯地打开了第二封信,但还没来得及看,一旁的阿福就特无奈,特古怪地凑了过来。
“大少爷,你还说我运气好呢!我看你也不差!”
阿福举起了一块黑色的石头,古怪道:“我从这老头身上搜出来的,你看,是不是海纳百川石?”
海纳百川?沈昆扭头一看,这黑色的石头,正是夜家图谱上指明索要的七块海纳百川石之一!
真他奶奶的狗屎运了!夜家,黑骑士,两大宗门,数不清的高手都没有弄到的东西,自己竟然稀里糊涂地弄到了四块!?
一百三十二文化人
将海纳百川石藏在阿福的内衣口袋里,沈昆打开了第二封信。
“千羽宗几位长老钧鉴……”这是一封军情密件,详细介绍了赵落尘在这几天里的所见所闻。
第一天,赵落尘随着千羽宗的大队人马杀进了妖兽绿洲,一路势如破竹,当天傍晚就赶到了青龙潭附近。
第二天清晨,千羽宗向青龙潭发动了总攻击,为了防止突然出现妖兽援军,三位长老主动去西南方侦查那条龙的动向,带上了赵落尘等一百多个弟子。
到了深夜,侦察队在青龙潭以西一百五十里的地方遭遇妖兽袭击,两位长老当场战死,而赵落尘和另一位长老逃入了更西南的山脉里面。
第四天中午,赵落尘等人在大山里休息,然后她在密件中如是写道:“怪,怪,怪!”
“几位长老,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妖兽应该集结在青龙潭附近,可是过去两天,落尘竟然发现了比青龙潭还要多的妖兽,地点是西南方三百里的荒草地……”
“妖兽太多了,南长老和风长老已经战死,随行的一百二十五个弟子,也只剩下了三十八个!”
“据幸存的楚长老观察,西南方的妖兽行为古怪,不像是兽,倒像是未开化的野人,似乎正在进行某种奇怪的仪式。”
“妖兽出现!!落尘稍候禀报!”
一段空白之后,赵落尘又写了一段记录,但是字体已经凌乱不堪。
“现在是侦察队出发之后的第四天,子夜,侦察队刚刚在数百头妖兽的追杀下逃了出来,楚长老受了重伤,随行弟子只剩下了我……”
“战斗中,楚长老从妖兽身上得到了一块黑色的石头,初步判断,正是夜家索要的海纳百川石。”
“紧急情况!”
“几位长老,请来西南方支援,落尘亲眼看见了被困的几位掌门!”
“几位掌门已经不在青龙潭了,他们已经成了妖兽的俘虏!我们的四位掌门,还有无摩崖的六位掌门,都在这里!”
“陷阱,青龙潭是陷……”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最后这几段记录文字潦草,时间跨度长达几个小时,显然,是赵落尘在与妖兽的搏斗中不断发现异状,甚至探知了一个大秘密。可惜她还没有写完,就惨遭妖兽俘虏。
看完这段记录,沈昆脸色惨白,“阿福,好像有大麻烦了!”
阿福也在一旁看完了信件,“妖兽主力在西南方,青龙潭是陷阱……干巴爹的,肯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主谋,要在青龙潭干掉凌云千羽两宗的全部精锐!”
“大少爷,咋办?”
“去西南方!”沈昆恶狠狠地一拍光头,“青龙潭死多少人也没关系,但我不能不救师父!”
“可是,可是西南方有龙!”
“那我们就去屠龙!”沈昆急的脱口而出。
这只是一句焦急的气话,不成想身后传来了一声叹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朋友,你身为龙族的朋友,为什么还要屠龙呢?”
这声音温和中透着一点虚弱,至少从声音判断,来人并没有恶意。
“老兄是……”
来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袭青衫,头发黑白相间,他身体柔弱,充满了浓浓的书卷气,看来像是个落魄的秀才。
极度不协调的是:这人身边还跟着一只大狗熊!
这大狗熊黑乎乎的,胖的就像是个顶级的大肉球,他像人类一样穿着秀才的白色长衫,头上还可笑地带着方巾,一看沈昆在打量自己,他一甩头上的毛,一抹方巾,以自己为绝对洒脱的风流书生姿态淡淡一笑,轻声吟唱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生得见美人,三生有幸焉!”
酸!
沈昆险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诧异道:“美人?我?老兄,我可是男的!”
“非也,非也,美人者,只在兄台之侧也!”
这意思是说,沈昆才不是美人呢,大美人,是沈昆身边的阿福!
对比一下,阿福鼻梁塌陷,鼻子尖高高翘起,一身的大肥肉,倒是很符合狗熊的审美观点。
“干巴爹的,我也是男的啊!”阿福欲哭无泪。
“呜呼!”
大狗熊以古文中表达惊讶的词语,表达了自己对阿福是一个男人的震惊,然后他纯真地望着中年人,“父亲,孩儿眼神愚钝,请借千里目一用!”
中年人苦笑摇头,给了大狗熊一个类似眼镜的东西,大狗熊在这东西的帮助下看清楚了阿福的样子,突然重重地一跺脚,“哀哉,痛哉,汝真乃男人也,羞煞小生,羞煞小生也!”
一只大狗熊,穿着秀才衣服,戴着眼镜,还满口拽古文,时不时地露出一抹长衫下的大花裤衩,这场面直让沈昆暗想,贫僧是不是在做梦?
“呵呵,让两位见怪了,我儿子年纪还小,经常闹出一些笑话,莫怪,莫怪!”
中年人歉意地笑了笑,主动解释道:“我是追踪溪边的老者而来,只求他身上的一块黑色顽石,两位兄台可曾见过?”
他是冲着海纳百川石来的?沈昆心中一紧,“嘿嘿,我们也刚来,当然没见过了,老兄……是妖兽?”
这中年人管一只狗熊叫儿子,可能是幻化成|人类的顶级妖兽。
中年人犹豫了片刻,点头道:“是,不过两位莫要慌张,我与绿洲中的其他妖兽不同,不会攻击人类。”他欠身鞠躬,“既然二位兄台不知道那黑色顽石的下落,便不打扰二位了,只是临行前,唯有一言相告……兄台,你既是龙族的友人,切莫再说屠害龙族之事,唯此,你我之大幸!”
“我是龙族的朋友?”
被中年人连续两次称为龙族朋友,沈昆不由得追了上来,“老兄,跟你说实话,我从没有见过龙族!”
“兄台切莫自欺欺人!”
大狗熊抢先道:“家父曾传小生龙族秘法,小生不才,也已修炼小成!兄台身上,有我龙族气息,定是我龙族之密友也!”
他竟然说‘我’龙族!
他还会龙族的家传秘法!
沈昆的脑瓜皮一下子炸开了,他仔细看了看大狗熊,突然发现,这狗熊的皮毛下面长着一层绝对不属于熊族的淡金色鳞片,而他的脑袋上隐隐突起两个小包,像是两只小小的角!
再看中年人,当大狗熊说出‘我龙族’三个字之后,他自知身份败露,苦笑一声,无奈长叹!
“老兄,你,你不会就是……”沈昆的双腿发软了。
“不可言,不可言!”中年人苦笑道:“兄台知道了,藏在心里便是,实不相瞒,我乃是一个麻烦缠身的落魄者,叫出我的名字,对你,对我,都不好!”
看中年人态度温和,绝对没有凭借绝世实力伤害自己的意思,沈昆彻底松了口气,然后他认真地拱手道:“老兄,得罪了,我不知道您就是九州人类的图腾!”
说完,沈昆的小眼睛眯缝起来了。
真他奶奶的发达了,贫僧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一条……而且他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凶恶,反而很好说话的样子!
那还等什么?先拉关系,再谋好处,大大地赚他一票啊!
这样想着,沈昆看中年人走得越来越快,赶忙再次追了上来,“老兄,您还没给我说明白的,我怎么成了你们一族的朋友了?”
“你身上有我族的气息,自然是我的朋友!”
中年人笑了笑,他显然不想跟沈昆多做纠缠,歉意道:“兄台,你似乎有事在身,不如就此别过?”
“我的事不着急,不着急!”沈昆说死也不放过这座移动宝库,厚者脸皮道:“既然老兄叫我一声朋友,那我们总得认识认识,老兄贵姓?”
“叫我‘青兄’便是!”青先生笑了笑,指着狗熊道:“这是犬子,青山!”
大狗熊在一旁扬起下巴,悠然吟唱道:“一脉青山一脉情,两情空恨两晨昏,此乃小生之名讳出处是也!”
“哦,哦,青先生,青公子!”沈昆连连点头,学着他们的样子道:“小生沈昆,此乃管家阿福是也!”
“沈昆!?”
大狗熊的小眼睛立刻瞪圆了,似乎是御兽师看到了李牧,灵符师看到了王枭,这大狗熊仰慕地望着沈昆,“兄台莫要欺我年少,小生不才,已然年满一百天是也!”
“我有必要骗你吗?”沈昆很奇怪,自己的名字貌似很轰动?
“兄台便是沈昆?”青先生的态度也大为好转,尊敬道:“九州四大书法名家,蔡薛王沈,兄台便是其中的沈昆?”
沈昆老脸一红,书法只是他练习灵符时的副产品,这四大书法家的名号也是无摩崖弟子们传出去的,他还真不好意思承认。
不过他还是在地上写了自己的名字,看到地上的大字,青先生哈哈大笑,“笔法洒脱,意境十足,兄台这一手好字,便是四大书法名家的铁证!”
青先生起初不想跟沈昆同路,可是看到这书法在之后,他为难道:“得遇当今四大书法名家之一,恨不得与兄台把酒言欢……罢了,我要去西南方继续寻找那黑色顽石,兄台若是方便,不如我们一同上路?”
一百三十三妖兽逆袭
夜色下的大山中。
阿福可怜巴巴地蹲在一棵大树后面,一只手捂住了胸口,一只手拎着裤腰带,羞涩的就像是一个撒尿的时候遇见色狼,却还来不及提起裤子的小村姑。
在他的对面,大狗熊青山摇头晃脑地叹息,吟唱道:“落花有意,流水有情,奈何,君乃男人是也……呜呼哀哉,吾之不幸,痛哉,惜哉!”
阿福哭了,“别再吟诗了,我还要拉屎啊
远处的篝火旁,沈昆和青龙勾肩搭背地哈哈大笑起来,就像是相处了几十年的老朋友一样。
事实上,他们也真成了好朋友。
这是和青龙相遇的第三天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沈昆发现青龙实在是一个有趣的家伙。
用文化界的说法,青龙就是那种有魏晋风骨,坦荡洒脱,又不拘小节的文化人——跟这种人交朋友,讲究的是文人之间的‘对路’,你要是没有他看得上眼的文化优点,他绝对不会看你一眼,可你要是和他有共同的文化兴趣,人品又不算太差,他就会立刻就能把你当成莫逆之交,无所无言!
很幸运,沈昆就掌握了青龙最感兴趣的书法!
“嘿嘿,想不到练习灵符的副产品,竟然还能带来青龙这样的朋友……”
一想到自己练习灵符时的辛苦,几个月之内用掉了三大仓库的白纸,毛笔使脱了一大车,沈昆心中就无比的自豪,他今天能和玉先生在一起称兄道弟,凭的可是真本事!
“阿福在远处拉屎,我却与沈兄在此饮酒吃肉,此等行径,狂人也,疯人也,癫人也!”
青龙刚刚喝下去一大坛子烈酒,状若癫狂地大笑起来。
沈昆也狠狠吞了一大块烤肉,大笑道:“哪个孙子说的来着?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管他俗人怎么说,你我兄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干他娘的!”
“干他娘的!”
青龙真实越来越觉得沈昆顺眼了,他迷迷糊糊地来到一棵大树旁,醉态朦胧道:“沈兄,今日此情此景,青龙赋诗一首,立于此树,是为《拉屎饮酒歌》!”
说着,他挥毫泼墨,在树干上写下几行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的狂草大字。
等他写完,沈昆一脚踹翻了青龙,然后抢过毛笔,刷刷地写了起来,“老兄,你书法不行,看我的,拉屎两字,当笔法连绵,落墨处余韵不尽,如此,才对得起一泻千里的拉屎二字!”
青龙根本就没觉得沈昆踹他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这才是文人风骨的洒脱,抬头一看沈昆的大字,高呼道:“妙哉,妙哉!如此好字,当送去阴间,请我那过世的娘子看一看!”一张口,一团纯青色火焰喷了出来,眨眼间就将大树焚尽。
“哈哈,老兄这一招厉害,什么来路?”
“三味真火,听过么?仙界传下来的宝贝……呜呜!”
话说到一半,青龙突然掩面大哭起来。
“怎么了?”
“无他,只是想起了过世的娘子!”青龙忽然叹了口气,癫狂的神色消失了,变成了初见时的忧郁样子。
“老兄,你把我当朋友,那求你一件事呗?”
沈昆陪青龙躺在草地上,递给他一大坛子的烈酒,然后说出了和青龙交朋友的真正意图,“放了我师父成吗?就我师父一个人,别的掌门不管用!”
“放了你师父?你师父是谁?”青龙一愣。
“我师父是凌云宗的玉掌门……”
“等等!”青龙越发的吃惊了,“我从没有抓过他,何来放他之说?”
“不是你抓了我师父?”
沈昆意识到事情不对,猛地坐了起来,取出凌云宗的军事文件道:“你看看,现在两大宗门都认为,是你号召了数千妖兽,把几位掌门困在了青龙潭附近!”又打开赵落尘的信件,“还有这个,西南方的妖兽异动,不也是你的意思吗?”
“我乃一介落魄小龙,哪有本事号令数千妖兽?”青龙啼笑皆非,“不瞒沈兄,我现在躲着妖兽还来不及呢!”
“这么说……妖兽绿洲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从进入绿洲的那一刻起,无论是左天河的说法,还是沈昆亲眼所见的各种线索,都说明是一条龙在控制着绿洲里的妖兽,可是青龙竟然说与他无关?
难道左天河的情报错了!?
不,凌云千羽宗几十个高手,不可能同时把这么大的事情弄错,那就是……
沈昆灵光一闪,“除了你这条青龙,绿洲里面还有一条龙!?”
“当然有!”青龙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他看了看两份情报,撇嘴一笑道:“这行径,这手法,不会错了,是我弟弟红天荡在作怪!”
“你弟弟?他抓我师父做什么?”沈昆急道。
“应该是素心的命令!”
随着青龙轻描淡写的回答,沈昆险些一ρi股坐在地上。
……
素心!
十强歌诀里面有一句三妖乱世,这三大妖皇之首,就是东海万妖城的主人,比人类四大传说还要强横的妖狐素心!
一场看起来很平常的营救战役,怎么引出了三大妖皇?
沈昆只觉得自己是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次出征妖兽绿洲,绝对不像任务描述中的那么简单!
“我师父就是个残废的红元武宗,怎么招惹了三大妖皇之一?”沈昆苦笑道。
青龙迟疑了片刻,苦涩道:“说来话长了,有兴趣听一听我的故事吗?”
“老兄请说!”
“唉!”
一声轻叹,青龙悠然道:“我今年九百二十四岁了……
在我十三岁的时候,我有了一个弟弟红天荡,也是在那一年,我父母被人杀了,我们兄弟被素心收养,成了的东海万妖城的妖兽大将,素心数百个养子养女中,最年轻的两个。”
“以后的九百年里,素心传我妖武道,教我人类的文化,把我培养成了万妖城中最强大的妖兽之一……同样,我也把素心当做母亲,尊敬她,孝顺她,整整九百年,我替她完成了三次不可能的任务,帮她平定了二十一次叛乱,城里的妖兽都说,我和红天荡是素心最锋利的两把长矛,青红二龙一出,素心的反对者就必死无疑……”
“我自问,我对得起素心这个养母了!”
青龙突然厉声大吼,然后放声大哭,“可是东海万妖城有一个千年铁律,凡是万妖城的妖兽,都不许成亲,不许繁衍后代,甚至不许提起‘情爱’二字!”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九百二十岁的时候,我触犯了这条铁律,因为我爱上了一只逃难到万妖城的妖兽,我想给我死去的父母填一个孙子,让他们九泉瞑目!”
“然后素心就把你给……”沈昆试探道。
“不!”青龙摇头,“当时我已经很有权势,有能力隐瞒一些事情了,在几个朋友的帮助下,我和青山的母亲过了三年无忧无虑的日子……直到去年,腊月初三!”
“腊月初三,本要闭关百年的素心突然出现,她说,兽尊台被毁,正是妖兽推翻人类,统治大陆的千年良机!而且东海万妖城在大陆东面,正对赵国和大荒州,所以,素心选择这里做为反攻九州的登陆点!她成功了,短短几个月,已经有十几万妖兽大军,趁着赵国妖兽肆虐的机会,潜入了大陆北方!”
说着,青龙指了指脚下,“妖兽来了之后,势必要选择一个据点,这大荒州,就是素心选定的第一个妖兽据点!素心要求,必须在半年之内,剿灭千羽和凌云两宗,占领大荒州!”
沈昆惊道:“妖兽绿洲中发生的一切,都是东海万妖城的阴谋?”
“不错,我和红天荡就是攻击大荒州的先锋官!”
青龙叹息道:“为了攻陷大荒州,我和红天荡调查了很长时间,然后我们发现,几个非常强势的人类家族正在寻找七块海纳百川石,凌云宗和千羽宗正在为其中一个家族效力!红天荡觉得这一点可以利用,于是他抢先找到了四块海纳百川,以此做诱饵,将凌云千羽的几大掌门困在了青龙潭。
接下来,两大宗门的精锐自然都被吸引来了,可是红天荡已经在青龙潭设下了陷阱,只要两宗精锐攻入青龙潭,就会被埋在里面的轰天雷杀伤大半!与此同时,红天荡正在西南方秘密集结妖兽,只等轰天雷发动,就从外面包围两宗精锐,一战,便可以彻底毁灭两大宗门!”
听到这里,沈昆懊恼地直拍光头。
真他娘的太可笑了,贫僧只是想交个朋友,救救师父,可最后,竟然卷入了妖兽反扑人类的历史大战!
“对了,红天荡让妖兽押解着我师父去西南方了,他想做什么?”沈昆追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三个月前,我已经和红天荡决裂了!”
青龙狠狠地喝了一口酒,苦涩地摇着头,“九百年兄弟啊!你知道我为什么和红天荡决裂吗?”
他泪流满面,“因为我儿子在远征大荒州的路上出生了,我想,红天荡是青山的亲叔叔,总要见一见侄子的……可我没有想到,当我和妻儿出现在红天荡面前的时候,他竟然指责我违背了义母的铁律,要用我全家的头颅来敬献义母!亲生大哥,竟然不如义母!我这个傻瓜,竟然带着妻儿去见一个丧心病狂的弟弟!结果红天荡暗中下手……哈哈,我妻子被杀了,我背着儿子逃了出来,但也只剩下了半条命,连龙角都被红天荡折断了!”
说着,青龙撩开自己头上的方巾,只见头顶上两个血淋淋的疤痕!
然后他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到嗓子沙哑,哭到哽咽无声……
一百三十四二龙争锋
沈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他虽然很想安慰青龙,但玉先生的遭遇也让他提心吊胆。
玉先生被东海万妖城抓去了,而东海万妖城的目标是占领大荒州——咀嚼着这些关键讯息,沈昆隐隐明白了到红天荡要拿玉先生做什么,但还说不出准确的概念。
“对了,老兄找海纳百川石做什么?”
沈昆想起来,他和青龙相识的时候,青龙正在追寻千羽宗长老身上的海纳百川石。
“我要报仇!”
青龙阴沉着脸色,“实不相瞒,我和红天荡第一次见到海纳百川石的时候,并不知道这石头有什么作用,可是后来素心传来命令说,这七块石头对她非常重要,我和红天荡必须聚齐七块海纳百川,完不成任务,就是死罪!”
他冷笑道:“所以我在逃走的时候,带上了自己找到的两块海纳百川,并趁机将红天荡的一块丢入大湖……我要让红天荡完不成任务,死在素心的军法之下!”
“原来青龙也不知道海纳百川的秘密,只是单纯地复仇!”
沈昆点点头,“接下来的事情我就都知道了……如今,妖兽绿洲出现的七块海纳百川,两块在你手里,一块在红天荡手中,还有一块,被你丢入湖水,最后被千羽宗的长老捡到了!”
这样算来,七块海纳百川石,都已经有了下落!
沈昆眯缝着眼睛想了想,然后低声道:“老兄,是不是拿到越多的海纳百川石,你就越有希望报仇?”
青龙点头。
“嘿嘿,那我向老兄赔罪了!”
沈昆招呼阿福,取出了一块海纳百川石,“见面的时候,我骗了你,千羽长老手里的石头就在我这里!”
看着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头,青龙错愕半晌,大笑道:“我说怎样也找不到呢,哈哈,原来在你这里!我明白,当时你我还不是朋友,就算是我,也不会说实话!”拍了拍沈昆肩膀,“如今兄弟能把这石头拿出来,是真把我当朋友了!”
“还不止呢!”
沈昆慢吞吞地从阿福身上拿出了另外三块石头,一一摆开,“妖兽绿洲之外的三块海纳百川,也都在我这里,算上刚才那一块,老兄请笑纳!”
看到三块石头,青龙的脸色就变得激动万分,再听沈昆将四块石头全都送给他了,青龙失声道:“兄弟,你全都给我了?”
“杀妻之恨,不共戴天,我没本事帮老兄去杀红天荡,就只有这四块石头,算是替嫂子报仇了!”
青龙摩挲着四块石头,缓缓闭上了眼睛,然后他的眼角有些湿润了。
“大恩不言谢!”
很久之后,青龙重重地抱拳,将四块石头都换给了沈昆,然后他从腰上解下一个小口袋,一并放在了沈昆手中。
“老兄!袋子里竟然是另外两块海纳百川,沈昆看了看手里的六块石头,又愕然地看了看青龙,“老兄,这是你给嫂子报仇的东西……”
“拿着吧,缘由等下再说!”
说着,青龙招呼过来大狗熊青山,指着沈昆道:“青山,跪下,叫叔父!”
“然也!”青山憨憨地跪下作揖,“叔父在上,小生龙青山有礼焉!”
拍了拍儿子的后背,青龙苦笑道:“沈兄弟,龙生百子,各有不同,我这儿子就是龙子中最笨的那一种!虽然他一出生就会说话,二十天就会读书识字,五十天就已经将人类的诗词歌赋背下了几千首,可是他读死书,认死理,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孩子啊!”
他将沈昆的手放在了儿子背上,继续道:“我这个做爹的没办法教他成材了,日后,这傻孩子就麻烦兄弟了!”
“老兄,你想干什么?”沈昆听出了一丝诀别的意思,急忙喊道。
青山露出了决然的微笑,“自从我妻子死的那天起,我也就死了,可我没有朋友可以托付后事,又放心不下儿子,这才拖延到了今天……今日,沈兄高义,便将青山托付与你,青龙自去与红天荡生死一战!”
你要找红天荡拼命!?沈昆急道:“你疯了么,你连龙角都没有了,拿什么来对付红天荡!”
“拿我的命啊”
青龙笑的非常坦然,然后他拱手后退,“沈兄,青龙一生只有一个朋友,也只有一个儿子,善之,善之!”
说完,他化作一道青色的光芒冲天而起,绚丽的夜空云层,出现了一条盘旋直上的霸气龙影。
“沈兄,我与红天荡决死一战,之前必定袭击红天荡的各处妖兽营地,帮你营救师尊,你跟在我后面,见到你师尊后立刻救走!切记,在你成为紫元武宗之前,不要与红天荡正面交锋!”
……
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也说不上几句心里话,但也有些人,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却可以留下一辈子的交情。青龙显然属于后者。
就在沈昆进入西南方山脉的这些天,绿洲的情况也在急剧地变化,起初,青龙潭方向传来一声震天的巨响,只见红色的火光直冲天际,似乎是火山爆发了,紧跟着第二天,大批妖兽嚎叫着杀向了青龙潭的方向,他们来来往往,嘴里叼着两大宗门的弟子尸体,不断地撕咬吞吃。
又半天,绿洲的几条大河都变成了血红色,不时地能看到一两只才是断臂从上游漂浮下来……
显然,攻入青龙潭的两宗精锐全军覆没了,而妖兽们正在搜捕剩余的两宗弟子。
“唉,只能算你们倒霉了!”大山之中,沈昆望着杀戮遍地的青龙潭方向,撇撇嘴,又耸耸肩,他没有号召万民抵御外侮的雄心壮志,只是在想,大荒州很快就会沦陷为妖兽的根据地,那么,贫僧是不是要逃离这里呢?
有青龙在前面开路,沈昆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几位掌门。
这一日,青龙杀戮了一个妖兽山谷,放眼一看,遍地的妖兽残骸中,横七竖八地倒着十几个呆滞的人类,玉先生就在其中,不过他的轮椅不见了,身上捆着树藤锁链,处于半昏死状态。
功成之后,青龙回到沈昆身边,指着山谷道:“你师父就在前面了,沈兄,我不方便出面,你快些救人,红天荡的援军随时有可能出现!”
“多谢了,嘿嘿,阿福,青山,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救师父!”沈昆惊喜过往地向山谷跑去。
就在他走在路上的时候,山谷里面发生了一件很过分的事。
“刚才,刚才发生了什么?”
玉见林的掌门,王啸天在众人中算是清醒的,他看清了刚才的场面,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五分钟之前,一千多头妖兽押解着他们往西南方赶路,据说是要去见一条名为‘红天荡’的龙,可是就在山谷里休息的时候,一条青色的龙杀了出来,短短五分钟,一千多头妖兽全军覆没,几位掌门身边也没有了看押者。
“我们……好像得救了?”一位千羽宗的掌门看了看周围的凶手尸体,突然反应过来了,惊喜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啊!”
“谁也不许动!”
王啸天紧张地大喊,“想一想刚才的场面,是一条青龙杀光了妖兽,而且他动手的时候对我们很关照,生怕误伤到我们的样子!”皱起了眉头,“那我不得不问一句,一条龙,一只妖兽,凭什么帮助我们?几位掌门,这会不会是欲擒故纵的陷阱!?”
被他一说,掌门们都迟疑起来,“王掌门说的是,这或许是妖兽的阴谋,而且我们都被妖兽封印了实力,身负重伤,就算想走,也没本事离开这妖兽遍地的绿洲啊!”
“那怎么办?机会稍纵即逝,我们就坐在这里吗?”
几位掌门互相看了看,不知是谁低声说了一句,“不如,让一两个人先走走看,就算是陷阱,死也死他一两个,我们不至于全军覆没!”
“好主意,谁先走?”
掌门们忽然没有声音了,沉默片刻,一个千羽宗的掌门道:“凌云宗人多,理当由你们选出一个!”
“嘿嘿!”凌云宗的掌门随即冷笑,“正因为我们人多,才应该由你们派人!千羽宗,立刻派人,不然我们凌云宗就动手‘请’你们行动了!”
“怎么,你还想打架不成?”
“打就打,反正大家都是被封印的普通人,我们六个掌门,害怕你们四个!?”
“都别吵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知是谁又说了一句,“反正是冒险送死,不如我们就抛开门派之见,选一个最没有价值的人!”
最没有价值?按这条标准,几位掌门的目光巡游一圈,忽然整整齐齐地落在了玉先生身上。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说话的是玉先生身边的赵落尘,被妖兽俘虏之后,赵落尘就和几位掌门关押在了一起,她谨记着老和尚的吩咐,对玉先生非常照顾,如今两人的关系已经相当融洽了。
“你们想让玉先生去送死?”赵落尘护在了玉先生身前,怒喝道:“你们还要不要脸!?八九个掌门,各个都比玉先生健康,可你们竟然逼迫一个残疾人……”
啪!王啸天狠狠给了赵落尘一巴掌,“死丫头,这里不是你们北地王府,我们都是你的长辈,命令你,推着玉先生出去!”
“哎呦,几位老兄,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当我们无摩崖没人了么?”
沈昆跑到了近前,冷冷地扫了一眼诸位掌门。
“沈昆?”掌门的眼睛都亮了,尤其是王啸天,他大笑道:“哎呀呀,原来是无摩少主来了,沈少主,你营救六大掌门有功,叔叔一定在宗主面前给你请功!快,准备几匹坐骑,我们六大掌门都被封印了七八天,没力气走远路了!”
“几位掌门好像误会什么了吧?”
沈昆原本是想将掌门们全都救走,可是看到刚才的场面,他撇嘴一笑,“你们刚才不是说了吗?让我师父先走,那好,小侄尊重你们的意见,只背着我师父走!至于你们……嘿嘿,好自为之了!”
说着,沈昆背起了昏迷的玉先生,又看了眼赵落尘,“小郡主,看在你刚才那句话的份上,兰玉山的事,我们一笔勾销了,跟我走!”
赵落尘忽然犹豫起来,她看了看自己的双腿。
她的腿上穿着一条铁锁,从肌肉中间传过去,又锁住了骨节,虽然不至于伤害性命,但也没力气走路了。
“阿弥陀佛,算贫僧欠你的!”
赵落尘尽心照顾玉先生,沈昆也不好意思丢下他,将玉先生绑在背上,他又抱起了赵落尘。
“沈昆,你,你敢轻薄我!?”赵落尘从没有被年轻男人抱过,顿时红了脸蛋。
“那我现在丢下你?”沈昆撇了撇嘴,快步跑出了山谷。
其他掌门后悔的肠子发青,早知道有救星,他们打死也不敢欺负玉先生啊,“沈昆,你等等我们!”
沈昆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几位掌门只好连滚带爬地追了上来,一段路之后,最健康的王啸天还能跟住沈昆的步伐,但其他人却拉开了一百多米,有的趴在地上喘气,有的冲着沈昆哀求,还有两个掌门滚落到山沟里面,一百米,是如此的可望而不可及!
“嗷~~~~”
就在这时,一声清澈的龙吟传遍绿洲!
红色的身影,连天的火焰,八九百米长的身躯,一条只存在于远古传说的神龙从天而降。
“人类,还想走么?”
这红龙在云层中轻轻地喷下一道火焰,轻易围住了远离沈昆的几位掌门,然后他不紧不慢地向沈昆逼近。
“红,红天荡!?”王啸天就在沈昆身后,疯了似地向前狂冲,沈昆也将速度提到了极致,亡命地奔跑。
可是他们的速度对于龙来说,太慢了,慢到忽略不计!
呼!
一团火焰降临到沈昆头顶,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阵青风从沈昆身边滑过,吹散了火焰,带起了愤怒的咆哮,“红天荡,来吧!”
“青龙?哈哈,等你很久了!”
红龙突然从云层俯冲下来,像是一条连绵天空的火海,而地面上,阵阵的清风汇聚成龙卷飓风,风影中翻腾着一条青色的龙,风与火,红与青,在沈昆头顶交织,拉开了两条龙的生死之战!
一百三十五夜
“龙,龙!”赵落尘已经吓傻了,没有意识地大叫,“沈昆,怎么办,怎么办?”
“闭嘴,我活着,你就死不掉!”
耳边传来沈昆的怒吼,赵落尘猛地一个激灵,在她的角度看来,沈昆双眼微微眯缝,死死地盯住前往唯一的出路,脸庞竟然是从没有见过的刚毅和决然,就算在与他容貌一样,更加优秀百倍的沈仲脸上,也没见过这样的表情!
“这窝囊废……好像跟以前不大一样了呢!”
赵落尘冒出了一个很不合时宜的想法,她微微张大了眼睛,很快又看到了两条龙的生死搏杀场面,吓得赶忙抱紧了沈昆,“龙,龙,救命啊!”
完全出自慌乱的紧张,赵落尘的指甲刺进沈昆的皮肤,四肢死死地缠住了沈昆的身躯,恨不得全身都贴到这唯一的保护者身上,最要命的是,她潜意识里觉得沈昆好像要丢下她,一发狠,连嘴巴都咬住了沈昆的脸蛋……
很囧!
很旖旎!
但却让沈昆毫无反应!沈昆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个想法——快跑,快跑,红天荡的目标是海纳百川石,只要贫僧带着六块石头逃走,就算青龙败了,贫僧也有资本换回他的性命!
几百步之后,沈昆看到了阿福和龙青山,大吼道:“别傻了,快跑!”
阿福早就蓄势待发,大肉球似地向深山里滚去,可是龙青山呆呆地望着红龙,身上升腾起愤怒的金色光芒,“子曰:杀母之仇……”
“子还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沈昆根本没时间解释太多了,他一巴掌拍晕了龙青山,拖着他就向深山跑去。
可是还没有走出多远,只见阿福转身跑了回来,大哭道:“妖兽,妖兽!”
在阿福背后,数万头妖兽像是一面大墙,轰隆隆地向沈昆推进,猛犸巨象,半鳄人,金睛碧鬃狮,九头鸟,黑火龙雕……似乎全九州的妖兽都出现在了这里!
“干!『焯斓淳谷淮来了妖兽大军!”
沈昆明白了,红天荡已经彻底剿灭了青龙潭的两宗精锐,正带着部队来这里汇合,他带来的就是三大妖皇之一,东海素心的绝对主力部队!
一个人,怎么挑战数万妖兽!?
沈昆狠狠吐了一口吐沫!这贼和尚怕天怕地,就是不怕拼命,他心里发狠,在自己身上连拍了七道完整的猎元杀阵,然后咬牙道:“王枭,武魂功能开到最大,我先用猎元杀阵拼命,入魔之后,你接管身体!”
“大少爷,别忙着拼命!”阿福突然大喊,“我不是被吓回来的,我是来告诉你,往东面跑,往东面跑!”
东面?沈昆侧目一看,只见遮天蔽日的妖兽大军边缘,一支小小的军队在贴着妖兽群迅速推进,他们虽然只有三千多人,但遇到的阻杀后立刻远遁,等妖兽群不再追赶,他们便翻身杀回来,贴着妖兽再次前进……如果说妖兽群是一只庞大的钢铁巨兽,他们就像是一只小小的蝴蝶,在巨兽身边轻轻地飞舞,始终让巨兽打不到他。
队伍最前面,是一个雄壮的光头少年,他一斧子劈开一头猛犸巨象的脑袋,带着黑色的狂风大吼,“老大,往这里跑!”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四个面容阴戾的青年人已经来到了沈昆附近,他们一人一柄斩马大剑,在沈昆身边成四象方位站定,然后大剑快速旋转,形成一道光柱,拖着沈昆冲上半空,落在了队伍的层层保护之中。
“蒙冲?洪家兄弟?”
认出来的正是自己的嫡系人马,沈昆狠狠地一拍蒙冲的光头,“你们怎么来了?”
“临战之时,只谈军机!”
阿罗全身重甲,犹如一尊凶残的修罗杀神,她跨马在沈昆身边冲过,声音冷酷的就像是一块寒冰,“保护主帅,跟我杀出去!”
说完来到队伍的最后面,高举长剑,“后队变冲锋阵,前队随我断后,杀!”
三千多人的队伍像是一支小箭,唰地就射了出去,后面的妖兽队伍想要追杀,但绝大部分都在顾及红龙和青龙的战斗,最后只分出来数百头妖兽,而阿罗将军队运转的如同手臂,几次断后的阻击就将他们击溃,大队人马很快就脱离了战场。
“青兄,保重了!”
狂奔了七八十里路,沈昆看后面一片风平浪静,前面也出现了绿洲边缘的黄沙,终于松了口气。
这时候洪家四兄弟也说清了他们的情况——当日与沈昆失散之后,阿罗担心弟子身上的猎元杀阵被凌云宗发现,所以从另一条路向绿洲中心靠近,但就是在这里,阿罗凭她丰富的军事经验发现,青龙潭附近的妖兽动向诡异,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而且几位掌门也去了西南方!
阿罗立刻带兵向东南方移动,这一路上,她一面给沈昆留下线索,一面收拢被妖兽杀害的残兵败将,到相会的时候,三百多人的队伍已经扩大到三千六百多人,而且经过战火洗礼,这三千多人已经成为了一支凝聚力颇高的骑兵部队。
“三百人,打成了三千人?哎呦,美女老师,你太会赚了!”听说自己的部队扩大了十倍,沈昆笑的小眼睛睁不开了。
“这些人都是两大宗门的残兵,给他一条活路,一口饭吃,自然就能换来他们的忠诚,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阿罗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沈昆,“倒是你,春风得意,桃花运开,什么时候请为师喝喜酒呀?”
沈昆一愣,猛地意识到,赵落尘还在自己身上挂着,而且两人的姿势极度暧昧!
“美女,这,这跟我没关系!”沈昆大惊失色,咚地,将赵落尘扔在了地上。
“好了好了,你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我理解!”阿罗笑盈盈地转过身去,完全没有吃醋或者妒忌之类的表现,“我说你一直对公孙猗这个未婚妻不咸不淡呢,原来是心里早就有人了!”
“我心里是有人了,可是……”
沈昆欲哭无泪,被阿罗误会了很纠结,可更纠结的是,看到自己和赵落尘如此亲密,阿罗竟然还能笑出来……
沈昆还想再解释一番,但阿罗已经照理军队去了,她笑道:“你和小郡主改日再亲热吧,罗翰和张元也逃出来了,我不想和他们见面,你来处理!”
罗张都在这里?沈昆向远处望去,只见绿洲边缘立了一座营地,上方同时悬挂凌云宗的紫云旗和千羽宗的白羽旗,罗翰和一个白眉老人正在向自己走来。
“宗主!”沈昆赶忙迎了上去。
经过几日大战,罗翰脸上泛起了一层虚弱的淡金色,紫发中也多了几根白头发,他一指身边的白眉老人,“这是千羽宗主张元,青龙潭出事后,凌云千羽两纵暂时联合,张元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张元看到了赵落尘,径自照顾弟子去了,罗翰继续道:“绿洲里面是什么情况?给我说清楚!”
“是!”一想到那数万妖兽,沈昆也紧张起来,“如今两条龙正在拼命,同时出现了数万妖兽……”
“宗主,总算活着见到你了!”
话说到一半,王啸天的声音忽然传来,他刚才紧跟着沈昆混进了队伍中,总算逃脱了一条性命。他踉跄地跪在罗翰面前,“宗主,青龙潭是陷阱,我和几位掌门都被抓了……一条叫红天荡的龙,带着数万妖兽,已经占领了绿洲!”
“两条龙?”罗翰的瞳孔急剧收缩。
“是两条!”王啸天狂吞了一口唾沫,“而且我被俘的时候听到了,红天荡也在搜集海纳百川,他身上可能有海纳百川石!”
听到海纳百川四个字,罗翰的身子颤了颤,呼喝道:“张元,听到了么?海纳百川在一条龙的手里!”
“怎么,你想去屠龙?”正在给赵落尘疗伤的张元皱起了眉头。
“夜家的使者已经到了,我们已经失去了五万多精锐,再拿不出海纳百川,怎么向夜家交代?”
罗翰来到营地门前,大声道:“两宗弟子听着,立刻杀入绿洲,不惜一切代价,寻找海纳百川石!”
营地里还有七八千的残兵败将,可是听到罗翰的命令,没有一个人出声……
“你们怕死,不敢去么?”罗翰怒喝。
营地里还是非常的安静,这七八千弟子都不是傻瓜,就凭他们的实力,根本打不赢数万妖兽和两条龙啊!
这时候远处突然传来几声龙吟,天空也变成了青红二色,应该是红天荡和青龙就要分出胜负了,看到这场面,弟子们更加不敢出声了。
就在这绝对的寂静中,营地里传出一声悦耳的轻笑。
一个少年人走了出来,在慢慢的黄沙中,他披着玄黑色的毛皮大氅,抱着一柄黑色的古朴长剑,一双黑眸犹如夜空般绚丽,不过他的头发却是白色的,双手也白皙晶莹地如同精美的瓷器。黑白二色的极端对比,让他看上去俊朗夺目,又有一丝飘逸若仙的神韵。
沈昆从没有见过帅气到这种地步的男人!
“罗宗主,海纳百川石出现了?”这少年淡淡一笑,犹如春蕾盛开,使人觉得天地都在这一刻变色。
“夜少爷!”罗翰无奈一笑,“我正在命令弟子们去寻找海纳百川,只是……”
“我理解,龙的压力,不是你们世俗中人可以承受的!”
这少年漫步向绿洲走去,嘴角的淡笑从未消失,“那么,我去杀了那两条龙好了。”
一百三十六青龙之死
你一个人对付两条龙!?听到这话的沈昆和王啸天都有点呆滞,不过罗翰和张元面色惊喜,感激道:“夜少爷出手,自然是手到擒来!”
“不要说这种大话,对上两条龙,我说不定会很辛苦呢!”少年淡笑道:“在我屠龙的时候,你们知道该做什么吗?”
“我们明白!”罗翰的脑子反应极快,“在夜少爷出手的时候,我们负责寻找海纳百川石!”
“嗯!”
夜少爷点点头,他路过王啸天身边,目光在王啸天的眉心处停留了片刻,微笑道:“你中了妖兽的封印?”
王啸天赶忙鞠躬,“是,我被一只冰羽鸟的羽毛刺中入经脉,灵气不畅,已经算是普通人了!”
“王掌门为我夜家负伤,区区冰羽封印,我自然为你解除!”
夜少爷的指尖在王啸天的眉心轻轻一弹,啪,啪,啪,王啸天的背上射出来十二根羽毛形的冰块,融化在黄沙之中。
王啸天闷吼了一声,再抬起头来时,眼中闪过一抹红光,他的红元中段实力回来了!
似乎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夜少爷留给王啸天一个得体的微笑,随即,他的身形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竟然脚踏空气,像飞升虚空一样走进了妖兽绿洲。
这一招叫做“凌空虚步”,是蓝元武宗独有的武学特征!
目送夜少爷离开,罗翰放声大笑道:“两宗弟子们,夜少爷已经亲自出手对付那两条龙了,你们还不敢出来么?马上跟我走,帮夜少爷寻找一种黑色的石头!”
营地里立刻恢复了生气,七八千弟子从帐篷里走出来,取兵器,上战马,呼啸着追进了绿洲。
沈昆自然也要执行这道命令,不过他示意自己的人马走在最后,低声问阿罗,“美女,这少年是什么来路?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竟然已经是蓝元武宗了!”
“错!”
军阵中的阿罗非常冷漠,她纠正道:“你说错了两处,第一,这人名叫夜中行,是夜家的二少爷,他并不是蓝元武宗,至少是紫元武宗,十五年前就已经是了!第二,以人类的方法算,夜中行的年龄比你大上很多,他至少已经一百三十岁!”
“一百三十岁?他不是人类吗?”沈昆怪异地看了两眼。
阿罗给出了一个很奇怪的答案,“他是人类,但也不是人类!”
“美女,有没有方便理解的说法?”沈昆翻白眼。
阿罗轻声一笑,“这样说吧,夜家的祖先原本是人类,但是被天界的神选中,成为了神的使者,从那以后,他们一族就拥有了一部分神的特征,称之为‘玄族’!又因为他们中的血统纯正者,鲜血是金黄|色的,所以又叫做‘黄金血族’!”
“黄金血族?公孙猗他们家的亲戚?”
沈昆忽然想了起来,公孙猗就是黄金血族,不过已经被逐出族谱,连名分都没有了。
“不,黄金血族有十二分支家族,公孙家只是其中之一,和另外十一族并没有血缘关系!”阿罗似乎想起了什么,笑道:“说来有趣,黄金血族又分为上三家,中三家,下六家,总共三个档次,公孙家在没落之前,可是上三家的头等黄金血族,曾经亲眼见过天界的神仙……”
说着讶然一笑,“呵呵,我说这些做什么,这另一个实力层次的事情,等你成为蓝元武宗之后再说吧!”
……
沈昆再次回到山谷的时候,红天荡和青龙的决斗已经到了生死一瞬的关口。
只见半空之中,红色的火龙不断地盘旋,身上闪烁着熊熊的烈焰,在他的身体盘卷下,青龙的身躯已经缩小了一半有余,他已经放弃了本身的风系攻击,只凭肉体的力量,龙口噬咬,龙爪撕扯,疯狂地破坏红龙的身体。
“青龙,我的有义母加持的七味真火,你咬我,不怕烧烂自己的嘴巴吗?哈哈!”
红天荡完全占据了上风,毫不吝啬地嘲讽青龙。
而青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的嘴巴死死地咬在红龙的尾巴上,每咬出一口龙血,就要被血中的七味真火烧坏一块脸皮,此时,威武的龙头只剩下了焦糊的半张脸。
就在这时,夜中行领着两宗的人马赶到了。
“两条紫元的龙?呵呵,自从五十年前杀了狂兽雷丘之后,就再也没遇到这样的好对手了!”
犹如一朵璀璨的紫玫瑰,青龙和红龙之间绽放出一团紫色的光团,随之,两条龙好像被什么按住了脑袋,生生地分开了!
夜中行的身躯在两条龙之间浮现,他一只手抓着红龙的龙角,一只手持剑,剑鞘按住了青龙的额头,微笑道:“让我来猜一猜,海纳百川石,在红色的身上,对吗?”
红天荡何曾被一个人类如此羞辱,他暴吼一声,龙尾甩向了夜中行的头顶。
“不自量力!”
夜中行的笑容变冷,突然轻轻一指点在了红龙的眉心,咚,闷响声传遍了天际,红龙的尾巴还没有砸下来,整个身子就从天空直线坠落,在地上砸塌了整整一座大山!
“一指倾心?”红天荡认出了这一指的名堂,错愕道:“你是黄金夜家的人?”
“答对了一半!”夜中行笑了笑,“至于另一半,你看一看这招剑法,是不是能猜得出来?”
呛啷,他那黑色的古朴长剑出鞘了,转眼间,天空变得阴暗起来,云层密布,绿洲上空竟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逝水天谪剑!你,你是夜家的嫡系子孙,受过神宠的黄金血族!?”
红龙正在起身反扑的半路上,突然看见夜中行的剑法,惊骇的狂呼起来,身子也猛地停住了!
“逝水天谪,云朦,雾胧……不错,这一招,就是天界上神传给我们夜家的神祗一剑!”
夜中行在半空中优雅地转动剑锋,在他的剑气号召下,漫天的雨水凝结一处,形成一道光滑柔顺的水幕,遮住了整个天空。
随之,这水幕犹如一柄锋利的刀口,从天而降,噗,噗,噗……
很轻柔的三次声音。
第一次,是已经身负重伤的青龙,被这水幕斩断了头颅。
第二次,是红龙的尾巴被水幕斩了下来,而第三次是红龙转身要逃,水幕从后面追了上来,削掉了他的一只龙爪。
只七八秒钟的时间,两条龙,一死一伤!
心知自己不是夜中行的对手,红龙看都不看自己的断尾和断爪,抽身就向远方飞去。
“不愧是素心的红龙大将,接我两剑,竟然还能逃命!”夜中行轻声一叹,“可是,你走得掉么?”
说着,遮天的水雾散了开来,一个个的小雨点,从后面将红龙洗刷了一遍。
噗噗噗!
这次是剧烈的声音,只见红龙的鳞片被雨水剥落,皮肉被雨水打烂,偌大的一条红龙,竟然被雨水给绞杀成了碎片!
绿洲上空下起了红色的雨水,夹杂着龙的残骸!
“红将军败了?”
红天荡带来的妖兽大军呆住了,几乎忘记了现在该做些什么,看到这场面,夜中行拂袖离去,“罗翰,张元,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是!”
早已在附近待命的罗翰站了起来,大吼道:“两宗弟子听令,红龙的残骸里必有一种黑色的石头,给我找出来,我和张宗主必有重赏!”
张元也哈哈笑道:“还等什么?红龙已死,杀光这些妖兽,给死去的同门报仇啊!”
在他们两人的号令下,七八千弟子冲进了妖兽群中,有亲朋死于青龙潭的,咬牙切齿地厮杀妖兽,贪图奖赏的,认认真真地搜索每一块土地……就在这慌乱中,沈昆却像是呆滞了一样,无神地,慢慢地,走到了一座山梁后面。
青龙的头,就落在这里!
“太他妈的可笑了!”沈昆坐在青龙的头颅旁,悲愤地笑了笑,“老兄,你看到了吗?红龙壮烈惨死,夜中行威风八面,可是根本就没有人留意你,甚至没有人记住你的名字,你只是这场大战中,配角里的配角……干,你说你回来做什么!?”风轻云淡,不引起一丝波澜,青龙就这样死了……
“老兄啊!”拍了拍比自己要高大很多的龙头,沈昆仰天长叹,“你说过,你这辈子就一个朋友,一个儿子,那兄弟我也没别的话了……你一路走好,我沈昆这辈子,也只有一个朋友,一个侄子!”
咕噜!
身边发出了古怪的响动,但沈昆并没有留意,他还沉浸在青龙惨死的悲痛中。
“老兄,你的灵魂还没散去多远吧?那就记住,到了阴曹地府,直接去找地藏王,然后报我的名号……他奶奶的,什么声音?”
咕噜!
那声音又传来了,像是什么东西在滚动,沈昆这次听到了,他低头一看……
青龙临死前死死咬住了红龙的尾巴,可巧不巧的,第七块海纳百川石,就藏在红龙的尾巴上,然后自然落进了青龙的嘴里!
此时,经过沈昆的拍打,第七块海纳百川石‘咕噜噜‘地滚了出来,就在沈昆脚边一米远的地方!
一百三十七谁先死?
通体玄黑色,婴儿拳头大小,边角参差不齐,似乎是某种石头的碎裂残片,如此模样的第七块海纳百川石全部出现在面前,沈昆心里百味杂陈。
他惊喜,因为海纳百川石可以提升等级,七块海纳百川在手,他将直接迈入大陆强者的行列,就算还不足以与罗张争锋,但也可以把绝大多数门派的掌门护法不放在眼里。
他迷惑!因为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算是蠢猪也能想明白了,七块海纳百川绝对不止表面这么就简单,不然,黄金夜家和黑骑士这种超然世外的绝强力量,有必要为了七块对他们没多少用处的石头拼命么?
当然,他最大的心情还是悲伤,因为这最后一块海纳百川是用青龙的命换来的……
“海纳百川!?”
就在沈昆似哭似笑的时候,王啸天大踏步地冲了过来,见海纳百川石就在沈昆脚下,他惊喜的眼睛一亮,拳头也狠狠地握紧了。
见鬼,怎么被这孙子看到了!沈昆小眼睛一转,顺手将第七快海纳百川抹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别藏了,我都看到了!”王啸天笑眯眯地来到沈昆对面,将他的手臂一扣,在袖子里摸出了第七块海石。
“哎呦,王掌门你这是做什么?”沈昆急忙笑了起来,“这块海石可是我发现的,哦,你也有份,那你先放开手,我们一起去见宗主,算我们两人的功劳还不成吗?”
“这才像句人话!”王啸天满意地笑了出来。
两人一同来到了罗翰和张元的联合营帐,此时弟子们要么去寻找海石了,要么在追击妖兽,营地里只有一些无法走动的伤兵,和追随两大宗主的亲信,于是得到海纳百川石的消息并没有引起轰动。
而此时的营帐里面,罗翰和张元面沉似水,心情极度的不好。
“罗宗主,在搜索海石的同时,我希望你们凌云宗加紧营救几位掌门!”张元冷着脸道,刚才除了玉先生和王啸天之外,其他掌门可都被红龙的火焰囚禁,随即落在了妖兽手中,至今还没有救回来。
罗翰呵呵一笑,“张宗主急什么?两条龙都已经死了,剩下的妖兽也都是乌合之众,此时寻找海纳百川石才是最重要的!”
“我看你是不打算营救这些掌门了!”张元冷笑道:“凌云大会已经进入了前期筹备,这些掌门死了,你也就没有了竞争对手,自然坐稳下一届的宗主之位了!”
“张宗主说的哪里话,我是这种人么?”
两人正在互相冷嘲热讽,外面连着进来了两个弟子,第一个弟子道:“两位宗主,夜少爷留下话说,找到海石之后立刻给他送去,同时,亲手发现海石的弟子,将有幸得到夜家传授的一招剑法!”
“夜家的剑法,来自神祗的剑法?”两大宗主豁然站了起来,因为夜中行明说要将剑法奖赏给‘亲手’发现海纳百川的人,所以他们立刻就要去亲自寻找。
这时候第二个弟子也进来了,他兴奋道:“两位宗主,找到了,找到了,沈昆和王啸天找到了一块海石!”
“是么?”
如果是十秒钟前听到这句话,两大宗主一定兴奋的喜笑颜开,可现在,他们轻描淡写地坐了下来,“让他们进来吧!”
“拜见两位宗主!”
王啸天兴冲冲地走了进来,沈昆跟在他后面,心里还在想着青龙惨死的样子,悲伤的说不出话来。
“是你们发现了这块海纳百川?”检查了海石确实是真的,罗翰把玩着石头,淡淡地问道。
沈昆强打起精神,笑道:“是我们一起发现的,在战死的那条青龙的口中!”
“发现的时候,只有你们两个在场吗?”
这样问的时候,罗翰淡淡地看了一眼张元,传递了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张元立刻心领神会,正色道:“这事关奖赏有多少人平分,你们一定要想清楚,是真的没有第三个人和你们在一起吗?”
王啸天兴奋道:“没有,当然没有!”他还不忘了给自己邀功,“其实,还是我第一个发现海石,不过沈昆也及时赶来了,帮了我一些小忙!”
“嗯,你们做的不错!”
张元点点头,径自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拎着两坛烈酒,笑道:“两位辛苦了,先喝一杯庆功酒,战斗结束在之后,我和罗宗主一定论功行赏!”
“多谢宗主!”沈昆和王啸天喝下烈酒,告辞走了出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罗翰突然冷冷道:“准备好了么?”
“当然,你以为我刚才出去做什么了!”张元的笑容也非常的阴冷,“说来可笑,你我明争暗斗了几十年,到最后,竟然联起手来……”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张宗主就不必揪心了!”
罗翰忽然低声道:“对了,沈昆有个老和尚师父,非常棘手,你先留下沈昆的命,不要跟那老和尚彻底决裂!”
“放心,我早已从赵落尘口中知道了那和尚的厉害,也已经吩咐下去了!”张元的笑容越发的自信。
帐外。
“哈哈,此番出征,我玉见林损失不小,但能换来两大宗门的奖励,也算是不亏了!”
离开帐篷之后,王啸天兴奋的连连搓手,不过沈昆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他不在乎得到多少奖赏,只是在想找个机会,去给青龙收尸。
突然之间,二十几个千羽宗的弟子从四面围了过来。
“咦?你们不是去寻找海石了么,怎么回来了?”王啸天认了出来,这些弟子都是刚刚派出去的搜寻队,也是千羽宗最精锐的一批弟子。
“刚得到张宗主的千羽传书,回来执行一件密令!”
领头的弟子微微一笑,突然来到王啸天身后,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来人,把王啸天给我绑了!”
“两宗正在联合,你们敢袭击凌云宗的掌门么!?”
王啸天勃然大怒,双手一番,从袖子里甩出两道灵符,可是他的灵符发出了‘噗噗’的闷响,竟然变成了哑炮!
“我的功力!?”王啸天大惊失色。
“别反抗了,你刚才喝的酒里下了‘蚀骨散’,没有解药,这辈子也别想动用灵气了!”千羽弟子将王啸天打翻在地,七手八脚地困了起来。
王啸天急得大声呼喊,“造反了,千羽宗的杂种造反了,凌云弟子听令,马上来营救……”
突然说不下去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喝毒酒的时候,罗翰也在场,这根本就是两大宗主联手下的命令!
果然,听到王啸天的呼喊,营地里的凌云宗弟子好像梦游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
另一侧,沈昆也失去了功力,被千羽弟子捆了起来,他笑眯眯道:“哎呦,老兄们有话好说,我可是立了大功的人……”
千羽宗弟子根本不理会两人的哀求,一拨弟子押解着两人向沙漠中走去,另一拨弟子低声传令,“你们继续执行宗主密令,我们留下来,沈昆还有三千多人马在外面寻找海石,必须防止这些人的反扑!”
干!
贫僧究竟犯了什么错,不但自己被抓了,连手下的三千多人也要被一同剿灭?
千羽弟子押解两人来到沙漠深处,看了看左右无人,领头的弟子笑了出来,“大漠黄沙,埋骨在这里,就算是千百年后也没有人能发现吧?”
“你要杀我们?”王啸天挣扎着大喊,“我可是凌云宗的七大掌门之一,我没有错,我……”
啪!
千羽弟子一巴掌扇在他的嘴巴上,冷冷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弟子们哄笑道:“夜少爷可是一发话了,只有‘亲手’找到海纳百川的人,才能得到一招神祗剑法的奖励!”
“亲手……”
王啸天赫然明白了,两大宗主是要杀了自己灭口,冒领功劳,他哀求道:“不,不是我找到海纳百川的,是沈昆!要杀也先杀沈昆,至少……让我多活一阵啊!”
“很遗憾,两大宗主指名了要你先死!”
说着,两个弟子按住了王啸天的肩膀,两个弟子扣住了他的双腿,一个弟子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领头弟子高高挑起,一脚踹在了他的脊椎中央!
咔吧!
王啸天的身子诡异地向前突起,然后一百八十度后折,整个人都向后面叠了起来。
看到这场面,沈昆冒出了一层冷汗,急道:“老兄们,我是大赵贵胄,有的是钱,一人一百万两,放我一马!”
“小家伙,有很多东西是钱买不到的!”千羽弟子不为所动,“不过你也放心,看在你那老和尚师父的面子上,两位宗主还不至于立刻杀了你,不过……”
“不过,你们要看我师父的反应,他来救我,你们用我做筹码和他慢慢谈价,他不来,你们就要杀了我,对么?”
沈昆已经完全明白了两大宗主的心思,可是他心里更加焦急了!
所谓老和尚师父,根本救是他自己冒充的!那就可以想象接下来的场面了,两大宗门将沈昆关押一段时间,发现老和尚根本就没来,或者不存在,他们顿时就会火冒三丈,将沈昆乱刃分尸……
最要命的是,沈昆喝了毒酒,功力全失,就算让王枭附身也没有走脱的希望,而且阿罗和三千人马也都被牵制了,也没办法赶来营救!
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所有的宝贝都在阿福那里,包括六块海纳百川石,还不至于被人一锅端!
一百三十八海石聚,第二武魂(1)
三天后,沈昆被押解回了凌云宗。
由于老和尚的存在,罗翰对他还算客气,只是将沈昆软禁在了无摩神殿,对外则宣称,沈昆在讨伐妖兽的时候受了重伤,短时间内不会见客。
刚被软禁的时候,沈昆还希望能有一两个救世主出现,但情况却越来越糟了。
先是玉先生醒了过来,得知自己的徒弟受伤了,他立刻要探望沈昆,于是罗翰一不做二不休,把玉先生也给软禁起来。
紧跟着,阿罗等人见不到沈昆,起兵和罗翰打了起来,虽然阿罗的三千多骑兵不怕七八千人的两宗败将,但他们没有抵抗罗翰这蓝元武宗的能力,最后在凌云宗附近打起了游击战,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冲进无摩崖救人。
对了,之所以选择无摩崖软禁沈昆,也是罗翰万般无奈的结果。
青龙潭一战,两大宗门损失了五万多精锐,最后统计人口,两大宗门加在一起,也只剩下了四万左右的强壮弟子!而且,这两万多人要去搜索海石,还要抵御失去红龙之后的数万妖兽,根本就不够分派!
在这种情况下,先前只派出三百多人,保留了两万弟子无摩崖冯家,就成了凌云宗的头号军事强权!
冯长老当然不会放弃这天赐的机会,他上下活动,很快就攫取了大部分的宗门权利,至于软禁沈昆,也是他主动要求的,看来是想狠狠地给沈昆一个教训!
对此,沈昆一笑置之,他还有个最大的秘密没说出来呢——红天荡虽然死了,可大荒州还有数万妖兽,东海素心也不会放过这个完美的根据地,等着吧,最多一个月之内,万妖城的大军就会洗劫两大宗门!
当然,沈昆没有把这消息告诉任何人,他心想,一旦妖兽拉开全面战争,贫僧就有机会趁乱逃走,至于罗翰,张元,你们敢软禁贫僧,那贫僧就没有必要提醒你们,看你们的笑话好了!
就在这暗无天日的软禁中,沈昆迎来了一个月后的一个阴雨天。
嘎吱!
神殿的大门被人打开了,两队无摩崖弟子整齐地走了进来,在地上铺好红地毯,然后分两列鞠躬,后面还隐隐响起了鼓乐的声音。
在这大排场中,冯长老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坐在了无摩神殿正堂的掌门椅子上,“玉先生,沈昆,二位好悠闲!”
沈昆正推着玉先生在神殿里散步,看到冯长老的这副嘴脸,沈昆撇了撇嘴,“哎呦,这不是冯老吗,怎么,你老人家的伤势痊愈了,恢复到以前的实力了!”
上次被沈昆气的中风,退化到黄元武宗上段,这是冯长老心中最大的隐痛,不过他脸色阴冷了片刻,马上就笑了出来,“想嘲笑我,想挤兑我,随便,我不过跟一个功力全失的废人生气!”
冯长老道:“沈昆,想要少吃苦头,就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御兽山庄的熊堂主,还有我孙子冯劫,去哪里了?”
冯劫还没有回来吗?沈昆心中一乐,“谁知到呢?或许死了,或许被妖兽俘虏了,或许……嘿嘿,你孙子英俊非凡,说不定被两头母妖兽抓做压寨夫人了呢!”
“你!”冯长老气的站起了起来,但马上坐了下来,“哼,先让你得意一阵,弟子们,动手吧!”
“遵命!”
弟子们立刻冲进了大殿里面,见什么就搬什么,实在带不走的就当场砸毁。
“冯苍,你干什么,这里是祖宗的神殿!”玉先生气的脸色发青。
“谁在大呼小叫啊?”冯长老得意地掏了掏耳朵,“哦,原来是玉掌门,不对,不对,罗宗主刚刚下过命令,罢黜你无摩崖掌门之位,由我来执掌无摩崖!”哈哈大笑道:“从今天起,没有玉家的无摩崖了,只有冯家的无摩崖,一朝天子一朝令,我当家了,自然改一改无摩崖的规矩,就从这无摩神殿开始改!”
“冯苍,你眼里还有祖宗么?”
“有啊,所以我要把祖宗们请出神殿,去我对面的山寨里坐一坐,以后,那里才是无摩崖的正统所在!”
玉先生气的嘴唇颤抖,看冯长老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只好拉住了几个搬运的弟子,“住手,住手!你们还是无摩崖的弟子吗?”
“当然是,可我们是冯家无摩崖的弟子!”
“你们!”
“师父,算了!”
沈昆拍了拍玉先生的后背,“当日我出征的时候,这些弟子就已经被我逐出门墙了,咱不跟这种人生气!”
“我们是哪种人?”两个弟子在背后一推沈昆,骂骂咧咧道:“他奶奶的,你他妈的就是个废人了,还敢跟我们犟嘴!?”
其他弟子也嘲讽起来,“对了,你离开的时候,不是说要让我们后悔吗?沈昆,我们那里后悔了?哈哈,我们好得很!”
“对呀,对呀,我记得清清楚楚,沈昆当时是这样说的……我不是什么好人,就是有一个坏习惯,谁让我后悔,我就让谁一辈子后悔……哈哈,来呀,你让我们后悔呀!”
笑眯眯地看着弟子们嘲讽沈昆,冯长老哈哈大笑,“好了,好了,先把沈昆的小朋友带进来!”
小朋友?难道是蒙冲,阿福,或者阿罗他们被抓了?
沈昆的心脏一下子紧张起来,不过看清被押进来的是谁,他啼笑皆非地摇摇头,“小郡主,你怎么也来了?”
赵落尘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跟沈昆说话,她径直躲在了玉先生背后,解释道:“先生,落尘听说……听说沈昆受伤了,想来探望他,可这里是凌云宗的所在,落尘只好偷偷潜入,不想,正好看见冯长老接收无摩崖,然后就,就被他带来了。”
“你这傻孩子,我们哪里是受伤,是被软禁了!”
玉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
“嗯,落尘现在都明白了!”
赵落尘低下头,还时不时地偷瞄一眼沈昆。
说实话,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探望沈昆,反正就是最近,一想到自己曾经紧紧缠绕沈昆,还在这窝囊废的脸上‘咬’了一口,赵落尘心里就羞怒交加!堂堂的大赵天之骄女,竟然被一个窝囊废给轻薄了,她要是不来找沈昆报仇,还有脸面见人吗?
男女授受不亲,自己竟然和一个陌生男人这样了,天呀!
可是沈昆就在眼前了,赵落尘刚想开口训斥这个登徒子,可是心里一颤一颤的,就是说不出话来了。
还好沈昆主动来到她身边,他急道:“小郡主,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你问这个?赵落尘正等着沈昆为那点的纠缠道歉,不想等来这样一个问题,羞恼道:“你都快死了,还有心情关心别人!?”
“小郡主,我招惹你了吗?”沈昆被训的有点发蒙。
“你,你还好意思说!”赵落尘羞红了脸蛋。
可惜沈昆早就把挨‘咬’的事情给忘记了,在一个现代地球人的观念里,一次小意外,偶尔亲密一下,这也没什么啊!所以他急道:“哎呀,小郡主你就别耍脾气了,老实说,我的那帮人马怎样了,妖兽又是什么情况?”
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情况!赵落尘没好气道:“你的人马好着呢,反正我没听到他们被杀,被抓,也没看见他们的尸体!妖兽失去了头领,也很老实,看样子已经撤离绿洲了!”
“妖兽撤离绿洲了?他们去了哪里,失踪的掌门找回来了么?”妖兽的动向关系着沈昆能不能趁乱逃走,所以他非常的焦急。
“谁知到他们去了哪里,掌门也没回来呢!”
“哦,那罗翰和张元呢,他们还在寻找海纳百川石吗?”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赵落尘气鼓鼓地扭过头去,但还是回答道:“他们还在绿洲找,对了,他们上缴了一块海纳百川石之后,那个什么夜少爷很开心,督促他们尽快找到其他六块石头。”
“两位,叙旧的时间已经到了,是不是听我说句话?”
这时候,冯长老笑眯眯地来到两人之间,捏了捏沈昆的脸蛋,“沈昆,前一个月,罗宗主严令不能伤害你,说是等你的老和尚师父来谈判,可这一个月过去了,那老和尚还没出来,那你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吗?”
“砍头还是腰斩?”沈昆一翻白眼。
“不,我们不会这么残忍的,我给你准备了一场更好的大戏,你稍等!”
冯长老催促弟子们加快搬运速度,到了傍晚的时候,整个神殿都被搬空了,然后冯长老让所有弟子都来到了神殿前的广场。
广场上,沈昆被挂在一个十字架上,任凭两万多无摩弟子参观,玉先生和赵落尘也陪绑在一旁。而冯长老在沈昆身边走了两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弟子们,这场面你们熟悉吗?对,一个多月前,练兵场,也是我们这些人,也是类似的场面!”
“可是今天有一点小小的变化!”冯长老比划了一个非常小的距离,“那就是,沈昆没办法再冲你们耀武扬威了,他成了阶下囚,任你们收拾的阶下囚!”
沈昆眼皮一挑,“冯长老,这就是你说的好戏?”
“你别急,慢慢来,比较爽!”
冯长老一想到接下来的场面,兴奋的手指发颤!
他都安排好了,在场的弟子都曾经被沈昆‘逐出’无摩崖,心里把沈昆狠的要死,等下,他就让这些弟子轮番朝沈昆吐唾沫,两万多人一人一口,而且唾沫里蕴含灵气,哈哈,足够把沈昆淹死了!
被万人唾弃而死!
一想到自己想出来的这个绝妙主意,冯长老开心地大笑三声,然后大声道:“弟子们,还记得一个月前沈昆对你们说了什么吗?他要放逐你们,让你们身败名裂,那你们现在想怎么做?”
他一指某个安排好的弟子,这弟子大声道:“我要让沈昆身败名裂,万人唾弃!”
“好!那你呢!”冯长老又指向了另一个弟子,“我要把他千刀万剐,油炸火烤!”
“不错,不错,最后一个,你呢?你想怎么做?”冯长老指向了第三个弟子。
“我也要让沈昆……不,我,我,我……”他的脸色突然巨变,看着一个方向狂吞了一口唾沫,脱口道:“我,我还要逃离这里!”
一百三十九海石聚,第二武魂(2)
逃离?
冯长老一愣,其他的弟子也愣住了,刚才都是安排好的戏码,这几个弟子负责煽动情绪,然后大家一起唾弃沈昆,可他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
循着这弟子的目光望去,众人看到了凌云宗的核心之地——凌云宫前,高耸入云的萧轻皇祖师雕像!
此时,萧轻皇的雕像上散发着诡异的黑色光芒,好像有一个人影笼罩了他。这人影阴风阵阵,漆黑诡秘,如阴曹的夺命黑芒,又如神奇的宇宙黑洞,有浩然磅礴的压力,无人可以抵御的威风!
看到这黑影的气势,无摩崖弟子纷纷色变,就连见过两条龙的沈昆,也不禁狂吞了一口唾沫。
“黑,黑元武宗!”
不知是谁喃喃地叫了一声,顿时,广场上的人群哗然大乱。
红元武宗就已经不再是人数可以弥补的一方强者,强如罗翰这般的蓝元武宗,就已经能够割据一方称王称霸,可是就算是罗翰,也不敢跟紫元的红天荡争锋!可是一个月前,紫元红天荡死在了紫元巅峰的夜中行手中……
此时,这黑元武宗,比夜中行高了整整一个实力阶层!
谁来了?
“冯远,你,你带人去查清楚!”冯长老指着雕像,颤声吩咐。
得令的冯家子弟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老爷子,我,我哪有本事靠近黑元武宗啊!”
“这是命令,就算死也要完成的命令!”冯长老厉声大吼。
这冯家弟子勉为其难地向前走了几步,忽然,他轻松地透了口气!
因为他不需要再去探查了,只见黑影出现之后不久,萧轻皇的雕像粉碎倒塌,而且就像是连锁反应,雕像下的凌云宫随之碎成了废墟,下面的青山也变成了齑粉,坐落在凌云宫里面的七大宗门之一,凌云内宗,没有了!
最可怕的是,这一连串的巨变,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像是在无声的另一个空间中进行的!
“黑元无声,黑元寂……果然是黑元武宗!”
从没有声音这一提特点上确认了对方的实力,冯长老干涩的舔了舔嘴唇,但还没等他做出进一步的反映,无摩崖,不,是整个凌云绿洲都充斥起了震天的嘶吼声!
是妖兽的吼叫!
大地震动,夜空倾斜,不只有多少妖兽从四面八方杀进了凌云绿洲。
“凌云宗的人听着!”
那黑影发出了淡淡的声音,很美,似乎是一个妖娆万千的女人,她淡淡道:“大荒州已经隶属于东海万妖城,改名大荒城,你们可以选择做我的子民,也可以反抗,不过我只说一遍,反抗者,死!”
顿了顿,这声音飘向远方的妖兽绿洲,饶有趣味道:“夜中行,你月前杀的红龙,是我义子红天荡,那么,你明白该怎么做了?”
“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
这声音回音无数,飘飘荡荡,竟然跨过了数百里的黄沙,飞到了妖兽绿洲上空。
此时,夜中行正坐站在一座山顶,巡视着帮他寻找海石的两宗弟子,罗翰和张元就在他的身边。
听到这充满了微笑的声音,夜中行‘啪’地握紧了剑柄,“义子红天荡……妖狐,素心!?”
“三大妖皇之一来了?”罗翰的脸色巨变,跺脚道:“怎么可能,我们杀掉的那条龙,竟然是素心的义子!”
张元握紧了拳头,急道:“夜少爷,我们绝不是素心的对手,只有劳烦您出手了,我和罗宗主在一旁助你……夜少爷,你这是做什么?”
说着,张元发现夜中行放下佩剑,冲着他和罗翰欠身行礼,对于黄金血族来说,给两个俗世人行礼,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大侮辱!
夜中行歉意道:“两位宗主,我误杀素心义子,给两大宗门惹来灭门之祸,夜中行在这里给你们赔罪了!”话锋一转,“不过从大商王朝末年开始,妖狐素心就是天下有数的强者,前后三千年,只有大周王朝的开国老祖,太公圣人封印过素心一次;也只有一千五百年前的大赵神将,兽尊李牧,趁着素心封印之后实力下降,将她封印逐出过九州一次……”
他慢条斯理道:“对上素心这样的对手,我父亲曾说过,除非是太公圣人复活,李牧再现人间,不然不要与她轻易争锋,得不偿失啊!”
“夜少爷,你要丢下我们不管吗?”
“我这就要离开了,你们愿意跟着我,我可以担保你们活着离开,至于两大宗门……恕夜中行无能为力了!”
说完,夜中行漫步离去,只留下了一个飘散很远的声音,“素心前辈,夜中行明白你的意思了,这就告辞,此外,代我父亲夜子虚,问候前辈!”
罗翰和张元互相看了看,紧紧地跟在了夜中行的后面。
他们还能跟得住夜中行的凌空虚步,可是剩下的普通弟子呢?
只有一个弟子能跟住三人的步伐,淡紫色的长发,淡金色的眼眸,身材婀娜妖娆,看到这人的眼睛,夜中行饶有兴趣地回过头来,“你也是黄金血族?”
“以前是,不过现在被除名了!”公孙猗笑道。
“上三家的天骄公孙?”夜中行的眼睛亮了,然后他优雅地伸出手,“公孙小姐,中行有幸,可以邀请您去夜家做客吗?”
“我有的选择么?”
公孙猗的小手,搭在了夜中行的手上。
就在夜,罗,张,公孙,四人走后不久,大批妖兽阻截了企图逃离的普通弟子,然后血染绿洲,残肢遍布黄沙,妖兽绿洲沦为一片人类的禁区!
视线回到凌云绿洲。
萧轻皇的雕像倒塌后,留守的七大宗门弟子陷入了难以描述的恐慌,又听到外面又妖兽的嘶吼,他们赶忙关上堡垒大门,准备固守待援。
这些倒霉蛋还想着,罗翰和张元会赶回来救人,可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罗张二人早就跟着夜中行跑路了。
最要命的是,大门关闭之后,的确是挡住了外面的妖兽,可是各大宗门的弟子们突然发现,竟然有大批的强力妖兽,从各宗门的密道和密室里面出来了,而给他们带路的……竟然是失踪的几位凌云宗掌门!
“妖兽抓走几位掌门,原来是要逼他们说出宗门的防御弱点,带路攻陷凌云宗!”
聪明的弟子立刻反应过来,然后他们大叫道:“我们的一切都被妖兽知道了,不能在这里等死,去无摩崖!只有无摩崖的掌门没有被抓,妖兽不知道他们的秘密,无摩崖可以当做防守堡垒!”
“对,快去无摩崖,无摩崖没有经过青龙潭惨败,还有两万多军队啊!”
在无数妖兽的冲杀中,七大宗门的弟子纷纷冲向了无摩崖。
而妖兽们也发现了这一点,尾追而来,于是,整个战役的焦点,全部转向了沈昆这里!
而无摩崖上,冯长老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弟子投奔而来,并且引来了越来越多的妖兽,气的跳脚大骂,“关门,关门,除了无摩崖的弟子,不许让其他人进来!”
可是凌云弟子和妖兽的冲击速度太快了,大门还没有来得及关闭,一批弟子就疯了似地冲了进来,然后,妖兽顺着大门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无摩崖。
“罢了,罢了!”
冯长老仰天长叹,然后鼓足勇气大吼道:“弟子们,迎战!”
战?
妖狐素心就在凌云宫的废墟上作战,谁还有心思反抗?最外围的弟子象征性地抵抗了一小段时间,突然跪了下来。
“妖兽大人,我,我投降,我愿意做顺民!”
一只巨大的螳螂正在这弟子身边路过,他低头看了看,突然冷冷一笑,“我家主人需要的,是没有能力反抗,只有能力伺候我们的老弱顺民,你,太强壮了,不能留下!”
说着,将这弟子挥为两段,“大家听着,只留下老弱妇孺,强壮的男人,白元武宗以上的人类,一律杀死!”
听到这话,跪下投降的弟子悲哀地拎起刀剑,不得不奋力抵抗起来。
一时间,无摩弟子被打的节节败退,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他们的防御圈越来越小,只留下遍地的尸体。
当然,跟妖兽作战,他们的身体也不会保存太久的,因为人类武者的尸体,简直是妖兽们最宠爱的美食!
就在这混战中,已经没有人去理会沈昆了。
“小郡主,你中毒了吗?”沈昆焦急地询问,他和玉先生都中了‘蚀骨散’,没有力气脱困。
“我,我没中毒!”赵落尘早被这妖兽肆虐的场面吓怕了,要知道,这和新月城的妖兽完全不一样,这可是妖狐素心,天下三大妖皇之一的队伍!
“没中毒就好,你还傻看什么,快给我和师父解开绳索!”
“哦,这就来!”
赵落尘只是一品武灵,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解开了三人身上的灵气枷锁。
脱困之后,沈昆想都没想,直接跳到了赵落尘的背上,然后他抱紧赵落尘的身子,急道;“我的三千人马就在外面,你推着师父,背着我,马上去跟我的军队会合,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你,你,你竟然轻薄于我!”赵落尘感觉到背上的男性气息,羞的两颊绯红。
生机稍纵即逝,沈昆急的火冒三丈,哪里还有心情理会赵落尘的羞涩?啪,他狠狠一拍赵落尘的ρi股,就像催促战马一样道:“你他妈的快走,我和师父都废掉了,只有你有武功!”
“好,好,那我们往哪里走?”ρi股上火辣辣的剧痛,赵落尘泪流满面,但还不能不听命令。
“往东走,悬崖下面有一条密道,阿罗看到妖兽肆虐,一定会在密道附近接应我们!”
沈昆早就盘算好了,存放天道密匣的那个悬崖洞|茓绝对机密,是个可以逃生的好地方,在他的催促下,赵落尘背着沈昆,推着玉先生,急匆匆地来到了悬崖边上。
可是来到这里一看,一大群的黑死鸟正等候在悬崖下面,想进入密道,至少要杀败七八千只不死鸟。
而且从悬崖上居高临下地望去,整个大荒州已经燃烧起了熊熊的火焰,遍地妖兽,遍地杀戮,哪里还有逃生的路啊!
更让人绝望的是,阿罗果然来接应了,可是她那三千多骑兵在数不清的妖兽阵中,根本就忽略不及,如今,就在接应点不远处,被一万多头妖兽困在了核心!
就算沈昆和阿罗汇合了,也只能死在一起!
“呵,我他妈的太天真了!”沈昆拍了拍光头,“我以为妖兽肆虐,就是我逃生的机会,结果……干他娘的,就算是神仙,也别想从这里跑出去啊!”
“我们,我们死定了!”赵落尘哭了出来。
玉先生也苦涩一笑,“有死而已,只是,无摩崖被妖兽占据,玉龙无颜面见列祖列宗的英灵啊!”
“都别哭了!”
沈昆自知没有活路了,索性光棍地一咬牙,“小郡主,别管密道了,跳崖吧!”
跳崖?赵落尘急道:“我们会摔死的!”
“你是想摔死,还是被妖兽咬死,然后变成大便?”沈昆懊恼无比,叹道:“还好老子在阴间的靠山够硬,死就死吧,大不了厚着脸皮去让师父管饭……小郡主,听师父说,像咱们这样纠缠在一起死掉的男女,下辈子可要做冤家夫妻的,咱先商量好,到了阴曹地府,你别纠缠我!”
赵落尘哪里知道沈昆的师父就是阴曹地府的大老板,她还当沈昆是说胡话,又哭又笑道:“谁要跟你这窝囊废做夫妻了?到了阴曹地府,你也别纠缠我!”
说完,赵落尘纵身跳崖!
“哎,等一等,阿福这死胖子来了!”
沈昆正要闭上眼睛迎接死亡,突然看见阿罗的军阵中分出一支人马,在几个人的保护下,阿福跑在了第一个!
来到悬崖下面,阿福的声音传不了这么远,只好高举一块白布,不住地晃动,好像要表达什么意思。
“阿福要做什么?”赵落尘好奇道。
沈昆也有点看不懂了,这死胖子什么时候这么英勇了,竟然敢第一个冲锋了?
正想着,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阿福抱住了身边的一个大汉,然后那大汉冲天空一指,一只原本敌对的黑死鸟就落在了他的脚下,踩着黑死鸟,大汉和阿福飞上了崖顶。
“大少爷,阿福总算活着见到你啦!”阿福抱住沈昆的大腿,吓得上下嘴唇不住地哆嗦。
“你上来做什么?”沈昆错愕,难道阿福上来,只是告诉他,大家已经必死无疑了吗?
“我是为了活命啊!”
阿福突然兴奋起来,抓着身边的大喊道:“大少爷,熊大哥说啦,只要找到你,唤醒我身上的六块海纳百川石,咱们就还有活路,就算是妖狐素心也不怕!”
“唤醒六块海石?”
沈昆愕然地看了看那大汉,猛地后退一步,来人竟然是前日劫杀过沈昆的御兽师熊堂主!
可是,熊堂主浑然没有了前日的凶狠,他像信徒朝拜神祗,匍匐在沈昆脚下,狂信徒一样的高呼。
“一千五百年啦,九州的御兽师已经等了您一千五百年,您终于回来了,大自然的宠儿……兽尊陛下!”
一百四十海石聚,第二武魂(3)
兽尊!
熊堂主一声大吼,吓倒了沈昆,吓蒙了赵落尘,吓傻了玉先生!
在九州大陆,兽尊二字只有一个意义,就是一千五百年前的大赵神将,以自己的生命铸就兽尊台,庇佑大赵王朝千五白年的万兽至尊,李牧!
“老兄,你叫我什么?”沈昆瞪大了眼睛。
“兽尊陛下!”熊堂主大声重复了一遍,然后他略微抬起头,用四十五角度仰视着沈昆,“陛下,您不相信我的话吗?以大自然的名义起誓,您就是兽尊,你就是所有御兽师的信仰,你就是三千年九州,唯一的万兽至尊,我的……王!
“阿福,这神经病说什么呢?”如果现在不是危机重重的战场,沈昆几乎要转身逃走了。
“大少爷,这家伙好像把你当成李牧了!”
阿福拉着沈昆走到一边,用飞快的速度道:“前几天,这家伙找到了我,非说我是身上有兽尊李牧的灵魂烙印,还要供奉我做主人……我哪里敢当这么一个熊人的主人啊!”
“后来我查清了,原因就在我身上的六块海纳百川石上面,熊堂主说,这七块海纳百川石代表着兽尊,谁拿着它,谁能与里面的兽尊灵魂融合,谁就是李牧再世,万兽至尊!”阿福嘿嘿一笑,“所以我就告诉熊堂主,这六块海石都是大少爷您的,您就是兽尊转世!”
“等等!”沈昆还是有些不明白,“这六块海纳百川里面,有李牧的灵魂烙印……可是我听说,李牧自杀的时候,已经将灵魂封印在兽尊雕像的头颅里面,用来保护大赵百姓了,后来兽尊台被毁,他的灵魂也应该……”
突然灵光乍现!
“这六块,不,夜家一直在寻找的七块海纳百川石,是兽尊头颅的碎片!”
沈昆融会贯通,终于全部理解了!
事情大概是这么个顺序——去年腊月初三,某人三剑破兽尊,砸碎了兽尊雕像的头颅,然后兽尊头颅分裂成七块,散落在北方各地!再接下来,黑骑士,夜家,他们是知道这七块石头里面藏着李牧的灵魂,这才拼了命的寻找!
到最后,七块兽尊的灵魂碎片,沈昆得到了六块!
没错了,一定是这样!
唯一的疑问就是,贫僧的《魂经》已经修炼到第三层,为什么没有发现李牧的灵魂呢?
沈昆问出了自己的疑问,“熊堂主,你确信,我的海纳百川石里面,藏有兽尊的灵魂?我怎么没发现呢?”
“因为您还没有遇到传说中的那个人啊!”熊堂主说的非常认真,“只要您遇到那个人,就会变成兽尊再世,领导着我们全体御兽师,传播大自然的法则,重现御兽师的荣光!”
“那个人?谁?”沈昆追问道。
熊堂主自豪地扬起下巴,“我!”
“你?”
“是的陛下!”熊堂主自豪道:“自从您变成兽尊台之后,御兽师之间就流传着一个来自天机门的预言……当妖兽散步于大地,鲜血染红了两条大河,失却千年的将军,将在龙与熊的引导下重现人间,以万兽至尊的名义,奉行神的旨意……”熊堂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预言和现在的场面何其相像,这预言里面的龙与熊,熊,不就是说我吗?”
干!
沈昆差点一脚踹死熊堂主,这宗教疯子也太能联想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段预言还是比较靠谱的,因为沈昆得到最后几块海纳百川石,正是在遇到了青龙和大狗熊青山之后!
“沈昆,如果七块海石里面真的藏着李牧的灵魂,那么,我知道你为什么发现不了了!”
王枭的声音突然从灵魂中传来,他笑道:“你的魂经,只能发现完整的灵魂,可是李牧的灵魂已经碎成七块,从没有在你手中同时汇聚过,你自然发现不了这些灵魂碎片了!”
王老兄的解释还是比较靠谱的,沈昆在灵魂中道:“那现在……”
“虽然你还缺了一块海石,但也拼出大部分的兽尊灵魂了!”王枭狂笑道:“那还等什么,你的第二,第三魂壳都还空着,来吧,让我见一见兽尊李牧的风采吧!”
“那么,来吧!”沈昆的小眼睛眯缝起来了!
这时候,赵落尘和玉先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对话弄糊涂了,赵落尘焦急道:“喂,你们究竟在说什么,什么预言兽尊的,妖兽可就要杀上来了!”
“安啦,安啦!”
沈昆冲着熊堂主招了招手,笑眯眯道:“老熊,我……哦,是以大自然的名义,赋予你最神圣的使命,你保护其他人先走,我断后!”
熊堂主想都不想,召唤来两头飞行妖兽,带着赵落尘,玉先生,还有阿福三个人飞下悬崖,很快就和阿罗汇聚在一起。
召唤武魂需要时间,所以沈昆就在悬崖顶上舒展筋骨,立刻展开了《魂经》的力量!
……
就在沈昆遇到熊堂主的时候,无摩崖的局面也变得岌岌可危。
攻山的妖兽种类繁多,天上,地面,地下,几乎每一个逃生的死角都给封锁了,在他们的疯狂屠杀下,两万多无摩崖弟子龟缩在山顶,在冯长老的指挥下做着最后的抵抗。
“长老,弟子们顶不住了!”
一个冯家的弟子踉跄着倒在了冯长老脚下,苦涩道:“怎么办啊,妖兽不接受我们这些成年男人的投降,非要杀光了我们啊!”
“我知道该怎么办吗?”冯长老气急败坏地大喊!他看了看外围原来越多的妖兽,咬牙道:“正面山路是杀不出去了,我们去后山悬崖,哪里虽然高,可是弟子们熟悉地形,又有灵气护身,跳崖,说不定还能多活下来几个!”
“跳崖?”
弟子们吓呆了,可是转念一想,跳崖最多摔死,运气好的还能保住半条命,当真比死在妖兽口中强多了!
紧跟着冯长老的步伐,剩余的无摩崖弟子全部来到了悬崖边上。
沈昆就站在这里。
他低着头,垂着肩,双腿自然伸长,就像是挂在空气上的一具尸体,姿势非常的古怪。不过冯长老已经没有心情理会他了,吩咐道:“冯重,你带着三千弟子先跳,冯仑,你带三千弟子第二批跳……”
他存了一点私心,心说,让弟子们先跳,就算他们摔死了,也能在悬崖下面形成一层柔软的‘肉垫’,到时候自己再跳,逃生的机会就能大些。
嗖!
“弟子们,跟着我,跳崖求生!”
一个冯家亲信跳了下去,在他的带动下,尤其是背后的妖兽獠牙的威胁下,其他弟子咬紧牙关,闭上眼睛,饺子下锅似地跳了下去,两万多人一起跳崖,蔚为壮观。
当然,总有一些弟子是不敢跳的,但是没过多久,他们就变成了妖兽口中的美餐。
再当然,悬崖下面也被妖兽封锁了,跳下去的弟子就算没摔死,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这可笑又可悲的时候,悬崖上响起了淡淡的笑声,“萧轻皇的后代,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可叹,可悲,可笑呀!”
一道黑影在半空中缓缓浮现,身穿白色毛皮的大衣,乌黑的长发在头顶盘起,不施粉黛,却妖娆万千的令人侧目,这倾国倾城的美人,正是妖狐素心!
“素心?让开,让开!”
弟子们一下子就慌了,互相推搡着往悬崖下面跳,慌乱中,悬崖边上的沈昆也被他们刮了下去。
可是沈昆还是那个姿势,低头,垂肩,就像一张白纸,在空中飘飘荡荡,轻轻地落在了地面上。阿罗正带队在下面接应,很快就把沈昆保护进了队伍之中。
扑!扑!扑!
跳下的无摩崖弟子们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很幸运,已经有一大批弟子在下面做‘肉垫’,再加上本身的灵气保护,这弟子大多活了下来,目测一下,大概还有六七千人还能站起来活动。
但不幸的是,悬崖下面也有妖兽!
这些妖兽正在围捕沈昆的三千多骑兵,一看又来了大批的‘食物’,立刻分出一队扑杀过来。
而素心似乎很喜欢这种捕猎场面,她笑吟吟坐在半空中,随手指点着妖兽群的动向,在她的精妙指挥下,几乎是半刻钟不到,沈昆的三千多人马,还有跳崖的六七千无摩弟子,就被妖兽们再次围困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站在人群中,冯长老只觉得自己的精神都要崩溃了,他已经使出了跳崖的办法,可是竟然还没有逃出升天,怒喝道:“你们倒是拿出个主意啊,该怎么办!?”
“你他妈的才是长老,该你拿主意!”冯家弟子也顾不得身份尊卑了,破口大骂道。
“冯苍,我们沦落到这种地步,都是你的责任!”
“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都别吵了!”
冯苍一声大吼,然后他突然跪下了,用双膝走到了妖兽的包围圈附近,仰天嚎哭道:“素心大人,我们愿意做您的顺民,求您了,接受我们的投降吧!”
“求您了!”冯家的弟子都跪下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沈昆的三千骑兵横刀立马,一副慨然赴死的地步。
一支军队,能在绝境中保持必死不降的心态,那么,这支军队可以称之为必须尊敬的铁军了!
果然!素心看都不看冯长老,笑吟吟地在沈昆的军队身上扫了一圈,“不错,你们虽然很弱小,但却是值得尊敬的敌人,我赐予你们荣耀——你们败死之后,我的子民们不会侮辱你们的尸体,赐你们风光大葬!”
“至于你们……”
素心的目光回到了冯长老身上,“想投降么?很遗憾,在我三千年的寿命中,见过了太多反叛,太多的阴谋,所以,我不喜欢留下你们这些有能力制造麻烦的俘虏……正好,我的子民们也累了,饿了,就用你们的身体,来填饱他们的肚子吧!”
听到这话,冯长老又哭又笑,疯了一样喊道:“素心大人,我们不投降了,我们继续抵抗还不行吗?求您了,也给我们一点尊重吧!”
素心的回答是一个字,“杀!”
嗷~~~~~~~~~
一声兽吼震动九天,妖兽群疯狂地扑了上来。
就在这时,骑兵里面响起一个声音,古朴刚毅的军人声音,“素心,纵兽伤人,荼毒生灵,是为大孽,你要逼我再封印你一次么?”
一百四十一兽尊驾临
素心尽量维持着淡定的神色,可她的眼神却变了。
九州史记,妖兽传:大赵康元二十三年,妖狐素心祸乱大赵王朝,赵王遣御兽军头领,将军李牧出阵,一日大战,十万妖兽溃败,素心被李牧封印于东海之滨,虽最终脱困,虽李牧战死,但兽尊台仍在,素心终其一生不敢踏足九州半步!
听到这古朴的声音,素心似乎回到了一千五百年前,那苍茫的大山之中。
那一日,十万妖兽横行大赵北方,素心夺下了赵王皇冠,于山巅放声大哭。就在这时,那熟悉的黑甲身影在背后出现了,一根权杖,一套御兽天衣,一头金黄|色的狮子坐骑……
后来怎样了?
素心不愿意去想,也不敢去想!她只知道,那黑色的战甲让她在东海窝藏了一千五百年,一千五百年,不想登陆九州,也不敢回到故乡去看一看父母的坟墓,直到去年腊月初三……兽尊台被毁!
“你回来了?”
妖兽群就像是定格了一样,呆呆地听着声音的回响,过了很久,素心才苦涩一笑,轻声问道:“一千五百年不见,你的声音,没有变!”
“你的声音也没有变!”
一个光头身影走出了军阵,来到妖兽群中,万千妖兽,竟然魂飞破散地让路,惊恐失措地朝拜,似乎这人身上有某种气息,让天下万兽不敢侧目一观!
人类队伍也惊呆了,只有冯长老勉强清醒,他几乎是疯狂地发现,这透着无匹雄浑气息,让万兽退缩的光头少年,竟然是沈昆!
更疯狂的是,‘沈昆’抬头瞥了眼天空的素心,冷冷道:“你知道,除了赵王,没人可以在我头顶上说话!”
他是在威胁素心吗?
他想找死吗?
冯长老的心脏都快炸开了!可是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素心扑哧一笑,竟然真的落在了‘沈昆’对面!
“既然你不喜欢,我下来就是了!”
素心扑哧一笑,像个邻家小女孩,“一千五百年不见,你怎么弄来一副和尚的身躯?不知道我最讨厌和尚吗?尤其是当年的血佛,还有如今的释迦菩提……”
“当年的事,不要再提!”
‘沈昆’冷漠地打断了她,“今日我只问你一句,一定要杀尽这里的所有人才肯停手么?”
素心歪着脑袋,表情很俏皮,“当然不是,至少,我不会向你出手!”
“那这些人呢?”‘沈昆’指了指自己的三千骑兵,“这些人,是我这具身躯的兵马,也算是我的兵马!”
素心看了三千骑兵的旗帜,是无摩崖惯用的青色云旗。
“既然是你的人……”素心提高了声音,“来人,给他们准备足够的食物和金银财宝,送他们离开大荒州,并传令下去,悬挂青云旗的军队,一律不得拦截!”盯着‘沈昆’的眼睛看了半晌,忽然声音更大,“此外,我以万兽权杖的当代主人,万妖城主的名义起誓,有生之年,只要青云旗不出现在我的敌军之中,我素心,绝不与青云旗为敌!”
‘沈昆’似乎是筋疲力尽地点了点头,挤出了一点笑容,“多谢了!”
“你我之间,有必要说一个‘谢’字么?”素心叹了口气,然后给‘沈昆’让出了一条大路,“保重!”
就在万兽群中,‘沈昆’大步离去。
紧跟着他,阿罗调动军队,一字长蛇地也穿过了妖兽的封锁线,而且一路上有妖兽送来饮水和食物,以及金银珠宝,最后,在玉先生的要求下,他们还把无摩崖的祖先骨灰给送了过来,顺便也把凌云内宗的几个宝藏装车,让‘沈昆’一并带走。
看到这场面,冯长老如释重负地哈哈大笑,“多谢素心大人,多谢素心大人!弟子们,马上整队,放下武器,跟我走!”
冯家弟子也解脱地呼吸着,他们解除身上的武装,排成一列,跟随冯长老来到了妖兽通道的入口,但就在他们将要步入通道的时候,唰地,妖兽们堵住了入口,虎视眈眈地看着残余的六七千冯家弟子。
“素心大人,您,您不是答应放我们走了吗?”冯长老惊恐地举起手。
素心根本就没理会他,只是由身边的一头狮身人面兽代答道:“你听清楚,我义母放走的,是无摩崖的青云战旗!”
“我们也是青云……哎呀!”
冯长老懊悔地一拍额头,他刚刚说过,一朝天子一朝令,他已经把祖宗流传下来的青云战旗给丢了,换上了自家的冯字军旗!
“马上换回青云旗,马上换,快,快!”冯长老连忙吩咐道。
啪!
一只妖兽将冯长老扑倒在地,怒道:“临阵换旗,你当我们是愚蠢的野兽么?”
“不是,不是!”冯长老焦急地东张西望,忽然看见沈昆沈昆的背影,招呼道:“沈昆,少主,我们同是无摩崖一脉,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其他的弟子也慌了,在沈昆的队伍中看到熟人,他们纷纷招呼,“洪三,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你跟沈昆说一声,让我加入他的队伍吧!”
“龙二哥,你别走啊,我还欠你钱呢,求您了,跟沈少爷说一声,我出五百两银子还不成吗?”
听到他们的呼唤,沈昆走得头也不回,而他身后的青云旗弟子突然觉得特舒心,特爽快,特荣耀!
“王老七,你还有脸叫我一声洪三朋友?聚将台上,我追随沈少爷之后,你是怎么嘲笑我的?谁说的来着,我是一条道走到黑的倔驴,追随沈昆就是死了活该?”
“五百两银子就想让我可怜你?抱歉,我是沈少爷的士兵了,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
“老兄,实在对不住了,我没办法帮你……谁教你当初背叛沈昆少爷了呢?”
沈家的弟子们嘻嘻哈哈地扬长而去,虽然他们也是靠别人施舍才活下来的残兵败将,可是他们还有活路,还有最上等的武功秘籍,满身的金银珠宝,以及无限光明的未来,比起颓败等死的冯家弟子,那份心里的滋味难以形容。
更美妙的是,今天他们打着青云旗就可以活命,那明天,他们对青云旗的归属必定更加强烈,军队的凝聚力必定更高。
眼睁睁地望着沈家弟子们远去,还有头也不回的沈昆,冯家弟子哭了,笑了,傻了,疯了,他们似乎才意识到沈昆说过的一句话——后悔了,别来求我!
……
四天后的清晨,大荒州与赵国的分界线,龙骨山。
沈家弟子们眺望着北方血染的黄沙,还有改名做大荒城的大荒州,三千多人唏嘘长叹,经过三天多的急行军,他们终于离开了妖兽的势力范围,但接下来该去何方呢?
赵落尘,玉先生,还有熊堂主在山顶上紧急地商议着,不过沈昆却躲在一个山沟里,愁眉苦脸地召唤出了自己的两个武魂。
身材雄壮,面容刚毅,长髯捶胸,一身黑色的古朴铠甲,这就是兽尊李牧的样子,倒是很有万兽至尊的威仪,只是……他竟然蹲在王枭身边,眼神呆滞,嘴角流着哈喇子,嘿嘿傻笑地拉着王枭的胳膊,“哥哥,哥哥!”
王枭无奈苦笑,“怎么办?他就是一个傻子!”
沈昆也头痛的连连拍打额头,“王老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天呐,我竟然招了一个傻子武魂!”
当日无摩崖一战,沈昆虽然得到了李牧的灵魂,不过只有六块——第七块海石被夜中行拿走了。
缺少了七分之一的灵魂,李牧的神智自然受到影响,他看上去就像个五六岁的孩子,管王枭叫哥哥,管沈昆要奶片,碰到沈昆的第三魂壳,他还傻兮兮地要玩骑大马……老天啊,沈昆总结了一下,李牧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能突然清醒!
第一,是这哥们突然抽风,稀里糊涂地就醒了过来,这种情况下他随时有可能再次变成傻小孩!
第二种,就是遇见素心,或者其他非常重要的人物,李牧的潜意识受到激发,才能暂时清醒。
前几日与素心交涉的,自然就是李牧,不过一离开素心的视线,李牧就变回了傻孩子的样子……
“哥哥,奶片!”
李牧突然抱住了沈昆的明王法相,张大嘴,咬中了沈昆的奶头,然后他嘿嘿一笑,“嘬嘬,嘬,嘿嘿,嘬!”
沈昆胸口麻酥酥的,哀求道:“王老兄……”
“别看我,我也没办法!”王枭仰天长叹,“要想治好李牧,恐怕只有夺回夜家拿去的第七块海石了,在这之前……你忍忍吧!”
“忍?”沈昆都快崩溃了,“老兄,你要是天天被一个一千五六百岁的大老爷们,抱着身子,嘬着胸部,你,你忍得住吗?”
王枭哈哈大笑。然后他的神色郑重起来,“沈昆,凌云宗覆灭了,下一步你准备做什么?”
“熊堂主要我去御兽山庄,印证什么兽尊的预言,可你看看李牧……”沈昆无奈地摇着头,“就他这样子,就算我请他上身了,有人相信我是兽尊李牧吗?”
“预言?”王枭的脸色微微一变,“是不是这样一段预言,当妖兽散步于大地,鲜血染红了两条大河,失却千年的将军,将在龙与熊的引导下重现人间,以万兽至尊的名义……”
“哎呦,王老兄你还记着呢?”沈昆讪笑,“对,就是这么一段鬼话,好像后面还有一句……一句什么来着?”
他把熊堂主当成宗教狂信徒,神经病,所以也没记住预言的准确内容。
“奉行神的旨意!”王枭突然接口道:“这《天机预言·兽尊篇》的最重要内容,就是这最后一句话,万兽至尊复活之后,将奉行神的旨意……”
一百四十二天机预言
“天机预言?”沈昆瞪大了眼睛,“老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给我上起了预言课?嘿嘿,预言这东西,听一听也就算了!”
“你对《天机预言》没有兴趣?”
王枭露出了古怪的冷笑,“我死前,也不把《天机预言》放在心上,可是我在兰云山的一千两百年中,渐渐地开悟了,明白了,天机预言,果真是九州气运的批语,天下最神秘的预言!”
“如果你还不相信,再听我说一段预言!”
王枭自嘲地笑道:“心中的挚爱,千年的黑暗,使他舍弃了一切尊严和名誉,追随着卑贱者,走向荣耀,攀上生前从未有过的巅峰,夺回那追寻千年的挚爱!最终,他那满手血腥的双手,将奉行神的旨意……”突然反问,“你觉得,这段预言是在说谁?”
沈昆一愣,“老兄,这段预言好像没说完呢!”
“别管他说没说完,你认为,它说的是谁?”王枭再次问道。
“说的是……”沈昆仔细咀嚼着预言里的内容,惊骇道:“是在说你!?”
王枭死死盯着沈昆的眼睛,“这段预言,出自《天机预言,血符篇》,早在一千两百年前,我就亲眼见过这段预言!”
“一千两百年前,就有人预言了你的命运?”沈昆难以置信地舔了舔嘴唇。
“现在你相信《天机预言》的准确性了?”
王枭笑了笑,“那就老老实实地坐下,听我把《天机预言》的来历说清楚!”
沈昆坐了下来。
“天机预言,自古以来就存在于九州的风水师之中,他总共有九部分,就像《血符篇》似乎在说我王枭一样,他总共暗示了九个人,是为天命九人!风水师们相信,只要找到这天命九人,就能窥察九州气运,俯瞰天道变化!”
王枭道:“我被囚禁了一千两百年,也思索了一千两百年,关于这天机预言,我能告诉你三句话!”
“第一句,天机预言,最早出自天机门!据我所知,当年天机门创立的初衷,就是找到这天命九人,而且他们现在也还在寻找之中!”
“以天机门的能力,找了几千年也没找到吗?”沈昆突然想起了天机门的当代门主,老鬼柯西。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句话了!”王枭道:“天机预言虽然明显地暗示了九个人,但是用词晦涩,言语笼统,别说是我,就算是天机门的历代门主,还不敢确定天命九人究竟是指谁!”
“这就像《兽尊篇》里面说的,失却千年的将军,万兽至尊的名义……听到这些,大多数人都会以为它是在说兽尊李牧,可是,擅长御兽的将军只有李牧一个吗?符合这些特点的将军实在太多了,说李牧是天命九人之一,最多是只有几分可能罢了!”
王枭又道:“还有我刚才说的《血符篇》,你听到这一篇预言,立刻联想到我,可是,只有我失去了挚爱吗?只有我能画出血符吗?符合《血符篇》预言的灵符师,也有不少!”
沈昆示意自己明白,“王老兄,第三句话是什么?”
“第三句话,你刚才已经问了出来,就是……你是不是觉得,无论兽尊篇,还是血符篇,都没有说完,都好像还有下半句话?”
沈昆一拍大腿,“对,这两篇预言的结尾,都是“奉行神的旨意’,可他奶奶的,奉行神的什么旨意,在神的旨意下去做什么,根本就没有说清楚嘛!”
“这就是天机预言的特点!”
王枭解释道:“天机预言分作九段,每一段的结尾,都是同样一句话,‘奉行神的旨意’!但九篇预言都没有说清楚,天命九人将在神的指引下做什么!”
沈昆唯有苦笑,“没说清楚天命九人是谁,也没说清楚九人出现之后要做什么,这预言……嘿嘿,还真够狗屁的!”
“这就是预言的特点:在事情发生之前,世人永远不知道他的准确含义!”王枭笑了笑,“更狗屁的是,天机预言已经残缺不全了,天机门里面也只有七篇,而我,只见过其中的三篇,分别是《兽尊》,《血符》,《邪曲》!”
说到这里,李牧突然跳上了王枭的后背,嬉闹道:“哥哥,骑大马,骑大马!”
两个人的谈话就此被打断,沈昆更是笑了出来,“风水轮流转,这傻孩子找上你了,哈哈,王老兄,我也没办法帮你哦!”
王枭哑然失笑,不过他的眼睛突然一亮,笑道:“对了,我倒有个方法,能确定李牧是不是天命九人之一!”
“哦?老兄你不是说,就算天机门主,也没办法确定天命九人的身份吗?”沈昆诧异道。
“天机门主不行,可是天机预言本身,却留下了线索!”
王枭笑道:“九部分天机预言浑然一体,都是互相印证的,就如《兽尊》之后的《邪曲》,里面就说道——将军的觉醒,带来了血的指引,邪恶的诱惑,沉沦的邪魔,将再现人间,奉行神的旨意……”
王枭突然闭上了嘴巴,沈昆接口道:“同样,奉行神的旨意之后,就没了下文!”
“不错,这也是一段只有上半部分的预言,说的是,兽尊篇中提到将军复活不久,一个邪魔也将再现人间!”王枭道:“那你就等着吧,李牧已经再现人间了,如果你再等到什么‘血的指引’,那么毫无疑问,李牧就是天命九人中的兽尊!”
正说着,远处传来了洪三的呼唤,沈昆赶忙退出了灵魂世界。
“老大,我们已经离开了妖兽的势力范围,弟兄们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洪三禀报了一阵队伍的详情,然后拿出了一张白绢,“对了,离开大荒州的时候,妖兽们将一批凌云宗的重宝转交给我们,其他的东西都辨认清楚了,唯独这张地图,玉先生说他也不认得,让我拿给你看一看!”
地图?沈昆展开看了几眼,然后他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
“洪三,你去告诉师父,我也不知道这地图是什么意思!”
沈昆呆呆地吩咐,等洪三走远,他再次进入灵魂世界,狂呼道:“王老兄,血的指引,血的指引,真他奶奶的出现了!”
洪三带来的地图很小,只有两本书大小,上面画了一个类似迷宫的地方,有一条红色的箭头指引方向,另外还有几句口诀,说的是‘前进三步后退六步’之类,应该是躲避迷宫陷阱的办法。
箭头的终点,是一个邪气冲天的骷髅头图案。
而这张地图的绘制材料是……血!
“血的指引!”
王枭也看到了地图,错愕半晌之后,他阴沉沉道:“毫无疑问,这地图,就是天命九人之一的《邪曲》的埋骨之地!”
沈昆的小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也就是说,这地图所在的地方,埋葬着一个强大的灵魂……可以当我的第三武魂!”
两人互相看了看,突然丧气地摇头。
能够得到第三武魂固然完美,可是看一看地图的样子,只有一个迷宫,这迷宫在什么地方,有什么特点,根本就没说清楚,这让沈昆怎么去找!?
“算了,我们还是做些靠谱的事情吧!”
沈昆放弃了寻找地图上的邪灵,笑道:“王老兄,我答应过你,要帮你找到杜月儿,那你有线索吗?”
提到杜月儿,王枭立刻焦急起来,“说来古怪,我和月儿一起死在兰云山,灵魂也应该在一起的,可是我被囚禁之后,便没有见过月儿的灵魂……”
“我那扫地的师父说过,魂归故里,说不定你夫人是回故乡了呢?”沈昆笑道:“王老兄,你老家在哪里?我们去看一看,就算找不到杜月儿,看一看你的后代也好嘛!”
王枭笑了,“你真的要去我的故乡?”
“怎么?你的故乡还有问题么?”沈昆很奇怪王枭的语气。
“没什么,只是我生在大汉高祖斩蛇起义之地,白蟒山,如今那地方已经建起一座大城市,赤霄城!”王枭笑的更加古怪了,“御兽山庄,就在赤霄城!”
沈昆的表情僵住了,“我要去一群宗教疯子的老窝!?”
……
再次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沈昆正好看到玉先生,赵落尘,阿罗,还有熊堂主向自己走来。
他们的表情,都是一水儿的疑惑和不解。
沈昆哀怨地叹了口气,他明白这些人在疑惑什么——在十几万的妖兽围困中,沈昆突然说出了兽尊李牧的语言,还逼的素心永世不与沈家为敌,这肯定会激发所有人的好奇心!
“沈昆,我们已经安全了,那你给我们解释一下吧,无摩崖下,你和兽尊李牧是什么关系?”玉先生第一个问道。
“是啊,是啊,我的王,您已经变成兽尊再世了吗?”熊堂主迫不及待地趴下,看样子就要朝拜精神领袖了。
“呃……”
只犹豫了半秒钟,沈昆的谎话就准备好了,“你们说这个呀,原因很简单,就是……我也不知道!”
一百四十三霸者无双
沈昆说的是大实话,他真不知道李牧是怎么让素心服软的——他刚想问,李牧就变成傻小孩了!
“你不知道?”玉先生面色一沉。
大狗熊一样的熊堂主更是四十五度抬起头,“伟大的王,我们尊奉您,信仰您,您,您不要欺骗我们的感情啊!”
“别这样看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沈昆冲着玉先生两手摊开,“师父,我只能告诉你,我那老和尚师父传给我一段秘法,我练了,然后那天就稀里糊涂地逼走了素心,天知道这段秘法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那位圣僧的秘法,那我不再问了!”
玉先生推着轮椅走开了,他跟沈昆早有协议,不谈论那老和尚的事情。
沈昆又冲着熊堂主挥了挥手,“我跟你去御兽山庄,路上再跟你解释!”
熊堂主欢呼一声,兴冲冲地准备去了,在他看来,只要沈昆本人去了御兽山庄,其他的问题一概好说。
解决了两个人,沈昆面前还剩下了两个女人,赵落尘抢先问道:“沈昆,我不管圣僧的秘法是什么,也没兴趣理会你和李牧元帅的关系,我就问你,你的圣僧师父在哪里?肯不肯收下我这个学生!”
“这个呀……”
沈昆略一犹豫,赵落尘马上红着脸道:“你要是告诉我好消息,我,我就不追究你轻薄我的罪名了!”
轻薄浚
老天啊,九州大陆的女人太封建了,不就是抱了几下吗?沈昆哀怨地低下头,“安啦,安啦,我再见到师父的时候,一定给你说好话!”
“落尘谢过师兄了!”赵落尘羞涩地改了口,又问道:“师兄,两大宗门都已经毁掉了,我已经邀请玉先生去赵国重建无摩崖,你呢?你也回赵国吗?如果你能拉着圣僧师父一起回赵国,我让父王启奏陛下,给你做个大公爵,大元帅!”
回赵国?沈昆一阵头痛,先不说他决定去赤霄城了,就说赵国现在的状况,下有妖兽横行,上有燕山侯的朝堂斗争,沈昆回去不是自找麻烦吗?
所以他赶忙拒绝,“大公爵就免了吧,我还要去赤霄城发财呢!”
说着,沈昆忽然想起了沈仲,急道:“小郡主,千羽宗被毁了,那沈仲还活着吗?”
“沈仲?我最后一次看到他,他正要去千羽密室闭关练功,可能和其弟子一样,都被妖兽给杀了吧?”赵落尘也不敢确定。
沈仲真的死了吗?沈昆暗自摇了摇头,沈仲是他的双胞胎兄弟——孪生弟弟要是死了,他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心灵感应的!
打发了赵落尘,沈昆身边就剩下了阿罗,沈昆笑道:“美女老师,你笑什么呢?”
“我在笑你撒谎呗!”阿罗笑吟吟地望着沈昆,“好了,现在没有外人了,你给为师解释一下吧,你和李牧是什么关系?别重复刚才的鬼话,我知道那老和尚就是你自己!”
“你也问这个?”沈昆神秘兮兮地凑到阿罗耳边,实话道:“其实,李牧已经是我的武魂了!”
阿罗的眼神一呆,随即一拍沈昆的光头,“胡说,一个人只能有一个武魂!”
“得,骗了一大帮人,唯独跟你说了句大实话,结果你还不信!”沈昆唉声叹气地摇头。
“你这算是实话?”阿罗眼睛一瞪,“李牧要是真的成了你的武魂,那你给我用一招御兽术看看,李牧变成的兽系武魂,一定非常强大吧?”
沈昆突然哑口无言了。
“说不出来了吧?”阿罗翻着白眼离开,“你这小子,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问了!”
“美女……”
沈昆欲言又止,他不是不想展现李牧武魂的力量,只是……
由于李牧是个傻小孩,所以他的武魂是这个样子的:……
武魂:嗷嗷待哺
归属:不足入门的武灵级,不予评定!
能力:使用嗷嗷待哺,武者呈现幼兽出生时的天真可爱状,如小狗狗的纯真稚嫩,又如小猫猫的俏皮捣蛋,往往一个哀怨的眼神,就能引起敌人内心最深处的母性,不论男女,都想宽衣解带,喂他几口纯正的奶水……总之,这是一个永远不用担心饿死的实用武魂!
建议:不要对男性及雄性使用该武魂,不然后果自负!
……
这就是沈昆的第二武魂!
那就请想象一下,如果沈昆在阿罗面前使用嗷嗷待哺,再奶声奶气,喵喵地轻声说‘美女,偶要吃奶,喵~~~~~’,会有什么后果?
沈昆打了个激灵,宁死也不肯想下去了!
当然,这只是李牧处在疯癫状态下的武魂形象,沈昆已经研究过了,在李牧清醒时,他的第二武魂是另一个样子的。
很霸道,很Diao的样子,名为——御兽天皇!
御兽术全面强化,并且拥有天生的‘兽皇领域’,兽皇气息出现,百里之内,只要等级低于沈昆的妖兽,必定低头朝拜,唯沈昆之命是从!
也就是说,只要沈昆的等级够高,那一百里之内有一万妖兽,他就能召唤一万,有十万妖兽,他就能召唤十万……喘口气,就能轻轻松松地就能拉起一支妖兽大军,覆灭一两个小国家也不过在举手之间!
就是因为这个‘兽皇领域’,李牧的御兽天皇,甚至比王枭的灵符逆天还要强横!
不过,沈昆在拿御兽天皇和王枭炫耀的时候,王枭只是风轻云淡地一撇嘴——等你弄到了霸者无双,再来跟我炫耀吧,就这御兽天皇,只需我开启隐藏属性,就足以与他匹敌!
而李牧清醒的时候,也深具压力的表示——御兽天皇真的不算什么,天下武魂,霸者无双为首,霸者不出,神马都是浮云!
“霸者无双真的有这么强?王枭,李牧,这两个历史级的强者都自认不如?”
自从听了两大强者的感叹,沈昆就对霸者无双上了心,做梦都想见一见这天下最强的武魂!
可惜他错过了!
此时,霸者无双,就在距离沈昆不足一百里的地方!
龙骨山的另一端。
在一只狮身人面兽的带领下,十万妖兽封锁了山脉,正在构筑南下大赵王朝的前锋堡垒。
夜色,两个人影来到了妖兽大军的前面。
第一个人是沈昆的老朋友了,天机门主柯西!他还是老样子,走路时身躯一动不动,像是一只僵硬的僵尸,而他的身子好像没有实质的泡影,被妖兽碰了一下,飘飘地穿了过去。
第二个人全身笼罩在黑袍里面,看不清容貌,他跟在柯西后面,看都不看身边的妖兽,似乎他们都只是不值一提的蝼蚁。
“人类,大荒城已经是妖兽驻地,你们马上离开!”
狮身人面兽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她轻轻的低吼一声,七八万只妖兽就严阵以待,随时可以围杀两人。
“狮身人面……你是素心的义女,司南?”柯西认出了这领头妖兽的身份,笑了笑,“司南小姐,我无意与东海万妖城为敌,只是发现大荒州天道异变,气运诡谲,来一看究竟而已!”
“什么天机变化?马上离开这里,不然,我将提前向南方的人类宣战了!”司南冷笑道。
“别忙着打杀,司南小姐,不如你去支会素心一声,就说柯西求见,看素心如何说法!”柯西露出了比鬼还要难堪的微笑。
“你就是柯西?”司南明显听过柯西的名字,转身进入了沙漠深处,“好,我去给你通报,你在这里等着,不许越过边界半步!”
她闭上眼睛沉默片刻,应该是用了某种远距离通讯的秘法,然后高声道:“我义母问你,你现在的身份是天机门主,还是柯家四兄弟之一,柯东的弟弟?”
“我是柯东的弟弟!”
“那好,你可以进去,但天亮之前必须离开!”
“多谢了!”
柯西笑了笑,径直走进了大荒州,那黑袍人跟在他后面,步伐似乎从没有停止过。
“站住!”司南拦住了黑袍人,冷笑道:“我义母只允许柯西进去,你,留下!”
此言一出,柯西猛吃一惊,“司南小姐,你说什么?我孤身一人前来,身边并没有其他人!”
说完扭头看见了黑衣人,柯西惊骇的背后泛起一层冷汗,“你是谁,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天机门主可说是当今第一的风水大师,天下灵气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可是竟然有一个黑袍人在他背后跟了几百里路,还让他毫无察觉!
“柯西,这人不是你的朋友?”司南皱起了眉头,吩咐道:“来人,把这人给我拿下!”
两头金黄|色的老虎从左右扑了上来,锋利的虎爪直奔黑衣人的面门,但就在他们即将触及黑衣人的时候,咚,咚,这两头老虎突然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似乎这黑衣人的气场,比兽尊李牧还要强横!
而黑衣人的步伐始终没有改变频率,就在两头老虎之间走进了大荒州。
一语不发,一眼不看,似乎在这人眼中,十万妖兽不过是飞灰蝼蚁,不值得他做出任何表示。
更可怕的是,这人一路走来,沿途的妖兽纷纷栽倒在地,和那两头老虎一样的战栗发抖,从天空俯瞰,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人影漫步前进,数万妖兽波浪般栽倒的壮观景色!
“你究竟是什么?”司南惊恐地发现,黑衣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可是她的勇气,志气,魄力,一切能让她阻拦黑衣人的力量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在这人面前,她就是一个虔诚的臣服者,不能战,不想战,更不敢战。
“霸者,无双!”
素心的笑声突然传遍了大荒州,“二十六年前,杨家七郎杀了霸者无双的上一任主人,打服了霸者无双,自此,霸者永存杨家……你,是杨家的男人!”
一百四十四赤霄怪事多
杨家的男人!
这个词似乎有某种奇妙的魔力,司南愣住了,柯西呆住了,十万妖兽低低的悲鸣,“怎么可能,杨家的男人不是死绝了么?”
黑衣人答非所问,“我来找人!”
他的声音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漠,简直是在训斥下属,但是听了他的语气,素心却微微一笑,“既然是杨家的男人,便是我素心的客人,司南,给他让路,随他去找!”
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黑衣人冷冷地前行。
经过妖兽的大屠杀,大荒州里已经没有多少活着的人类了,每隔一百里左右,就有一群戴着镣铐的人类老弱在构筑军事堡垒,看到黑衣人和一群妖兽过来,老弱们赶紧跪了下来,“欢迎妖兽大人,您需要我们贡献什么吗?”
就在这群人类老弱中,一个断掉一条手臂的残疾少年高呼起来,“黑衣服的大人,您能在这里穿行,一定是大人物,求您了,带我走吧,我是无摩崖冯家的继承人冯劫,我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的钱!”
冯劫与熊堂主失散后,被妖兽吃掉一条手臂,沦为了妖兽的奴隶!可惜黑衣人并没有救他的意思,继续前进。
又走了一段路,昔日的绿洲城区里面驶出一队大车,车上挂着青云旗,领头的正是百宝斋的三掌柜陈阳,“多亏沈昆及时送来了青云旗,才保住了百宝斋上下几万条人命,我回国后也有个交代了……听妖兽说,沈昆似乎和兽尊李牧有关,呵呵,这对赵国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们陈家和沈昆的关系不错,也免不得要沾光了!”
突然看见了黑衣人,陈阳微微一怔,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多嘴的时候,低头从黑衣人身边走了过去。
天色微微发亮的时候,柯西在沈昆召唤李牧的地方停了下来,深呼吸了几次,突然眼睛一亮,“风起云涌,御兽天皇……果然是兽尊李牧,天机门的列祖列宗,天机预言中的兽尊出现了!”他喃喃地跪了下来,说了一段谁也没听明白的话。
“司南小姐,前日是谁在这里战斗?”柯西问道。
“沈昆!”
“那沈昆的下落呢?”
“可能回赵国了,也可能去了其他地方!”
“多谢!”
柯西转身就走,心中惊喜道:“天机预言果然应验在沈昆身上,有趣,有趣,我这老骨头免不得多走一阵,去找一找沈昆了!”
柯西走了,黑衣人却还在前进,似乎大荒州中的一切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终于,来到千羽宗总坛的时候,黑衣人在大门口停下了脚步,冷声道:“我来传句话,沈家昆仲即将年满十八岁,不要忘记了,他们在十八岁的生日时该做什么!”
“他在跟谁说话?”陪同的司南一愣,黑衣人千里迢迢地来,就为了对着一座废墟,说一段没头没尾的话吗?
嘎吱!废墟的大门打开了,沈夫人冷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当然记得,仲儿年满十八岁之时,我将让恢复本名……杨无心!”顿了顿,“至于沈昆那杂种,你告诉我娘,杨九宁死,也不认这个儿子!”
黑衣人目无表情,“我一定把话带到!”说完身影突然消失了。
这时候,沈仲也从废墟下面跳了上来,“娘,你在跟谁说话?”
“不要管他了,千羽宗能给你的,你已经得到了,我们走吧!”
沈夫人拉着儿子的手臂刚要走,司南冷笑说一声,“原来还有两个人类余孽藏在这里,你们……”
唰!
不等司南说完,沈夫人的袖子里突然射出一道淡黑色的豪光,像是一柄长枪,枪头冷冷地指着司南的咽喉,“杨家的不悔天枪,认得么?我们可以走了么?”
司南拨开了枪头,笑道:“果然是不悔天枪,请!”
沈夫人呣子的背影消失在漫漫的黄沙之中,他们没有回赵国,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一站去哪里……
五月份,九州大陆南部已经有了几分酷暑的热浪,走在太阳暴晒的官道上,沈昆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儿。
这是离开大荒州的半个月后,沈昆已经来到了赤霄城附近的白蟒山。
玉先生去赵国重建无摩崖,所以沈昆就把自己的三千人马留给了他,只带上了阿罗,阿福,大狗熊龙青山,还有就是宗教狂热者熊堂主——这熊堂主的名字非常憨厚,叫熊三宝!
虽然暂时与自己的部队分开了,但是沈昆相信,在玉先生和赵落尘的经营下,再见面时,他将拥有一支冠绝大陆最强铁军!
至于沈昆的自信从何而来……
嘿嘿,李牧清醒的时候,已经把练兵方法交给了沈昆,想一想李牧亲手创建的御兽禁卫军,还有大赵境内数不清的实战机会,沈家军队的未来就不会黑暗!
“白蟒山,昔日大汉高祖斩蛇起义之地,自古传闻,大汉镇国神器赤宵剑便在此出土,赤霄城因此得名……”
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大狗熊青山摇头晃脑地背诵赤霄城的来历。他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道:“此后洋洋千余年,大汉王朝灰飞烟灭,三国乱世起,两晋五胡祸九州,直至大周皇室与黄金血族再定乾坤……呜呼,堂堂赤霄圣城,沦为山野小镇,小生心有戚戚是也!”
阿福灰溜溜地躲在沈昆背后,小声道:“少爷,这大狗熊又发神经了,咋办?”
沈昆垂头丧气地趴在马车上,“别理他了,我的麻烦够多了!”
“不就是‘蚀骨散’吗?少爷你还没搞定呢?”
“唉,别提了,毒性是压下来了,可还抽风似地发作……”
沈昆哀怨地摇着头,他中了千羽宗张元亲手配置的蚀骨散,虽然毒性已经淡了一些,但还是留下了功力时有时无的后遗症!
“我的王,请收起您的叹息!”熊三宝从后面探过头来,一脸的虔诚,“赤霄城就在前面了,我一定为您找来最好的药剂师!”
“最好的药剂师?”沈昆偷偷地撇嘴,“我中的毒,可是千羽宗张元的蚀骨散,就赤霄城这小地方,还能找出胜过张元的药剂师么?”
传说之下问罗张,赤霄城还真没有这个级别的药剂师,熊三宝老脸一红,岔开话题道:“嘿,不说这个了,我的王,赤霄城就在眼前了,你要不要先去注册一个佣兵的身份?”
“佣兵?”沈昆眨了眨眼。
熊三宝赶忙解释道:“赤霄城在西汉国,中州唐国,赵国,这三大国家之间,是个三不管的地带,乱的很!只要你成了佣兵,杀伐罪名就由佣兵之间的规则来决定了,三个国家的法律都管不到你。凡是赤霄城的强者,几乎都有一个佣兵的身份。”
沈昆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您稍等,我这就去帮您注册!”熊三宝兴冲冲地跳下马车。
“让阿福去就行了,我还有事情问你呢!”沈昆赶忙叫住了他,笑嘻嘻道:“老熊,赤霄城已经到了,那你给我说说吧,你让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的王,我请您来,是来传播大自然的法则,重整御兽师之间的秩序啊!”熊三宝卑微地说道。
“安啦,这些我都听腻了,能说点实际的么?”沈昆不耐烦道:“传播法则,怎么个传播法?还有重整秩序,御兽师之间很乱么?”
熊三宝深深地叹了口气,“您有所不知,自从您铸就兽尊台之后,御兽师们就没有了领袖,乱了一千多年呢!就说我们御兽山庄,就分成了两派势力,我和几个熊家的兄弟是一派,李家又成一派,唉,我们两家打打杀杀了几百年,都想做御兽山庄的主人……”
他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李家从南林请来了一个前辈高手,过几天就能来赤霄城,这高手一来,我们熊家肯定就没有活路了,所以我请您来……嘿嘿,您是兽尊再世,只要您出面,我们熊家还怕一两个李家的前辈吗?”
“所以简单说,你是请我来帮你打架的?”
沈昆连连翻白眼,“老兄,你有没有搞错,我的实力你见识过了,我连你都打不赢呢!”
“我的王,你现在虽然很弱,可千万不能妄自菲薄啊!就冲你兽尊再世的身份,就冲您那天和素心说话时的兽尊威风,你只要假装出一副兽尊的样子,李家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得了,得了!”
沈昆无奈地挥手,他看出来了,熊三宝表面上是一个呆傻的宗教疯子,其实心里精明着呢!
他尊敬沈昆,拉拢沈昆,其实都是为了沈昆身体里的兽尊灵魂——只要掌握了兽尊灵魂,熊三宝就能狐假虎威,成为御兽师的领袖!
干!
这死狗熊的卑微和虔诚,全都是他祖母装出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沈昆已经拥有了一个兽系武魂,正需要了解御兽师的能力,所以他不介意被熊三宝利用一次,无非是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想到这里,沈昆道:“不用说了,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老熊,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可以用我和李牧的名义来对付李家,我也会冒充李牧来帮你威吓李家,不过……我要你们熊家的御兽秘法!”
“大自然最讲究公平,您的提议,就非常的公平!”熊三宝笑了,还是那宗教狂热者的呆傻笑容。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一队穿着赵国军装的军人急匆匆地从沈昆身边路过。
这里是官道,身边走过几个路人很平常,沈昆起初也没放在心上,可是……
沈昆不经意地瞥了眼领头的军人,只见他身材高瘦,一双剑,一只眉鹰钩鼻,就像是王枭从灵魂世界中走了出来,活脱脱地一个年轻版的王枭!
一百四十五王家绝境(1)
“老熊,你在这里等我!”
沈昆跳上战马,几秒钟就追到了军人身边,两匹马并肩驰骋,他笑道:“老兄,贵姓?”
这军人只有二十岁出头,眉头紧锁,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忧愁,他强自笑了笑,“兄台,我还有急事,如果想交朋友,改日来王家山庄!”
“你也姓王?”沈昆的小眼睛亮了起来,“那你的祖先是?”
军人的面色陡然阴沉下来,他正在为父亲和妹妹的生死担心,突然冒出来一个拦路者,还盘查他的祖宗十八代,换做泥人也会发火的!
“这与你无关!让开!”军人喝道。
沈昆笑眯眯地将马匹横在了道路中间,歪着脑袋道:“问一问还不行吗?你祖上是不是出过两个大人物,一个是裂天武皇王莽,一个是血符魔王枭?”
军人脸色巨变!
没错了,这小子就是王枭的后代!沈昆心里暗乐,还真是巧了,还没进城就遇到了王枭的后代。
王枭也在身体里哈哈大笑起来,“当年我和月儿在躲避追杀的时候,将亲生儿子送给一户农夫,让他们来赤霄城老家定居,不想,一千多年过去了,我王家的后代竟然真的在赤霄城落地生根,还出了个跟我一模一样的重孙子!”
这时,军人被沈昆连番阻挠,火气早已冒了出来,拔出佩剑道:“再不让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安啦,安啦,最后一个问题,王家现在是什么情况,谁当家,有多少人口,家里有多少产业?”
沈昆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兴趣,他是王枭的徒弟,在辈分森严的九州大陆,这少年军人还要叫他一声不知多少代的曾祖叔爷爷呢!
“这是你自己找死了!”
军人被沈昆的调侃语气气的火冒三丈,一剑刺向了沈昆的战马。
“虽然生气,但也没有直接伤人,孺子可教!”沈昆充满了做长辈的优越感,他慢吞吞地拿出一块令牌,“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看清楚这是什么,我命令你立刻回答问题!”
军人的佩剑刺到半路,生生地停了下来,因为沈昆手里拿的是大赵军方高官的行军虎符,有权调动大赵王朝的任何一处兵马。
“行军虎符?”
军人赶忙跪了下来,“末将王一山,隶属王朝西方边境的第四边防军,任职七品军曹!”想到沈昆的怪问题,迟疑道:“末将的家族……直系血脉有三百四十七人,仆人和家兵约三千人,如今当家的是我父亲,王铎!我还有一个妹妹,王琪儿!”
说完抬起头,恳求道:“将军,末将家中有难,恳请立刻回家!”
王家有难?沈昆的小眼睛眯缝起来了。
他挥手让王一山离开,回到马车里道:“老兄,赤霄城王家,你了解么?”
“我的王……”
“你他妈的别给我扯这一套了,好好说话!”
“呵呵,好吧!”熊三宝笑道:“赤霄城有四大家族,御兽山庄,石家,周家,王家,我们四家相处了几十年,早就知根知底了!”
“给我说下王家的历史!”沈昆道:“别怕罗嗦,有什么说什么!”
熊三宝怪异地看了眼沈昆,讲道:“王家是赤霄城最古老的家族,从第一代的王圣开始,至今已经传了将近二百七十多代,也出现过几个大人物……就说您刚才看见的王一山,他的曾爷爷就在大赵王朝做过大元帅,不过到了最近几十年,王家逐渐失了势,家主王铎只是一个黄元武宗下段,要不是他们家中还有几件能顶事的传家宝,说不定,早就被另外三家给吞并了!”
“传家宝?”沈昆心中一动。
“一件是他们祖先传下来的兵器,朱雀笔,不过我不是灵符师,对纸笔不了解。”
熊三宝指了指远处的一座黑云笼罩的大山,“第二件宝贝,就是那座大山里面的王家祖坟!听老一辈的人说,王家祖坟由天机门的高手布置,风水绝佳,而且内藏奇门阵法,王家有难的时候,只要躲进祖坟,必定让对手一筹莫展。”笑了笑,“不过说来有趣,这祖坟最近不但没有保佑王家,反而给王家带来了灭门大祸!”
“什么大祸?”
“那是我离开赤霄城的前三天……”熊三宝道:“不知是谁传出了消息,说王家祖坟里出了一个宝贝,为了这宝贝,石家的继承人偷偷摸摸地进了王家祖坟,可是被奇门阵法给困在了里面。继承人被困了,石家只好厚着脸皮去求王家放人,可是王家竟然说,祖坟里怪事连连,就连他们王家自己人都进不去了……石家哪里肯相信这种鬼话?两大家族就打了起来,石家兵强马壮,我离开赤霄城的时候,他们已经杀了王家几百人,还扬言说,要挖了王家的祖坟,给他们的继承人报仇!”
“我的王,你怎么了?”
熊三宝突然发现沈昆心口的肌肉鼓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人在里面愤怒地咆哮!
“我没事,不过我们必须分开了,老熊,你先回御兽山庄,我以后再去找你。”
沈昆急匆匆地跳出了马车,他心口痛的就像是火烧一样,王枭在身体里怒吼,“石家狗贼,竟然挖我王家祖坟,不灭你全家,王枭愧为王家子孙!”
“王老兄,别急,我马上去打听情况!”
“就去石家附近打听!”王枭的声音透着绝对的阴冷,吃吃地笑道:“我倒要看看这石家是什么来路,敢挖我王家祖坟,就要做好被我王枭报复的准备……”
……
石家和王家的争斗延续了一个多月,早就满城皆知了,所以沈昆很容易打听到了后续结果。
那是石家继承人被困的第十一天,十一天都不见石少爷出来,石家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继承人已经死了,他们愤怒地向王家发动了全面战争,又十几天的大战下来,王家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只剩下了三百多人。
此时,石家的部队已经困住了王家山庄,断绝了王家的食物和水源,不过他们并没有急于杀光王家,而是放出话来说,只要王家交出祖坟里面的宝贝,就给王家一条活路。
一件身外之物,就能换来家族的延续,这怎么看都是一桩好买卖,可让人奇怪的是,王家还是那句话——他们根本不知道祖坟里出了什么宝贝,而且从二十几年前开始,他们的祖坟就被一股怪异的黑云笼罩了,就算是王家人也办法进入祖坟。
石家自然不相信这个说法,于是发了狠话,只给王家最后三天的考虑时间,拿不出宝贝,他们立刻屠杀王家全家!
这最后期限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就在沈昆打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王家山庄。
黑压压的军队将山庄层层围困,足有一万多人,在军队驻扎的最高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武者面带冷笑,不屑地望着山庄的大门口,这人就是石家的家主,石兰卓!
在石兰卓的目光尽头,横七竖八地倒着两百多个石家的弟子,都是被骑兵践踏而死。
“仅凭一百多骑兵,就能冲破我的包围圈,杀进山庄,王一山倒是有几分本事!”石兰卓冷笑道:“不过他也是个蠢货!他在大赵军队里面藏着,我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可他竟然回来了,就别怪我杀掉这王家的最后血脉了!”
同样的一声‘蠢货’,也回荡在王家山庄里面。
禁闭的王家大门后面,王一山卸去战甲,拔掉身上的两只箭矢,跪下道:“爹,一山回来晚了!”
“蠢货,蠢货!”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内堂冲了出来,狠狠扇了王一山一个大嘴巴,怒骂道:“你好好的待在军队里,回来做什么,送死吗!?”
“王家都快死绝了,我能不会来吗?”王一山悲愤道。
“你回来了,王家才是真的死绝了!”王铎叹了口气,指着大门道:“既然你有本事杀进来,就赶紧杀出去,逃的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爹,没用的,我是趁着石家不备才冲进来的,如今石家有了防备,我根本就杀不出去了……”王一山决绝地微笑,“爹,反正我都回来了,那就死在一起好了,王枭的后代,总不能做缩头乌龟啊!”
“傻孩子……”
王铎抱住了王一山的脑袋,想骂几句,但最终老泪纵横,哽咽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哥,你回来了!?”
听到王一山的声音,王家的核心成员都从内堂跑了出来,最前面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长的俏皮可爱,嘴角还有一抹淡淡的坏笑。她平时应该是个调皮捣蛋的机灵鬼,可在石家的层层包围之中,稚嫩的小脸上也挂满了忧愁。
“琪琪,你没事就好!”
王一山抱住了亲妹妹,笑了笑,可是马上变得笑容僵硬,声音发颤,“一,二,三……十六,十七……”
他数了数出来的王家亲人,颤声道:“怎么就只有三十几个人,其他人呢?四叔呢,六叔呢?二姑呢,小雷呢?”
一百四十六王家绝境(2)
“他们都已经……”王琪儿眼圈通红,低头说不下去了。
“爹,其他人都哪去了?”王一山膝行到了王铎面前,抓住了父亲的双手。
王铎仰起头,他不想让儿子看见自己面颊上的两行老泪。
“回答我,王家的人呢!?”
王一山厉声大吼,声音传遍了山庄,传到了外面的石家军队耳中。
石兰卓朗声长笑,“王一山,想知道你家人去哪里了么?打开门,我让你看一看!”
王一山将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山庄外面,石家的军阵中裂开一条大路,几个雄壮的半兽人推着一排排的大车来到了山庄门前,大车上吊着尸体,有老人,有孩子,也有女人,更多的是身躯已经残缺不全的成年男尸!
“四叔,六叔……”
认出大车上的尸体就是自己的亲人,王一山一脚踹开了大门,拎着佩剑就要杀出去。
“一山,你疯了么?”王铎死死按住了儿子的肩膀,咬牙道:“你出去了,外面这些人就白死了,你给我坐下,给我看着,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哭出来……王枭的子孙,流血,不流泪!”
不许哭出来?王一山几乎猜到下面将要发生什么了。
只见石兰卓轻轻一挥手,一队石家弟子就来到了尸体下方,一个弟子对应一具尸体,高举装满狗血和粪便木桶,哈哈大笑。
“王一山,你爹很能忍,我让弟子们表演了十几天,他都不肯出来跟我正面一战,但是……你能忍得住吗?”
随着石兰卓的声音,弟子们将污秽泼到了尸体头上,在九州大陆的风俗中,狗血和粪便临头,就是诅咒死者永世不得超升,就是辱骂王家已经没有了长卵蛋的男人!
王一山粗重地呼吸,缓缓地站了起来,但是一只小手拉住了他的大手,“哥,别出去,前几天四叔就是看不了这场面,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颓然坐下,王一山唯有仰天长叹!
良久,他苦涩道:“爹,究竟是为什么,祖坟里究竟出了什么东西,竟然引来了灭门大祸!”
“我也想知道!”王铎老泪横流,捶胸道:“可是自从去年腊月初三,咱家的祖坟就被黑云笼罩了,就算是爹也进不去啊!”
“那还有别的办法吗?”王一山的眼中闪着泪光,“爹,我带来了一百骑兵,都是大赵铁骑的精锐,你和妹妹收拾一下,我,我拼死也送你们出去!”
“没用的,石家调动了一万大军,而且请了两位御兽师,把附近的三千多头妖兽都召来了……”王铎苦涩地摇头,“就算你杀出去了,你能走得出赤霄城吗?御兽山庄,周家,西汉国的武都郡守……赤霄城的势力太多了,这些人都已经盯上了我们王家祖坟,他们能让你活着进来,绝对不会让你活着出去!”
王一山的头颅越来越低,听到最后忽然抬起头来,“爹,周家也与我们为敌了吗?”
“大哥放心!”王琪儿道:“周牵梦姐姐是大哥的未婚妻,他们还不至于打我们呢!”
“这就好!”
王一山想了想,“爹,除了周家,我们在赤霄城也有一些朋友,这次我带回了一百多精锐骑兵,你再给我组织一队死士,我连夜杀出去求救,只要有一两个朋友肯出手,王家就还有活路!”
“人心冷暖,他们肯出手吗?”王铎迟疑了片刻,跺脚道:“罢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谁愿意组成敢死队,和一山一道杀出去?”
院子里当场站出来二十几个人,王琪儿也跳了出来。
“琪琪,你别跟着胡闹!”王铎训斥道。
“爹,我可不是胡闹呢!”王琪儿的大眼睛一眨一眨,“我和牵梦姐姐的关系好,我去周家,他们不好意思不帮忙呢!”
“小妹说的是,他出面,牵梦一定会帮忙!”王一山替妹妹说了句好话,然后在父亲的耳边道:“爹,让妹妹去吧,就算她没能搬来救兵,至少,我可以拼死送她离开山庄,给王家留下一点血脉啊!”
王铎闭上了眼睛,“琪琪,你带上朱雀笔,如果周家有出手帮忙的意思,你就用朱雀笔做酬劳,如果他们不肯出手,你就带着朱雀笔走得越远越好,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不能落在石家手里!”
……
当夜,王家山庄四门大开,几十队死士同时杀了出来,王铎则在山庄最高处大声指挥,做出全家突围的样子。
趁着石家军队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王一山背着妹妹杀出了重围,然后他们在城门口分手,王一山要去求郊外的几个朋友,而王琪儿去周家。
“琪琪,这是王枭老祖传下的宝贝,朱雀笔,你一定拿好!”
王一山将妹妹打扮成一个邋遢的小乞丐,又将一根朱红色的毛笔藏在她的内衣里,嘱咐道:“等下到了周家,你先不要亮出朱雀笔……”
“琪琪明白,这叫不见兔子不撒鹰!”
王一山欣慰地笑了笑,重重地抱了一下妹妹,跨上战马绝尘而去。
相比在城内活动的王琪儿,他去的郊外可说是危机重重……
就在两人分开不久,沈昆从拐角走了出来。
“王老兄,要立刻出手吗?”
“不急!”白天的暴怒之后,王枭已经冷静下来,但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杀人复仇,当如温水煮青蛙,慢慢来!我现在就表明身份,石家的狗崽子们必定四散奔逃,杀起来一点都不过瘾!”他阴森地笑着,“你先找个机会,装作路见不平的样子帮助王家,一步步地走到石家的对立面,等他们完全放松警惕的时候,我再借用你的身体,给他们雷霆一击!”
“王老兄,你够坏哦!”
沈昆飞出一道射向城外的灵符,通知阿罗保护出城的王一山,然后笑眯眯地跟在了王琪儿后面。
王琪儿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非常的机灵,她在城中故意绕了两圈,跟着送菜的女仆混进了周家后院。
“牵梦姐姐!”悄悄来到一栋小院子外面,王琪儿放心地大喊起来。
“琪琪,你怎么来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急匆匆地跑了出来,一看王琪儿的邋遢样子,心痛地抱在怀里,“你们王家不是被石家围困了吗,谁送你出来的!”
“我哥回来了,正在求救兵呢!”王琪儿拉住少女的手臂,“姐姐,你要帮帮我们哦!”
“一山回来了……”少女失神地后退了半步,“琪琪,不是姐姐不想帮你,只是……”
“小姐怎么出来了?”
两个粗壮的老婆子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冷冷道:“小姐,不是奴婢们说你,你已经被老爷禁足了,就不要随便出来乱转了。这小乞丐是谁呀?赶紧赶出去,别弄脏了地毯!”
“姐姐,你被软禁了?”王琪儿惊讶道。
“你们家被围那天,我求爹派兵救人,可是我爹说,为了区区王家得罪了石家,不划算!就,就把我软禁了!”
“那你们就不管我们了吗?”王琪儿几乎要哭了出来。
“我……”
周牵梦犹豫了片刻,咬牙道:“你等着,姐姐再去求一次父亲……”她正要离开,那两个老婆子却拦住了去路,冷笑道:“小姐,王家的事情,老爷早已经拿定了主意,你去也是白去,还是请回房休息吧!”说着,她们强行夹住了周牵梦的胳膊,押解犯人似地进了内院,“至于这小乞丐,给我丢出去!”
看到这场面,王琪儿急的忘记了父兄的嘱咐,高高举起了朱雀笔,“我不是乞丐,我是王家的王琪儿,这是朱雀笔,谁能救我们王家,就送给谁!”
“朱雀笔?”
王琪儿的声音很大,隔着两条走廊之外都能听到,远远地有人惊呼了一声,吩咐道:“把朱雀笔拿来!”
“是周伯伯吗?”王琪儿抱紧了朱雀笔,大声道:“你先告诉我,肯不肯帮王家!”
周家家主周不安朗声一笑,“你先将朱雀笔拿来,只要鉴定是真的,我一定帮你们!”
“好,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骗我一个小孩子!”
王琪儿将朱雀笔交给了一个老婆子……
暗中看到这一切,沈昆无奈地摇了摇头,王琪儿虽然机灵,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还不知道人心叵测啊!
果然!
老婆子拿着朱雀笔进入内院之后,等了七八分钟,内院里竟然变得悄无声息的了。
“周伯伯,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我们呀!”王琪儿大喊道。
“周伯伯!”
王琪儿大喊了十几声,突然,一队粗壮的家丁冲了过来,“这是哪里的小乞丐?滚出去,快滚出去!”
“我不是乞丐!”王琪儿赶忙解释,“周伯伯正在检验朱雀笔,我还要等他的回话呢!”
“什么朱雀笔,不要在这里胡扯了,我家老爷从没有见过朱雀笔!”
不由分说,家丁们拎着王琪儿的脖子,将她狠狠地丢到了门外。
“你们,你们……”王琪儿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望着‘咣当’一声关死的周家后门,气的大骂道:“周不安,你个老不要脸,竟然骗我一个小孩子,还贪污我们王家的朱雀笔!”
一百四十七十三两银子,三百二十七条命(1)
一个救兵也没请来,朱雀笔反而被人给夺走了,这叫琪琪怎么办呀!
最要命的是,王琪儿大骂周不安的时候,几个路过的佣兵听到她喊出‘朱雀笔’三个字,立刻匆匆地转身离开,接着,数百个佣兵围了过来,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微笑。
“这丫头是王家的余孽,如果我们抓到她,石家的奖赏……”
可怜的王琪儿哭得两眼通红,并没有留意到佣兵们的古怪微笑,她一看佣兵们围上来了,还惊喜地瞪大了眼睛,“佣兵!?”
王琪儿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小把碎银,哀求道:“佣兵老爷们,我家被坏人围攻了,谁能帮我,我一定给他很多很多的奖赏!”
“十三两银子?”看清王琪儿手中的银两数目,佣兵们哗然大笑。
“你们别笑呀!”王琪儿很认真地说,“我知道我的钱很少,可我求求你们了,发发善心好吗?我家的人都快死光了!”
“小丫头,你真的只有十三两银子了?”
一个大胡子佣兵蹲在了王琪儿面前,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
“是,是,只有十三两银子了!”王琪儿将自己的口袋全部打开,里面真的没有多余的银两,可是大胡子佣兵怪笑道:“不,你有更多的银子,至少一万两,小丫头,叔叔愿意帮你,你把这一万两都给叔叔怎样啊!”
“我哪里有一万两的银子?”王琪儿诧异地翻弄着口袋,“伯伯,你不要拿我取笑了,我这里真的只有十三两银子了,有人愿意帮忙吗?”
“我可不是在取笑你哦!”大胡子变脸道:“你的人头,至少价值一万两!”
“救命啊!”
王琪儿终于意识到了佣兵的企图,她转身要跑,突然脖子上一阵剧痛,应该是挨了佣兵的一记手刀,接着,她脖子上突然又轻松了,只听背后传来‘咚’地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栽倒了。
这一切变化得太快,王琪儿甚至来不及意识到背后发生了什么。她跑出去了十几步才发觉自己好像得救了,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少年和尚笑眯眯地蹲在自己背后,而那个大胡子佣兵已经倒在了这和尚的脚下。
“好厉害!”
大胡子佣兵至少是一个白元武宗,一招就打败了他,这和尚哥哥肯定比大哥和爹爹都要厉害!
或许……他比赤霄城最厉害的几个人也不差!
“小丫头,你需要一个佣兵是吗?”
沈昆打倒了大胡子佣兵,就保持蹲姿,笑眯眯地蛙跳到了王琪儿面前。
“我需要,你愿意帮我吗?”王琪儿惊喜地瞪大了眼睛,不过一想到高级佣兵的价格,红着脸低下头道:“可是我只有十三两银子,像你这样的高手……”
“贫僧正缺十三两银子呢!”沈昆笑嘻嘻地伸出手,拿过了十三两碎银子,“安啦,我们成交了!”
“你,你真的答应了?”王琪儿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眼花,迟疑道:“和尚哥哥,你可要知道,我家的仇人是石家,石家的石兰卓是绿元武宗中段,手下更是有四个黄元武宗……石家和御兽山庄的也关系很好,可能请来御兽山庄的两大高手,绿元上段的熊三宝,还有绿元巅峰的李一天!”
“你怀疑贫僧的实力?”
“不,不是,我是说敌人太多了!”
“贫僧打架从来不怕人多,不行你看!”
沈昆扫了眼,周围还剩下两百多个佣兵,他们忌惮沈昆一招打倒大胡子的实力,一时间没敢出手,不过也舍不得抓捕王琪儿的机会,正在低声商量着计划。
“老兄们,还想抓王琪儿呢?”沈昆笑道:“贫僧已经接下了王家的委托,给个面子,让条路怎样?”
佣兵们互相看了看,突然一起冲了上来。
沈昆早已经料到这个场面,左手大日乾坤功,右手星河千幻,双手在胸前合拢,融合成了一道太极图。接着,他双手猛地张开,数百张灵符,如天女散花般飞旋射出!
这些灵符附加了连锁属性,在半空中编织成一道大网,无差别了覆盖了两百多个佣兵,而就在灵符即将爆裂的时候,沈昆却让他们停下了!
就停在了佣兵们的头顶!
滴答!
滴答!
滴答!
数不清的冷汗从佣兵额头上落下,灵符贴着他们的头皮,让他们头不敢抬,脚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喘。
“老兄们,给个面子怎样?”随着沈昆的一声轻笑,佣兵们狼狈四散。
“一群没用的孬种,干!”沈昆收起灵符,拍了拍看呆的王琪儿的小脑袋,“丫头,你觉得十三两银子花的亏本吗?”
“琪琪赚大了!”王琪儿笑了出来,“和尚哥哥,我家就在城北,你快跟我走!”
“不急,不急!”
沈昆解下了背上的一个超大号的大麻袋,交给王琪儿道:“你要是想救家人,就按照我说的做:去城门口等你大哥,带着这些东西和你大哥一起回家……到了今晚子时,你对照天上的星宿列阵,把这些东西埋在山庄里面,石家要攻山,你就让亲人退守到内堂大厅,随便石家攻破多少道防线,占领了多少地方,都不许出来,明白了吗?”
“就这么简单?”王琪儿难以置信。
“就这么简单!”
沈昆笑眯眯地将一滴鲜血滴在了王琪儿的眉心。
……
当天深夜,王琪儿背着一个比她还大的麻袋藏在城门附近,很快就看见王一山踉踉跄跄地回来了。
王一山的战马已经战死了,他拎着自己的佩剑,身上七八处伤口,满脸血污。看见王琪儿突然从路边跳出来,骇然道:“琪琪,你怎么还没走?”
“哥你是怎么了?”王琪儿哭着扶住了大哥。
“唉,我杀到了城外,可那些朋友没一个愿意帮忙,最可恶的是孙家,竟然把我的下落出卖给了石家……”王一山苦笑道:“多亏了一个白衣仙女从天而降,要不然……”
又听王琪儿讲了一遍自己的经过,王一山错愕道:“真是怪了,那白衣仙女也让我在子时之前赶回王家,她还说,我会在城门口遇到你,而且我们必须一起从石家的兽群中穿过,妖兽们才不会为难我们!”
“那我们快走呀!”王琪儿焦急道。
王一山终究不是小孩子了,“琪琪,你绝不觉得事情很怪,一个白衣仙女救了我,另有一个邋遢和尚救了你……我们家没有这么厉害的朋友,他们凭什么帮我们?”
“就算他们有什么企图,你还有别的指望吗?”王琪儿可怜楚楚。
“是啊,王家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我们还有资格怀疑别人么!”王一山抱起了琪琪,“最惨,不过是和父亲死在一起,黄泉路上一家团聚。”
两人扛着麻袋,悄悄来到了石家的军营外面。
这次围庄,石家出动了本部的一万人马,又从御兽山庄借来了大批的妖兽,此时石家人马围住了东西南三座庄门,而妖兽们堵住了北门。
按照某洁癖女的吩咐,王家兄妹来到了北门的妖兽防线,望着凶残的捕食者,听着连绵的虎咆狼哮,王一山左手抱着妹妹,右手拎着麻袋,眼睛一闭!
虽然白衣仙女有话在先,可是妖兽们真的会放过嘴边的美食吗?王一山心里没底,不过他也豁出去了,“琪琪,死活也要抓紧哥哥,下辈子投胎,我们还是兄妹!”
迈开了大步!
走了二十几步,王一山惊骇万分地发现,耳边并没有传来妖兽捕杀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然后惊呆了!
妖兽们不是没有发现王家兄妹,只是王琪儿眉心浮现出一点鲜血,看到这血液,妖兽们似惊似恐,竟然老老实实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他们并不知道,沈昆的血液里充满了兽尊李牧的气息,虽然只是疯癫的李牧,但也不是这种低等级妖兽敢于轻蔑的!王一山欢呼了一声,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自己的山庄。
此时,山庄里愁云惨淡。
内堂所有的门户都打开了,白发苍苍的王铎瘫坐在门槛上,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庭院。
儿子和女儿已经离开一天了,还没有消息传回来,怕是已经……
王铎不敢想下去,但身边的仆人苦笑着说了出来,“老爷,援兵还没有到,少爷和小姐怕是已经遇害了!”
“胡说!”王铎跳起来给了仆人一个大巴掌,疯吼道:“没死,他们都没死,王枭老祖的后代,怎么可能绝后!?他们都没死啊!”哭到老泪纵横,倒在了门槛上。
“王家还有多少人?”王铎喃喃地问。
仆人一时回答不上来,“老爷稍等,我去数一数。”
“去吧,数清楚之后告诉他们……”王铎失神地说着,“就说我王铎对不起他们,害得他们给王家陪葬了……王家的至亲们,说这一句话就足够了……至于仆人们,你再告诉他们,如果石家没有赶尽杀绝,如果他们有人活着出去,就,就请给我王家的祖先牌位找个安身的地方,王铎不孝,不能让祖宗们流落荒野啊!”
一百四十八十三两银子,三百二十七条命(2)
仆人很快就回来了,“老爷,还剩下三百二十五人。”
“三百二十五!”王铎仰天长叹,“三千多人的王家,只剩下三百二十五……”
“不,是三百二十七!”王一山抱着妹妹走了进来。
“一山!琪琪!”王铎猛地跳了起来,马上又瘫坐下去,无力道:“你们,你们……既然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王一山原原本本地将遭遇说了一遍,不过他说话的时候眉头紧锁,语气也是怀疑多过惊喜,显然并不相信自己家能摊上天降救星的好事。然后他叹了口气,“爹,一山虽然只是一个白元武宗下段,但也是王枭老祖的子孙,做不出临阵脱逃的事情,你就让一山留下来吧!”
王琪儿也叉腰道:“我们家的祖宗王莽是做过皇帝的,皇帝的后代,不能灰溜溜地逃跑!”
“你们啊!”
死到临头的王铎也不再苦恼了,“说的好,王枭老祖的后代,死也要死的像样!琪琪,你按那邋遢和尚说的,把麻袋里的东西布置起来,一山,你召集全家放弃所有防线,在内堂集合!”
王琪儿早已经把麻袋打开了,里面是整整一袋子的灵符,纯白色打底,中间有一张金黑二色盘旋而成的太极图。
看到这灵符,本身就是灵符师的王家人有点发蒙,这从没有出现在任何一种典籍里,从没有被实战验证过的灵符,真的能拯救王家吗?
“死马当活马医吧!”王铎听天由命地叹了口气。
……
子夜!
坐落在两座大山上的王家山庄灯火通明,里面却听不到一丁点的声息,三百二十七个王家人都聚坐在内堂大厅里面,默默地低着头。
山庄外面,石兰卓的冷笑传遍了四方,“王铎,我给你的三天时限已经到了,既然你不知好歹,我就先杀光你王家人,再挖了你王家的祖坟!”随着他的声音,山庄外面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一万石家弟子和大批妖兽同时扑向了王家四门。
“杀啊!”
“嗷~~~~”
咚,咚,咚!
震天的喊杀声中夹杂着隆隆的战鼓,如阴云,如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个王家人的心头。
“老爷,西门已经被石家占领了!”
一个仆人仓皇地跑了进来,王铎的面部肌肉抽了抽,闭上了眼睛。
“老爷,东门也被占领了!”
“妖兽们拆了北门!”
一个接一个的噩耗传来,近乎于麻木的王铎依然是眼睛紧闭的样子,但其他人都坐不住了,“老爷,我们真的相信那和尚的话吗?我们还有三百多人,不如出去拼一下,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到!”
“我们一弓不放,一刀不出,就把山庄拱手让给石家,死了也不光彩啊!”
王铎依然没有开口……
片刻后,噩耗再次传来,“老爷!石兰卓亲自带队,已经占领了外侧巡廊!”
“我知道了!”王铎平淡地睁开了眼睛,“再探!”
一瞬间,禀告的仆人脸色煞白,哀求道:“石家军队距离这里不到三分钟的路程了,老爷,我再去探,就没办法活着回来了!”
王铎并没有责怪他,淡淡道:“一山,你去!”
王一山快步走了出去,仅仅十几秒钟就跑了回来,苦笑道:“爹,我已经看到了石兰卓的影子,最多一分钟,他就能杀到这里了……那邋遢和尚骗了我们,他的灵符没有任何用处!”
“或许,那邋遢和尚就是石家的奸细,故意骗我们在这里等死吧?”
王铎的表情越发地平淡了,他站起来,走进内层隔间,再出来的时候他换上了一身洁白的长衫,一手捧着几把华丽的短剑,一手托着一个摆满了灵位的朱红色托盘。
“王枭老祖在上!”
将托盘上的灵位逐一摆在大厅中央,每摆放一个,便念一声祖先的名字,“王圣老祖,王东老祖,王拙老祖……”最后摆好了自己父亲的灵位,王铎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列祖列宗,王铎不孝,没有保住你们的基业,这就来向你们谢罪了!”
说着,他让王一山跪在自己身边,给了王一山一柄短剑,“一山,我们父子没有守住祖宗的基业,唯有一死,才能向祖宗谢罪了!”
王一山含泪接过短剑,轻轻地擦拭,然后横在了脖子上。
王铎又拍了拍王琪儿的肩膀,也给了她一柄短剑,“琪琪,你是王家的大小姐,不能活着落在石家手里,你……你明白爹的意思吗?”
王琪儿低头接过了短剑,也像哥哥一样轻轻地擦了擦,哭道:“爹,琪琪明白!”
“嗯,你们都是爹的好孩子……”
王铎拔出了属于自己的短剑,横在脖子上,突然悲愤地大吼,“王铎何错?竟让王家祖坟出现异宝,惹来灭门大祸!?列祖列宗,不孝子王铎来向你们请罪了!”
……
就在父子三人准备自刎的前两钟,石兰卓远远地看到了大堂里的场面。
“马上救下王铎,还没有查清进入王家祖坟的办法,不能让他死!”石兰卓冷笑道。
“家主,情况不对!”身边的家将并没有执行命令,而是焦急道:“城里的弟子刚传来消息,王琪儿今天出去过,而且用十三两银子雇佣了一个和尚佣兵!”
“十三两银子?”石兰卓哑然失笑,拍了拍家将的肩膀,“你我都有佣兵身份,那你来说,十三两银子能雇佣到什么等级的佣兵,哼,连抓猫抓狗的小角色都雇不到!”
“家主不可掉以轻心,有人亲眼看见,那和尚佣兵一招灵符术就逼退了两百个强壮佣兵!”
“一招!?”石兰卓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如果那和尚有这种实力,那今晚的场面……甘大师,甘大师来了么?”
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里面,几乎是全身溃烂流脓的怪人走了过来,他微微欠身道:“石家主,老朽来晚了!”
“甘大师,我付你银子,不是让你在大战时迟到的!”石兰卓怒道:“马上给我检查这里的灵气,我不想看见自己的军队进入王家的陷阱!”
甘大师很不满意石兰卓的态度,不咸不淡道:“石家主口下留德,我天机门主,圣先知柯西即将驾临赤霄城,天机门上下弟子都在忙着迎接门主,老朽能来助你一臂之力,已经很是难得了!”言下之意,你自认比天机门主更加重要么?
说完甘大师哼了声,检查起了王家山庄的气运变化。
石兰卓听到柯西要来的消息,脸色变了变,赶忙补救道:“原来是圣先知即将驾临了,甘大师,石某不知道您有更重要的事情,刚才言语得罪了!”
甘大师定睛望着天空,一语不发。
难道他发火了,不肯原谅自己刚才的‘失言’?
石兰卓背后凉飕飕的,要知道,这甘大师不但本身是绿元武宗下段,更是天机门在赤霄城的负责人,圣先知柯西法座下的七大弟子之一!得罪了甘大师,就是得罪了天机门,只要天机门人在石家祖坟上做些手脚,那就有乐子可看了。
“甘大师,石某真的是无心之语,还请您见谅!”石兰卓硬着头皮再次道歉,“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明日天亮之前,二十万两银子送到府上,算是石家欢迎柯西……”
“咦!”
石兰卓话还没有说完,甘大师突然怪叫了一声!
“还好我及时赶来了!”甘大师狠狠瞪了一眼石兰卓,“石家主,你记住,今天我救了你这一万弟子的性命!”
“大师,究竟怎么了?”石兰卓急道。
“愚蠢的东西,进了人家的陷阱还不知道!”甘大师冷笑一声,手指一方星空道:“你看那里是什么?”
石兰卓懂一些星象上的知识,皱眉道:“那是东方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合称青龙七宿,也是星象上的四象之一!”
“你再看看这王家东门!”
甘大师取出一块圆形的冰块,向天抛起,冰块融化,均匀地洒在了方圆五百步之内。
紧跟着,在冰水的映衬下,地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隐形灵符,太极形的图案,巴掌大小,总共分成七大部分,隐隐地和天空的青龙七宿遥相呼应!
“这,这是什么东西?”石兰卓骇然道。
“听说过上古的三大功法之一,星河千幻么?”甘大师冷然道:“星河千幻,暗合二十八宿周天群星之变幻,秉天道,聚天命,奇诡无常而威力绝伦,这东门的灵符法阵,便是星河四象中的‘青龙’!”顿了顿,“除了这里的青龙,你还可以去南,北,西三门看一看,这三门必定藏了朱雀,玄武,白虎,与东门遥相呼应,组成四象星阵,我再晚来几秒钟,你们石家弟子就要被四象群星杀绝了!”
石兰卓听的冷汗淋淋!
这时候他们一路说,一路来到了大堂外面,正好赶上王家父子三日的自刎场面。
看到王铎,石兰卓紧张的心情忽然放松了,他笑了起来,“王铎,你果然是好手段,竟然能请来灵符宗师,布下四象星阵!”
四象星阵!?
王家人统统地怔了一下,难道那和尚并没有骗我们,他真的准备下了厉害的法阵!?
“耶,那和尚没有骗我!”王琪儿惊喜地丢掉短剑,“爹,哥哥,我们杀出去!”
王一山也兴奋地跳了起来,其他人也都是面带喜色的样子,不过王铎却苦笑了一声,“石兰卓,你认出了这里的陷阱,却还能笑的出来,想必是有所依仗吧?”
“算你识相!”石兰卓哈哈大笑,“看到我身边这人了吗?你应该认识,这是天机门的甘大师,柯西圣先知的弟子之一,你的灵符法阵虽然厉害,可是……甘大师是风水师,正好是灵符法阵的克星!”
此言一出,王家人面如死灰!
是啊,再强的灵符,在风水师面前也不过是一堆废纸,风水克灵符,这已经是九州大陆三千年的铁律了!
石兰卓又笑道:“你想自杀是吗?等一等,至少,先看一看甘大师是如何破了你的法阵啊!”
他舒畅的全身毛孔散开,只觉得自己请来一个风水师,实在是四十七年人生中最英明的决策,而且他已经算计好了,先请甘大师破解了法阵,然后自己趁机施压,十之八九能让心里防线崩溃的王铎交出祖坟的秘密!
另一侧的甘大师也冷笑起来,灵符被风水克制,他不介意弄一些夸张的破法场面,来显示一下自己的手段!
就在这时,沈昆的灵符法阵发动了!
叱!
只听东方响起了一声金属交织的巨响,一道青色的光芒在东方冲天而起,形如青龙扶摇上九天,笼罩王家山庄的头顶,又与夜空中的青龙七宿同闪烁,共呼吸!
几乎是同一时间,南,北,西,三个方向也升起了红黑白三色光柱,沟通了天空的朱雀,玄武,白虎三大星群。
刹那,四象星蠢蠢欲动,四方法阵大气磅礴!
“四象星阵已经动了!”甘大师冷笑道:“石家主,如果我不在这里,四象的力量会以东方的青龙为首,盘旋绞杀王家大堂之外的所有石家弟子,青龙的霸气,朱雀的烈火,玄武的万钧之力,还有白虎的雷霆霹雳,会一同降临在你的头上……”
“是,是,多谢甘大师了!”石兰卓咬牙暗骂这老家伙罗嗦,但还指望着他破阵,只好哀求道:“大师,快请您出手吧!”
“好,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甘大师两脚一跺,升到了半空之中,四象阵的最中央,然后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张扬地大吼。
“天,地,万物灵息,我乃天机门柯西圣者座下,先知之甘龙图,你等随我心意……”
“悲哀的俗人们,看一看,听一听吧,风水克灵符,此乃亘古不变之真理……”
“任你星河千幻奇诡惊天,任你四象群星威风八面……”
“只我天机门秘传,补天逆命一招,足以……”
这老家伙啰啰嗦嗦地出尽了风头,简直就是救世主降临人间,天命真神福泽九州的姿态!
然后……
轰!
哗啦啦!
青龙星宿随便甩出一道雷芒,把他轰成了渣滓!
“装逼过度,遭雷劈了吧?”
王家对面的山头上,沈昆翻着白眼,冲着甘大师的灰烬竖起了中指!
一般意义上,灵符师绝对被风水师克制,可是……沈昆用的灵符……是太极图!
冯长老的冤魂对天发誓,沈昆的太极图有三大好处,其中之一就是不被风水师克制!你甘大师可以发现贫僧的灵符法阵,但是想克制,只有轰杀至渣的下场!
“青龙老兄!”
望着头顶的青龙星宿,沈昆忽然想起了逝去的好友青龙,他向着天空高举起了酒杯,喃喃道:“老兄英魂不散,借你的名义,给石家一个小小的教训吧!”
酒水洒向了夜空,随之,青龙霸,朱雀火,玄武力,白虎雷,四象神力随着酒水落下,在沈昆举杯独酌的背影后面映衬出五颜六色的夜空,如末日降临……
一百四十九萝莉控?
王枭的灵符秘法脱胎于星河千幻,总共有七大杀招,三千龙象,猎元杀,太虚汇元,这三招沈昆已经见识过了,而第四绝阵,就是这引动星宿宇宙力量的四象星阵!
四象动,四种神力从天而降,洗涤世间一切尘埃。
当然,沈昆的经验和技巧远远不如王枭,并没有发挥出四象星阵的真正威力……比如,他布置四象星阵,至少需要一夜的时间,他的法阵威力,对绿元以上的高手也没有足够的杀伤力。不过……这些重要吗?
在场的石家弟子,绝大多数都不是高手!
青,红,黑,白,四种颜色笼罩了王家山庄,又在半空中凝成沈昆独门的太极图,经过这四象神力的洗礼,王家山庄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山庄所在的两座大山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大堂,和大堂下面孤零零的一截圆柱山体,而石兰卓站在大堂的门槛上,背后是突然出现的悬崖,他呆了,傻了,蒙了!
“我,我的弟子……”
攻山的一万弟子已经随着山体沉陷,大多数生死不明,就算还有一两千高等级弟子能站起来,也只能在废墟中颤抖,而请来的大批妖兽,会飞的侥幸飞上了天空,不会飞的,和石家弟子一同埋葬!
王家究竟请到了什么样的高手!?
一招摧毁山庄,击溃一万世家弟子,这样的强者赤霄城里也有四五个,可真正疯狂的是,这人的灵符,竟然不被风水秘术克制,硬是在天机门七大先知之一的头顶上炸开了锅……
“不怕风水的灵符……来的肯定是一代灵符宗师了!”
石兰卓咬咬牙,突然狂吼道:“还活着的弟子,都跟我撤!”
……
“得救了?”
望着仓皇逃窜的石兰卓,王家的很多人都揉了揉眼睛,如在梦幻中。
是的,王家山庄已经毁掉了,王家的外围弟子也被杀掉了很多,但毕竟,王家的核心成员还活着,还有机会东山再起!王铎突然抱住儿女,三个人放声大哭,“祖宗的基业保住了,保住了!”
一转眼,三百二十七个王家人哭成了一团。
最先抹去眼泪的是王琪儿,她急叫道:“爹,别哭了,石家肯定还会再来的,其他人也会再来的!”
“没错,祖坟里的异宝还在,其他人就不会放过我们王家,只剩下三百多人的王家,是最危险的时刻!”
王铎骇然一惊,急忙道:“一山,琪琪,帮你们的和尚在哪里?快把他请来,我们不能失去这样一座大靠山!”
王琪儿不好意思地挠头,“爹,我,我忘记问他的住址了……”
“你这孩子!”王铎急的直跺脚,“所有人都别休息了,赶紧去找,不管他要什么,你们统统答应,一定要把他给请回来!”
三百二十七个王家人冲出了大堂,用绳索爬下山崖,沿着山庄废墟找了起来,很快,他们就在附近的大山中看到了一个邋遢和尚的背影。
“大师!”王琪儿第一个冲了上来,喜滋滋地拉住了沈昆的手,“大师,你的法阵好厉害,一下子就干掉了好几千人呢,不过你不要忘了哦,我们家的危险还没有解除,你还被我雇佣着呢!”
“原来是您!”王一山也认出来了,这和尚正是询问过自己的赵国大将军,赶忙跪下道:“末将谢过将军救命之恩!”
将军?
在后面听到了儿女的话,王铎微微一怔,心说这和尚竟然是当朝大将军,那他为什么要帮助王家?再看到沈昆的模样和气派,他更加吃惊了。
沈昆负手站在山顶,遥望月亮,并不帅气的脸上透出一股冷漠的风范。他并没有理会找来的王家父女,只是望着月亮,淡淡地叹息,淡淡地忧愁,淡淡地轻声说着什么……
好一派高人风范!
王铎心中折服,跪下道:“大师,大将军,王铎代王家的三百二十七条人命,谢过你了!”
“嗯……”
沈昆淡淡地嗯了声,眼皮都没动一下。
不过人家的实力和救命之恩摆在这里,王铎也不敢指责沈昆的态度,相反,他觉得这才是高人风度,诚恳道:“大将军义薄云天,救了王家上下三百二十七条人命,王铎不求别的,只请大师去王家别院一坐,受王家人的一拜!”
“走吧!”
沈昆从鼻子里哼出两个字,踱着四方步,扬着下巴,高高在上地让王铎在前面带路。
看到这场面,王家人心里只有越发的小心,生怕得罪了这个看起来‘脾气比较臭’的大将军,不过王琪儿却有些好奇——白天见面的时候,这和尚不是这幅臭嘴脸呀!
她悄悄靠近了沈昆,忽然发现沈昆在自言自语。
“干!”
“贫僧可不是有意摆出这副嘴脸的,王家的子孙们可别误会了……张元,操你姥姥的,你的蚀骨散太毒辣了……”
沈昆可不是有意摆谱,只是引发了四象星阵之后,他体内的蚀骨散发作了!此时他全身无力,灵气全无,要是不板着脸死撑,就要趴在地上吐血了!
唉……
蚀骨散……
贫僧必须找到一个顶级的药剂师了!
听到这段自语,王琪儿扮了个鬼脸,正好王铎在后面小声问她,“琪琪,这位大将军和尚的脾气好像不是很好?”
“不是啦!”王琪儿鬼鬼祟祟地爬到父亲耳边,小声道:“这和尚很好说话呢,不过琪琪偷听到,他是跟一个名叫‘张元’的人有仇,好像中了那张元的暗算!”
“张元?传说之下问罗张的千羽宗主张元?”
王铎望向沈昆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
这和尚竟然和张元有过节,那岂不是说……他有资格做张元的敌人,也是仅次于四大传说的顶级高手!?
“一山,你听过这大将军的传闻吗?”
“我从没听过……”
“哦,那你告诉其他人,多上点心,这人和张元有过节,可能是个极强的高手!”
王一山脸色一变,赶忙向身边人低声说,“九哥,我爹说了,这和尚足以匹敌千羽宗的张元,千万不能怠慢了他!”
“什么,他竟然是张元那个级别的强者?”
“啊呀,我们王家竟然请来了一个比张元还厉害的高手!”
一句简单的吩咐,居然越传越离谱,最后,王家人喜气洋洋地传说——我们王家,请来了一个传说级的灵符宗师,而且不怕风水秘术!
似乎,一个美妙的误会就这样开始了……
来到王家的郊外别院,沈昆休息了一夜,总算压制了蚀骨散的毒性,第二天清晨,他被请到了别院的内庭。
幸存的三百二十七个王家人都在这里,他们不厌其烦地逐一向沈昆拜谢,然后王铎驱散众人,只留下儿子和女儿,三人设宴款待沈昆。
“大师……呃,我是称呼您佛门法号,还是朝廷上的官号?”王铎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叫我不贪和尚吧!”沈昆笑嘻嘻道:“赤霄城不是大赵的领土,我这大将军也没什么用处。”
“哦,原来是不贪大师。”王铎的眼神连续变换了几次,笑道:“大师,你救了王家,就是王家的恩人,那……我们下午就去祖坟一趟?”
“去祖坟干什么?”沈昆一愣。
非常小心地观察沈昆的表情,王铎眼睛一转,笑道:“大师不想去王家祖坟?也好,也好……我们王家虽然失去了山庄,但还有几处产业,大师如果有兴趣,我们下午去各处产业走一走?”
沈昆失笑道:“王老兄,你家刚遭了大难,还能有多少产业?”
“这……”王铎讪讪地笑了。
一时间没有人在说话,气氛显得有几分尴尬。
“嘿嘿,明白了……”沈昆突然明白了王铎的意思,“老兄,你带我去祖坟,去产业,是想试探我,我对你们王家的什么东西感兴趣,对吗?”
“大师见谅!”王铎亲自给沈昆倒了一杯酒,“大师,咱不说那些虚的,以您的身份和实力,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帮我们王家,那您尽管开口,你相中了王家的什么,我王铎一定双手奉上!”
“嘿嘿,我倒是真的相中了王家的两件宝贝……”
沈昆的小眼睛眯缝起来,在王一山的身上转了转,最后落在了王琪儿那红扑扑的小脸上。
他帮助王家,自然是看在王枭的面子上,而且昨晚他和王枭商量过,王家的实力太弱了,为了让他们长远地发展下去,必须提高他们的实力。
怎样提高?
王枭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让沈昆以王家长辈的名义,收王一山和王琪儿做徒弟,然后把王枭的秘法传给他们。
所以一听王铎愿意送东西,沈昆的小眼睛立刻盯住了两个‘徒儿’——尤其是王琪儿!
“相比已经成年的王一山,琪琪年纪小,脑子灵,可塑性极高,贫僧只要略加点拨,再送给她一个好武魂,就能培养出一个顶级的女高手……等王琪儿强大了,贫僧就用她打广告,办武校……”
心里美滋滋地溜号,沈昆的小眼睛自然直勾勾地盯着王琪儿,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看到这种眼神,王铎的脸色变了。
“大师,你看上了小女?”
“正是!”沈昆笑的小眼睛都睁不开了,
王铎几乎哭了,一把搂住王琪儿,哀求道:“大师,我敢违背您的意思,可您是佛门高人,有道的高僧……你能不能容我两年?琪琪才十二岁,你不能淫辱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啊!”
一百五十祖坟,毒云
……淫辱……十二岁……
晴天霹雳!
沈昆的模样确实有点另类,经常被人当做小毛贼,盗墓贼,偷心贼,可是他对天发誓,从没有被人误会成淫贼……还是喜欢幼齿的萝莉淫贼!
“贼和尚!”
王琪儿多少懂得些‘淫辱’的意思,狠狠地啐了一口,王一山已经缓缓站了起来,“将军,我当你是好人,可你竟然心存淫念,打我妹妹的主意……我妹妹才十二岁啊!”
“都给我坐下!”
王铎含泪按住了儿女,哀求道:“大师,你就容我两年吧,等琪琪十五岁成年,我们,我们再商量这件事?”
……
说干了嘴巴,又拿出了王枭告诉的几件王家辛秘,沈昆总算解释清楚了,其实他是王家的亲戚,只想收王琪儿兄妹做徒弟……
说完这些,沈昆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然后他嘬着牙花子,盯着王家父子看了十几分钟,冷冷地问,“我长的很像淫贼么?”
“将军,末将不敢说假话骗你……”王一山尴尬地低下头,“所以,还是不说了。”
王琪儿东张西望,老神在在地念叨,“没见过比你更像的……”
“呵呵,原来是自家亲戚,刚才都是误会,都是误会!”王铎扭头去,不敢看沈昆的眼睛,“老弟,咱以后不提这个了,你真的不是很像淫贼……”
沈昆彻底放弃了这个话题!
接下来,王铎让儿女行了拜师礼,郑重地将儿女的双手交在沈昆面前,“老弟,既然都是自家亲戚,一山和琪琪就交给你了,他们不听话,你随便打骂,他们不用功,你就狠狠地惩罚,我这辈子就这一双儿女,做梦都想看着他们成材!”
“安啦,我肯定不会亏待自己的学生就是了!”
沈昆笑眯眯地喝了拜师茶,突然抽冷子问:“我真的很像淫贼么?”
望着尴尬的两个徒儿,沈昆很自觉地没有追问下去,“算了,说些正经事:王家究竟犯了什么错,竟然引来了灭门大祸?”
提到惨祸,王铎的表情黯然下来,无奈道:“我要是知道为什么,就好了!”
“去亲眼看一看吧!”
领着沈昆来到院子里,王铎指着远处一座黑色的大山,“这就是王家的祖坟,老弟要是不嫌我罗嗦,我就给你说一说,这古怪了一千两百年的王家祖坟……”
放眼看去,王家祖坟在一片大山之中的盆地里面,奔流的瀑布,陡峭的山崖,构成了它的外围墙壁,只有一条崎岖的小路通向了里面。
祖坟上空笼罩着一片漆黑色的云雾,黑中还透着一点点的惨绿色,有山风吹来,能在雾气中嗅到一股类似百合花的清香。
“那是一千两百年前,王枭老祖的儿子,王圣老祖……”
王铎娓娓地说起了祖坟的来历,“那一年,王圣老祖从养父口中知道了自己是王枭的儿子,可是他的大伯,裂天武皇王莽刚刚被杀不久,王家人都被宣判为大汉王朝的叛逆,所以,王圣老祖不敢认祖归宗,就假借埋葬养父的名义,给王莽和王枭建了一座衣冠冢。
王圣老祖自认做的天衣无缝,足以瞒过大汉王朝的追查了,可是就在衣冠冢建成当天,几个天机门的高手找上门来,不但说破了王圣老祖的身份,还表示,他们愿意用天机门的风水秘法,改变衣冠冢的风水,使之世世代代地庇佑王家子孙,王圣老祖自然是不敢拒绝了……
十天后,天机门果然改变了衣冠冢的风水,可是就在那一天,他们将一个女人的尸体埋进了衣冠冢,还说,这女人是王枭的妻子,杜月儿!”
听到这里,沈昆的武魂猛地颤抖起来。
轻轻安抚了一下武魂,沈昆笑道:“这么说,杜月儿的骨灰,就埋在祖坟里面了?”
“你听我慢慢说,怪事才刚刚开始!”
王铎苦笑道:“杜月儿是王圣老祖的生身之母,只要确定是她,王圣不会不同意将母亲埋在祖坟里面,可是……那女人真的是杜月儿吗?
在那女人下葬的时候,王圣老祖亲眼看见,透明的水晶棺材里面,躺着的是一个全身紫色长裙的女人,她头发也是紫色,死不瞑目的眼珠子也是紫色,甚至,她的皮肤都是紫色……就像是一具纯紫色的僵尸……最可怕的是,那女人的嘴巴张着,露出了两枚紫色的锋利牙齿。
王圣老祖对天发誓,那绝对不是人类的牙齿!”
从那以后,王圣老祖就怀疑那女人不是杜月儿,可是他不敢违背天机门的意思,仍旧将那女人当成杜月儿来供奉,不过他将这一段经历写在了族谱的夹缝里面,并在寿终正寝的时候告诫后人,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查清那女人是谁,还有杜月儿的骸骨究竟在哪里!”
说着,王铎让王一山走过来一并聆听。
“此后的一千多年,按照天机门当年留下的阵法图,王家后代不断地扩建衣冠冢,形成了今日的王家祖坟……祖坟也一直在庇佑王家后人,整整一千年里,王家出了三个混沌武尊,十二个黑元武宗,就算到了近代,一山的爷爷也在祖坟的庇佑下,成为了手握百万兵权的大元帅……
可惜,祖坟带来的好运气,在二十六年前结束了。
那一年,祖坟上空突然出现了一层黑色的云雾,别人进不去祖坟,不知道这云雾的厉害,可是我却清楚……这黑云有毒,就算是红元武宗碰到一点,也会被当场腐蚀,全身溃烂而死!”
说到这里,王铎的脸上浮现一片惨白色,显然他曾派人去探查过黑云,可结果……
“黑云出现之后,我就把祖坟封闭了!”
王铎无奈地摇头,“可是去年腊月初三,祖坟上的黑云突然扩散了十几倍,我来不及阻止,也没办法阻止,眼睁睁地看着黑云笼罩了七座大山,毒杀了几千个山民!
如果仅仅是几千个山民,说句不中听的,我花些银子就能把事情平息下来,可是深山中,竟然还有一个采药的药剂师……”
王铎的声音近乎于呻吟了,“天知道那药剂师在毒云中遇到了什么,他竟然没有被毒死,反而功力暴增,从白元武宗下段,一下子变成了蓝元武宗上段!”
沈昆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一下子晋升了十四级?”
“十四级!”
王铎沉重地点头,“那药剂师心术不正,得到力量后四处作恶,最后被一个神秘高手斩杀了,可是王家祖坟的秘密也传了出去——人们都在说,王家祖坟里藏着某种宝贝,只要得到他,就能像那药剂师一样,一夜之间暴增十四级,成为大陆传说级的强者!”
接触一下祖坟,就能暴增十四级!
老实说,沈昆都想去碰一碰运气了,不过想一想石家继承人的下场,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事情就是这样了!”王铎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我已经把毒云的事情明告所有人了,可是没有人相信,他们都当我是在撒谎,想独吞祖坟里的宝贝……”气的破口大骂,“干他娘,我要是知道宝贝是什么样子,早就晋升十四级了,哪会任凭石家欺负?”
“安啦,安啦,”
沈昆劝了几句,最后总结道:“简单说,现在想要进入王家祖坟,必须有两样东西:天机门的阵法图,以及破解毒云的能力!”
“阵法图我这里就有,可是这毒云……”王铎叹了口气,“怕是只有大陆上最强的几个药剂师才有办法了!”
说完,王铎带着儿子出城收拾各处产业,而沈昆召唤出了自己的武魂。
沈昆的灵魂世界已经非常热闹了。
李牧假装骑大马的样子,绕着沈昆屁颠屁颠的转圈,“驾,驾,绕晕了哥哥,然后推到,吃他的奶……”;沈昆的第三魂壳傻傻地望着天空,小到一定程度的眼睛好像在说,“老大,啥时候给我也弄一个灵魂,你看人家第二魂壳装备了李牧之后,已经学会推到吃奶了!”
唯一的正常灵魂,王枭低着头,默默地思索着什么。
“王老兄,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沈昆蹲下来道:“王家祖坟已经被毒云笼罩了,我们没办法进去……”
“一定要进去!”
王枭似乎在对沈昆说,又像对自己说,“月儿的骸骨就在祖坟里面,她的灵魂也一定在!”
“老兄,王铎不是说了吗,那女尸不是人类,更不肯能是杜月儿!”沈昆愕然道。
“哪怕只有一成的可能,我也要去亲眼看一看!”
王枭固执地咬牙,“月儿死前穿的,就是紫色的衣服,说不定是天机门的狗贼改造了她的尸体……”突然提高了声音,“沈昆,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破解毒云,进祖坟看一看!”
“老兄你有办法破解毒云吗?”沈昆反问道。
“先去查一查毒云的来历,然后再想办法!”王枭坚定地说道,不过他的语气有些颤抖……
术业有专攻,没有顶级的药剂学能力,就算强如王枭,也没有把握破解那漫天毒云的!
药剂师!
沈昆忽然想起了体内的蚀骨散,似乎……必须弄到一个强大的药剂师了,不管是骗来的,还是坑来的……
一百五十一正太养成计划
正午的阳光透着灼热的温度,盛夏即将来临,王家后院里的花花草草都绽放出了一年中最绚丽的颜色。
沈昆就站在一根青草上!
是的,一根青草,只有小拇指粗细,半寸高,这柔弱的身躯完全承担了沈昆一百多斤的重量,并没有被压弯了腰,反而随着清风一阵阵的舞动。沈昆在草尖儿上随风摇摆,他的腿上贴了两张灵符,上面绘有青翠欲滴的一片嫩叶。
“五行变化中,木主风,这神木王符就是木系中的风系能量,可以让你们身轻如落叶,各种轻功手到拈来……”
王一山和王琪儿站在沈昆身边,认真地听着讲解。
既然收下了这两个徒弟,沈昆就一定传给他们最好的功夫,所以经过几堂理论课,他拿出了王枭的独门轻功——神木王符。
详细说明了神木王符的运功原理,沈昆示意两个徒弟自己试一试。
“师父,现在就要尝试吗?”
王一山显得信心不足,在沈昆的目光逼迫下,他画出两张还算标准的神木王符咒,贴在双腿内侧,轻轻跳上了一颗小草——小草被的扭曲变形,万幸,没有倒下。
“不错,坚持下去!”
沈昆满意地点点头,王一山虽然只是一个白元武宗中段,天分也不算高,甚至武魂也只是武灵级的‘基础灵符’,但这小子天性勤奋,肯吃苦,在很小的时候就打下了坚实的身体基础,此时学起新招数,进度还是能让人满意的。
至于王琪儿……
抱歉……
沈昆实在不愿意提起这丫头的修炼过程……
说到‘天才’的名号,沈昆自己就有不少,像什么三千年九州最优秀的二十三个人,轰动大赵的新月少年……可是在王琪儿面前,这些统统是灰,提起来都觉得丢脸!
过目不忘,任何招式看一遍就能学会,这些已经不足以形容王琪儿的天赋了。
就像现在这样,练习了几次神木王符的手法,王琪儿笑嘻嘻地跳到了一颗小草上,开开心心地在草尖上跳了一段扭身舞,然后觉得不过瘾,干脆高高跃起,落下,再轻轻一踩草尖儿,跳起……竟然拿小草当蹦蹦床,玩儿起了弹床体操。
“师父,我学会啦,还有更厉害的招式吗?”
王琪儿的一声嬉笑,吓得沈昆冒出了一身冷汗。
照这个进度下去,用不了一年半载,他的知识就要被这小妮子榨干了!
不过王琪儿能有这样的进步,并不让人奇怪,她的武魂很特殊,和沈昆还有些奇妙的联系。
事半功倍!
这个名字很熟悉?没错,就是沈昆弄丢的一日千里的简化版,凭此武魂,王琪儿修炼任何武功都能事半功倍,别人辛辛苦苦地练一年,她只需要嘻嘻哈哈地炼一个月,玩着就能成为一代高手!
“人比人,气死人啊!”
沈昆丢给王琪儿一本秘籍,让她自行修炼,然后躲在角落里检查起了自己的身体。
经过大荒州的连日累战,还有前往赤霄城的路上锻炼,沈昆的等级已经提升到了绿元中段,距离绿元上段也只有一步之遥,如果算上灵符逆天的加成作用和渐渐熟练的符魔七绝阵,沈昆的实际战斗力,已经足以挑战红元下段的强者了!
不过郁闷的是……该死的蚀骨散!这东西不但让沈昆抽风似地功力全失,还限制了他的晋级!
每当沈昆要突破绿元上段的时候,蚀骨散就出来捣乱,保证让他辛苦得来的灵气烟消云散,然后……啪唧,一个大跟头,摔在了晋级成功的门槛上。
“干他娘的,谁能给我一个药剂师,贫僧把全部身家都给他也成啊!”
正在抱怨着,沈昆看到了阿福和阿罗走了进来,大狗熊龙青山屁颠屁颠地跟在阿福后面。
“大少爷!”阿福避开了练功的王家兄妹,小声道:“熊三宝又派人催你了,让你快点去帮他对付李家!”
“你是怎么回应他的?”沈昆贱笑。
而阿福的笑容更贱,“我说您是王家的亲戚,御兽山庄竟然派妖兽协助石家,这让少爷您很不爽,所以……想请少爷您帮忙,再等个一年半载的好了!”
“哎呀,阿福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会把熊大爷气的吐血内伤的!”
沈昆板起脸,认真地教训道:“下次说狠点,至少要把他气死嘛……”
沈昆并不急着帮助熊三宝,一个原因就是阿福说的,御兽山庄的兵马竟然参加了围杀王家的战役,这让沈昆很是不爽。另一个原因就是,沈昆做什么都是讲究代价的,熊三宝什么时候肯把御兽秘法交出来,他什么时候才会考虑出手……
这年头,没有利益,哪有和尚卖命!?
让阿福去留心城中的消息,沈昆又蹲在了阿罗ρi股后面,哀怨道:“美女,我让你帮忙去找药剂师,找到了吗?”
“你别靠近我,脏死啦!”
阿罗像兔子一样跳了开来,翻白眼道:“赤霄城的药剂师我都调查过了,最厉害的也不过是绿元中段,拿蚀骨散没办法,更别说破解祖坟上的毒云了……”叹了口气,“还有个更糟的消息,你愿意听吗?”
“哦?”
“前几天你逼出来一点毒素,我拿去给几个药剂师看了,结果他们说……”阿罗看死人一样看着沈昆,“你中的蚀骨散非同一般,绝对是出自毒佛玄痴的手笔!”
“玄痴?和尚?”沈昆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这和尚很厉害吗?”
“岂止是厉害?”阿罗心悸地望着北方,失神道:“玄痴是哥舒应龙的军师,更是释迦菩提的同门师弟,要头脑有头脑,要实力有实力,最可怕的是……他是古往今来最强大的几个药剂师之一,二十六年前的幽云州一战,你七舅杀了霸者无双的上一代主人,可是玄痴反手就毒死了你七舅,还给杨家军下毒,杨家铁军,从未败过的不悔天枪,一夜之间暴亡八万人……”
说到一半,阿罗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对不起,我犯戒了,不应该在你面前提起杨家。”
沈昆呆呆地望着阿罗。
他在阿罗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呆住了……七舅,杀了霸者无双的上一代主人……竟然有人能干掉霸者无双!?而且这人还是自己的亲娘舅!?
好半天沈昆才反应过来,“美女,玄痴在哪?他能制作出蚀骨散,肯定能制作出解药!”
“二十六年前,玄痴就死了,据说是……”阿罗很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小嘴,“……对不起,再提一次杨家……据说是杨家派人杀了毒佛,而且是在云河岸边,将毒佛五马分尸,祭奠阵亡的八万杨家子弟,连骨灰都没给他剩下!”
得,白激动了!
沈昆摇头叹气地走进了里屋,吃了午饭,洗了个澡,睡了个午觉,大概快要吃完饭的时候才回到后院……抬头一看,王一山竟然还在练功。
他站在草尖上,双腿止不住地发抖,额头上冒出了一股子一股子的冷汗,脸色白的像是一张白纸,显然,这傻小子已经练了整整半日,累得快要虚脱了。
不过和沈昆离开时相比,他身上看不出一点进步。
“这小子……”
沈昆和喜欢王一山的坚韧,不过也有点看不下眼了,“一山,你就不知道变通一下吗?”
“变通?”王一山没明白。
“我的意思是,你练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效果,肯定是这方法不适合你,那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想一个更有效的办法?”沈昆指了指自己的太阳|茓,“脑子,这里!”
“师父,练功不就是靠耐力吗?”王一山一脸懵懂,“我肯吃苦,肯拼命,一定会练成的。”
“这话是谁教你的?”沈昆白眼大大的。
“是我自己琢磨的啊!”王一山理直气壮,“自古以来,武道强者都以坚韧二字为本,立足勤奋,埋头苦干,才能成就一番事业!做人也是如此,勤恳忠实,不贪,不谄,才能坐得端行得正,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大丈夫!”
“@!#$……”
沈昆眼神直勾勾的,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不贪……才能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大丈夫?阿弥陀佛,沈昆的法号全名,可是‘不可不贪’!
“我怎么收了一个死脑筋的徒弟?”沈昆忽然发现,想要把王一山培养成王家的顶梁柱,武功还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得给这傻小子洗洗脑,灌输一些‘先进’的理念。
琢磨了半天,沈昆眯缝眼睛道:“一山,你的理论学得差不多了,招式也记住了不少,那……是不是该做一些事情了?”
“什么?”王一山一脸迷茫。
“比如……朱雀笔?”
在沈昆的引导下,王一山终于惊呼出来,“不错,朱雀笔被周家抢了,我身为王家长子,必须亲手夺回来!”
“嗯,那你准备怎样夺回来?”沈昆笑眯眯地点头。
“我……”王一山想了想,“我准备向周家下战书,约他们在明日一战,生死不论,胜者拿走朱雀笔……”说着,忽然发现沈昆的脸色不对劲,小声道:“师父,我说的不对吗?”
“迂腐!”沈昆破口大骂,“下战书,生死战?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九州大陆的第三个千年纪元,讲究的是效率,是结果!想拿回祖传宝物,就别玩儿那些古代骑士的游戏,不然你还没出手,周家就已经带着朱雀笔消失了!”
“他们为什么会逃走?”王一山固执地追问,“不能吧,我只是一个白元武宗中段,他们肯定会接受我的战书……”
“老天啊,阿弥佛祖啊!”
沈昆蹲在了捂着脑袋,哀求道:“大哥,你仔细想一想,周家是怕你吗?他们是怕我,是怕我这个一招就能干掉七八千石家子弟的高手!我跟你打赌,他们知道我在王家,绝对不会接受你的战书,而且你的战书出现,就等于通知他们有高手来了,想活命就赶紧逃跑……现在明白了吗?”
沈昆啰啰嗦嗦地解释了一大堆,可人家王一山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可怜的王一山,在沈昆叫出那一声‘大哥’之后就跪下了,痛苦地撕扯头他,泪流满面道:“天地君亲师,人之伦常根本,师父,您千万不能叫我大哥啊!”
这孩子没救了……
一百五十二四家联盟
对于王一山这种死脑筋,沈昆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办法:亲自做给他看一看!
所以从第二天开始,沈昆就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了——对于沈昆的来去匆匆,坊间的传闻是,这和尚是路见不平才出手帮助王家的,此时王家度过一劫,和尚自然就走了。
那和尚走了?
听到这个传闻:整个赤霄城都松了口气。
自从山庄一战之后,石家被沈昆杀破了胆,躲在老巢里戒备了十几天,而其他势力也远远地观望王家,不敢采取实际行动……和尚走了,王家就是失去了保护者,各方再次对王家祖坟里的宝物虎视眈眈起来。
一个姓刘的家族最先忍不住,他们试探性地砸了王家的两处店铺,发现王家并没有过激的报复行为,于是马上就明白了,那和尚是真的走了!
那还等什么!?刘家立刻带领大队人马杀到了正在重建的王家山庄,让王铎交出祖坟里的宝贝……可是双方打起来之后,王铎苦战受伤之后,竟然拿出了家传宝物朱雀笔,华丽丽地干掉了刘家家主。
朱雀笔不是被周家夺走了么,怎么还在王铎手里?带着这样的疑问,各方买通了王家的仆人,终于得到了一个可靠的消息——原来朱雀笔有两只,一阴一阳,只有阴阳合璧,才能发挥出朱雀笔的神奇妙用!
哦!
原来朱雀笔是一对的,那么……王家正处在最虚弱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趁机……嘿嘿,拿不到王家祖坟里的宝物,拿到他们的朱雀笔也好啊!
各方暂时将矛头对准了朱雀笔,这其中,已经拿到一只朱雀笔的周家最为动心,他们抢在所有人前面,第一个冲到了王铎面前……
结果……
等待周家的,是沈昆安排好的陷阱——周不安当场被生擒,乖乖地交出了朱雀笔,并且将女儿送给王一山完婚。
“看到没有,这就叫变通!”事成之后,沈昆如是解释,“周不安做了几十年的家主,不会蠢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欺负王家,所以,我消失给他看,并让你父亲演了一场戏,证明我确实不在赤霄城了,再接下来,我用太极图模拟出来朱雀笔的力量,引来周不安……呃,接下去还用我说吗?”
王一山哑口无言。
“你这傻孩子啊!”沈昆语重心长地继续道:“人在路上走,难免被狗咬,可是被狗咬了一口之后,你一定要当场咬狗一口,然后挖个坑,等狗跳进了,叫齐兄弟把这条狗咬死……要报仇,就别怕沾了一嘴狗毛!”
王一山似懂非懂地点头,讪讪地问,“如果这条狗很聪明,或者很强大,我们咬不死他怎么办?”
王一山是在十天后,茶亭里面问出这个问题的。
沈昆正要回答,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一个王家仆人跑进来道:“少爷,山庄被兵马包围了,好多的兵马,足有五千多人!”
王一山的脸色骇然巨变,王家刚刚经历过石家的洗劫,再也经受不起一次五千人的大包围了。
“师父,怎么办?”王一山焦急道。
“别看我,你不是刚学了变通吗?”沈昆舔了舔嘴唇,“正好我在外人眼中已经离开了赤霄城,那就由你出去应付,记得,变通哦!”
“师父,我记住了!”
王一山昂首挺胸地冲了出去,看他一脸决死大战的表情,沈昆心里拔凉拔凉的,这孩子嘴上说明白了,可心里……
包围山庄的是正规军,大红色的铠甲,漆黑色的战马,五千多人整整齐齐地列在了王家四门前面,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武将,细长的眼睛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夜将军?”
看到这人,王一山怔了怔,然后跪下来道:“大将军驾临王家,末将有失远迎,请大将军入内!”
“一山,你我不是外人,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夜将军笑了笑,带着三百多个亲兵走进了王家山庄,不过他的军队仍然保持着临阵包围的姿态,丝毫没有见到同僚的和善。
“这人是谁,少爷好像很尊敬他呢?”
仆人们看到王一山的拘谨表情,好奇地问道。立刻有人回答道:“这你都不知道?我问你,少爷是做什么的?”
“咱家少爷是大赵西境边防军的军曹,七品武官!”
“那我告诉你,这人叫夜东明,是大赵边防军的大都督,赵国的镇西大将军!”
“老天,那他岂不是大少爷的直属上司?他来王家做什么?”
同样的疑问也在王一山心中徘徊——赤霄城是赵国,西汉国,中州唐国之间的三不管地带,政治地位极其敏感,夜东明带领赵国军队出现在这里,就等于把军队摆在了西汉国,中州唐国的大门槛上,搞不好,是要引起大陆战争的!
“夜将军,您来我们家……”在正堂落座后,王一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我听说王家遇到了一些麻烦……”夜东明看了眼刚刚走进来的王铎,笑道:“一山是我军中骨干,我和几位将军都把他当成子侄一样,身为王朝大将,我们能看着子侄受欺负吗?”低头品着茶水,轻描淡写道:“所以一听一山有难,我立刻带兵过来了,五万御兽禁卫军,外面的只是先头部队。”
王一山的眼圈红了,显然很是感激!
不过王铎却老练得多,心说为了一个七品军曹,你就冒着引起大陆战争的危险,让五万大军陈兵赤霄城,这话骗小子呐?王铎笑道:“多谢将军的盛情,如今王家的灾难已经过去了,让将军白跑一趟,王铎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你们家的灾难过去了?”
夜东明冷冷一笑,“不对吧,我听说你们只打残了石家,可是赤霄城只有一个石家与你们为敌吗?石家,又是赤霄城的真正大人物吗?”
王铎陪笑道:“赤霄城有四大家族,御兽山庄,石,周,王……说是四大家族并列,其实石家,周家,王家,都远远比不上御兽山庄,熊家和李家的御兽山庄,才是城里的第一等大人物。”
“嗯,这才像句话!”
夜东明继续冷笑,“不过你说错了一点,御兽山庄已经不再是赤霄城最强的势力了,因为我来了,带着五万御兽禁卫军来了!”
不等王铎接话,立刻道:“而且我的两个老对手也来了,中州唐国的北卫大将,罗放远;西汉国的兵部主将,关凌……他们一个带了五万武君血卫,一个带了八万诸葛弩兵!”
绝对的安静!
听夜东明一个个的报出名字,王铎头皮发麻,王一山面如死灰。
就算是躲在屏风后面的沈昆,也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
夜东明带来了五万御兽禁卫军……兽尊李牧亲手建立的大赵最强兵,赵国的压箱底军队!
关凌带来了八万诸葛弩兵……昔日大汉王朝的最后一支强兵,今日西汉国的绝对精锐!
还有罗放远的五万武君血卫……武君血卫,九州四大传说之一,号称凶残毫无人性的中州武君,亲手训练出来的战场杀戮机器,跟哥舒应龙的血骑兵火拼数年而不落下风的大陆第一军团!
五万!
八万!
五万!
三大帝国,在小小的赤霄城陈兵近二十万,而且都是各国的最强军力,九州大陆疯了么?大陆战争要爆发了么!?
“夜将军……”王铎再也拿捏不住宠辱不惊的心态了,苦涩道:“将军有话就请直说,王铎没有胆子再猜下去了……”
“别急呀,我还没说完呢!”
夜东明自顾自地品着茶,“除了赵,汉,唐三国,御兽山庄也动员了所有御兽师,紧急召唤了六万妖兽……如今,赤霄城四方会聚,兵马不下二十四万……”突然盯住了王铎的眼睛,“这二十四万人,都是冲着你们王家祖坟来的!”
“将军!”王铎失声道:“我家祖坟里并没有什么宝物……”
“不要跟我说这些,没有宝物,你怎么解释一个白元药剂师,在一夜之间暴增十四级,成为了蓝元武宗?”
夜东明冷冷地笑着,“我明告诉你们,我已经接到了关凌和罗放远的联名信件,关凌建议,我们四家和御兽山庄联手攻破你们王家祖坟,然后各凭本事,争夺祖坟里的宝物!”
话锋一转,“不过我想了想,一山的爷爷毕竟是做过赵国的元帅,一山也在赵军服役,我要是带兵攻击你们的祖坟,实在不好向天下人交代……”
“将军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们主动一些好了!”
拍了拍王一山的肩膀,夜东明笑道:“一山,我带来了陛下的圣旨,只要你将祖坟里的宝物献给陛下,就是大功一件,陛下决不吝啬赏赐!”
“将军,我真的不知道祖坟里有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敢说谎么?”
夜东明的脸色阴沉下来,一步步地逼近王一山,“王一山,你可要想清楚,这是陛下的圣旨,你拒绝,就是抗旨不遵,违背圣意!”他好像很了解王一山的脾气,淡淡地又补充了一句,“男儿立世,当以忠孝为本,你要是再推脱下去,可就是不忠不孝,没脸面见大赵父老的无耻小人了……”
一百五十三咬狗的理论
听了夜东明的最后一句话,沈昆心说一声,坏事了!
王一山的死脑筋不是缺点,却是个致命的弱点,夜东明开口国家大义,闭口民族忠孝,根本就掐死了王一山的死|茓,逼得他掉脑袋也不能皱一下眉头。
果然!
“既然是陛下的圣旨……”王一山无奈地跪了下来,“末将遵命,誓死……”
“圣旨也不外乎人情!”王铎赶忙给儿子打圆场,“夜将军,我们真的不知道祖坟里出现了什么,更没办法进入那片毒云,还请您给陛下解释一番,一山……真的没本事完成任务啊!”
“一山都答应了,你怎么还推三阻四的?”
夜东明冷冷一笑,拍了拍王一山的肩膀,“一山,我给你三天的准备时间,三天后,我来拿取奉献给陛下的宝物!”
他盯住了王铎,“还有你,王家主!我不希望你做出任何阻拦一山的举动,不然……我只能接受关凌的意见了。”
关凌的意见是:四家联盟,先拆了王家祖坟再说!
夜东明走后,王铎几乎是瘫坐在地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王家究竟造了什么孽,摊上了这么一档子烂事!?
也不怪夜东明认定王家撒谎,祖坟里刚出现宝贝,王家就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祖坟也进去不了……这话,别说夜东明不信,就连王铎自己都觉得蹊跷!
可这就是实情啊!
……
“一山,你怎么就答应了?”
夜东明走后,王铎气的给了儿子一个大巴掌,“三天后你拿不出宝贝,叫王家怎么办?”
“圣旨乃是国家大义所在,孩儿不能不尊!”
王一山缓缓站了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你做什么去?”
“我去一趟祖坟……”王一山目无表情,“运气好,我拿出祖坟里的宝贝,对陛下,对王家都能有个交代了;运气不好,我死在毒云里面,夜将军看我死了,也就不会怀疑我们王家撒谎……”
“傻小子!”王铎急忙追了出去,在大门口拉住了王一山,然后他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夜东明虽然走了,他的五千御兽禁卫军却没有撤退,如今,五千人马包围了王家的重建工地,外围的士兵构建起了防御工事,内侧的士兵则冷冷地盯着王家的每一个出入口。
这意思很明显了,拿出宝物之前,王家别想活着离开赤霄城……
吞了两口唾沫,王铎拉着儿子回到了内堂,然后父子两人又是一怔。
沈昆正蹲在内堂里面,端着酒杯,笑眯眯地冲着神龛敬酒。
王家山庄还在重建阶段,祖先的灵位都地摆在了最干净的内堂里面。
“王枭老兄,来,喝杯酒……哈哈,第一次跟你的灵位喝酒!”
冲着王枭的灵位晃了晃酒杯,沈昆忽然失笑起来,王枭就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冲自己的一部分灵魂敬酒,实在是别有一番滋味。
“老弟,别喝酒了,帮我劝一劝一山吧,这孩子要去祖坟里送死啊!”
将王一山按到在地,王铎哭丧着脸哀求道。
“劝?怎么劝?”沈昆喝下了第二杯酒,“一山已经答应了夜东明,三天之内拿出祖坟里的宝贝,我再说什么,有用吗?”眯缝起了眼睛,“而且我觉得一山没有做错,王铎老兄,你看城外的架势,二十几万大军兵困赤霄城,不答应就是死……阿弥陀佛,那还不如暂时答应下来,换三天的时间来慢慢想办法呢!”
“关键是我们没有强大的药剂师,就算三百天,也没办法拿不出宝贝啊!”王铎直跺脚。
“谁说没办法?”
沈昆忽然笑了,“我倒是有个冒险的法子,就是不知道……你们敢把赤霄城搅得天翻地覆,引起大陆战争也在所不惜吗?”
“……”
“……”
二十几万大军就在城外,他不但有办法,还能搅得天地色变?
“老弟,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什么办法!”王铎急道。
“不忙,我还有几句话要和一山说说呢!”沈昆丢给王一山一壶酒,“一山,来,给王家的祖先敬杯酒。”
王一山赶忙跪了下来。
趁着他倒酒的时候,沈昆缓缓道:“一山,你给我说句实话,你为什么答应夜东明的要求?”
“尽忠于国,尽孝于陛下!”王一山昂首挺胸。
“说得好!”沈昆大声赞叹,“男儿大丈夫,就应该心怀家国,忠义为本!”
“师父,你觉得我没做错?”王一山哽咽了,“有师父您这句话,一山等下去祖坟,死也值得了……师父稍候,我先祭拜祖先!”王一山给祖先上了香,然后高举酒杯,“王莽老祖在上,王枭老祖在上……”
“等等,你在叫谁?”沈昆忽然掏了掏耳朵。
“我是在叫王家的两位老祖,王莽和王枭啊!”王一山一愣,抬头看了眼,没错,他祭拜的正是王莽和王枭。
“原来你还知道他们是你的祖先啊!”沈昆阴阳怪气地笑了笑,突然问道:“那你觉得王莽和王枭是什么的人?”
“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王一山格外自豪。
“是的,他们都是英雄……”
沈昆笑眯眯道:“可是看过历史书的小孩子都知道,王枭为了一个女人,引得天下大乱,诛杀生灵无数……王莽更是做过天地第一号的大奸臣,谋朝篡位,弑君夺位,把不忠不孝的事情都给做尽了!”放缓了语气,“那你觉得他们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他们配得上英雄二字吗?”
王一山哑口无言。
“一山,你尽忠于国,这无可厚非,但是你要记住一句话,尽忠于国,这个国,不是指赵王陛下一个人,而是指赵国的亿万百姓!”
沈昆大声道:“赵王算什么?他只是一个运气好,生在皇室,又被他父皇选中的普通人!同样是人,你为什么要听从赵王的命令,你为什么把他的一句屁话当做金科玉律?你不听赵王的,就是对不起赵国吗?我告诉你,家国,家国,有了大赵的亿万平民之家,才有大赵这个国,你要尽忠,也要先尽忠于大赵万民,然后再说赵王!
还有王莽王枭,他们在历史书上坏事做尽,可为什么明眼人都不骂他们,你又把他们当做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他们曾经对不起皇室的某一个人,却没有对不起天下百姓!你就看王枭,他杀了很多人,可他为什么杀人?那是因为当时的大汉皇帝不仁不义,竟然强夺民女,王枭是在抗击一个无耻的暴君!而王莽呢?他是某朝篡位了,可是他做了新皇帝之后,大力改革,造福于民,做的比那暴君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所以,他最后虽然被一个更好的皇帝杀掉了,但他仍然无愧于英雄二字!”
长长的一段话后,沈昆拍了拍王一山,“总之就是一句话,忠于民,才是忠于国!”
“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沈昆笑眯眯地问道。
王一山痴痴道:“师父是在说……我只要对得起赵国百姓,就不必在乎一两个人的圣旨?”
他听懂了沈昆的意思,可是眼神里尽是迷茫。
沈昆也不求他立刻就能接受这种来自地球的‘先进’理念,先给他一颗种子,慢慢地孵化就是了,而且这段话的效果似乎不错,王一山虽然不是全盘认同,但也没有冲出去寻思的冲动了。
“忠于民,才能忠于国,老弟,王铎拜服了!”
王铎深深地叹了口气,“刚才听老弟不在乎圣旨,还以为只是你的缓兵之计,不想……老弟实是心怀万民大慈悲者啊!”
心怀万民?
沈昆一阵恶寒。
老实说,他刚才那一段话只是改变王一山性格的工具,什么民不民的……抱歉,沈昆还没伟大到这种地步。
这和尚信奉的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天塌下来,先捡几块陨石发财再说……
这时,王一山说道:“师父,我还不理解你说的话,但也不会寻死了,您快说说您的办法,怎么对付四家联军?”
“还记得你刚才问的问题吗?”沈昆笑嘻嘻道:“如果狗太聪明了,太强了,我们该怎么办?”
“答案只有一句话,先让狗咬狗,然后我们再咬死狗!”
……
当天深夜,沈昆让王家燃放起了烟花,然后他骑着大狗熊飞出了王家山庄。
大狗熊青山虽然有一半熊族血统,但他毕竟是龙的儿子,先天就拥有妖兽中最强的飞行能力。只见他化作一溜青烟,在烟花的掩护下消失在夜空之中,五千御兽禁卫军根本没有看清他的影子。
“叔父,夜色无限好,皎月影三重,你与我踏月色而去,莫非……采花?”大狗熊摇头晃脑地问道。
“我长得很像淫贼么?”沈昆幽幽地翻白眼。
“以小生观之,叔父绝非淫贼……”大狗熊很认真地说,“酷似,酷似!”
沈昆彻底被打败了,在大狗熊耳边吼道:“我是要去御兽山庄!
“了然!”大狗熊打了个指响,“师父性趣广泛,乃是去御兽山庄,采取妖兽之花……阿就是也!”
“!%#@……”
这熊孩子没救了!
飞到了御兽山庄,立刻有数百只妖兽上来阻拦,不过沈昆也没和他们争辩,一脚踹开了山庄大门,笑道:“熊老兄,熊三宝,生意上门了!”
一百五十四李狂风
沈昆进来的时候,熊三宝正站在御兽山庄的最高处,眺望亮如白昼的赤霄城。
只见城东门,连营成片,四万五千御兽禁卫军临阵以待,不时有骑兵飞驰而出。这片大营头顶,高高竖起一面‘李’字军旗——兽尊李牧之后,赵国的军旗便统一成‘李’字了。
北门和南门,同样是望不到边际的军阵连营,两面大旗遥遥对峙,一面是随便撒上一捧鲜血的乱血旗,代表了当今四大传说之一的武君罗桀。另一面是青龙偃月环绕一个斗大的‘关’字,意思是,这军营里面坐镇的主将,是西汉开国五虎神将之首,武神关云长的后人!
西门,就是御兽山庄的所在了。
赤霄城真的不大,这四大军营,二十几万大军加在一起,占地面积已经超过了城区面积!
“唉……”
望着数不清的军队,熊三宝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这个地头蛇虽然不怕任何一家军队,但是一想到要和三个帝国开战,他的两条腿就有些站不稳了。
最要命的是,御兽山庄分裂多年,李家和熊家暗斗不休,他还必须小心李家在背后捅刀子……
“堂主,一个少年和尚要见你,说是生意上门!”一只青色的布谷鸟飞了过来。
“大自然的恩赐,我王陛下终于来了!”
熊三宝眼睛一亮,大踏步地迎接出来,见沈昆蹲在山庄的门槛上,虔诚地鞠躬道:“伟大的王,能够再见您的风姿,我,我激动啊!”
“得了!”沈昆和熊三宝一起向内堂走去,笑道:“你一直在心里骂我吧?这小子答应你对付李家,可是一进城就没影了……”
熊三宝憨憨地一笑,没有接话茬。
来到内堂落座,他驱散了所有仆人,又放出两只妖兽巡逻,然后道:“我王,您驾临御兽山庄,是准备帮我惩罚违背自然法则的李家了?”
“当然!”沈昆坐不住,笑眯眯地蹲在了门槛上,“不过我涨价了,交易的方式也变化了……”
“我王请说!”熊三宝也蹲了下来。
沈昆筹措了一下言辞,笑眯眯道:“最近发生在王家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那个废掉石家的高手,是您?”
熊三宝并没有多少意外,沈昆也没有否认,继续道:“那四大势力围堵王家的事情,你也清楚了?”
“怎么会不清楚?”熊三宝笑道:“我也收到了关凌的密信,正在想,要不要和他联手干掉王家呢!”
沈昆眉毛一挑,“你明知道我是王家的亲戚,也要与王家为敌?”
“……”
长久的沉默。
“唉!”熊三宝叹了口气,“我的王,我不想与你为敌,可是形式逼得我不能不做了……如今罗放远,关凌,夜东明,三国将军带了二十万大军汇聚赤霄城,我只有两条路,要么跟他们合作,分一杯羹,要么被他们排挤在外,最后被三家联手吃下!”苦笑道:“我的王,我一家老小几万人,我不能不为他们的性命考虑啊!”
“这话说得实在!”沈昆抹了抹下巴,“那你就没有想过……干掉这三家势力,独霸赤霄城?”
熊三宝脸色骇然一变!
“您在说笑话吧?我手下不过三万多妖兽,凭什么吃下三大帝国的精锐军队?”
“让他们狗咬狗呗!”沈昆笑眯眯地勾了勾手指,熊三宝附耳过来。
“老熊,如今四家剑拔弩张,只要一个小火苗,就能让他们互相打起来,那你看是不是能这样做……”沈昆解释道:“第一步,让跟你不对路的李家,出兵攻击夜东明;第二步,李家和夜东明两败俱伤,你趁机吞并李家的残部,同时偷袭关凌;第三步,我跟你合作,一起想办法进入王家祖坟,平分祖坟里的东西!”
熊三宝夸张道:“我的王,您英明啊!”
第二句话就忍不住撇嘴了,“不过后两步好说,只是顺理成章,可是第一步……你当李家是傻瓜吗?他们只有三万多妖兽,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出兵攻击夜东明的五万大军!”
“那就借他一百零一个胆子好了!”
沈昆慢条斯理地剔牙。
“你有办法影响李家?”熊三宝真的吃惊了。
……
沈昆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再次勾了勾手指,“你请我来的本意,是要对付李家请来的前辈高人,那就拿来吧,关于那李家高人的一切线索,别说你没有。”
熊三宝很快就拿来了一厚摞的文书。
李家请来的高人,叫做李狂风。
李狂风是红元武宗中段,实力倒是不错,可是这人生性淫恶,六十年前连续奸杀了十三个少女,案发后,李狂风被放逐到了南林监狱,刑期是三百五十年……嗯,基本上等于是终生监禁了。
可是就在不久前,南林监狱传来消息,说李狂风在服刑期间表象良好,立下了十几次大功劳,于是南林狱首缩减了他的刑期,把他给放回来了!
得知李狂风出狱,御兽李家立刻派人去南林迎接,算算日子,最多十几天,李狂风就会回来了。
另外必须说明的是:李狂风在南林服刑六十年,也苦修了六十年,实力肯定增长了很多。
“李狂风……”
疑惑地翻阅资料,沈昆一下下地摸着下巴,“老熊,这李狂风有后台么?奸杀十三人,放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死罪,他怎么可能只判了三百五十年?”
“我的王,这里可是赤霄城!”熊三宝一句话就让沈昆明白了——赤霄城是三不管的地带,不适用任何一国的法律,李狂风最后获刑三百五十年,还是赤霄城几大家族联合起来驱逐他的结果。
“没有后台就好!”沈昆笑了,“那么,李狂风被放逐六十年,认识他的人一定不多了吧?”
“李狂风一百零六岁了,他那一辈人早就死光了!”
熊三宝笑道:“别说是小喽啰,就连我,都不知道李狂风长什么样子……赞美大自然,我的王,你想冒充李狂风?”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
沈昆来找熊三宝,起初只是想利用他和李家的矛盾,逼他挑起四家的大混战,可是话说到一半,沈昆突然意识到……李家请来的前辈高人……似乎可以是个利用的机会!
然后他详细一问,巧了,李狂风已经与世隔绝六十年,老到没有人熟悉他的地步了……
那就不用考虑别的了,沈昆只要发动武魂‘御兽天皇’,就可以模拟出李狂风的御兽实力,取信于李家!
当然,这计划的前提之一,是必须等到李牧清醒的时候。
前提之二,就是必须抢在李狂风回来之前!
在熊三宝的密室里住了三天,沈昆终于等来了清醒的李牧,然后他化装成一个沧桑的百岁老人,带着大狗熊青山悄悄溜出了熊家。
御兽山庄有两部分,熊家占据了北面的几条山脉,而李家占据了西面的几座大山。
来到西山,沈昆瞥了眼正在密集调动妖兽的李家城堡,忽然双肩一沉,仰起头,如一匹啸月苍狼,发出了长长的呼啸。
一刹那,沈昆的气质完全变化了。
以前,沈昆秉承王枭的作战风格——先发动观察力,周密计算对手的行动,然后做出最准确的致命一击,所以他的战斗气质偏向稳重,隐隐地透着一点狠辣。
可是现在,沈昆全身的衣服猎猎作响,身上竟然长出了修长柔滑的毛发,迎风怒张,如来自远古的洪荒巨兽,气质变得狂暴,热血,充满了野性!
这是沈昆收起了第一武魂,换上了第二武魂……
他现在的武魂名为——御兽,天皇!
一声长啸,李家城堡早已被惊动,几条人影立刻扑了出来,“什么人,胆敢在御兽山庄咆哮!?”
这是四个巡逻武者,他们一人牵着一头巨大的老虎。
只看了四个人一眼,沈昆的目光就落在了老虎上面。
他从没有觉得,老虎竟然是这样的……可爱!
然后,沈昆不理会四个警卫的喝骂,负手来到了老虎对面,蹲下,怜惜地抚摸他们脖子上的锁链,“同为大自然的生灵,汝等却沦落为奴,唉……”
一声悲悯的轻叹,咔吧,咔吧,咔吧,咔吧,沈昆扭断了锁链,四头老虎咆哮着跳了起来。
但神奇的是,老虎挣脱之后并没有攻击任何人,他们轻柔地,万分轻柔地……趴在了沈昆身边,像小猫咪一样,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舐沈昆的手指。而沈昆也任由老虎亲近,发出了内心深处的微笑……
看到这场面,四个警卫骇然色变。
御兽师有三个大的境界:第一境界是用药物和精神攻击迷惑妖兽的神志,使之惟命是从,第二境界是凭实力强行控制妖兽,让他们不敢不服……而最高深的第三境界,就是和妖兽成为朋友,让妖兽心甘情愿地跟随左右,戮力效死!
显然,这人已经达到了御兽师的最高境界!
更可怕的是,老虎舔了一阵,突然惊慌失措地跑开了,顺着他们临走前的最后一个眼神,警卫们看到了龙青山!
这是……熊?
不!
他身上有龙族的鳞片,这是龙族!
这人竟然降服了一个龙族,拥有一个龙族妖宠!?
“老前辈,请问您是……”警卫恭恭敬敬地问道。
“告诉李家的孩子们……”沈昆眷恋地看了眼李家城堡,“我李狂风……回来了!
一百五十五御兽心经
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李狂风……回来了……”
阵阵的回音中,正在调动的李家军马愣在了原地,几十道人影飞速地冲到了城堡门口,然后越来越多的人汇聚而来,越来越多的妖兽也堵住了大门。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妖娆万千,红发飘舞。
她在沈昆面前定睛一看,神色有点激动,也有点疑惑……
这人真的是李狂风吗?
一头苍老的白发,满脸褶皱,普通的灰布长袍……从年龄和面相上看,他倒是符合李狂风囚禁六十年之后的特征,只是六十年不见,也不能随便冒出一个人,就承认他是李家的老祖宗啊!
“老前辈,您真的李狂风?……请原谅,在确定您的身份之前,我直呼您的名讳!”
红发女人迟疑道:“我派去四个弟子接您,怎么只有您一个人……”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人,小生这厢有礼是也!”
沈昆还没说话,龙青山就直勾勾地盯着红发女人,迈着四方步,轰隆隆地拖着巨大的肥胖身躯,以自以为洒脱的步伐踱了过去。
红衣女人尴尬一笑,“这位妖兽阁下,我已经四十六岁了,当不起美人二字……嘎吱!”差点咬碎了牙齿。
原来龙青山直勾勾地从她身边路过,拉住了红发女人背后,一个五十多岁腰部比水缸还粗的壮婆子的双手,正色道:“美人儿,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可否与小生邀月举杯,淫上几首小诗?”
侮辱!
这绝对是对红发女人的侮辱!
不过沈昆却放声大笑,“你派去接我的四个人,都死了,在我降服这头龙熊之时战死!”
也就是说,没有人能证明你的身份了?红衣女人眉毛一挑,“老前辈,那四个人死了,他们的信物呢?”面色渐渐冷淡,“请您见谅,没有信物,我很难确认您的身份!”
“信物在龙熊的肚子里,吃了!”
沈昆像一头老虎一样,突然出现在红衣女人的身侧,轻轻一嗅她的红发,冷声道:“丫头,你啰啰嗦嗦,是怀疑我的身份?”
“老前辈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您要是我,也会有些怀疑,不是么?”红发女人不为所动,“没有证人,也没有了信物,老前辈说自己就是李狂风,总要有些其他的证据吧!”
“你要证据?”
沈昆像狼一样舔了舔嘴唇,古怪而又凶残地笑了。
换上第二武魂之后,他的性格也发生了一定的扭曲,渐渐地偏向万兽之王,有猛虎的狂暴,有豺狼的阴冷,也有灵蛇的狡诈。
红发女人被沈昆笑的有点发蒙,“老前辈,有证据就拿出来,笑什么?”忽然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扭头一看,只见背后的妖兽群,缓缓地挣脱了各自主人的控制,呲起獠牙,伸出利爪,慢慢地向红发女人包围而来。
吼!
一声呼啸,数百头妖兽竟然扑向了红发女人,他们的主人!
更不可思议的是,在妖兽即将伤害到红发女人的时候,耳边传来沈昆的清吟,顿时,为数五百多的妖兽趴在了地上,冷冷地盯着红发女人。
五百妖兽,驱动如手臂一般,随心所欲!
“这就是我的证据,谁敢说我不是李狂风?嗯?”
做完这一切,沈昆舔了舔嘴唇——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一招从熊三宝手里要来的御兽术基础,竟然在御兽天皇的帮助下发挥出了难以想象的威力!
红发女人看了看身边的妖兽,面色从疑惑变成了惊喜,然后变成了狂喜!
“爷爷,孙女李红鸾给您老人家见礼了!”红发女人跪了下来,什么都可以冒充,唯独实力没办法冒充,尤其是这一招正宗的御兽山庄祖传秘法,李红鸾不得不相信了。
“你就是李红鸾?当代的李家家主?”
沈昆早已从熊三宝那里得到了李家的全部情报,冷冷地瞥了眼李红鸾,冷笑道:“我离开时,你爹被人打伤右腿,如今是死了,还是残废了?”
听沈昆能说出六十年前的陈谷子烂芝麻,李红鸾的脸色更加亲切了三分,黯然道:“家父在十五年前就过世了。”
沈昆默然片刻。
“爷爷,今日我们祖孙重逢,不提不开心的事情了!”李红鸾亲切地搀扶沈昆,“走,回家,全家人都等着您呢!”
“不忙!”
沈昆的目光瞟向了远处,盯住了赤霄城外的几面大旗。
“爷爷,您是想问,这些军队是怎么回事吗?”李红鸾笑道:“实不相瞒,是王家……就是当年参与放逐您的王家……他们家的祖坟里出了一件宝物,如今四大势力都在争抢呢!”将这几天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能让人提升十四级的宝物?”
沈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凶残的光芒,冷笑道:“既然如此,更不忙着回家了,红鸾,你立刻起兵,给我把宝物抢回来!”
李红鸾猛吃一惊,“爷爷,孙女只有三万多妖兽人马,抵不过任何一家的,不如我们先收拾了熊家,然后再……”
“熊家不足为虑,那宝物才是必取之物!”
沈昆冷冷道:“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爷爷,立刻起兵,给我把宝物抢回来!”
“爷爷,您这话说的,就是不考虑李家的实际情况了……”李红鸾的脸色阴沉下来,她不是愣头青,就算是亲爷爷,也不能让她做出有损家族的事情。
看出李红鸾的想法,沈昆眼角猛地尖锐起来,吓得李红鸾倒吸一口冷气,不过沈昆马上低声笑了起来,“傻丫头,爷爷还会害你么?”
“爷爷有办法敌得过三家军队?”李红鸾眼睛一亮。
“一次吃下三家,难了些,不过一家嘛……”沈昆的笑容越发的阴冷,“王家人都在夜东明手里,你就先攻击他,三万妖兽打他五万禁军,加上我们熟悉地形,至少有七成的获胜把握,而且……”压低了声音,“爷爷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一百里之外还有我沿途召唤的八千妖兽,只要你开战,这八千妖兽就可以瞒着另外两家军队,趁乱加入战场,保你大获全胜!”
李红鸾有些心动了。
沈昆又加了一把火,“而且爷爷在南林六十年,也不是一无所获……”
“爷爷还藏有秘密武器?”李红鸾的眼睛凌厉起来。
沈昆笑而不答。
望着沈昆绝对自信的笑容,李红鸾沉重地呼吸了片刻,“立刻出兵,既能起到突袭的效果,也能最大的利用地形……再加上爷爷带来的八千妖兽和秘密武器……这场战斗,可以打!”
想到这里,李红鸾厉声道:“全员集合,立刻发兵,攻击夜东明!”
沈昆笑了,很冷血的残忍微笑……
什么八千妖兽,秘密武器,全都是沈昆顺嘴胡扯出来的鬼话,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李红鸾出兵!
只要李家向夜东明的军营射出一支弓箭,两大势力的战争就不可避免了,再接下来,沈昆和熊三宝所说的三步计划也就可以完全实现了……
望着一支支的军队奔向了夜东明的军营,听到渐渐变大的喊杀声,沈昆心里彻底松了口气。
狗咬狗的计划成功了!
那么……赶紧离开这里!
“红鸾!”沈昆送走最后一批偷袭的队伍,找来李红鸾道:“爷爷这就去调动那八千妖兽,最多半个时辰就回来,你一定要狠打,猛打,争取一夜之间消灭夜东明的全部主力!”
沈昆转身就要离开,可就在这时候,他体内一阵钻心的剧痛,整个人都好像被抽空了!
“干他娘的,蚀骨散竟然在这时候发作……还好,贫僧的计划已经成功,赶紧离开就是了!”
沈昆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几句,赶忙加快了步伐,可是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刚刚走出去三四步,继钻心的剧痛之后,脑子里也是一阵迷糊——倒霉的李牧,竟然在这时候糊涂了,他很快就会变成了傻兮兮的小孩子!
李牧不再清醒,御兽天皇也会退化为‘嗷嗷待哺’,导致沈昆当场穿帮……
而且沈昆不能换回灵符逆天,不然他的气质变化一定会引来李红鸾的疑心!
干!
沈昆急的心里像着了火一样,而此时,李红鸾并没有随着最后一队人马出征,而是焦急地跟在了沈昆身后。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沈昆差点一脚踹过去,这死娘们,不知道贫僧很快就要‘嗷嗷待哺’了吗,你想给贫僧喂奶不成?
“爷爷,那四个接您的弟子没有提起吗?”李红鸾诧异道:“孙女之所以急着请您回来,一个原因是想念爷爷您了,另一个原因是为了对付熊家,而第三个原因……”
李红鸾的语速很快,只说了三秒钟,但就在这三秒钟里,戏剧性的变化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第一秒!
沈昆心里破口大骂,什么原因不原因的,你这娘们快点说完,不然贫僧就要穿帮了!
第二秒!汶xin阁崘坛
沈昆感觉到,李牧完全退化为傻小孩,自己的气势一泻,再也无法冒充李狂风了。
与此同时,李红鸾说完了最后几句话,“第三个原因,是孙女练功出了岔子,等着爷爷您救命呢!爷爷,这是祖传的御兽秘籍,您看看,孙女哪里练的不对?”
第三秒钟……
李红鸾拿出了一个朱红色的小本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御兽心经》!
一百五十六都是冤孽啊!
这三秒钟,沈昆的灵魂世界也发生了巨变。
起初,李牧的脑子再次混乱,他傻兮兮地咬着指甲,扭过头来,流着口水道:“哥哥,此(吃)奶奶,此奶奶……”
“李牧,你给我撑住!”王枭退居二线,没有任何力量来影响事情的结局,只能厉声吼道:“你撑不住,我们的主人就要被人识破,面临几万妖兽的攻击,你明白吗?撑住,给我撑住!”
“此奶奶,果果……”李牧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奶瓶的样子。
“完了……”王枭心里一凉,给沈昆传话道:“李牧不行了,准备拼命吧,等下我来控制身体……等等!”
他突然发现,李牧……变了!
就在《御兽心经》出现的一瞬间,李牧通过沈昆的眼睛,看到了封面上的四个大字,然后他的眼神陡然闪过了五种变化:震惊,不解,茫然……最后是……柔情!
是的,柔情,就像是见到了失落千年的爱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御兽心经竟然在这里……”
李牧很明显地清醒了,但是他的眼神比呆傻时还要迷茫。
“难道……‘你’真的没有骗我么?”说了一句没有人能听懂的话,李牧深深地叹了口气,请求道:“沈昆,让我操控一阵身体好么?”
外界,沈昆只觉得《御兽心经》出现之后,李牧的灵魂就陡然清醒了,他也维持住了李狂风的气质风格,并没有引起李红鸾的疑心。
“李老兄,你认识这本秘籍?”沈昆偷偷问道。
“这是……”李牧迟疑了几秒钟,“……我写的!”
《御兽心经》竟然出自李牧之手?沈昆怔了怔,随即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李牧。
李牧似乎真的很熟悉《御兽心经》的样子,他从李红鸾手里接过来,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然后失神地抚摸上面的一段娟秀的小字……
山无棱,江水为竭,乃敢与君绝!李大元帅,就为这句话……你至于磨平青山,炼干大河,逼我与你决死一战吗?
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啊!
至于吗!?
字里行间充满了悲愤的情绪,仔细一看,这段字呈现出凝固的血红色,竟是由鲜血书就!
“至于吗?”
李牧好像在回答这个问题,他仰天一叹,喃喃道:“为臣者,忠君护民,为将者,杀敌保国……圣旨掷下,我身为大赵元帅,不得不与你一战啊!”忽然低头苦笑,“我已自刎谢罪了,还不够吗?”
……
李牧当年是自杀?
灵魂世界里,沈昆退居三线之后就蹲在王枭身边看热闹,一听李牧这句话,他愕然道:“王老兄,李牧在说什么呢?”
他几乎没有和李牧交流过,对李牧的过去一无所知。
“倒是个情种!”王枭言简意赅。
……
这时候,外面的世界。
李牧缓缓合上了《御兽心经》,问李红鸾,“丫头,这本书是谁给你的?”
“爷爷,这是李家祖传的秘籍,你怎么不认识了?”李红鸾猛吃一惊,眼神中也多了几分疑惑。
“祖传的……那你的祖先是?”李牧的眼神越发的慈祥了。
“爷爷,你不会连自己的祖先都忘了吧?”
李牧正在冒充李狂风,竟然问李狂风的祖先是谁,李红鸾当场就发觉事情不对了,但还是答道:“李家创始人有两个,李素,李念心!”
“李素,李念心,御兽李家……果然是……果然是……”
一连串的‘李’字之后,李牧突然仰天狂笑,“幽云累战,烽火连天,大赵百姓尸横遍野,都是因为你一言而起……我杀你,封印你,错了么?”近乎于嚎哭,“为什么还要留下御兽李家来折磨我!?”
“你究竟是谁?”
连续几次不合常理的举动,李红鸾终于意识到了,眼前的李狂风是假的!
“来人,把这冒牌货给我拿下!”李红鸾厉声吩咐。
本已出征的妖兽队伍猛地扭过头来,冲着李牧凶残地咆哮。
不过李牧仿佛进入了一个孤寂的空间,他眼里没有天,没有地,更没有李红鸾和李家的数万妖兽,他只是仰天狂笑,低头嚎哭,如一头疯了的雄狮!
突然之间,李牧双肩一沉,仰头咆哮,然后他整个人都凭空冲上了云霄。
就在九天之处的最高点,李牧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嗷~~~~~~~~~~”
一刹那,冲上来围杀李牧的三万妖兽都愣住了,然后他们匍匐下来,低低的哀鸣……
御兽禁卫军控制的八千妖兽也迟疑了,他们缓缓低下头颅,沉闷地哽咽……
赤霄城,动物也都呆呆地望着李牧,听着他的哀哭,陪着他一起掉泪……
还有北方的大赵王朝……
还有南方的中州唐国……
还有西方的西蜀汉国,……
方圆千里之内,所有的兽类都哭了,仿佛天地间都蒙上了一层悲哀的灰黑色!
一人恸,万千妖兽与之垂泪,看到李牧这直让天地色变的实力,李红鸾惊恐的后退了几十步,她相信了,眼前这人绝对不是李狂风,因为李狂风再练一百年,也没办法同时控制几万妖兽的情绪!
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高手出阵的轰鸣声。
妖兽都被李牧影响了,但人类却没有:此时,李家的先头部队已经攻入了御兽禁卫军的营地,他们仗着对地形的了解,很快就占领了夜东明的中军大营,不过御兽禁卫军也反应过来了,高呼着“兽尊庇佑”,缓缓组织起了有效的抵抗。
看到这场面,李红鸾不顾一切地冲向了战场。
李狂风是假的,什么八千妖兽,秘密武器,肯定也是不存在的,李红鸾不敢想象,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自己怎样打赢这场战争!
趁这机会,沈昆夺回了身体控制权,抓着《御兽心经》,骑上龙青山,一溜烟地跑掉了。
“王老兄,李牧的情况怎样?”一面跑一面问道。
“他好像受了刺激,情绪很不稳定……”王枭沉默了一下,“当年月儿被大汉皇帝夺走的时候,我也是这个样子……”
“呼,只要他没有生命危险就好!”沈昆没时间听故事了,他狠狠地一拍光头,“干他娘的,李牧好厉害,用我的身体就能影响几万妖兽,他要是找回自己的身体,还不得把九州大陆掀翻了天!?”
……
来到僻静处,沈昆偷偷地抹去头上的冷汗。
李牧的情绪实在太不稳定了,要么发傻,要么发疯,差点就毁掉了自己的狗咬狗计划!万幸战斗已经开始了,就算李红鸾知道自己上当,也没有办法来改变大局了。
不过话说回来,李牧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一本《御兽心经》,就能让他做出一连串的古怪举动呢?
休息了半夜,第二天来临的时候,沈昆攒足了法相时间,在灵魂世界里叫出了两个武魂。
“李牧老兄,聊他十块钱的呗?”沈昆笑眯眯地蹲了下来。
这时候,李牧已经从昨晚的异常情绪中恢复过来,不过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跪坐在地上,遥遥地望着青天,似乎在思索很沉重的话题。
“老兄?”
沈昆再次叫声了一声,“我说老兄,怎么说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趁你清醒,赶紧给我解释一下吧,昨晚你怎么了?”
李牧思索了很长时间,缓缓道:“你是赵人,应该听过我的传说。”
“当然!”
沈昆缓缓道:“兽尊李牧,生于一千五百六十年前,大赵武灵王在位时参军,从小卒做起,历任伍长,百夫长,千夫长……二十年间,凭自己的功劳一步步地成为了大赵第一神将!此后二十年,连年大战,从无败绩,被誉为大赵擎天之柱,大秦天帝曾说,大秦王朝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逼死了杀神白起,因为白起一死,九州天下,再也无人能与李牧沙场争锋!”
“秦皇过誉了,未能与杀神一战,是我生平第一大憾事。”李牧表情平淡。
看他无动于衷,沈昆继续道:“成为大赵元帅之后,李牧苦心练兵,创六御禁卫军,使赵军成为当时的天下第一强兵……但就在李牧最巅峰的时候,大批妖兽入侵赵国,是为‘妖兽屠国’事件,李牧为保卫大赵万民,化身兽尊台,震慑百万妖兽,自此赵国境内再无妖兽作乱……这是你的结局,嗯,历史书上的结局!”
“历史书这东西,就是表子,有钱就能在上面乱写几笔!”
李牧不屑地哼了声,叹道:“我的真正结局,是被赵王赐死,自刎于兽尊台!”
“被赵王赐死?”沈昆惊骇地瞪大了眼睛,“老兄!你有没有搞错?凭你当年的实力,十个赵王也能轰杀至渣,你有必要听他的话自杀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李牧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
李牧的故事,是一场典型的悲剧。
如沈昆所说,他凭借自己的功劳成为了大赵神将,得到了一个军人所能得到的一切,但就在他登上巅峰的时候,他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个女人……准确说是一只母狐狸,东海万妖城之主,三大妖皇之一,九尾妖狐,素心!
一百五十七第一次武魂大乱斗
好吧,先让我们来看一看遇到素心时的李牧……那一年,他四十六岁,第五境界传说武皇,号称唯一能与杀神白起相抗衡的九州第一军神!
而他的职位是,还是九州强国的赵国的第一大元帅,御兽军大统领,三百二十七万赵军的实际指挥者。
而素心呢?
那一年,素心刚刚从太公圣人的封印中解脱出来,她的实力退化到不足以维持人类形态的妖灵境界。而且常年的封印,使她面色苍白,身子虚弱,所以当她出现在李牧面前时,看上去就是一毛皮雪白,楚楚可怜,分外惹人怜爱的小狐狸。
李牧喜欢动物,他毫不犹豫地收养了这只小狐狸。
可是李牧绝没有预料到,在后来的三年里,这只小狐狸越长越漂亮,皮毛如同皎月一般圣洁,眼眸如同繁星一样闪烁,轻轻一吐小舌头的样子,几乎能让李牧冒出一股发自心底的溺爱……到了三年后,这小狐狸更是蜕变成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
佳人,而不是美人。
这两个词的区别在于:美人只是花瓶,占有了之后就没有了吸引力,而佳人,不但拥有美换美仑的容貌,更有一颗令人惊羡的头脑!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行军布阵,理国治家,这小狐狸变成的佳人几乎能帮李牧做任何一件事情,渐渐地,她成为了李牧的管家,幕僚,军事副官,外交官……乃至于……妻子!
能娶到一个美貌和头脑并重的妻子,李牧很幸福,他不在乎自己的妻子不是人类,他甚至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卸甲田园,和素心生一窝小狐狸,过一过山林野人的逍遥日子……
可惜他的梦想破灭了。
那是李牧和素心结合之后的第二年,李牧远征北方胡族,归来时惊恐万分地发现……他的妻子……他最挚爱的妻子……竟然……成为了赵王的女人!
“我为什么嫁给赵王?”
当李牧这样追问时,素心微微一笑,“很简单,你只是元帅,而赵王是‘皇’……做皇的女人,我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妃,而且你没有发现吗?赵王其实是一个好大喜功的傻蛋,成为一个傻蛋的妃子,我很快就会成为赵国的实际掌控者,到那时,几十亿白银是我的,几百万军队是我的,数不清的赵国百姓也是我的,呵呵,我将成为九州最有权势的女人,甚至是……九州大陆的主人!”
素心毫不掩饰赤祼祼的野心,“李牧,和我联手吧!不怕告诉你,嫁给赵王的时候,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没错,如今的太子和公主,其实是你的儿女,只要我们联手,赵国就姓李了,等赵王一死,我们就可以做太上皇和太皇太后,我们还是夫妻!”
李牧冷着脸给了素心一巴掌。
他是地地道道的赵人,吃赵王的俸禄,享赵王的恩赐,忠君护国四个字已经刻在了他的骨髓里,他怎么可能和素心联手?
得到素心的回答后,李牧立刻找到了赵王,坦诚了一切,但傻瓜赵王已经被素心迷惑了心智,他根本不相信太子和公主其实是李牧的儿子,更不相信,百年之后,赵国将落在李家手中。
不过赵王相信了一件事:那就是,李牧……竟然染指过自己最宠爱的女人!
“李牧,城外修建了兽尊台,原本是用来欢迎你凯旋的,可你不知自爱,竟然亵渎王妃……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着话的时候,赵王掷下了王命金剑!
李牧当然明白了赵王的意思,王命金剑,昔日杀神白起不就是被这样一柄华丽的短剑逼得自刎而死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或许,这就是每一个绝代武将的最终归宿?
捧着王命金剑,李牧来到了欢迎他凯旋的兽尊台……
得知李牧被赵王赐死,素心哭了,但她钢铁一样的心肠还是做出了最有利于妖兽的决策:李牧自刎之后的第二天,素心偷走了李牧的万兽权杖,召集九州妖兽,企图暗杀赵王之后彻底占领赵国。
但素心没有想到,李牧的灵魂竟然没有回归地府,而是化作了兽尊台上的雕像,在兽尊台的号召下,九州妖兽疯了似地涌入了大赵王朝,杀官员,杀军人,杀皇族,凡是被素心控制的嫡系力量,全部被李牧一扫而空,大赵王朝自此海内清平!
最后,李牧的灵魂竟然出现在素心面前,他夷平青山,炼干大河,以示和素心恩断情绝,然后……
“我不能允许自己的儿女篡夺赵国的江山,所以……对不起你们呣子了!”
李牧击败了素心,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女!
……
“那一战之后,素心逃到了东海万妖城,而我将自己的灵魂封印在了兽尊台里面,受尽千年孤寂来庇佑赵国……唉,我毕竟杀了赵国的太子和皇妃,对不起赵国!”
李牧缓缓道:“不过就在素心逃走前,她告诉我,她会想尽办法让我的两个子女复活……她还说,她会让儿女们开枝散叶,成为一个庞大的李家,可是,她不会告诉儿女自己的丈夫是谁,更不会把我的名字写入族谱!”
“素心够狠的!”沈昆撇嘴道:“她这是要让你有家不能回,有子不能认,永远做一个被李家唾弃的孤魂野鬼!”
“素心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她成功了……”
李牧苦笑道:“刚才,我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后代,可是我不敢和他们相认,我不敢告诉他们,我曾经亲手杀过自己的儿女……有家,我不敢回啊!”
“杀人诛心,素心这是在报复你当年……干,你亲眼看见了自己的后代!?”
沈昆瞪大了眼睛,“御兽李家,是你的后代?”
“不错,那本《御兽心经》就是我送给素心的,李红鸾就是我的曾孙女……”
沈昆忽然觉得背后有点冷。
一道证明题:
证明一,李红鸾是李牧的后代,她正在试图挖掘王家的祖坟。
证明二,王枭曾发下毒誓,要干掉任何一个敢觊觎他家祖坟的混蛋,而且他刚刚指导沈昆,将李家引入了一场必败的战争。
那么结论是……
干!
李牧和王枭是仇人!
还有比这更挠头的事情吗?
“李红鸾是你的后代?”
沈昆刚刚意识到麻烦来临了,王枭已经缓缓站了起来,他抱着肩,嘴角噙着冷酷的怪笑,冷冷地盯着李牧。
“李牧,你生活的时代比我早,名气比我大,生前的实力也比我强,所以我很尊敬你……”王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不过你的后代,竟然敢挖我王枭的祖坟,李牧,给我个交代吧!”
“什么祖坟?”
李牧并不知道自己呆傻时发生了什么,完全听不懂王枭的话。
不过他向李家城堡方向望去,发现李家竟然在攻击赵国的军队,不由得骇然色变,“我的后代竟然在攻击赵军?我李牧的后代,怎可对不起赵国!?”
“沈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呃……”沈昆的光头上冒出一层层的冷汗,“李老兄,你别激动,这个事儿吧……嘿嘿,我刚才冒充李狂风,骗李红鸾去攻击赵军……”
“沈昆,我杀了你!
李牧一把扣住了沈昆的脖子,他生平就信封忠君爱国四个大字,可是沈昆做出引兵攻击赵国军队的事情!他生平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两个儿女,可是沈昆竟然诱骗李家后代去送死……李牧气疯了!
“沈昆,你身为赵人,竟然引兵攻击赵国,你眼里还有君君臣臣,还有忠孝仁义吗?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
李牧将沈昆按在了地上,高高地挥起了拳头。
就在这危急关头,王枭扣住了李牧的手腕,冷笑道:“李牧,沈昆虽然好说话,没有架子,可他毕竟是你我的主人,你身为武魂胆敢跟主人动武,那我王枭就不得不见识一下大赵军神的实力了……正好,你的后代敢挖我王家祖坟,这笔账,就算在你的头上了!”
王枭一拳挥出,狠狠地打在了李牧的下巴上。
李牧冷酷一笑,反手就是一拳,打在了王枭的鼻梁上,然后两个人扭打起来。
还好这两人只剩下了灵魂,一个没有纸笔,一个没有妖兽,也只能使用一些普通的招式,不然,沈昆的灵魂世界恐怕要被打的天崩地裂了。
不过就是如此,沈昆也快受不了了,“两位,两位,和气生财,坐下来慢慢商量不行吗?”
“我可以商量,只要李牧给我王家祖坟一个交代!”
“我也可以谈,可是我不能对不起赵国,更不能再次对不起李家的后人!”
“……”
沈昆只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他咬了咬牙,祭出了《魂经》的力量,噗,噗,巨大的明王法相的双掌,将两个武魂都拍在了地上。
他虽然有能力压制自己的武魂,不怕他们造反,可是……压制了又怎样?李牧和王枭已经变成了仇人,而且李牧极度不满意沈昆的‘犯上作乱’,这两个武魂还能老老实实地协助沈昆作战吗!?
必须想一个办法来帮能够化解恩怨。
该用什么办法好呢?盯着两个武魂看了好半天,沈昆小眼睛一眨,突然笑眯眯道:“两位老兄,我这里有一笔好买卖,有兴趣做吗?”
一百五十八你的脸面呢?
李牧冷着脸没有回应,王枭更是不理会沈昆,冷酷地闭着眼睛。
要不是他们都被沈昆的法相按住了,恐怕已经是拳拳到手,招招见血的场面了。
“对我的交易没兴趣?”沈昆两手一摊,“那么好吧,你们继续打,我不拦着!”
继续打?
两个武魂都诧异地看了一眼沈昆,不过沈昆已经收回了明王双掌,他们的新仇旧恨顿时冒了出来,互相扭打在了一起。
只见李牧一招黑虎掏心,狠狠地轰在了王枭胸口,王枭摔了个狗啃屎。
又见王枭猛地跳了起来,一招苍鹰扑兔,双腿踹在了李牧心窝,李牧摔了个大跟头。
“啧啧,李老兄这一招用得好,黑虎掏心,简直快要了王老兄的性命呀!”沈昆竟然蹲下来,笑眯眯地起哄,“哎~~~~~王老兄这一招更妙,苍鹰扑兔,已经从陆地攻击进化到半空攻击啦!”
“哎呀哎呀,还有李老兄这一招童子拜观音,妙,妙,妙,一招化作两式,令王老兄防不胜防……”
“哇哦,王老兄,你这一招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暴菊神指!?别呀,咱是大英雄,别使这么下流的招式好不好?虽说灵魂不用大便……”
“嘿!±罾闲郑我刚说完王老兄,你怎么更下流了?猴子偷桃!
“我靠!
“夺命剪刀脚!?”
“我说两位老兄,你们有什么想不开的,非得同时用出这么毒辣的招式?你们没有意识到吗?像你们现在这样,李老兄的双腿夹着王老兄的脖子,王老兄的双腿又盘住了李老兄的胸膛……喂,喂,喂,这可是有名的69式耶!”
“……”
就像是一个说书匠人,沈昆唾沫横飞地点评两人的招式……呃,也不怪他说的下流,王枭和李牧是灵魂,没办法制作灵符,也没办法召唤妖兽,他们打来打去,也只能变成街头混混的斗殴了。
打了片刻,两人不约而同地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只见他们一个鼻青脸肿,趴在地上不住地喘息,另一个灰头土脸,倒在沈昆脚下大口喘气。
“打够了吗?”
沈昆笑眯眯地问道。
“够了!”两人都没有了再战的力气。
“哦,你们够了……”沈昆恍然大悟地点头,“不过没关系,明天接着打,我活一天你们就打一天,活一百年就打一百年,反正你们都离不开我的身体,每天都有打架斗殴的机会嘛……嘿嘿,说实话,看你们两个古代的大英雄像小流氓一样扯皮,还真他妈的有意思!”
“沈昆,你说什么?”
“谁是小流氓?”
“我在说你们啊!”沈昆理直气壮道:“你看看你们的样子,李老兄的鼻子都歪了,王老兄的眼睛都肿了,这像是两个大英雄的战斗结果吗?我呸~~~~这不是流氓斗殴还能是什么?哦,不,流氓斗殴都比你们风光,起码人家刀刀见红,还能打出血来!”
两人想反驳,可是互相看了看……
他奶奶的,还真成小流氓斗殴了!
“怎么都不说话了?”沈昆笑眯眯地蹲在了两个武魂之间,“你们不说,我来说!两位老兄,你们的仇恨是没解了,要想让我的灵魂世界安静下来,你们必须死掉一个……对吗?”
“不错,我和他不共戴天!”
“嗯,好一句不共戴天,那么……你们的生死都控制在我手里,没有我点头,你们连自杀都做不到,那么,你们说说吧,我该让谁死掉?”
两人忽然都不说话了。
“怎么又不说话了,现在不流行沉默是金,交流,交流才能带来利润!”沈昆笑了笑,“好了,我再来说一句,你们之间必须死掉一个,这是没有疑问的了,可是就这样干掉你们中的一个,你们肯定心里不服,堂堂的兽尊和符魔,不能死于流氓斗殴不是吗?”
两人点点头,对他们来说,死也要死的风光,死出实力。
“你们不希望死于流氓斗殴,那么,我给你们提供一个机会好了……”沈昆神秘兮兮道:“我这个机会,能让你们对比生前的实力,是兽尊和符魔的绝对实力哦……对比之后,谁生前的实力更强,谁就能活下去,怎么样?”
“你能比较我们生前的实力?”
两人都轻蔑一笑,“我们是灵魂,又没有生在一个时代,怎么知道活着的时候谁强谁弱?”
“简单啊!找个参照物就行了啊!”
沈昆理所当然道:“你们看,你们都是我的武魂,也都是我的老师,那么,我的办法就是……你们都把最厉害的一招传授给我,然后我分别用你们的招式,去打同一个敌人,再然后,从战斗效果就能看出你们的强弱了。
举个例子,假如王老兄传授给我一套武功,用这套武功,我耗费十招打败一个敌人,那么王老兄的威力计算为十。
同样,李老兄传我一套武功,用这套武功,我耗费十五招才能打败同样的敌人,那李老兄的实力就计算为十五……十,显然比十五更有效率,那么就等于是王老兄比李老兄更厉害啦!那么我就不用犹豫,干掉李老兄就好啦!”
沈昆洋洋洒洒地说了半天,直让两个武魂连连冷笑。
“沈昆,你这是趁敲诈取我们的武功招式!”
“没错,我就是在敲诈你们!”沈昆撇了撇嘴,“可是……你们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没有,就按我说的做好了,尽心培养我,然后用我来衡量你们的实力,胜者生,败者死,敢不敢比!?”
王枭看了看李牧,“有何不敢?”
“我还怕了王枭不成?”
李牧也点头同意了。
“好,我们的买卖成交!”沈昆满意地笑了起来。
呼,总算让两个武魂暂时安静了,有了这样的赌约,他们一定会尽心帮助贫僧作战吧?
不,他们会拼了命地帮助贫僧!
嘿嘿……
“等等!”李牧忽然道:“赌约我可以答应,我和王枭的恩怨就用这办法来了解了,但是你引兵攻击赵军的事情呢?沈昆,你身为赵人……”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沈昆突然指着李牧的鼻子大吼,冷酷道:“李牧,我尊敬你的威名和实力,这才叫你一声老师,可你他妈的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本跟我讨价还价,你已经是我的武魂了,受我《魂经》的节制,你的尊严,你的生死,你的一切,全部都掌握在我的手中,我给你面子,你才能跟王枭定下赌约,我不给你面子,你连跟王枭动手的机会都没有!听着,接受赌约,然后别再给我提李家和赵军……明白么?”
李牧渐渐地冷笑,他显然不会接受沈昆的威胁。
不过沈昆继续道:“就算你要提赵军和李家,你也先自问一句……你有脸提起他们吗?李牧,你刚刚说过,你对不起赵王,你曾经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女,那你算是什么东西?跟你比,我刚才做的又算是什么?是,你是一心为国,忠君不二,你脑子里只有忠孝二字,可是你做的事情,偏偏他妈的没有一件配得上忠孝仁义……不忠不孝,你他妈的有什么脸面来指责我!?”
李牧缓缓低下头……
“还想提赵军和李家吗?”沈昆痛骂之后,缓和了语气,“你放心,我的根基都在赵国,不会真的对不起赵王,而且我可以给李家一条活路,只要他们不再威胁王家的祖坟……嗯,就是这样了,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我不会再多说一句话!”
……
李牧终究没有反驳出来,他只是蜷缩在灵魂的一角,指了指外界的《御兽心经》。
这意思是说,李牧的毕生所学都在《御兽心经》里面,沈昆可以自行修炼,然后完成和王枭的赌约。
“老虎不发威,你当贫僧是病猫么?”
离开灵魂世界,沈昆心中的余怒未消,阴沉着脸色走回了御兽山庄。
这时候,李家和夜东明的军队已经打了整整一夜,赤霄城处处都是喊杀声,沈昆也不理会战场,叫上熊三宝,两个人一同来到了王家。
王家父子正在发呆。
“爹,老师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大厅里,王一山呆呆地望着手中的战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王铎也是一脸骇然,喃喃道:“他真的做到了,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两位说什么呢?”让熊三宝在外面等着,沈昆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老师,四大势力打起来了!”
“四家都打起来?”沈昆眼睛一亮,“说说,昨晚的战况怎样?”
“昨晚实在是太热闹了……”
王一山兴冲冲地抽出一份战报,“昨晚亥时,李家突然攻击夜东明,半个时辰就占领了夜东明的中军大营,不过夜将军指挥得当,子时的时候就占据了上风……可是这时候,汉国的关凌可能认为这是削弱老对手的好机会,竟然派兵参战了!西汉诸葛弩,加上李家的妖兽群,一个时辰就打的夜东明落花流水!”
王铎接过话来,大笑道:“中州唐国的罗放远,原本是不想参战的,可是老天保佑,一个汉军小兵在释放远程石弩的时候,竟然砸到了武君亲卫的乱血旗……武君在大唐国是什么地位?他的乱血旗根本就是唐军的精神信仰啊……几个冲动的武君亲卫当场杀了那个小兵!自己的士兵被杀,关凌当然不肯罢休,立刻释放诸葛弩阵报复,结果把唐军也给脱下了水,哈哈,如今四家大混战,城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大陆战争来临了么?”沈昆翻白眼。
“这次就算不是大陆战争,也是五百年来最严重的外交纠纷!”王铎哈哈一笑,“老弟,你这一招狗咬狗实在太厉害了,不过对我们王家来说,实在太完美了!”
“是啊!”王一山也松了口气,“四家乱战,王家总算能松了口气了,师父,这就是您说的‘狗咬狗’对么?”
“嗯,这就是狗咬狗……”沈昆舔舔嘴唇,“不过关键是下一句话……狗咬狗之后,我们才能趁狗病,咬死狗,还记得吗,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死狗,是吃到狗肉火锅……”
一百五十九运筹
“师父,你还有下一步计划?”
四家大混战已经让王一山心满意足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师父竟然这样的……贪!
“喂,喂,喂,怎么能没有进一步的计划呢?”沈昆夸张的张开双臂,“九州大陆的第三个千年纪元,讲究的是什么?是效率,是利益最大化,城外大混战,正是我们王家在赤霄城唯我独尊的大好机会!”
“唯我独尊?”王铎吃惊道:“老弟,王家连遭大难,如今只剩下三百多核心成员,就算临时招募一些普通弟子,最多也只能拿出一千人……”
“如果我给你三万妖兽大军呢?”
沈昆笑眯眯地勾了勾手指。
熊三宝从外面走了进来,夸张地匍匐在沈昆脚下,“我的王,御兽熊家,三万妖兽集结完毕,就等您一句话啦……追随您,激动啊!”
王家父子呆住了!
“两位,别被老熊的样子吓傻了……”沈昆笑眯眯地趴在他们耳边,轻声道:“事成之后,只要你们将祖坟里的好处分一部分给他,熊三宝的三万妖兽大军就是你们最坚定的支持者……”
“没问题!”王铎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野心!
王铎六十七岁了,他以为自己这辈子的成就也就是这样了,可是熊三宝的出现,却让他看到了更进一步的希望——赤霄城的王,三大帝国夹缝中的一方豪雄,能在入土前取得这样的成就,他王铎就死到了阴曹地府的祖先面前,也是红光满面,对得起祖宗了!
王家的三百多核心成员晋级动员起来,就连十二岁的王琪儿也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当天深夜,王家外围。
嗷~~~
一声猛虎的咆哮从山庄里传了出来,包围王家的五千御兽军还没来记得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数千头妖兽就从外面冲杀而来。
与此同时,王一山亲自带兵杀到了中军大营,将剑锋横在了领军将领的脖子上,歉然道:“将军,忠孝两难全,末将为了王家,只能请你们离开这里了!”
半个时辰后,石家城堡。
石兰卓忧心冲冲地在书房里思索,他在担心城外的局面,也担心自家只剩下的三千多弟子,能否在四家混战中保住石家的存亡。
咚!
王铎一脚踹开了石家的大门,笑吟吟地走到了石兰卓对面,“石兄,别紧张,我不是来找你报仇的……赤霄城乱了,正是清理一些杂碎的好机会,你愿意在我们王家的领导下,清理一些杂碎,顺便笑纳他们的地盘和店铺吗?”
陪着王铎走进来的,是扛着一大袋子灵符的沈昆,他笑眯眯道:“石老兄,刚才不小心在你家附近埋了点灵符……对,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种,四象星阵!”
几乎没有犹豫,石兰卓苦笑道:“我还有的选择吗……王大人!?”
又半个时辰,周家。
周不安连砸了十几个瓷器,冲着几个仆人破口大骂,自从被沈昆阴了一次之后,他的情绪就变得非常古怪。
“老爷,大批妖兽包围了我们周家!”一个仆人冲了进来,哭道:“妖兽太多了,太多了,根本就数不清啊!”
“我和御兽山庄无冤无仇,他们为何……”
周不安的话还没有说完,王琪儿笑嘻嘻地跳了进来,她还拉着周牵梦的小手,“周伯伯,我和嫂子来接你去王家做客,你不要害怕哦,外面的妖兽都听琪琪的呢!”
周不安愕然无语……
片刻后,他被妖兽软禁在书房里面,而王一山以周家女婿的身份接收了周家的全部兵权……嗯,不多不少,六千人整!
类似的场面在赤霄城内的每一处发生,城外兵火连天,城内,王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荡了各家势力,或使之屈服,或完全剿灭。
赤霄城本来就没有统一的领导人,遇到大事,由各大家族协商解决,想要统一这一盘散沙似的城市,说简单是假话,但是在三万妖兽的支持下,王家还是在形式上做到了,至少……第三天的清晨,赤霄城的各家领袖都出现在王家大厅,他们拼凑起来的三万七千多杂牌军,随时等候王铎的吩咐。
“安啦,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
沈昆等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王铎初步整合了赤霄城内的各大势力,说他完全统一了赤霄城不现实,不过也成为了名义上的赤霄城主。
城外的局面却是越来越乱,四大势力的鏖战持续了一天一夜,战后,李家损失最重,三万妖兽只剩下了七八千只,夜东明其次,五万御兽禁卫军折损三万,关凌和罗放远好一些,但各自的伤亡也在一万人以上……
战争这东西,是缩减人口的最佳良方!
面对惨烈的战况,还有该如何向自家皇帝交代的小心思,第二天傍晚,四大势力不约而同地退出了战场,不过他们已经杀红了眼,就算停战也信不过对方了,所以四大势力在赤霄城外分别列阵,小心翼翼地筹备着第二轮大战。
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关凌邀请四家领袖在白蟒山和谈,公平起见,谁都不许携带扈从。
“夜将军来了!”
白蟒山是一座潮湿泥泞,地势复杂的山脉,当夜东明来到山顶的时候,关凌和罗放远已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就座,他们的兵器和铠甲都扔在一百步之外,只穿了普通的青衫,示意自己绝对不会在和谈中动手。
看到这场面,夜东明松了口气。
老实说,只有绿元中段的夜东明还真怕罗关两人,因为罗放远是绿元上段,关凌更是处于绿元和红元的交接点上,一旦和他们打起来,死的绝对是夜东明!
阴沉着脸色,夜东明坐在了帐篷里,“关将军,你叫我门来和谈,就亮出你的诚意吧!你偷袭我的大营,杀了我一万多赵军将士,这笔账,你该怎样赔偿?”
“赔偿的事情交给后续的文官好了,我们是军人,不是外交官!”
关凌是个五十多岁的大汉,赤面青袍,胡须垂胸,倒是很有关家祖宗的风采,他沉声道:“二十几万大军鏖战两日,九州震动,这件事必须查清缘由,不然我们无法对阵亡的将士交代,也无法向各自的陛下解释!”
不错,三支军队都是来抢夺王家祖坟的,如今却互相打了起来,还损失惨重,这肯定会引起三国皇帝的不满,追究这三个将军的责任。
他们要想免于责罚,就必须查清楚,具体是为了什么打起来,谁又该负怎样的责任。
“我先说好了!”
罗放远是个阴冷的年轻人,只有二十几岁,他冷冷道:“我出兵,是因为夜东明的士兵竟然砸毁了乱血旗!夜东明,乱血旗代表了什么,九州人尽皆知,你胆敢亵渎中州武君的旗帜,我要是不作出回应,就没办法跟武君交代!”
“嗯,武君不可轻侮,罗将军的做法无可厚非!”关凌点了点头,坦然道:“至于我为什么出兵,很简单,汉军和赵军交战了几十年,早已经是老对手,老冤家了,前日夜东明被人偷袭,我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所以你就派兵攻击我?”夜东明冷冷一笑。
“夜将军,注意你的语气,我们是在找原因,不是挑衅!”关凌冷冷道。
夜东明哼了声,“好,算你说得通,就算是我处在你的地位,也会下令攻击赵兵!”
“嗯,这才是和谈的态度……”关凌淡笑道:“那就请夜将军说说吧,你又是为什么参战?”
“老子要是知道就好了!”夜东明一肚子憋屈,“那日深夜,我正在巡逻军营,御兽李家突然就杀过来了……交战片刻后,李红鸾请求停战,可就在这时候,关凌杀过来了,我也就没机会问李红鸾为什么突然袭击我,又为什么突然要求停战……他奶奶的,我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
“如此说来,一切都是李红鸾引起的?”
关凌眉毛一挑,冷笑道:“好大胆的李红鸾,蓄意挑起战争,引发三大帝国剧斗,当真是罪该万死!”
“不错,都是李红鸾的错!”
“哼,因为李红鸾,武君的乱血旗被人砸毁,哼哼,李红鸾……四大传说之一的中州武君,好惹么!?”
三位将军都轻松了。
事情是李红鸾引起的,那么只要抓住李红鸾,再灭了李家,就能对各自的君王有一个体面的交代,他们的罪责也会降到最低。
不过话说回来……
“李红鸾怎么还没来?”三位将军异口同声。
此时,白蟒山入口的一个小山沟里面。
李红鸾咬牙切齿地望着对面的沈昆,手按在了腰间的皮鞭子上,“就是你冒充李狂风,害得李家万劫不复?”
“嘿嘿,是我!”沈昆瞄了眼她手里的鞭子,“美女,你是要去参加四家和谈?”
“是又怎样?”想到沈昆昨晚一下子影响数万妖兽情绪的实力,李红鸾很明智地收起了皮鞭。
“是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沈昆笑眯眯道:“你也不是蠢货,应该能想明白,三位将军为了推脱责任,一定会把所有罪名都扣在你的头上,你去,就是送死!”
“这不用你来说!”李红鸾无奈苦笑!
她早就想到三位将军的态度了,可现在的局面是,三家军队将李家恨之入骨,她去了,或许只死她一个,她不去,李家就将烟消云散啊!
李家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其实吧……美女……你还有一条路可以选择哦!”似乎看穿了李红鸾的心思,沈昆笑嘻嘻地勾了勾手指。
一百六十用实力说话
“李家主,好久不见了!”
熊三宝站在大蜈蚣的头顶,从泥土下面突然冒了出来。他看李红鸾有动手戒备的意思,笑道:“收起你的皮鞭吧,我不会杀你,而且……我们可以合作,共同传播大自然的荣光!”
“李家主,老熊都出现了,你应该明白第三条路是指什么了吧?”
沈昆笑道:“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现在的局面:你只剩下了不到一万的军队,而且三位将军对你虎视眈眈……想活命,你只能投靠熊家,从此以后,熊三宝做御兽庄主,你做副庄主……当然,你必须代表所有的李家御兽师承认,熊家,才是御兽师的正统领袖!”
“似乎……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李红鸾嫣然一笑,欠身道:“熊庄主,李家的御兽师,就拜托您了!”
她这就服软了?
在沈昆的计算中,李红鸾就算穷途末路,没有别的选择了,她也会讨价还价一番,拿到足够的好处才会低头,现在她回答的太快了,只让沈昆觉得事有蹊跷。不过,沈昆也没有点破,笑了笑道:“老熊,恭喜你了!”
“有什么好恭喜的?”熊三宝苦笑道:“我的王,我收下李家,就必须替李家抗下三大帝国的怒火……我郁闷啊!”
“安啦,安啦,我这人做买卖的时候一向是送佛送到西……”沈昆活动了一下筋骨,大声道:“三大帝国,十几万军队,我给你抗下了!”
……
领着熊三宝和李红鸾,沈昆笑嘻嘻地登上了白蟒山。
三位将军还在剧烈的争吵,李红鸾没来,他们必须再找出一个可以承担一切罪名的替死鬼,所以不得不翻脸了。
“三位,好热闹呀!”
沈昆笑眯眯地走进帐篷,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帐篷的最中央,熊三宝和李红鸾侍立在他的后面。
“李红鸾,你还敢来!?”夜东明冷笑着走向了李红鸾,“我们正要拿你,你来了,倒是可以剩下很多麻烦!”
来到李红鸾对面十步远的地方,夜东明突然拔出了背上的长刀,一刀劈了下来。
铮!!
沈昆拈了一张巨灵符,二指一弹,重重地弹在了夜东明的刀背上,“老兄,你什么眼力价呀,我坐着,李红鸾站着,还不明白这里谁做主吗?”撇撇嘴,“打狗还得看主人,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完了,彻底没救了!”
“沈昆,你的军衔比我低了一级,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夜东明在赵军内部的文件上看到过沈昆的画像,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大赵的镇北将军。而且他是赵国燕山侯一脉的人马,沈昆和北地郡主走得比较近,他们算是标准的政敌,没必要给对方好脸色。
“我在国内的军衔比你低,可是……这里是赵国吗?”
沈昆斜了眼背后的熊三宝,“熊老兄,你看,我还没开口,这里就有人不满意了,那麻烦你给我出头好了!”
“能尊奉您的命令,我的王,激动啊!”
熊三宝舔了舔嘴唇,忽然抓住了夜东明的脖子,“夜东明,沈昆现在代表御兽山庄的六万妖兽大军,你的一万多残兵败将要是还想活着离开赤霄城,就请给沈昆一点面子,不然……大自然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
熊家不只是只有三万妖兽吗,就算他们兼并了李家的七八千妖兽,也只能拿出四万而已,怎么敢说六万妖兽大军!?
似乎看出了夜东明的疑惑,熊三宝给了李红鸾一个赞赏的眼神,淡漠道:“副庄主,熊家的控兽决,加上李家的御兽心经,拿出六万妖兽不成问题吧?”
“当然,一加一大于二,熊李联手,就是北九州最强的御兽正统!”李红鸾微微一笑。
夜东明哑口无言。
“你没有话说了?”沈昆眨了眨小眼睛,“关将军,罗将军,你们怎么说?”
关凌的笑容别有意味,“一夜之间聚合六万妖兽,沈将军好手段,那就请沈将军先说一说……将军驾临,有何贵干?”
“没什么,就是谈一笔小生意!”
沈昆掰手指头计算道:“两位老兄,你们打打杀杀,归根到底都是为了王家祖坟里的东西,只要带回王家祖坟里的东西,什么乱军参战,折损军士……这些罪名也就统统不存了!那么,我们和王家合作,联手开发王家祖坟怎么样?”
“唉……”他叹了口气,“不管你们信不信,王家真的不知道祖坟里出了什么,他们也想探查自己的祖坟呢!那么,我们联手,得到好处后大家平分,这样军士们开心,王家开心,我也开心,最重要的是诸位的皇帝陛下最开心……皇帝开心了,你们少不得也要开心开心,怎样,有兴趣吗?”
啪,啪!
“果然是好建议!”关凌鼓掌道:“不过有两个小问题吧?第一,王家只剩下了三百多人,凭这实力,有什么资格跟我我们合作?我要他家的祖坟,带兵杀过去就行了……第二,虽然我们在混战中损失不小,但我还剩下六万诸葛弩,罗将军剩下四万武君亲卫,夜将军也有一万多兵马,算起来,我们还有十一万大军,可你呢?”
他冷漠地笑了笑,“沈将军,你只有御兽山庄的六万妖兽,十一万对六万,你不觉得你的态度很不对么?谈判,是站在实力基础上的,就凭你的六万妖兽,还没有资格影响十一万大军!”
沈昆咂咂嘴。
“沈将军无话可说了?”关凌站了起来,“看沈将军的意思,是要替李红鸾出头了……那好吧,你要保护李红鸾,我们必抓李红鸾,我们完全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就此告辞,我们在城外列阵,在战场上说话就是!”
罗放远也站了起来,轻蔑地看了眼沈昆,“小家伙,你太不了解大国之间的交锋了,回去多学两年吧!”
“两位将军,既然沈昆口出狂言,那么,我夜东明和你们合作!”夜东明冷冷地嗤笑,“我们三家十一万大军,还抓不到一个李红鸾么?”
咚,咚,咚……
三个人的步伐非常快,发出了极有节奏感的响动。
咚……咚……啪!
但是他们的步伐突然慢了下来,因为就在他们走到帐篷门口的时候,沈昆背对着他们坐着,从怀里慢吞吞地套出一块令牌,拍在了桌子上。
“三位老兄,多谢你们给我上了一课……嗯,大国交锋,是用实力说话的!”
沈昆笑眯眯地背对着三个人,低着头,“那好吧,我就用实力说话,赤霄城主,王家的实力!”
“赤霄!”
“赤霄!”
“赤霄!”
随着沈昆的声音,赤霄城的方向上传来了整齐的呼喝,在场都是军中行家,立刻就听了出来,这是数万大军在鼓舞士气,是出征之前的豪迈之音。
“告诉三位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沈昆转过来,手里抛玩着一块令牌,笑嘻嘻道:“在你们打的乱七八糟,一塌糊涂的时候,王家已经成为了赤霄城主……实力不算强,三五个绿元武宗,四万左右的杂牌军,不过加上御兽山庄的六万妖兽之后,也能凑够十万大军……”
“那么……打吗?”
沈昆挨个拍了拍三人的肩膀,“三位老兄,十万打十一万,好像是很壮观的一个场面呢!”
三位将军的脸色变了。
“哎呀,怎么又不说话了,似乎最近流行闷声发大财呢!”沈昆笑嘻嘻道:“别愣着了,你们要挖赤霄城主的祖坟,那我们的十万大军就等着回话了,你们不想打,我们合作,你们想打……我们奉陪!”
……
从帐篷里走出来的时候,沈昆嘴角噙着贪婪的笑容。
谈判很成功,双方达成了共同开发王家祖坟的协议:王家承诺,不论祖坟里出现什么宝物,一定与在场几家平分。而他们得到的是,与御兽山庄结成联盟,从此王家占领繁华的城内贸易区,御兽山庄统领野外的妖兽……
当然,最重要的是,三大帝国承认王家对赤霄城的统治,作为三国之间的缓冲地带。
小国大外交,王家的赤霄城虽然小,但政治地位格外敏感,所以毫不意外地……作为一方豪雄,王家等上了九州大陆的历史级舞台!
“就差破解毒云,找出祖坟里的宝贝了!”
沈昆笑了笑,走在山路上,忽然发现后面的李红鸾一直在淡淡地微笑,“美女,笑什么呢?”
“呃……”李红鸾愣了一下,随即笑的格外开心,“沈将军替我平息了麻烦,我当然要笑了!”
“真的么?”沈昆勾搭上了李红鸾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道:“别逗了,我知道你在笑什么……你笑我是一个傻瓜,竟然傻乎乎地做出头鸟,帮你平息了麻烦!”
李红鸾猛地一怔,“沈将军别开玩笑了。”
“我有开玩笑吗?”沈昆慢吞吞道:“刚才我要你投靠熊家,一两秒钟你就答应了,太快了……嗯,你肯定是在想:真正的李狂风就要回来了,你先委曲求全,等李狂风归来,你立刻和李狂风联手,反咬我和熊家一口,我说的对么?”
李红鸾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看看,我说准了吧?”
沈昆拍了拍李红鸾的脸蛋,笑眯眯地负手走远了,“李狂风归来……还真是个大麻烦呢!”
一百六十一三大药剂师
想等的人一直没有出现,不想见的人却突然冒了出来,嗯,这就是狗娘养的人生戏剧性!
……
一想到李狂风这个名字,沈昆的光头就隐隐作痛,这老爷子在六十年前就已经是红元武宗了,六十年后的今天,他是蓝元,紫元?抑或是……
沈昆不敢想下去了!就算李狂风一直停留在红元境界,那也不是沈昆可以匹敌的,要知道,红元武宗是武宗境界的分水岭,一旦跨过这个坎,就可以无视人数上的差距,成为战场上的大杀器,想要对付他们,只能依靠同等级的红元武宗!
当然,红元妖宗也可以……
可问题的关键是,沈昆个跟红字沾边的高手都没有……
“王老兄,有什么办法对付红元武宗吗?”
听到沈昆这样问,自尊心很强的王枭并没有回答,沈昆明白了他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无能,扭头又去问李牧。
“对付红元武宗……”李牧的回答很坦率,“如果你抢在李狂风归来之前晋级红元,倒是可以与李狂风一战……”
沈昆无语凝噎。
对于他这个蚀骨散的中毒者,最怕听到的两个字就是‘晋级’。
“他奶奶的,贫僧还就不信了,二十几万大军还对付不了一个李狂风!?”
将开发祖坟的事情丢给王铎,沈昆发了狠心,带上一批人专门研究‘迎接’李狂风。
第一天,他让熊三宝出城兜了一圈,五百里之内,凡是有点实力的妖兽都被熊三宝招进了自己的军队……沈昆的想法是,李狂风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御兽师,没有妖兽,他的威力至少下降七成!
第二天,沈昆将几家军队的暗探都散了出去,吩咐他们:只要见到年过百岁的老人,或者红元以上的强者,立刻回来禀报。
到了第三天,沈昆干脆躲在城里挖陷阱:比如,进城的主干道都被他埋了土雷,李家周围暗藏了几千带毒的弓箭手,而他居住的王家山庄,请风水师布置了二十几道奇门遁甲阵……
在这忙忙碌碌中,李狂风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直到十五天后也没有出现在沈昆面前。
到了第十六天,坐立不安的沈昆还是没有等来李狂风,不过,一个比李狂风还要糟糕的消息传来了。
“师父,我爹快压不住场面了,您快去看一看吧!”这一天,沈昆正蹲在门槛上琢磨是不是要找几个‘活’好的妓汝来招呼李狂风这个老色鬼,王一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开发祖坟的军士们哗变了,我爹和关罗夜三位将军也起了冲突!”
“怎么回事?”沈昆跳了起来,“不是已经谈好了吗,好处大家分,他们还打什么?”
“师父,你不知道开发祖坟的情况?”王一山愕然。
在沈昆的印象里,王家祖坟虽然有很多麻烦,但二十几万人一起开发,天大的麻烦也能解决了,怎么可能有意外呢?
他急匆匆地跑向了祖坟的方向,然后,第一次看清了祖坟上空的毒云:漆黑的烟尘颗粒,中间浮着一块块惨白色的漂浮物,王家祖坟就像是一片黑色的海洋,浮游着数不清的白色水母。
而且‘海洋’散发着淡淡的百合花清香,隔着两座大山都能嗅到,有几个士兵傻乎乎地大口吸了两口,立马口吐白沫,全身腐烂而死。
当沈昆赶到的时候,包围祖坟的大军已经分开了,关,罗,王,熊,四面军旗高高地升了起来,战鼓隆隆,营地里军士们加紧调动,一副即将开战的样子,而就在祖坟的唯一入口——一条狭窄的山坳附近,关凌和罗放远一伙,王铎和熊三宝一伙,两拨人正在冷冷地注视着对方。
“哎呦,老兄们聊天呢?”
沈昆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东张西望地看了一阵,“夜东明老兄不在吗?去哪里了?”
“他让你给气跑了!”罗放远负气道:“沈昆,联手开发祖坟的建议是你提出的,可是我们死了一万多人,耗费了不计其数的人力和财力,你却躲在城里享清闲,这像话么?”
“死了一万多人?”沈昆大吃一惊。
他顺着祖坟的方向看去,只见毒云外围的泥土已经被血肉染红了,部分血肉凝结成了黑色的角质,血肉模糊的场面让人惨不忍睹,而在这些尸体的更深处,遍地的木块和铁板若隐若现,想来是王铎等人动用了大型工具,可是开发计划依然失败了……
“老兄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昆惊骇道。
“就给你先说说这机械碎屑好了!”冷冷地横了一眼沈昆,罗放远指着地上的工具碎片道:“五天前,我从国内调来了一百具墨家的机关兽!我想毒云害人,总不能毒死机械兽和机械人吧,所以我让一千个士兵藏在机关兽里面冲进了毒云,结果……毒云竟然腐蚀了零件,一百具机关兽都变成了废铁和木头,我的一千士兵都死光了!”
“还有这地上的血肉!”关凌接过话来,淡淡道:“刚开始开发祖坟的时候,我派兵挖掘了两条河道,引来附近的两条大河……引水驱毒,这是军中药剂师想出的办法,可是河道掘开之后,大水不但没有冲散毒云,反而被污染成了毒液,我派去挖掘河道的八千士兵当场就被毒死了!”
“还有夜东明的军队!”
罗放远继续道:“十天前,夜东明想用飓风吹散毒云,他从国内调来了大批公输家制造的鼓风机,冲着毒云吹风,可毒云竟然逆风而上,毒死了夜东明的五千军士!”冷笑一声,“夜东明本就剩下了一万多人,一下子死掉五千,他等于是全军覆没!”
“那夜老兄呢?回国请罪去了?”沈昆追问道。
“五万大军全军覆没,夜东明敢回国吗?”罗放远冷笑道:“还好他是夜家的子弟,又有夜家人路过赤霄城,夜东明前几天躲到他的一个叔父那里去了……算他跑得快,他前脚刚走,赵王的降罪诏书就传来了,折损五万大军却一无所获,夜东明不走就是死罪!”
夜家?沈昆第一次意识到,夜东明姓夜……嗯,印象深刻的一个姓氏!
不过关凌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思索时间,冷淡道:“沈昆,我们用了十七八种办法,耗时半个月也没有进入祖坟半步,再这样拖下去,我和罗将军恐怕要和夜东明一样的下场了……所以我和罗将军决意,用重炮轰击王家祖坟,就算不能得到毒云里的东西,也能轰开一条山脉,看清里面究竟有什么!如此,我们多少也能有个交代了!”
“为了一句交代,你们就要轰击我家的祖坟?”王铎冷笑道:“我们可是说好了,联手开发祖坟,但不能损坏里面的王家陵墓!”
“不伤害陵墓,你有办法破解毒云么?”罗放远厉声道。
“好了,都不要吵了!”
沈昆摆了摆手,“一句话,你们吵架,就是因为罗关两位将军要轰击祖坟,王铎不让……我说老兄们,你们这么多人,就不能想一个更好的办法吗?”
“能想的办法,我们早就想过了,都没用!”
“不一定吧?”沈昆笑眯眯道:“破解毒云,最好的办法就是找来一个顶级的药剂师,可是听你刚才说的……似乎,你们还没有找过药剂师吧?”
此言一出,罗关二人古怪地瞥了眼沈昆,就像是在看一个无知的山野村夫。
“沈将军,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罗放远冷笑道:“你以为我们没想过药剂师这个办法吗?我们想过,而且在第一天就派药剂师进入毒云了,可是半个月来,我们总共折损了一百二十个药剂师!”
沈昆皱起了眉头,“那你们没有从别的地方请人?大陆上的顶级药剂师很少,但也总有几个……”
“没错,大陆上的顶级药剂师也有那么几个,尤其是当今的三大药剂师,越老,落梅夫人,怀心和尚!”罗放远赌气道:“可是这三大药剂师是随便就能请来的吗?当今九州,除了寥寥几人之外,谁还能请动这三大药剂师!?”
连天的烦心事似乎让罗放远情绪失控了,他指着沈昆的鼻子叫骂道:“沈昆,如果你能让三大药剂师之一出现在这里,我割下自己的脑袋,送给你做夜壶!”
罗放远的话虽然有赌气的成分,但请来三大药剂师的难度当真不小,所以沈昆也就放弃了这个办法,可是他刚说了两句缓和的话,就见罗放远的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就像是生吞了七八十只癞蛤蟆。
几乎是同一时间,关凌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拍了拍罗放远的肩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喃喃地苦笑了一声,“罗将军,你还是太年轻了……”
发生什么了吗?
沈昆古怪地扭头一看。
不远处走来了两个人,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里面,看不清容貌,另一个是……和尚!
这和尚大概五十多岁,背着药袋子,身上散发着浓浓的中药味,腰带上还别着药杵,小药罐,诊脉红线,等等一系列的药剂师工具。
“阿弥陀佛,叨扰几位施主了,”那和尚没有听到罗放远的狠话,只是淡淡一笑,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贫僧,怀心!”
怀心和尚,三大药剂师之一……
一百六十二天机门的道理
罗放远刚说完,三大药剂师要是能来一个,他就割下自己的脑袋做夜壶,这原本是一个很好的挤兑他的机会,可是一听‘怀心’这个名字,所有人的脸色都是骇然一变,浑然忘记了罗放远刚刚说过什么……
李牧曾经说过一句比较夸张的话,在他那个年代,能在杀神白起手下全身而退,便可以称之为九州战神,那么类似的一句话,在当今的九州大陆,能在毒佛玄痴面前全身而退,就可以称之为九州第一药剂师!
怀心和尚,就是毒佛玄痴的唯一亲传弟子。
那是三十年前,怀心和尚还是一个医学世家的庶出弟子,身患绝症,没有继承权,更不可能得到高深的家传医学秘法,如果没有意外,他将在三十岁的时候结束这庸庸碌碌的一生……但就在他濒死的时候,偶遇毒佛玄痴,并成为了玄痴的关门弟子。
怀心不愧是毒佛的弟子,他在玄痴门下学了三年,之后重回大陆,一夜之间毒死了曾经刻薄他的一千两百余口家族亲人,又毒杀了赶来救援的十三四个高手,甚至,他企图毒杀玄痴这个恩师,取而代之为九州药剂师中的神话。
当然,毒佛只用了几瓶解毒剂就让怀心的谋杀计划失败了,不过那时候,毒佛刚刚杀了沈昆的七舅,被杨家满大陆的追杀,没有心情来理会这个恶徒……到最后,玄痴被杨家五马分尸,怀心也就堂而皇之地成为了大陆第一毒药制造者,绰号——毒手药王!
“原来是药王驾临……”
望着怀心一脸恬淡,宛如世外高僧的微笑,关凌皮笑肉不笑地挤出了一点笑容。
怀心和尚本身就是红元武宗下段,完全可以不把眼前的二十几万大军放在眼里,而且他还拥有当今最强的毒药能力,这样一个煞星突然来到王家祖坟,关凌不得不担心起来。
与此同时,罗放远,熊三宝,王铎,乃至于沈昆的脸色都是非常的难看!
“阿弥陀佛……”望着大家的脸色,怀心和尚微微一笑,“诸位施主面色青红,分明是心有忧虑,血脉不畅所至,莫非你们不欢迎贫僧来此?”
“呵呵,药王说的哪里话?”关凌强笑了几声,“我们这里正好需要药剂师,药王驾临,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
说着,他觉得和这毒手药王多说两句话都有可能中毒,索性往沈昆背后一躲,笑道:“哦,我僭越了,这位是沈昆沈将军,他才是我们四家联盟的核心人物,药王有话,就请对沈将军来说!”
你个老瓜皮,竟然把贫僧给卖掉了?沈昆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你就是沈昆?前日大荒州沦陷,有传言说,你喝退妖狐素心,在十万妖兽群中全身而退,呵呵,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怀心盯着沈昆看了半晌,特别留意了沈昆的眼袋,忽然笑了起来,“不过你这位少年英雄似乎有些麻烦……蚀骨散,对么?”
《医经》有云:望而知之谓之神,这怀心和尚仅凭一眼望诊,就确定了沈昆所中的剧毒,无愧三大药剂师之一的美誉!
“哎呦,看您老说的,我还真中了毒佛玄痴的蚀骨散……”沈昆的小眼睛眯了起来,试探道:“对了,我听说药王和玄痴有仇,那你能不能帮我解了这蚀骨散,嘿嘿,这也证明您比玄痴更强嘛!”
“蚀骨散不过区区雕虫小技,一颗丹丸便可解除……”怀心忽然古怪地笑了笑,“可是今天这里不是由我做主,我能不能帮你,还要看黄兄的意思。”
黄兄?
众人这才留意到怀心身边的黑袍人,只见他足有两米高,全身笼罩在黑色的袍子里面,连手指,面孔,脖子,都缠绕了密密麻麻的黑布,而且极度恶心地,这人的衣服缝隙里‘滴滴答答’地流淌着猩红色的脓液,好像身体里藏了一只特大号的癞蛤蟆一样。
“哎呦,这位老兄相貌清奇,一看就是高人哦!那老兄您贵姓?”沈昆笑嘻嘻地问道。
“天机门,黄行!”
随着黑袍人一句沙哑的冷笑,沈昆的头皮都快炸开了,偷偷看了眼,关罗熊王四个人,几乎是一种惊骇到麻木的表情。
王枭说过,天机门存在的意义是寻找《天机预言》中的九个人,所以他们有九大先知:沈昆见过的柯西是九大先知之首,而这个黄行,就是柯西的师弟,九大先知中的第四位,也是一位红元武宗下段的强者。
“呵呵,原来是黄先知……”沈昆觉得自己的笑容非常艰难,“黄先知,您和药王一起驾临,是有什么发大财的买卖么?”
“你还有胆子问我来做什么?”黄行冷冷一笑,负手走进了联军的中军帐篷,“跟我进来,我慢慢跟你算账!”
算账?贫僧和他有仇吗?
跟在黄行后面,沈昆忽然发现王铎在背后轻轻一拽他的袖子,低声道:“老弟,多加小心,事情不对就立刻逃走,别管我!”
“怎么了?”
“唉!”王铎叹了口气,“前几天,你杀掉的甘龙图,就是这黄行的亲传弟子!”
……
来到帐篷里面,黄行已经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主位上面,怀心和尚在他身边盘坐,沈昆只好和其他人一道,坐在了黄行的对面。
“沈昆,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么?”黄行淡淡地开了口。
“这个……”沈昆脑门上泛起了一层冷汗,“是为了甘龙图?”
“不错,你不久前杀害的甘龙图,是我的亲传弟子之一,你敢杀他,就必须给我天机门一个交代。”
黄行的笑容更冷了,“然后呢?你还有什么对不起我们天机门的事情?”
还有其他事?沈昆灵光一闪,苦笑道:“不用说了,我承认,我的灵符可以不受风水秘法的克制,等于是断了你们天机门的财路,你们肯定要找我算账了!”
“哼,你知道就好!”黄行似乎很满意沈昆的坦白态度,淡淡道:“那就说说吧,你准备怎样交代?”
沈昆肉痛地摸出了一厚摞银票,“五百万两银子成吗?要是不够……嘿嘿,咱慢慢商量。”
“你以为区区一些银两,就能抹去你犯下的罪行?”
黄行豁然站了起来。
“老兄,和气生财,要不你来说,我该怎样交代?”沈昆笑嘻嘻道,他忽然有了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反正仇已经结下了,自己又没有办法在两个红元武宗手中逃走的本事,那就笑眯眯地硬撑吧!
“我要你做两件事!”
黄行森然道:“第一,你杀我徒儿,是为了王家出头,那我也不能不讲道理,就此要了你的性命,所以……你留下一只手好了,杀害我徒儿的右手!”
“那第二件事呢?”沈昆的小眼睛闪过一抹寒光。
“第二,你的灵符违背天命,天道昭昭,不能允你这样的叛逆存在!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我不会杀你,只要你交出灵符秘法,并且服下药王怀心的‘散灵丹’,废去一身的武功便可!”
这就是所谓的讲道理?
沈昆只觉得一股闷气堵在了胸口,险些喷出口血来,你徒弟助纣为虐,贫僧杀了他就要砍掉一只手……就这种逻辑,还他妈的有脸说道理二字?沈昆刚想开口,忽然听到耳边一声怒喝,“黄先知,你这话也太过分了!”
原来是王铎猛地站了起来,他怒道:“甘龙图的事情是他咎由自取,为何要我老弟赔罪?还有,我老弟只不过是研究出一种灵符,一种比较罕见的武格而已,哪里违背天命了?他的武格威胁到你们天机门了,你们就要废掉他的武功,还说什么天命叛逆,那改天大陆上的所有灵符师都不怕风水了,你们是不是要说,所有灵符师都违背了上天,都必须灭种?哼,这还有道理可言吗?”
“当然有……”面对王铎的义正词严,黄行伸出右手,轻轻一握,“我是风水师,天命在我掌中,我说沈昆是逆天之徒,他就是……嗯,这是上天赐给风水师的权利!”
“沈昆的事情说完了,该说说你们了!”
说着,他不给沈昆反驳的机会,又逐一指了指在场的众人,“关凌,罗放远,熊三宝,还有你王铎,我问你们四个一句……你们开发王家祖坟,问过我天机门的意思了么?”
“黄先知,你这是什么话?”此言一出,四人中城府最深的关凌都不禁赌气道:“我们开发王家祖坟,有王铎的允许就足够了,‘王家’祖坟,什么时候轮到天机门来做主了?”
“从王家祖坟建成的那一天起,他们家的祖坟,就由我天机门来做主了!”
黄行好像在诉说天地间最准确的真理,平淡道:“王铎,你家的族谱里应该记载的很清楚,你家祖坟是我天机门建造的,而且是一块九州龙脉汇聚的风水宝地……龙脉天成,既然是上天赐予的东西,那么代替上天执行天道的天机门,就有权利收回你们家的祖坟,并且要求你们所有人立刻离开这里!”
“好了,我言尽于此,你们执行上苍的意思吧!”黄行靠在椅子上,微微闭起了眼睛……
一百六十三一个不羁的精品老男人
天机门能代表上天,这并不是一句笑话,至少在绝大多数风水师的心目中,他们就是天下气运的维护者,九州命数的代言人!所以黄行并不算是嚣张跋扈,他只是按照自己的理念,说了一些‘合情合理’的要求而已。
不过这些话落在其他人耳中……
“黄行,容我们商量一下!”
直呼黄行的名字,关凌冷着脸,招呼大家来到了帐篷入口,低声问道:“怎么办?”
“我先说一句,”王铎第一个开口,咬牙道:“我身为王家的子孙,绝对不能把祖坟让给别人,今天不管你们是战是走,我都跟黄行拼了!我这就去调动军马!”
“拼命?”罗放远冷笑道:“王铎,红元武宗已经可以忽略人数的差距,你没有红元武宗压阵,拿什么来跟黄行拼?他们可是两个红元武宗下段,而且一个会风水,一个擅长下毒!该死的……我才想明白,黄行带着怀心过来,就是让怀心破解毒云,然后独吞祖坟里的宝贝!”
想了想,他继续道:“我决定撤兵了,天机门虽然嚣张,可我回去之后,立刻请武君亲自出面,中州武君一出,不信天机门不服软!”
“罗老弟,你还是太年轻了!”
关凌忧心忡忡道:“你可以请来中州武君,武君出手,也可以杀的天机门血流成河,可是你自己呢?老弟,你折损数万人马,无功而返,还要厚着脸皮请武君来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认为这是小事吗?以我在官场上的经验,你至少也要被革职查办!”
“走又走不掉,打又打不赢,我们还能怎么办?”罗放远的眉头紧锁,“熊三宝,你是什么意思,打还是走?”
熊三宝的憨厚笑容下面透着一点精明,大声道:“沈昆是我的王,我当然听沈昆的……虔诚啊!”
“不想担责任就直说,装什么傻?”
罗放远很不满意熊三宝的态度,扭头道:“沈昆,你打算……沈昆?!”
沈昆竟然没有跟着几个人出来。
打眼一看,沈昆还在帐篷里,笑眯眯地凑到了黄行身边,“那个……黄老兄,你刚才的条件太苛刻了,咱打个商量怎样?”
“天道岂是可以商量的?”黄行眼中露出一丝鄙夷。
“别呀,那个怀心老兄,咱都是跟释迦牟尼混饭吃的,你帮兄弟说两句好话呗?”沈昆笑嘻嘻地将怀心拉了过来,让他和黄行面对面地坐着,然后从中游说起来。
看到这场面,罗放远鄙夷地啐了一口,事到如今还想耻辱求饶,沈昆简直无耻到了极点……这个念头刚刚冒了出来,只见帐篷里风云突变!
只见沈昆接着求饶的机会,拉开了怀心和黄行之间的距离,然后他笑嘻嘻地凑到了黄行背后,假装给黄行揉肩捶腿的时候,突然抽出一袖子的灵符!
这一打灵符足有三五百张,落在一起就像是一块沉甸甸的大板砖,而且上面闪烁着太极图的标志,绝对不怕风水师的克制。
噗!
抡圆了板砖,沈昆照着黄行的后脑勺就是狠狠地一下子。
三五百张太极图,带着绿元中段的力量,王枭的等级加持,以不逊于红元下段的攻击力,在黄行的脑袋上拍出来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所有人都被这一下子打懵了!
谁也没有想到,前一秒钟还在卑躬告饶,满脸和气生财的沈昆,下一秒钟就能变得如此狠辣,一招直奔要害冲着黄行的性命而去。
更可怕的是,沈昆竟然攻破了一个红元武宗的防御,让一个红元下段的高手见了血!
“还愣着干什么?今天不干掉他们,我们谁也别想好!”
沈昆冲着帐外的几个人大喝,“我收拾黄行,你们拿人堆死怀心!”
帐外的几人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泛起一个古怪的念头——既然没有退路,就立刻冲着对手的死|茓下手,沈昆的杀伐果断实在让自己汗颜!
好吧,这导火索已经点燃了,自己不想打也不成了!
下一秒钟,关凌的背后突然冒出一柄青龙大刀,如蛟龙奔腾,带着星朦的水汽斩向了怀心脖子;罗放远的腰间弹出一柄黑色的软剑,人剑合一,直奔怀心的胸口;熊三宝更是大手一挥,脚下的蜈蚣冲天而起,又当头扑了下来。
这三人都是绿元武宗,联起手来就算不是怀心的对手,也应该能支撑几分钟吧?
这样想着,沈昆放心地面对起了黄行。
“我乃天命的执行者,辱我,便是辱天……”
挨了一下之后,黄行阴气沉沉地抬起头,他的黑袍缝隙里渗出大量的黑红色鲜血,这些黑血在他脚边迅速勾勒,画出一个奇怪的法阵符号,“沈昆,我代天杀你!”
话音落地,脚下的法阵散发出恐怖的黑色气息,像龙卷风一样扑向了沈昆。
死死地盯着龙卷风,沈昆忽然冒出一个有点不合时宜的念头:贫僧已经是绿元中段,却没有一个合适的对手来丈量自己的实力,那么,就用这红元下段的黄行来试一试贫僧的实际战斗力好了!
想着,沈昆进入了临战如水的心态,一大把的巨灵符合在一起,双手在胸口画了一个太极图,将灵符推了出去,竟然硬碰硬地正面迎了上去。
龙卷风和巨灵符交织在一起,扑,扑,扑,灵符在顷刻间被绞成碎片,不过龙卷风的威势也消减了大半,来到沈昆面前时,只剩下了几缕清风。
沈昆扬起一张巨大的巨灵符,如扇子煽动,将这几缕清风吹散。
“咦?”见沈昆竟然硬接了自己一招,黄行怪异地怔了半秒钟,“你不过是绿元中段,竟然能硬抗我的红元下段之力?”冷冷一笑,“那好,再接我这一招试试!”
他在脚下加了一座法阵,顿时,龙卷风再现,闪烁着隐隐的雷霆光芒扑来。
沈昆硬撑了几招,也对自己的实力有底了:他虽然只有绿元中段,可是灵符逆天的加持作用非同小可,让他的实际战斗力堪比红元下段!
当然,他还不是真正的红元武宗,还发挥出不红元武宗的武学特征……不过这重要吗?此时此刻,能抵挡黄行就可以了!
与沈昆的轻松惬意相比,黄行就麻烦多了。
他的整体实力确实比沈昆强大,可关键是……风水克灵符,以前没有灵符师敢在黄行面前动武,所以,黄行根本没有和灵符师战斗的经验!在黄行看来,沈昆的招式天马行空,古怪万分,只让他不知该如何抵挡是好!
二十几招之后,黄行竟然被沈昆压在了下风!
“嘿嘿,黄老兄,被灵符师压制的滋味怎样?”一面打,沈昆还一面调侃。
“沈昆,你逆天而行,我代天赐你一死!”
黄行厉声暴喝,扯掉了身上的黑袍,顿时,一股腥臭的味道弥漫了整座山头。
黄行的身体竟然已经全部溃烂了,五官模糊,皮肤斑驳,几个关节处甚至露出了森森的白骨,他就像是一个披在骨架子上的人形烂皮。
“这老家伙脱掉衣服,怕是要出狠招了!”
沈昆小心地戒备起来,不过有了前面的战斗经验,他相信自己能挡得住黄行的必杀一击。
可是……
就在沈昆挥洒灵符,想要抵挡黄行的时候,他胸口突然莫名其妙地一阵悸动,随之,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再也提不起一丝灵气!
蚀骨散!
操他姥姥的蚀骨散,竟然在这拼命的关头发作了!
失去了灵气,沈昆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
就在这时,黄行已经蓄势完毕,他身上翻滚着腾腾的黑色气体,瞬移到了沈昆面前,然后溃烂的双掌狠狠拍在了沈昆胸口!
还好贫僧的武魂有‘永不受损’的属性,不然这一下,恐怕要连武魂一起摧毁了……这是沈昆的最后一个念头,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在急速地滑行,不知飞向了哪里。
看到沈昆轻易地被打败了,黄行由不得猛吃一惊,“怎么可能,以他刚才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就算挡不住这一招,最多也只是轻伤,怎么会被我打飞出去?”
“该死,早知道他如此不堪一击,我也不用这样的狠招了,空耗灵气不说,打飞了沈昆,我上哪里找他去?”
“黄兄,别愣了,那是沈昆体内的蚀骨散发作,暂时武功全废!”
远处的怀心和尚一语点破真相,遗憾地走了过来,“唉,可惜我还是慢了半步,要是早些解决这些杂鱼,说不定就能及时拦住沈昆了。”
在怀心背后,关凌,罗放远,熊三宝三人都倒在了地上,而王铎虽然站着,但面色青白,显然中了剧毒。
“算了,中了我这一掌‘天人合一’,沈昆绝对活不过三日!”
黄行不在理会沈昆离开的方向,而是披上了黑袍,森然道:“怀心大师,这里还有一些杂鱼,你我先收拾了他们?”
“也好!”
怀心一脸风轻云淡地微笑,这就是红元武宗级别的战斗,只要解决掉对方的高手,人数就不在重要。
“红元爆!”
片刻,白蟒山响起了两人的大喝,一团红光顿时笼罩了整座山脉……嗯,这就是红元武宗独有的红元爆,对高手没什么用处,但却是清理普通杂兵的绝佳利器,嗯,也是红元武宗不惧人数的信心所在……
沈昆呢?
不知在天空滑行了多久,沈昆重重地摔在了一颗大树上面,咔吧,砸断了树干。
这剧痛让他暂时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抬眼一看,天色已经擦黑了,他正趴在倒地的树冠上面……
就在沈昆对面,一个苍老到不知多大年纪,头发掉光,牙齿掉没,但眼睛里闪烁着色迷迷淫光的老头,正在气鼓鼓地瞪着沈昆。
“晦气,晦气!”这老头悲哀地大吼,“老夫被囚禁了六十年,好不容易出狱,想吃口肉,竟然被你小子给砸毁了!
一百六十四嗷嗷待哺的另类作用
被囚禁六十年?
沈昆低头一看,他正好砸在了老头的烤肉架上,将一餐美食砸的乱七八糟,也难怪老头发火,沈昆虚弱地问,“李……狂风?”
“咦,你知道老夫的名字?”老头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像个老顽童一样地叉腰道:“不错,我就是人称一枝梨花压海棠,帅比潘安,风流倜傥,情中之圣,一夜三十六次郎,风华绝代无可比拟的李家狂风是也!”
说完,他还调戏似地挑了挑眉毛,“不要这样看我,老夫不想做这样一个极品的男人,可是……唉,谁叫老夫有一颗不羁的心呢?”
沈昆缓缓竖起了一根中指……
“耶?你敢鄙视老夫的不羁?”老头的脸蛋贴到了沈昆的脸蛋,狠狠地瞪大了眼睛,“信不信,如果你没有立刻道歉,老夫立刻将你毁容……嘿嘿,虽然你小子的样子,毁容等于整容……”
沈昆缓缓竖起了第二根中指……
“我呀呀呀个呸,你还真敢忽略老夫的不羁?”老头猛地跳了起来,赤祼的大脚冲着沈昆的面门就踩了下来。
不过沈昆不慌不忙,高举中指的手指轻轻一翻,露出掌心的一个小册子,然后虚弱道:“救……救我……”
小册子上写着四个大字……《御兽心经》!
……
当沈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躺在一个山洞里面,身下铺着厚厚的草垫子,身上裹满了不知名的草药,洞外下着雨,那李狂风就叉腰站在大雨中,扬起下巴自恋地吼叫道:“凉~风有性,秋~月无边,想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沈昆模拟过无数遍和李狂风见面的场景,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李狂风竟然是这样一个……
老神经病?
老顽童?
还是老年痴呆?
“臭小子,醒啦?”李狂风蹦跳着来到山洞里,蹲下来呆呆地望着沈昆。
“李老……”沈昆还非常的虚弱,低声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要问的……”
“不,不要说话!”
李狂风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了沈昆的嘴巴上,然后他继续呆呆地望着沈昆。
“李老,你听我说……”
“闭上你的嘴巴,先听我说!”
李狂风看了一阵,表情突然变得格外严肃,歉意道:“小子,我收回三天前那句话……嗯,就是那句,你小子的样子,毁容等于整容,其实我仔细看了看,你还是蛮帅的,简直比我老人家只差了八筹啊!”认真地仰起头,“你要记住,比老夫差八筹,你就等于比所有男人帅了一筹!”
“……”
这人真的是李狂风?
在所有赤霄城的典籍中,李狂风都被形容为一个生性淫乱,无恶不错,狠辣歹毒的恶人,他被放逐的罪名,更是奸杀了十三位无辜的少女!就这样一个恶棍,怎么可能是这样一个……貌似很可爱的怪老头?
“小家伙,看你目瞪口呆的样子,一定被老夫的不羁给惊呆了吧?”李狂风自恋地捂着胸口,“不要这样看啦,快给我说一说,御兽心经为什么在你手里呢?你是我李家的后代吗?”
“李老,我虽然姓沈,可的确是李家的亲戚啊,不信我给你说一说李家的情况,还有我知道的李家机密……”
沈昆好像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娓娓说起了李狂风的资料,他已经算计好了,只有冒充李家的亲戚,才能得到李狂风的帮助,然后拐骗李狂风,去收拾黄行和怀心!
这叫做,驱虎吞狼。
证明身份的同时,沈昆也悄悄换上了自己的第二武魂——李牧正在呆傻着,所以他现在的武魂是……极品可爱的……嗷嗷待哺!
一瞬间,李狂风觉得沈昆变得不一样了:刚才怎么没发现?这孩子原来是这样的可爱,这样的惹人疼惜……怪了,我老人家怎么有了一种冲同,要解开衣服给他喂奶,好好的疼惜他呢?
嗷嗷待哺的本质,就是引起一切生物内心最深处的母性,放在李狂风身上,这种母性就表现为,李狂风内心中凭空多了几十年的亲情,如果不照顾沈昆,就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愧疚感!
“孩子,可怜你了啊!”
李狂风突然抱住了沈昆,嚎啕大哭道:“孩子,孩子……刚看到《御兽心经》的时候,我就猜你是我李狂风的亲人,毕竟咱爷俩都是一样的风流不羁,英俊潇洒啊……再听到你刚才的那些话,没错了,你就是我的亲人……”
“亲人啊!”沈昆也呜咽了。
“孩子,快说说,你怎么被人打伤了?”抱头痛哭了一阵,李狂风忽然惊醒过来,竟然有人敢打伤如此可爱的孩子,这人还有人性吗?“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他怎么下得去手啊,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了你,孩子,你可要一命归西,天下间也要少一个俊俏的帅小伙啦!”
“唉,都是王家祖坟里的宝物……”沈昆叹道:“如今四家联手开发王家祖坟,可是天机门的狗贼黄行突然冒了出来,他带着药王怀心,逼我们滚出祖坟……对了,黄行还要砍掉我一只手,废掉我的武功……”
一面讲述经过,一面瞄着李狂风的表情,见他渐渐地咬牙切齿,沈昆心中一乐,哀求道:“李老,你得给咱们李家出头啊,以您的实力,一定可以干掉黄行和怀心!”
“呃……”李狂风的表情突然尴尬起来。
“李老,你没有本事对付黄行和怀心吗?”沈昆一愣。
“哼,不要瞧不起我老人家的一颗不羁的心!”李狂风气鼓鼓地叉腰,“天机门算什么,怀心又算什么?我老人家六十年前就能干掉他们,而且这六十年,我老人家在南林狱首的指点下,早已经达到了蓝元武宗的巅峰,甚至我的武魂,都已经晋级为武尊级别的……大地兽狂!”
蓝元武宗巅峰!?
也就是说,这老家伙的实力,已经比罗张二人更强了,放眼大陆,只有四大传说才能压他一头!
沈昆惊喜道:“那你老人家还等什么?快去砍掉黄行,给李家出头啊,李老,我被打飞的时候看到,李家众人都成了黄行的俘虏。”
“呃……”李狂风的表情再次尴尬,似乎,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替李家出头。
看到这表情,沈昆急了,白蟒山沦陷的时候,阿罗,阿福,龙青山,这三个至亲都在王家军营里面,肯定也有危险!“李老,你还犹豫什么?”
“这个吧,嘿嘿,我老人家不是犹豫,也不是不想害怕什么,我就是想,就是想……”
李狂风琢磨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一个蹩脚的借口,“对了,对了,我的意思是,作为一个不羁的男人,你被人打了,应该自己找回场子啊,对,就是这个意思,你应该自己去报仇,我老人家不出面!”
干!
等贫僧有本事报仇,阿罗他们早就死翘翘了!沈昆急道:“李老,我只是个绿元中段,而且中了蚀骨散……”
“嘿嘿,不羁如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实力呢?”李狂风突然神秘地笑了笑,“给你疗伤的时候,我老人家已经检查过了,你的灵气浓度,已经达到了绿元巅峰,要不是蚀骨散从中作怪,你现在就可以晋级为绿元上段……”
听出了李狂风的意思,沈昆的小眼睛亮了。
“我老人家虽然没有本事解掉蚀骨散,可是我会《御兽心经》中的‘嫁衣法’……”李狂风笑吟吟道:“嫁衣法,是《御兽心经》的另类运用,顾名思义,就是为妖兽做嫁衣,将自己的灵气分给妖兽,强行提高妖兽的等级!”
“李老,你要把你的灵气过度给我?”沈昆惊讶道:“那你的等级岂不是要下降了?”
“实力到了我这个境界,还在乎从绿元中段提升到下段的这点灵气么?”李狂风哈哈大笑,“小子,我李狂风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亲人,来吧,给我三天,我把你培养成北九州最强的御兽师,没有之一!”
……
沈昆忽然觉得自己的狗屎运堪比阿福了,昨天还提心吊胆地防备李狂风,今天,李狂风就成了他修炼之路上的最强臂助!
当然,沈昆还是有些怀疑的,三天就能培养出一个北九州的最强御兽师,李狂风有这个本事吗?
当天深夜,李狂风过渡给沈昆一点灵气,治好了他身上的内伤,然后,两人对坐在山洞里面。
“臭小子,这是什么?”李狂风高举《御兽心经》,笑眯眯地问道:“别告诉我这是一本书,不羁如你,别说这种的没营养的废话。”
“这是……”沈昆想了想,“这当然不是一本书,这是桥梁,与妖兽沟通,成为妖兽朋友的桥梁!”
自从痛骂李牧之后,李牧就不肯再和沈昆说一句话,自然也不会传授他御兽秘法,所以,沈昆对御兽师的了解都是自己琢磨的——与妖兽沟通,成为妖兽的朋友,这就是沈昆琢磨出来的御兽秘法核心。
“不错,与妖兽沟通,成为妖兽的朋友,你能想到这句话,就算是入门了,可是……肤浅,太肤浅了,你想知道在我老人家看来,《御兽心经》是什么吗?”
李狂风神秘地笑了笑,突然‘嗤嗤’两声,将手中的《御兽心经》撕成了碎片。
“在我老人家看来,《御兽心经》就是个屁!”李狂风大声道:“因为御兽秘法发展到今天,早就产生了无数的新变化,《御兽心经》所提倡的‘与妖兽成为朋友’的观点已经过时了,现在讲究的是……你就是妖兽,妖兽就是你,化身妖兽,与妖兽无分彼此,才是御兽秘法的最高境界!”
一百六十五化身妖兽
“化身妖兽,与妖兽无分彼此!”
这振聋发聩的声音钻进沈昆的耳中,让他小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也钻进了灵魂世界,让呆傻的李牧豁然睁开了眼睛。
“化身妖兽,与妖兽无分彼此……”李牧喟然长叹,“能领悟到这一步,李狂风,你不愧是我的子孙,你距离第一次武宗轮回不远了……”
一旁的王枭也猛地睁开了眼睛,“李牧,你说这李狂风逼近了第一次武宗轮回?”
“不错!”李牧正色道:“他很快就会超脱沈昆所在的实力层次,进入你我才懂的境界……极有可能,李狂风将是这个时代唯一的混沌武尊!”
“两位老兄,李狂风真的有这么Diao?”
听到两个武魂的对话,沈昆笑的小眼睛睁不开了,大声道:“李老,快教我,什么叫做与妖兽无分彼此!”
“简单~~~不羁的我,用一个例子就能让你明白!”
李狂风冲着山洞外面打了个指响,很潇洒,片刻之后,一只土狼亲昵地跑了进来。
“看到这只土狼没有?”李狂风抚摸着土狼的额头,“如果用御兽心经中的观点,你要想让这只土狼为你作战,只能是与他成为朋友,用朋友的身份请求他……可是,狼毕竟是狼,他有可能为了一个非我族类的朋友,拼死一战吗?”
“当然不能!”沈昆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就和人类一样,我们人类可能为了其他人拼命,但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为了一只狼,或者一只羊去拼命,说到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任何一种生物都只会为了自己的同族死战!”
“说得好!”
李狂风大声道:“这就是化身妖兽的要义:既然妖兽只会为了同族死战,那么……你就化身他的同族好了!”
说着,李狂风的身子剧烈地扭曲起来,一阵烟雾弥漫,他的身形再出现时,竟然……变成了一只狼!
“看明白了么?这就是化身妖兽的基础,变身术!”李狂风解释道:“变身术,可以让你变成任何一种体积相若的妖兽,然后配以御兽秘法,你就能以同族的身份,号令同族妖兽为你拼死一战!”
“李老,你是怎么变化的?”沈昆惊艳地望着翘尾巴的李狂风,“快把秘诀告诉我啦!”
“秘诀很简单,以你的资质几分钟就能学会,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李狂风放缓了语速,显然,接下来才是化身妖兽的关键秘密。
“臭小子,在初学阶段,你只能化身为一种妖兽,那么你必须选择一下,你准备化身成哪种妖兽?”李狂风严肃道:“切记,这第一妖兽化身,是你以后修炼御兽秘法的基础,选错了,你将后悔一辈子,而选对了……”
“安啦,安啦,我已经有选择了!”
沈昆笑眯眯地摆了摆手。
“我还没说完,你就选出来了?”李狂风长大了没有牙齿的嘴巴。
“李老已经给了我这么明显的暗示,我还不明白吗?”
沈昆一指刚才进洞的土狼,“狼,虽然他们的个体战斗力不如狮子,老虎,狗熊一类,但他们是大陆上最团结,最残酷的妖兽,就为这团结二字,我变成狼之后,就能召唤到足够强大的狼群!”
“哈哈,不愧是我李狂风的亲人,不羁啊,不羁啊!”
李狂风哈哈大笑,随即将一段口诀传入了沈昆耳中,“现在跟着我做,减慢呼吸,做到与狼一样的呼吸节奏……”
在李狂风的指点下,沈昆先伸出了一只手,慢慢地将灵气注入骨节里面……
噼啪,噼啪,噼啪……
一阵骨骼脆响之后,沈昆的手臂竟然伸长了一倍有余,手指也变长了,而且长出了锋利爪,浓密的黑色狼毛,竟然变成了一只狼爪。
轻轻一挥爪,沈昆突然发现自己的速度快了很多,竟然拥有了狼一样的迅猛。
“这就是化身妖兽的第二个好处!”李狂风解释道:“变成狼之后,你不但可以得到狼族的誓死忠诚,而且,你将拥有狼的特点,迅速,敏捷,机警……甚至在月圆之夜,你有可能化身为啸月天狼,战斗力暴增十几倍!”
“呜~~~~~”
沈昆的回答,是一声畅快的狼啸,他缓缓站了起来,将近三米的身高,修长的身躯,乌黑锃亮的毛发,锋利的爪牙……他已经化身为一个冷酷的狼人。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只土狼的眼神变了,他不在戒备地望着沈昆,而是跑过来亲昵地蹭了蹭沈昆的小腿,发出了呢喃的低语……
“呃……”
“李老,这条狼在做什么?”
“求偶!”
“耶?”
“耶!这是一条母狼!”
“@#%$……”
李狂风说,三天就能把沈昆培养成北九州最强的御兽师,这实在太低估九州沈昆留下的强悍天赋了。
几乎是当天深夜,沈昆就掌握了全部的变身术,而且他的变身时限高达半个小时——这还是没有动用御兽天皇的结果,如果沈昆将武魂切换到御兽天皇,他甚至可以永远地变成一只狼人。
第二天清晨,沈昆在山洞里一声长啸,招来了将近八九百只土狼,标志着他的召唤术也达到了优秀的水平。
到了第二天傍晚,李狂风倒悬在半空,头顶顶着沈昆的光头,将一部分灵气过度到他的身上,没有任何麻烦,沈昆成功晋级为绿元上段,距离红元武宗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而第三天,沈昆发现了变身术的另一个好处:
蚀骨散的毒性是针对人类的,所以他变成狼人的身体结构之后,居然再也没有出现过灵气失踪的现象。
当然,无惧针对人类的毒药,这只是在狼人状态下有效。
三天的培训之后,沈昆一身轻松地走出了山洞,扭头问,“李老,你真的不跟我回赤霄城吗?”
“说不回去,就不会去!”李狂风像拨浪鼓一样摇头,最后实在按耐不住思乡情切,小声道:“要不……等你救出了李家的其他人,带来见见我好啦!”
“你是害怕见到什么人吗?”
三天的相处下来,沈昆感觉到李狂风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这才一直不敢靠近赤霄城。
“强大如不羁的我,还会惧怕什么人吗?”李狂风叉腰,气鼓鼓道:“快走,快走,再说下去,我老人家可要给你整容了!”
沈昆无奈一笑,踏上了归途。
“那个……”
李狂风突然喊了一声,迟疑道:“臭小子,你报仇之后,最好立刻离开赤霄城,如果跑不掉,或者被某人截住了,你也千万别说是跟我学的御兽术,明白吗?”
“明白啦,我从没见过你!”
沈昆是彻底明白了,李狂风确实在害怕什么人。
可是以他的实力,除了九州十强者之外,还有必要害怕什么人吗?
望着沈昆渐渐远去的背影,李狂风忽然叹了口气,然后他望着天空,兴冲冲地叉腰高唱起来,“青春~年少~忧郁~~~的我……多~呀嘛情!爱~呀嘛深!……我风流倜傥谁人知……”
很可爱的一个怪老头……
带着强大的实力和无与伦比的信心,沈昆再次出现在王家祖坟。
这时候的王家祖坟,经过黄行和怀心的征服,罗关王兄,这四大势力的头领都成为了俘虏,剩下的军队要么逃走了,要么被迫听命于黄怀二人,沈昆赶回来的时候,军队已经将祖坟团团围困,黄行正带着一批人站在祖坟的入口处,愁眉不展。
三天了,他们还没有进入祖坟吗?
“变形术,人狼幻化!”
沈昆还只是绿元下段,不可能同时吃下两个红元武宗,所以他一声低啸,化作一条银色的雪狼,在包围圈附近寻觅偷袭的机会。
当天色阴沉的时候,沈昆终于逮到一个空隙,溜进了原属于御兽山庄的妖兽群中,这时候,他的武魂‘御兽天皇’也觉醒了。
“美女,什么情况?”
沈昆蹭到了一条母狼背后,尾巴轻轻一拍这母狼的ρi股,笑眯眯地说出了一句狼语。
“还能是什么情况?老样子呗,每天都吃吃喝喝……”母狼扭过头来,突然看见了沈昆宛如皎月的一身圣洁毛皮,顿时,她的眼睛亮了,“哎呦,小帅哥是新来的?来,我们坐下慢慢聊……”
干!
这母狼不会看上贫僧了吧?沈昆变身之后的样子确实拉风,只好硬着头皮趴在了母狼身边,“好啊,美女给我说说吧!”
“好说!自从那个沈昆逃走之后,熊三宝和李红鸾就被下毒了,所以,我们这些妖兽只有听黄行的啦……”
原来几位头领被抓之后,得到的待遇也不相同:
首先是罗放远,黄行忌惮中州武君的实力,当场就把罗放远给放了,还附上了一封给武君罗桀的赔罪信——大概的意思是说,他们不敢跟武君为敌,等开发了祖坟之后,一定将宝物分给武君一份,请武君不要生气云云……
关凌没有一个传说级的堂弟,待遇就差了些,他被软禁在军营里面,手下的军士也成为了黄行和西汉国谈判的筹码。
最倒霉的就是王铎,熊三宝和李红鸾了,他们既没有大靠山,也没有谈判的筹码,于是,怀心毫不客气地在他们身上下了毒,逼他们做开发祖坟的敢死队。
“那王铎的手下呢?”沈昆又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鼻梁骨断掉的大胖子,一只大狗熊,尤其是一个全身白衣的少女,特别漂亮?”
“特别漂亮?她有我漂亮么?”母狼醋意浓浓地哼了声,“你说的这几个人我都见过,不过他们的情况不太妙呀:那个大胖子运气好,昨天西山地震,他顺着震出来的地沟就跑没影了,可是那个白衣女人和大狗熊……小帅哥,你还是不要惦记他们了,他们很快就会变成死人了呢!”
一百六十六阴云毒怪
“阿罗他们快死了?”沈昆的心脏一下子揪紧了。
“小帅哥,你脸色这么难看,是在担心那个女人?”给了沈昆一个哀怨地眼神,母狼酸溜溜地叹了口气:“走吧,我带你去看一看……这年头真是怪了,狼族的小帅哥竟然喜欢没有尾巴的人类,她有我这一身漂亮的皮毛吗,她有我这么锋利的牙齿吗……”
沈昆让她说出了一身冷汗,灰溜溜地来到了毒云外围,进入王家祖坟的山谷入口。
“怀心大师,真的要用这个办法吗?”黄行正站在这里眺望毒云,忧心忡忡道:“这办法杀伐过重,有干天和,我怕天道不能容下你我啊!”
“可是你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怀心无奈地叹了口气,“三天来,贫僧倾尽所能,使用了二十七种办法也没能破解这层毒云,唉,自从毒佛玄痴死后,天下间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如此强大的毒物了,想用正常办法破解这种毒物,怕是只有玄痴复活才能做到啊。”
“话虽如此……”黄行还是难以下定决心,“让我再想想吧!”
凭怀心这三大药剂师之一的本事,也不能破解毒云?
偷听的沈昆愕然一怔,也有些好奇,他们所说的‘非常办法’究竟是什么。
“黄兄,我们没有时间多想了!”怀心皱眉道:“此时罗放远肯定回到了中州唐国,面见了武君……你想一想,一旦武君听了我们的做法,他能不来赤霄城么?武君一来,我们还有机会破解毒云么?”语重心长道:“中州武君残忍好杀,一出现必定血流成河,我们必须抢在他赶来之前啊!”
“也罢!”
听到中州武君的名字,黄行猛地下了决心,吩咐道:“来人,把‘鼎炉’带来!”
几个被毒药控制的士兵立刻领命,跑进远处的帐篷,押解了十几个人出来,王家父子,熊三宝,李红鸾,阿罗,沈昆想找的人都在这里。
大家都是被铁锁链层层捆绑,脚下带着沉重的镣铐,精神萎靡的样子,不过阿罗却是例外:她还是那一袭白衣,一尘不染,宛如出尘仙女一般的飘然洒脱,甚至,她的赤红色长剑也在怀里抱着,走在押解士兵的前面,就像是领军出征的将军。
“这就是你要找的女人了?”母狼酸溜溜地瞪了一眼沈昆,“也不怎么漂亮嘛!”
“美女,别这样看我好不好……”沈昆的冷汗打湿了狼毛,“说说这女人,她这几天怎么样,有没有受欺负?”
“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母狼愤愤道:“那个沈昆失踪之后,所有人都被严刑拷打过,就这女人,她不知用了什么妖法,竟然让怀心对他格外客气,看见没,她身上不但没有刑具,还能保留自己的武器呢!”
“阿罗没有受欺负就好……”
沈昆心里略微松了口气。
可是下一秒钟,黄行就直奔到了阿罗面前,笑道:“丫头,这几天过的还算舒心么?”
“还好啦……”阿罗有一点小哀怨,“就是帐篷太脏了,食物也不干净,清水里面还有杂质……对了,你派来伺候我的士兵太脏了,这不可饶恕的脏鬼,竟然给我送饭的时候不洗手……天呀,我刚想起来,我吃饭的碗筷有没有刷洗过……还有还有,最不可饶恕的是,你竟然一天只给我一盆洗澡水,不可饶恕的肮脏,我已经十五分钟没有洗手啦!”
“#@$……”
黄行哑口无言,怀心怒道:“臭丫头,你要明白,你只是俘虏!”
“俘虏也需要干净呀!”阿罗摘下手套,慢条斯理地剔指甲,虽然她指尖干净的像白玉一样,“唉,还是我家沈昆听话,起码知道跟我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说话之前先吃两块香口糖,不像你们这么口臭……”
“你这死丫头!”怀心勃然大怒。
“好了,大师,我们没必要跟一个快死的人计较!”黄行冷笑一声,冷酷地盯着阿罗,“丫头,知道我为什么格外优待你吗?”
阿罗伸出一根小拇指,刚刚剔干净的,“用这个想都知道,你们是没办法破解毒云,打算动用药剂师中的禁忌“人肉鼎炉”了。”
“姑姑,何谓人肉鼎炉,小生恳解一二!”龙青山摇头晃脑地问道。
“看到前面的毒云了吗?”阿罗的小拇指还竖在黄行的脸上,撇嘴道:“几千年前,大陆上也曾经出现过类似的强大毒物,害死了不少药剂师,后来呢,一个邪道的药剂师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用活人做鼎炉,炼制出受控制的剧毒怪物,然后让毒怪进入毒云,以毒攻毒!”
“呜呼,此法何其毒辣是也!”龙青山倒吸一口冷气,拍着胸口道:“小生怕怕焉!”
“呵,你这丫头知道的倒是不少!”黄行冷笑道:“不错,我就是要把你制造成毒怪首领,这才让你好吃好喝,保持身体的最好状态……”
说着,他让士兵把俘虏们聚合在一处,趁着怀心配药的时候,吩咐道:“都给我听着,等下怀心大师会将你们改造成阴云毒怪,改造完成之后,你们跟着这丫头,从东北角进入毒云,然后前进十五步,转向西方……”
“你这恶贼,我们死也不会听你的!”
不等黄行说完,人群中的王一山厉声大喝,王铎也怒道:“进去是死,不进去也是死,为什么要听你们的,你当我们是傻瓜么?”
“死,也有很多不同的方式!”怀心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装满药丸的托盘,笑道:“你们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吃下贫僧的毒药,变成没有神智的怪物,第二……”
“你做什么!”
随着怀心的笑声,两个士兵抓住了王一山,另一个士兵举起皮鞭子,照着他的脑袋就是狠狠一下。
“这就是第二条路……不听话的,贫僧会让他生不如死,最后照样跪在贫僧的脚下,求贫僧超度了他!”
俘虏们都不说话了,怀心也满意地笑了起来,“来人,先请这几位施主张开嘴巴!”
几百个士兵冲上来,先按倒俘虏,然后在他们的脊椎骨上狠狠踹上一脚,趁俘虏们吃痛惨叫的功夫,怀心抖手一射,几十颗药丸就射向了他们的嘴巴。
嗖,嗖,嗖,嗖……
看到这场面,原本打算偷袭的沈昆坐不住了,要知道,这药丸吃下去,大家可就要变成没有神智的毒怪了。
就算打不赢两个红元武宗,也必须拼一拼!沈昆一声低吼,这就要冲出去救人。
“小帅哥,你找死么?”突然之间,那母狼趴在了沈昆背上,将他狠狠地按倒,“你听着,我们只是妖兽,没必要为几个人类送死,安心看着好啦,这几个人类早点死掉,我们也能早点脱困……听我的没有错,人家,还能害你吗?”
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到沈昆有救人的意思,附近的妖兽也都冷眼围了过来,“小子,你出去了,怀心就会把我们所有妖兽当做敌人,不要给我们惹麻烦,明白么?”
干!
沈昆有御兽秘法,冷哼一声就让这些妖兽退去了,可是被他们一耽搁,那些药丸已经毫无意外地钻进了众人的嘴巴里。
“嗬~~~”
王一山在众人中的实力最弱,立刻就抽搐起来,他的皮肤泛起了一层青白色,脸上长出了水肿一样的肉块,他的身躯也长高了一些,粗壮了一些,缓缓地撑破衣服,变成了一个灰色云雾笼罩的怪物。
“一山!”王铎悲呼一声,但他的身体也开始变化了。
片刻的功夫,王家父子,李红鸾,熊三宝,还有他们手下的十几个高级头领就变成了十几个……不,是十几只阴云毒怪。
“呵呵!”怀心淡然一笑,将两颗药丸送到阿罗面前,“女施主,你很荣幸,这是我给你特别准备的,一颗是毒丹,让你变成毒怪,另一个是神宁丹,吃下去,你就能替我们控制毒怪的神志,成为毒怪首领……”
“拿开你的脏手!”
阿罗很平淡的样子,或者说见惯了生死,早就有了必死的觉悟,她将长剑横在脖子上,“喂,别以为本小姐是傻瓜,大不了死在这里,怕你么?”
说完,长剑轻轻一割……
“嗷~~~~~~~~”
一条狼影突然从背后跃了出来,尾巴打掉了阿罗手中的长剑,狼爪同时劈向了怀心。
沈昆这一招几乎用出了吃奶的力气,一双狼眼已经充满了嗜血的红色!这一刻,他心中充满了暴戾和疯狂,恨不得杀光在场的所有人!
操他奶奶的,该死的母狼,竟然耽搁了贫僧一秒钟!就是这一秒钟,王铎,王一山,熊三宝,这几个亲人,朋友,徒弟,就变成了被人唾弃的阴云毒怪……
“怀心,老子宰了你!”
沈昆将御兽天皇的强化作用开到最大,狼爪突然暴涨三尺,锋利的如同三尺刀锋。
“怎么回事?”怀心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他正要阻止阿罗自杀,突然就发现一道狼影扑过来了,而且快的匪夷所思。
更可怕的,怀心遇险之后的第一念头竟然是“两个御兽师已经变成了毒怪,妖兽为什么还能作乱呢?”
就是这一犹豫的功夫,沈昆的狼爪劈在了他的肩膀上,噗~~~~鲜血四溢,怀心的左胳膊当场就被卸了下来!
不过怀心不愧是红元武宗,他强行向后一塌腰,拼着腰骨受损,让自己的身子向后面对折了一次,堪堪避开了紧跟而来的另外三只狼爪,还有凌厉的狼尾巴,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狼影贴着怀心的胸口擦了过去……
夺过这一轮致命攻击,怀心用仅剩的右手一抹额头,掌心满是涔涔的冷汗,好险,如果反应再慢一些,丢掉的可就是性命了!
不对!
怀心突然心中一凛,他猛地想起了一个最基本的常识:狼顾鹰视,狼最擅长的攻击方式,不就是第一轮撕咬过后,利用他们无与伦比的头部灵活性,扭头再来一口么?
刚想到这里,怀心只觉得自己的双腿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低头一看,那匹银狼果然扭过头来,在他大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咔吧!怀心感觉自己的右腿骨断掉了,被狼牙生生地咬断了!
一百六十七好大的礼物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怀心失去了一条腿和一只手,惨叫倒地的时候,其他人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狼!?
御兽师有个最基本的法则,就是什么等级的御兽师,只能召唤什么等级的妖兽,在场妖兽都是熊三宝召来的,不可能达到红元的水平,那这匹狼怎么可能一个照面就废掉了一个红元武宗!?
固然,这里有怀心麻痹大意的原因,可根本上还是这匹狼的实力,一匹能杀伤红元武宗的狼!
所有人中,黄行最先惊醒过来,因为沈昆废掉怀心之后,马上纵身扑到了他的头顶。
“人乃万物之灵长,孽畜,你胆敢伤害人类,我代天杀你!”
黄行向脚下一指,前日击败的沈昆龙卷风法阵再次出现,凌厉的狂风冲天而起。
又是这一招?狼形的沈昆冷冷一笑,身子突然暴涨,变成一只三米多高的修长狼人,然后他健硕的身躯钻进了龙卷风中最平静的风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逼到了黄行的近前。
嗖!
狼爪劈下!
黄行来不及再次召唤龙卷风了,只能举手格挡,可是一个擅长远程打击的风水师,其肉搏能力,能跟一只狼人相比较么?
嗷~~~只见沈昆快速的移动,狼爪,狼牙,狼尾,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像狂风暴雨一样劈向了黄行,他的速度之快,已经带起了一阵阵的残影;他的动作之迅猛,每一次出招必定撕裂黄行的一部分,或者衣物,或者血肉……一时间,只见千万道白影绕着黄行撕咬,而黄行的黑破被撕的支离破碎,漫天乱飞,皮肉被咬的血肉横飞,鲜血喷射。
“这是哪来的狼?”
刚才阻拦沈昆的妖兽们怔住了,几只妖兽围住那匹母狼,哀怨道:“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们这匹狼的实力,天啊,我们刚才竟然阻拦他救人,害的十几个人类中了毒……完了,等下他一定会找我们算账!”
“我,我也是刚认识他的呀!”母狼呆呆地望着沈昆,虽然害怕,心里还有一点小甜蜜。
天呀,这银色毛皮的小帅哥竟然能压制一个红元武宗,如果自己能和这样一条狼交配……
“妹妹,别学人类花痴了,快跑!”一匹公狼拍了拍母狼的脑袋,“这样的狼根本不可能看上你,快走,熊三宝变成毒怪了,黄行和怀心也不行了,我们不跑还等什么?”
“哥,再等等嘛!”母狼还有点不情愿,“我们狼族和人类不一样,看的顺眼就可以在一起,说不定,这银狼能看上你妹妹呢!”
“你个傻瓜!
公狼气的咬住了妹妹的脖子,叼着他急匆匆地跑远。
母狼挣了挣,发现自己距离沈昆越来越远,可怜楚楚地喊道:“小帅哥,我叫沐风,你给我留个名字呀!”
“你奶奶的!”
沈昆被这母狼耽搁了救人,心里早就火冒三丈了,想都不想地就大骂了一句。
可是这骂声经过空气的传播,扭曲,删减,落到母狼耳朵里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倪……倪什么?你姓倪?天呀,我们狼族中很少有拥有姓氏的狼呢,你一定是高贵的狼皇一组成员,对吗?”
“你奶奶的!”
沈昆再次骂了一句,而母狼欣慰地点点头,“我记住啦,倪,你姓倪!”
……
一眨眼的功夫,妖兽们逃的无影无踪。
不过剩下的人类军士们却没有走,他们看了看沈昆稳稳压制黄行的样子,又看了看倒在地上,正要给自己止血的怀心……
“贼和尚,拿出解药来!”
人类军士们一哄而上,他们都中了怀心的毒药,没有解药是不敢走掉的。
这时候,怀心痛的神智模糊,头脑眩晕,根本没意识到军士们已经扑了上来,他从怀里摸出一瓶疗伤药,刚送到嘴边,一只大脚就把他踹到在地,然后七八十只大手在他身上一阵撕扯。
“别,别……解药不在贫僧身上!”
怀心的僧袍被撤烂了,口袋被抓破了,就连皮肤也被抓的血肉模糊,他苦苦地解释,可是谁能相信,一位药剂师控制了几万军士之后还不把药品放在身上?
“狗贼,这瓶是不是解药?”
“说,解药是蓝色的药瓶还是紫色的药瓶?”
扒光了怀心的衣服,士兵们也只找出来十几个小药瓶,可是中毒的军士足有几万人!几个实力强的士兵抢走了药瓶,剩下的士兵眼看救命的稻草没有了,恼羞成怒,乱拳乱脚地殴打怀心。
很快,怀心被人海淹没了。
撇到这里的情形,沈昆皱了皱眉,然后加快了攻击的频率。
又是二十几招过后,黄行试图拉开距离,发挥自己最擅长的远程攻击,沈昆从他的眼神里敏锐地观察到了这个想法,立刻虚晃一招,闪身出现在黄行背后。而黄行正要转身,一下子就被沈昆堵了个正着!
“嗷~~~~”一声狼啸,沈昆将疏忽防备黄行扑倒在地,然后,锋利的狼牙按在了他的脖子上。
“罢了,尘归尘,土归土,人生一场不过是天命轮回中的沧海一粟,去了也不可惜!”
黄行倒是有几分气概,不求饶,不胆怯,伸着脖子等死。
“老兄,够硬气嘛!”
沈昆撇嘴一笑,狼口突然咬了下来,不过他只咬断了怀心的手筋和脚筋,并没有伤害他的性命。
“为什么不杀了我?”怀心冷冷道:“让我做一个废人,羞辱我么?”
“急什么,你还没到死的时候呢!”沈昆招呼了一下远处的阿罗,笑嘻嘻道:“美女,还能动吗?”
阿罗并没有服食毒药,脸色还算不错,不过听到沈昆的语气,她脸色一寒,冷冷道:“我好得很,另外再奉劝你一句,嘴巴干净一点,不要学人类的地痞流氓!”
“……”
沈昆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跟阿罗已经很熟了,叫一两声美女,拍拍肩膀,拉拉手,这都没什么,可他现在是阿罗不认识的狼族形态,要是还用这种态度说话,肯定被人当成一条流氓狼!
“没事就好,嘿嘿,那麻烦美女……嗯,是麻烦这位小姐,把黄行关押起来,不要让他跑掉哦!”
沈昆忽然冒出了一个调皮的念头:既然阿罗没有认出自己来,那就用这狼人模样逗逗她好了!
接下来,沈昆又逐一观察了几个亲朋好友,王家父子,熊三宝,还有李红鸾,这四个人已经彻底变成阴云毒怪了,正趴在地上完成最后的转化;大狗熊青山也吃了毒药,但他的龙族身体有抗毒的特性,还算是清醒,所以沈昆让龙青山暂时将几个毒怪关押起来。
最后,沈昆来到了被围殴的怀心面前。
“老兄们,他还活着么?”沈昆从人群中挤了进去,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怀心已经被打的没有人样了,血肉模糊,骨节违背生理规律地瘫成了一团,这样子,就算毒佛玄痴复活也不能把他救活了。
“我说老兄们,你们下手也太狠了……”沈昆摇头道:“怀心死不足惜,可是他死了,谁还能解你们身上的剧毒啊!”
“是啊,怀心死了,谁给我们解毒?”
情绪失控的军士们像是被一盆冷水淋在头上,冷静了,也呆傻了。
怀心可是九州三大药剂师之一,他的毒药,怕是只有与他齐名的越老和落梅夫人才能化解,可是这两人一个神出鬼没,一个远在天涯海角,根本不可能来挽救这些军士啊!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妈的,刚才是谁杀了怀心?站出来!”
“都别吵了,听我说!”
看军士们将要再次混乱,沈昆大喝道:“按原先的军事编制,军衔最高的给我站出来!然后你们立刻清点人数,一个小时之内,必须给我算清楚,究竟有多少人中了毒,又中了多少种毒药,明白吗?”
“诺!”
自从怀心出现之后,这些士兵就变成了没有头领的散兵游勇,谁强大就听谁的,此时沈昆表现出了绝对的实力,自然就能让他们效命。
清点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夜东明逃跑的时候丢下了五六千人,再加上赤霄城本地的两万多杂牌军,还有和关凌一同被扣押的汉军,总共有五万多人中毒,而且都是吃了一种淡绿色的药末。
五万多人……
沈昆忽然很是感慨:就在半个月前,赤霄城外还是二十几万大军云集列阵的样子,不过十几天,就只剩下了五万多人……战争中的人命还真不值钱呢!
清点结束之后,几个被推举出来的头领都迷茫地望着沈昆,“这位狼族的大人,我们,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家和御兽山庄的,就在这里扎营,我送佛送到西,一定想办法治好你们,至于其他人……”
沈昆想了想,走向了怀心关押俘虏的帐篷——关凌这个大将军还在这里,如何处理这些残兵,还要看大将军的意思。
“关老兄,你都看到了?”
来到帐篷,沈昆看见关凌正在帘子后面望着这里,他笑眯眯地一点头,将脸部变成了自己的样子,笑道:“是我,沈昆……老兄,抛去王家和御兽山庄的两万多人,这里还有三万中毒的士兵,大部分都是你的诸葛弩兵,他们该怎么处理呢?”
“唉……”
关凌的表情很古怪,他先是叹了口气,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远处的士兵,然后慢吞吞地坐下了。
“老兄,你倒是给句话呀!”沈昆追问道。
“我听说你在大赵王朝重建了无摩崖,那你一定很缺士兵对么,尤其是这种训练有素,出自我国精锐的多年老兵?”
关凌低下头,无奈道:“既然这样,这剩余的三万士兵……就都送给你了!”
一百六十八惊天大事件!
“三万多人,都送给我了?”沈昆好悬咬到自己的舌头。
“别这么惊讶,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上,也会这么做的。”
关凌的表情很平淡,缓缓道:“这次出征,我带来了八万诸葛弩兵,他们都是西汉国最精锐的部队,也是我王陛下的心头肉,宝贝疙瘩。可现在只剩下了三万人,还都中了怀心的剧毒……折损军士,辱没国威,不论我能不能把他们带回去,都是难逃一死了。”
“那你也不能丢下他们啊!”沈昆诧异道:“老兄,这可是三万多条人命,你带他们回家,起码也是积阴德了。”
“你还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关凌抬起头来,“我现在不是以军人的身份跟你说话,而是一个‘官’,官是怎样做事的,你明白吗?”
沈昆更糊涂了。
“唉,你对官场的了解还是太浅了!”
关凌索性说的更加直白,“你想一想,如果我把这些士兵带回去,我国的皇帝会怎么想?大臣们又会怎么做?上位者的思考方式,和我们这些军人不一样的,他们不会认为这是三万多条人命,他们只会觉得,这是三万多中了剧毒,随时可能死掉的生物!”
“是的,生物!”
关凌加重了语气,“你再往深了想一想,这些士兵能给西汉国带来什么好处吗?没有,他们不能上战场了,不能做劳工了,甚至不能做农夫了,他们就是一群没有任何用处的生物!养活这些生物,一天至少需要三万两白银,十天就是三十万,一百天就是三百万,如果他们一年半载的都没有死掉,那他们身上的花费将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将会影响我们西汉国的财政!”
“你认为,官们会拿国库里的银子,来养活这些生物吗?”
关凌淡淡地反问了一句,自问自答道:“他们不可能养活废物的,所以,一旦我把这些士兵带回去,等待这些他们的就只有一个下场……消灭!”
“你们的皇帝,会杀了这三万多人?”沈昆震惊道。
“准确说,是把他们带到一个山谷活埋掉,然后对外宣称,这些士兵在执行建设任务的时候遇到了自然灾害,不幸阵亡了……类似的事情,九州历史上发生的还少么?”
关凌叹了口气,“如果你不相信他们会被活埋,我就再给你一个理由,一个绝对充分的理由!”
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沈昆,你也是统兵大将,那你应该明白,一支全员中毒,没有任何希望的军队,在临死前会发生什么!他们会破罐子破摔,抢劫,弓虽暴,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无所不为,这叫做乱军哗变!我不能把一支有可能哗变的乱军带回自己的祖国啊!”
沈昆默然点了点头,关凌说的确实有道理!
“所以你明白了?”关凌叹道:“我不能把他们带回去送死,也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只能送给你了!沈昆,你有实力压制这三万多人,如果他们痊愈了,你也需要这三万多战斗力,所以,你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嘿,老兄你说的太麻烦了,不就是这个意思么?”沈昆小眼睛一眯缝,“一场交易,我帮你解决这三万多大麻烦,然后,万一这三万多人痊愈了,他们也不再归西汉国所有,而是归我沈昆!”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们是军人,不要说得这么市侩嘛!”
关凌苦涩地笑了笑,解脱地走出了帐篷,“该说的都说了,我该回国领罪送死了……”
“老兄……”同为将军,沈昆忽然有了些同命相连的感觉,低声道:“其实你可以学夜东明,逃到外国去。”
“我可以逃,可我的家人怎么办?千年关家,上下五六千人,我走了,这五六千人就要给我赔命啊!”
关凌慢慢地远去,“不必替我难过了……汉国历来刻薄功臣,昔日开国五虎神将的后人,都已经被国君剪除的差不多了,现在,不过是终于轮到我们关家而已……”忽然扭过头来,“对了,我的青龙刀还在帐篷里,我回国之后会说,这把刀被怀心抢走了,怀心一死,它也就下落不明……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沈昆当然明白,关凌是把青龙刀送给了自己!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经过那一番‘官’的教导,沈昆也曾猜出个大概……古典一点的解释就是,势存则无威不加,势去则一身不保,何况一刀!?
“这关老兄也是做买卖的好手嘛!”
沈昆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只见关凌的大刀就立在不远处的兵器架上。
这刀有九尺多长,刀身通体青黑色,雕着盘龙吞月的纹路;刀头三尺长,刀刃冷艳,刀背呈两起的锯齿状;仔细看去,刀口上并没有沾染一滴鲜血,可是竟然给人一种透着血色的感觉。
刷!
沈昆抓起大刀,足有八九十斤,又舞了一圈,顿时带起了一条龙的影子,刀锋所过之处,还有一条若隐若现的血色光带,连五六米开外的桌子都被刀气削掉了一角。
“好刀!”沈昆由衷地赞叹了一句,不过也叹了口气,“可惜了,贫僧不会用刀……”
他随随便便地背起大刀,再也不去多看一眼。
老实说,沈昆并没有把青龙刀放在心上,因为他是御兽师和灵符师,需要的是纸币和兽类权杖,给他一把刀,还不如给他一百两银子来的实在。嗯,一百两,这就是沈昆给青龙刀的定价。
走出帐篷,沈昆立刻走向了阿罗的帐篷。
虽然沈昆已经接受了三万多人马,但他不懂军事,这三万多人该如何安置,怎样整编,都需要阿罗这个女将军的建议。
来到阿罗的帐外,负责警卫的士兵都知道沈昆成了这里的主人,自然不会阻拦他,于是沈昆径直钻了进去,然后……他猛地呆住了!
阿罗……
竟然……
竟然……
在洗澡!
只见密不透风的帐篷里,水汽缭绕,一只洒满了花瓣的木桶立在帐篷中央,而阿罗泡在花水里,一直脚高高翘起,轻轻地在上面揉搓,另一只脚在水下快乐地打着节拍,配合着轻哼出来的小调,“洗刷刷,洗刷刷,幸福的阿罗洗刷刷……”
更要命的是!
阿罗洗澡的时候自然不会带着面纱,于是……沈昆,生平第一次看到了阿罗的容貌。
虽然水汽弥漫,看的不是很清楚,虽然由于角度,阿罗只让沈昆看到了一个侧脸,但是就是这半张脸,柳眉轻佻,凤目微眯,嘴角噙着一丝美到让人惊心动魄的微笑,让沈昆不仅加快了呼吸节奏,暗呼了一声,绝了!
难怪这美女一直带着面纱……
她要是以真面目示人,不知会引来多少红颜祸水,惹出多少天大的麻烦!
这些就足够要命了么?
不!
要知道,灵魂世界中的王枭和李牧,是和沈昆共享视线的,沈昆看到阿罗在洗澡,这两人自然也能看到!不过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大男儿,不屑去偷窥一个毫无防备的少女,所以,他们招呼了一声,在沈昆的视线变得清晰之前就各自躲避了。
王枭躲入了第三魂壳,割断了一切和沈昆的联系,而李牧支撑了大半日,早已经疲惫不堪,他干脆放松脑子里的警惕,退化成了傻小孩。这样一来,两个武魂就都看不见不该看的,也听不到不该听的了……
“嘿嘿,两位老兄还是很讲究嘛!”
沈昆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然后他猛地想起一件事,吓的转身就跑。
“流氓,你怎么进来了!?”阿罗早已发现了沈昆,她双手一拍木桶,激起几十道水柱,趁着水花迷乱的时候,披上一条轻纱就跃了起来,然后,并指如剑,狠狠地刺向了沈昆的胸口!
“美女,别动手,我是沈昆!”
沈昆躲开这一刺,一面跑一面失声大喊,“别拦着我,快让我跑,不然会出大事的!”
可惜他现在是狼人形态,阿罗哪里肯相信,三天不见,沈昆就能变成一条巨狼?“无耻之徒,休要冒充我徒儿,受死吧!”
闪电般出现在沈昆离去的毕竟之路上,阿罗刺出了第二指!
“美女,快让我走啊!”沈昆被一指点在了额头,还好阿罗只恢复到黄元武宗境界,还攻不破沈昆的防御,不过沈昆倒地之后苦苦哀求道:“我说真的,快让我走,不然会发生很恐怖很恐怖的大事情……”
“哼,你当我是三岁孩子么,这种鬼话就想让我放了你?”阿罗举起手指,第三指就要刺下。
这时候,沈昆已经急得顾不上一切了,他变回自己的样子,也不管从狼人退化为人类之后是没有穿衣服的,就全身赤祼地大吼道:“快让我走,不然你我都没脸见人啦!…
“沈昆?真的是你?”
指尖在沈昆的脑门上停了下来,阿罗被赤祼的沈昆吓了一大跳,而后,她的眼神渐渐地有些迷茫了,慢慢地变得有一点慈爱,有一点羞涩,也有一点……期盼?
阿罗抱住了沈昆,直接将沈昆的脑袋捂在胸口,非常暧昧的那种抱法。
“唉……”
沈昆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心想,“还是没跑掉……阿弥陀佛,李牧老兄,你躲起来没什么,可是你一躲,贫僧的武魂就退化成‘嗷嗷待哺’了。”
没错,沈昆现在的武魂是嗷嗷待哺,激发一切生物的母性,让她们产生一种由衷的生理冲动,名曰:哺|乳!
一百六十九女人,女人,女人,男人!
“哇,今晚的太阳好圆呀!”
“嗯,我昨晚吃的是饺子,韭菜馅的……”
“咦?那里跳过去一只小兔子,有八条腿!”
“爆米花,一块八一斤。”
夜色下,白蟒山军营,一顶水汽弥漫的帐篷外面,沈昆全身赤祼,抱着一柄大刀四十五度仰望月亮;而阿罗只披了一条轻纱,低着头研究地上的蚂蚁,两人背对着背,好像在聊天,可是说的内容风马牛不相及,连外星人都听不懂。
而不远处的山头上,大狗熊龙青山踱着四方步,摇头晃脑地负手吟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类似的事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所有沈昆很有经验地装起了傻瓜,他望了一会月亮,说了一阵胡话,然后板着脸道:“阿罗先生,三万军士已经归我所有,该如何安置妥当?”
“统军之事,莫过二字,赏!罚!”阿罗也经验丰富地板起脸,一本正经道:“听令则赏,违命则罚,如此,三万大军尽入主上之毂!”
“此言大善!”
仿佛在讨论军国大事,九州大陆的命运走向,沈昆格外严肃地继续道:“然,赏罚必须有法可依,有度可量,军法如何制定,请先生示下!”
“兵家有云,军法不外国法,不外人情!”阿罗正色道:“故而,制定军法,首在情法二字,合法,则军士折服,合情,则将士归心!”
“哇哈哈!”沈昆叉腰,唱京剧似地大笑,“听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哈!哈!哈!我得先生,如鱼得水,崛起于九州有望矣!”
“主上过奖!”
“非也,此乃我诚心之言也!”
“主上!
“先生!
“你这么胡扯累不?”
“没办法,太尴尬了,只能扯闲篇了!”
“那……商量一下?”
“嗯,商量一下!”
“刚才那事儿……”
“没发生过?”
“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绝对没有!”
“哈哈哈哈!”
两个人影迅速钻进帐篷,然后他们衣冠楚楚地走了出来,铁面无私地冲着对方一点头,然后沈昆开口道:“老师,我遇到了李狂风,跟他学了变形术,所以才能变成狼人!”
“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死掉,果然,因祸得福!”阿罗欣慰地点了点头,“走吧,我们去视察你的军队!”
说话的时候,阿罗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走出去十几步之后,还是哀怨地扭过头来,“沈昆,刚才那事儿……”
“美女,你怎么还提这茬呀!”
“我也不想提,可是,可是……”阿罗哭丧着脸,“可是我真的想问一句,你今晚有刷牙吗?完了,你肯定没刷牙,完了,脏死了,李谪仙一定不肯要我了!”
“事到如今,你还提李谪仙干什么?”沈昆抱着脑袋蹲下来,忽然抬起头,“要不,我倒是有个提议……”
“快说!”
“呃……反正我们都那啥了,你也不能那啥了,不如……”沈昆突然脸红了,小眼睛不好意思地闭了起来,“不如你就将就一下……那个,我长得虽然不咋地,但也算是一国的大将军,一派宗门之主,家里的钱也不少,不如……你……你……你就跟我……”
“喂,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没听懂吗?给句话呀!”
沈昆忽然发现阿罗没有了声音,焦急地睁开眼睛一看……
阿罗根本就没听他说话!
这丫头趴在了地上,耳朵贴着地面,嘴里默默地计算着什么,然后她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马蹄声三快一慢,眨眼间行进八百米,果然是他的军队……沈昆,传令全军戒备,敌人来了!”
“来了多少?”沈昆也真正地严肃起来。
“八百骑兵!”阿罗在地面倾听了一阵。
“呼~”沈昆松了口气,“那就没关系,我已经是绿元上段了,对付一个红元下段也不在话下,还不怕八百骑兵!”
“别轻敌!”阿罗皱眉道:“这八百人可不是一般的骑兵,他们练过合击战阵,八百人联手,堪比红元上段,绝对能吃下你!”
沈昆一怔,“美女,你还没有看见真人,只凭耳朵,就能确定对方的实力?”
“别人或许确定不了,不过这些人……”阿罗冷冷一笑,“我跟他们打了整整五年,被他们杀了数万子弟兵,只要听一听马蹄声,我就能确定他们的身份!云蒙帝国,哥舒应龙,八百禁卫血骑!”
“哥舒应龙!?”
沈昆的瞳孔急剧收缩,要知道,哥舒应龙可是九州四大传说之首,号称无敌传说,当今九州,除了杨家曾经击败过他一次,还有几人能与之争锋!
中州武君或许可以打平他,释迦菩提或许也可以,但是,沈昆绝对不行!
阿罗话音刚落,天空忽然又传来了羽翼煽动的声音,刹那间,云层被一大群飞行妖兽笼罩了,沈昆学会御兽术之后目力大增,很快就看清楚,这些妖兽身上都挂着绿色的标记,圆形,上面雕着成‘品’字型排列的三颗树木。
“叔父,祸事矣,祸事矣,三木令竟出现于此!”
看到这些令牌,在山头吟诗的龙青山一股脑地跑了过来,他神色慌乱,往沈昆身后一躲就再也不肯出来了。
“什么三木令?”沈昆狐疑地看了一眼阿罗。
“三木成森林,南林的意思!”阿罗的脸色更加阴冷了,“赤霄城的风水不错么,竟然引来了两个传说!”
南林狱首,练赤豪,与哥舒应龙并列为四大传说之一!
“干!哥舒应龙和练赤豪竟然一起来了!”
沈昆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忽然狠下心来,放声道:“还能站起来的士兵,结阵,迎接两大传说!”
……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队人马出现在沈昆的军营前面。
第一队人是血红色的骑兵,领头的是一匹黑色的猛犸巨象,象头上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衣少女,她抱着肩,腰带上别着两把分水刺,大象狂奔起来,这少女长发飞扬,八百匹战马在后面烟尘滚滚,透着一股英姿飒爽。
另一队飞行妖兽在半空盘旋,其中一只双足龙突然俯冲,在地上刮起了一阵迷乱的大风。
沙尘漫天中,一道红衣如血的身影翻个了筋斗,从双龙的背上落了下来,然后她一甩火红的长发,娇笑一声,天空的妖兽顿时列成了整齐的人字型,隐隐摆出了俯瞰冲锋的阵势。
这是一个妖艳万分,风姿绰约的红发女人,只比青衣少女年长了两三岁。
都是女人?
看到领头的竟然是两个年轻女人,沈昆愕然一怔,看了眼阿罗。阿罗则微微皱起眉头,轻轻一摆手,示意她也不认识这两个女人。
“你!”那骑象的青衣少女先开了口,她在军营里扫了一圈,发现只有沈昆一个和尚,手指一点沈昆道:“过来!”
“哎呦,情妹妹,你不要抢生意呀,这个姐姐我已经预定了呢!”
不等沈昆说话,那红衣女人冲他飞了个媚眼,笑吟吟道:“别听这位妹妹的,来,姐姐这里才是正主!”
“不要脸的女人,有胆跟我抢对手?”青衣少女冷冷一笑,“我们已经讲好了,先到先得,你比我慢了一步,就给我老实退到一旁!”
“妹妹你怎么说话呢?”红衣女人扭摆着腰肢,哀怨道:“谁看到我比你晚来了?人家明明比你先到呢,不要说了,这个对手是姐姐的了……不要逼姐姐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哦!”
“你要打,我奉陪!”
他们说什么呢?
没听懂两个女人的意思,不过沈昆也不能让她们在自家门口列阵厮杀,轻轻咳嗽了一声,笑嘻嘻道:“两位美女……”
“哎~~~”红衣女人妩媚地应了一声,但那青衣少女却脸色一变,怒道:“无耻淫僧,胆敢口出轻薄,找死么?”
“呃……我是不是找死另说,先说说你们好吧?”沈昆蹲在了军营的门槛上,笑眯眯道:“两位大半夜的杀到我的门前,总要留下个名号啦,你们跟两大传说怎么称呼?”
“哥舒情!”青衣少女冷冷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这名字名满大陆,正是哥舒应龙的独生女儿。
而那红衣女人咯咯地笑了几声,“白仙儿,南林练大元帅心疼人家,让人家做了五兽旗中的蟒旗旗主……你叫我一声仙儿姐姐,或者白姐姐,都可以啦!”
南林有五支妖兽组成的军队,并称为五兽旗,这白仙儿能成为五大旗主之一,必定是练赤豪的亲信!
这两个女人就算不是两大传说本人,也足够代表两大传说,招惹不起啊!沈昆心底哀怨地呻吟了一声,笑道:“安啦,我们这就算是认识了,那两位就再说一说吧,为什么包围我的军营?”
“你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还不清楚吗?”白仙儿笑吟吟地向沈昆走来,“和尚弟弟,这样说好啦,你得罪人了,有人雇佣姐姐,要姐姐取走你的人头呢!”
说着,她笑的如花灿烂,却突然加快了速度,一眨眼就来到了沈昆近前,双手如两条毒蛇一样刺向了沈昆的双眼……
一百七十神灭日(1)
沈昆还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得罪了谁, 白仙儿的指尖就已经刺到了眼皮,两股凌厉的罡风,刮的沈昆眼皮生疼。
哼,你这娘们够毒辣的!沈昆左手格开白仙儿的双手,右手一甩,一张雷霆斩射向了白仙儿的下巴,笑眯眯道:“美女,别忙着动手啊,先把话说清楚,我究竟得罪了谁,至于劳动你这南林军方大将来出手吗?”
“哎呦,和尚弟弟真忍心下手呀,要是中了你这一招,姐姐可就不漂亮了呢!”
白仙儿忽然低头,眼睛变成了碧绿色,嘴巴伸长,变成了一只狰狞的蛇口,然后她大口吞掉了灵符。
看到这一招,沈昆愣住了。
这一招是《御兽心经》中的‘鲸吞式’,原理是变成自己的第一妖兽化身,吞掉对手的兵器——这是李狂风昨天传授给沈昆的,怎么,这白仙儿也会李狂风的秘法!?
沈昆的小眼睛亮了,“美女,我们好像大水冲了龙王庙呢!”
说着,他趁白仙儿咀嚼灵符的时候,同样一招鲸吞式用了出来,不过他变成的不是蛇,而是狼。
“鲸吞式?”白仙儿愕然道:“李狂风是你什么人?”
“你说呢?”
虽然李狂风嘱咐过,绝对不能提起沈昆和他的关系,但此时此刻,也只有李狂风的名号才能让白仙儿平心静气地谈话了,所以沈昆实话实说,笑眯眯道:“我这一招就是李狂风教的,算是他的徒弟吧……你呢?”
“哎呦,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白仙儿果然收手了,笑道:“我要叫你一声小师弟了,不过姐姐倒是奇怪了,你是药剂师,怎么刚才使出了灵符,还拜了李狂风为师呢?”
原来这白仙儿是李狂风的徒弟!沈昆松了口气,笑道:“嘿嘿,我要叫你一声师姐了,不过师姐你也太会开玩笑了,我什么时候成了药剂师?”
白仙儿娇笑一声,“小师弟,在你这三大药剂师之名享誉大陆,还敢不承认吗?”
“等等!”沈昆好像明白了什么,失笑道:“你要杀的人……是怀心?”
“咦?你不是怀心吗?”白仙儿也愣住了。
“阿弥陀佛!”沈昆指着自己的光头,“和尚就一定是怀心吗?”
正说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胖子从哥舒情的军队后面跑了过来,一面跑一面大吼道:“别打,别打,这是我家少爷!”
来的是阿福,他汗流浃背地滚到了沈昆脚下,抱住沈昆的大腿嚎哭道:“大少爷,你让黄行打飞了,阿福还以为你死了呢!这不,前天逃出去之后,阿福正好遇到这两位大人物,就把他们请来给你报仇啊!”
“……”
一场误会!
……
得知怀心已经被沈昆给干掉了,白仙儿笑嘻嘻地道了歉,然后用沈昆师姐的名分,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军营。
哥舒情也跟了进来,不过她知道自己刚才骂错人之后,小脸红扑扑的,低着头一直不好意思说话,浑然没有了刚才的英姿飒爽。
在帐篷里落座,白仙儿笑道:“我的小师弟呀,刚才真是对不住你了呢,道歉的话就不多说了,师姐欠你一个情分……”话锋一转,“对了,咱师父呢,他老人家不在赤霄城吗?”
“白仙儿,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哥舒情冷冷地Сhā话道:“大事为重,既然这里是你的师弟做主,那就说说你我的来意!”
“嗯,先说正事!”
沈昆正好不想提起李狂风,笑嘻嘻地给了哥舒情一个感激的眼神,不想,与沈昆双眼对视,哥舒情的脸蛋刷地一下子就红了,捏着衣角小声道:“别看了,我刚才把你当成怀心,骂错人了还不成吗?”
害羞的小丫头!沈昆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他低着头,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低笑道:“两位美女也是为了王家祖坟来的吧?不要否认,我不相信,阿福的几句话就能让你们来杀黄行和怀心,你们只是想找借口介入王家祖坟,对吗?”
“没错!”白仙儿坦荡道:“姐姐就是想找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不然,傻子才会为了你得罪天机门呢!”
说着,她一指哥舒情:“这小妹妹也是冲着王家祖坟来的,正好和我遇上,我们看在长辈的面子上,就暂时联手了。”
“沈兄,刚才多有得罪了。”哥舒情再次道歉。
“安啦,安啦!”沈昆笑眯眯道:“既然都是为了王家祖坟来的,那就好说了……一起开发王家祖坟怎么样?事成之后,不管里面出现什么,我们三家平分?”
“师弟好爽快呀,不过……”白仙儿凑到沈昆身边,在他耳朵上吹了口气,痒痒的,“姐姐说句大实话,小师弟可不要生气哦,你看,我和哥舒小妹妹代表了两大传说,如果让两大传说给你一个小人物平分宝物,这话也说不过去呀!”
“师姐想怎么分?”
“王家祖坟里总共有七件东西,我和哥舒情一人三件,最后一件留给你!”白仙儿笑道。
沈昆豁然站了起来,他不是被气的,两大传说比自己拿得多,沈昆可以接受,可关键是……开发祖坟这么久了,沈昆第一次知道,王家祖坟里的宝物有七坟!
“别激动呀!”白仙儿还以为沈昆是不满意分配方案,笑道:“我们拿的多,自然要承担更多的风险,一句话,只要你同意姐姐的分配方式,姐姐和哥舒情,就帮你除掉祖坟上空的毒云!”
又是一个震撼性的消息!
啪,啪!
沈昆干脆地拍手,“不愧是两大传说,不但知道祖坟里有什么,还有本事破解怀心都没办法解除的毒云,那我还说什么呢?不说了!一句话!”忽然点头哈腰地笑了笑,“再给我一点利息,多少让我赚一点嘛!”
“……”
“两位怎么不说话了?没意见是吗?”沈昆笑嘻嘻道:“那就这样好了,我只要七件宝贝中的一件,不过宝贝出现之后,我先挑!”
先挑,就可以先拿走最值钱的宝物,沈昆自以为这是很赚的买卖了,不想一听这话,白仙儿和哥舒情齐齐地愣了一下,“小师弟,先挑后挑有什么区别吗?哎呀,你不会不知道祖坟里有什么吧?”
沈昆尴尬地笑了。
“我的小师弟呀!”白仙儿一脸被你打败了的样子,摊手道:“好吧,我给你说一说这王家祖坟……嗯,事情要从去年神灭日说起……”
“白仙儿,我来说吧!”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沈昆的脸色,哥舒情忽然Сhā嘴道:“看沈兄的脸色,他似乎连‘神灭日’都不知道呢!”
神灭日?
只听哥舒情缓缓道:“自古以来,九州诞生了无数的强者,其中一些人活着的时候轰轰烈烈,死后也能流芳百世,或者遗臭万年。这些最著名的,对后世影响最大的强者,被认为有能力武碎虚空,飞升为神仙,只是他们没有抓住机会而已,所以,这一部分人就被称之为‘次神’!”
“次神虽然已经死了,但总留下了一些遗迹,沈兄也应该很熟悉这些遗迹的名字!”哥舒情继续道:“例如,大赵王朝的兽尊台,西汉国五虎神将的拜讲坛,还有裂天武皇的王莽分尸墓,中州唐国的凌烟阁……”
列举了十几个名字,哥舒情又道:“在绝大多数人看来,这些假神的遗迹毫无用处,但在某些拥有特异能力的人看来,这些遗迹,却是价值连城!”
沈昆深感认同地点头,不错,至少兽尊台就是李牧的灵魂所在,能给自己带来一个全新的兽类武魂!
等等!
沈昆灵光乍现,脱口道:“你的意思是……假神的遗迹里面……保存了假神的灵魂!?”
“正是,几乎每一处假神遗迹,都保存了一位假神的灵魂!”
哥舒情遥指远处的祖坟,“就如你熟悉的兽尊台,保存了李牧的灵魂,这王家祖坟也是一处假神遗迹……名为毒骨洞!”
“毒骨洞?它保存了谁的灵魂?”沈昆皱眉道:“据我所知,祖坟里只有王枭和王莽的衣冠冢……哦,再奉送一个秘密,王枭的妻子杜月儿的骸骨也埋在这里,可是杜月儿似乎还够不上假神的等级吧?”
“杜月儿当然不配做假神!”哥舒情朗声道:“可是毒佛玄痴呢?昔日,杨家七郎降服霸者无双,距离天门只有一步之遥,可是毒佛一瓶毒药就杀了他,那你说,毒佛玄痴够不够资格做假神!?”
“毒骨洞里面的灵魂是……毒佛玄痴!?”
沈昆的小眼睛里绽放出一股可怕的贪婪之光!
往近了说,沈昆受困与蚀骨散很久了,急需一个顶级的药剂师,如今毒佛玄痴的灵魂就在十几里地之外,如果他能收复玄痴作武魂……
别说蚀骨散,放眼九州,还有谁能在沈昆身上下毒?
武魂玄痴……听一听这名字,根本就是百毒不侵的代名词!
而往远了说,每一座假神遗迹里面都有一个强大的灵魂,这该有多少武魂给沈昆效力啊!他的《魂经》只修炼到第三重,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魂壳,如果这些魂壳里面装满了假神武魂……
想到这里,沈昆的心脏开始怦怦地乱跳了。
一百七十一神灭日(2)
“小师弟,想什么呢?”白仙儿让沈昆眼里的光芒吓了一跳,心里突突地发抖。
这贼和尚的小眼睛,太可怕了,分明是能吃人的眼神!
“没什么,我只是太激动了,忙活了这么久,总算知道祖坟里有什么了!”沈昆嘿嘿一笑,“哥舒小姐,麻烦你继续说,神灭日是怎么回事?”
“神灭日,指的是去年腊月初三!”
哥舒情缓缓道:“原本,假神的灵魂隐藏在遗迹里面,没有人可以伤害,或者利用他们,可是去年腊月初三,至少有五处假神遗迹被人袭击,最著名的就是大赵王朝的兽尊台,以及出云海城的夺日楼……这一日大批的假神陨落,遗迹被毁,所以被称作神灭日!”
“腊月初三,神灭日……”沈昆猛地想起了黑骑士,“知道摧毁遗迹的凶手是谁吗?”
“没有人能查的出来!”哥舒情无奈地叹了口气,“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凶手非常强大,至少与我父亲在伯仲之间,而每一处假神遗迹,都被他们碎裂成了七块!”
“哦……沈昆松了口气,没有人知道凶手就好,因为很多迹象表明,摧毁遗迹之一的就是九州沈昆!
“哥舒小姐,然后呢?”
“遗迹被毁之后,里面的假神灵魂也就是失去了依托,变成了可以被人利用的孤魂野鬼,而他们生前的力量也宣泄开来,能给人带来一些非常奇妙的变化!”
“这个我明白!”沈昆道:“就像兽尊台,他裂成了七块海纳百川石,每一块能都让人晋级!”
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聚齐六块以上的海纳百川石,就可以召唤李牧的灵魂。
“不错,兽尊台碎片的特点,就是帮人晋级,而毒佛玄痴所在的毒骨洞……”哥舒情忽然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毒骨洞碎片的作用有两个,一是帮助药剂师晋级,其二,毒佛虽然以用毒著称,但他毕竟是古往今来最强的几个药剂师之一,所以他的灵魂碎片,可以用来救人,叫做“复活石”。”
说着,哥舒情从怀里拿出一块淡金色的碎石块,放在了沈昆面前,“这就是七块复活石之一!”
“他不应该在祖坟里面吗?你怎么得到的?”沈昆惊道。
随即他就明白了:王家祖坟之所以传出去有宝贝的消息,都是因为一个突然晋级蓝元的药剂师——这药剂师肯定得到了一块复活石!哥舒情现在拿出来的这块,自然是从药剂师身上抢夺的了。
果然,哥舒情笑道:“小妹不才,杀了一个作恶多端的药剂师,之后才知道,毒骨洞被毁的时候,那药剂师正好在附近,得到了一块复活石。”
“嘿嘿,赤霄城传说,那药剂师被一个神秘高手干掉了,原来就是哥舒小姐啊!”
沈昆不仅多看了几眼哥舒情,那药剂师可是蓝元武宗,哥舒情能干掉他,至少也要是蓝元武宗的等级吧?
同样,白仙儿有资格和哥舒情平起平坐,实力也应该是蓝元武宗!
“呼……”
还好大家有一个同门姐弟的名分,不然,贫僧刚才可就要横尸当场了。
“小师弟,现在明白了吗?王家祖坟里面是六块复活石,你先挑和不先挑,都是一样的。”白仙儿笑道:“不过姐姐也不能亏待师弟,那就这样好了,事成之后,我和哥舒情只要各自的三块复活石,祖坟里的其他东西,全部归你,怎样?”
沈昆哀怨地叹了口气,“美女师姐,你就不能再加一点吗?”
……
知道了毒佛的灵魂就在附近,又得到神灭日这么重要的线索,沈昆心情大好,约定明天一早开发祖坟,他亲自送白哥二人去休息。
回到帐篷里,沈昆嘴角还挂着笑容,“美女老师,这次赚大了,哈哈,神灭日,至少五个假神灵魂出世,贫僧要是把他们都收过来,五个武魂轮番上身……美女老,你不高兴?”
阿罗坐在椅子上,双手支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哎呀,不就是不小心撞见你洗澡了吗?”
沈昆突然想起了没说完的那件事,大红脸地蹲下来,笑道:“刚才我没说完,你也没听到,那继续说……美女,反正都那啥了,你能不能将就一下,直接跟我……”
“沈昆,你说他们要复活石做什么?”
阿罗还是没有认真听沈昆说话,她突然抬起头,疑惑道:“复活石虽然是宝贝,可是以哥舒应龙和练赤豪的本事,他们需要复活石吗?还是说,他们都……我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美女,你就不能认真听我说完吗?”沈昆哀怨道。
“回来再说了,我有事出去一趟,最迟明早回来,沈昆,你千万记住,在我回来之前,不要跟任何一个和尚动手!”
说完,阿罗闪电般离开了帐篷。
不能跟和尚动手?
沈昆抹了抹自己的光头,阿罗究竟想通什么了啊?
说到和尚,沈昆忽然想起了死掉的怀心,他来到储藏怀心尸体的帐篷,捂住鼻子,带上手套,在尸体上研究了一番。
怀心是药剂师,身体上或许能留下一些治疗蚀骨散的线索,这就是沈昆的目的,不过他鼓弄了大半夜,他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只好将怀心的尸体埋掉了。
“没有就算了,反正毒佛玄痴的灵魂就在不远处,贫僧大不了去找玄痴!”
想到这里,沈昆又拎着一个小包,溜溜达达地走进了关押黄行的帐篷。
“黄老兄,好久不见啦!”
黄行的手筋脚筋都被咬断了,被一根大铁链子悬空挂着,他身上的黑袍也不见了,露出一身散发着恶臭的脓肿。
“唔,臭死了……”沈昆坐在黄行对面,捂着鼻子道:“你们天机门是怎么回事?好像每个人都是满脸大包,浑身流脓的样子!”
“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天机过多,自然要遭天谴!”黄行很平淡地挑开一只浮肿的眼皮,“沈昆,我代天行事,你敢伤我,也是要遭天谴的!小心九雷轰顶而死!”
“天谴?切,兄弟我上面有人!”沈昆撇撇嘴,打开了手中的小包,“好啦,别说这些表面文章了,我知道,你们天机门是为了‘天命九人’存在的。”
“你知道天机预言?”黄行一怔。
“岂止是知道,我还有这东西呢!”
将包里的一张地图展现在黄行面前,沈昆问道:“知道这张图说的是哪里吗?”
这张图,就是凌云宗覆灭之时,沈昆得到的那张无名地图。王枭已经推测过了,这地图上面的骷髅头标记,表示一位即将出世的邪恶魔头。
当然,这魔头是可以成为武魂的,所以沈昆留下了黄行的性命,就是为了问他这邪魔的地址。
“将军的觉醒,带来了血的指引,邪恶的诱惑,沉沦的邪魔,将再现人间,奉行神的旨意……”
一看这地图,黄行立刻念出了天机预言中的《邪曲篇》,然后他愕然抬起头,“沈昆,这是我天机门流传出去的重宝,怎么会在你手里?”
“老兄,你不觉得俘虏没有资格这样问吗?”沈昆笑嘻嘻道:“一笔交易,只要你告诉我,这《邪曲篇》中的恶魔灵魂在哪里,我就放了你,而且收回你手脚上的秘法,让你做一个正常人!”
“你也想找天命九人?”
黄行冷哼了一声,斥骂道:“沈昆,只有风水师才有资格窥察天命,你敢擅自Сhā手天命,小心遭天谴!”
“天谴,天谴,老兄你来来回回就会这一句吗?”沈昆摇头道:“拜托,你现在是俘虏耶,听话,告诉我这地图的意思,不然我可要严刑逼供了哦!”
“严刑?”黄行的笑容更冷了,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溃烂的胸口“我会怕严刑逼供吗?沈昆,看一看我的左胸,这是十五年前,我占卜到我父亲即将死于一场战役,我阻拦了他,没让他出战,结果我扭转天命,被降下‘毒蛇噬心’的……哈哈,十二条毒蛇,一条接一条地撕咬我的心口,然后从我的心脏穿过去……
还有我的左臂,这是为一个朋友占卜如何治疗他的伤势,结果,我朋友痊愈了,我却改变了他重伤而死的命运,被降下了‘骨骼腐蚀’的天谴……整整一年,我的左手肘一天天的腐烂,痛的我几乎活不下去……”
一桩桩的解释自己的伤口,黄行最后放声狂笑,“你说,天下间还有什么刑罚,能比天谴更残酷,更残忍?我这辈子忍过了十七次天谴,还会怕你的严刑逼供?”
“……”
“这些都是天谴造成的?”
仔细看了看黄行身上的伤口,沈昆骇然发现,风水师看似风光,可背地里糟的罪也不少啊!
“不错,这就是天谴!”黄行狂笑道:“沈昆,来吧,用你一切的手段折磨我好了!不过你放心……我被你折磨死之前,一定会再次逆天而行,占卜你的命运,我要预言你是怎样死的,我要亲眼看到你未来的死法!”
说着,他的瞳孔消失了,双眼变成了雪白色,同时身边浮起了一层淡淡的水汽。
他竟然真的占卜起了沈昆的命运!
一百七十二迷失的黄行
沈昆并没有阻止黄行,因为他也想知道自己未来会怎样。
“好吧,老兄你忙,我看戏!”沈昆笑眯眯地坐在了椅子上,端起一杯茶水慢慢地品茶。
“天!
“地!
黄行厉声高呼,“我乃黄行,奉行你们之间的一切命数,告诉我,眼前这人,将会是怎样的下场,是不是比我死的更惨!?哈哈,快告诉我!”
他不愧是天机门的九大先知,虽然战斗能力一般,但占卜和预言的能力却是登峰造极,没用任何道具,没有太多的过程,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完成了占卜的全过程。
“呼……”
片刻之后,水汽散尽,黄行垂下头,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呼’的音节。
“老兄,占卜的结果怎样?”沈昆笑嘻嘻地问道:“我是怎么死的?钱多砸死的,还是钱少饿死的?”
“呼……”
黄行并没有回答,又发出了一个同样的音节。
“老兄,说句话呀!”沈昆挠头道:“你不是还想挤兑我吗,快说,我真的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呼……”
又是那个音节,不过这次后面多了一个尾音,“……噜!”
“呼……”
“……噜!”
“呼!”
“噜!”
“呼噜……”
一连串的音节中,沈昆终于听明白了,黄行这是在打呼噜。
“@%#$※……”
他竟然睡着了?
“老兄!”沈昆大声道:“喂,这可不是天机门高人该做的事情,醒醒,别丢脸了啊!”
“呼噜!”黄行呼出了一个大大的鼻涕泡,显然睡的很是香甜。
啪,啪!
在黄行脸上狠狠拍了两下,沈昆大吼道:“醒醒!”
“呼噜……”黄行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整个人都软绵绵地吊在锁链上,竟然进入了最酣畅,最美妙的深层次睡眠。
“老兄,你没事吧?”见拍打没有效果,沈昆在黄行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然后又拿出刑讯的皮鞭,啪,啪,啪,照着黄行的后背就是三鞭子。
可是经受了这样的痛苦,黄行的呼噜声却更响亮了……
难道他睡死过去,变成植物人了?
沈昆隐隐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堂堂的天机门九大先知之一,只不过算了一个普通人类的命运,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并没有注意到,就在黄行开始打呼噜的时候,夜空中,一片闪烁的星群,其中最大最亮的九颗星,其中的一颗星忽然变得暗淡无光,划着灰蒙蒙的光芒从天坠落,如流星一闪即逝。
同一片夜空下,距离赤霄城不远的距离。
“不好了,不好了!”
一群黑袍人正在山中休息,看到天星陨落,一个比较年轻的黑袍人跳了起来,惊恐地喊道:“门主,黄师叔的本命星陨落,黄师叔死了!”
柯西就站在人群之中,他正在闭目休息,闻言抬起头来看了眼夜空,黯然叹了口气,“黄师弟,永诀了……”
“门主,黄师叔虽然屡次逆天改命,但您算过,他至少还有二十年的寿命,他肯定是被人杀掉的!”几个黑衣人悲愤地跪了下来,“请门主动用秘法,查清凶手是谁!”
“人自有命数,去了就是去了,何必冤冤相报呢?”柯西缓缓摇头。
“门主……”
见柯西意思坚决,黑衣人们无奈地推开了,不过还有几个年长的人不甘心,他们手拉手地围在一起,在人群核心处升起一团火焰。可是火焰刚刚出现,突然爆裂开来,险些炸死了这些黑衣人。
“咦?”河西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他明白,这几个黑袍人是有心报仇,动用了占卜术中的火焰法,想从火焰中折射出凶手的样子,可是他们几个经验丰富的先知联手,竟然让占卜术失败了。
“门主,凶手看来好厉害,我们四人联手也占卜不到他的命数,只能请您出手了!”黑袍人跪了下来,苦苦地哀求。
“也好,我也想知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抵抗你们四个人的联手占卜……”
柯西在脚下一指,一团水光出现,黑袍人们立刻围了上来。
不过这水光灰蒙蒙的,里面隐约透出几个人影,别说是这几个黑袍人,就连柯西都看不清楚。而且水光只持续了三四秒钟,然后就‘啪’的一声破裂了,融入了泥土之中。
“原来如此……”
柯西悠然长叹,“黄师弟并没有死。”
“师叔没死,那他的本命星怎么会……”
“他比死还要难过啊!”柯西无奈道:“黄师弟是想要占卜一个人什么时候死亡,可是那人……”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那人的寿命非常古怪,他或许只有百年的阳寿,但却有多到无法计算的阴寿,黄师弟顺着他的寿命轴一路追查下去,可是追啊追,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人的寿命终点,所以,黄师弟的灵魂迷失在这个人的寿命轴上了,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活死人!”
如果沈昆在这里,一定暗叫一声厉害。
没错,沈昆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他在阴间的后台太硬,阴寿多到无可计算,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寿命终点,也就是永远不会真正的死掉!黄行想找这样一个人的死法,也只能迷失灵魂了……
“走吧,赤霄城就在不远了!”柯西莫落地走了起来,在他背后,那些黑袍人却是咬牙切齿。
“找不到寿命终点,所以迷失了……嘿嘿,如果我们杀掉那人,黄师叔不就可以找到他的死法,然后回归了么?没错,一定要杀掉那个凶手!”
……
天亮的时候,柯西已经看到了赤霄城的轮廓,而这时候,沈昆正从黄行的帐篷里走出来。
黄行变成了植物人,沈昆也只好将他暂时放在棺材里,交给御兽山庄的妖兽看押,天知道这占卜高手会在什么时候醒来,或许……他的结局就是一个植物人吧?
路过营区大牢的时候,沈昆遇到了龙青山,这大狗熊正在冲着十几只阴云毒怪吟诗作对,看到毒怪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和没有神智的呆傻样子,沈昆低声说了一句,“老兄们,等着,我这就去把毒佛玄痴弄来,一定治好你们!”
来到祖坟外围,白仙儿和哥舒情已经各自带兵准备好了。
只见白仙儿带来的飞行妖兽,都变成了翠绿色的皮肤,白仙儿正在逐一给他们喂食一种淡青色的药丸,而哥舒情的八百血骑正在绕着圈子奔跑,像军事操练一般,想不出来她怎样破解毒云。
“两位美女,都准备好了?”沈昆笑嘻嘻道。
“王家祖坟有两部分组成,一是毒云,二是天机门布置下的风水法阵,毒云我们解决,法阵的地图,就有劳沈兄了!”哥舒情客气地欠身道。
“好说!”沈昆早就接手了王家的全部秘宝,复制了十几分地图副本,此时拿出来挨个分发,笑道:“地图就在这里,两位美女,开始吧!”
看了一阵地图,白仙儿和哥舒情各自点了点头。
“小师弟,看好了,毒云是这么破解的!”
一声娇笑,白仙儿突然振臂高呼,顿时,她身后的飞行妖兽的体型暴涨了几十倍,如一头头擎天巨兽,每一次喘息,都能呼起十几丈的狂风,每一次迈步,都能震的大地轰隆隆作响,“出发!”白仙儿跨上一条格外庞大的双足飞龙,向祖坟方向一指,数百头庞然大物就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
可神奇的是,这些庞然大物接近毒云之后,不但没有被当场毒死,反而大口呼吸……他们体型庞大,一次能吸入的毒云自然也是多到了无法计量,仅仅是十几次呼吸,外围的毒云就黯淡了许多。
“这是南林特有的解毒阵法,吸毒兽群,可以将毒云全部吸入妖兽体内,清出一条大路!”
哥舒情微微一笑,语气中却透着几分鄙夷,“不过这办法是拿妖兽的性命做赌注,也只有南林这种妖兽众多的地方可以使用,我们人类还不屑用这种办法,也不会拿士兵的生命去冒险!”
“那哥舒小姐想怎么做?”沈昆笑眯眯地问道。
“走进去!”
眼看士兵们活动开了,哥舒情给了沈昆一个恬淡的笑容,嘴角噙着淡笑,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毒云,那八百禁卫血骑也堂而皇之地跟在后面,似乎,这些人类根本没把毒云放在心上,哥舒情笑道:“毒佛玄痴曾经是家父的军师,托他的福,我这八百血骑,都是百毒不侵的!”
干!
沈昆不由得偷偷地竖起中指,然后他找了块大石头,往上面一蹲,笑嘻嘻地等着毒云消散。
这时候,沈昆的武魂剧烈地震荡起来,王枭在灵魂世界中粗重地喘息,每隔几秒钟就问一次,“快了吗?快了吗?”
“安啦,王老兄,现在着急也没有用!”沈昆笑道。
“唉!”王枭一声长叹,自嘲道:“分别一千多年的妻子就在眼前了,我这心……”
“理解!”沈昆打了个指响,眼看白仙儿已近开出一条大路来了,他身如长虹,猛地冲进了祖坟,“杜月儿,贫僧带你老公来团聚了!
一百七十三秉菩萨心,行雷霆手段
王家祖坟占据了两座山头,一座是王家祖先的墓碑群,杜月儿的灵魂应该就在这里。而另一座山头才是毒骨洞,毒佛玄痴的埋骨之地。
王枭已经等了一千多年,沈昆理解他的迫切心情,所以进入祖坟之后就和白哥二人分开,直奔杜月儿的坟茔。
“沈昆!”走到半路,王枭突然低沉道:“有一件事,似乎我们都忽略了。”
“安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沈昆笑嘻嘻道:“我现在只有一个剩余的魂壳,可祖坟里却有两个灵魂,杜月儿,毒佛玄痴……我肯定要放弃一个!”
王枭默然点头。
二选一的必选题面前,毒佛玄痴的诱惑力实在比杜月儿大了不知多少,那沈昆会把这唯一的名额留给谁?
“放心,肯定留给你老婆!”沈昆笑道:“晋级绿元上段之后,我有预感,我的《魂经》也快修炼到第四重了,那我先收了杜月儿的灵魂,让玄痴等几天好了!”
王枭的身子猛地一颤,“沈昆……”
“道谢的话就别说了,我能有今天,一大半是你给的,帮你也是应该的!”沈昆笑嘻嘻道:“而且我早就答应你了,贫僧做生意,绝对讲信誉……哎呦,这是什么怪物?”
正说着,沈昆忽然发现前面跳出一只庞大的黑影。
两只长耳朵,红色的小眼睛,浑身雪白色的毛皮,走起路来一蹦一蹦的……没错,这是一只兔子,可是它往沈昆面前一站,亮出的一只大板牙,竟然比沈昆还要高了两三尺!它的整个身躯更是一只庞然大物,像小山一样蹲在了必经之路上。
而后,这大兔子歪着脑袋看了一阵沈昆,突然跳了起来,像啃草一样啃向了沈昆的脑袋。
“别慌!”王枭笑道:“毒云笼罩了小半年,祖坟里的生物肯定受到影响,这就是一只吸毒变异的兔子,杀了就是!”
“原来是毒云影响的,我说呢!”
沈昆也没放在心上,高高跃起,落在兔子的后脑上,一道雷霆斩就结果了这兔子的性命。
不过兔子死后,血腥味引来了一群只有甲虫大小的狼,这些迷你狼像蚂蚁吃大象一样,爬上了兔子的尸体,呜咽呜咽地吃了起来,看他们行动迅速,抓牙锋利的样子,应该都是黄元级以上的妖兽狼!看到这场面,沈昆心中一乐,毒云之后,这里的妖兽还真是变得稀奇古怪呢!
这时候,狼群发现了‘巨人’沈昆,嚎叫着扑了上来,沈昆小眼睛一转,冒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动用御兽心经秘法,将这些狼族同胞收进了自己的狼毛里面。
身上藏了几百只狼,以后打架的时候就多了一招——身子一抖,狼巢群出!
嘿嘿!
沈昆继续前行,一路上,八条腿的蛤蟆,长了人头的狮子,不应该出现在陆地上的四爪鱼,各种怪物层出不穷;就连植物也变异了,食人花,漫毒树藤,荆棘草,各种植物也向沈昆发动了攻击,不过他们的实力都不算强大,沈昆抱着增加实战经验的心态,带上猎元杀阵就将他们宰杀了。同时,沈昆不断地收押狼群,等到了中午的时候,他不但吸收了大量的灵气,身上的迷你狼群足有一千多匹,多到了装不下的地步。
不过王枭已经等不及了,催促道:“沈昆,这样杀过去也不是办法,用十五张巨灵符组合,开出一条大路。”
“好嘞!”
沈昆双手一张,十五张灵符在身子周围盘旋起来,就像装备了一架绞肉机,然后他卯足力气向前狂奔而去,路上再有妖物出现,立刻被绞肉机宰割成了碎片。
这样跑了一段路,一座墓园出现在眼前,最先看到的就是两座拔地而起的高耸墓碑,上面写着两列大字:先祖王莽之墓,先祖王枭之墓!
就是这里了!沈昆绞杀了最后一拨妖兽,欢呼了一声,但就在这时候,前方传来一声愤怒的佛号,“阿弥陀佛,僧友也是佛门中人,奈何徒造杀孽!?”
有和尚!?
沈昆猛地想了起来,阿罗今早说过,千万不能跟和尚动手……怎么,阿罗竟然预知到自己会遇到和尚吗?
墓园已经被一群和尚占据了,大约有二十几个,他们都是赤祼双脚,僧袍残破却没有补丁的样子;他们都很高,很瘦,皮肤干枯褶皱,像是披了一件干裂的老树皮;这些和尚的坐姿也很有意思:一只脚着地,另一只脚盘起来,蹲成一个一条腿的马步,而双手在胸前合十,闭上眼睛低低的念经,这姿势在佛教中叫做禅心礼佛,是比较罕见的入定法门,大多为武僧所用。
“哪来的秃驴!?”一看自己的坟墓被和尚占领,而且几个和尚还踩在了自己的坟墓上面,王枭勃然大怒,“沈昆,把身体借给我!”
“别动,老兄你他们的手!”
留意到和尚们的手,沈昆的脸色变了。
他终于明白,阿罗为什么不然他跟和尚动手了,不过王枭对佛教了解的不多,冷笑道:“不过二十几个和尚而已,最强的虽然是红元武宗上段,但是我来操控身体,肯定能吃下他们!”
“老兄,你再看看他们的手!”沈昆的声音格外凝重。
在他的指点下,王枭仔细一看,只见所有和尚都只有九根手指,少了右手食指。而缺少的这根食指,不像是砍掉的,也不像是先天缺陷,因为断指出皮肤狰狞,呈灰黑色,还有一点点的黄|色脓肿,王枭愕然道:“烧掉的?”
“不错,他们都烧掉了自己的右手食指!”沈昆呻吟道:“我那扫地的师父说过,在佛前烧掉自己的右手食指,这叫做‘燃指敬佛,灭三千恒河沙罪’!这些和尚都是最虔诚的苦行僧,战斗力绝对不能从表面衡量……”声音越来越弱,“老天啊,燃指的和尚,可是和尚里最可怕的一种!”
“可怕也不能退缩了!”王枭森然道:“而且……他们好像也不会放过你呢!”
两人说话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和尚已经走了过来,他就是王枭说的那个领头者,红元武宗上段。
“僧友,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和尚指着沈昆背后怒道。
一路杀来,沈昆背后早已是尸横遍野的场面,他笑道:“哎呦,这位僧友,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嘛,你说,我家的祖坟被野兽占据了,那我说什么也得杀过来呀!”
“那你就荼毒生灵?”
和尚高悬了一声佛号,怒道:“我佛有慈悲心,顾生灵,度众生苦厄,昔日割肉喂鹰也在所不惜,可是僧友,你为了一己私利,竟然杀戮数百乃至数千生灵,罪孽何其之大,善哉,善哉!”
沈昆最怕的就是和尚说教,在少林寺二十年之中他已经受够了,不过他忌惮这些和尚的实力,只好笑嘻嘻地认错:“大师你说的都对,我错了,真的做错了!”
说着,他连连鞠躬,“老兄你看,我已经知错了,日后也肯定做出赔偿,那你是不是让我进祖坟里去看一看……我祭拜自家祖坟,就算佛祖也不会阻拦吧?”
“沈昆,罗嗦什么,杀进去就是!”王枭在身体里急的大吼,他太想念自己的妻子了,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老兄,别急,能不打就不打!”
沈昆笑呵呵地认错,径直走进了祖坟,“老兄们,你们没意见,我这就进去啦,多谢,多谢。”
“仅仅道歉就够了么?”和尚伸手拦住了沈昆,正色道:“我佛如是说,终生平等,僧友杀戮过多,有干天和,还请在此赎去罪孽!”
沈昆心里顿时冒出了一股火气。
干他娘的贼和尚,贫僧就是杀了一些变异怪物,也没杀你们的亲朋好友,你们还不依不饶了!?说什么杀戮赎罪,你以为你们是世界警察,还是如来佛祖,管的也太宽了吧!
“那我该怎么赎罪呢?”沈昆舔着嘴唇问道。
“先将这些生灵入土为安,在他们的墓前三千遍往生经,然后随贫僧去大菩提寺,面壁思过三年,如此,才可消去僧友的孽,才能让这些枉死的生灵安息……阿弥陀佛!”
和尚法相庄严,似乎在诉说天地间最正确的真理。
而且一句大菩提寺,其实已经暗示了这些和尚的身份,但沈昆没听过这个地名,他只听清了‘面壁三年’,嘴角瞥了瞥,挤出笑脸道:“看老兄你说的,我都认错了……这样吧,你先让我祭拜祖坟,然后我再商量补偿的事。”
“向佛祖忏悔,岂可拖延?”和尚色变道:“还请施主就此思过!”
说完,他高宣佛号,墓园里的和尚们立刻站了起来,都是一手在胸前呈佛礼,一手抓着佛珠念经的样子,来到沈昆近前,他们‘刷,刷,刷’地抛出念珠,像绳索一样将沈昆困了起来。
“老兄们,不就是杀了一些变异怪物吗,你们至于吗?”
沈昆看了眼身上的枷锁,忽然笑的有点冷,“我明白了,老兄们是想独吞这墓园里的东西,这才要抓我是不是?嘿,嘿嘿!”怪异的冷笑中,他袖子里悄悄滑出了一百多道灵符……
一百七十四秉菩萨心,行雷霆手段(2)
沈昆真的被这群和尚气火了:他们占据王家祖坟不说,还搬出可笑的借口抓捕自己,这做法分明是要独吞王家祖坟啊!不过他似乎真的误解这些和尚了,听到沈昆的指责,和尚有的无奈苦笑,有的勃然大怒,但都是一脸受尽委屈,没有人理解他们的样子。
这表情相当真诚,做不得假。
“荒谬,荒谬!这墓园里埋有逆天邪魔,贫僧镇守此地,乃是要镇压邪魔,救渡世人,何来独吞之说?贫僧乃出家人,四大皆空,这祖坟里的东西在贫僧眼中与粪土何异!?”和尚悲愤道:“贫僧不许僧友进去,一是僧友确实犯下了杀生大罪,必须礼佛忏悔,其二,贫僧是怕你被邪魔蛊惑,是要救你啊!”
“好冠冕堂皇的说法呀!”
认定这些和尚是想独吞祖坟,沈昆撇嘴道:“可是不管你怎么说,事实是,你们占领了我家的祖坟,还不让我进去,这就是强盗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阿弥陀佛,强盗也好,窃贼也罢,贫僧自认无愧于佛祖,仅此而已了……”
和尚叹了口气,“僧友顽劣不堪,如果一意孤行,执意进入祖坟,贫僧也只好秉菩萨心,行雷霆手段了!”
沈昆也叹了口气。
虽然阿罗的警告还在耳边萦绕,但话说到这种地步,双方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沈昆想不打也不行了!
再不动手,贫僧要任人欺负么?
沈昆表面上笑嘻嘻地说着废话,但手底下偷偷放出了袖子里的全部灵符,顿时,一百多张太极图震碎了身上的佛珠,当空笼罩下来。
“阿米佛陀,贼子胆敢毁坏我佛法器!”
佛珠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和尚心痛的像火烧一样,不过他谨遵师尊的光明正大教诲,朗声报上了名号,然后才出手招呼。
“贫僧慧心,大菩提寺戒律院护法,来领教僧友的手段了!”
说着,他抛起了身上的袈裟,这袈裟迎风而长,将整座王家祖坟都笼罩起来,太极图打在上面,像是撞上了坚硬的墙壁,在‘轰隆隆’的爆炸声中烟消云散,而袈裟却毫发无损。
“僧友是灵符师?”和尚朗声一笑,如一尊金光四射的佛像道:“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可叹可敬,可惜僧友心地不净,贫僧只好将你擒回大菩提寺,受我佛的佛法熏陶了。”他一指沈昆,遮天蔽日的袈裟就像一张大网似地罩了下来。
这袈裟快的让人避无可避,大的让人无处可逃,沈昆当场就被袈裟裹了起来。
“呵呵!”眼看沈昆被擒,和尚平淡道:“你的修为虽然不错,但灵符师有他的弱点,就是身体被困死之后无法制造灵符,自然就要束手就擒……阿弥陀佛!”
正说着,和尚惊骇地发现,他的袈裟上面被撕咬出了一个接一个的小缺口,仔细辨认,是一批批的迷你小狼从沈昆身上爬了出来,几十只为一群,在袈裟上拼命的撕咬。
很快,袈裟就被咬出了一个大口字,沈昆跃了出来。
“好吧,灵符师对付不了你,那我就用御兽师的手段好了……狼群舞!”
沈昆身子一抖,顿时,一千多只迷你小狼扑向了和尚,而且这些狼在半路的时候身子就已经变化成完整的巨狼大小,像是一整支完整的狼族冲锋大军。
趁着和尚对付狼群的时候,沈昆启动了灵魂世界中的佛珠,低声道:“王老兄,下面交给你了!”
经过两次过招,沈昆看出来了,这和尚比自己高了三级,是货真价实地比自己强了很多,想对付他,只有让王枭操控自己的身体,用经验来弥补等级上的缺陷。
一瞬间,沈昆的气质变得阴冷狂暴,王枭掌控身体之后仰天暴喝一声,洒出了漫天的空白纸张!
自己的坟茔被和尚占据,分别千年的妻子就在眼前,和尚们却不让他进入祖坟,王枭早已气得三尸暴跳,所以一出手就绝不留情,他双手在胸前高举,慢慢地转圈,然后动作越来越快,逐渐化作百手,千手,乃至于万手!
接下来,这无穷尽的手影在每一张空白灵符上同时作画,笔走太虚,乾坤如龙,刹那间就完成了三千多道灵符,组成一道完整的三千龙象大阵。
躲在灵魂世界里的沈昆不仅汗颜,这就是差距,自己画三千龙象至少要半夜的时间,可王枭……两秒钟,仅仅用了两秒钟!
“秃驴,胆敢亵渎老子的祖坟,找死!”
三千龙象完成,王枭的身躯陡然增大了几十倍,像一尊顶天立地的邪魔,带着三千狂龙,三千巨象的神力,一掌拍向了和尚的头顶。
这时候,和尚刚刚从狼群的包围中挣脱出来,抬眼看见高耸的王枭,骇然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从前两招来看,这少年和尚的实力纵然不错,但他的年龄和经验绝对使出如此凶猛的狠招啊!
隐隐约约地,和尚心里冒出了一股无力感……
他咬着牙,将钵盂变大扣在了自己身上,如坚硬的龟壳,然后他双手护住了自己的眉心……这眉心正是和尚的弱点死|茓所在。
不想,王枭早已经观察到了和尚的弱点,巨大的巴掌来到和尚头顶之后,突然弯曲四指,只伸出了一根食指,而后,食指变得细小如尖刺,刺穿了钵盂,刺穿了和尚的双手,正好点在了和尚的的眉心之上。
噗~~~~~~~~~
和尚狂喷了一口鲜血,怒吼道:“师弟们,邪魔厉害,一起动手!”
“想群殴?”王枭放声狂笑,“七百武尊的群殴老子都见过,还怕你们不成?”
他冷眼盯着冲上来的和尚群,在自己身上‘啪,啪,啪,啪……’地连拍了七道灵符,瞬间完成了猎元杀阵,随之一声怒吼,杀进了和尚群中。
……
十五分钟之后。
一切风平浪静,墓园的低洼处流淌着汩汩的红色液体,每一座墓碑都被几滴鲜血打到,渗着如血梅花绽放开来的一点点嫣红,而墓园的围墙外面,几百头妖兽被血腥味引来,试图进去分享尸体,但墓园中央的狂虐杀气,却让他们低头踌躇不前。
“阿弥陀佛,僧友杀心肆虐,已坠入了魔道,贫僧法力低微,救不得你了!”
领头的和尚慧心站在墓园中央,他的眉心裂开一点血洞,悲悯地望着遍地的同门骸骨,忽然叹了口气,念着佛经缓缓离去,看样子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王枭并没有阻拦他,因为这时候,王枭站在一尊墓碑上面,衣服撕裂,身躯上多出创伤,尤其是后背让一口佛门戒刀从左肩膀砍到了右腰眼,裂开了一条将近一米长的伤口,皮肉翻滚,鲜血不断地涌出。
虽然王枭的经验和招式远胜这些和尚,但沈昆的身体毕竟只有绿元上段,击溃这些和尚之后,王枭已经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太虚汇元!”
用出了符魔七绝阵中的疗伤秘法,身体上的伤口开始逐渐愈合了,不过剧烈的战斗之后,王枭也没有多少灵气支持太虚汇元完全发挥作用,眼看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了,他便匆匆地收了秘法,急不可耐道:“沈昆,已经解决和尚了,快召唤月儿的灵魂!”
“好嘞!”
沈昆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顿时,一阵阵钻心的剧痛死咬着他,不由得暗叹了一声……王老兄刚才真的是拼命了,为了尽快解决和尚见到杜月儿,他至少受了十七处重伤!
现在,这些重伤自然由沈昆来承受了。
更可怕的是,王枭出手狠辣,杀了二十几个和尚,这死仇算是结下了,而且全都算在了沈昆身上!天知道这些和尚有什么背景,会招惹来什么强大的人物。
不过管他什么背景,事情是自己的武魂做下的,自己就必须抗下来,沈昆还是有这点骨气的。
按王铎的说法,杜月儿的骸骨就埋在王枭的坟墓里面,不过剧烈的消耗已经让沈昆没有灵气轰开墓碑了,他找了一把铁铲,来到了王枭墓碑前面。
墓碑上贴着一张佛门封条,上面还写了一行大字,“此地埋有邪魔,擅自开启,必有天谴报应!”
邪魔?
刚才慧心就已经强调好几次了,坟茔里埋葬了一个邪魔,可是……沈昆想了想,觉得这是和尚们为了占据祖坟编造出来的借口,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祖坟里只有一个杜月儿,她能算是什么邪魔吗?
就算杜月儿是邪魔,自己已经把王枭带来了,她还能伤害自己的丈夫吗?
想到这里,沈昆挥动了铁铲,挖去了坟上的镇纸……
轰隆!
天空突然闪过一声惊雷,沈昆吓了一跳,抬眼一看,只见随着镇纸落地,天空隐隐变成了灰黑色,黑云密集,像是要打雷的样子。
“干!”沈昆吃惊道:“镇纸一去,天象异变,难道和尚们没有骗我,这里真的埋了一个邪魔?”
摇了摇头,将这荒谬的念头甩在脑后,沈昆挖开了坟头。
随着他每一次挥动铁铲,天空的颜色便暗淡一分,当沈昆挖开坟茔,露出一口晶莹透明的棺材的时候,天空已经是雷光山洞,紫红色的天雷随之有可能从天而降!
甚至,一道惊雷忽然从天而降,轰碎了沈昆身边的另一块墓碑。
“还要挖吗?”沈昆忽然有点心虚了。
一百七十五‘邪魔’武魂
什么叫做邪魔?
搁在普通人眼中,这个问题的答案类似这样:邪魔嘛,就是作恶多端,或者满手血腥,或者作奸犯科,或者祸国殃民,反正就是不干好事的那一类人!
不过在九州大陆,尤其是九州大陆的僧人和风水师看来,邪魔的准确定义是这样的——所谓邪魔,就是逆天而行,不遵循天道的生灵。或者直白一点就是,让天门后面的神仙不高兴的人。
从这个角度说,柯西和黄行,这种泄露天机太多的人也可以称之为邪魔,而且是大魔头!
就在沈昆看见棺材的时候,大魔头柯西和他带领的小魔头们也看见了赤霄城的城门,同时,灰黑色的云层也来到了他们的头顶。
“天谴,天雷天谴!”
一看云层中透着紫红色的雷光,柯西身后的风水师门顿时骇然色变。
一个风水师挖出了一个地洞,招呼几个要好的师兄弟躲了进去;另一个风水师在身边布下了十几个法阵,招呼朋友们和他手拉手地围成一圈;更有一个风水师撩开柯西的黑袍,躲在了他的袍子下面,不过立刻有人小声提醒他,“你躲在门主衣服里是想找死吗?天谴来了,第一个杀的肯定是门主,他泄露太多的天机,早就被神仙们盯上了!”
这人惊呼一声,撒腿跑掉了。
看到弟子们的乱象,柯西无奈长叹。
作为一个风水师,可以为人批算命运,可以给人指点发家宝|茓,看起来人人尊敬风光无比,可是他们也泄露了太多的天机,时刻要担心天谴的报应啊!
古往今来,七成以上的风水师都是死于天谴,另外两成是熬不过天谴的痛苦,自杀而死!
“不要慌乱!”仔细看了看天上的阴云,柯西招呼道:“这天谴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门主,你确定?”风水师门还有些不放心。
“你们看着雷光的样子,”柯西指点道:“这是九重雷劫,用来诛杀逆天邪魔的何谓逆天邪魔,说白了就是让天门震怒,众神众仙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的罪人……而我们呢,是,我们都曾经或多或少地泄露天机,但论起罪名,我们最多当得起六重雷劫,还不至于让天门降下九重天雷!”
风水师门齐齐地松了口气,不过他们的好奇心也被调动了,“门主,既然不是冲我们来的,那是谁?什么人有这种本事,让天门神仙们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用九重天雷将他挫骨扬灰?”
“天劫出现,赤霄城的命数已经不是我能测算的了,只有‘天’才知道罪人是谁吧?”柯西黯然叹了口气。
……
视线回到王家祖坟。
随着坟茔破开,一口晶莹透明的棺材出现在沈昆眼前,里面也确实安放了一个人的骸骨,不过这人已经因为年头太久腐烂了,衣物也残缺不全,剩下的骨骼也都是病态的紫色,很难判断他生前的容貌和身份。
“王老兄,这就是杜月儿吗?”沈昆指着棺材迟疑道。
“这……”王枭也犹豫了,“从身高上看,倒像是月儿的样子,而且王家族谱里记载过,月儿下葬的时候确实是全身紫色,可是……沈昆,灵魂世界中有些怪异,你进来看一看吧。”
王枭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沈昆赶忙念动了灵字真言,眼前的景色顿时一变。
“这是……”沈昆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只见灵魂世界中,那二十几个刚死的和尚灵魂并没有散去,他们在棺材附近坐成了一圈,闭目冥诵着镇压邪魔的经文感觉到灵魂世界中来了沈昆,他们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僧友竟能进入灵魂世界,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马上继续念经。
“王老兄,我们好像……”
死后也在镇压祖坟,这些和尚的信念如此执着,足以证明,他们真的没有私吞祖坟的念头,也真的是在镇压邪魔。沈昆不由得有些后悔杀错了人,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只好走到和尚背后,用明王智慧剑,在他们的光头上刻了二十几个大乌龟。
“僧友,我们已经死了,何必如此羞辱我们的灵魂呢?”和尚们奇怪道。
沈昆笑而不答。
那是六岁的时候,沈昆趁扫地僧睡觉的时候在他头顶画了一个大乌龟,然后五毛钱一次卖给师兄弟们参观……此时,沈昆在这些和尚头上画了乌龟标记,那他们无论是去阴曹地府还是去西方极乐,都会被扫地僧认出来,受到很好的照顾,说不定还有机会在大雷音寺谋得一个正果。
“老兄们,到了阴曹地府遇到麻烦,提我沈昆的名号!”
挥动智慧剑,沈昆将这些和尚的灵魂超度送走,然后他仔细看了看棺材,发现就算是明王双眼也无法看透棺材里的灵魂,皱眉道:“王老兄,看这些和尚的样子,这棺材里恐怕真的是一个邪魔啊!”
“可是我们还能罢手吗?”王枭决然道:“沈昆,你把智慧剑借我,我来开棺材,你在一旁掠阵,万一真有什么邪魔,你立刻收了他!”
“没问题!”沈昆将智慧剑丢给王枭,自己守在了一旁。
王枭满怀希冀地走向了棺材,千年的分别,他已经等得太久了,他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就算棺材里真的是一只邪魔……月儿,只要这邪魔是你就好,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王枭的妻子……不管你遇到什么麻烦,昔日我王枭敢在大汉皇宫将你抢走,今日就能豁出去一切为你……”
“月儿,我来了!”
轻轻地一声呢喃,王枭撬开了棺材上的封条。
轰隆!
几十道天雷忽然从天而降,然后汇聚成一根几米粗的雷柱,狠狠地砸在了王枭的坟墓上,这雷光似乎带了万千的怨恨,几乎没有浪费任何力量,全部集中在了将坟圈之内的土地上,顷刻间就将坟墓碾成了齑粉。
紧跟着,第二根雷柱来了,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
万千狂雷如暴雨般落了下来,映的灵魂世界也成了紫红色,而且这雷光似乎有能力诛杀灵魂,狠狠地劈在沈昆和王枭头顶,让他们一个几乎把持不住法相,一个手中的智慧剑险些断裂。
“王老兄,快点,我的法相扛不住几轮天雷!”沈昆急忙大吼,“该死的,到底哪里招惹了天门神仙,他们这么不想让棺材里的灵魂出来吗?”
可是王枭的动作却非常的轻柔,一点点地揭开封条,然后他的动作越来越慢了,眼角渐渐地湿润了,双手也不由得颤抖了……
原来随着封条破损,棺材里慢慢地爬出来一个灵魂……一只手先伸了出来,白皙晶莹,倒像是女人的小手;接着另一只手也伸出来了,还带着一枚女性化的戒指,然后,这双手拖住棺材盖向上一翻,露出了里面的两只肩膀,和一条迈出来的腿。
肩膀上是紫色的吊带,腿上穿着紫色的长裙。
“没错,没错!”王枭喜极而泣,“这就是月儿临死时穿的衣服,这就是她的戒指!”
说着,他猛地掀开棺材盖,抱住了里面的灵魂,哽咽道:“月儿,我等了你一千两百年,我们终于见面了……”
话音还没有落地,一道凌厉的天雷闪了过来,直奔王枭和这灵魂之间王枭顿时面色一变,急吼道:“沈昆,快点收了月儿,她被囚禁千年,灵魂虚弱,绝对扛不住一次天雷的!”
“早就准备好了!”
沈昆抛起了自己的第三魂壳,双手结成明王印,喝道:“杜月儿,如果不想被天雷劈的灵魂泯灭,就不要反抗,进入我的魂壳,成为我的武魂!”
听到这话,那紫色长裙的灵魂身子颤了颤,他可能是真的害怕天雷了,一闪身就冲进了第三魂壳。
一股充实的力量感在沈昆心口形成,第三武魂终于就位!
几乎是同一时间,天雷好像找不到目标,缓缓地退去,天空又变成了晴朗的碧蓝色。
“呼,总算是成了!”沈昆松了口气,但也不敢太放松,急道:“王老兄,和尚们没有骗我们,这棺材里就算是杜月儿,也肯定变成邪魔了,你当心点!”
“邪魔又怎样,就算她变成厉鬼,变成魔王,也都是我王枭的妻子!”
大踏步地冲到了第三魂壳前面,王枭一把抱住了沈昆的第三武魂,哽咽道:“月儿,一千两百年了,你受苦了……”
喃喃地情话中,王枭和第三武魂都渐渐地沉默了,一时间,两个灵魂相拥而泣,旖旎而又感人。
趁这时候,沈昆也看清了第三武魂的背影。
是的,只有背影,因为第三武魂好像十分害羞地将脑袋埋在王枭的怀里,不给任何人一点窥伺他容貌的机会。
这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小个子,穿了一件紫色的连衣裙,紫色的绣花女鞋,皮肤白嫩可人……没错了,这肯定是女人,是杜月儿了,而且似乎没有什么攻击性。
沈昆放下心来,忽然听到王枭和第三武魂一同嚎啕大哭起来,他笑嘻嘻地走上前去,“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呢?”
“呵呵,与妻子重逢,我失态了!”王枭抬起头,满是喜悦的笑容,问第三武魂道:“月儿,你也是太激动了吗?”
“这个……”第三武魂缓缓抬起头,努力维持着一脸严肃的表情,但两行泪珠却从他的眼角流了出来,在脸上留下两条雪白的痕迹,嘴角一抽一抽道:“高人,需要扎眼的风度,我不哭,真的不哭……就算是一千多年来,我老人家第一次被男人非礼,风度啊,气质啊,全都毁在你手里了,我也不哭……”
这不是杜月儿!
这是一个怪老头!
一百七十六神秘人甲
看背影让人自蔚,看正脸让人自卫这第三武魂就是这句话的典型例子。
从背面看,他的确是个身材较弱的小家碧玉,双肩微颤低低垂泪的样子属实惹人怜爱,可是看正脸……他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一头染成紫色的白发乱七八糟像个大鸡窝,一脸的大皱纹,满口大黄牙,而且他脸上像是涂满了泥巴和鸡蛋黄的混合物,肮脏中散发着臭味,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最过分的是,就在这鸡蛋黄和泥巴涂抹的脸上,他还涂了一层女性用的胭脂水粉,一张老脸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黑里又透着紫了吧唧的怪颜色,要怎么恶心人就怎么恶心人。
怪物?
变态?
沈昆绝望了,他辛辛苦苦就弄来这么一个‘有碍观瞻’‘影响市容’‘发育到极富创意’的武魂?
“老兄,你的武魂特性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百鬼勿近’吧?”沈昆脱口道:“要不就是……噩梦制造机?要你命三千?或者是尊容一出鸡飞狗跳??”
“我有风度,所以我不跟你计较……”第三武魂缓缓竖起了一个根食指,摇了摇,正色道:“但请你给我最起码的尊重,对高人的尊重!”
“安啦,安啦,算你是高人!”沈昆笑嘻嘻地蹲了下来,“那请问这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俊朗不凡,风度扎眼,人称一枝梨花压海棠……的高人一句,您老尊姓大名?”
沈昆本来是开个玩笑,和这老头拉近关系,不想第三武魂缓缓摇了摇头,板着脸道:“小朋友,虽然你看穿了我的一小部分优点,但是,高人不需要赞美,因为高人本身就是一段传说……”他半跪下来,做思想者姿态,缓缓道:“至于我的名号,如无形之风,无量之云,千年尘埃都以化作过往云烟,不提也罢如果你一定要一个称呼……”
说着,他慢吞吞地抬起一条腿,又抬起了第二条腿,然后第一条腿向前挪动了一小段距离……老半天沈昆才意识到,这个动作叫做‘走’。
第三武魂以胶片定格的姿态来到了李牧面前,缓缓地拿起了李牧用来玩儿过家家的大麻袋,然后,慢慢地,在麻袋上撕开两个小洞,缓缓地,将麻袋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就请叫我神秘人甲好了!”
“……”
“……”
“……”
“好吧,神秘人甲……”沈昆干涩地吞了一口唾沫,“甲老兄,你看你都是我的武魂了,那就说说呗,你的特点是什么?百鬼勿尽么?”
“神秘人,自有神秘之用!”神秘人甲慢慢扬起头,四十五度仰望苍天,一字一顿道:“我言尽于此,不要多言……高人,自有高人的风度,传说之所以是传说,便在于他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老家伙的脑子有问题么?不肯说自己的名字就不说,扯这一堆没用的做什么?
沈昆抓狂了!
“老贼!”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厉喝,王枭像豹子一般将神秘人甲扑倒在地,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嘴巴,“老贼,说,你为什么出现在坟墓里,我妻子呢?”
等了一千两百年,棺材里却出现一个老神经病,失去挚爱的王枭已经出离愤怒了。尤其是他看到神秘人家的服饰……要知道,这些可都是杜月儿生前的贴身衣物啊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死后,裙子,戒指,甚至内衣都出现在一个怪老头身上,那这位美人该是受到了什么样的羞辱?
王枭几乎不敢想下去了……
“我乃高人,出现于此,自然有高人的理由!”任凭王枭锁死自己的喉咙,神秘人家慢慢道。
“好,我不管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王枭的脖子上青筋暴起,“我只问你,我妻子的灵魂在哪里?”
“不要多言……”神秘人甲神以狗啃食的姿态,风轻云淡地说道:“杜月儿自然是去了她该去之处……”
“老贼,我问你他究竟去了哪里!”
“不要多言……”
“你他妈的说不说,信不信老子让你灵魂泯灭?”
“不要多言……”
“沈昆,把明王剑和金刚锁借我,不给他上些手段,这老贼不会实说!”
咚!
噼啪!
扑扑扑!
一阵酷刑的声音过后,王枭怒道:“老贼,你说不说?”
“不要多言……”
“沈昆,发动《魂经》的力量,先砍掉他一条腿,看他说不说!”
“不要多言……”神秘人甲微微蹙起青肿的眉头,“王枭,你不知道么,‘不要多言’,乃是‘我也不知道杜月儿去了哪里’的高人表达方式?我乃高人,需要高人的风范,不能承认自己的无知,你的明白?”
“……”
王枭也抓狂了!
……
王家族谱明文记载,杜月儿的骸骨被安葬在了坟墓里,可是打开坟墓之后,出来的竟然是一个神秘人甲,而且这神秘人还穿着杜月儿下葬时的全部衣物……显然,王家祖坟里一定发生过什么,而且只有神秘人甲知道!
可是任凭王枭用尽了手段,沈昆不住地威逼利诱,神秘人甲来来回回就是四个大字——不要多言!
半个时辰之后,王枭累得胸口一起一伏,扶着沈昆的法相大口喘气,而神秘人甲已经被打的没有了人样,他像一只鸵鸟似地趴在地上,ρi股高高撅起,脑袋深深埋在麻袋里,然后麻袋埋在地下,还慢悠悠地吟道:“不要打脸,高人需要风度,风度来自脸面……”
“妈的,这老贼油盐不进!”王枭气的怒骂。
“王老兄,你别急!”沈昆给了他一个一切由我的眼神,笑眯眯道:“甲老兄,熬了这么久你都不说,贫僧佩服你,不过你已经成了我的武魂,离不开我了……好好想想吧,是立刻说出杜月儿的下落,还是我慢慢的收拾你?”
“高人者,威武不屈,坚贞不移……”
“好!”
沈昆撇了撇嘴,将魂经中的所有工具都丢给了王枭,“王老兄,从先在开始你慢慢跟他玩儿,一年不够,就玩儿十年,十年不够,就玩儿一百年,反正你都等了一千多年,不在乎再来几年!”
他的声音非常大,就是故意威胁神秘人甲,可是听了这话,神秘人甲缓缓地站直,整理了一下头上的麻袋,正色道:“高人之所以是高人,乃是因为他们无惧狂风暴雨,逆流而上,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来吧,严刑拷打我吧,高人的气质,在风暴与鲜血中铸就!”
“王老兄,这老神经病麻烦你了!”
沈昆再也忍受不了高人姿态,退回了现实世界,然后他嘿嘿一笑。
老家伙,你不开口,贫僧就没办法查清你的底细了么?
你已经是贫僧的武魂了,只要贫僧切换第三武魂,试一试武魂特点,不就能推测出你的来路了么?
想到这里,沈昆结成明王印,轻喝了一声,“第三武魂,切换!”
刹那间,他的气质变了。
使用不同的武魂,沈昆会有不同的气质变化:比如他使用灵符逆天的时候,风格偏向王枭,讲究谋而后动,而使用御兽天皇的时候,狂热奋进,勇往直前,大有兽中之王的霸气,可是此时换上了第三武魂……
“哈~~~~欠!”
沈昆打了个哈欠,他整个人都像一团烂肉似地摊在了地上,衣服邋遢蓬乱,眼神迷离困倦,看起来就跟街边拦路要饭,顺便摆摊骗几个小钱的神棍混混差不多。
接下来,沈昆不去控制身体的每一个关节,完全凭自己的潜意识去行动,这样做出来的动作,最能体现出武魂的特点。
只见第三武魂完全启动之后,沈昆又打了个哈欠,脱掉鞋子,扣了一阵脚丫瓣,挖了一阵鼻孔,然后他慢悠悠地来到墓园外的一颗大树下面,脱裤子,撒泼尿,抖了抖……
再然后,沈昆在武魂的支配下绕着墓园走了几圈,所到之处,看到花花草草漂亮,他就蹲下来踩两脚,要不就在上面吐口口水,而当他回到墓园入口的时候,总觉得入口边上的几棵大树不顺眼,干脆爬上树,偷了两颗鸟蛋,然后将鸟窝挪动了几个地方……
或许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沈昆在触摸每一个物件的时候,都注入了一点点的灵气。
贫僧究竟在做什么?
沈昆真的不明白了,第三武魂上身之后,做的全部都是最最无聊的事情,空费了许多灵气,这能算是武魂的特点吗?还是说……这第三武魂根本就是个无聊的废物?
“王老兄,你看出神秘人甲的来路了吗?”沈昆不禁问道。
“什么?”王枭正在审讯神秘人甲,没留心沈昆做什么,诧异道:“你试验第三武魂了?有什么特点吗?”
“这……算了,以后慢慢研究吧!”
将王枭的坟墓整体打包,交给自己的迷你狼背负,沈昆急匆匆地离开了祖坟墓园,“王老兄,我们赶紧走,刚才那慧心可还没死呢,说不定马上就能招惹来更厉害的和尚!”
“不错,这些和尚确实有几分本事,沈昆,你最好躲一阵,不要急于出来!”
“安啦,西面有几个隐蔽的山区,我们去那里疗伤。”
沈昆向西方走去,不过走了一两百步,就遇到了一群和尚。
这些和尚围坐在墓园外围,看样子也是刚刚到来,而且明显是冲着沈昆来的。
可是……
极度诡异!
极度匪夷所思!
沈昆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
月光下,沈昆的光头锃明瓦亮,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到,而那些和尚足有一百多人,沈昆闭着眼睛都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可是就在这种情况下,沈昆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和尚的包围圈,最近的时候还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和尚的衣角,但他就好像根本没看到和尚的样子,和尚们……也好像没看到他!
沈昆就这么走了!
近在咫尺,却视若无睹!
一百七十七莫名其妙的晋级!
很久之后沈昆才知道,他是在一百多个和尚的眼皮子底下走出了墓园的,不过此时此刻,他对天发誓,他真的没有看到哪怕一个和尚,他就像是一个隐身的瞎子一样走了出去。
“阿弥陀佛!”
沈昆走了之后很久,和尚们还围坐在墓园附近,不过其中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和尚忽然皱起了眉头,低低的一声佛号,叫来了被王枭打伤的慧心。
“慧心,那沈昆果然身兼两职,灵符师和御兽师?”老和尚皱眉道。
“是的,玄苦师叔!”慧心伤势沉重,盘坐下来道:“弟子亲眼所见,沈昆既能制造灵符,又能召唤狼群,而且他好像拥有某种秘法,能让,能让……师叔恕罪,弟子实在无法形容沈昆的古怪,他一会招式稚嫩,就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可是一会又变得经验老道,一眼就能判断出弟子的弱点所在!”
“善哉,善哉!”玄苦点了点头,“且不说沈昆的古怪,我只问你,沈昆真的是灵符师和御兽师吗?”
“弟子亲眼所见,怎么会错?”慧心诧异地抬起头。
“不,你错了……”玄苦冷冷一笑,“沈昆不只是灵符师和御兽师,他还有第三种能力,很神奇的能力!”
“师叔,您发现什么了吗?”
“如我所料不差,沈昆怕是已经释放了邪魔,带着邪魔逃走了!”
玄苦冷笑道。
“什么?”慧心吃惊道:“师叔,我们一百多个师兄弟包围了墓园,更是已经布置了释迦罗汉大阵,放眼大陆,还没有人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走出去啊!”
“不信就随我来看一看吧!”玄苦站了起来,招呼道:“大家随我进入墓园,走路时要格外小心,看我在那里落步,你们就在那里落步,千万不能差了一步,不然便是万劫不复!”
说完,玄苦背对着墓园,向远处走了十六步,又按原路退回来十三步,然后突然跳了一下……
和尚们不明所以,都踩着玄苦的脚印前进,玄苦跳,他们就跳,玄苦趴下,他们就趴下。空荡荡的墓园里,这些和尚不好好走路,像是跳大神一样的跳了足有半刻钟,然后才来到了墓园入口。
“好厉害呀!”
玄苦突然在入口停下了脚步,抬头愕然望着一棵大树,和尚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见几个刚刚被人挪动的鸟窝,还有几枚随地丢弃的鸟蛋,正是沈昆刚才的杰作。
“师叔,这鸟窝和鸟蛋有古怪吗?”和尚们问道。
“大大的古怪!”玄苦森然道:“鸟,寓意为天;蛋,寓意为万物之初始,混沌之物……如果我所料不差,附近还应该有一些口水和尿水,是为污秽毒物……天罡,混沌,毒秽,这三大物件呈大光辉三角形,便可扭转灵气运转,遮天蔽日,让我们有眼不能看,有耳不能听,睁眼瞎似地看着沈昆离去!”
此言一出,年纪小的和尚们纷纷露出了不屑的神色,太夸张了吧,几枚鸟蛋,几个鸟窝,加上一泡尿和几口唾沫,就能让大菩提寺的罗汉阵作废?
只有慧心脸色巨变,“师叔,沈昆的第三职业莫非是……”
玄苦点了点头,“年仅十七,就身兼三大职业,沈昆这魔头早晚祸乱九州啊!”
“师叔,您究竟说什么呢?沈昆怎么可能身兼三职……”年轻的和尚们不耐烦的抱怨起来,可是他们刚说了一般的话,突然戛然而止,呆呆地望着墓园……空荡荡的墓园!
“沈昆真的走了?在我们一百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走了?”
“他自然走了!”玄苦愤然道:“不过我佛有慈悲心,也有雷霆手段,沈昆和那魔头早晚被我等所擒!”
“阿弥陀佛!”和尚们整齐地高呼佛号。
片刻之后,玄苦带领和尚们离开墓园,收拾起了白日里死在这里的二十几个和尚的尸体。
祖坟里的毒云虽然稀薄了很多,不会危害活人了,但这些毫无抵抗力的死人却不然,在毒物中存放了大半日,他们大多已经身体腐烂,皮肉异变,像是一堆堆的怪物。
“玄痴啊,玄痴!”
望着和尚们的尸体,玄苦轻声呼唤毒佛玄痴的名字,喃喃道:“你已经死了二十六年,你的毒,却还能腐烂大菩提寺的弟子……你对大菩提的恨意,真的这么深吗?玄痴师兄,他们是我玄苦的弟子,也是你的师侄啊!”
“师叔,你还挂念玄痴师叔?”慧心走了过来。
“我会挂念他?”玄苦收起了苦涩的表情,板着脸道:“当年要不是他杀了杨七郎,杨六郎会单人独枪杀上大菩提寺,屠杀我三千佛门弟子么?玄痴就是一个罪人,拖累大菩提寺的罪人!”
“师叔!”慧心劝道:“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你何必挂在心上?”
“我也不想挂在心上,可是今日沈昆魔头出世,我却不能不挂念起来!”玄苦冷冷道:“慧心,当年的事情你也亲眼所见,想一想,用你的脑子想一想,你还想不出玄痴和沈昆之间的因果吗?”
他大声道:“当年要不是玄痴杀了杨七郎,杨六郎会杀上大菩提寺报仇么?杨六郎不来大菩提寺,释迦菩提师兄会将他打成重伤,又由沈信救走么?沈信不救杨六郎这杨家的最后男丁,杨家会把杨九嫁给沈浮屠报恩么?”放缓了语气,“杨九不嫁给沈浮屠,沈昆……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吗?”
“一切,都是玄痴在造孽啊!”
……
皎月西沉,东方出现了一条鱼白,照亮了白蟒山的西侧山麓。
沈昆躲在一个隐蔽的洞|茓里,一处处地检查自己的伤口,口中还在安慰王枭,“王老兄,你别着急,这次没有找到杜月儿,我们还可以等下次……”
“一次复一次,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王枭叹了口气,歉意地望着沈昆的伤口,“沈昆,对不住了,我杀了那些和尚,还给你留下了一身伤……”
“安啦,安啦,这茬就揭过去了!”沈昆笑嘻嘻道:“你帮我把伤治好就成!”
王枭笑了笑,“你的灵气已经恢复了一些,那把身体交给我,我用太虚汇元阵,半日就能治好你的伤势!”
“嘿嘿,就等老兄这句话呢!”
沈昆交出了身体的控制权,等了片刻,忽然发现王枭画了两张灵符之后就停了下来,不由得诧异道:“王老兄?”
“沈昆,快拿回你的身体检查一下!”王枭的语气中透着惊喜,“你好像晋级了,成为红元武宗下段了!”
啊??
沈昆的第一反应是:王老兄在胡扯吧?
要知道,沈昆现在的灵气只积攒到绿元上段,根本不足以晋级红元,而且红元武宗是武宗境界的分水岭,就算是有几大武魂帮忙,沈昆也得经过千难万险才能跨过去,没可能在稀里糊涂之间就晋级啊!
再说了,沈昆体内还有蚀骨散的毒性,一到晋级的关口就会突然功力全失,怎么可能突破红元呢?
“不信你就来试一试,红元武宗特有的红元爆,你绝对可以用的出来!”
“那……我试试?”
沈昆忍着伤口的剧痛,抓起一块大石头,捏成了几百块小碎石,抛上了天空。
然后他将全身的灵气都集中在右手掌心,只见光华一闪,他手心里出现一团小小的红色光球,再轻轻握碎……砰砰砰数百个碎裂声在同一时间响起,那满天乱飞的几百个小石子,也在同一时间碎成了齑粉。
就凭这一招,沈昆在战斗中再也不用考虑低级的人数差距。
这正是红元武宗无惧人数的根本——红元爆!
“我真的晋级红元下段了?”
沈昆吃惊地望着自己的手掌,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晋级了呢?
“王老兄,你知道我为什么晋级吗?”
王枭无语。
“李老兄,你知道吗?”
李牧还是个傻孩子。
沈昆惊奇之下找了一瓢水,冲着水中的自己问,“喂,不可不贪,你知道你为什么晋级吗?”
“咳!”
正在沈昆乱问的时候,第三武魂神秘人甲轻轻咳嗽了一声,慢吞吞道:“每个人都需要存在感,高人也不例外。”
“小三儿,你啥意思?”沈昆翻白眼问。
神秘人甲风轻云淡道:“高人是在表达不满,你问了一圈,为什么没有问一问神秘的高人?忽略高人的存在吗?”
“哦?你知道我为什么晋级?”沈昆的小眼睛亮了。
“我自然知道……”神秘人甲一手负在背后,一手捂在胸前,扬起下巴道:“你晋级的原因,乃是因为两大职业集于一身,互为交融之下暗合……”
突然看了眼王枭,马上闭上了嘴巴,“咳,言尽于此,高人的神秘性和独创性,就在于高人的不要多言啊!”
“哦,你这是知道原因,但不肯告诉我了?”
沈昆撇了撇嘴,“那好,我也不问了,反正晋级是好事情,王老兄,明王法身借给你,给我好好招待小三……王老兄,你怎么不说话了?还在担心杜月儿吗?”
“不,我是在替你开心!”王枭的笑声更加古怪了,“进灵魂世界来看一看吧!”
有好事情了?
沈昆突然意识到,《魂经》上一次晋级是在他从黄元成为绿元的关口上,那么这一次,从绿元变为红元,难道《魂经》也晋级了?
一百七十八魂经四重,幽冥变!
距离沈昆上次进入灵魂世界,不过只有小半日的时间,但他再进来的时候,灵魂世界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这是一个百步见方的大殿,脚下是冰冷的青色砖石,周围是暗青色的墙壁和立柱,雕刻着厉鬼的形象。空气中飘荡着一层类似鬼火颜色的气体。而向头顶一眼,是一望而没有边际的漆黑色,让人如在阴曹地府的幽冥气息之中。
这大殿面西背东的一角,摆放着一套黑色的巨大桌椅,椅子是古代官府中常见的官椅,而桌子上摆着文房四宝,一方大印,又有一本厚厚的蓝色册子。能让武魂上身的那颗佛珠就在小册子上空滴溜溜地乱转。而在桌椅对面,立着两排刑具架,有夹棍,水火棒,铡刀,鬼头刀,铁锁,巨大的囚枷……总共一百多件刑具,整整齐齐,不过这大殿里还是显得空荡荡的,只有沈昆和三个武魂,另外还有一个新加的第四魂壳。
第四魂壳出现,《魂经》果然是晋级了。
又可以召唤一个新武魂了!
沈昆开心地笑了笑,然后来到了桌案前面,只见桌面上写着一段口诀,是《魂经》第四重的‘洽’字真言,另有外狮子印,金刚萨埵降魔咒,这一套手印和咒文。
这些都是早已熟悉的东西,沈昆只用了几分钟就完全掌握,然后,他坐在椅子上,仔细端详起了桌子上的东西。
文房四宝都是很常见的样式,不值一提,而大印是黑色的,背部是一尊洪荒异兽的雕刻,正面是四个古篆大字——十方幽冥。
再看那天蓝色的小册子,封面和扉页都是空白的,里面也只有三页纸张,第一张纸上画着一个白发的中年人,容貌阴戾,眉宇间透着一丝丝的狠辣;第二页画着一个威武的黑盔甲将军,长髯过胸,不过眼神却呆滞的如同傻孩子;而第三页上是一个干瘦的老头,穿着紫色的女性裙装,脑袋上还扣着一个大麻袋;三页纸,正对应沈昆的三个武魂。
“这大殿和这花名册有什么意义吗?”
沈昆抹了抹光头,却发现脑中没有任何提示,显然,他是修行不到,还不足以体会这《魂经》第四重的真正奥秘。
“王老兄,你见过我师父的神念,他跟你提过这大殿吗?”沈昆问道。
“没有!”王枭端详着大殿,迟疑道:“这倒像是传说中的阎罗宝殿,阴曹地府的中枢,不过他怎么会出现在你的灵魂里?”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神秘人甲轻轻咳嗽了一声,整理了脑袋上的麻袋,慢吞吞地在沈昆身边走了一圈。
这意思是:高人可以给你们一些指点,不过……先照顾一下高人的存在感嘛!
“哎呦,甲老兄你知道这里的意义?”沈昆笑嘻嘻地问道。
“哦?你在向高人请教么?”
见沈昆主动询问了,神秘人甲浑身舒畅,手伸进麻袋里,捋着山羊胡,慢慢道:“高人,自有高人的眼光,以我老人家看来,这里正是阎罗宝殿的雏形,给你这座大殿,乃是要你熟悉阴曹地府的规矩,为以后执掌阴曹做准备……在这大殿之内,你就是幽冥地狱之主,而我们这些武魂,正是受你管理的阴魂冤鬼!”
这话说的靠谱!
沈昆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意思:扫地僧要培养他做下一任地藏王,自然要让他先熟悉一下阴曹地府的管理方式嘛。
那该怎样管理呢?
沈昆正想着,神秘人甲突然惊呼了一声,他拍着自己的脑袋道:“呜呼,我老人家方才说了什么?”
“小三,你连自己说过什么都不记得了?”沈昆很不高兴被人打断思路。
“高人自然记得,可是高人也又迟钝的时候……”神秘人甲呆滞地望着沈昆,“你是这阎罗殿的主人,将来是要执掌阴曹地府的幽冥之主……天,你究竟是什么人?”
都成为贫僧的武魂了,你连贫僧是什么人都没搞清楚?沈昆撇了撇嘴,学着神秘人甲的口吻道:“我乃高人的主人,自然是高人中的高人,高高人……至于其他的……高人不可多言,不可多言……”
沈昆只是想气一气神秘人,不想神秘人甲微微一笑,自得道:“不过小半日,你便已有了我老人家的三分高人风范,大善!”
这老家伙的脑子绝对有毛病!
……
被神秘人甲一打岔,沈昆也不再研究《魂经》第四重的能力了,他还有满身的伤痕等待治疗。
回到现实世界,沈昆把身体交给王枭,用半日的时间治好了身上的外伤,不过内伤却没有办法了,因为该死的蚀骨散越来越严重,就算是王枭附身,也没办法在灵气抽风式失灵的情况下让身体痊愈。
到了中午,沈昆感觉行动没有大碍了,立刻启程奔赴毒骨洞。
按白仙儿的说法,毒佛玄痴的骸骨就埋葬在毒骨洞里面,六块复活石肯定就在附近。沈昆顺着山道找了一圈,很快就来到了一座悬崖附近。
这悬崖足有一百多米高,长满了变异的巨大植物,仔细看去,只见崖壁上,离地五六十米高的地方有一个隐藏在树藤中的山洞,洞口好像被什么人用双手生生撕裂的,怪石嶙峋,中间的缝隙里还不时地散发出一阵阵的毒烟。
“祖坟上空的毒云都是从这里散出去的,那就没错了,这就是毒佛玄痴的埋骨之地,毒骨洞!”
沈昆的小眼睛一亮,刚要冲下去,突然猛地刹住了脚步。
白仙儿和哥舒情昨天就来到了毒骨洞,可是现在,她们仍然在悬崖下面,而八百禁卫血骑包围了悬崖,飞行妖兽也封锁了半空的路线,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因为就在毒骨洞的入口处,四个老和尚端坐在莲台之上,浮在半空中,如金身佛像一样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哎呦,玄能大师,我家练老爷子和你师兄也算是故交了,你就给晚辈一个面子,让我们进去好不好?”白仙儿正在笑吟吟地哀求其中一个老和尚。
“女施主,贫僧已经说过多次,玄痴乃是大罪人,不可出世,还请女施主回去吧!”玄能和尚淡淡地说。
“唉,玄能大师你是不讲道理了,那好吧,我找玄心大师!”
白仙儿笑眯眯地冲着另一个和尚大喊,“玄心大师,让人家进去看一看好不好……”
“阿弥陀佛!”
“哼~~你也不讲道理,那玄宗大师?玄德大师?”白仙儿挨个问了四个老和尚,却没有得到回应,不过她也不生气,只是喝了口茶水,然后就从第一个和尚从新问起,“好,我们再来一遍……玄能大师,我家练老爷子和你师兄也算是故交了……”
显然,白仙儿是不敢跟这四个老和尚动手,正在软磨硬泡。
看到这场面,沈昆小心翼翼地躲在了草丛里。
他昨天才杀了二十几个和尚,要是被这四个老和尚逮到,肯定会被抓去面壁几千年的!
目光在悬崖附近扫了一圈,沈昆没有看到昨天逃走的慧心,不由得心中一紧,王枭也正好皱眉道:“沈昆,这些和尚也都烧了自己的食指,是慧心一路的,可是慧心不在这里……”
“慧心肯定是去抄我的老窝了,王老兄,我们赶紧回去。”
说完,沈昆急匆匆地向祖坟外的军营奔去。
老实说,他心里并不是多么焦急的,因为他了解苦行僧的戒律,这帮和尚或许会拘押自己的亲信,或许会将他们打伤,却不会杀了他们——不可杀生,这是苦行僧的第一戒律。
不过沈昆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苦行僧的确不会杀人,可是他们如果认定某人是邪魔之后……
此时,祖坟外的军营。
“嗷~~~~”
后营突然传来了一连串的吼叫,紧跟着是铁链碎裂,地动山摇的脚步声。
“救命啊!”
“快跑!”
几千个士兵从后营冲了出来,中军的士兵看到他们,急忙构筑了一道防线,招呼他们躲进来。可是看清了这几千个士兵背后是什么,中军的士兵愣住了一大半,另外一小半机灵的撒腿就跑,还招呼发傻的好友道:“脱盔甲,扔掉兵器,这样跑的比较快……快啊!”
逃跑的人群中,大狗熊龙青山冲在第一个,嘴巴里还念念有词,“子曰:打不过,跑,此乃活命求生之四字真言是也……”
很快,乱军就冲到了前军大营。
阿福正躺在营门口,身边八九个女兵给他扇扇子,喂葡萄,享受大总管的乐趣:自从沈昆和阿罗都离开后,阿福就成了军营的第一号首脑,挥挥手就有几万人效命,舒坦着呢!
可是现在出了大麻烦,士兵们也都冲向了这个大总管,“王总管,快拿主意吧,要不然弟兄们就死定了!”
“福叔!”大狗熊龙青山也像一堵墙似地冲了过来,不过来到阿福面前,他放缓了脚步,维持着君子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风度,潇洒地欠身道:“福叔,大祸来矣,叔叔自求多福,小生去也!”说完一溜烟地跑掉了。
“都慌什么呢?”
阿福抱着大肚子站了起来,看清士兵背后是什么东西,吓的长大了嘴巴,掉出了两颗吞下去的葡萄粒……
一百七十九大菩提寺
来的是七八只人形的大怪物,身子都有十几米高,皮肤上长满了一块块的大脓肿,透着惨绿色。他们的脸上也鼓着很多奇怪的脓包,每一声吼叫,脓包就破裂几个,喷出一股子一股子的绿色毒液。
他们手里还拎着兵器,都是从军营各处拆卸下来的大旗杆,运输车,巨型投石机,这些超大号兵器在他们手里来回舞动,所过之处,打飞了成片的军士,摧毁了一排排的帐篷。
有大胆的军士想要攻击他们,可是刚刚举起弓箭,架起投石车,这些大怪物就冲着他们重重地一声咆哮,顿时,一大片人被吹上了天空。
最要命的是:一部分军士们认了出来,这是被改造成阴云毒怪的王家父子,熊三宝,还有李红鸾等高级将领,面对这些昔日的老首长,军士们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死手啊!
“龙青山!”阿福终于反应过来了,以不符合体重的速度窜到了大狗熊的背上,大吼道:“不是你在看押他们吗?他们怎么跑出来了?”
“子曰:民以食为天,毒怪也要吃饭也……”大狗熊脚下紧忙倒腾,脸上却一本正经道:“故而,小生每日都给他们充足的食物,不料这些毒怪等越吃越大,力气也越变越大,竟于今日挣脱了枷锁……小生心有戚戚焉,只得逃生去也!”
“他们吃饱了之后实力变强了?”
阿福偷偷看了眼后面的大怪物,赶忙扭过头来,不自觉地顺着两腿之间流出了一股滚烫的液体。
我们的阿福哭了,他就是个混吃等死,跟着主子混好处的死胖子,你让他贪污受贿,他绝对做的干净利落,可你要让他对付好几只阴云毒怪……
“我那跟别人跑了的娘,死了也没人埋的爹,我那养猪喂牛的祖爷爷……你们谁显显灵,救一救阿福啊!”
阿福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道白影从面前掠过,惊喜地瞪大了眼睛:“耶?爹娘和祖爷爷都没显灵,姑姑倒是来了……阿罗小姐,救命啊!”
来的正是阿罗,她扫了眼营地里的场面,皱眉道:“怎么回事?”
“毒怪们吃撑了!”阿福大哭道:“我的大小姐啊,小姑姑啊,你到底去了哪里,怎么才回来啊,快救人啊!”
“先拿着这个!”
阿罗并没有急于救人,而是将阿福拉到了一旁,取出了一块淡金色的石块塞到他的手里,吩咐道:“阿福,藏好这块石头,然后进入祖坟,记住,这样的石头散落在祖坟里面,你尽量多找到一些!”
“这,这不是复活石吗?”阿福吃惊道:“阿罗小姐,复活石不是应该在毒骨洞吗?你怎么……”
别说是阿福,就算沈昆在这里也要惊讶了——复活石是毒佛玄痴的灵魂所化,除了哥舒情手里的那一块,其他的都应该在毒骨洞里面,如今毒骨洞已经被和尚封锁了,阿罗是怎么拿到一块的?
“没时间解释太多了!”阿罗瞥眼越来越近的毒怪,急道:“总之你马上进入祖坟然后你会遇到很多正在找东西的和尚,你别慌,这些和尚不会为难你们一个普通人,你留心和尚们的动向,专门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记住这方法,你有很大可能找到其他的复活石!”
“我这就去,阿罗小姐你呢?”
“我也想去,可这里的烂摊子……唉!”
阿罗哀怨地叹了口气,她招呼龙青山托着自己飞起来,在高空中喝道:“都不要乱,诸葛弩兵立刻结阵,拖延毒怪,御兽山庄的士兵,准备捕兽铁锁,听我的号令……以干净的名义,打倒这些不可饶恕的脏鬼!”
在阿罗的指挥下,军营慢慢地恢复了秩序,士兵们开始围捕毒怪。
而阿福虽然不明白阿罗的意思,但也赶紧往祖坟里面跑去。
就在他走到祖坟入口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百多个和尚,领头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和尚,面沉似水,狠辣的不像是一个出家人。而其他和尚一面走路一面合十念经,庄严的经文传遍了四方。正是玄苦和他的一百多个弟子。
阿福赶忙低下头,灰溜溜地从玄苦身边跑过。
看出阿福是个普通人,玄苦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放他过去,我佛慈悲,只诛首恶,罪不及凡夫。”
嘿,阿罗小姐还真是算准了!
阿福松了口气,他记着阿罗的吩咐,留心了一下和尚们来时的道路,然后从另一条岔路走进了祖坟。
与阿福擦肩而过,老和尚抬眼看到了军营里的场面。
这时候,阿罗已经指挥士兵抓到了第一头毒怪,想在向第二头毒怪靠拢,不过这毒怪凶狠残暴,将手中的大旗杆一挥,就打到了一大片的士兵。
“阿弥陀佛,邪魔害人,正是我等佛门弟子普度世人之时!”
噙着一丝冷酷的笑容,玄苦抛起了手中的钵盂,化作一道金光,狠狠地砸在了毒怪的头上,顿时,这毒怪被砸的脑经崩裂,惨死当场。
“什么人?”
士兵们虽然也在围捕毒怪,可是这毒怪是御兽山庄的一个堂主,是他们的老上司,如今被人打死,士兵们顿时红了眼珠子。
“阿弥陀佛!”
一声嘹亮的佛号,玄苦领着一百多个和尚走进了军营,朗声道:“毒怪害人,不得已,贫僧只好以雷霆手段渡化了这只邪魔。”
“渡你妈!”老兵油子们可不会像玄苦一样满口大道理,破口骂道:“哪来的和尚,我们自家的事情用你来管?你知不知道这时我们的龙堂主?”
“不管他生前如何,如今已经是必须渡化的毒怪了。”玄苦弯着快被砸成废墟的军营,欣慰道:“不信诸位施主请看,这邪魔毁掉了多少建筑,杀伤了多少人命?贫僧再不渡化他,不只要有多少生灵涂炭?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我佛慈悲……”和尚们一同欣慰地高呼佛号,似乎杀了龙堂主,他们就能积累下足够的功德成佛做祖。
“慈悲你个奶奶就算龙堂主伤人了,用你来管?”
士兵们抄着兵器围了上来,更有龙堂主的亲信悲愤道:“你他妈的知不知道,只要沈将军找到毒佛的复活石,龙堂主就能变回人类啊你杀了他,他就没有机会复活了!”
“贫僧自然知道,但一人之生死乃是小我,众生之生死才是大我,贫僧杀一小我而成就大我,功德无量,善哉,善哉……”
杀了人还说功德无量,这算是什么歪理?士兵们被彻底激怒了。
似乎没有看到士兵们的杀意,玄苦继续道:“况且,我大菩提寺已经封锁了毒骨洞,没有人可以取走里面的复活石,龙堂主不可能变回人类了,还不如渡化了他,助他早日超脱……”
“沈将军拿不到复活石了?”士兵们惊恐地互相看了看,“拿不到复活石,长官们就无法变回人类,我们身上的毒液没有人可以解……该死,弟兄们,抄家伙,干掉这些和尚,杀入毒骨洞,一定要帮沈将军拿到复活石啊!”
“都别动手!”
阿罗突然一声大喝,落在地面冷笑道:“一句大菩提寺,一群满口大道理却从不讲道理的和尚,你们还想不出这和尚的身份么?跟他们动手,想送死么?”
大菩提寺……
就像沈昆一样,绝大多数士兵对这个地点都是陌生的,可是毕竟有几个人见多识广,猛地惊呼出来,“释迦菩提?”
是的,九州四大传说强者,云蒙哥舒,佛门释迦,南林狱首,中州武君,这排名第二的释迦菩提,就是大菩提寺的主持!
“他们是释迦菩提的弟子?”
“不只是弟子!”阿罗冷冷地瞥着玄苦,“我没看错的话,你是玄苦?释迦菩提的师弟?”
“阿弥陀佛,正是贫僧!”玄苦笑道:“如今贫僧的四位师兄,玄能,玄心,玄德,玄宗,也在白蟒山,正在镇守毒骨洞。”
“这么说,大菩提寺是倾巢而出了?”阿罗冷笑道:“那释迦菩提呢?玄字辈的和尚都来了,他不回不来吧?”
玄苦笑而不答。
“不说就算了,也懒得理会你们这些和尚!”阿罗一指辕门,“我承认,我惹不起你们,没资格计较你们杀了龙堂主的事……那就这样好了,毒怪我们自己来抓,各位高僧该干嘛干嘛去吧!”
“邪魔未平,贫僧如何能走?”玄苦并没有挪动脚步。
“那你们还想怎样?”阿罗眉毛一挑。
“呵呵,女施主,看来你还没有弄懂大菩提寺的来意啊!”
玄苦笑道:“此番大菩提寺远涉而来,乃是为了两件事,第一,镇压毒骨洞,不许毒佛出世再度为祸人间……”
“嗯,你们似乎做到了!”阿罗不屑地点头,“玄字辈的另外四大高僧,肯定在毒骨洞附近挡住了白仙儿和哥舒情吧?那第二件事呢?”
“除了玄痴,王家祖坟中另有一只邪魔,这邪魔逆天而行,罪孽不亚于玄痴,神灭日之后,他也有可能重返人间。”玄苦道:“这第二件事,便是要阻止这邪魔离开王家祖坟!”
“那你们就去阻拦呀!”阿罗不满道:“找我来做什么?”
“贫僧已经派弟子去过了……”玄苦陡然脸色阴沉,“可是贫僧的二十三个弟子,被沈昆杀了二十二个,侥幸回来的一个也变成了废人,那么,把沈昆这魔头交出来吧!”
一百八十毒佛之毒
很不厚道地,听说沈昆杀了二十几个大菩提寺的弟子,阿罗心里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沈昆,威武!
她以前没少受大菩提寺的气,早就烦透了这帮自以为是的和尚,巴不得有人放火烧了大菩提寺呢!
不过静下心来想一想,阿罗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杀了二十几个玄苦的弟子,沈昆可是惹下了天大的麻烦……这玄苦可是大菩提寺里最不讲道理,最狠的和尚,沈昆你杀光他的弟子,他不把你抓去吃上几万年的苦头,就对不起玄苦这个法号呀!
“阿弥陀佛,女施主明白贫僧的来意了?”
玄苦森然道:“贫僧必须抓到沈昆这个魔头,惩罚他屠戮我佛弟子的罪行,还请施主把沈昆交出来吧,以免伤了和气。”
“等一等!”阿罗撇嘴道:“沈昆杀人的确不对,不过以我对你们大菩提寺的了解……玄苦,沈昆也是被你们逼得没有办法了,才迫不得已杀人的吧?”
“贫僧何曾逼迫过他?”慧心在一旁怒道:“贫僧只是秉承我佛慈悲,给了沈昆一些教诲,助他早日开悟不想这魔头不识好歹,反而痛下杀手……”
“嗡嗡嗡……”
不等回信说完,阿罗比划了一个赶苍蝇的动作,不耐烦道:“又是这一套,我说和尚们,你们几十年来就没有一点进步么?这种话也好意思说出来……给沈昆一点教诲,他奶奶的,你们是想抓他回去面壁吧?”
这绝色佳人突然口出脏话,吓的万军将士和和尚们一愣一愣的,慧心当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别不说话呀!”阿罗叉腰道:“没理还要搅三分,这不是你们大菩提寺的一贯传统么?你们最擅长的,不就是凭自己的实力来给别人讲大道理么?”
“女施主,口下留德!”玄苦怒道:“不管你怎么说,沈昆毕竟杀了贫僧的弟子,必须受到惩罚,不然便是愧对我佛的教诲!”
“佛的教诲?”
阿罗翻白眼道:“真是冠冕堂皇的借口,不过我小声问一句……玄苦大师,二十六年前杨六郎血洗大菩提寺,你们怎么没去杨家惩罚他呢?还有三年前,李谪仙受不了你们的大道理,单人独剑砸了大菩提寺的镇寺佛像,把玄字辈的高僧挨个揍了一遍,你们怎么没去惩罚他呢?”提高了声音,“再问一句,今天你沈昆要是有杨六郎的不悔天枪,或者李谪仙的仙门三剑,你们还敢来抓他吗?你们呀,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
玄苦却眯起了眼睛,“女施主,你似乎很熟悉我们大菩提寺,而且对我们有一些成见?”
“一般般啦!”阿罗挥挥手。
“阿弥陀佛!”玄苦说不过阿罗,只好高呼佛号,变色道:“女施主,闲话少说了,今日贫僧只要沈昆,请将他交出来,不然……”
“不然你们就要动手抓人了,我知道,你们大菩提寺一贯就是说不通就动手……”阿罗抱剑走了过来,仰起头盯着玄苦,“不过很抱歉,沈昆不在这里……”不等玄苦开口马上继续道:“我知道你们不肯相信这话,那就来吧,我是沈昆的师父,他的事,我抗下了!”
“你?”
玄苦冷冷一笑,不屑地瞥了眼阿罗的双手,“女施主不过是黄元武宗上段,还是不要强自维护邪魔了。”
不错,阿罗只恢复到了黄元上段,没有人相信他能打赢蓝元巅峰的玄苦,玄苦本人更不相信,所以他只是拈下一颗佛珠,冲着阿罗的肩膀轻轻一弹……
这一招只用了绿元级的力量,只是想让阿罗失去战斗力,毕竟,玄苦是苦行僧,再凶恶也不会轻易犯杀戒的。
不想看到佛珠袭来,阿罗冷冷一笑,左手捏了一个古怪的手印,右手的长剑‘唰’地Сhā在了地上,然后她身边的大地浮现出一层虚影,千万道剑光突然从大地冲天而起,如剑雨瀑布,绕着玄苦急速地转动起来。
“苍穹,地之剑?”
玄苦猛地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一夜,一壶酒,一柄剑,一袭白衣,一个白纱蒙面的少年人杀上了大菩提寺,只凭这一剑法便击溃了寺内的五位玄字辈的长老,惊的释迦菩提自愧不如,惊呼道:“你怎么会李谪仙的剑法?”
如果沈昆在这里,一定酸溜溜地说,阿罗和那李谪仙关系暧昧,会他的剑法有什么奇怪的?这一剑,才是阿罗压箱底的绝招!
不过沈昆不在这里,阿罗也不会给玄苦解释,她一见玄苦被困剑影之中,一闪身就冲进了和尚群,铛,铛,铛,连着三剑荡开了阻拦的几个和尚,落在了慧心背后。
慧心已经被王枭打废了,阿罗轻而易举地擒住了他,长剑横在慧心的脖子上,冷笑道:“谁还敢动手?”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玄苦刚刚从剑阵中摆脱出来,一看弟子被擒,怒道:“好不要脸的女施主,欺凌弱小,算什么本事?”
“好不要脸的秃驴!”阿罗同样大声骂道:“仗着你的蓝元之力欺负这数万中毒者,算什么本事?”
“你!”
“你什么你?”
出剑之后,阿罗变得就像是一位冷酷的女杀神,剑锋割进了慧心的脖子里,一股股的鲜血顺着长剑落在地上,“一句话,想要慧心活命,就立刻给我滚出军营,让释迦菩提来见我!”
玄苦气的高呼佛号,他的一个蓝元武宗,竟然被一个小小的黄元武宗在眼皮子底下胁迫了弟子,脸面无存啊可是他不能不顾及弟子的生死,只好咬着牙一步步地后退,冷冷道:“善哉,善哉,女施主,你若是敢伤害慧心一根手指,贫僧便叫你万劫不复!”
“怕你么?”阿罗目送和尚们离开,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挟持了慧心,这是万般无奈之举,肯定会引来无穷的麻烦,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沈昆,你这臭小子赶紧滚回来呀,要不真把释迦菩提引出来,你我就都要去大菩提寺面壁了!”阿罗忧心冲冲地想道;“今日自己用出了仙门三剑,释迦菩提肯定会猜出自己的身份了……”
正想着,阿罗忽然听到耳边一声悲壮的佛号,“阿弥陀佛,玄苦师叔,我佛弟子岂可被邪魔要挟,弟子杀身成仁,助施主一臂之力!”
慧心决然地笑了起来。
他要做什么?
阿罗突然意识到,自己太低估大菩提寺苦行僧的意志了,另一边,玄苦已经含泪念佛,“慧心,你虔诚礼佛四十年,今日成仁,大菩提寺佛光普照!”
下一秒钟,‘轰’地一声巨响,慧心……自爆了!
阿罗反应极快,立刻飞身退出去十几米开外,愤恨地一摔手中长剑,“贼秃驴,你死也要把本小姐拖下水么?”
“女施主,你还有何话可说?”
本已走远的玄苦走了回来,悲愤道:“包庇魔头沈昆,逼死我佛弟子,你也是邪魔一流啊!”
“阿弥陀佛!”一百多个和尚同时高呼,“请师叔渡化邪魔!”
一旦被大菩提寺认定为邪魔,苦行僧们就敢开杀戒了!
不过另一面,士兵们知道要是不干掉这些和尚自己就没办法解毒,也硬着头皮聚到了阿罗身边,大呼道:“阿罗小姐,沈将军不在,我们听你的,开战吧,弟兄们左右中了毒,拼了才有活路!”
“贼和尚们!”
另有士兵悲愤道:“有种你就杀光我们这五万多人,不然,老子跟你们没完!”
看自己已经激起了群分,玄苦眉头皱了皱,他毕竟是和尚,不可能一下子杀光数万人的。
不过很快,玄苦就冷冷地笑了出来,“你们都中了怀心的毒?”
“是有怎样?”
“怀心是玄痴的弟子,如我所料不差,他用在你们身上的毒药,一定是玄痴的‘一念一菩提’吧?”
玄苦笑的更加开心了,“这就好办了今日,贫僧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佛有慈悲之心,不为难你们数万堕入魔道不深的兵士,只渡化着为首的女魔头好了!”
他想在几万人的保护下,只诛杀阿罗,还不伤害其他人,这有可能做到吗?
士兵们都古怪地望着玄苦,像是在看一头飞在天空的大牦牛。
“你们以为贫僧做不到?哈哈!”玄苦放声大笑,“不要忘了,贫僧法号玄苦,乃是毒佛玄痴的师弟,他学过什么,贫僧也同样学过!”
说着,玄苦在虚空中抓了几把,好像把什么东西装进了钵盂里面,然后他将钵盂抛到军营上空,轻声一喝,“我佛慈悲,贫僧不得已,只好借玄痴的邪门手段来渡化着女魔头了!”
碰!
钵盂在半空中爆炸,散发出无穷无尽的淡金色粉末,随风扩散,几乎沾到了每一个军士,又顺着他们的皮肤钻进了身体里。
做完这一切,玄苦绕着军营走了一圈,发现沈昆真的不在这里,冷笑道:“这女魔头中了剧毒,只剩下了一日的寿命,告诉沈昆,沈昆若想救她,就来毒骨洞请罪!”
说完扬长而去。
“这老秃驴在吓唬人吧?”
“就是,挥挥手,弄一点金粉,就想让我们相信他真的下了毒?怎么可能,我们都接触了金粉,怎么可能唯独阿罗小姐中了毒?”
士兵们都不相信玄苦有这样的本事,不过仅仅是小半个时辰之后,‘噗’地一声,阿罗喷出了一口鲜血,萎靡地倒在了地上,急道:“马上去找沈昆,让他躲着和尚!”
“阿罗小姐,你真的中毒了?”其他士兵都是平安无事。
一百八十一逃遁的复活石
“玄苦竟然还有这一招……”
阿罗苦笑道:“军营里面五万多人,除了我之外,都中了‘一念一菩提’,所以玄苦用了一种毒药,这毒药能与一念一菩提中和,不会杀伤中毒的你们,唯独……唯独找上了没有中毒的我!”
“阿罗小姐,那,那该怎么办?”
“还不去找沈昆,告诉他,跑的越远越好!”
阿罗倒地不起,气若游丝道:“记住,不许告诉沈昆刚才玄苦说的话,不然……这臭小子,一定会为了我去毒骨洞请罪的……”
……
沈昆终究是没有赶回来,虽然他也想早点回到军营,可是这一路上竟然遇到了一千多个和尚,而且这些和尚四处搜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不敢跟这么多的和尚叫板,沈昆专挑小路和悬崖,整整走了三个时辰才来到祖坟外围。
几乎是同一时间,阿福也遇到了同样的麻烦……
“干巴爹的,怎么这么多的和尚?”阿福趴在一个树洞里,身上批了一张不知哪里弄来的熊皮,头上还盯着一只大鸟窝,嘴里念念有词道:“我是采花的大狗熊,和尚看不见我,我是采花的大狗熊……”
一拨和尚从不远处走过,阿福吓的一个激灵,全身都蜷缩进了树洞里面。
啪!
背后突然有一只大手拍了拍阿福的肩膀,扭头一看……一只真正的大狗熊正在色迷迷地望着阿福,嘴角都留下了哈喇子。
“干巴爹……”阿福全身都僵硬了。
不过他易容的功夫好像还不错,大狗熊把他当成了一只可爱的母熊,抱起来,搂在怀里轻轻地拍打,发出呜呜的亲昵声音。
“我,我不是姆狗熊……”阿福绝望了,“这是哪门子死催的,我好好的大总管不做,跑来这里找什么复活石……完了,完了,今晚搞不好要失身给一只大狗熊了……”
惊恐之余,阿福抄起身边的一块大石头,下意识地就派在了大狗熊的脑门上。
一阵天旋地转,大狗熊愤怒地咆哮起来,而阿福想也不想地冲出了树洞,不过这酒色过度的死胖子哪里跑得过一只山中霸王?不过二十几步的距离,耳边就能听到大狗熊的呼吸声了。
“等等,等等……大少爷教过我两招功夫,叫什么雷霆斩和巨灵符,对,对,就是巨灵符……”
阿福也顾不得其他了,觉得刚才那块大石头还在手里,回身照着大狗熊的脑门子又是一下,然后撒腿继续逃跑。
不过就是这一下,阿福隐约觉得自己手中带起了一道金光,心说莫非自己练成了绝世神功……自己都觉得这想法不靠谱,赶忙闷头跑了起来,他绕着附近的山谷跑了十七八圈,总算躲进了一个山洞里面,狭小的洞口把大狗熊挡在了外面。
“呼哧!”
“呼哧!”
穿了几口粗气,阿福用手背一抹头上的汗珠,心里还是怦怦直跳,“他爹的大狗熊,阿福这辈子也不吃熊掌了……”
说完,又发现眼前金光一闪。
阿福仔细一看,原来他两次殴打大狗熊的石头,这随手捡来的石头……竟然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从怀里掏出阿罗给的复活石,对比了一下手中的金色石头,阿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我靠!被大狗熊非礼,都能捡到一块复活石?”
“嗯……”学沈昆的样子摸着下巴琢磨,“我阿福的好运气好像不是吹的呢,哈哈,如果我能找到全部的复活石,大少爷一高兴,还不得把刚才那几个漂亮的女兵赏给我?”
想到这里,阿福的小眼睛亮堂堂的,然后他把两块复活石藏在大肚子的夹缝之中,从山洞里面的一条缝隙爬了出去。
我们的阿福历险记,才刚刚开始……
入夜的时候,沈昆才从和尚的追捕下回到了军营。
他是变成狼人从小路溜进去的,回到中军大帐之后才敢变会自己的样子,抬头一看,军营好像被洗劫了一样,四处都是残垣断壁,伤兵不断地哀嚎,而那几头阴云毒怪虽然被抓回了囚笼,但仍在胡乱地嚎叫着。
“沈将军,你总算回来了!”正在收拾帐篷的女兵哭了出来,“将军,阿罗小姐快不行了!”
“什么?”
沈昆急匆匆地跑向了后营,路上听女兵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气的牙根发痒,可是来到阿罗的帐篷一看,心里多少的火气都变成了酸楚。
阿罗躺在病床上,还是一袭白衣,面罩轻纱的样子,但是轻纱上已经吐满了鲜血,变成了殷红色,她的面颊和肩膀之间,仅有的一块皮肤露在外面,但就是这一块皮肤变成了异样的淡金色光晕,不住地吞吐,好像阿罗正在压制这光晕,可是光晕也在努力扩大自己的范围。
几个连夜从赤霄城请来的医生守在阿罗身边,看沈昆进来了,苦笑一声,“沈将军,我等无能……”
“别说没用的!”沈昆蹲在阿罗身边,看了一下她的伤势,“什么毒,查出来了吗?”
“应该是毒佛玄痴流传下来的‘千机变’!”最年长的医生解释道:“千机变这种毒,脱胎于士兵们所中的一念一菩提,他不会毒杀一念一菩提的中毒者,只会伤害阿罗小姐这样的无毒之人……”
指了下阿罗的颈部,“玄苦下毒的时候,阿罗小姐全身都包裹在衣服里,倒是没有吸入多少的毒素,可是这里……唉,这里没有衣服保护,毒素全从这里进入身体了,虽然阿罗小姐正在尽力压制,可是依我看……”叹息着说不下去了。
“依你看,我最多活不过天亮!”
阿罗突然笑了笑,“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就懂医术,一时也死不了,让我跟沈昆说几句话……”
医生们退了出去,他们都谨记着阿罗的吩咐,没有把玄苦让沈昆去请罪的话说出来。
啪!
阿罗强撑着一口气,举起手,拍在了沈昆的光头上,不过萎靡无力的样子倒像是手从半空中掉下来的一样,怒道:“你这傻小子,怎么跑回来了?不知道大菩提寺正在四处抓你吗?”
“美女……”沈昆嗓子眼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强笑道:“我的亲人朋友都在这里,不会来,岂不是亏大了?”
说着,将阿罗的手放回病榻上,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毒吗?”
阿罗摇了摇头,“玄痴的毒,除了他自己,就算是神仙也没办法……唉,你自己也中了蚀骨散,知道毒佛的厉害!”
“那我这就去找毒骨洞,让玄痴成为我的武魂!”
“站住!”阿罗叫住了要出去的沈昆,虚弱道:“大菩提寺倾巢而出,释迦菩提怕是都已经来了,除非你有妖皇素心,或者哥舒应龙的实力,不然别想靠近毒骨洞……”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坐下,趁着我还清醒,赶紧告诉你几句话,你记住……”
她的思维已经变得迟钝了,思索了好半天才再次开口。
“沈昆,从昨天开始,我就发现事情不对了……”阿罗一贯式的启发式问话,“你有没有觉得白仙儿和哥舒情很奇怪?我不是说他们包藏祸心,只是说……她们都代表了一个传说,强如他们背后的哥舒应龙和练赤豪,有必要找复活石吗?”
沈昆静静地听着。
“以哥舒应龙和练赤豪的强大,一旦他们开始派人寻找复活石,就意味着……”阿罗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清醒一些,“意味着,他们都受了重伤,需要复活石救命!”
“两大传说都受伤了?”沈昆吃惊道。
“不只是他们……”阿罗低声道:“白仙儿肯定有一句话没告诉你,就是去年神灭日,不但很多遗迹被人袭击,更有很多隐世的高手,也被人袭击了,至少我就知道,四大传说之一的中州武君,就被人达成了重伤,几乎功力全废!”
“然后你再想一想哥舒情和白仙儿……”阿罗道:“他们的举动说明,哥舒应龙,练赤豪,这两大传说也被人给打废了寒山老人预言过,四大传说一体同命,如今三大传说都伤了,凶手不可能唯独放过释迦菩提……释迦菩提,也受伤了!”
眼中透着一点睿智的光芒,“现在你明白大菩提寺为什么倾巢而出了吗?明白哥舒情和白仙儿为什么来了吗?我告诉你,他们都是为了寻找复活石,营救那三大传说的!”
“难怪会有这么多的和尚……”沈昆略一思索,诧异道:“不对啊,和尚们既然已经占领了毒骨洞,肯定早就拿到至少六块复活石了,那他们为什么还不走?”
“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所以,我昨晚出去调查了……”
原来阿罗昨晚急匆匆地出去,是为了调查这件事,她继续道:“我用秘法在毒骨洞附近找了一圈,结果还真的发现了原因……和尚们还不走,是因为复活石,已经不在毒骨洞里面了……我又用家传的搜魂秘法找了一圈,发现,发现……七块复活石好像都有灵性,除了哥舒情手里的那一块,其他六块,都在故意躲着大菩提寺的和尚们!”
“或者说,是玄痴不愿意见到大菩提寺的和尚,用了某种秘法,让他的灵魂离开了毒骨洞!”
阿罗喘息道:“不过玄痴毕竟只是灵魂了,他不可能走得太远,六块复活石,肯定还在王家祖坟附近……”
“那我立刻去找,然后回来给你解毒!”沈昆大喜。
“我已经叫阿福去了,凭他的狗屎运,说不定比你更能找到复活石……”阿罗叹了口气,“我怕是撑不到天亮了,你背我出去,数数星星好吗?”
一百八十二吻……
说了太多的话,耗费了太多的心思,阿罗已经变得气若游丝,看样子是真的撑不到天亮了。
沈昆急的团团转,焦急地走了几步之后在灵魂中问道:“三个武魂,都给我起来,谁有办法救阿罗?”
“哥哥,吃奶奶了吗?”
“高人的神秘性,就在于他的不可多言……”
李牧和神秘人甲都不擅长解毒,王枭也叹了口气,“我的太虚汇元只能疗伤,却解不了毒,想解毒,怕是只有三个办法了,不过这三个办法……”
“有三个这么多?”沈昆的小眼睛亮了,“王老兄,快说!”
王枭的语气并不乐观,“第一个办法,就是尽快找到七块复活石,拼凑出玄痴的灵魂,玄痴复出,天下剧毒都可以解!”
沈昆无奈摇头,阿罗随时都有可能毒发而死,他那里还有时间去在两座大山之间寻找几块小小的石头啊。
“第二个办法,是天机门!”王枭无奈道:“天机门不会解毒,但他们可以扭转命数,逆天改命,只要他们肯出手帮阿罗续命,阿罗就有可能活下来。可是……”无奈道:“你杀了甘龙图,害的黄行至今未醒,他们不可能帮你的!”
“唉,说说第三个办法吧……”沈昆无奈道。
在沈昆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王枭皱眉道:“这办法我本不想说,不过看你的样子……”
“不要说别的了,这办法真的能解毒吗?”
“有五成的可能,可是就算阿罗活过来……”
“安啦,我明白了!”
沈昆打断了王枭,退回了现实世界。
阿罗正在迷离地等待着,“喂,你怎么不说话了……不要这么狠心嘛,这可是我最后的一个愿望耶……”
她叹了口气,喃喃道:“很久以前,我也曾这样请求过李谪仙,不过那家伙根本不理我……那是我第一次被人拒绝……沈昆,你不至于拒绝我吧……该死的李谪仙,本小姐都快死了,也不见他的影子……不好……难道是神秘日那天……李谪仙也被人袭击了?”
阿罗的语句已经散乱了,而沈昆听她一口一个李谪仙,嘴巴里酸溜溜的,忽然笑道:“美女,照顾一下我的心情好不好,临死前别提其他的男人好不好?”
“呵!”阿罗笑了,却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嗯……”沈昆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背你出去看星星,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美女,咱谈点实际的中不?”
阿罗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不明白吗?”沈昆笑嘻嘻道:“我的意思是,反正你都快死了,看不看星星都没什么区别,不如用这最后的时间给我留一点纪念好了?”
什么纪念?阿罗用眼神询问。
“比如……”沈昆笑嘻嘻道:“让我亲一下行不行?”
阿罗陡然色变,不过她纵有万千的火气也站不起来了,只能颤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指着沈昆喃喃道:“无,无……”
“是无耻!”
沈昆站了起来,伏在阿罗耳边道:“你都这样了,我还想亲你,的确有点无耻了,不过我这人讲究效率嘛……早就想亲你了,再不亲,这辈子可就没机会了呢!”
说着,沈昆轻轻一吻在了阿罗的面颊上。
“呜……”
阿罗重重地哼了一声,气的双眼冒出了一层血丝,精神也回光返照似地清醒了一阵。她猛地做起来,照着沈昆的脸上就是一巴掌,“无耻之徒,我瞎了眼,竟然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安啦,安啦……”
沈昆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似乎占到了天大的便宜,不过顺着阿罗这一巴掌的惯性,他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喘了口粗气道:“啧啧……还真香,这笔买卖贫僧……”声音越来越虚弱,竟然没有力气说话了。
“喂!”
阿罗惊讶地推了推沈昆,却听这贼和尚强撑着胡言乱语道:“反正中了蚀骨散,死猪不怕开水烫,跳骚多了不压身……也不在乎一个千机变……”
“喂,你到底在说什么?”
阿罗突然发现,自己的精神头竟然恢复了一大半,竟然有力气来训斥沈昆了。
仔细一看,沈昆嘴唇上透着一点点的淡金色,正在拼命往外吐着什么,然后再摸摸自己的面颊……阿罗突然发现,面颊上的毒素已经被吸干了,凭她黄元上段的力量竟然可以压制了!
“你一小半,我一大半……”沈昆还在笑嘻嘻地说,“我们平了千机变的毒素,说不定有机会都能活下来哦……这年头,想赚钱就得赌,想活命……更得赌……就算赌输了,死掉了,贫僧在阴曹地府的后台够硬,也不会很麻烦啦……”
这傻小子……竟然吸走了一大半的毒素!
阿罗抹了一把眼角的液体,架起沈昆就往外走,“沈昆,你个傻瓜,你已经中了蚀骨散,再吃下千机变,根本就没有活路了。”
沈昆完全瘫在阿罗身上,已经失去了意识。
“傻瓜,你个大傻瓜!”一面背起沈昆,阿罗一面愤愤地叫骂,“你死了我怎么办?谁跟我一起修炼,谁给我平分晋级宝物,谁拿光头天天让我拍……该死的……我天天早上煮的药粥,谁来喝……”
外面的军士早已被惊动了,纷纷围了上来,“阿罗小姐,沈将军他……”
“都他奶奶的别挡路!”背着沈昆大步走出了辕门,阿罗汗水淋淋地大喝道:“还能站起来的都给我出阵,见到和尚就给我打,给我清出一条去赤霄城的路来!”
“阿罗小姐,你要去做什么?”
看了眼垂在自己肩上的光头,阿罗叹了口气。
“把这条命……还给他……”
……
这是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子,墙上长满了青苔,墙角起码有六七个狗洞,墙壁上也满是斑驳参差的裂缝。这样一个破落的小院子坐落在赤霄城最灰暗的贫民窟,周围尽是一些杂乱无章的窝棚,散发着臭气的污水沟,还有四处乱跑的光ρi股小乞丐……
就算是本地人也很难找到这座小院子的大门。
只有经常出入这座小院子的人才知道,想进入院子,只有从东北角拐入,绕着院子走两圈半,然后再面向西方,走到一口水井附近……经过这一套复杂的程序之后,才能看到一扇灰黑色的小门,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天机门!
这不起眼的小院子,就是天机门在赤霄城的分舵。
此时。
几十个黑袍先知在天井附近摆好酒宴,正在默默地吃喝,而柯西站在院子入口,手里拿着一块啃了一口的馒头,静静地望着白蟒山附近的天空。
门主站着啃馒头,弟子们却坐下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场满看起来蛮荒谬的,不过天机门的弟子们却是习以为常了……不觉得沈昆认识了柯西这么久,就从没发现这老鬼身上出现过‘坐’和‘弯腰’这种词汇吗?
因为某些特别的原因,柯西已经失去了坐下和弯腰的权利,他这辈子都必须永远挺直腰杆!
“长老们,您要给师父报仇啊!”
黑袍先知们吃喝完毕,分舵的弟子们突然跪了下来,哀求道:“师父前一阵和怀心去找沈昆,至今也没有回来,肯定被沈昆杀害了,请门主和诸位长老为我们做主啊!”
这些人正是黄行的弟子,听了他们的哀求,一个黑袍人重重道:“黄师兄是我天机门九大先知之一,沈昆敢害他,就必须付出代价!”
另一人道:“你们放心,门主占卜过了,黄师兄并没有死,只要除掉沈昆,他就能醒过来。”
“那就请诸位长老尽快诛杀沈昆!”弟子们齐声道。
听了弟子们的哀求,黑袍人群情激奋,不过柯西还没有表态,他们只好推举出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老走了出来,“门主,九大先知之一的黄师兄被害,此事非同小可,天机门要是再不做出些反应就没有脸面在九州立足了,您是不是……”
柯西望着夜空,心不在焉地‘唔’了声,好久才诧异道:“你说什么?”
“弟子是在请求门主,诛杀沈昆!”黑袍长老高声重复了一遍,“弟子们已经查清楚了,沈昆就在城外的王家祖坟,身边也只有白仙儿和哥舒情两个人比较棘手。”
“唔……”柯西淡淡地应了声。
“门主!”黑袍长老有些激愤,“还请门主立刻下令,不然沈昆就要逃走了!”
柯西还是心不在焉的老样子,他默默地盯着星空看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天象异变,命星涌动,祖坟肯定出事了,我必须去看一看!”
众弟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柯西一直在观察天象,不过……他说的祖坟是什么意思?刚想再问,柯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句焦急的吩咐:“你们不必去抓沈昆,等下他自己就会过来,不过记住我的话,在我回来之前,不得为难沈昆!”
等下沈昆就会过来?弟子们互相看了看,都觉得荒谬绝伦。
虽说柯西神算无一不准,可是已经跟天机门结下死仇的沈昆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主动来天机门送死?正想着,一个守在外面的弟子突然闯了进来,来到为首的一个黑袍长老面前,一脸惊喜的神色。
“周师叔,沈昆来了,一个白衣女人背着沈昆来了!”
一百八十三代价
“天道昭昭,疏而不漏!”
周师叔惊喜地高呼了一声,招呼道:“弟子们,布天机大阵,不要听沈昆说什么鬼话,见到沈昆,立刻诛杀!”
“周师叔,门主刚刚下过命令……”
“什么命令,你听到了吗?”冷眼瞧着提问的弟子,周师叔冷冷一笑,“反正我是没听到门主的命令,我就知道,杀了沈昆,我黄师兄才能复活过来!”
弟子们沉默了片刻,突然哈哈一笑,“对呀,门主刚才好像说了什么,可我没听到呢!”
“就是,就是,喂,你听到门主的命令了吗?”
“门主说话声太小了,没听清!”
这些天机门人要么是黄行的师兄弟,要么是黄行看着长大的子侄晚辈,一想到黄行还沉沦在永久的迷失之中,他们立刻把柯西的命令抛在脑后:几个黑袍长老取出了风水师专用的罗盘和水晶,其他的低级弟子脱去黑袍,换上了战斗的软甲,一行人杀气腾腾地涌了出来。
阿罗刚背着沈昆走过门槛,来到院子中央的天井。
此时,沈昆吸入千机变毒素已经超过半个时辰,全身变成了病态的淡金色,死气沉沉地倒在阿罗背上,更要命的是,他体内的蚀骨散也被千机变引发,失去了最基本的灵气防御能力……用专业点的话说就是,他的免疫力系统已经被完全破坏,毒素肆无忌惮地蔓延到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而阿罗虽然压制了身体里剩余的一小部分毒素,但背着一个一百多斤的大男人全速奔跑了半个时辰,也已经累得满身大汗,双腿在微微地颤抖。
看到那几个穿黑袍的老人,阿罗眉头微微一皱,喝道:“谁是这里的当家人,我有话要说!”
弟子们早就报仇心切,根本不给阿罗说话的机会,一个冲动的弟子更是亮出了长枪,挺刺到了阿罗面前。
铛阿罗挥剑挡开了长枪,“我不是来打架的,让你们的当家人出来!”
“去阴曹地府再说吧!”
其他的弟子也都扑了上来,冲在前面的刺出了大枪,砍出了刀剑,落在后面的则张弓搭箭,高举强弩,刀光,剑影,弓矢弩箭如雨点般打向了阿罗的身上。
“该死的脏鬼们!”阿罗愤恨地骂了一句,只好挥剑格挡,以她现在恢复的实力,倒是不怕几十个低级弟子的围攻,不过她毕竟背了一个比自己高大不少的沈昆,一大半的招式都受到了限制,堪堪挡住了近身的兵器之后,噗,噗,两支长箭刺中了左臂。
咬咬牙,阿罗低头用嘴巴咬住了箭簇,用力拔起,顿时两股血箭从身体里喷了出来。
将箭矢吐在地上,阿罗怒道:“我真的有事,不要逼我杀人!”
声音中充满了悲愤和无奈,可是天机门弟子的回答是……“妖女厉害,弟子们,准备先天灵气锁!”
不知是哪个长老大吼了一声,天机弟子们只留下十几个人拖延阿罗,其他人则立刻后退,在长老周围结成了一种奇妙的阵法,接着,周长老在弟子中央高高举起一只手臂,高呼道:“天命在身,先天灵气……聚合!”
呼!
呼!
呼!
院子里忽然刮起了狂风,仔细看去,每一道风中还若隐若现出一道天地灵气凝结成的锁链,风有多么密集,锁链就有多么密集,这狂风绕着阿罗刮了几圈之后,风声渐渐消失,可是灵气锁链却留在了阿罗身上。
足足有一百多条锁链,或缠住阿罗的手脚,或锁死他的关节,或将她团团缠绕,像包粽子一样将阿罗和她背上的沈昆包了起来。
“哈哈,妖女看你往哪里逃?”周师叔大笑一声,“弟子们,将这妖女和沈昆一起绞死!”
“遵命!”天机弟子们一人抓着一条灵气锁链,快速地跑动起来,而锁链在他们的牵引下锁的越来越紧,阿罗低头看了眼,几根锁链已经磨破了皮肤,绞进了肉里。再听一听背后的沈昆,身上已经发出了骨骼被铁锁扭断的‘咔吧’声。
再不下死手,别说救人,恐怕沈昆和自己就要被铁链绞成碎肉了……
阿罗叹了口气,她是来求天机门救人的,本不想杀人,可是现在的局面逼得她不得不动手了。
“唉,只好用那一招了……”
阿罗突然闭上了眼睛,她头顶的天空也突然隐隐地虚幻起来……
“周师叔,妖女好像要出禁招了!”天机门弟子惊呼道。
“不怕!”仔细看了看阿罗的样子,周师叔大声道:“这妖女只是黄元上段,再厉害的招式,也休想扭转灵气锁死的天命!”
“天命?哼,如果我请天来杀你们呢?”
阿罗的头发在一瞬间变成了雪白色,头顶的夜空也在一瞬间失去了群星和皎月,幻化成白蒙蒙的一片。
“这是……”周长老猛地想到了一个传说,忽然意识到,他太低估这白衣服的女人了,她绝对不止黄元上段这么简单。
“弟子们,快……”
周长老想提醒弟子们快躲开,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只见阿罗猛地睁开眼睛,一双夺人心魄的美眸,已经变成了没有瞳孔的雪白色。
“轩辕,天之剑!”阿罗轻轻张开嘴唇,吐出了五个字。
崩,崩,崩……
她身上的灵气锁纷纷爆开,变成碎片,又被阿罗吸到身上,在背后凝结成一柄巨型大剑的样子。大剑冲天而起,射入了白茫茫的天空,随之,千万道长剑从天而降,像是暴雨一样洗刷了天机门的院子。
轰隆,院墙被剑雨冲垮了!
轰隆,房屋在剑雨下倒塌了!
轰隆,大地在剑雨下龟裂了!
轰隆……
在这天地色变,苍生为止倾倒的一剑之下,天机门分舵刹那间飞灰湮灭,变成了一座毫无声息的废墟,在这鬼神惊泣,扭转乾坤的一剑之下,天机门的弟子们……
片刻之后,烟尘散尽,几十个天机门的弟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只有一滩滩散乱的血肉,而几个黑袍长老虽然还活着,但也萎靡地瘫倒在地上,惊恐地望着阿罗,喃喃道:“仙门之剑,仙门之剑……你怎么会神的剑法?”
并没有回答,阿罗漂浮在半空之中,身边还散发着白蒙蒙的剑气,她的头发也还是如三千白雪丝,眼眸也还是那没有瞳孔的白色……
这一招剑法名为轩辕天之剑,与昨日跨越十几级围困玄苦的苍穹地之剑,还有一招不能出现在人间的禁忌剑法,并成为仙门三剑。一剑,一酒,上青天,李谪仙的从天门得到的神之三剑,也是阿罗最强的三招武功。
很久以前,阿罗耍赖从李谪仙手里骗到了这三剑,她在巅峰的时候也能发挥出前两剑的一半威力。可是现在,阿罗只剩下了黄元上段的灵气,强行推动了不属于人类的剑法……
代价!
人类使用神的剑法,必须付出一些代价,况且还是一个受伤,中毒,油尽灯枯的人类?
低头看了眼垂在胸前的白发,又看了看肩膀上的沈昆的头,阿罗忽然发现,她的世界已经变成了黑白两色,永久地失去了多姿多彩的颜色,苦笑了一声,“李谪仙,你果然没有骗我……强行推动轩辕天,只能被天谴啊……”
“不过也算是赚到了,毕竟,老天还留了我一条命,只是失去了颜色而已……”
阿罗笑了笑,落在了地上,险些没有站稳,拄着长剑来到了天机门废墟的最高处,缓缓坐了下来。
“你们不肯听我说话,我就等,等到肯听我说话的人过来!”
黑袍长老们早就惊呆了,他们毕竟是不擅长战斗的风水师,何曾见过这么强悍的血腥,“妖女,妖女……”
不理会他们的辱骂,阿罗将沈昆放在身边,闭上眼睛默默地等了起来。
片刻之后,天空终于传来了一声长叹,“天命不可逆转啊!”
柯西从城外归来,看到阿罗白发的样子,还有一旁昏死的沈昆,顿时猜到了事情的大概,然后他扭头冲着几个长老喝骂,“是你们逼她动手的对么?为什么动手,没有听到我的吩咐么?”
“门主,我们只是……”
“你们只是想给黄行报仇?”柯西愤怒的就像是一只猛鬼,大骂道:“想报仇,就不听我这个门主的命令了?混账,混账,你们不知道么?我是算到天机门今日有血光之灾,才让你们不需对沈昆出手的啊!”
既然算到,你为什么不说清楚?
长老们略感愤怒,不过马上就明白柯西的苦衷了,风水师要是敢把自己算到的东西明确说出来,是要遭天谴的!
柯西已经被天谴带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不肯说出自己占卜到的未来了!
“唉,这事也怪我……”柯西黯然低下头,心里纠结不堪——刚才夜观天象,他虽然没有算出准确的事情经过,但也知道天机门即将有一场大战,可是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也观察到,自家的‘祖坟’出大事了,自己必须去城外走一遭……
一面是弟子,一面是祖坟,九州大陆以孝道为重,柯西只能选择前往祖坟,同时给弟子们留下一点暗示,可惜,弟子们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唉,知道的命数越多,苦恼的也就越多啊!
一百八十四三十三辈子
几家欢喜几家愁,柯西在郁闷的时候肯定会有人在开心……嗯,这就是狗娘养的喜剧悲剧二元转化论。
比如,某个死胖子。
白蟒山深处,具体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至少,我们的阿福绝对不知道。
他在大山里走了一天一夜,没有吃饭,没有喝水,粗大的腰围已经从四尺八变成了四尺七五,瘦了整整一大圈……当然,他肥嫩油腻的大肚皮上的褶皱并没有减掉多少,还足以掖下两块复活石。
“干巴爹,干巴爹……你是风儿我是沙,西北的风儿我吃拉……”
蹲在一棵大树下面,阿福正在畅快地大便,与此同时,他长大了嘴巴和鼻孔,大口大口地吞吃西北风。在这遍地都是变异动植物的王家祖坟,一只兔子都能一脚踩死大老虎,一滴雨水里都可能隐藏剧毒,他也只能拿西北风充饥了……
“天赐给我一只肥羊吧!”
拉到畅快处,阿福高举双手仰天大呼,泪流满面道:“阿福再也不想喝西北风了……这年头,西北风喝多了也拉稀啊……”
“施……施……”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阿福想都不想地扭头骂了一句,“废话,谁家拉稀是干的?”
“施主……”
一个光头从树后面冒了出来,是个浑身浴血的年轻和尚,他挣扎着爬到阿福身边,也不管阿福身子下面是什么,苦苦地哀求道:“施主……贫僧是大菩提寺的僧人……不行了,请施主……将这东西,这东西……送去……毒骨洞的玄苦大师!”
说着,他颤颤巍巍地举起一块淡金色的石头,送到了阿福手上。
“阿弥陀佛……请转告玄苦大师……弟子慧能,慧能找到了一块……一块复活石,却被变异妖兽袭击,不能……供奉我佛了!”
“喂,喂!”阿福惊讶地忘记了提裤子,拍拍和尚的脸蛋,发现他脖子上被某种变异妖兽咬掉一大块肉,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就已经起气绝身亡。
“死啦?哈哈!”
阿福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一把夺过淡金色的石头,塞到了自己的大肚皮的褶皱里,然后他两眼放光地望着前方,什么饥渴,劳累,恐惧,抱怨,统统抛在了脑后!
屙屎都能屙出来一块复活石……
第三块了!
哈哈,大少爷你等着,阿福距离那几个漂亮女兵更进一步啦!
……
天机门分舵。
与阿福兴致高昂相比,阿罗嘴角抿起了一丝苦笑。
柯西出现了,他确实有能力救醒沈昆,可是先有沈昆诛杀甘龙图,昏死黄行,后有阿罗天之一剑灭杀数十天机弟子,那柯西还肯出手救人吗?
“原来是柯门主!”阿罗硬着头皮问道:“沈昆中了千机变的剧毒,还请柯门主……”
“你还想让门主救人?”
幸存的黑袍长老们纷纷嗤笑,怒骂道:“门主,这妖女杀了我们几十个弟子,请门主为弟子们报仇啊!”
“妖女,杀了我们几十个人,还有脸请我们门主救人,你的脸皮是城墙么?”
“门主,不劳您动手,这妖女已经油尽灯枯,我来为师弟们报仇!”
“你们丢脸丢的还不够么?”
柯西突然厉声暴喝,大骂道:“我跟你们说多少次了,天道昭昭,无非‘仁’‘义’‘善’三个字,只要谨守这三个字,纵有天谴,上天也会给我们风水师一条活路,可你们呢?以为我不知道么?甘龙图之死,是他拿人钱财欺凌弱小,黄行之败,是他勾结怀心贪图别家祖坟,今日死在这里的弟子,也是被你们几个蛊惑,逼的人家不得不下死手……他们取死有道,天也不容,还有什么脸面说报仇的话!”
黑袍长老们被骂的低下了头。
而阿罗的白色眼睛亮了亮,感激道:“柯门主明白事理,阿罗感激不尽,还请门主施救沈昆!”
“唉……”柯西又叹了口气,“阿罗小姐,今日之事,一笔勾销,天机门决不会找你寻仇,不过救治沈昆一事……就不要再提了!”
“柯门主要见死不救么?”阿罗失声道。
“不是我不救,而是我不能救!”柯西指着地上的尸体,态度很诚恳,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阿罗小姐,虽说天机门与你们的恩怨,多半是天机门咎由自取,可是今日,你毕竟杀了我门中几十条人命,我要是救沈昆,还有什么脸面领袖天机门?……人都有私心,我柯西也不例外,我再明白事理,再懂得道义,也不会营救一个沾满弟子鲜血的仇人啊!”
“这是其一!”柯西继续道:“其二,实不相瞒,刚才我急匆匆地出去,是占卜到天机门祖坟出了意外,赶去祖坟了……唉,祖坟的惨状我不想多说,只能如实告诉小姐,我为了占卜出究竟是何人毁了我家祖坟,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灵气……到如今,我不但没有算出究竟是谁毁了我家祖坟,反而连自己都已经油尽灯枯了以我现在的实力,至少要修养三天才能救治沈昆,可是……沈昆等得了这么久吗?”
叹息道:“其三,想要营救沈昆,必须使用本门的‘逆天改命’大法,强行延长沈昆的阳寿,可是这秘法一旦使出来,我这风水师是要遭天谴的柯西已经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天谴了……”
“柯门主真的不肯救人?”阿罗似乎没有听到这长篇大论,或许她听到了,也只能装作没听到,不然沈昆就是死路一条。
“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柯西看了眼越来越濒临死亡的沈昆,还有阿罗的白发和白眼,忍不住缓和了语气,“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我这几位长老肯联手施术……”
“几位长老!”不等他说完,阿罗急忙冲着几位黑袍先知道:“只要你们肯救沈昆,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嘿嘿!”
长老们忽然冷笑起来,真是风水轮流转,你这妖女也有求到我们的时候?
长老们不肯多说话,一个转过身去,一个仰天看月亮,还有一个微微地冷笑,最冷淡的一个脱掉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了肩膀上的一道剑伤,那意思是:看到没有,这是你刚刚给我留下的伤痕,还想求我救人?做梦吧?
看到长老们的冷嘲热讽,柯西无奈地摇摇头,走进了屋子里。
他在几十个弟子被杀的情况下还能讲道理,不许弟子报仇,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阿罗自认不能要求他做得更多,只好背着沈昆来到几位黑袍先知面前。
“几位长老……”阿罗咬了咬牙,将沈昆放在几位长老中间,忽然道:“这里有多少具尸体?”
“你还有脸问?”
“我问你这里有多少具尸体?”
阿罗一声怒吼,竟有无边的威势,黑袍长老骇然一怔,悲愤道:“三十一,你杀了我们三十一个人,老子记得清清楚楚!”
“三十一……算上甘龙图和黄行,总共三十三……”
阿罗笑了笑,突然脚尖踢起地上的匕首,反手握住匕首柄,狠狠地刺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噗~~~~
一道血光喷洒,黑袍先知们看的目瞪口呆。
“我欠你们三十三条命,一条命不够还,就多还几辈子……”
阿罗拔出匕首,再次刺入了自己的手臂,又是一道血光,“你们天机门不是有一种秘法,叫做‘轮回烙印’么?只要在死者的伤口上加持了你们的秘法,不论死多少次,轮回多少辈子,身上的伤害都不会消失……三十三条命,我还你们三十三道伤口,随你们加持轮回烙印,这辈子我还不了三十三条人命,我还你们三十三辈子!”
三十三世的轮回伤害!
黑袍先知的神色兴奋起来了!
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是对于风水师来说,最恶毒的报仇方式不是杀了敌人,而是给敌人加上轮回烙印——这烙印如果加在死者头部上,那这死者就算转世轮回成了另外一个人,也会每日头痛,最终死于头裂!
这烙印要是加在手臂上,死者下辈子注定是个残废,一只手永生也别想动弹!
三十三道伤口,三十三辈子……这里面的痛苦,足以让一个人做三十三世的活死人,受尽苦楚,乃至灵魂不堪忍受而永远泯灭。
“你真的愿意让我们用三十三重轮回烙印?”
“我就站在这里!”
“好!”黑袍先知们大哭起来,“甘龙图,黄师叔,还有死掉的弟子们,你们的冤魂看着,我等给你报仇了!”
“等等!”阿罗冷声道:“如果你们家吃了烙印之后,不肯救沈昆怎么办?”
“你可以让柯门主作保!”黑袍先知们想都不想,“门主,你都听到了,只要这妖女一进入三十三世烙印轮回,我等便不惜天谴,营救沈昆。”
“唉……”
柯西深深地叹了口,他想说些什么,但想一想地上的天机门弟子尸体,终究化作了一声叹息,淡淡道:“阿罗小姐,我以天机门历代祖先的名誉起誓,这几位长老绝不会违背诺言……我这里有一颗天机丹,给沈昆吃了,先让他清醒一阵,有什么临别的话……尽快说吧!”
一百八十五《魂经》四重的奥秘
一位黑袍先知扶起了沈昆,给他喂了一颗药丸,这药丸入口即化,随着唾液扩散到沈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几乎是几秒钟的时间,沈昆就轻轻地‘唔’了一声。
“多谢了!”
看到这场面,阿罗微微松了口气,她还真有些话想跟沈昆说,不过想了想……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死就死了,泪眼婆娑地说一些临别感言,婆婆妈妈的生死离别,这不是本军侯的该做的事情。
“我无话可说,来吧!”阿罗拔出匕首,第三次刺到了自己身上,咬着牙,一声呻吟都没有发出来。
“够硬气,很难相信你是一个女人!”黑袍先师门点点头,随即怒喝道:“布阵,三十三世轮回烙印!”
……
“喂,老兄们,这是什么地方?”
在阿罗自戕,黑袍先知们布阵的时候,天机丹发挥了作用,沈昆在灵魂世界中缓缓回复了意识。
他的三个武魂也觉醒了,不过沈昆这个主人昏迷,他们也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唯有神秘人甲‘咦’了一声,似乎略有所悟,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很扎眼,赶忙又找了两个麻袋扣在头上,小心翼翼地躲在了幽冥魂府的桌案下面。
“阿罗……”
突然看见阿罗浑身浴血,身上Сhā了七八柄匕首,而几个黑袍人正在布置一种阴风阵阵的阵法,沈昆惊叫道:“老兄们,马上准备战斗!”
说着他就要回到现实世界,不过他的身体已经重伤不堪,想要灵魂入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沈昆试了几次,都是刚刚掌控身体,就被惨烈的剧痛赶回了灵魂世界!
“干他娘!”沈昆拍着桌子大骂,“赶紧给老子想办法,让老子回去控制身体!”
“我的武魂已经在全力修复身体了!”唯一正常的王枭也急的面色泛白,拼命地发动灵魂力量,“再给我几分钟……不,最多一分钟,你的身体就能容纳灵魂了!”
咚,咚,咚!
沈昆狠命地砸桌子上的那块大印,“王老兄,别整什么一分钟,马上,我要马上!”
“沈昆,别急,我也来了!”可能是极度的情绪激动影响,李牧也清醒过来,大声道:“王枭,沈昆的武格是阴阳路太极图,你负责阴极,我负责阳极,我们联手!”
“好!”王枭一声大喝。
这时候就是争分夺秒的救命,不过李牧动手之后却冷静下来,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皱眉道:“情况好像不对……你看院子里,这几个黑袍人都不好对付,还有屋子里,那老鬼至少是一个蓝元武宗,沈昆,就算你控制了身体,恐怕也不能改变什么。”
“那也给我试一试啊!”
沈昆沙哑着嗓子怒吼,忽然看到神秘人甲正躲在桌子底下双肩颤抖,似乎在……发笑?
他原本就对这个说话留半截的怪人没什么好印象,此时又情绪激动,便由着性子狠狠地踹了神秘人一脚,怒骂道:“你个老瓜皮,没看见阿罗都要死了么?你还躲在桌子底下笑得出来?”
“高人非笑……”神秘人甲被踹了个狗啃屎,不过还是慢悠悠地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头上的麻袋,极有风度地说,“高人的做派,非你等俗人可以理解……”
“我操你你姥姥!”
沈昆真的急疯了,从来不骂人的他忍不住报出了一句大粗话,上前扯掉神秘人的麻袋,掐死他的脖子,“你他奶奶的会不会好好说话?要你这狗屎武魂有什么用?真到了要命的时候,李牧这看我不顺眼的都知道及时性过来帮忙,你呢,你除了笑,还他妈的会什么?”
阿罗的惨状已经让沈昆情绪失控了,他想也不想,抄起刑具架上的一根水火棒,照着神秘人甲就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
这里可是幽冥魂府,沈昆的至尊之地,他一旦动手,怕是几棒子就能把神秘人甲打的一命归西!
“别打脸,高人需要脸面!”神秘人甲大叫了一声,惊恐道:“高人实说还不成吗?我不是在笑,我是在害怕!”
“你还怕什么?”沈昆一愣。
“我怕王枭杀了我!”
神秘人甲自怨自艾地捶打胸口,哀嚎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旦成为你的武魂,我早晚身份曝光……他奶奶的,你以为我愿意冒充狗屁高人啊,我整天这么说话,也累我整天往脑袋上扣麻袋,也觉得自己是个傻Ъ!可是我不敢不这么做啊,我要是不改变嗓音和语气,不带着麻袋,不装傻Ъ,王枭分分钟都有可能把我认出来啊!”
听到这话,王枭不由得扭过头来,“我认出你又如何?你身穿我妻子的服饰,躺在我妻子的棺材里,我都没有杀你,你还怕我知道你是谁么?”
“你究竟是谁?”沈昆也厉喝道。
“罢了,罢了,今天不承认身份,我给你活活打死:承认身份,或许还能有个活路……”
神秘人甲哀怨地望着沈昆,突然道:“商量一下呗,我让你和阿罗平安离开这里,你拦着王枭,别让他杀我成吗?”
“你他妈的少废话,有办法就快用!”
“好,那你先回到桌案上,想象一下阎罗王升殿时的气势和场面,就用这种气势坐在椅子上。”
“我是让你救阿罗……”
“沈大爷,我就是在救阿罗!”神秘人甲哀求道:“快坐上去吧,实话告诉你,我精通天命,早看穿了这幽冥魂府的奥妙,你听我的没错!”
“哦?”
沈昆心中一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中想象着幽冥之主的威严,傲然坐在了幽冥宝座之上!
刹那间,幽冥魂府的墙壁上出现了一排排的鬼火,照亮了整个魂府,而沈昆面前的文房四宝,小册子,还有洪荒异兽大印都悬浮起来,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沈昆面前。
“幽冥魂府……或者说你的《魂经》第四重洽字真言,讲究的是一种复原下的支配力……”神秘人甲飞快地解释道:“如果你不能理解,就这样跟你说:所谓复原和支配力,就是暂时修复冤魂的灵觉,赋予他们暂时外出的权利,成为一股被你支配的力量!”
“如果你还没有理解,就这样想:幽冥地府是什么?其实不就是一座关押冤魂的监狱吗?我们这些武魂,不就等于你这幽冥之主的犯人吗?”
神秘人大声道:“说白了,你就是一个监狱长,而《魂经》第一重,是让你有能力把犯人关进监狱;第二重,是让你照顾好犯人,保证他们能正常服刑第三重……监狱长在管理犯人之余,总需要让犯人劳动改造吧?这第三重就是请犯人上身,帮你这监狱长做一些事情,算是劳动改造了!”
监狱长……
犯人……
多么形象的比喻!
沈昆一下子就明白了魂经前三重的意义,试探道:“那《魂经》第四重……”
“犯人表现良好,你这监狱长就可以特别开恩,允许他外出放风,对吧?”神秘人反问道:“魂经第四重,就是让犯人暂时出去放风的能力……说穿了就是,让你的武魂暂时离开身体,跟你联手对敌!”
“干!”
让武魂暂时离开身体,成为一个独立的战斗体,那贫僧以后岂不是能自己使用一个武魂,再放出一个武魂,群殴对手了?
果然是好能力!
“都明白了?”神秘人甲指着沈昆手边的小册子和大印,“看到没,这就是幽冥鬼册,说白了就是犯人的请假条,你在上面盖个章,他们就能出去放风了!”
“哦,哦,哦,这是请假条和印章……”沈昆心里暗赞,神秘人甲还是有些用处啊,起码能把佛家奥妙解释的如此形象易懂。
“我都明白了!”沈昆惊喜道:“王老兄,马上写请假条,我这就特批你出去干掉这些混蛋……哈哈,贫僧不能动,可贫僧的武魂还能出去作战!”
“喂,喂,喂,别叫王枭出去啊!”神秘人甲急道:“以你现在的力量,一次只能出去一个犯人,而且这犯人的实力受你的等级限制,你多少级,他就多少级……所以你明白了,你放王枭出去,他也只能是红元下段的战斗力,打不赢屋子里的柯西!”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放我出去,高人,兵不血刃,三句话给你解决他们!”
“三句话?”
沈昆怪异地看了眼神秘人甲,这老神经病确实有几分真本事,可是三句话就解决几个黑袍先知,还有一个至少蓝元的柯西,可能吗?
“不相信高人?”神秘人甲冷冷地哼了一声,“高人,自有高人的风范,三句话之内摆不平外面的事,你拿棒子砸死我!”
“沈昆,放他出去!”
一旁的王枭突然冷笑起来,他不在帮沈昆修复身体,而是漫步来到了神秘人甲面前,嘴角噙着冷酷地笑容,拍了拍神秘人的肩膀道:“尽快解决了柯西,回来……我再收拾你!”
他好像猜出神秘人甲的真正身份了!
一百八十六祖宗,老祖宗!
“沈昆,咱可说好了的,我回来之后,你得帮我拦着王枭!”
丢下一句哀求,神秘人甲飞快地写了一张请假条,让沈昆在上面盖了一个大印,然后‘唰’地一阵青烟闪过,他消失在幽冥魂府之中。
此时,外面已经是血腥味十足的场面了。
阿罗身上Сhā了七八柄匕首,双手各持一柄匕首,缓缓地刺入了自己的腹部,一股股的鲜血顺着锋利的匕首流了出来,阿罗不但头发白了,眼睛白了,就连脸蛋也变成了没有血色的惨白色。
“一世轮回……伤头!”
“二世轮回……断手骨!”
“三世轮回……”
黑袍先知们围在阿罗周围,阿罗身上每多出一个伤口,他们就往里面联手注入一道灵气,这灵气带来的伤痕将如跗骨之蛆一般跟随着阿罗,直到三十三世……千年不灭!
而屋子里,柯西不认地转过身去,仰着头叹息……
吧唧!
吧唧!
吧唧!
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了大脚丫子踩地板的声音,一个身穿紫色长裙,带着紫色的女性首饰,干巴瘦瘪,赤脚,头上还扣了一个大麻袋的怪老头突然走了进来,正是放风之后的神秘人甲,原来灵魂出来之后,容貌还是和幽冥魂府中一样。
看到这怪老头,黑袍先知们忍不住闷笑了几声,不过很快,他们的脸色变了。
天机门分舵虽然已经被摧毁了,可是这分舵外面布置的奇门遁甲阵并没有毁坏,放眼大陆,有几人能在天机门的奇门遁甲中游走自如?又有几人能知道这隐藏在几十个法阵之中的天机门分舵?
刚才阿罗能闯过这些阵法,黑袍先知们已经很惊讶了,不过想一想这妖女的逆天一剑,她有这种本事也在情理之中,可是……这可笑的老头怎么也能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了?几十个奇门遁甲阵,在他眼里和自家后院一样轻松容易?
“来者何人?”黑袍先知们厉声大喝,同时戒备起来,如同面临九州历史上最恐怖的敌人。
“打酱油的!”
神秘人甲撇了撇嘴,来到了几个黑袍先知背后,然后他抬起赤祼的大脚丫子,咚,咚,咚,一人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黑袍先知的ρi股上,“狗娘养的孙子,都因为你们,我老人家差点让人揍死我踹死你们!”
神秘人甲刚刚说过,放风的武魂拥有和沈昆一样的等级,那他现在就是红元下段……嗯,这实力踹趴下几个黑袍先知还不算夸张,可真正惊骇的是,随着黑袍先知倒地,他们注入阿罗体内的灵气也缓缓地倒退,消散在空气中,已经注入的几世轮回烙印竟然全部冰消瓦解了!
“你……不,您,您究竟是哪位风水高人?”
黑袍先知们看呆了,几脚就能破了轮回烙印大阵,这人的风水秘术强到了什么地步?柯西门主好像都没有他这种实力!
“看什么看?高人需要仰望,但高人不接受狗样娘的孙子的仰望!”神秘人甲啐了一口,怒气冲冲道:“柯西,滚出来见我!”
“老先生,口下留情!”连续被骂,黑袍先知的火气也冒出来了,“就算我们得罪了你,但辱人不及父母……”
“狗娘养的孙子,狗娘,老子就骂娘了,咋地?”
神秘人甲一副地痞无赖的样子,叉腰骂道:“骂你还是便宜你们了,知道不,就算你母亲真在这里。老子骂她一声姆狗,她敢反驳一声试试?”
说完,神秘人甲劈头盖脸地照着黑袍先知们一顿乱揍,心说,刚才老子挨了沈昆一顿胖揍,不敢找沈昆算账,你在你们这帮孙子身上出气好了对了,把你们揍的狠一点,给阿罗出气,沈昆肯定高兴……沈昆一高兴,等下就能帮我老人家拦着王枭。
他这里打的兴致冲冲,屋子里的柯西却皱起了眉头。
“老先生何人,与我天机门有仇么?”
一声冷笑,柯西面似寒霜地走了出来。
在天机门主面前殴打天机门先知,柯西必须给这老家伙一点教训了!
可是……
一条紫裙子……
一套紫首饰……
还有打着打着,神秘人脑袋上的麻袋掉落了,露出一个披头散发,涂满胭脂,跟神经病差不多的肮脏脸蛋……
这形象不就是祖坟里的……
“你小子终于肯出来啦?”神秘人甲阴阳怪气地一手叉起腰,一手勾了勾手指,“孙儿过来,老子欺负小小辈没意思,正想找你这个小辈出气!”
“老先生稍等!”柯西走了过来,用最低的声音道:“老先生,借一步说话,柯西有很多疑问……”
“老子没心情跟你废话!”神秘人甲气哄哄道:“我就说三句话,你给我记住了!”
说着,他伏在柯西耳边,缓缓说出了三句话:
第一句,“马上给我治好沈昆和阿罗!”
第二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第三句话是悲哀的嚎哭,“老子现在跟沈昆混了,以后长点眼力价……你们欺负沈昆,沈昆回头就欺负我啊!”
柯西面如死灰!
“您老,您老怎么会……”
“没什么不可能的!”神秘人甲挥了挥手,“走了,我老人家才有四分钟的放风时间,有话,你去问沈昆……”
说完扭头就走,不过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作揖道:“柯门主,我老人家真的求您了,别再欺负沈昆了,如今我的卵蛋都我在这小子的手里,屁都不敢跟他放一个啊!”
“您老快快请起,切莫行礼,柯西受不起啊!”
一看神秘人甲作揖,柯西想要跪下,可是他弯不下腰,只要采用了五体投地的趴的动作。
足足过去了七八分钟,黑袍先知们古怪地问起着老鬼的身份,柯西才反应过来,一抬头,神秘人甲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门主,这人究竟是谁?”黑袍先知们焦急地围了过来。
“天机不可泄露!”柯西恢复了一脸平淡的样子,吩咐道:“你们从没有见过这人,也没有听过这人的传闻,明白吗?好了,马上治疗沈昆和阿罗,天亮之前,我必须和健康的沈昆谈一谈!”
“门主,真要治疗他们?”黑袍先知们诧异道:“我们治疗沈昆,可是要遭天谴的啊!”
“你们治疗,以后肯定会遭天谴,不治疗,现在就会遭天谴!”柯西缓缓道:“我最后叮嘱你们一次,马上忘掉这句话……在某种程度上说,刚才那位老人家就是天,天就是他,惹火了他,他真有本事给你们招来天谴!”
……
《魂经》进化到第四重之后,无论是与武魂交流,请武魂上身,还是放武魂出去作战,各项能力的时限都已经达到了四分钟,所以神秘人甲教训了柯西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在外面昂首挺胸地转了一圈,大大咧咧地在街边包子铺里吃了两笼屉小包子,然后没付账就消失了。
“啧啧,一千多年没吃过人间的食物了,此番吃来,高人倍感欣慰啊!”
回到幽冥魂府,神秘人甲美滋滋地一抹嘴巴,“沈昆,你的《魂经》果然神妙,我老人家出去之后竟然能像活人一样吃包子,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他呆呆地望着魂府里的场面,吓得老老实实地趴了下来。
只见沈昆蹲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幽冥大印,嘴角噙着嘿嘿的贱笑,而王枭和李牧侍立在他左右,鬼头刀,夹棍,老虎凳,辣椒水,各种刑具都已经在大堂排开架势,一副审讯死刑犯的样子。
“老兄你厉害呀!”沈昆笑嘻嘻道:“说三句话就三句话,三句话就让天机门服软了……那老兄就说说吧,你究竟是哪位老古董?”
“呃……”神秘人甲眼睛一转,装傻道:“高人的独特能力,就在于其不可……”
啪!
不等他说完,王枭闪身出现在他背后,抄起一根水火棒,狠狠地仇在了他的后脑上,“老贼,你也有今天,给我和月儿偿命来!”
扑扑扑!
咚,咚,咚!
见到神秘人甲回来,王枭的眼珠子都变成了血红色,一趟棍法打完,他觉得心中余恨不消,干脆抄起了刑具架上的碎骨锤,照着神秘人甲的胸口就是二十几锤子——这碎骨锤由锋利的狼牙棒做骨架,外面却包了一层黄油浸过的软牛筋,这样的锤子打在身上不会伤害皮肤和肌肉,专门粉碎骨骼,而且打过之后从外表上看不出一点伤痕来,正是古代最恶毒的刑具之一。
“别打了,别打了……”神秘人甲虽然是灵魂,但也能感受到碎骨锤带来的剧痛,哀求道:“沈昆,咱不是说好了吗,我救了你和阿罗,你就帮我拦着王枭……高人之所以是高人,就在于一诺千金啊!”
“可是我不是高人呀!”沈昆一脸无辜地笑了笑。
他很清楚,这时候宁可豁出去神秘人甲也不能拦着王枭,不然,王老兄恐怕会憋成内伤的。
千年的恩怨啊!
看到刚才的场面,不用神秘人甲开口,沈昆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了。
视奇门遁甲如无物,精通风水秘术,让王枭恨之入骨,而且一句话就能让柯西趴下叫一声‘老人家’,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只有一个人……
一百八十七天谴制造机(1)
昔日的大汉国师,天机门主,留侯传人,兰云山一战中统御七百混沌武尊,逼的王枭和妻子千年分别!
脑中回荡着这一串串响亮的名号和事迹,沈昆大声念出了神秘人甲的名字,“古月河!”
紧跟着心里叹了口气……干……堂堂的天机门老祖宗……怎么是这副德行?
“臭小子,你既然叫出了我老人家的名字,就快点救人啊!”古月河在王枭手下苦苦地挣扎:“你不能不讲信誉啊,我也是你的武魂,手心手背都是肉……”
沈昆笑了笑,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转过身去。
“沈昆,你为何不救人!”李牧猛地扳住沈昆的肩膀,让他转回来,“古月河刚刚救了你和阿罗,你眼睁睁地看着他挨打,是为忘恩负义!”
“李老兄,别说的这么难听嘛!”沈昆笑嘻嘻地勾住了李牧的肩膀,小声道:“等哪天我弄到了你的仇人,也让你这么收拾他一顿?”
“……”
李牧无话可说。
而沈昆忽然冒出了一个绝对奇妙,但是有点恶搞的主意,他笑嘻嘻地看了看自己的三个武魂,趁着王枭殴打古月河的功夫,从刑具架上抓起一大包用来封堵犯人口鼻的牛皮纸,裁剪成巴掌大小,又在上面画了一些地球人都熟悉的符号。
做完这一切,沈昆将一摞牛皮纸抓在手中,笑眯眯地蹲在了古月河的脑袋边上。
这时候,古月河已经被打的骨骼扭曲,双眼外凸,趴在地上一抽一抽的,跟一只快死的癞蛤蟆差不多。
“王老兄,打够了么?”沈昆笑嘻嘻地问。
“他还没死,我怎么会够?”王枭冷笑。
“那好,老兄你继续!”沈昆嘿嘿一笑,紧跟着道:“可是王老兄你想一想,杜月儿的灵魂在哪里,王家祖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事情都只有古月河知道,你要是真把他打死了……”
王枭神色一变,果然放开了古月河,他虽然激动,但绝不冲动,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古老兄!”沈昆笑眯眯地拍了拍古月河的脸蛋,“既然你已经曝光了,那就别隐瞒了,说吧,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吧!”
“你还有脸问我?”古月河眼睛一瞪,“你小子背信弃义,说好了拦着王枭,结果看着我被打得半死,我要是再肯告诉你一个字,就不算是有风度的高人记住了,高人,也是有脾气的!”
“哎呦,好大的火气!”
沈昆笑嘻嘻地突然问道:“对了,刚才那包子好吃吗?”
“好吃!”古月河舔了舔嘴唇。
“就是嘛,一千多年才能吃到一次包子,肯定好吃啦!”沈昆附耳问道:“那你以后还想吃吗?说实话!”
“呃……”古月河吞了口口水,他知道这句话是个陷阱,没敢回答。
“你不说我也知道!”沈昆笑道:“一千多年暗无天日的囚禁之后,你不但想吃包子,更想逛街,郊游,吃烧烤大餐,喝冰镇饮料;你还想亲手摸一摸自己后人的脸蛋,亲耳听他们叫一声老祖宗……哦,你肯定还想摆个地摊,给人算算命,看看风水,重温一下当年做江湖骗子的青葱岁月……”
沈昆每说出一条,古月河嘴角的咧开一分,就连王枭和李牧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而沈昆列举了诸多出去的好处之后,忽然道:“这些你都想要对吗?回答我,你只有一次机会!”
“想要!”古月河绝望地大喊。
“嗯……”沈昆勾了勾手指,“那就叫一声老大来听听!”
“老大,我服了!”古月河哀怨道:“只要你每天都让我出去走一走,刚才的事……高人自有肚量,不与你们计较!”
“哎,这才是好武魂嘛!”沈昆拍手道:“那就说一说吧……嗯,就从你为什么在王家祖坟说起!”
偷偷看了眼王枭,古月河小声道:“兰云山之战你知道吗?当年我为了封印王枭,用自己的性命使用出来‘天道昭昭’……”
“这些我都知道,然后呢?”
“就在我封印了王枭之后,我发现,我这一辈子泄露天机太多,死后也要遭受天谴!”古月河小声道:“所以我就托梦给自己的大徒弟,让他把杜月儿的骸骨取走,并且将我的骸骨和杜月儿合葬……具体做法是,我穿着杜月儿的服饰,打扮成一个女人,埋在棺材的下层;而杜月儿换上我的衣服,埋在棺材的上层……”
“这法子叫偷天换日,如此一来,天谴就会以为我是杜月儿,放过我……”
说到这里,眼看王枭变得神色冷酷,古月河赶忙大喊道:“王大哥,别发火,整个换衣服的过程都是女人做的,我和杜月儿之间也有一块隔板,我从没有亵渎杜月儿的尸体啊……以我祖师留侯的名誉发誓!”
王枭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他跟古月河斗了好几年,虽然讨厌这家伙的神经质表现,但也信得过他的人品。
“之后呢?坟墓里为什么只剩下了你的灵魂?”
“这……”古月河为难起来,“这你就得去问毒佛玄痴了!”
“干玄痴什么事?”
“王大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古月河解释道:“我和杜月儿在一起埋葬了一千多年,早已经化解了恩怨,成了干兄妹……到了二十六年前,毒佛玄痴也埋了进了毒骨洞,我们三个灵魂住的不远,没事儿就在一起聊聊天,看看风景,过的也不算寂寞了……
可是十七年前,有人来祭拜毒佛玄痴,当时杜月儿正在玄痴那里做客。那人的眼睛竟然能通观阴阳两界,他看见了杜月儿,骂了一声‘贱人’,又随手撕裂阴阳通道,抓走了杜月儿,他还说……这小贱人罪该万死,杀了她太便宜了,必须抓回去多受一些惩罚!”
眼观阴阳……
随手撕裂阴阳通道……
王枭忽然觉得脊背发凉,什么人竟然有这样强大?后台极硬的沈昆也做不到这一点吧?
“那人究竟是谁?”王枭追问道。
“我当时在自己的棺材里,没见过那人啊!”古月河无奈道:“而且那人抓走杜月儿之后,玄痴就变了一个人,他把杜月儿被抓的消息告诉我,然后就躲进了毒骨洞,我已经有十几年没见过他了。”
王枭默默地点头,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他的妻子被一个强大到无法想象的人抓走了,而且那人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叫王枭如何能冷静下来?
“老兄别急!”沈昆拍了拍王枭的肩膀,劝道:“离开这里之后,我立刻想办法对付大菩提寺,肯定给你找到毒佛玄痴,问清楚杜月儿的下落。”
“唉……”王枭看起来有些信心不足,但很快,目光就变得坚定且阴戾起来,为了杜月儿,他可以忘掉什么叫做恐惧!
安抚了王枭,沈昆又笑眯眯地蹲在了古月河近前,“古老兄,王老兄的事情说完了,那我的呢?”
“你还有什么事?”
“别装傻!”沈昆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都是我的武魂了,说说吧,你的属性是?”
“你说这个呀!”
古月河嘿嘿一笑,跑到桌子边,就在他刚才的请假条背面写下一行大字,招手道:“这就是我的武魂属性,自己来看……不过别怪我老人家没提醒你哦,高人的武魂不同凡响,别被吓到了!”
沈昆兴冲冲地拿起纸条一看……
武魂:天机不可泄露!
能力:天机肯定不可泄露!
特点:天机绝对不可泄露!
变化:天机真的不可泄露!
……
“老兄,你耍我是不是?”沈昆阴沉沉道。
“别着急嘛,先看完了再说……”
古月河神秘兮兮地一指,原来字条下面还有一行特别小,特别小,特别小的小字,几乎用放大镜才能看清楚。
“此武魂生前泄露天机太多,欠上天四次天谴。”
“这是……欠条?”沈昆呆呆地望着字条,“老兄,这欠四次天谴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活着的时候是个大嘴巴,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得罪神仙了……虽然我用偷天换日的法子骗过了天门,可是天上的神仙都给我记着呢,我总共还他们欠四次天谴!”古月河一脸歉意的贱笑。
“老兄!”沈昆真的吃惊了,“你究竟泄露了多少天机,竟然能引来四次天谴?”
“唉,我泄露的天机太多了……不说了,而且这个也不是重点!”古月河一脸欠抽的坏笑,“重点是,我现在成为了你的武魂,人魂一体,那我欠神仙们的天谴……嘿嘿,就等于是你欠的……”
“也就是说,这四次天谴,都会落在我的头上?”沈昆狠狠地咬牙。
“正是,这叫做,我欠账,你来还!”
古月河笑眯眯地继续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暂时蒙蔽了天门,只要你不显露出我的独门能力,天门是不会知道我在你这里的,可是你一旦动用了我的能力……嘿嘿,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沈昆当然明白!
一旦他动用古月河的风水能力,就会被上天察觉,降下天谴,沈昆要是不想自己找死,就绝对不能动用古月河的能力!
千辛万苦弄来一个武魂,却不能用,那这武魂还有什么用?此时再看字条上的那一连串‘天机不可泄露’,沈昆是彻底的明白了,这天机不可泄露,正是‘这第三武魂绝对不能见光,基本没用’的高人表达方式。
“古老兄!”沈昆一字一顿,脸色阴沉道:“原来你这武魂基本上没什么用处……”
“也不是没用……”古月河讪笑道:“你没听柯西刚才说吗?我老人家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天,天就是我,随随便便就能招来天谴……嘿嘿,我就算是一台天谴制造机,而且还能用四次哦!”
说着,古月河的脸色凝重起来,“沈昆,你先别忙着发火,还有一个坏消息!”他格外认真道:“我原本是欠五次天谴的,被你挖出来的时候引发了一次,现在还剩下四次……可是刚才为了营救阿罗,我使用出了独门的风水能力,现在,天门一定察觉了……快准备吧,天谴马上就要降临了!”
一百八十八天谴制造机(2)
天谴,即将降临!
随着古月河的一声大吼,沈昆坐了下来,招招手,王枭和李牧也围坐在了他的身边,三个人都是翻白眼,极度看不起古月河的样子。
“喂,你们怎么不着急啊!”古月河在他们背后催促道:“快点准备,天谴可不是开玩笑的,别装什么高人风度了,该惨叫的惨叫,该骂娘的骂娘,该逃命的逃命啊!”
“王老兄,李老兄!”
好像没有听到古月河的话,沈昆笑嘻嘻地拿出了刚才裁剪的牛皮纸,“被古月河一打岔,我都差点忘记了,刚才说的,我现在拥有了允许你们出去放风的能力,那你们都想出去逛一逛吧!”
“当然!”
“那这就有一个问题了,”沈昆掰着手指算计,“两位老兄你们看,我的《魂经》才修炼到第四层,虽说已经能跟你们交流很长时间了,但一天之内,还是只能让一个武魂出去四分钟……那就来商量一下吧,以后怎么安排你们的放风时间?”
李牧笑道:“你已经心有成竹了吧?”
“嘿嘿……”沈昆笑了笑,“我原本是打算公平一些,一人一天轮班出去,可是你们看看古月河的样子……他什么用都没有,如果让他跟你们平分时间,这也对不起你们的劳苦功高啊所以干脆些,我们用一种最公平的游戏来决定!”
“沈昆!”古月河大吼道:“天谴真的就要来了,东面的天空已经变色了,你快准备啊!”
完全无视古月河的焦急,沈昆将牛皮剪纸一一排开,让王枭和李牧记住了上面的图案。
“两位老兄,这叫做扑克!”沈昆解释道:“你们三个武魂,可以用这扑克玩儿一种叫做‘斗地主’的游戏,规则大概是这样……嗯,以后你们每天斗地主,谁赢的最多,谁就可以在第二天出去放风一次,怎么样?”
王李二人的眼睛亮了,“这游戏凭运气,凭脑力,绝对的公平,我们都同意!”
“好,就这么定了!”沈昆咂咂嘴,“另外咱可得说好了,斗地主的时候谁也不许作弊,发现作弊者,一个月之内都不许出去……还有,如果你们斗成平手,那就看谁出牌更高明……”
“就斗地主了!”两个武魂哈哈大笑,搓手道:“来,我们现在就斗几次!”
“好说,我洗牌,王老兄切牌!”沈昆拿出了在少林寺聚众赌博的架势,兴冲冲地洗起了纸牌。
看到这三个人没心没肺地斗地主,古月河沙哑着嗓子哀求,“三位,三位,别玩儿了,天谴就要来了啊……你们想找死,让我逃走好不好?”
根本就没听他的,沈昆嘻嘻哈哈地甩出了一长串的纸牌,“三个四带一对五!”
“我出……嘿,这几张牌组合在一起是不是叫炸弹,可以管上你的牌?”
“哎呦,王老兄聪明,这都会用炸弹啦!”
听着他们的调侃,古月河绝望地坐在了地上,喃喃道:“疯子,疯子,天谴可就要到了,你们竟然……”
“李老兄,你干什么?”不等古月河说完,沈昆气的跳了起来,“四个二把俩王带出去……老天,你别说是我教你斗地主的,贫僧丢不起这个人!”
“那……我用俩王带四个二?”
“……”
沈昆默默无语两眼泪。
三个人斗了十几局,最后王枭胜出,得到了第二天出去放风的权利。
这时候古月河已经趴在桌子底下,一脸沮丧等死的样子,见三人决出了胜负,他一语不发,一动不动,就是直勾勾地盯着沈昆,好像在看一个失心疯病人。
“我宣布,明天是王老兄出去!”沈昆看了眼外面的世界,“哈,我的身体已经复原的差不多了,阿罗也快痊愈了……那你们三位老兄慢慢玩,我去找柯西聊天了。”
“慢走!”
王枭和李牧起身相送,走到桌案旁边的时候,王枭踹了脚古月河,“老贼,出来吧,天谴要来,早就来了!”
李牧也道:“放心地出来吧,没事,你躲在沈昆的身体里,就算天谴来了,也绝对不会致命!”
“是啊!”古月河也反应过来了,“以我的经验,天谴都是当场发作,最迟也不过几分钟,可今天……你们都玩儿了十几局,天谴怎么还不来呢?”
“估计神仙们正在商量吧?”沈昆摸了摸下巴,“应该是这个场面……雷神想劈死我,可是我师父出面了,大家坐下聊聊天,喝喝茶,就忘记给我降天谴了……”
“你师父?你师父能免去天谴?”古月河瞪大了眼睛。
“我没告诉你吗?”沈昆指了指头顶,“我上面有人……”
正说着,轰隆一声巨雷,天谴还是降了下来,不过就像李牧说的,这天谴敷衍的成分居多,虽然劈的沈昆浑身剧痛,皮肤焦糊了一大片,却没有致命的杀伤力。最后检查一下,沈昆修养十天半月的就能痊愈,而周围的房屋和土地却被天谴炸的四分五裂,惨不忍睹。
看到这场面,沈昆美滋滋地琢磨起来,“挨一次天谴,贫僧只需要修养十几天,可是周围却被毁的乱七八糟……哈哈,如果以后遇到强敌,贫僧就用古月河召唤天谴,一次天谴,起码能干掉一个武宗顶峰的高手吧?”
沈昆发现古月河还是有点用处的,他甚至算计起来——先把古月河的三次天谴储存起来,留着对付强敌,等三次天谴消耗没了,自己也就能堂堂正正地使用古月河的风水能力了……
想到这里,他开心地笑了出来。
……
有一种人,运气好到别人倒霉的时候他开心,别人开心的时候,他已经笑得肚子抽筋,恨不得把心肝脾胃一股脑地都给笑出来。
比如,阿福。
经过一段漫长的旅行,阿福已经拿到了三块复活石,不过最初的惊喜也已经被饥饿和疲劳冲散了。
这天傍晚,阿福趴在一块大岩石上,肥胖的身躯绵软无力,四肢软绵绵地捶下,呼出一口气,七八秒钟之后才有力气再吸一口气。
“挺住,挺住!”阿福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打气,恶狠狠道:“阿福,营地里还有好几个漂亮女兵等着你呢,为了大少爷常说的军服诱惑……阿福……你一定要活下去啊……”
可是他马上又对自己说,“算了吧,阿福,你已经两天没吃饭,两天没喝水了,太痛苦了,还是自杀算了……”
“为了女兵,活下去!”
“自杀吧,不要再受苦了……”
阿福的脑袋里在天人交战,坚持还是放弃,他思索了半个时辰也没有结论,只好仰面嚎哭问明月,“干巴爹的老天爷,你要是能让人给阿福送一点水过来,阿福也不用这么为难啊……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让人送过来一点水啊……”
正说着,几道黑影落在了阿福身边,冷冷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王家祖坟里面?”
“水……”阿福迷离地睁开了眼睛。
“给他一口水喝!”领头的黑影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再看看阿福虚弱的样子,索性挥手道:“再给他一些干粮和药品,让他尽快起来说话!”
吃了五六斤烤肉,喝了十大袋子的清水,阿福陡然清醒过来,砸砸嘴巴的样子很有几分小幸福。
“现在可以说了么?”领头的黑影冷冷道:“你就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来这里?”
“我……”
阿福的小眼睛一转,撒谎道:“我是赤霄城的百姓,听说这里出现了宝贝,就偷偷地混进来寻宝了。”
“胡说!”黑影冷笑道:“这王家祖坟不但有毒云,更有天机门的风水法阵,你一个普通百姓,怎么可能通过天机门的法阵?”
“因为我叫王大福,姓王啊!”阿福理直气壮,“我爷爷是王家的庶出子,小时候来过祖坟,后来虽然被赶出家门了,可是还没忘记进入祖坟的方法啊!”
“你有祖坟地图?”黑影的语气激动起来。
阿福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这些人,发现他们既不是沈昆一派的联军将领,也不是大菩提寺的和尚,好像跟哥舒情和白仙儿也不沾边……没错,他们肯定是听说祖坟里有宝贝,偷偷混进来的冒险者!
想到这里,阿福小声道:“地图我倒是没有,不过我认的路……”他早已经把沈昆给的祖坟地图背下来了。
“你认路就好!”黑影没有祖坟地图,已经在荒山野岭里迷路了很长时间,此刻惊喜地拍了拍阿福的肩膀,笑道:“看你的样子,自己一个人也活不下去,那就做我们的向导好了,雇佣金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向导?管饭不?”
“当然管饭!”黑影哈哈大笑,“而且我们保证你的安全!”
阿福想也不想地爬起来,加入了这支神秘的冒险队伍。
几个人走了一段路,黑影忽然从解开了战甲上的披风扣带,从上面摸出三柄有编号的小钥匙,按‘三一二’的顺序Сhā入了自己的铁甲护肩里面。护肩上有三个不起眼的小孔,正好容纳钥匙。
阿福正在奇怪他在做什么,只听‘咔吧’一声,黑影的护肩裂开了,竟然是一个绝对隐秘的小宝箱,里面放着一块淡金色的石头。
“王向导!”黑衣人指着石头,笑道:“祖坟里应该有几块这样的石头,你见过么?”
这石头竟然是……
复活石!
阿福吞了口唾沫,讪笑道:“没见过……这石头是做什么的?”
“哦,你没见过就算了……”黑影搪塞道:“呵呵,这是我昨晚在附近捡到的,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你不知道?阿福心里却偷偷地撇了撇嘴,你用这么隐秘的手段储藏石头,还敢说不知道这石头的作用?当我阿福是傻帽么……呃,虽然我王大福看起来的确比较傻……
好吧,亲爱的沈昆大少爷,你家阿福已经见到第四块复活石啦!
一百八十九五色石(1)
赤霄城,贫民窟。
经过阿罗的逆天一剑,还有沈昆招来的天谴,整条大街都已经变成了废墟,嚎哭的平民在四处奔跑,天机门的分舵也变成了废墟中的砖瓦砾。
留下一些银子安置平民,柯西只好将沈昆带来了一个城中的小旅馆,然后依照古月河的吩咐,治好了沈昆和阿罗的伤势。
“呼,终于活过来了……”
天亮的时候,沈昆试图睁开眼睛,却发现这很难做到,他的眼皮上好像附着了千斤重担,身体也沉重的像是一块大铁坨,最要命的是全身都在火辣辣的剧痛,如同在煎锅里滚了一晚上,全身都被烤熟了。
这是天谴留下的后遗症,只能靠沈昆自己来休养,任何人都帮不上忙的。
又闭眼调息了片刻,他终于努力睁开了眼睛,看见自己躺在一张干净的小床上,阿罗就靠坐在不远处的另一张床上,白眼睛一眨一眨地观望着沈昆。
白,白眼睛?
昨晚没有留意的沈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定睛一看,没错,阿罗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白色,头发也失去了往日乌黑的光泽,变成了一头雪白的发丝。
“美女,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沈昆惊骇道。
“我一个黄元武宗,一招击杀几十个天机门弟子,总要付出些代价不是么?”阿罗原本美的倾国倾城,可如今雪白色的头发和眼睛却给她增添了一份破坏美感的妖异,有些像西方传说中的女精灵,美则美矣,却总有些不同于人类的味道。
“好了,别说这些了!”阿罗闭上了眼睛,冷笑道:“你我都已经平安了,那昨晚你昏迷之前做的那档子事该怎么说?说吧!”
“昨晚?”沈昆一头雾水地舔了舔嘴唇,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余香,他恍然大悟了……
嘿嘿,
嘿嘿,
嘿嘿,
昨晚贫僧好像强吻了阿罗一下哦!
沈昆心里有一点小得意,却装傻道:“我昨晚做过什么了吗?哎呀,怎么不记得了,美女,给我一点提示先?”
“你还敢给我装傻!”阿罗抓起枕头砸在了沈昆头上,大骂道:“你这无耻之徒,竟然趁我之危,强行,强行……”
她毕竟是一个黄花大姑娘,强吻这两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可是沈昆这贼和尚小眼睛一瞪,委屈道:“喂喂,美女你可得给我说清楚啊,我昨晚究竟做什么了,至于大清早的玩儿枕头大战吗?你马上说清楚,不然贫僧跟你翻脸了!”
“你,你!”阿罗又气又羞,“你这无可饶恕的脏鬼,竟敢强行,强行轻薄于我!”
“轻薄?我轻薄你哪里了?”沈昆还在装傻,“美女,你要污蔑我,至少也得描述一下具体的过程吧?先说说,我用什么部位轻薄你了,又轻薄在你什么部位了,具体轻薄了多长时间,力度是多少,角度又是怎样……”
阿罗脸色越来越红,昨晚的事情她想都不敢想,哪里还敢详细描述一下呀!
看到阿罗的娇羞姿态,沈昆心里砰然一跳,胆子也忽然大了起来,嘴巴越发地没有把大门的了。
“哎呀,我好像想起来了……”沈昆装作琢磨的样子,慢吞吞地描述了一下昨晚的状况,“昨晚你躺在床上,脸蛋冲着我,而我轻轻一勾你的肩膀,另一只手拈起你的脸颊上的头发,露出了轻纱下面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不要说啦!”
阿罗惊恐地跳起来,将棉被扣在了沈昆头上,狠狠地捶了两拳。
她可是原装的九州封建教育下的大家闺秀,哪里受得了这种‘细致’的描述?要知道,沈昆可是少林寺地下成|人书屋的原创者,《金瓶》《素女》与《白洁》等等经典朗朗上口,古今中外正邪八派无一不精,他要是真敢存心调戏一位大小姐,绝对能把九州任何一位小姐说的满脸通红,浑身燥热……呃,还有一点点的春心荡漾……
轻柔的拳头打在沈昆胸口,虽然隔着棉被,但沈昆一样被打的心脏加快了跳动,不知从哪里来的胆子,竟然胆大包天地坐起来,反将棉被扣在了阿罗身上,翻身压住了她的身体。
然后……
沈昆在阿罗脸上又是轻轻一吻。
“罗洁儿小姐……”这是沈昆第一次叫出了阿罗的名字,他的表情格外严肃。
阿罗傻了,捂住了火辣辣的脸蛋,“你,你想说什么?别说,别说!”
沈昆却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昨晚你替我受了三十三世轮回烙印,我欠你三十三辈子……”
“别说啦!”
阿罗意识到沈昆要说什么,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沈昆压在她身上,硬生生地按住了她的双手,两人贴在一起,阿罗不知怎么就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想爬也爬不起来,想推也推不开沈昆……
而沈昆继续道:“那你介不介意,做我的……”
“沈将军,醒了么?”
突然之间,柯西推门走了进来,看到两人的尴尬姿势,他微微一笑,“哦,抱歉,打扰两位了。”
沈昆顿时气得三尸暴跳,恨不得把老鬼扒皮抽筋,送进十八层地狱油炸一万遍。他心说,贫僧辛辛苦苦营造出来的气氛,阿罗也老老实实地被压住了,就差最后一句话,就差最后几个字结果你这老鬼硬是没有让贫僧说出来!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盟鸳啊,柯西你缺德,缺大德了!
不管沈昆恨得咬牙切齿,阿罗早已经跳了起来,收拾一下衣衫,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而柯西一脸平淡的微笑,竟然理所应当地笑道:“呵呵,打扰了两位的美事,柯西心中有愧,不过还是要劝一句,人伦之礼虽是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天道正途,但此刻已经天光大亮,白日宣淫总是有欠天理啊!”
“……”
沈昆缓缓地竖起了四根中指。
嗯,四根,在他的灵魂世界里,正围在一起斗地主的三个武魂都是一手抓着纸牌,一手竖起中指的样子,头也不抬……
这千载难逢的良机被柯西给毁掉了,沈昆气的要放古月河出来殴打柯西,可是仔细看了看柯西的样子,他愕然一怔。
在沈昆的印象里,柯西虽然是一脸脓肿水泡的鬼样子,但他从来都是精气神十足,气质飘渺的近乎于诡异,可是现在一看,柯西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一头灰色的头发变成了白色,脸上的脓肿纷纷破裂,凝结成了可怕的疤痕,他走起路来也是脚步虚浮,似乎元气耗尽,即将寿终正寝的样子。
“柯老兄,你这是……”沈昆实在不好意思为难这样的一位老人了。
“呵呵!”柯西笑了笑,略有些自嘲道;“昨晚你把古月河老祖宗都请出来了,我只好豁出去这条命,来治疗你和阿罗的伤势了。”
昨晚他本就元气大损,又拼了命地给沈昆和阿罗疗伤,此刻简单解释了几句缘由,便瘫在床上,直挺挺地躺着。
“沈将军勿怪,我实在是站不住了……”柯西歉意地笑笑。
“没事,没事!”沈昆赶忙站起来:“对了,剧烈的消耗之后别忙着躺下,你先坐一会儿,来,我扶你。”
坐?柯西瞬间面如死灰,苦笑道:“沈将军有所不知,我受过伤,脊椎骨无法弯曲,一辈子都不能弯腰和坐下的。”
“……”沈昆吃了一惊。
“呵呵,不提这个了,我来这里,是有几句话恳求将军……”柯西正色道:“沈将军,古月河老祖为什么出现在你这里,老祖不让问,我也不敢问,只是想请教一句,以后……你和天机门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沈昆已经掌控了天机门老祖,那你会不会让我柯西退位,自己去做天机门主?
如果沈昆让古月河出面,真有能力控制天机门的。不过他并不想这么做,笑嘻嘻道:“我们的关系嘛……这样做你看好不好?我在赵国重建了无摩崖,以后天机门和无摩崖就是歃血联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无摩崖有困难的时候,天机门尽力帮一帮?”
柯西笑了,他听出了沈昆没有侵吞天机门的意思,感激道:“从此以后,天机门与无摩崖歃血为盟,共同进退!”
说着,他皱起了眉头,“还有一事,昨日我感应到古月河老祖的坟墓出事,去王家祖坟走了一趟,可是我却看见许多大菩提寺的和尚……沈将军知道这些和尚来做什么吗?呵,我元气大损,已经不能自己占卜了!”
“还不是神灭日给闹的!”提到大菩提寺,沈昆就气不打一处来,“四大传说都被人给打废了,那些和尚就是来夺取毒佛复活石,给释迦菩提疗伤的!”
“释迦菩提伤了?”柯西眼睛一亮,大笑道:“哈哈,这秃驴也有今天!”
“哎呦,老兄也讨厌释迦菩提?”沈昆的小眼睛也亮了。
“实不相瞒,我这脊柱骨的伤,就是释迦菩提的师姐给打伤的!”觉得沈昆可能不了解释迦菩提的师姐是谁,柯西补充道:“释迦菩提原名玄真,和玄痴,玄苦,玄德,等等大菩提寺的玄字辈和尚,都出身于女娲宫,据说得到了仙门九天玄女的指点,故而名字中都有一个玄字,他师姐叫做‘玄冥圣女’,是女娲宫的头目之一。”
“玄冥圣女,女娲宫……”
沈昆用心记住了这两个名字,然后贱笑道:“既然大家都是大菩提寺的仇人,这就好办了,嘿嘿,我们商量一下,是不是联手给大菩提寺一点教训?”
“这……”柯西犹豫了片刻,婉转道:“沈将军,天机门的样子你看到了,几位长老都受了伤,附近的普通弟子也死了大半,我这个门主更是……唉,实不相瞒,我昨晚救了将军之后,老伤复发,脊柱骨痛的如同油煎火烧,动一动都要撕心裂肺啊!”
一百九十五色石(2)
“老兄你究竟受了什么伤?”沈昆皱眉道:“如果我把古月河请出来,他能不能……”
“我这伤不是风水师带来的,古老祖也没有办法啊!”
柯西叹了口气,“说起我这老伤,要从我们柯家的四兄弟说起了……呵呵,我们四兄弟的名字很好记,取自东南西北,大哥柯东,二哥柯南,小弟柯北,我居三,柯西!”
“你二哥叫柯南?”
“是啊,这名字有什么不对么?”
“没什么,嘿嘿,就是我家乡有一个怪小孩,也叫柯南……”
“哦,想必是重名吧!”
柯西笑了笑,继续道:“我这伤,正要从二哥柯南说起……我二哥生性善良,头脑聪慧,原本是家中最受宠爱的孩子,可是却偏偏生了一个极度邪恶的武魂,名为‘一路血路’。这一路血路的特点是,给主人带来幽冥煞气,将附近一人的气运,强行扭转为‘惨遭横死’的命数。说得直白些,就是只要柯南出现,必定引来血腥大案,他去哪里,哪里就有死人……”
沈昆的嘴角抽了抽。
“沈将军不舒服?”
“没事儿,你继续说。”
“唉……”柯西叹了口气,“到了三十岁的时候,我二哥已经害死了不少人,为了不让他害人,我们兄弟几个就联手把二哥囚禁在一座密室里面……可是我们都没有想到,二哥的武魂太邪门了,竟然克死了看押他的守卫,从密不透风的密室里逃脱了。我们三兄弟连夜追捕他,不成想,找到二哥的时候,二哥已经逃到了东方的出云海城,还和一个女人相爱了。
天作孽啊如果那女人是普通人,我们三兄弟也乐得二哥找到一个好归宿,马上给他成亲就是了,可那女人竟然是女娲宫玄冥圣女的弟子,玄冥是尼姑,不允许弟子与俗人相爱,竟然要强行拆散我二哥和二嫂……唉,当时我们兄弟也是年轻气盛,就和玄冥圣女打了起来。”
柯西叹了口气,“当日一战,我小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一动手就被玄冥老贼给擒住了。而我大哥生性风流,战前调侃了玄冥几句,结果被玄冥撕烂了脸皮,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逃到海外去了……而我二哥被抓之后,受尽折磨而死……”
“那你呢?”沈昆听得入神,追问道。
“我当时二十六岁,已经拜入天机门……唉,说来愧对三位兄弟,当时一战,我看自己绝不是玄冥的对手,就亮出了天机门的一位老朋友,也是当代第一风水大师,寒山老人的信物……”柯西悔恨道:“看在寒山老人的面子上,玄冥放过了我,可是这恶毒的老尼姑,竟然在我背上压了一块石头,让我成为了一个一辈子也不能弯腰的废人!”
说着,柯西撩开自己背后的黑袍,露出了满是疤痕的后背。
从颈部开始,一直到臀部,柯西背上覆盖了一层五色石,青,红,白,绿,蓝,这五色石就像龟壳一样贴在柯西背上,像骨折病人身上的石膏板似地,让他的整根脊骨都失去了弯曲的能力。
沈昆忍不住伸出一根食指,在石头上轻轻一点。
结果这石头冷的像是一块万年寒冰,坚硬的像是一段千锤百炼的钢铁,而且上面还有一股反弹力,险些刺伤了沈昆的手指……可以想象,背着这样一块石头活了几十年,柯西遭受了多大的苦难。
不过手指触碰到石头的一刹那,沈昆忽然心中一动,小眼睛也亮了起来。
……
“这就是玄冥给我的石头了!”
柯西并没有留意到沈昆的表情,兀自道:“三十一年了,这石头和我的血肉融合在一起,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三十一年啊,我没办法弯腰,没办法坐下,而且这石头据说是女娲补天时留下的一块五色石残片,已经具有灵性,他不断地折磨我的灵魂,让我食不能安,夜不能寐……”
说到伤心处,柯西黯然捶胸,“要不是天机门还有太多的使命,三位兄弟的大仇还没有报,我真的不想活下去了,有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把毒酒送在嘴边,只求一死解脱……”
“老兄……”
“不必劝我,我发泄一下就好了。”
“那个,我不是劝你……”
“嗯?……哦,我明白将军的意思了,什么也不要说了……呵呵,堂堂的天机门主哭鼻子,这场面实在丢人……”
“我也不是说你丢人……”
“哦,我知道了,将军是想给我一个保证,不会把这秘密泄露出去,呵呵,不用了,柯西信得过将军的人品。”
“老兄,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沈昆蹲下来翻白眼,一脸哀怨的样子。
“将军究竟想说什么?”柯西愣住了。
“我是说……做一笔交易怎么样?”沈昆笑嘻嘻地一点五色石,“这东西你留着也没用,一枚铜板,卖给我吧!”
柯西一瞬间变了脸色。
他刚刚说过,这五色石出自女娲宫,是神话传说中的灵物,而且它已经融入柯西的血肉了,沈昆要一枚铜板买走他,岂不是要一枚铜板买走柯西?
这不是羞辱天机门主么?
“哎呀,看老兄你的脸色,误会啦!”沈昆笑嘻嘻道:“我是说,我把这石头取下来,然后你再卖给我!”
“沈将军别开玩笑了!”柯西的脸色还是极度的难看,“我刚刚说过,这石头出自女娲宫,玄冥贼尼亲手‘赐给’我的,当今天下,除了玄冥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将他从我背上取下来!”
“这可不一定哦!”
“哼,看来沈将军是不了解玄冥的实力!”柯西冷道:“我告诉你,玄冥名为释迦菩提的师姐,其实,释迦菩提的武功全都是玄冥传授的,那老贼尼已经活了六百多年,早已经强大到了你我所不能了解的地步!”
“那也要试一试嘛……”
沈昆眉毛一挑,不顾柯西的脸色伸出了两只手,轻轻按在了五色石上面。随着他的动作,‘嗡’地一声,五色石光芒大作,五颜色的华光在石面上轮流闪现,似乎,在抗拒着什么。
柯西也在这一刻突然感觉到,背上好像轻松了一些,几十年的重担,一下子被人分担了一小部分。
“沈将军……”
“怎么样?卖吗?”沈昆笑眯眯地摸出来一枚铜板,在柯西眼前晃了晃。
柯西已经惊讶的无以复加,玄冥的手段,竟然真的被沈昆撼动了,他下意识地点点头,“卖!”
“那老兄收好铜板,可不要反悔哦!”
说着,沈昆双手扣住五色石的边缘,嘿嘿一笑,缓缓提了起来,嗤嗤嗤……只听得一连串的撕裂声从柯西背上响起,一股股的鲜血从石头和柯西皮肤的接触部位流了出来。
这石头已经和柯西的血肉融合了,将他搬起来,不啻于撕掉柯西的一层皮,可是眼睁睁看着五色石和自己的皮肤分离,柯西已经忘记了剧痛,只剩下了无以复加的震撼和狂喜!
“沈将军,你,你真的能破解玄冥的手段!”
老天!
这怎么可能?
玄冥可是活了六百多年的老怪物,早已经是传说中不可撼动的顶级存在,可她的五色石,竟然被沈昆轻而易举地撕了下来。
这场面,柯西不相信,恐怕释迦菩提在这里也不会相信,就算玄冥亲临,也会惊讶地瞪大眼睛吧。
可是由不得他们不信!
仅仅是几十秒钟,沈昆就将五色石提了起来,这还是他照顾到柯西的痛苦,动作十分轻柔的结果。
“啧啧,果然是好宝贝呀!”
擦干净五色石上面的血渍,沈昆高高地举了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只见这五色石薄薄的只有一寸厚,面积却足以覆盖一个成年男人的后背,这样一块宝贝,只要稍加加工,就能做成一副绝对防御的背甲。
“沈将军!”柯西已经顾不得欣赏自己背负了几十年,却没有机会一睹全貌的五色石了,他震惊道:“将军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嘛,嘿嘿……”沈昆将五色石打包收好,抬头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狗屁天机!
其是《魂经》在起作用,而关键是,沈昆轻轻触碰五色石的那一刻,感受到了右五色石上传来的一点灵性。
这五色石不愧是女娲宫的通灵宝物,它常年吸收日月精华,又受到柯西整日接触天道气运的影响,已经有了自己的独特灵性,或者说,他已经不再是一块顽石,而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就是感受到这点灵性,沈昆才冒出了一个想法:既然石头有灵,也算是魂灵了,那么……《魂经》能不能影响他呢?
这样想着,沈昆试了试,五色石果然在《魂经》的影响下动了一动,于是沈昆就毫不客气,将这块石头一枚铜币买了下来,顺便治好了柯西的老伤……
帮柯西包扎了伤口,沈昆的小眼睛忽然一眨一眨,笑道:“老兄,现在感觉怎么样?”
“哈哈,一身轻松!”柯西不顾背上的伤势,缓缓弯了下腰,又努力坐了起来,大笑道:“三十多年了,终于知道坐下是什么滋味了。”
“嘿嘿,这就好……”沈昆立刻伸出手,“那就拿钱来吧!”
“什么钱?”柯西愣道。
“治疗费呀!”沈昆认真道:“刚才那一枚铜币,是我买五色石的钱,可是老兄,我毕竟治好了你的伤,你起码也要把这一枚铜币退还给我,再顺便给几百万两的医疗费吧?”
柯西讶然失笑,“几百万两我可没有,不过……沈将军不是想惩罚大菩提寺么?正好,我可以行动自如了,就带你去见几个朋友。”
“哎呦,莫非你这几个朋友有本事干掉释迦菩提?”
“将军放心,就算大菩提寺倾巢而出,他们也绝不在乎……”
一百九十一雕虫小技而已
沈昆得到了五色石,但天底下总有那么一种人,总是比沈昆多了那么一点点的狗屎运。
比如……阿福。
在沈昆跟着柯西去见朋友的时候,白蟒山深处,靠近毒骨洞的一座山谷里。
“几位施主,前方邪魔出没,请留步。”
十几个和尚分别在山谷中,十几个高耸的岩石上,有的念经,有的捋胡子,有的把玩手中的佛器,在他们的目光注视下,几个黑衣人背靠背地站在山谷中央,冷笑着打量这些和尚。正是前日雇佣了阿福的那几个黑影,他们刚一靠近毒骨洞,就被这十几个和尚给围住了。
轻蔑地扫了眼和尚们的站位,领头的黑衣人不由得嗤笑起来,“大菩提寺的和尚们,你们这十八罗汉阵吓吓小孩子还可以,想对付我们,差了些!”
一眼就能看穿大菩提寺的阵法,而且面无惧色,口气轻松,这几个黑衣人绝对不简单。
“阿弥陀佛!”一个罗汉和尚皱起了眉头,“施主既然识得罗汉阵,想必也能猜出我家释迦菩提祖师也在这里,那么,请看在我佛与释迦菩提祖师的面子上,退后一步吧!”
“释迦菩提也在这里?”黑影的表情略微凝重了一些。
他原本是要武力突围的,但考虑到自己和释迦菩提的实力对比,便缓和下来,从腰带上摘下一枚令牌,丢到了和尚面前,“我们不是不给释迦菩提面子,不过今天我们要是退去了,就没办法跟这令牌的主人交代,和尚们,还是你们给我家主人一个面子,让路吧!”
和尚接过令牌一看,只见这令牌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背面是一片金黄|色,正面是一片夜空一样的漆黑色,除此以外就没有了其他特征。
但就是这普通样式的令牌,却让和尚面色巨变,高呼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原来是黄金血族……几位施主,事关黄金血族,贫僧等不敢做主,还请稍候片刻,贫僧这就去知会玄字辈的师叔伯们。”
“去吧!”
黑衣人冷冷地一挥手。
等和尚们去了,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将几个同伴叫到了身边,低声道:“大家听着,释迦菩提肯定不会让我们靠近白骨洞,不过看在主人的面子上,他也不至于在门口就把我们赶出去……等一下,他肯定会请我们进去喝茶,然后再客客气气地把我们送走……就在喝茶的时候,我和老三,老四,老五拖延和尚们,老二,你在附近放烟花弹通知明伯,请明伯尽快赶来救援!”
“大哥多加小心!”
老二急匆匆地转身离开,剩下几个人接着商量道:“大哥,大菩提寺的和尚虽然顽固,但也不是蠢货,如果他看穿我们在用缓兵之计怎么办?”
“如果他们看穿了……就给我打!”领头人冷笑道:“大菩提寺都是苦行僧,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开杀戒,你们给我放心地打!”
“那个……”耳边突然传来阿福的讪笑,“带头大哥,你们都安排好了,那我呢?我干啥?”
“你?”领头人有些犹豫了。
老实说,他们已经来到了白骨洞附近,阿福就没有用处了,理当杀了灭口,可是转念一想……等下万一真的打起来,自己不是玄字辈和尚的对手,逃起命来还需要阿福带路啊再说了,自己不是玄字辈和尚的对手,万一跑不掉被抓了,岂不是连身上的复活石也要被和尚们夺走了么?
对,这胖子不但不能杀,而且还要让他安置复活石!
想到这里,领头人看向阿福的眼神有些怪异了,然后他笑了笑,在山谷里挖了一个隐蔽的洞|茓,又将肩甲里的复活石塞到阿福手里。
“王向导,你就躲在这个洞|茓里,”指着洞|茓吩咐道:“等下打起来,如果我们不是和尚的对手,你就在这里接应我们……如果听到我们被擒,或者长时间还没有回来,你就把这块石头送去赤霄城旅店,交给一个叫明伯的人,记住了么?”
“记住啦!”阿福将第四块复活石塞进怀里,一脸的傻笑。
他心里却在说,记住个屁,当你家王爷爷是傻帽么?你们一走,王爷爷要是不逃跑,肯定会被你们灭口的!
阿福已经计算好了逃跑路线,可是领头人也不傻,他突然扣住阿福的嘴巴子,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绿色的药丸,冷笑道:“我警告你,不要有什么逃跑的主意,你尽心办事,我会给你吃另一颗药丸如果你把事情办砸了,或者逃走了……哼哼,这药丸名叫‘烂心丹’,会让你的心脏溃烂化脓,变成一滩血水!”
“我不跑,绝对不敢跑!”
阿福老老实实地躲在了洞|茓里面。
等了片刻,听到和尚们招呼黑衣人的声音,以及黑衣人离开的脚步声,阿福嚎啕大哭起来。
“干巴爹,现在的坏人怎么都这么精明啊,走了还下毒……完了,完了,阿福逃走了会被毒死,不逃走,等他们回来也会被灭口……”
阿福哭的躺在地上连连捶打胸口,打滚地撒泼,“大少爷,阿福没有活路了,你听到了吗?你要是听到了,就一定要给阿福收尸啊还有那几个女兵,你一定要让他们给阿福戴孝守灵,活着没有尝到她们的军服诱惑,死了,阿福也要死得开心一点啊!”
“喂,胖子!”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很年轻的声音,悦耳,灵动,充满了磁性和让人心神平安的和气,简直如同庙里的佛像开了口,让朝拜者猛地精神一振!
不过阿福急的脑子犯浑,根本没有意识到,在这只能容纳他一个人的洞|茓里为什么会出现第二个人的声音。他嚎哭道:“别惹我,烦着呢!”
“烂心丹不过雕虫小技,何必烦恼?”那声音如旭日春风,轻轻地吹拂在阿福耳边,调侃道:“如果你能让贫僧开心一笑,贫僧倒是可以帮你解了这烂心丹的小毒。”
“小毒你个奶奶!”阿福气的糊涂道:“没听到刚才那些人是谁吗?黄金血族黄金血族的毒药,是随便谁都能解开的吗?你以为你是毒佛玄痴啊!”
“反正你已经没有活路了……”那声音不恼不怒,笑道:“不妨按贫僧说的试一试?”
“试就试,怕你不成?”阿福跳了起来,几下子就脱光了衣服,撇嘴道:“不就是把你逗笑了吗?哼,你家王爷爷就是指这个吃饭的!”
说着,他抓起一把草叶子围在腰上,然后双手高举,肥胖的身躯,满身的油腻,却像水蛇一样扭动起了芭蕾舞姿。
一时间,只见白花花的肥肉乱颤,油滴滴的汗珠乱飞,胖的就像是一只大肉球的阿福上蹿下跳,偶尔还一提气,缩起了足有几十斤的大肚子,再一吐气,让大肚子恢复原状……在这过程中,他的大肚皮咕噜噜地就扁了下去,又‘碰’地一声涨了开来,比吹气球都好玩。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声音放声大笑,“草裙舞贫僧见过,却没见过你这样的胖子草裙舞,有趣,有趣,二十六年了,贫僧从没有像这样大笑过!”
“那还不快帮我解毒?”阿福气鼓鼓地翻白眼。
“听好了!”那声音吩咐道:“左走十五步,有一株白色的草,取他的根茎;右手边十二步,有一棵大树的树藤,取他的树皮;你脚下还有一个地虫的窝,抓三只半的黄|色地虫……这三样东西混合在一起,嚼烂,塞进鼻孔里!”
阿福很快就凑够三样东西,往鼻孔一塞,然后……
‘哇’地一声,阿福大口地呕吐,低头一看,只见吐出来的污秽之中有一颗已经融化一半的淡绿色药丸,还有一滩绿水,好像是溶解了毒药。
“我,我把毒药吐出来了?”阿福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呵呵!”那声音微微一笑,“烂心丹由三叶草,地骨脑,鹤顶红精华,蛙心,四位主药炼制而成,我告诉你的三样东西,正好克制这四味主药,你吃下去,自然会把他们呕吐出来!”
“干巴爹的,老兄你太厉害了!”阿福幸福地傻笑道:“对了,老兄你叫什么?”
“你不是已经说出贫僧的名字了吗?”那声音依旧的春风拂面。
“哦,原来你是毒……”
阿福的嘴巴突然僵硬了,呆滞了十几秒钟,突然浑身颤抖起来,强笑道:“大哥……别开玩笑了……你都死了二十几年了……”
“没错,贫僧现在是鬼魂了!”那声音笑道:“如果不信,你可以转过头来看一看。”
“我不看,我不看,我奶奶说过,回头看鬼一眼,可就要做替死鬼啦!”
阿福嘴上说不看,却忍不住扭过头去……
他已经做好了被吓昏过去的准备了,心说背后不是一个青面獠牙的厉鬼,就是一只通体青黑的僵尸,可是仔细一看……
清秀的面庞,俊朗的五官,嘴角噙着一抹令人心醉神迷的微笑,这分明是一个俊俏的年轻和尚而且阿福走南闯北,见过的英俊男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可是他对天发誓,他从没有见过英俊到这种地步的男人,他甚至从没有想象过,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一种男人,可以美到令任何一个女人心动!
一百九十二夜幕降临
如果说阿罗的美,是一种风姿天成,不沾尘世烟火的清丽柔美。这和尚的美,就是那种俊骨本天赐,人间偶一见的风雅超脱,是那种有资格让所有女人目眩神迷的中性美。
当然,阿福是想不出这么多的形容词的,他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干巴爹,为啥俺不是女人呢?
或许唯一值得遗憾的是:这和尚紧贴着阿福,所以阿福只能看见他的一张脸,还看不清他的身材……
“你,你怎么找上我了,又不是我害死你的!”和尚容貌俊美,阿福心里的紧张感也就消退了不少,壮着胆子问道。
“不是贫僧找你,是你找贫僧!”和尚笑道:“不信看一看你的身上,贫僧的大半个灵魂都被你搜集齐了,想不见你也难呀!”
大半个灵魂?
阿福在身上翻了翻,可不是吗,他此时拿到了四块复活石,还真是大半个灵魂到手了。
“逢七则死,遇福而活,看来昔日血佛给贫僧的命运批注,就应在你这胖子身上了!”和尚倜傥一笑,“那么,跟我走吧!”
说着,一股香风冲天而起,夹着和尚和阿福消失在洞|茓之中。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啊!”洞|茓里只剩下了阿福的回音,“你不会就是大少爷说的科学疯子吧?老天,我不要做小白鼠……鼠……鼠……鼠……”
……
阿福被着和尚带走了,而这时候,沈昆也来到了那几个朋友的门外。
沈昆还以为这朋友住在很远的地方,一出门才知道,他们就在旅馆的另一个套院里面,穿过一条厅堂就是。
“柯老兄,这几位朋友是什么来路?”沈昆笑嘻嘻地问道。
“见面就知道了,”柯西神秘地笑了笑,忽然扭过头来道:“沈将军,这话虽然有些尴尬,但我不得不问一句……您和阿罗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沈昆红着脸,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道:“我想……应该,好像,似乎,大概还是师徒吧?”
经过今早的那一档子事,沈昆还真说不准阿罗和自己的关系了。
“师徒?呵呵,今早将军和阿罗的举止,可不像是师徒啊!”柯西怪异地笑了笑,又叹了口气道:“罢了,师徒也好,情人也罢,我只提醒将军一句: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无可厚非,只是将军已有婚约在身,还是始终如一的好……如果做不到,也不要在自家妻子面前提起阿罗二字。”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沈昆越来越糊涂了,只好讪笑一声,“看老兄你说的,怎么弄的我跟一个负心汉似的!”
柯西没有说话,只是给了沈昆一个别样的眼神。
这意思似乎在说……你以为你不是负心汉哪?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房门前,柯西敲了敲门,放声笑道:“今早鸟雀在窗外鸣叫,定是有朋自远方来,柯西说的对么?”
“柯老鬼?”
话音刚落,屋子里传出一声惊喜的大笑,一个老人快步跑了出来,这老人七八十岁,满头银发一根根地贴在头皮上,精神矍铄的如同三四十岁的精壮汉子。他虽然穿了一身管家的衣服,明显是个伺候人的高等仆人,可他往门口一战,昂首挺胸,威严的气息不经意地散发出来,如同掌权多年的一方霸主。
宰相门前七品官,这老头就算是仆人,也是一个顶级强者的仆人!
“老鬼,我们多少年没见了?”见到柯西,这老人家激动地眼角闪烁起了泪花,又是拥抱又是作揖,失声道:“十年前,多亏你帮我算命,我全家一百二十七口人才逃过了那次大劫,此恩此德,明诚一直没有机会报答啊!”
“明老哥,我们是几十年的朋友了,说这些做什么?”柯西哈哈一笑,“走,我们进去坐下喝酒!”
坐?
明伯猛地一愣,他知道柯西背上有五色石,最忌讳的就是一个‘坐’字,不由得诧异道:“老鬼,你背上的石头……”
柯西笑而不答,只是弯腰欠身,行了一个平辈之间的见面礼。
“你的伤势痊愈了?谁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破解玄冥老尼姑的手段?”明伯一脸惊喜,替柯西开心的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柯西并没有透露沈昆的秘密,马上转移话题道:“老哥,不提过去的事情了,我今天来找你,是给你介绍一位朋友……来,沈将军,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黄金夜家的内事大总管,明诚,明老爷子!”
“哎呦,明老兄,最近在哪发财呀?”
沈昆笑嘻嘻地招呼,另一面,柯西也说出了沈昆的身份,顿时,明伯脸色一变,“你就是沈昆?大赵镇北将军,无摩崖沈掌门?”
大荒州一役后,无摩崖就只剩下了沈昆的亲信,在这种情况下,玉先生索性将掌门的位置让给了沈昆,所以叫沈昆一声掌门也不错。
可是,在说出‘沈掌门’三个字的时候,明伯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眉毛一挑,好像见到了一个必须杀之后快的大仇人!
贫僧得罪过他吗?
沈昆回忆了一下,他和夜家并没有什么瓜葛,最多是远远地见过夜家的夜中行一面,那这老家伙有必要仇视他吗?
留意到明伯的表情,柯西也愣了一下,“明老哥,你和沈将军之间……”
“没什么,我是夜家的内事总管,管不到沈昆的事情……”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明伯又笑道:“就算是该我管,可今天有你柯西的面子,我也不能跟沈昆一个晚辈翻脸,你说对么?”
柯西皱了皱眉。
沈昆的小眼睛也眯缝起来了。
明伯这话说得,分明是在暗示夜家看沈昆很不顺眼!
片刻的尴尬之后,明伯笑道:“老鬼,你带沈昆来找我,不只是叙旧这么简单吧?”
“当然!”柯西笑道:“我算出老鬼会在近日驾临赤霄城,所以不免又算了一算,你来赤霄城是做什么呢?”微微一笑,“哈哈,算出来的结果真是巧了,我们目标相同,正好可以合作!”
“哦?你这老鬼竟能算出我的目标?”明伯眼睛一亮。
“我且说说,老哥看我算的对不对!”柯西伸出了两根手指,“老哥为两件事,其一,你是路过赤霄城,听说这里有宝贝,却被大菩提寺占据了,所以正想着如何对付大菩提寺,对么?”
明伯含笑点头,算是默认了。
“其二,”柯西放缓了语气,“老哥是要护送一人,前往黄金圣殿……”
明伯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不过马上恢复了笑容,拍着柯西的肩膀大笑道:“你这老鬼啊,还真是什么事情都满不过你,不错,我正是要送一位小姐去黄金圣殿,你算得出这位小姐是谁么?”
“如果我算不出,还会带沈昆过来么?”
说到这里,柯西正好挑开里屋的帘子,他一侧身,让沈昆看清了屋子里的情形。
刹那间,沈昆明白柯西刚才那些话的意思了……婚约在身……始终如一……你以为你不是负心汉……
干!
屋子里坐着的,正是沈昆的未婚妻,公孙猗!
与几个月前相比,公孙猗出落得越发美艳动人了,她穿了一身紫色的长裙,优雅地坐在桌子边,轻轻地斟茶,她明明没有出去,却仿佛知道来的是两个人,已经在桌面上多准备了两套茶具,看到沈昆进来,她头也不抬地微微一笑,“许久不见,沈将军的步伐越加轻盈,呼吸更显绵长,应是晋级到了一个令我难以想象的地步了吧?”
恍惚中,沈昆好像回到了新月城的日子,那时候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一见这公孙猗就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恐惧。如今,这恐惧感更加的浓重了!
这不是说沈昆害怕公孙猗,也不是说他有婚约在身就觉得亏欠公孙猗什么,只是说……这公孙猗的气质很特别,被她看一眼,就像被一只远古的洪荒妖兽锁定,随时都有可能身死丧命。
几个月不见,公孙猗也变得更强大了……
大家的目标都是大菩提寺,所以没有浪费太多的口水,很快就达成了联手作战的协议。
毒骨洞附近,玄字辈的和尚有五个,都是蓝元巅峰,所以几个人分配了一下:柯西从北面杀入,负责两个玄字和尚,明伯从西面杀入,负责另外两个;哥舒情和白仙儿还在毒骨洞,她们联手应该能吃下最后一个玄字辈的和尚。
至于其他的小角色,就都有沈昆独自解决。
商议完毕,几人这就要动身前往毒骨洞。
“公孙小姐!”临走前,明伯忽然向公孙猗鞠了一躬,态度很是恭敬,“还请小姐稍候半日,明诚一定在日落之前赶回来。”
“明伯多加小心!”公孙猗轻笑道。
“多谢小姐关心。”
明诚面向公孙猗,欠着身子,后退着退出了房门。二十几步的路程中,他不敢抬头,不敢晃动肩膀,甚至连脸上的微笑都不敢减少一分,就像是皇宫里面见到皇帝陛下的小太监。
看到这姿态,沈昆连连挠头。
公孙猗不过是个落魄户的女儿,明伯这夜家大总管,有必要如此恭敬她吗?
正想着,明伯来到门外轻声招呼了一句沈昆,笑道:“沈将军,有句话我这做下人的不该问,但总是有些不放心……你和公孙小姐曾经有协议,要尽快解除婚约,对么?”
一百九十三桃花血煞
沈昆点点头,“我已经给家里写了几封信,只要我爹点头,立刻就可以退婚。”
“呵呵,这就好……”明伯笑的有几分诡异,他忽然附耳在沈昆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另外还有一句话,我说起来不合适,不过总要提醒将军一句……”
蓬!
他好像有什么隐秘的话要说,不过这时候听到一声闷响,抬头一看,王家祖坟上空燃放了一颗淡青色的烟花弹。
明伯脸色一变,赶忙招呼柯西道:“老鬼,我跟你说是实话,我已经派人去探查毒骨洞了,这就是他们的求救信号,几位,其他的话以后再说,我们立刻上路!”
说完急匆匆地飞走了。
是的,飞!
明伯两脚一跺地,人就冲上了半空,比大鸟飞的还要稳健,这一手功夫足以证明,他已经越了蓝元武宗的‘凌空虚步’的水平,至少是一个紫元武宗下段了。
一个仆人都有这种本事,黄金夜家究竟强大到了什么地步啊!
“夜家……”沈昆舔了舔嘴唇。
“沈将军!”柯西忽然走了过来,低声道:“刚才明诚跟你说了什么?”
“他好像要说婚约什么的吧?”沈昆挠挠头,“不过话还没有说完,烟花弹就响了。”
“哦……”柯西面色沉重“明诚虽然没有说完,不过你最好还是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尽快解除婚约,这比什么大菩提寺,毒骨洞,都重要!”
“老兄是算出什么了吗?”沈昆诧异。
“以将军的头脑,还没看明白么?”柯西叹了口气,“我为什么要带将军来见夜家的大总管?”
老实说,沈昆起初还真没意识到和明伯见面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合作对敌吗,可是经过柯西这么一提醒,他忽然觉得事情不对劲儿了。
公孙猗出现在这里!
夜家在没有缘故地仇视贫僧!
明伯还说什么尽快解除婚约……
刚才的场面在脑中一一闪过,沈昆低声道:“夜家要对付我?”
柯西默然点了点头。
“沈将军,昨晚给你疗伤的时候,我暗中算了一算你的命数……虽然你的命数比较诡异,我算不出详细的缘由,可是你印堂发红,下颔有一抹血印,分明是将要遇到“桃花血煞!”的征兆!”柯西解释道:“所谓桃花血煞,说白了,就是你会因为一个亲近的女人而遭遇一场大劫难!”
“刚算出你会遇到桃花血煞的时候,我想,将军身边最亲近的女人,莫过于阿罗了,那这桃花血煞定是应验在阿罗身上,可是今天早晨,我在旅馆里看到了公孙猗……”柯西继续道:“这才恍然想了起来,从名分上说,公孙猗才是你最亲近的女人再看到明伯,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夜家会因为公孙猗而对付将军,所以我才带将军来见明伯,让将军心里有个数,近日当心一些。”
“他们至于吗?”沈昆有点懵了,“公孙猗就是一个落魄户的女儿,跟我无冤无仇……”
“将军,风水秘术也不是全知全能的,我还算不出详细的原因!”柯西无奈地摇摇头,“总之一句话,我能做的,就是让将军先亲眼见一见夜家的人,心里有个底,其他的……将军务必记住,夜家随时会向你出手!”
……
虽然柯西说话的时候神神叨叨,九成像是一个江湖骗子,不过他毕竟是天机门主,沈昆不得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所以回到屋子里,沈昆立刻将自己全副武装:他在僧袍里面增加了一副软甲,五色石嵌在了石头上,而关凌给的青龙刀也和五色石捆在一起。再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外有袈裟,内有软甲贝壳,背上还背了一柄大刀的样子,有点像……嗯,出了家的忍者神龟!
做完这一切,沈昆来到了后院。
阿罗正呆呆地蜷缩在一棵大树下,手里抓着一朵小花,傻乎乎地撕着花瓣。
“沈昆,李谪仙,沈昆,李谪仙……”她每撕掉一朵花瓣就念叨一个名字,眼看花朵上只剩下了一片叶子,该念出沈昆的名字了,她狠狠地将花朵抛了出去,“肯定不是沈昆,不算,不算,要三局两胜……”
她又摘了一朵鲜花,从头撕起了叶子,“沈昆,李谪仙,沈昆,李谪仙……”
很神奇地,这次最后一片花瓣还是沈昆,阿罗气急了,索性把花瓣吞进了嘴里,气鼓鼓道:“三局两胜也不行,那就五局三胜……”
又摘了一朵花……
“李谪仙,沈昆,李谪仙,沈昆……”
望着孤零零的一片花瓣,阿罗欲哭无泪,“天呀,怎么还是沈昆?老天爷,我十局一胜好不好?十次,十次里面,只要出现一次李谪仙也好呀!”
“美女,你干什么呢?”沈昆一头雾水地问道。
“要你管?”阿罗白了一眼,忽然看清来的是沈昆,羞的将只有一片花瓣的小花挡在脸前,大叫道:“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喂,你没事吧?”
“没,没事……”
“那就别发神经了,走啦,去收拾大菩提寺!”
“哦!”
阿罗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可是一想到今早被沈昆强行的那一吻,她不好意思发火,也不好意思跟沈昆见面,急忙挥手道:“你先走,我跟着你……快走,别回头看我!”
沈昆哈哈一笑,大步走了出去,等他走了很久,阿罗才红着脸动身。
至于刚才那一吻怎么算?
谁知道呢?
按照刚才的商议,沈昆应该从南面进入祖坟,沿途清剿大菩提寺的普通弟子,不过他小眼睛一转,觉得自己做出头鸟,打响第一枪有可能吃亏,所以走的非常慢,临近中午才来到了毒骨洞附近。
“哈哈,玄能,玄心,如果你们就这点本事,就老老实实地交出复活石吧!”
刚翻过一道山梁,沈昆就听得头顶传来明伯的笑骂,抬头一看,明伯悬在半空中,身边不断地扩张出一圈圈的紫色光环,他的武器是手腕上带着的几十个圆环,随手抛出一个,就将对面的和尚扣住一圈。
而他的对手是两个白眉老僧,他们身上都套了十几个圆环,虽然不至于被勒死,但也明显落在了下风。
“明伯这里已经打起来了!”
沈昆扭头又向西面看去,并没有看见柯西的影子,不过两个老和尚正在山谷里寻找着什么,看他们一脸迷茫,不时手舞足蹈的样子,应该是被柯西困在了奇门遁甲阵里面。看到这场面,在毒骨洞外守了两天的哥舒情和白仙儿自然不会放过机会,早就缠住了最后一个蓝元和尚,玄苦!
除此以外,毒骨洞附近并没有其他和尚。
“嘿,贫僧的对手竟然没在这里,那贫僧该做什么呢?”
沈昆摸着下巴琢磨了一阵,忽然趴在地上变成了一只普通的大灰狼,五色石和青龙刀都被他用秘法藏在了狼身里面,又身子一抖,放出了千余只迷你战狼。
“弟兄们听着!”沈昆小声道:“趁着他们打架的时候,赶紧给我找一种淡金色的石头,要快,一定在他们打完之前找到,也要小心,不要被他们发现!”
“嗷~~”小狼们嚎叫了几声,向四面八方散了开去。
沈昆自己也寻找起来,心说反正贫僧的对手没来,那就先去找复活石好了……
找了几分钟,沈昆的迷你狼群已经将附近两座山头搜索了一整遍,也没发现一块复活石。
“阿罗说过,复活石就在毒骨洞附近,怎么会没有呢?”沈昆下意识地扭头去问阿罗,可是恍然意识到,阿罗羞涩地等了很久才上路,估计还要几分钟之后才能到达。
无奈之下,沈昆只好扩大了搜索范围,而正当他搜索到远处一座山头的时候,迎面忽然走来了一队和尚。
这些和尚只有二十几个人,都很年轻,为首的一个和尚更是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一脸苍白的病态,眉宇间透着深深的忧愁。和尚们还抬着一副担架,上面坐着一个也很年轻的和尚,看他气若游丝,痛苦念经的样子,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
这些和尚正往毒骨洞的方向而去。
沈昆的任务就是解决普通和尚,防止和尚们增援毒骨洞,所以他想都不想地纵身就扑了出去。
在沈昆看来,这些和尚都只有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厉害的高手,自己几十招就能解决他们啦。
可是……
飞身半空,沈昆猛地看清和尚的样子,吓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大菩提寺的苦行僧们讲究燃指敬佛,大多都烧掉了一根手指,这些年轻和尚也不例外,可是除了烧掉手指之后,他们的手臂,前腋,头顶,竟然也都有焚烧过的痕迹。
“比丘发心修三摩地,烧身,燃臂,为出家菩萨……”
沈昆猛地想起了佛经中的典故,燃烧自己的手臂,乃至于身躯,是苦行僧修行到极高水准的标志,放在大菩提寺的和尚身上,就是他们强大到了难以想象的意思!
更要命的是,这些和尚虽然年轻,头顶上的戒疤却不少,仔细一数,竟然都是十二个戒疤。
在佛教的戒疤学说中,十二个戒疤名为‘菩萨戒’,说白了,就是身份最尊贵的和尚才能有的标志。这些年轻和尚竟然拥有菩萨戒,显然是大菩提寺中最恐怖的一群高手!
“老天!”
沈昆哀怨地呻吟,贫僧太傻了,一看他们年轻好欺负就冲了出来,可不成想,竟然遇到了最恐怖的菩萨戒僧!
他有心想回去,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好硬着头皮收拢招式,落在了和尚面前。
“阿弥陀佛!”和尚们一眼就看出沈昆并非普通狼族,轻声道:“孽障,你乃何人?”
沈瞄了一眼自己的狼族形态,撇嘴道:“灰太狼!”
一百九十四用佛法征服你!(1)
“灰太狼?”和尚们都愣住了,互相看了看,大陆上还有这样的狼族吗?
“呔!”沈昆继续大吼,“不要挡路,你家灰太狼大王正在抓绵羊,你们可见过可爱的小羊吗?喜羊羊,懒羊羊,沸羊羊,羊羊越多越好呀,呀,呀,呀……”
和尚们笑了,“狼族捕羊,乃是自然生存之正途,贫僧等不会阻拦,灰太狼大王请过!”
说着,和尚们让开了一条道路。
“哼哼,算你们识相,不然,本大王一定会回来的!”
沈昆一低头,从和尚群中灰溜溜地跑了过去。
太可怕了!
还好贫僧灵机一动,冒充狼族混了过去,不然跟这些和尚打起来,估计不死也要扒层皮啊!
今天运气真好,竟然提前变成了狼族……
沈昆正在美滋滋地庆幸,可就在他走到和尚群最中央的时候,那担架上的和尚忽然微微一笑,睁开了眼睛。
一刹那,如我佛开眼,天地色变,万道金光从天而降,辐照在和尚身上,将他映衬的如同大佛临凡,菩萨降世。
“我佛如是说,不妄语,不嗔怒,不杀生,不着香华,诚心礼佛,方证菩提果……”和尚的声音如同仙乐飘渺,缓缓送入沈昆耳中,“僧友,你也是我佛弟子,为何不尊这佛门戒律,开口便是妄语呢?”
老兄,你太夸张了吧?
沈昆抬头一看,金光璀璨,这和尚沐浴在佛光之中缓缓开口,自有一股仙佛傲骨,他不由得撇嘴道:“说话就说话,弄什么金光护体,吓唬本大王么?哼,除了平底锅,本大王怕过何人?”
沈昆装作没听清和尚说什么,猛地加快了步伐,可是和尚的金光不但沐浴了他自己,也笼罩了沈昆,这金光如同无形无质万钧重担,压得他背后一沉,猛地趴在了地上。
“呔,你们不要耽误本大王抓羊!”沈昆还在装傻。
和尚笑笑,“僧友,不必妄语了,贫僧自有一双法眼,早已看穿了僧友的本来面目。”
法眼……
沈昆又是一个激灵。
佛教有五眼之说,分别是,肉眼,天眼,法眼,慧眼,佛眼。修炼到天眼,就已经超脱了凡人的境界,更高一级的法眼,绝对能看穿世间一切的本来面目,一眼看穿沈昆的真身也不在话下。
“完了,被这和尚看穿了!”
沈昆杀了大菩提寺二十几个僧人,早已结下死仇,所以一听自己身份败露,赶忙暴喝一声,从狼族变回了人类。
他的体型缩小,压制他的金光中自然留下了一点空隙,就利用这点空隙,沈昆几大步就冲出了金光束缚,然后切换武魂灵符逆天,抛出了漫天的灵符,一股脑地砸向了担架上的年轻和尚。
他的算计是:自己已经是红元下段了,倾尽全力袭击一个担架上的受伤和尚,这和尚多少也要躲避一下吧?其他和尚也会敢来救援一下吧?只要他们救援,贫僧就夺路逃走。
这想法是不错,可是眼睁睁地看着灵符砸到了担架附近,其他和尚竟然无动于衷。
他们该念经的念经,该说话的说话,该闭眼的闭眼,好像根本没看到自己的同伴就要被灵符袭击,就像是傻了一样……
不过沈昆却感觉出来了,这些和尚不是傻子,而是有恃无恐……这担架上的和尚虽然受了重伤,可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红元武宗就能伤害的,敢跟这和尚动手,你无知,无畏,无脑!
果然!
灵符来到近前,担架上的和尚叹了口气,身边的佛光突然变成了青紫色的琉璃火,嗤,嗤,嗤,一阵弥漫着青烟的灼烧声,漫天的灵符就变成了灰烬。
“巨灵符阵。”和尚轻声道:“这是千年前,一代符魔王枭的独门灵符,若不是贫僧有琉璃火护身,怕是就要被你伤到了……”
他声音平淡,似乎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沈昆却浑身冷汗。
一秒钟不到……
贫僧的灵符大阵就被烧光了?
这是绝对的压倒性优势,这和尚已经强大到自己绝对不可招惹的地步了!
“几位老兄,我不是这和尚的对手,你们谁能对付这和尚,赶快上身!”沈昆在灵魂中呼唤三个武魂。
幽冥魂府中出奇的沉默。
“老兄,你们说句话呀!”沈昆急忙催促。
又是片刻的沉默……
“沈昆,认输吧!”
王枭的声音低沉,缓缓道:“这和尚的实力跟你不在一个层面上,就算是身负重伤,你也打不赢他的!”
“别说丧气话呀!”沈昆急道:“王老兄,你上我的身,李老兄出来跟王老兄联手,实在不行,让古老兄召唤天谴……我就不信干不掉一个受伤的和尚!”
“没用的!”王枭叹了口气,“你看他身上的琉璃火,这火焰是天门降下的佛火,意思是这和尚受天庇佑,就算你招来天谴也不会伤他。而且天火护身,是完成第一次武宗轮回的标志……”
“什么第一次武宗轮回?老兄们,有点信心好不好!”沈昆鼓气道。
“唉,你是不明白第一次武宗轮回的意思,才有胆子这么说!”
王枭解释道:“第一次武宗轮回是说,这和尚早已经达到了武宗境界中最强的黑元武宗巅峰,不过,他主动放弃了晋级混沌武尊的机会,而是自废武功,从头修炼了一遍武宗七境……你现在还没必要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你只需要知道,完成第一次武宗轮回之后,他表面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和尚,可是他真正的实力,足以媲美混沌武尊的‘圣元第七魄’,乃至于传说武皇的第一层灵魂解锁!”
这一大串的专业术语让沈昆头晕目眩,“老兄,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王枭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无能!”
李牧接过话来,“他的意思是,就算他在最强的巅峰状态,想杀这个和尚,也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看,多么言简意赅!
沈昆无语了……
不过是想截杀几个普通和尚,却惹来一个堪比王枭巅峰状态的老怪物,沈昆认命地叹了口气。
这时候他要是再敢出手,就不是勇气,而是愚蠢了。
“老兄们,我认栽!”沈昆高举双手,索性道:“不用你们严刑逼供,我自己认了,我就是杀了二十几个和尚的沈昆,如今毒骨洞附近的大战,也是我联络的,想怎么收拾我,说吧!”
看沈昆一脸光棍的样子,和尚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佛有慈悲心,不会擅开杀戒,僧友既然已经认错,便跟在贫僧身边,受一些佛法的教诲好了!”
这意思是,先把沈昆囚禁一段时间,表现好就放了他。
对于杀了二十几个僧人的罪过来说,这已经是很轻微的惩罚了,甚至可以说是网开一面,所以沈昆也没有反抗,老老实实地跟在了和尚后面。
一看这场面,其他和尚急道:“师父,如今正是您的紧要关头,留一个凶手在身边……”
“我佛慈悲……”
和尚轻声宣了一声佛号,打断了弟子们的问话,继续上路。
他们原本是冲着毒骨洞方向去的,可是翻过一座山头之后,突然走向了另外一个岔路,一面走还一面高呼毒佛的名字,“玄痴,玄痴!”
沈昆这才看明白,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毒骨洞,而是在山中寻找着毒佛玄痴的灵魂。
那这和尚究竟是谁呢?
偷偷看了眼担架上的年轻僧人,沈昆怀疑他就是释迦菩提本人,可是看了看那只有二十岁不到的面庞,又拿不准了——释迦菩提在传说中已经有一百多岁了,就算他驻颜有术,也不能这么年轻啊!
“老兄,您究竟是哪位高僧?”沈昆忍不住问道。
“我身,不过一具臭皮囊,我名,不过一生过眼云烟,不可说,不可说……”
和尚笑了笑,说出了一段比较难懂的话。
不过沈昆明白,这在佛学中叫做打机锋,通俗讲,就是用一些看起来比较玄妙的言辞,来表示自己的佛学境界,同时有点化对方,让对方开悟的意思。当然,这里面也有一点考校的意思——沈昆要是听不懂这句话,给不出合适的回答,就表示他的境界不够,是个凡俗的愚笨人。
打机锋么?
沈昆心里偷偷笑了,他在少林寺混了二十年,日夜聆听扫地僧的罗嗦,还怕一个凡人和尚的刁难?
“大师高见!”沈昆学着扫地僧说话的样子,叹道:“臭皮囊是空,烟云是空,贫僧问了是空,不问也是空,真是多此一问了……”
听沈昆说出这话,和尚眼神赞许,暗说,看来这沈昆还是有点慧根的,至少能说出万法皆空的道理。
可是沈昆还没说完,他话锋一转,“然,三千大世界,唯有佛心不空……敢问大师一句,大师心存一点佛念,胸怀一点佛心,这佛心和佛念,可说否?不可说否?”
和尚的眼睛亮了!
老实说,沈昆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只是重复了扫地僧的原话,可是扫地僧那是什么境界?他的一句原话,在真正的佛学高僧听来,分明就是大佛的仙法妙旨,听来妙不可言,大有我佛真谛在其中
一百九十五用佛法征服你!(2)
“阿弥陀佛!”
听沈昆竟然反问担架上的和尚,而且还用了如此高深的佛门机锋,其他和尚不禁纷纷高呼佛号,目光炯炯地望着沈昆。
刚开始,他们都以为沈昆是个杀生和尚,满手血腥的佛门败类,可是,败类能说出这种只有佛门高僧才理解的话吗?阿弥陀佛,原来这沈昆虽然心有邪念,却不失一点慧根啊!
这样想着,和尚们停下了呼唤,纷纷围坐在沈昆和担架和尚身边,聆听他们的机锋佛语。
佛心和佛念,可说吗?
“我佛慈悲!”听了沈昆的反问,担架上的和尚大笑道:“这佛心与佛念,可说,又不可说只是请教僧友一句,他何时可说,何时不可说?”
“善哉,善哉!”沈昆也拿出了扫地僧的样子,大笑道:“它可说时,便可说,不可说时,便不可说!”
这不废话么?
可是担架和尚不这样认为,他听出了沈昆话里的更深一层意思,整理衣襟,正正经经地鞠了一躬,也诚恳地改变了对沈昆的称呼。
“大师!”他竟然以平辈的姿态来面对沈昆,继续问道:“大师高见,这‘佛心是否可说’,贫僧已经困惑了多年,今日还望大师不吝赐教……何谓佛心可说之时,何谓佛心不可说之时?”
“痴儿,痴儿!”
沈昆仿佛进入了扫地僧的精神状态,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一指和尚刚刚整理过的衣襟,大笑道:“你整理衣襟时,便可说,你忘却衣襟时,便不可说万般佛法,唯有一心,放得下三千红尘,才能得这一心,乃我佛之真妙!”顿了顿,语重心长道:“我佛常说,万法皆空,这空,并非让你把一切都当做虚无,而是让我佛弟子,舍却红尘诸色,才能拾起那一颗佛心啊!”
“我佛自在!”和尚深感认同道:“敢问大师,如何才能舍却红尘诸色,拾起那唯有的佛心?”
“不贪!”沈昆缓缓吐出了两个字,“不贪,才能不恋,才能不取,才能不思,才能心定心一定,佛心自在!”
“阿弥陀佛!”担架上的和尚,还有所有的和尚,突然整整齐齐地高呼佛号,“多谢大师教诲!”
和尚们服了!
而沈昆偷偷地笑抽了肚皮,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在鬼扯些什么,不过他却知道,自己说的话绝对是佛门道理!
因为这‘不贪’二字,正是沈昆他自己的法号。当年扫地僧给沈昆起名字的时候,就是这样解释不贪二字的来历:唯有不贪,才能拾起佛心,我佛自在心中。
当然,沈昆后来给自己改名为不可不贪,这事儿就不提了……
经过一番打机锋,和尚们对沈昆的态度立刻就不一样了,再次上路之后,大多数和尚继续去寻找玄痴的灵魂,而几个比较年长的围在沈昆身边,请教了诸多佛教问题,沈昆拿扫地僧平时的语录作答,倒也让这帮和尚听得连连点头。
就在这问答中,一个和尚突然问道:“僧友佛法高深,理当明白不可杀生的道理,那你为何还要诛杀二十几个我佛弟子呢?”
是啊,你懂佛理,为什么还要杀生呢?其他和尚都扭过头来。
“贫僧从没杀过他们!”
沈昆理直气壮地抵赖,他发现了,就像和青龙交朋友时讲究书法一样,这帮和尚是讲佛法的,只要跟他们大讲佛门道理就不会有错,所以提高了声音喝道:“谁说我杀了他们,站出来,贫僧跟他理论理论!”
“是贫僧说的!”说话的和尚站了出来,迷茫道:“僧友,是你刚刚承认的,你杀了他们啊!”
“对俗人来说,贫僧确实是杀了他们,可是身为我佛弟子,你却不能这样认为啊!”沈昆教训道:“人之一身,不过一具臭皮囊,死亡,只不过是舍弃了这身臭皮囊而已,所以贫僧不是杀那二十几位僧友,而是渡化了他们一身的罪孽,助他们在佛法的道路上更进一步啊!”
“……”
杀人,还成了渡化他们的罪孽?和尚们的脸色有点阴沉了。就连幽冥魂府中的三个武魂都忍不住连连撇嘴,“沈昆,你胡扯起来没边了,少说两句吧,好不容易改变了和尚的态度,别惹他们发火!”
沈昆嘿嘿一笑,也觉得自己胡扯的有些没边了。
可是……
更胡扯,也是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在听了沈昆一段佛论之后,那担架上的和尚就开始闭目调息,他的伤势非常严重,可说是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不过就在听到沈昆的话之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点头道:“阿弥陀佛,贫僧果然错怪大师了,大师,您是真的渡化了那二十几个弟子,死在您的手中,是他们的造化!”
“师父,你说什么?”和尚们惊的骇然色变,“虽说沈昆佛法高深,可他把杀人称作渡化,明显是在抵赖啊,您怎么连这种妄语都信?”
“为师原也是不敢相信的,可是亲眼所见,不得不信啊!”
和尚挣扎着爬下担架,郑重地向沈昆合十行礼,“大师,多谢您渡化了那些不成器的弟子,给了他们天大的佛缘!”
这和尚绝非傻瓜,怎么也相信了自己的鬼话?沈昆也有点糊涂了,装作高僧的样子,旁敲侧击道:“僧友明白了?呵呵,那便说来听听,你是如何明白的?”
“贫僧是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遇到了那些弟子的魂魄……”
原来,这和尚伤势沉重,已经到了忽而清醒忽而灵魂出窍的濒死状态。很多卷宗记载过,人在这种状态下是有可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样子的,所以毫不意外地,这和尚刚才断了一口气,灵魂出窍,恰好看到了被沈昆杀掉的那二十几个和尚的灵魂。
和尚们还热情地跟这年轻和尚打招呼,每个人都是佛光满面,一脸欣慰和惊喜的样子。
“你们还没有轮回投胎么?”年轻和尚惊讶地问道。
“回禀师祖,我等遇到了大机缘,如今即将前往西方极乐世界,无须受那红尘轮回之苦了!”和尚们笑的佛光满面。
“你们要去西方极乐?”年轻和尚动容道:“以你等的修为,怎么就遇到了如此机缘?”
“这就要多谢这位大师了……”
和尚们望着现实中的沈昆,感激道:“我等被这位大师杀死之后,蒙他垂恩,赐下了佛门信物……”一拍光头上的大乌龟,“师祖请看,这便是沈昆大师赐给我们信物,凭此印记,我们只在阴曹地府转了一遭,便被礼送前往西天极乐……阿弥陀佛,鬼差还告诉我们,西方的沙弥台上已经有了我等的名号,苦修多年,我们算是成了正果,有缘面见我佛真身去了!”
顺着和尚们的指点,年轻和尚也看向了沈昆……
这时候,年轻和尚可是一个出窍的灵魂,所以他看到的沈昆,也是沈昆的灵魂法相。
高达三丈,三头八臂,手持佛门八宝法器,身上燃烧着熊熊的明王烈焰,灵魂眼中的沈昆,分明就是一座不动明王护体的金身大佛!
……
缓缓诉说了这灵魂中的经历,年轻和尚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送走那些弟子之后,贫僧靠着早年得到的一桩秘法,强行还魂回了阳间……阿弥陀佛,多亏这一段灵魂之旅,贫僧才见识了大师的真手段,真佛身!”
嘿嘿,原来是《魂经》起了作用,那些和尚真的被超度去西天了!
沈昆心里偷偷一笑,试探道:“那老兄你别客气了,都是佛门弟子,我超度他们也是应该的那个,既然老兄已经亲眼看到,我没有害过那些弟子,那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大师留步!”和尚们赶忙手拉手,围成一圈,将沈昆困在了核心。
“老兄们,我已经证明自己无罪了,还不能走吗?还是说……你们想让我也送你们去西天?”沈昆忽然看到和尚们都是目光大亮的样子,偷偷抹了一把冷汗,心说他们不是羡慕那些和尚,也想请贫僧杀了他们,然后在他们头上画乌龟吧?
沈昆好像猜错了!
只见几个和尚围住沈昆之后,其他人都聚在了那年轻和尚周围,低声商量了一阵,然后一个和尚走了回来。
“僧友!”和尚欠身道:“实不相瞒,我等随师父在这荒山中寻找毒佛玄痴,乃是为了一桩事关大菩提寺生死存亡,九州佛门兴衰的大事……”
“哦……”沈昆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赶忙打断他们,“那你们就去找吧,我走了!”
“僧友!”和尚加重了语气,正色道:“我们原本是要找玄痴的,可是见到了僧友的佛法……呵呵,僧友佛法玄妙,比之玄痴还要更胜一筹,那我等为何还要寻找玄痴呢?”合十道:“真佛就在眼前,还请僧友出手,帮大菩提寺度过这生死难关,挽救九州佛门的气运啊!”
大菩提寺生死存亡……
挽救九州佛门的气运……
这两顶大帽子砸下来,沈昆偷偷抹了一把冷汗,真是悲催的,贫僧竟然招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还是由贫僧来说吧!”这时候,年轻和尚示意弟子们散开,亲口给沈昆解释起来。他先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贫僧法号玄真,蒙大周天子敕封尊号,圣识一切明心菩提班释迦……”自嘲地笑了笑,“世上多有俗人不解这尊号的含义,随便取了其中四个字,将贫僧称作……释迦菩提!”
一百九十六摆渡人
沈昆瞄了一眼释迦菩提面如淡金,伤势沉重的样子,又想了想他的尊号,忽地心中一动。
他猛地醒悟了,释迦菩提是要求自己做那件事!
干!
这件事可不是自己一个红元武宗能掺和的,必须赶紧开溜!
“老兄厉害呀,听您的尊号,一定是佛门密宗的高僧了……哎呦,对不住了,老兄等下再说找我做什么行吗?我尿急,先去方便一下!”
敷衍了几句,沈昆忽然捂住了肚子,转身就跑。
人有三急,和尚们自然不会阻拦沈昆去撒尿,可是在他们的注视下,沈昆越跑越快,几大步就窜出去五六十米,而且他还往自己的腿上偷偷加了两道神行符,顿时两条腿上闪过一吞一吐的云雾,就像是腾云驾雾一样飞奔起来……
“沈昆,你跑什么?”王枭在幽冥魂府中不解地问道:“释迦菩提有求于你,正是你结交佛门,卖给大菩提寺一个人情的好机会!”
“老兄,你是不知道释迦菩提要求我做什么啊!”沈昆哀怨道:“太可怕了,他竟然要求我做那件事……唉,我算是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寻找毒佛玄痴那是因为,毒佛玄痴虽然死了,但仍然是大菩提寺里最厉害的和尚之一,除了他,没有人能帮释迦菩提摆渡……”
“摆渡?”听到这两个字,王枭恍然大悟,也明白了释迦菩提要沈昆做什么,赶忙道:“快走,快走……我说释迦菩提为什么突然求你办事呢,沈昆,你不该在他面前显露佛法,惹来这天大的麻烦啊古往今来,最不能掺和的就是释迦菩提这种情况,多少年来,多少武皇,乃至于武神,都为这件事死无葬身之地啊!”
“谁说不是呢?”沈昆越跑越快。
这时候,古月河听到两人的对话,小眼睛一眨巴,惊呼道:“沈昆,难道释迦菩提是要你帮他……”
“哎呦,古老兄也猜出来了?”沈昆苦瓜脸道:“猜出来也别说出来,这事可是个禁忌,不能说,不能说!”
“……这事事关九州天道气运,还真不能说出口……”
古月河咂咂嘴,忽然点头道:“沈昆,快跑,你要是被卷入这件事,我们三个武魂都会有大麻烦!”
“释迦菩提究竟要做什么?”
幽冥魂府中,只有李牧没有猜出释迦菩提的企图,忍不住大声问道。
可惜沈昆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和尚们忽然醒悟沈昆是要借尿遁逃走,闪身追了上来,在沈昆面前跪了整整齐齐的一大排,既显得郑重,又暗中阻拦了沈昆逃走的路线。
“僧友,九州佛门气运尽在你的手中,你真的忍心离开吗?”和尚们怒道:“僧友不为我师玄真,也要为我佛一想啊!”
“善哉善哉,僧友既然逃走,想必是明白了贫僧要你做些什么了……”
释迦菩提也漫步走了过来,他面如淡金,嘴角一丝丝地流淌着鲜血,来到沈昆面前,撩僧袍,作势就要坐下来。
“贫僧也不想将僧友拖入这无边无尽的杀戮因果之中,只是僧友佛法通天,真的比玄痴更适合摆渡贫僧僧友,玄真再无他法,只能厚着脸皮,在你面前一坐了!”
“老兄,别坐,别坐,我就是一个红元武宗,担不起你这件事!”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坐’,吓的沈昆魂飞魄散,赶忙馋住了释迦菩提,“要不,我尽快帮你找到毒佛玄痴还不成吗?”
“阿弥陀佛,贫僧已经等不及了!”
释迦菩提压着沈昆的双手,一点点地坐了下去。
沈昆急的浑身直冒冷汗,顾不得什么实力差距,双臂一较劲,红元之力全部迸发出来,拼了命地不让释迦菩提坐下。
看到这场面,其他和尚高呼一声,“僧友,我等对不住您了,还请您让师父坐在您面前吧!”说着,二十几个和尚围了过来,有的按沈昆肩膀,有的推他的腰肢,有的踹他的膝盖,几下子就把沈昆强行按坐在了地上。
趁这机会,释迦菩提他凝神思索了一阵,向左面转了转身,又向右面转了转……经过几次调整,他最终如释重负地面向沈昆端坐。
“呼,总算是放下这万钧重担了……”
释迦菩提是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给了沈昆一个充满佛性光辉的微笑,他缓缓合十,闭上了眼睛。
“干!”沈昆哀怨地大叫一声,“我说不让你坐,你非得坐,这下好了,贫僧要是死了,就是你害死的!”
“你等究竟在说什么?”长时间不明白沈昆在做什么,李牧有点恼怒了,“给我说清楚,释迦菩提不过是坐下,一个坐,有必要吓得你晃晃而不可终日吗?”
“坐?”
沈昆绝望地仰头叹息,“李老兄,你仔细看一看,他这是‘坐’吗?看清楚,这叫做……坐化!”
似乎是在印证沈昆的话,和尚们看释迦菩提调整姿势,终于选定一个方向坐好之后,纷纷走了过来,一个和尚出手试探了一下释迦菩提的鼻息,已经气息全无;另一个和尚触摸他的手腕,脉搏停止;另一个和尚摸了摸他的手脚,一片冰凉……
不错,释迦菩提死了!
他竟然在沈昆面前坐化了!
……
“释迦菩提为何突然坐化了?”李牧越发的不明白了。
“古老兄,你来给李老兄解释吧!”
将普及基础佛教知识的任务丢给古月河,沈昆又白了一眼竟然在偷偷暗笑的和尚们,高喝道:“这下你们满意了?该死的,金瓶,金鉴,琉璃盒,必须用到的法器,你们肯定都带来了,给我吧!”
“多谢僧友出手相助,大菩提寺之幸,九州佛门之幸!”
和尚们果然早就准备好了,就在释迦菩提生前乘坐的担架下面一掏,便取出了沈昆索要的全部法器。
接过法器,沈昆将自己的袈裟披在释迦菩提的尸体上,又将法器布置在释迦菩提四周,与此同时,和尚们已经将释迦菩提坐化周围的地形图绘制下来,沈昆每布置一件法器,他们就在地形图上添加一个坐标,最后由沈昆掰开释迦菩提的眼皮,确定他的双眼在临死时并没有斜视,然后点点头,“记下来,正东方,一丝一毫都没有偏差的正东方!”
说完,沈昆割破手腕,在地图上滴了几点鲜血,绘制成佛门的万法符。
而和尚们立刻将染血的地图撕成九份,朗声道:“师父坐化的秘图绘制完毕,立刻传令所有佛门弟子,秘图已经由沈昆画押,只有九分地图上的血迹合而为一,才证明秘图是真的!”
立刻有和尚带着九分秘图分别离去。
在灵魂中望着这一切,李牧的脸色陡然凝重起来,他意识到这是一整套的佛门程序,只是不明白,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李大哥,别看了,我来给你解释吧!”一旁的古月河苦笑了一声。
李牧走过来,坐在古月河对面。
想了想,古月河反问道:“老哥听说过佛门密宗的‘转世灵童’么?”
“这倒是听人提起过……”李牧沉吟片刻,“密宗有一种说法,高僧圆寂之后,会托生成一个灵童,只要经过一些教导,这灵童就能继承高僧生前的一切神智,将这高僧的生命延续下去!”
“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古月河点点头,“释迦菩提就是密宗高僧,他坐化之后,也会托生为一个转世灵童……不过,一连串的问题就出现了,九州这么大,转世灵童会在哪里出生呢?又怎样找到这转世灵童呢?还有,如果没有人点化,转世灵童是不会回复前世记忆的,那谁来点化他呢?又怎样点化他呢?”
一连串的问题之后,古月河苦笑道:“为了解决这些难题,释迦菩提就需要另外一位高僧的帮助……他在沈昆面前坐化,就是请沈昆帮他完成这转世过程,做他那转世苦海之上的,摆渡人!”
“原来如此!”
李牧恍然点头,明白了释迦菩提是要求沈昆帮他转世,又指着沈昆道:“那沈昆都需要做些什么呢?”
“帮助密宗高僧转世,大概有这么几步……”
古月河详细道:“第一步,释迦菩提圆寂之时,会留下一些灵童在哪里的暗示……比如,他面向正东方坐化,就是暗示他的转世灵童会出现在正东方,而沈昆必须将这个方向绘制成图,以便日后寻找……这叫做定位!”
“而确认转世灵童的第二步,叫做圣地观想!”
古月河继续道:“说白了,就是释迦菩提会给沈昆留下一些随身法器,而沈昆必须带着这些法器去一处佛门圣地,并在圣地和法器的帮助下观想……经过观想,沈昆会得到更多的关于转世灵童的线索,然后,他必须带着法器,按照线索去东方寻找转世灵童!
在这寻找过程中,如果有哪个男孩子的出生时间和释迦菩提的死亡时间相近,并且符合沈昆观想到的线索,那么,他就会被沈昆确认为灵童的候选人之一!
通常境况下,沈昆可能找到好几个灵童候选人,不过不要紧,还有第三步,名为……金瓶掣签!”
一百九十七一起杀
“所谓金瓶掣签,就是将几个候选灵童的名字放入佛门金瓶法器,然后摇签……谁的名字被摇出来,谁就是释迦菩提的转世灵童,然后在经过一系列的礼节和点化,这灵童就能得到佛门金印,继承释迦菩提的一切。”
“嗯,确认转世灵童的程序非常复杂,不过大概上说,就是这么几个步骤了……”
古月河最后道:“一开始,释迦菩提是想找玄痴做他的摆渡人,可是现在好了,沈昆臭显摆,展现出了比玄痴还要高深的佛法,那释迦菩提不找他找谁?嘿嘿,沈昆惹祸上身了,我们这几个武魂也少不得一场大麻烦啊!”
“还真是棘手了……”
李牧也叹了口气,他毕竟在官场混了几十年,一下子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
现在的情况是,佛门的皇帝死了,而他的继承人将由沈昆来决定!
这看起来很风光,一旦沈昆找到这继承人,就会自从升格为继承人的启蒙恩师,在佛门中享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往邪恶了说,沈昆甚至可以扶植自己的孩子做傀儡,让自己的孩子冒充转世灵童,而自己去做佛门的幕后大老板!
可问题是,太多人有这个邪恶的想法了!
这些人会想:既然佛教的太子爷由沈昆来决定,那控制了沈昆,不就等于控制了佛教的几千万信徒吗?对,只要抓住沈昆,就等于抓住了佛门的信仰,好处多不胜数啊……在这种想法下,沈昆还有好日子过么?
而且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沈昆是想不做也不行了。
“阿弥陀佛!”
确定了转世灵童的方向之后,和尚们向沈昆合十道:“大师,秘图已经发了出去,还请大师带上师父的骸骨,尽快去圣地冥想。”
沈昆成为了释迦菩提的摆渡人,和尚们的态度也变化了,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尊重。
“安啦,安啦!”将释迦菩提的法器打包,背在自己的背上,沈昆哀怨道:“说吧,圣地在哪里,我这就去观想。”
“圣地就在毒骨洞。”
“那就走吧!”
沈昆抬腿要走,忽然看到和尚们都没有挪动脚步,诧异道:“你们不跟我去圣地吗?”
“请大师谅解,”和尚们歉意道:“师父圆寂,我们必须立刻去四方传信,不能陪同大师了!”
“喂!”沈昆大喊,“老兄们别开玩笑了,我现在可是唯一有资格点化灵童的高僧,你们不派人保护我,我死在圣地怎么办,被野心家抓走怎么办?”指了指释迦菩提的尸体,“就算你们不管我,也得顾及释迦菩提的骸骨啊!”
“大师不要急,师父已经给您安排好了一个保护者……”
和尚们从怀里取出两块石头,送到了沈昆手中,“我等在白蟒山搜寻半月,已经找到了两块复活石……只要大师能凑齐七块复活石,就能得到毒佛玄痴的帮助!”笑了笑,“毒佛玄痴虽然死了,可他满脑子都是天下剧毒的配方,足以保护大师的安全。”
抓着两块复活石,沈昆气的差点破口大骂。
两块石头就把贫僧给打发了,这些和尚真是,真是……
没赚头!
……
本来只想围攻毒骨洞,给和尚们一些教训,却突然遇到了释迦菩提,还成了他的转世摆渡人……沈昆也只能在心中哀怨地叹了一口气。
与和尚们分手后,沈昆开始收拾释迦菩提的尸体。
佛教高僧圆寂之后,尸体如何处置也是有很多讲究的,还好沈昆懂得这些:他脱掉释迦菩提的衣服,用绿叶沾着清水冲洗三遍,又将尸体的四肢折叠在怀里,摆出一个蜷缩盘坐的姿势,然后,他找了一些天然的草叶将尸体包裹起来,裹上自己的袈裟,背在了背上。
释迦菩提的身材本来就不算高大,蜷缩之后,就像是背了一个大包裹,很难看出里面是什么。
“哎呦,这是……”
就在收拾尸体胸口的时候,沈昆忽然发现,释迦菩提的左肋处有七处伤痕,都是拇指肚大小的血疤,呈北斗七星状排列。
“这就是凶手给释迦菩提留下的伤口吧?”
沈昆并没有留意这七处伤口,背好尸体赶回了毒骨洞。
在沈昆看来,释迦菩提已经死了,复活石又不在毒骨洞里面,那毒骨洞的战斗也就失去了意义,自己过去说几句话就算完事了。
可是……真的是这样么?
来到毒骨洞的时候,战斗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明伯悬在半空中,双手不住地抛出金属环,他对面的两个老僧都已经被圆环层层禁锢,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先前遇到阿福的几个黑衣人,正是明伯的部署,他们都已经来到了明伯背后。
而柯西已经露面了,他扶着一块大岩石不住地喘息,另外两个老僧则昏迷在不远处;哥舒情和白仙儿也已经生擒了玄苦,正在各自军队的保护下审讯这个恶和尚。
“沈将军来的真早啊!”
看到沈昆走来了,明伯一声冷笑,抛出最后一对金属环打昏了对面的两个老僧,大步走了过来道:“我们都在这里拼杀,将军却在一旁躲清闲,哼……”
“哎呦,看老兄你说的,我这不是遇到一些麻烦了吗?”沈昆讪讪一笑,指了指毒骨洞,“正好,老兄大发神威,已经解决了和尚,那我们这就进去?”
“小师弟,这夜家的大总管是你请来的么?”
白仙儿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哥舒情跟在她身边,“不愧是夜家的大总管,一个人就解决掉两个玄字辈和尚……好啦,我们也不是不明白道理,等下找到复活石,我们跟夜家大总管平分就是啦!”
“哦,你要进毒骨洞,而你,要跟我平分复活石……”
明伯的表情有几分诡异,他慢吞吞地指了指沈昆,又指了指白仙儿,忽然怪笑道:“沈昆,我只答应你联手对付大菩提寺,可是……我答应过你,让你进入毒骨洞,然后平分复活石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昆看了眼柯西这个中间人,柯西皱眉道:“明老哥,你还想独吞复活石不成?”
“什么叫独吞?天材地宝,有德者得之,我夜家乃是神祗的血脉,理当得到全部的复活石而且只有我才有资格进入毒骨洞!”
明伯冷笑一声,忽地抛起了一个金属环,这圆环在空中越变越大,竟然将方圆十里之内的两个山头都给圈了起来。
紧跟着,这圆环急剧收缩,就像是一圈锋利的镰刀,所过之处,大树被割断,岩石被割断,青山也被割出了一个整齐的切口,很快,圆锋就收缩到了众人面前,阴森森的光芒像闪电一样袭来。
看到这夺命的圆锋,柯西苦笑一声,“连环天舞……连环天舞啊!”
“柯老兄,什么连环天舞?”感受到圆环带来的铺面煞气,沈昆的脸色凝重起来。
“这是明诚的武魂,名为连环天舞,一旦被这圆环套住,除非拥有超过明诚一级的实力,不然就休想逃走,就,就要被圆环绞杀而死!”柯西几乎留下了泪水,“连环天舞一出,就绝无活口,明诚是要杀了我们灭口啊!”
“不错,我必须杀了你们!”明伯坦然道:“因为你们的身份太特殊了,今日我要是放走了一个,明日,释迦菩提,哥舒应龙,练赤豪,三大传说就会杀到我的门前,向我讨要复活石……嘿嘿,对不住了,我想安稳地带走复活石,就只能将你们灭口了……”
“可你竟然用连环天舞杀我?”
柯西怒吼道:“明诚,二十年前,是我把这连环天舞送你的,今日你反倒用它杀我,良心被狗吃了么?”
他的怒骂刚刚出口,连环天舞的光环就收缩到了他的面前,柯西赶忙奋力振臂,盯住了圆环的一角。
不用他提醒,沈昆也照葫芦画瓢,顶住了圆环的另外一角,在两人的合力下,圆环的收缩速度减慢了几分,可是就如柯西所说,连环天舞的特点就是囚禁同等级以下的所有敌人,他们拿不出超过明伯的等级,就不可能挣脱圆环的圈套!
当圆环渐渐收缩到柯西胸口时,明伯漫步走了过来,他缓缓道:“柯西,我的确欠了你很多,今日杀你,我有愧于良心……可我是夜家的大总管,不能留下你这个活口,给夜家带来麻烦啊!”说着,他趁柯西抵抗连环天舞的时候,轻轻一掌,拍在了柯西的后心之上。“别怨我,要怪,就怪你的风水秘水不到家,算不出我会翻脸吧!”
噗!
柯西被打的当场吐血,软绵绵地倒下了。
失去了这个盟友,沈昆身上的压力陡然增加了几十倍,双手一左一右伸开,顶住连环天舞,累得额头上冒起了青筋。
“老兄,有话好说!”沈昆笑嘻嘻道:“我跟你说实话,其实复活石早就不在毒骨洞里面了,你杀了我也没用……”
“事到如今,你还想用这种鬼话骗我?”
还以为是沈昆为了活命编造了一段谎话,明伯迈步来到沈昆背后,又是一掌拍出,“原本还想等你回到新月城,连你和沈浮屠等人一起杀,不过,看来不用这么麻烦了……去死吧!”
一百九十八两传说
带着呼啸的罡风,铁掌拍到在了沈昆的背上。
沈昆只觉得自己的脑浆都要被震得散开了,不过更惊讶的,是刚才明伯的那句话,“连沈浮屠一起杀……”
有了桃花血煞的提醒,沈昆早就料到明伯会向自己下手,也做了准备,可是……沈浮屠竟然也在夜家的猎杀名单之中么?
刚想到这里,脑中‘嗡’地一声轰鸣,背后传来了火辣辣的剧痛,沈昆被打的一阵头晕目眩,连思维都凝固了。
可奇怪的是,仅仅是这一这剧痛过后,沈昆的脑子马上清醒过来,试着在身体里调动了一下灵气……怪了,他竟然没有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害,甚至可以说,他还保留了全部的战斗力,再拼杀一场大战也不在话下!
“贫僧为什么没有受伤呢?”
脑子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沈昆就意识到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好吧,既然还能再战,贫僧就不能跟明伯客气了!
嗷~~~
发出一声惨烈的狼嚎,沈昆将自己的头部化身狼头,猛地一甩头,咬在了明伯的手腕上!
明伯毕竟是紫元武宗,略一发力,整条手臂就像是钢铁一样,不但没有被沈昆咬破,还咯断了沈昆的两颗狼牙不过从沈昆嘴里把手臂抽出来之后,明伯也惊骇地瞪大了眼睛,“你竟然还有力量反击?”
这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小小的红元武宗,中了就连柯西也无法抵挡的一掌,结果非但没有死,还扭头咬了自己一口……
难道刚才那一掌,自己并没有真的伤到沈昆吗?
明伯仔细打量了一下沈昆,然后他明白了……
原来沈昆背上背了三样东西,青龙刀,五色石,释迦菩提的骸骨,这三样东西落在一起,足有一二尺厚,明伯那一掌正好打在上面,经过三样宝物的化解,最后落在沈昆身上的掌力已经不足以造成致命伤了。
此时,经过掌力震荡,沈昆背部的衣物破损,露出了一大片的肌肤,三件东西也都落在了地上,而且他们还被掌力积压在一起,形成了一团模糊的饼状物。
尤其是释迦菩提的尸体,更是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泥浆!
“这是……尸体?你居然背了一具尸体?”
看到这三样乱挤在一起血肉淋漓的东西,明伯怔了怔,然后就听背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师兄!”
玄苦就在一旁关押,他从尸体模糊的脸庞上认出这是自己的师兄,顿时肝肠寸断,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推开关押他的士兵,双目赤红地向尸体冲来。
“师兄?这是释迦菩提的尸体?”明伯又是一愣,“沈昆,释迦菩提死了?他的尸体为什么在你这里?”
释迦菩提死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声平地惊雷,立刻让四周都安静下来,就连正在挤压众人的圆环,也在明伯一愣之余停住了。
“去你奶奶的,老子肯告诉你才怪!”沈昆趁机爬了起来,冲着玄苦大吼,“玄苦,看到释迦菩提的尸体,你应该明白我的使命了,马上给我干掉明伯,帮我进毒骨洞!”
“阿弥陀佛,九州佛门弟子,誓死护卫沈昆!”
玄苦一声佛门狮吼,竟然不顾防御,亡命似地双拳打向了明伯的面门。
“呼,这摆渡人的身份,还是有些用处的嘛……”
沈昆略微松了口气,马上招呼道:“师姐,哥舒情,玄苦支持不了多久的,我们快帮忙!”
说完,他第一个冲了上去。
可是刚走了几步,他就发现哥舒情和白仙儿都在发愣。
说来古怪,刚才可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可这两个女人却一直是无动于衷的样子,或者说……胜券在握,根本就没有担心过?
此刻,她们呆呆地望着释迦菩提的尸体,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两位美女,别发呆啊!”沈昆大喊道:“赶紧动手,杀了明诚,不然我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小师弟,别喊了,区区一个明诚,还不放在我们眼里!”白仙儿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哀怨地叹了口气,忽然冲着自己的妖兽群鞠躬道:“狱主,释迦菩提已经死了,弟子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还请您出面吧!”
几乎是同一时间,哥舒情苦笑一声,冲着自己的禁卫血骑喊道:“爹,释迦菩提已死,您就别藏着了!”
一声狱主,一声爹,传入明伯的耳中,让他的动作陡然僵硬起来,硬挨了玄苦两拳也恍然不知。
一刹那,哥舒情带来的血骑队伍中走出一个全身重甲的将领,他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低级军官装扮,可是一面走路,他一面摘掉头上的头盔,露出一张不威自怒,冷酷霸气的中年人脸庞,而他身边缓缓升起一道黑光,遮盖了半片天空。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黑光类似释迦菩提的金光,都是完成第一次武宗轮回之后,天门赐予的神赐光芒!
可是这黑色神光遮盖了半片天空之后,戛然停下了扩张的步伐,生生地停了下来,因为……就在白仙儿的妖兽队伍之中,一只紫色的大雕缓缓变成了人形,是一个全身皮甲,容貌阴戾的俊朗青年,他冷冷一笑,背后猛地升起漫天的紫色神光,竟然与重甲大汉的黑光分庭抗礼,丝毫不逊于释迦菩提的金色佛光!
“明诚,要杀我女儿灭口,你家夜子虚来了,也没这个胆子吧?”
重甲大汉的声音中透着几分虚弱,走到明伯面前,脚步也透着几分重伤之后的虚浮,可还是那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临死的释迦菩仅凭佛光就能让沈昆不战自败,这重甲大汉也足以让明伯骇然色变,顷刻间,战意冰消瓦解,缓缓跪在了地上。
更要命的是,那妖异青年也走了过来,他瞄了眼重甲大汉,然后冲着明伯勾了勾手指,“敢杀我徒弟灭口……啧啧,多少年没听过这种狂话了,请问你是哪位高人呢?是寒山老人,还是妖狐素心,亦或是李谪仙……哦,你只是夜家的一条狗,那我就奇怪了,别说一条狗,就是夜子虚在这里,他敢跟我说这种话么?”
“两位,两位……”
明伯惊恐地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哀求道:“今日都是我私下做的事情,不干夜家的事,我愿意一死抵偿!”
“死?”
妖异青年似乎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笑的前仰后合,然后他突然一指明诚的眉心,“夜家的奴才,如果仅仅是杀了你,那也太便宜你了……你没有听过么,南林苦狱,活刑一万八千四,死刑三千六百七,我要是就这样杀了你,怕是对不起南林狱首的名头呀!”他冲着那重甲大汉眉毛一挑,“我说的对么?哥舒应龙?”
“哼!”
重甲大汉的笑容没有妖异青年那么诡谲,却充满了极度的冷酷,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妖异青年,冷笑道:“你要怎么折磨他,我不管,不过我警告你,别弄死这条老狗……记住,我哥舒应龙只有一个女儿,这老狗胆敢威胁我的女儿,就必须被我亲手撕掉脑袋……没有任何人可以跟我抢,也包括你,练赤豪!”
这两人并没有出手,却肆无忌惮地讨论起如何弄死明伯,似乎,有些可笑?
不!
他们有这个资格,因为他们的名字,无敌哥舒,南林赤豪!
……
“明老兄,这下你惹麻烦了吧?”
见两大传说一起欺负明伯,沈昆笑的小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细线。然后他抱起柯西,在灵魂中道:“三位老兄,谁会疗伤,给柯西检查一下!”
柯西被打的呕血不止,背上一大片青红色的痕迹,脸上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看到这频频将死的模样,古月河在幽冥魂府中叹了口气,“柯西是我的后代,我不会见死不救,可是……唉,高人的神秘性,就在于他的不可言说啊!”
嗯,这是他没本事救人的高人表达方式。
“不会疗伤就直说,装什么高人?”白了一眼古月河,沈昆又问另外两个武魂,“王老兄,李老兄,你们呢?”
“我的太虚汇元只能救自己,救不得旁人!”王枭叹了口气,而李牧干脆就没有说话。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柯西死掉啊!”
沈昆拍了拍自己的光头,站起来凑到了白仙儿身边,厚着脸皮道:“美女师姐,你看柯西的样子,那你能不能请练狱主……”
“你想请我师父帮柯西疗伤?”
白仙儿的眼神十分古怪,有几分笑意,又有几分同情,小声道:“我劝你别打这个主意了……我的小师弟,先考虑一下你自己吧,明诚最多一死了之,可你的麻烦,死都不能解脱呢!”
“哎呦,看师姐你说的,都是自家人,你至于这么吓唬我吗?”沈昆嘿嘿一笑。
“她可没吓唬你!”
耳边突然传来练赤豪的诡异笑声,扭头一看,只见两大传说已经舍弃了明伯,联袂来到了沈昆背后!
他们一个笑的妖异鬼魅,一个面沉似水,如夺命阎罗,四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沈昆,似乎,不把沈昆五马分尸就难消心头之恨……
一百九十九北斗伤
“两位老……老前辈,别这样看我呀!”沈昆笑嘻嘻地蹲下来, “我从没有罪过两位,不如坐下来,大家商量一下,有什么发财的门路好吗?”
两大传说,一个冷笑,一个怪笑,都在饶有兴致地盯着沈昆,谁也没有先说话。
“两位,你们倒是说句话啊,要是再不开口,我可就先走了……”
说着,沈昆收拾起了释迦菩提的骸骨,不过一只白皙的手掌从脑后伸过来,按在了释迦菩提的尸体上,沈昆抬头一看,练赤豪那妖异的面庞就在自己背后,啧啧笑道:“别急着走呀,你毁了我和哥舒应龙的全盘计划,总要付出点代价,让我们消消气,不是么?”
“看老兄你说的,我哪里破坏你们的计划了?”
话虽如此,可是沈昆心里明镜似的。
哥舒应龙,练赤豪,两大传说冒充普通士兵,跟着大队人马混入了王家祖坟,这里面肯定暗藏了一个大计划,而沈昆带来了释迦菩提的尸骨,就等于让这计划剖腹产,不走寻常路地突然性曝光了。
淡淡一声怪笑,练赤豪背后的妖兽大军从天而降,把沈昆围了起来。
哥舒应龙的禁卫血骑也带着滚滚的烟尘封锁了一切道路,看到这场面,有心护法的玄苦想要赶过来救援沈昆,可他刚一抬腿,哥舒情和白仙儿就联手把他打了个人仰马翻,捆上牛筋铁锁,丢在了军队后面。
“干!”
左面是妖兽大军,右面是禁卫血骑,两大传说就在眼前冷眼怒视,这让沈昆打心底恐惧起来,硬着头皮道:“老兄们就算你们要报复我,总要告诉我为什么吧?就算死,你们也要让我这个小辈死的明明白白,这才是九州传说的气派嘛!”
“好,就让你死个明白!”练赤豪眼眸流转,落在了白仙儿身上,“仙儿,你告诉他,我和哥舒应龙是来做什么的?”
“遵命!”
白仙儿笑眯眯地一拍沈昆的脸蛋,“我的小师弟,你可别怨姐姐,其实呢,姐姐前几天没有告诉你实话……姐姐和哥舒情来这里,一小半原因是为了寻找复活石,另外一大半的原因呢,是保证我师父和哥舒大元帅,来与释迦菩提密谈一次。”
“密谈?”沈昆干笑道:“三大传说秘密开会,要研究的事情肯定不一般吧?”
“当然啦!”白仙儿娇笑一声,详细解释起了两大传说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去年神灭日,我师父被一个神秘人偷袭,受了很重的内伤……你知道的,南林苦狱是九州重刑犯的聚集地,什么样的凶人都有,狱主受了伤,一定会引起囚犯暴动,进而危及九州各国……
一开始,我师父还以为是哥舒应龙暗中偷袭了他,毕竟放眼九州,也只有哥舒应龙有能力,也有心思在南林造成混乱……可是经过几番试探之后,我师父却发现,哥舒应龙在同一天被人袭击了!
那会是谁下的手呢?
我师父和哥舒应龙密谈了一次,都怀疑是中州武君下的手,可是派人调查了一下……嘻嘻,真是有趣了,原来中州武君已经闭关了,不用说,他也一定受了重伤,同样在神灭日那天被人袭击了。
就在这时候,我们听到了复活石出世的消息,我师父就和哥舒应龙商量,先想办法找到复活石,因为只有复活石才能治疗他们的伤势嘛……
考虑到玄痴是释迦菩提的师弟,所以在夺取复活石之前,我师父就跟释迦菩提打了个招呼,可是不打招呼还好,这一打招呼……哈,原来释迦菩提也受伤了,而且也是在神灭日那天!”
说到这里,白仙儿笑了笑,“事情很有意思,不是么?”
“四大传说,同一天被人袭击,那凶手该是何等了得呀,如果不能查清凶手是谁,九州大陆都不会安稳的!”
白仙儿叹了口气,“那就查吧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释迦菩提突然传来消息,邀请我师父和哥舒应龙在毒骨洞密谈……他还说,经过多日搜寻,他已经找到了一些关于神灭日凶手的线索,不过还需要验证一下,所以,请我师父和哥舒应龙尽快赶到毒骨洞!”
“所以你们就来了?”沈昆反问。
“是呀,我们来了,就在这里一面搜寻复活石,一面等着释迦菩提……”白仙儿无奈地一耸肩,“可是我们没等来释迦菩提,却等来了你,而你……竟然背着释迦菩提的尸体!”幽怨地叹息,“释迦菩提死了不要紧,可他还没有说出凶手的线索呀,不知道凶手的线索,我师父和哥舒应龙睡觉都不会安稳的,那你说,他们能开心吗?”
“他们肯定不高兴啦……”沈昆嘿嘿一笑,“可是释迦菩提的死活与我无关,又不是我杀了他!”
“怎么没关系?”白仙儿道:“你不出现,释迦菩提会突然改变寻找玄痴的主意,突然坐化么?都是因为你,我师父才失去了追查凶手的线索!”
干!
沈昆是彻底明白了!
两大传说这是失去了凶手的线索,睡觉不安稳,想拿贫僧撒气!
更可怕的是,白仙儿继续道:“因为你才失去线索,这是我师父气恼你的一个原因,而另一个原因……”
还有其他原因?
沈昆头皮发麻了。
“另一个原因是……”瞄了眼释迦菩提的骸骨,白仙儿的眼神忽然飘忽起来,“小师弟,看你的样子,应该成为释迦菩提的摆渡人了吧?嘻嘻,那你就应该明白,谁要是抓走了你,谁就能……”
她没有说下去,不过沈昆早就明白了!
练赤豪也是个野心家,他是想抓走沈昆,然后通过沈昆来扶植一个假灵童,进而控制九州佛门!
而且哥舒应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样子说明,他和练赤豪都是一样的心思,都是相中了沈昆摆渡人的身份,想通过他成为九州佛门的实际掌控者!
唉……
早知道摆渡人这买卖会惹来大麻烦,可不成想,仅仅十几分钟,麻烦就上门了。
这时候白仙儿笑道:“小师弟,你也是聪明人,那我就不把话点明了,跟我走吧,我师父会给你准备好一个刚出生的男孩子,只要你对佛门信徒宣布,这男孩子就是释迦菩提转世……嘻嘻,我师父自然就不会为难你了!”
“跟你走?”
一旁的哥舒应龙忽然冷笑起来,“我还在这里呢,沈昆要走,也是跟我走!”
“啧啧,哥舒大元帅你这是要跟我抢沈昆了?”练赤豪冷笑起来。
“是有如何?”
“是的话……啧啧,虽然你我都有伤在身,不过还没到不能动手的地步,那就来吧!”
“怕你不成?”
一连串急促的对话之后,哥舒应龙和练赤豪突然一起动了,他们一个抓住沈昆的右手,一个抓住左手,齐声暴喝,“跟我走!”
沈昆险些被撕成了两半!
……
释迦菩提,你姥姥的,你真是给贫僧找了一个天大的‘美差’!
沈昆心里在愤怒地大吼,不过嘴巴上只能大叫道:“两位老前辈,别抢,再抢我就死了,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你死了也没关系,我南林有机关师囚犯,只要拿到你的头颅,就能给你再造一个机器身体!”
“不要怕死,我云蒙多得是巫师……”
两人都奋力争抢起来,沈昆一会儿被扯向右面,一会儿被扯向左面,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天旋地转,肚子里翻江倒海,再有片刻,肯定会被当场分尸!
就在这危急关头!
练赤豪和哥舒应龙在争抢中都亮出了自己的神光,不过,他们都穿着普通军人的盔甲,这盔甲抵挡不住神光的压力,很快就分崩离析了,练哥两人自然就成了赤膊上身的样子。
而沈昆在天旋地转中,不经意地瞄到了哥舒应龙的右胸,又看到了练赤豪的左肋,然后他突然大叫一声。
“先别抢了,我知道凶手的线索了!”
此言一出,两大传说立刻愣了一下,在他们看来,争夺沈昆背后的佛门利益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查清楚究竟是谁有这种本事,竟然在同一天打伤三个传说!
“释迦菩提的尸体已经毁掉了,你还能知道线索?”哥舒应龙放开了沈昆。
练赤豪也松了手,“说来听听,可不要骗我哦!”
“不用我说,你们自己看,看你们身上的伤痕!”沈昆喘着粗气指了指两人的前胸。
七个伤口,都是拇指肚粗细,血红色,呈北斗七星状排列!
除了练赤豪的伤口在左肋,哥舒应龙的伤口在右胸之外,两人身上的伤,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
“这就是四家菩提留给你们的线索!”沈昆喘息道:“我在给释迦菩提收尸的时候亲眼看见,他的伤口和你们一模一样,都是北斗七星伤!”
北斗伤?
这又能说明什么?
“三个人,同时出现一模一样的北斗伤……”练赤豪沉吟了一阵,凝重道:“莫非释迦菩提是想告诉我们,凶手……是同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
哥舒应龙摇头道:“神灭日那天,我在云蒙,你在南林,释迦菩提在西方大菩提寺,我们相隔万里,凶手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放眼九州,没有人可以在一夜之间,奔赴万里,击伤三大传说!”
真的不可能吗?
不知为什么,在哥舒应龙反驳的时候,沈昆忽然想到了黑骑士……一夜之间,奔赴万里,杀的大赵王朝境内强兽死绝,至少,这黑骑士就有本事在一夜之间,击伤相隔万里的三个人吧?
就算黑骑士做不到,那么……比他更强的……北斗天枢,能不能做到?
不要忘了,黑骑士的正规名字只是北斗天权,在星象学中,地位和实力都远远低于北斗第一星——北斗天枢!
似乎要印证沈昆的想法,哥舒应龙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口,突然又发现了一处相同点,“练赤豪,你看我们的伤口,好像……不,是肯定这肯定是一种剑法,而且第一剑刺在了北斗天枢的位置上,然后才蔓延成北斗七星……北斗天枢是伤口的关键!”
这时被俘虏的玄苦突然失声道:“对了,我师兄圆寂之前,经常望着星空感叹,还说什么……天枢,莫非是天枢星下凡,才有这等本事?”
“释迦菩提临死前,特别提到过北斗天枢?”练赤豪神色一变,冷笑道:“那就不会错了,打伤我们的是同一个人……北斗天枢!”
“不错,正是北斗天枢!”哥舒应龙畅快地大笑,“哈哈,总算有了凶手的线索,情儿,马上给国内发信,让他们调查一个与北斗天枢有关的人!”
他们都急匆匆地传令调查,而这时候的沈昆……
沈昆已经蒙了!
北斗天枢……不就是九州沈昆么?
老天!
一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竟然在一夜之间,万里奔袭,打伤了当代的三个传说?
二百两句话的事
下一刻,沈昆还想到了,既然九州沈昆有本事在一夜之间打伤三大传说,那他肯定有能力,再顺手做一些小事情……比如,三剑破兽尊?
去年腊月初三,神灭日,三剑破兽尊,砸毁多处假神遗迹,又万里奔袭击伤三大传说,这一切都是九州沈昆的杰作!
这怎么可能?
九州沈昆,明明是一个被人打了骂了也不敢还手的窝囊废啊!
北斗天枢沈昆已经很多次听过这个代号了,不过以前都是事不关己,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如今两大传说就在身边,释迦菩提的尸体也还在散发着臭气,沈昆不得不格外留意起这个代号……
“北斗天枢,北斗天枢……”
心中默念了几句,沈昆脑子里突然‘嗡’地一声。
一段尘封的记忆似乎打开了闸门……
很久以前,沈昆做过这样一段梦:他梦到了一个幽暗的山洞,一根染血的柱子,一个小男孩在不断地练拳……这个小男孩,名叫杨无绝!
杨无绝还在梦中说过,他拼命苦练,是为了保护他的弟弟……
此时,好像是这个梦的延续,沈昆又看到了那个山洞。
噗噗噗!
漆黑的洞|茓中,杨无绝还在对着柱子练拳,还是那一成不变的四平大马,还是那最简单的一招黑虎掏心,杨无绝练的格外认真,就算拳头破裂,鲜血迸射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不过与上一次梦境相比,杨无绝长大了很多,已经是七八岁的小男子汉了,而他的双拳也因为多年的击打,生出了一层厚厚的老茧,就像是一层铁皮,普通的锋利匕首都无法割破!
“无言,轮到你了!”
洞外忽然传来一个冷酷的声音,沈昆听起来有点耳熟……对了,上次在梦境中呼唤杨无绝的,就是这个声音。
声音入耳,沈昆的视线忽然抬高了,就像是他忽然站了起来一样。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一直在用‘第一人视角’来观察这个梦境,就如同他置身于梦境之中,就在杨无绝身边一样。
“弟弟,别动!”
杨无绝忽然向沈昆伸出了一只手,好像按在了沈昆的肩膀上,然后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声道:“哥哥替你去……放心,我已经冒充你很多次了,他们分别不出来的。”
说完,他用烂布将自己的拳头包裹起来,昂首挺胸地走出了洞|茓,小小的背影竟然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悲壮色彩。他大声道:“来了,杨无言奉命出洞,请外面的人放行!”
“哥,别去!”
梦境进行到这里,沈昆不由自主地大喊了出来,他伸手要去抓杨无绝,可是只抓了一片虚空,而脸颊上,在不经意间落下了两行滚烫的液体。
杨无绝毅然决然地走了。
片刻之后,洞外传来一声沉闷的呻吟,“唔……”杨无绝好像受到了重击,但咬着牙没有惨叫出来。
又过了几分钟,洞口的巨石被人挪开,‘咚’地,两个高壮的人影在阳光的映衬下出现在洞口,他们将杨无绝丢进来,转身丢下了冷冷的一句话,“七天之后,下一个!”
“哥,你每次都替我出去,受的了么?”沈昆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杨无绝趴在地上,面无血色,嘴角噙着决然的淡笑,他并没有回答沈昆,而是来到那大柱子旁,继续四平大马,继续黑虎掏心,万年不变地一拳拳地苦练起来!
水滴石穿这两个梦境之间应该隔了两三年,经过几年的苦练,杨无绝一拳挥出,只打的血柱猛地颤抖,周围的大地也随之震动起来……他还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天才知道,如果他一直这样练下去,他的惊世一拳会强横到什么地步?
……
就在杨无绝的一拳拳挥打中,沈昆的第二次梦境结束了。
“哎呦,我的小师弟,你想什么呢?”白仙儿在耳边一声娇笑,“多亏你带来的线索,凶手总算有一些眉目了,不过转世灵童的事情你总要给个说法呀,老让我师父和哥舒应龙抢人,也不像个样子呀!”
“抢不抢,在他们;战不战,在我!”
沈昆还沉浸在梦境中的心态,他不经意地在掌心挽了一个剑花,低头吹剑道:“哥舒元帅和练狱主远道而来,沈某俗人,不曾有那满堂花香的待客之道,唯有一剑相请,光寒点点,聊表心意!”
文雅,自负,洒脱,又透着那么一点点的霸道听到沈昆这句话的人都懵了!
唯有一剑相请,他这是不满意被人抢来夺去,在向两大传说同时宣战么?
疯子!
绝对的疯子!
可是说这话的时候,沈昆的眼神里偏偏噙着一丝古怪的微笑,嘴角的弧度也有几分调侃,分明说的极有信心,完全不把两大传说放在眼里!
干!
贫僧究竟说了什么?
刚说完这句话,沈昆就立时清醒过来,他明白,这句话绝不是出自他的本意,而是……九州沈昆的心态!
时至今日,沈昆总算弄明白了,九州沈昆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个窝囊废,在他的窝囊伪装下,至少隐藏了一颗绝世强者的心,以及蔑视一切对手的孤高!
不过很可惜,沈昆完全无法掌握这种心态,只有在极偶然的情况下,他才能和九州沈昆合二为一。
“啧啧,你威胁我?”练赤豪惊喜地笑了出来,“小家伙,你知道刚才那句话的后果么?”
“嘿,嘿嘿!”沈昆笑嘻嘻地缩起了脖子,这才是他自己的性格表现,“老兄,刚才我说过什么了吗?嘿嘿,那不算,我纯粹是顺嘴胡说的……来,咱们商量一下,这转世灵童的事情该怎么处理呢?”
“哼!”
一听沈昆改变了语气,方才的霸气表现荡然无存,练赤豪哼了声,“还怎么处理?一句话,我要你去南林!”
“不!”哥舒应龙重声道:“我要他去云蒙!”
“可是我要他留下来!”
就在两大传说即将再次开战,沈昆挠头想办法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阿罗的清脆声音。
阿罗在长久的羞涩之后,终于放心不下沈昆的安危,赶到了毒骨洞,她挡在沈昆面前,横了一眼两大传说,嘴角一抹冷笑。
“你是谁?”哥舒应龙皱眉问道,他感觉到,这个白发白眼的女人并不强大,可是她身上有一种气质,能让人感触到一股由衷的可怖……这种气质哥舒应龙在某人身上看到过,但那人绝对不是白头发。
哥舒情赶忙给父亲解释起了阿罗的身份。
趁这机会,沈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阿罗,小声道:“你来干什么?”
唰!
阿罗想都没想,二指戳在了沈昆的眼睛上,“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小心你的眼睛……哼,我为什么不能来?”
“哎呦,我的美女老师,你弄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沈昆捂着眼睛,吃痛道:“我的眼神是在说,这里太危险了,你来送死吗?”
哦,原来这贼和尚是在关心自己,阿罗心中一甜,马上板着脸道:“我不来,你就别想活着回家了!”
说着,她压低了声音,“放心,我两句话就能让两大传说退走!”
“你?”
沈昆难以置信地望着阿罗,没错,这美女老师确实厉害,而且有几招压箱底的逆天招式,可是就凭她的几句话,就能让两大传说不战自败?
这可能吗?
“别不相信,看着吧,你师父我的手段多着呢?”
阿罗得意地笑了笑,忽然冲着两个传说喝问,“喂,你们都想抓沈昆是不是?”
“啧啧,你想阻拦么?”练赤豪怪笑道。
“我说南林的老蜥蜴!”阿罗指着练赤豪的嘴巴,叫骂道:“多少年了,你就不能改一改你的口头禅?每次说话都‘啧啧’一两声,弄得满口唾沫星子乱飞,脏死了,无可饶恕的肮脏!”
练赤豪的脸色陡然一变,白仙儿更是挥手调动妖兽——敢当面辱骂练赤豪,这白发女人找死么?
“看什么看,你脏,所以你该挨骂!”阿罗似乎没有预料到危机来临,指着练赤豪连续大骂了十几句,然后就在练赤豪愤怒地杀来之时,她忽然缓缓道:“一句话,一句话我就让你放过沈昆,主动离开这里,你相信么?”
“啧啧……”练赤豪习惯性地咂嘴,“丫头,莫说狂话!”
“本小姐从不说大话!”阿罗压低了声音,就在练赤豪来到她近前时,小声道:“沈昆,是杨业的外孙!”
练赤豪陡然一愣,而后他怪笑了几声,一步步地退了开来。
“这句话不错,啧啧,这句话真不错!”练赤豪的身影渐渐地消失了,“沈昆,看在你外公的面子上,转世灵童的事情我放弃了,不过,你得到全部的复活石之后,必须来南林一趟,给我疗伤治病!”
他真的退走了,因为一个‘杨’字退走了!
哥舒应龙并没有听到阿罗说什么,他诧异地看了一眼练赤豪离开的方向,问道:“丫头,你一句话就能让练赤豪退走,那我呢?你要跟我说什么?”
二百零一有故事的和尚
阿罗指了指哥舒应龙的心口,笑嘻嘻道:“沈昆的六舅,叫杨昭!”
还是一个‘杨’字,顿时,哥舒应龙的眼睛里闪过了恐惧,惊喜,震怒,狂热,许多难以言明的神色,然后他哈哈大笑地后退了几步,点头道:“沈昆,我发过誓,终生不杀杨家人……昔日的幽云州战场上,我放过你和沈浮屠一次,今天,我放你第二次,不过我不希望再有第三次,明白么?”
说完,他大踏步地离开了,“情儿你留下,等沈昆找到全部的复活石,让他交出疗伤的办法!”
“是,父亲!”哥舒情诧异地望着沈昆,仿佛也很震惊沈昆竟然是杨家男人的事实!
仅仅两句话,阿罗便真的让两大传说退走了。\\文\\-心\\-閣\\当然,为了给两大传说疗伤,白仙儿和哥舒情都留在了沈昆身边,算是变相的监视。
“美女老师,你怎么做到的?”
两大传说走了很久,沈昆一拍阿罗的肩膀,“杨家真的这么厉害,两个名字,就能吓走两大传说?”翻白眼道:“我知道你不想跟我提起杨家,不过说说好啦,不然我天天在你门口放癞蛤蟆,恶心死你,脏死你!”
阿罗一个激灵,然后叹了口气,“好吧,我告诉你……”
她低声道:“练赤豪之所以退走,是因为你外公曾经救过他的父亲,杨家和练家,本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姻亲世家,练赤豪无论如何都不会为难恩人和亲人的!”
“那哥舒应龙呢?”沈昆‘哦’了声,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你刚才这动作是什么意思?”
“二十六年前,幽云州大战,你六舅刺穿了哥舒应龙的胸膛……”阿罗也指了指自己心口,“就在这个位置,不过哥舒应龙天生心脏右偏,竟然逃得一命……后来,哥舒应龙在杨家的千年丰碑下面发誓,终身不杀杨家的任何一人,说起来,哥舒应龙也算是杨家在战场上最尊敬的敌人和知己了!”
阿罗又问道:“好了,我说完了,轮到你说一说了……你这臭和尚究竟做了什么,竟然引来了两大传说?”
她刚刚到来,只看到两大传说为难沈昆,并不知道详细的缘由。
偷偷看了眼留下的哥舒情和白仙儿,沈昆将阿罗拉到一旁,低声解释起来。
“……美女,你知道的,我在认识你之前曾经受过脑伤,失去了一点记忆……”他将自己的转世过程推脱为失忆,继续道:“可是刚才我才发现,麻烦大了,我以前貌似时候超Diao的高手,神灭日,假神遗迹被毁,三大传说受伤,好像都是我干的……”
“更正一点,是四大传说都受伤了,而且很多隐世高手也伤了……我跟你说过这一点的……”
阿罗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冷冷地瞄着沈昆,“你确定,这些都是你干的?”
“至少有七成的可能!”
“哦……”
“哦……”
“哦……”
阿罗忽然拉长了嗓音,连着‘哦’了七八声,而就在沈昆被她哦的心里发毛时,她笑吟吟地一勾手指。
沈昆自然而然地凑了过来。
“我打!”
二指如刀,阿罗猛戳沈昆的双眼,然后抄起背后的剑柄,像是砸地鼠一样疯狂地砸在了沈昆的光头上。
“喂,美女,你干什么?”沈昆被打懵了。
一旁的哥舒情和白仙儿看了过来,都是一脸的差异:很多迹象表明,沈昆和阿罗不正在玩儿暧昧的师生恋吗?怎么打起来了……哦,是小两口拌嘴吵架了……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
留意到哥舒情和白仙儿还在这里,阿罗拉着沈昆走远,恶狠狠地低声道。
“不知道!”沈昆翻白眼,头上火辣辣的剧痛。
“傻蛋,我没告诉过你吗?我也是在神秘日那天受的伤!”阿罗气鼓鼓地盯着沈昆,“当天,一个身穿白衣的蒙面人杀到我门前,几招就把我打败了,也在我身上留下了肮脏的北斗伤痕……该死,这竟然是你失忆之前做的好事!”
“是,是我把你打伤的?”沈昆忽然觉得自己挨打不冤,苦笑道:“我是真不记得这些了,你也没告诉过我啊!”
“我没告诉过你,你也应该知道!”阿罗气急道:“那天你偷看我洗澡,肯定看到我身上的伤痕了,北斗伤就在我的胸……”
“咦?”
阿罗不要意思提起自己的隐私部位,而沈昆的小眼睛陡然一亮,“你身上也有北斗伤?而且在……这里?”明目张胆地瞄了一眼阿罗的胸部。
老实说,沈昆虽然前后偷窥过阿罗两次,可是一次躲在树上看的不清楚,另一次是水汽缭绕的浴室,他还真没看清阿罗的胸部是什么样子,只是觉得……嗯,很能镇得住场面啊!
“别看了!”阿罗捂着胸口转过身去,看了眼远处的哥舒情和白仙儿,“先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回去我再跟你算账,哼,很多事情要跟你算账呢!”
“呃,包括今天早晨,我在你脸上亲……”
“闭嘴!”
一提起早晨的那一吻,阿罗吓得失声大叫,转身就跑的没影了。
沈昆也笑了起来,虽说是九州沈昆打伤的阿罗,不过两人相处这么久,没有爱情也有些亲情,阿罗肯定不会过分为难沈昆就是了……
送走阿罗,沈昆笑眯眯地来到了哥舒情和白仙儿面前。
“沈兄……”看见沈昆走来,哥舒情红着脸蛋低下头,“刚才,刚才我父亲……”
“嘻嘻,我的小妹妹呀,刚才的事情就不提了,你没看人家沈昆也没在意吗?”
白仙儿表现的世故圆滑的多,她笑吟吟地拉住沈昆的手臂,火辣的语言只让人脸红,“我的小师弟,在找到救治我师父的办法之前,姐姐可就在你这里蹭饭了哦,别不管饭。”
“安啦,安啦你们先照顾柯西,保住他的性命,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沈昆惹不起这两个女人背后的两个传说,只好撇撇嘴,从她们身边走过。
明伯就躺在她们的身后。
虽然现在沈昆必须尽快去毒骨洞观想,必须寻找其他的复活石,必须找到治疗柯西的办法……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可是最重要的,还是撬开明伯的嘴巴!
连沈浮屠一起杀……
明伯这句话还在耳边萦绕,沈昆坐立不安啊!
“老兄!”沈昆抓住了明伯的衣领,将他的脑袋拎在自己的胸前,“说说吧,连我爹一起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明伯先是让两大传说的神光震慑,又在被俘虏时,被看押他的士兵加上了三对重铐,此时已经是个半废的老人了。不过两大传说走了之后,失去压力的他也表现的极为硬骨头,“想知道是什么意思?嘿嘿,抱歉,我忘记了……你杀了我,我在阴曹地府给你托梦怎样?”
啪!
沈昆一巴掌扇在明伯的脸上,笑嘻嘻道:“老兄,何必呢?做笔交易吧,你告诉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就给你一条活路,怎么样?”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
明伯笑的比沈昆还要灿烂,“从两大传说出现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活下去了,就是不知道你准备用什么办法来杀死我呢?”笑了笑,“如果你想不到痛苦的杀人方式,我告诉你几个怎样……比如,你可以把我活埋,只留下一个脑袋在地面上,然后,你用小刀割破我的头皮,顺着伤口往我的身体里注入水银……哈哈,然后就会听到我惨叫一声,整个人都从土里跳了出来,可是人皮还留在泥土里……”
明伯心里很清楚,他的确可以出卖夜家来换取自己的一条活路,可是一旦他说出了夜家的秘密,他的三位正妻,二十几个小妾,还有多到数不清的子女,侄儿,侄女,还有私生子什么的,就全部都没有活路了!
夜家对付叛徒的手段,明伯最清楚!
所以他豁出去了,今天无论沈昆怎样折磨他,他就是咬牙死撑,死了拉到!
这种俘虏的嘴巴,几乎是撬不开的……
啪!
沈昆又给了明伯几个大嘴巴,然后王枭的噬魂符,李牧的兽皇错骨手,还有古月河的馊主意,连续用了十七八种酷刑,可是明伯来来回回就是一句话,“继续,继续,你这刑罚太不过瘾了,换点更痛苦的吧!”
干!
明伯不开口,老爹的死活怎么办?
沈昆急的直挠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哥舒情焦急的呼唤,“沈大哥,你快过来看一看,柯西不行了!”
从今天早晨开始,柯西就拖着受伤的身体帮沈昆作战,后来又被明伯打了夺命一掌,又让两大传说耽搁了一段治疗时间,此时,他已经气若游丝,两眼泛白,随时都有可能命归黄泉!
“干!”
沈昆跑过来抱住了柯西,急道:“两位美女,你们也没办法治疗他吗?”
“小师弟呀,我是御兽师,情儿妹妹是武斗家,都没有治疗别人的本事呀!”白仙儿无奈地两手摊开,“除非你能马上找到毒佛玄痴,不然,柯西活不过半个时辰……好吧,这还是最好的情况,最差的情况,他马上就会死掉!”
“玄痴,玄痴!”沈昆仰天长叹,“我去哪里找他啊!”
“你想救柯西?”
明伯的眼睛忽然亮了,他看了看柯西背后的伤口,怪笑道:“柯西是中了我的火舞掌,我可以救他,不过……”
“你想开条件?”
“是啊,我也不想死,如今有了机会,我为什么不把握住呢?”明伯的脸色突然变冷,嘲讽道:“沈昆,想让柯西活下来,你就立刻给松绑,送我到祖坟出口,然后给我磕头道歉……”
“老兄,你当我白痴么?”沈昆竖起了中指,“我送你走,给你磕头之后,你跑了怎么办?就算你受伤了,我们也追不上你的速度!”
“是的,我有可能逃跑,可是你还有别的选择么?”
明伯冷喝道:“马上给我松绑,不然我就让柯西给我陪葬!”
松绑?
还是继续囚禁他?
哥舒情小声道:“沈大哥,柯西真的不行了,要不我们……放了他?”
“对,就是放了我,不过记得磕头道歉啊!”明伯大笑道:“松绑,磕头,两个条件少一个,我都不会去管柯西的死活!”
他就像是一个疯子似地大笑起来,不是真的发疯了,而是人到了他这种地步,反正都是一死,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况且,他有恃无恐,他掌握着柯西的生死!
“快松绑,快磕头,快!”明伯大吼道:“天下之间,只有我才能救柯西!”
“只有你?”
山坳处慢悠悠地走来一个肥胖的身影,大肉球脸,塌陷的鼻梁骨,满脸的大麻子,胖的一低头只能看见自己的肚皮却看不到脚面。
老实说,这死胖子是非常丑陋的,可是他走路的时候双手背负,步伐洒脱,眉宇间透出一股花香遍地,唯我漫步独行的倜傥不羁——李狂风常说,一个极品男人的魅力往往来自于他的不羁和洒脱,这话就像是为这死胖子准备的,丑则丑,但气质夺人心魄,叫人侧目不敢正视!
好一个潇洒的死胖子!
白仙儿和哥舒情都冒出了这个非常古怪的想法,红着脸低下头,不敢对视死胖子的眼睛。
“放眼九州,只有你才能救柯西?”
死胖子来到明伯近前,蹲下来,轻轻一拍他的脸蛋,嘴角噙着一抹惊心动魄的醉人笑意。
“不错!”明伯不认识这人,撇嘴道:“你也要来求我么?那好,一样磕头,一样认错!”
“呵呵!”死胖子轻声一笑,“多少年了,在救人上面,还有没人敢在贫僧面前说这种大话……好吧,你成功的激怒贫僧了!”
激怒你这个死胖子又怎样?
旁人不认得这死胖子,可是跟明伯一同被俘,几乎被所有人忽略的那几个黑衣人却认得——这死胖子,不就是给自己带路的王大福吗?
瞧瞧这狗血俗气的名字,叫这种名字的人,能有什么治病救人的本事?
是的,来的正是阿福,王大福……
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罗摩仁王,在某个宗教中被认为是毗湿奴天神的第六化身,至仁至圣救世天王的意思。
信罗摩,得永生这是一句绝对的宗教真理,也是沈昆第一次听到阿福本名时的惊讶所在。
王大福,罗摩仁王,这真的是两种极端……
“沈昆,左走十五步,地上有一株蒹葭,给贫僧采来!”
被明伯成功激怒之后,阿福嘴角的笑意更加的迷人了,他轻声招呼沈昆,“然后前行十三步,地上有一株风铃草,一样采来,还有你身上的变异狼,取十二滴狼血,混合两种草药,搅拌,给柯西温水吞服。”
二百零二佛面毒心
“阿福,你脑子没问题吧?”
沈昆并没有照做,他古怪地看着自己最信赖的大总管,几天不见,这胖子不但气质变化了,连言谈举止都不一样了,什么采一株蒹葭,取十二滴狼血……搁在以往,阿福绝对不会这么说。他只能说,大少爷,俺给你去弄一把狗尾巴草,再给你的小狼放点血……
俗人嘛!
“没有听到贫僧的话?”耳听得沈昆没有动身,死胖子扭过头来微微一笑,“想救柯西的命,就照贫僧的话去做。”
贫僧?沈昆这才意识到阿福连自称都改变了,不由得皱眉道:“阿福,别闹了,赶快帮我去找复活石!”如今也只有尽快找到复活石一条路才能救活柯西了。
不过话音落地,沈昆锁着眉头打量了一阵阿福——这死胖子的气质变得好诡异,以前阿福就是个贪财好色,动不动就拿公款逛妓院的死胖子,但现在,一提到救人,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平淡的自信,并没有多么刺眼,可是跟他的眼神一对,沈昆就不由自主地相信了,这死胖子……绝对有本事救活柯西!
“哦,好吧……”
在死胖子的眼神注视下,沈昆不知哪来的信心,分别取到了三样药剂,混合成一碗药汁,用温水给柯西灌了下去。
“就这三样东西,就想在我的火舞掌下保住柯西的性命?”明伯忍不住狂笑起来,“一群蠢货,如果柯西吃了药之后能活下来,我就把这双手送给你们,不过,他活得过来吗?哈哈,就这地上的杂草,发了霉的狼血……”
“咕噜!”
他还没有说完,忽然听到柯西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响,抬头一看,柯西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开始大口的呕血。
他吐出的血液虽然是红色的,可是不同于鲜血的红,那是一种像是火焰燃烧似的赤红色,而且这血液中充满了沸腾的高温,一落地,就散发出一阵阵的红雾,将周围的草地都给烫的发黄枯干。
“我还没死?”
柯西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一脸难以置信的沈昆,还有沈昆身边,一个笑颜平淡的塌鼻梁大胖子。
这塌鼻梁大胖子还对他微微一笑,“躺好,纳气归元,调养二十天,你的伤势便可痊愈。”
“多,多谢……”
柯西直到现在不是多说话的时候,闭上眼睛调息起来。
他真的活下来了!
“你这死胖子!”沈昆惊喜地抓住了阿福的衣领,“快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更应该关心这个人,不是么?”死胖子微微一笑,指尖轻点明伯所在的位置。
沈昆险些惊喜的忘记了审讯明伯,嘿笑一声,走过来抓住拍了拍明伯的脑袋,“老兄,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怎么可能?”
明伯扭过头去,古怪地打量了一阵阿福,突然大吼道:“你究竟是谁?”
啪!
沈昆一巴掌把他的脑袋正了回来,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笑眯眯道:“老兄,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柯西老兄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那我们……继续玩?”狠狠一点头,“继续玩不把你的嘴巴撬开,咱们就玩儿到海枯石烂,天昏地暗!”
死胖子忽然走过来,拍了拍沈昆的肩膀,轻声道:“他已经是年过古稀的老人,纵然有罪,给他一个痛快就是,何必酷刑虐待一位老人呢?”
这死胖子在帮自己求情吗?明伯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说实话,经过十七八种酷刑,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此时听死胖子说了一句‘给他一个痛快’,不啻于听到了最美妙的天籁之音。
可是紧跟着……
这死胖子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小药丸,一颗颗地放到他的嘴巴里,就像是拿花生豆喂小狗一样。
“沈昆,你不过是想让这为老人说出一些秘密而已……”死胖子还是那一抹迷人的微笑,“那何必用这种手段呢?贫僧刚刚调配了几颗双心迷魂丹,给他吃了,一刻钟,他就会说出你想要的任何秘密……”
明伯的眼神绝望了,他这才明白,世界上最可怕的恶魔不是沈昆这种笑眯眯打人的贼和尚,而是一面悲天悯人地帮你求情,却一面给你下毒吃药丸的死胖子……
“魔鬼,你就是魔鬼!”
十几颗小药丸吃下去,明伯感觉到自己的脑子还是迷糊了,一种说话的冲动,让他忍不住想要说出自己的全部秘密。
他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开口,呜咽地流泪道:“杀了我吧,我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我要是说了,我妻子,妾室,儿女,侄儿,侄女,所有的亲朋,六百多条人命,就都会被夜家杀了泄愤啊!”
“亲爱的老先生,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可是……世上从没有两全的美事,不是么?”
死胖子似乎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不像是再说六百多条人命,甚至,他嘴角的笑容就从没有消失过。
“你,你好毒……”
明伯悲愤地望着死胖子,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影虚幻起来,他吃下去的毒药已经发作了,让他的脑子迷糊起来,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合上眼晴前的最后一秒钟,他看到死胖子给了他一个‘得遇知音’的赞赏眼神。
“你说对了,贫僧真的很毒!”
死胖子嘴角迷一样的微笑:“要不然,贫僧也不会被人称作佛面毒心,毒佛玄痴……”
……
毒佛玄痴!
这四个字从死胖子的嘴巴里说出来,白仙儿,哥舒情,八百禁卫血骑,还有数百飞行妖兽,大家整整齐齐地退后了几大步。
人的名,树的影,毒佛曾在百万大军之中妙手施毒,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了八万杨家军,这样一个毒杀数万人而面不改色,不高兴了就灭绝周围百里之内一切生物的邪魔,最好还是躲得远远地。
“你是……毒佛?”沈昆并没有走,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阵死胖子,语气冷淡下来,“阿福呢?你杀了他,占了他的身体?”
“贫僧已经几十年没有开杀戒了,今日,也只是暂借这胖子的身躯而已,”死胖子笑了笑,“快去问明诚吧,问完了,贫僧还有话要跟你讲。”
深深地看了眼阿福,或者说毒佛玄痴,沈昆拎着明伯走向了背人的小树林。
随着玄痴出现,太多的疑问也随之浮出了水面:沈昆从没有凑齐过七块复活石,玄痴的灵魂是怎样自由活动的?他既然能自由活动,为什么没有去帮自己的师兄转世轮回?还有,他为什么占据了阿福的身躯……
可惜,现在不是询问这些的时候,沈浮屠的性命比这些都重要!
“说吧!”来到小树林,沈昆笑眯眯地勾起了明诚的下巴,“夜家要对付我爹,对么?那具体的时间,地点,下手方案呢?”
中了毒佛的迷魂丹之后,明伯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意识的活死人,机器地反映道:“这件事由几个外事总管负责,我不清楚详情……不过家主跟我提起过,下月初三是你爷爷沈信的忌日,沈家的核心成员肯定都会去祭祖,到时候,就是将沈家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很好!”沈昆很满意这个答案,“那就继续说一说,夜家是堂堂的黄金血族,为什么要针对我们沈家?”
“因为黄金血族的荣誉,容不得一丝污点!”明诚呆呆地说道。
“什么?”沈昆没听明白。
“因为黄金血族的荣誉……”明诚机器地重复了一遍。
看的出来,明诚不是不愿意说清楚,而是夜家要想沈家出手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句话……
干!
“老兄你就不能说清楚一点吗?”沈昆翻白眼道:“什么黄金血族的荣誉,我哪里玷污你们的荣誉了?”
这回明诚反映过来了,正色道:“你做错了两件事,第一,你不该在大赵王朝重建无摩崖……大荒州战役之后,千羽宗和凌云宗都依附在我们夜家的旗帜下,罗翰和张元也成为了我家主人的两员大将,我家主人明令,两大宗门的残余弟子必须依附夜家,可你竟然自立门户,忤逆家主的心意,自然要被诛灭!”
哦,原来是贫僧自立门户惹祸了,沈昆点点头,“那第二呢?”
“第二,你不该与公孙小姐普定婚约!”明伯虽然没有了自我意识,可一提到沈昆和公孙猗的婚约,他的嘴角还是不禁勾勒起一丝嘲讽的冷笑。
“沈昆,你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土豪的儿子而已!”明伯讥讽道:“可公孙小姐是什么身份?黄金公孙,黄金血族中最尊贵的上三家之一,古往今来最尊贵的神祗血脉你一个小土豪的儿子,胆敢染指神的血脉,我夜家就必须代表神灵惩罚你!”
“等等,等等!”沈昆连连摆手,“老兄你有没有搞错,公孙家已经落魄了,我和一个落魄户的女儿订婚,至于惹来神灵的愤怒吗?”
“是的,他们已经落魄了!”不等沈昆说完,明诚大声道:“可是在我家主人的努力下,黄金血族的两大头领,已经代表神灵宽恕了公孙家的罪过,允许他们重归黄金血族的行列!”声音更大,“甚至,我这次护送公孙小姐前往黄金圣殿,是为了完成公孙小姐的圣女仪式……没错,你没有听错,公孙小姐因为她的独特武魂,被确立为黄金血族的圣女了哈哈,圣女不容玷污,凡是跟圣女有关联的男人,都必须死,死,死!”
二百零三有和尚的故事
公孙猗成为了黄金血族的圣女,所以跟他有关系的男人都必须死……
这算什么逻辑?
沈昆心里冒出一股子邪火,同时还有一点点的疑问——他是被扫地僧送来九州大陆的,那么毫无疑问,九州大陆的仙界和地球上的仙界是相同的,都在同一批神仙的管辖之下。或者说,九州大陆和地球,是同一个仙界管理下的两个不同位面。
嗯,九州大陆上的很多历史名词和地球重合,足以证明这一点。
可是,既然是同一个仙界,那扫地僧应该在仙门后面关照着自己啊,有他老人家在,代表神仙的夜家为什么还敢对付自己呢?
难道说……
仙界……
出问题了?
沈昆猛地一个激灵,然后把这个想法埋在了心底,埋得很深很深……
神仙的事情,还不是他可以想象的。
“明老兄,我很满意你的回答!”沈昆的小眼睛眯缝了起来,“现在是最后一个问题,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你呢?”
“杀了我,是你最好的选择!”中了迷魂毒的明伯坦然道。
“这个建议倒是蛮不错的……”
沈昆笑眯眯地拈起了一张灵符,就在这时,玄痴爽朗的笑声传到了耳边,“问完了?在考虑怎样处置明诚?”
“是啊!”沈昆耸肩:“明老兄建议我杀了他,我只好接受了!”
“阿弥陀佛!”玄痴悲天悯人地高呼一声佛号,慈悲道:“明诚施主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你杀他,未免过于残忍,不如用一些和善的办法好了。”
“那老兄你的意思是……”
玄痴微微一笑,醉人的笑容让人心驰荡漾,然后他从袖子里取出十几颗小药丸,先给明诚吞了几颗黄|色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又给他吃了几颗绿色的,最后拍了拍明诚的后背,笑道:“你是聪明人,知道该做什么了吧?”
“玄痴,你无愧毒佛之名!”
明诚好像清醒了,咬着牙怒骂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哎呦,老兄你都做什么了?”沈昆诧异道。
“贫僧只是解了他的迷魂毒,让他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只有这样,夜家才不会发现你已经知道他们的阴谋了啊!”
玄痴慈祥的笑容,“当然,为了保证明诚听话,贫僧给他吃了另一种小药丸,名为三尸蛊毒……善哉,善哉,如果明伯胆敢违背贫僧的意思,贫僧的小药丸,便会让他肠穿肚烂,心肝碎裂,变成一只活死人丧尸……”
“……”
沈昆砸了咂嘴,好半天才冒出来一句,“不愧是毒佛!”
“善哉,善哉!”玄痴合十一笑,笑的风轻云淡,恬然自得,让周围的女性不由得发出一连串的惊艳尖叫。
目送明诚离开,沈昆忽然头痛起来。
按释迦菩提的转世步骤,他还必须带着释迦菩提的尸体和法器,进入毒骨洞观想,可是释迦菩提的尸体已经被明诚一巴掌拍碎了,和五色石和青龙刀搅在一起,如此,观想还能有效果吗?
“唉,总要试一试啦!”
无奈地叹了口气,沈昆招呼毒佛玄痴,“玄痴老兄,走吧,去帮你师兄转世轮回,顺便在路上给我说一说,你是什么情况,我家阿福又怎样了?”
玄痴一面淡笑着走入毒骨洞,一面缓缓诉说起来。
毒佛的故事,简而言之就是四个字……邪气凛然!
……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玄痴。
有很多人畏惧贫僧,将贫僧称之为毒佛,不过那是他们不了解贫僧,如果你了解贫僧,就会发现贫僧不但不毒,反而是个很有慈悲心的和尚。
贫僧今年二十五岁……请不要说什么贫僧已经死了二十六年,怎么可能只有二十五岁之类的话,因为贫僧死的时候只有风华正茂的二十五岁,从那以后,贫僧永远都是二十五岁,青春鼎盛的二十五岁,倜傥不羁的二十五岁。
说起贫僧的二十五年人生经历,其实并不复杂。
大概是五岁的时候……或者六岁……唉,贫僧已经记不清楚了,反正贫僧懂事的那一天起,就生活在一个名为女娲宫的地方。
在绝大多数时间里,女娲宫对贫僧来说是一个非常炫,非常酷的地方,这里遍地都是漂亮的尼姑姐姐,大姐姐玄冥,二姐姐玄紫,三姐姐玄珑……他们都好漂亮好养眼,贫僧每天被她们抱在怀里,亲亲脸颊,摸摸脸蛋,到了晚上躲在被窝里悄悄一嗅,身上满是姐姐们留下的香气。
贫僧很喜欢这种味道,所以为了让姐姐们多抱一抱,多亲一亲,贫僧学会了讨好各式各样的姐姐:比如,大姐姐经常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老古董样子,贫僧就在她面前认真读书,老实念经;又如,六姐姐的大门牙上有几个小豁口,肯定是常年嗑瓜子留下的罪证,所以贫僧经常偷偷下山给她弄来几大袋子的零食……
就这样,贫僧渐渐地成为了女娲宫中最惹人喜爱的孩子,姐姐们经常这样夸赞贫僧——玄痴这小子,六七岁就懂得讨好各种女人,长大了还不是个风流祸害呀!
祸害?
切!
贫僧只是喜欢被女人抱抱亲亲而已!
不过说贫僧是祸害也不算错,至少,玄苦那臭小子每次见到贫僧躺在姐姐们的怀里吃香香的时候,总会不经意地流下两行惊羡的鼻血……从这个角度说,贫僧经常害得女娲宫的男人们失血过多。
当然啦,贫僧是有慈悲心的嘛,所以每当玄苦失血过多之后,贫僧就会跑去哀求大师姐——大姐姐,玄苦躲在房梁上偷看你,还流了鼻血,你给他一点牛鞭补一补好不好呀?
说这话的时候,贫僧还会天真无邪地掀开大姐姐的衣领,往里面高耸的两团上面瞄上一眼,然后格外天真地反问——怪了呢,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吗?玄苦为什么经常躲在房梁上偷看呢?
再然后,玄苦被大姐姐吊打一百皮鞭的事情就与贫僧无关了……
好吧,以上都是女娲宫的大人物的故事,现在来说一说女娲宫的小人物。
嗯,就说一说伺候大姐姐的那两位小姐姐好了……
女娲宫的女人们都是很可怜的,这两位小姐姐就经常抱着贫僧流泪,还悄悄说,小玄痴,女娲宫的日子太苦了,我们做婢女的不许和男人说话,不许和男人亲近,甚至跟男人拉一拉手,就要被玄冥主人砍掉一只手……唉,我们也是女人,也需要男人疼爱的,你说对吗?
那时候贫僧才六七岁,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么深奥的问题,只好告诉两位小姐姐……小姐姐们,什么叫疼爱呀?玄痴可以疼爱你们哦!
不要胡闹啦!
你才六岁!
小姐姐们嘻嘻哈哈地推开贫僧,还不忘了嘱咐说,对了哦,小玄痴,刚才姐姐们说的话可不要告诉玄冥主人,不然姐姐可会被活活打死的……
很多年后,贫僧理解了小姐姐为什么会跟贫僧说那样的话——欲求不满的女人,总要找人说说话,抱怨几句嘛,只有六七岁的贫僧自然是最好的倾听者……
可是那时候贫僧不明白这些呀,听了小姐姐们的抱怨之后,看到他们的泪水之后,贫僧的慈悲心发作了,大义凛然地告诉他们——姐姐,玄痴肯定不会说出去的,而且玄痴一定疼爱你们啊!
六年后,贫僧真的‘疼爱’了她们……
而且两位小姐姐还有很多需要‘疼爱’的姐妹,比如,伺候二姐姐的紫鹃姐姐,在后院扫地的馨蕊姐姐,养花的蓝心姐姐……在两位小姐姐的穿线搭桥之下,贫僧以大慈悲心,大无畏的献身精神,冒着被大姐姐玄冥扒皮抽筋的危险逐一‘疼爱’了这些姐姐们……
好吧,好吧,不能再说下去了,不然姐姐们会脸红的……
还是说些正经的吧!
就说贫僧的一身武功好了。
女娲宫的武学来自于神祗,所以管理的非常严格,除了大姐姐玄冥之外,其他人想要学习武功,需要经过许许多多的神灵认证……就说我师兄玄真释迦菩提,他在女娲宫学了二十年,最后也只得到了三套武功,就算是这样,他已经得到武功最多的几个人之一了。
至于贫僧得到了多少套武功……
很遗憾,贫僧是不被神灵认可的和尚,没有任何神灵赐给贫僧武学。
不过不要紧,神灵不爱,贫僧还有许许多多小姐姐的疼爱哦见到贫僧不被神灵承认,小姐姐们纷纷请亲囊传受,紫娟姐姐传给贫僧一套掌法,蓝心姐姐传给贫僧一套腿法,馨蕊姐姐传给贫僧一套内功……在众多小姐姐的教育下,贫僧很快就成为了女娲宫中最厉害的几个高手之一。
当然,贫僧最厉害的,还是药剂学!
至于这个药剂学的来历……
唉,那是贫僧二十岁的时候,那一年,一位姐姐来女娲宫拜会玄冥大姐姐……这位自称水夫人的姐姐美的让人不自觉地停止了呼吸,就算贫僧疼爱过的所有姐姐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她的一根小手指。
而那时候,贫僧已经是一个疼爱过很多姐姐,被小姐姐们称作花丛老手,脸蛋俊俏到近乎于妖异的青年了。
经常外出的紫鹃姐姐曾经说过,就凭贫僧这张脸蛋,要多少女人,只要勾勾手指就能轻易得到……
那么,一位倾国倾城的贵夫人,遇见贫僧这个风流俏和尚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二百零四双面佛
水夫人的夫君已经闭关很多年了,常年独守空闺,她已经成了一团冰山下隐藏的烈火,她遇到贫僧这团干柴,自然是星星之火化作燎原烈焰,一发而不可收拾。
水夫人在女娲宫住了三个月,贫僧和她私会了三个月。
贫僧这辈子有过很多女人,但是贫僧知道,以前的那些女人并不是真的爱上了贫僧,她们只是太寂寞,太孤独,需要一个互相安慰的异性而已,可是水夫人不一样,因为三个月后送别的时候,水夫人哭了,贫僧也很不争气地流出了眼泪。
二十年来,这是贫僧第一次流泪!
然后贫僧冒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我要还俗,我要娶她!
很可笑是吗?一个满身情孽的和尚,竟然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
或许可笑吧,但是我玄痴何须在乎俗人的看法,我要这个女人,她就必须是我的!
于是,我找借口离开了女娲宫,出现在水夫人的门前,可是结果很可怕:水家的高手甚至都没有出面,只是一个老管家就把我打的全身骨骼寸断,变成了一个活死人,然后丢进了黑水囚笼之中。不过结果也很幸运,为了水家的名誉,那老管家并没有宣扬这件事,只是把水夫人带到囚笼外面,指着我告诉她——接下来,这奸夫会被黑水剧毒腐蚀每一寸皮肉,直到赎清他的罪孽,而你,水夫人,你是水家的主母,以后请自重!
就这样,我在黑水毒液中浸泡了整整三年……
这过程我不想多说,反正是,当我的皮肤与身体分离之后,我就想一想水夫人的笑容;当我的肌肉被黑水撕裂之后,我就念一念水夫人的名字;而当我的骨骼被黑水剥离,可以亲眼看到自己那已经被毒成黑色的心脏之后,我就笑一笑,高呼一声——水儿,嫁给我好吗?
就这样过了三年……
三年后,我离开了黑水毒潭,并不是老管家心软放了我,也不是水夫人找到了救我的办法,而是因为……三年之后,我已经被黑水毒液腐蚀成了毒人,从那以后,我万毒不侵,各种毒药随手拈来,成为了让天下人躲避不及的,毒佛!
当然,一点小小的代价是,我变成了一个没有皮肤,肌肉狰狞,黑骨外露的怪物,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变成怪物的我,实在不愿意去拖累水夫人了,我在山野间流浪,不敢进城市,不敢见人,吃毒虫鼠蟒,喝蛙血毒汁……直到那一天,我遇到了哥舒应龙!
我和哥舒应龙的故事很简单:哥舒不介意我的怪样子,把我当朋友,我就给他当军师,帮他毒杀敌人……
到了两年之后,我已经打响了毒佛的名号,成了九州最强的药剂师,同样也是在这一年,哥舒应龙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强大,这也是最值得敬重的对手,宋月,杨家!
我很难想象,杨家人的身躯是用什么铸就的,幽云州大战,他们被盟友背弃,被自己的国君出卖,被自己的战友临阵脱逃,就算是他们最信赖的朋友,练家的练赤行和练赤豪,也是一个被奸佞阴掳暗杀,一个逃亡南林成为了今天的南林狱首……没有援军,没有军粮,仅仅是八万孤军深入的残兵,他们竟然打赢了哥舒应龙十三阵,逼得哥舒应龙自认无法在正面战场击溃杨家,只得来求我用下三滥的毒药!
哥舒应龙是我的朋友嘛,所以我毒杀了八万杨家军,杀了杨七,然后……
一杆不悔天枪刺穿了我的心脏,我被杨家五马分尸。
再后来,释迦菩提师兄给我收尸,将我埋葬在毒骨洞,成为了众多假神遗迹中的一座……
好吧,这就是我的故事,很无聊,不是么?
说完这些,玄痴仰望头顶的天空,嘴角的笑容依旧迷人,但眼角多了两点亮晶晶的东西。
……
就在玄痴缅怀过去的时候,沈昆的嘴角不断地抽搐,表情很是怪异。
按理说,沈昆是杨家的外孙,玄痴毒杀八万杨家军,更是亲手杀了沈昆的七舅,那两人也算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此时就算用《魂经》灭了玄痴的灵魂,也算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仔细一想,沈昆脑子里忽然浮现起了沈夫人杨九的面容,只要这个女人还活着,沈昆就绝不可能认祖归宗,叫她一声娘亲,那他还有必要把自己当成杨家人,给杨家报仇雪恨吗?
没必要的!
对,贫僧姓沈,跟杨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昆拿定了主意,自动忽略了玄痴和杨家的恩怨,然后继续问道:“那你和阿福的关系呢?你怎么上了阿福的身?”
“你不知道原因么?”玄痴忽然反问,看向沈昆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戏谑。
“拜托,我上哪里知道去啊!”沈昆两手摊开。
“哈哈!”玄痴大笑道:“别装傻了,贫僧最近之所以东躲西藏,还不是因为去年的神灭日,你摧毁了贫僧所在的复活石,打伤了贫僧的灵魂?”
好似一个晴天霹雳,沈昆呆住了。
有了哥舒应龙和练赤豪的推断,沈昆心中已经认定自己就是神灭日的凶手了,可是推断归推断,如今听玄痴亲口说出来,滋味还是完全不同的。
“去年神灭日,你单人独剑来到毒骨洞,一剑就将贫僧的复活石劈成七块,贫僧出面阻拦,可你的剑已经能穿透灵魂,一剑就将贫僧刺伤……这些都是贫僧亲眼所见,而且将你的容貌看的一清二楚,你还敢说不知道么?”玄痴反问道:“而且贫僧还记得清清楚楚,你打伤贫僧的那一剑,名为……剑出,誓无回!”
他继续道:“贫僧在你手下落败逃亡,在毒骨洞附近躲了将近半年,直到不久前,贫僧见你出现在王家祖坟外面,而你的仆人阿福在寻找复活石,这才上了阿福的身,想用他的身份来调查你啊!”
“老兄,不用说下去了!”
真的不用说了,去年神灭日的凶手,绝对是九州沈昆沈昆唉声叹气道:“我承认,这都是我做的,可我现在不但忘记了那些事,连那时候的武功和剑法都没有了……”心虚地抬起头,“我这么说,你信吗?”
“放在以前,贫僧肯定不信!”
玄痴摇头苦笑,“可是检查了阿福的记忆之后,贫僧相信了,你是真不记得神灭日自己曾经做过些什么了。”
谢天谢地,谢阿福!
有了阿福的记忆,沈昆倒是省去了不少口舌,笑嘻嘻地说了几句赔罪的话之后,眯缝着小眼睛问:“老兄,反正你已经无家可归了,那以后是不是……”
“不必说了,贫僧知道你要做些什么!”玄痴坦然一笑,“你是释迦菩提师兄的摆渡人,贫僧自然愿做你的武魂,助你找到师兄的转世灵童!”
干!
沈昆心里畅快地大吼了一声。
随之,玄痴干净利落地一挥手,灵魂渐渐地从阿福头顶漂浮了出来,经过黑水毒潭淬炼之后,他的头部还是以前那俊朗倜傥的样子,可是灵魂身躯已经变成了一只皮肉狰狞,黑骨外露的大怪物。
当然,由于沈昆还没有得到全部的复活石,玄痴的灵魂是不完整的,偷眼一看,他比召唤李牧时的情况好一些,只是缺了一条腿。
这也不要紧,沈昆已经有了召唤不完整李牧的经验,所以他并没有浪费太多的力气,几段《魂经》的口诀便让玄痴这第四武魂归了位。
与此同时,玄痴还用阿福的手笔,最后在地面上写下了一段武魂说明:……
武魂:双面佛!
归属:武尊级!
能力:佛有两面,阳面佛光普照,庇佑武者万毒不侵,加持一切药剂学能力。阴面毒蛊附身,在武者招式中附加毒素伤害,伤害多少,取决于武者的等级。
变化一:以上能力全部隐藏灵魂伤害属性,可直接伤害对手武魂!
变化二:可进化!
……
没有灵符逆天的霸道威武,也没有御兽天皇的热血张扬,甚至比起天谴制造机古月河都少了几分搞笑的色彩,玄痴的武魂,就在于两个字——实用!
“万毒不侵,一切招式附加毒素伤害……干,竟然还可以直接伤害对手的武魂?”
沈昆见识过不少的武魂了,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可以攻击武魂的武魂……就冲这一点,玄痴的作用绝对不逊于王枭他们几个老古董!
不愧是假神级的毒佛啊!
“大少爷……”
这时候阿福醒了过来,懵懵懂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处境,吃惊道:“我,我怎么到这里了?”
“安啦,安啦!”沈昆心情大好,挥挥手道:“你别管怎么来的,记住一句话就行,军营里的女兵,看上哪一个了,自己随便挑,哈哈,只要那个女兵愿意!”
“耶?”阿福的眼睛亮了。
而沈昆的小眼睛也亮了起来,他的恶趣味发作,冲着灵魂世界里大吼了一声,“老兄们,新来了一个,别斗地主了,以后咱打麻将!”
正围在一起斗地主的三个武魂纷纷扭过头来,古月河早就了解到麻将是什么了,撇嘴道:“玄痴来了打麻将,那要是再来一个呢?”
“那就梭哈呗!”沈昆想都不想地脱口而出。
得到了第四武魂,沈昆的心情真的很好,他正要跟武魂们解释一下麻将的规则,忽然发现背后有一点异动,他扭头一看,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今天是怎么了,好运气挡都挡不住!
似乎,除了第四武魂之外……贫僧还能捞到一点好处呢二百零五不色,不可不色!
啪啪啪!
原来就在沈昆走到毒骨洞入口的时候,他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石头碎裂的脆响,极有节奏,似乎是背后的五色石发出来的!
经过明伯的那一掌,五色石,青龙刀,释迦菩提的骸骨已经搅在一起,变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沈昆本想背这些东西进毒骨洞碰碰运气,可是刚来到毒骨洞里面,五色石上就绽放出五种光芒,将整个洞|茓照耀的色彩斑斓。
“大少爷,这石头怎么啦?”阿福吓得躲在了沈昆的袈裟里面。
“没事,我看看!”
沈昆也摸不准五色石的变化,他将背上的所有东西都解下来,一一摆在面前观察了一阵。
第一眼,沈昆就在五色石上看到了一条很大的裂缝,显然这是被明伯拍裂的,可巧合的是,释迦菩提的尸体已经快要碎成肉末了,竟然顺着这裂缝融入了五色石里面,而青龙刀经过血肉的浸泡,也变成了一股股流淌的液体金属,同样流入裂缝,就像是重新熔铸了一遍。
这场面就像是……三样东西正在试图融合在一起!
沈昆猛地一个激灵。
他还猜不出三样东西融合之后会变成什么,可是用脚趾想也知道,女娲宫的补天宝物,佛门圣僧的骸骨舍利,武神关云长的兵器,这三件都足以称之为神器的东西融合在一起,得出来的东西绝对不会简单!
正想着,啪啪啪啪啪……五色石的脆响突然急促起来,上面陡然出现了七八十道裂痕,五种光芒也在一瞬间融合成了夺目的金光,如果不是有毒骨洞挡着,这金光早已经冲天而起,让九州大陆人人都能亲眼目睹。
“吱~~~”
五色石里突然传出一声鸣叫,好像有什么动物要破石而出,这让沈昆猛地想起一个神话传说……
佛祖啊,古往今来,跟五色石有关的动物,似乎就只有那一种,那一位……当然,这块五色石里孕育出来的肯定不会是那位神话中的老兄,可是他只要有那位老兄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的本事……
还没有想完,轰隆一声巨响,五色石猛地炸了开来。
毒骨洞内烟尘滚滚,迷的人睁不开眼睛,沈昆和阿福躲在一块大岩石后面屏住呼吸等了很久,然后才睁开眼睛,缓缓从岩石后面探出头来。
就刚才那一下爆炸,已经将毒骨洞炸成了一片狼藉,通往更深处的道路也因为山体凹陷而封闭了,看来,沈昆是不可能进入毒骨洞内部去冥想了——寻找释迦菩提转世的线索也就此断掉!
不过沈昆已经没心情理会这些了,他直勾勾地盯着刚才五色石所在的地方,释迦菩提,青龙刀,还有五色石都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上面盘坐了一只金色身影。
……
这是一只猴子,一尺高,一尺二的腰围,浑身金毛,往那里一坐,就像是一只圆溜溜的金桔子。
感觉到沈昆在看他,这猴子微微挑开眼帘,双爪合十,淡然一笑,奶声奶气地高呼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僧这厢有礼了!”
说着,他慢吞吞地站起来,迈着佛教僧人朝拜佛祖的端庄步伐向沈昆走来,来到沈昆近前,也不打招呼,直接从沈昆的靴子腿上拔出随身匕首,又撕下了沈昆的一小半袈裟,就用这些工具,猴子给自己缝制了一件小小的袈裟,悠哉悠哉地穿在了身上。
再接下来,他伸出两根胖乎乎的小爪子,在自己头上‘嘭,嘭,嘭……’地一连拔下来十二撮猴毛,拔的干净利落,整整齐齐,还露出了一块块的头皮。
十二个没毛的地方,恰好是十二点菩萨戒疤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猴子回到他出生的地方,盘腿坐下,双爪合十,高声念起了经文,“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一阵清风吹来,猴子身上金毛璀璨,佛光大显,端的一副得道高僧的法相庄严!
沈昆忍不住跑过去敲了敲猴子的光头,一股坚硬的金属触感,像是抚摸青龙刀的感觉,想来这猴子的成分中包含了无坚不摧的青龙大刀。
“老兄,你是……”沈昆惊诧地问道。
“贫僧自石中来,蒙大师血肉点化,自然算作大师的弟子……”胖猴子有板有眼地念佛号。
哦,他是从五色石中孕育出来的……沈昆点了点头,又看了眼自己背后,在抵挡明伯的连环天舞之时,沈昆的鲜血也融入了五色石里面,算起来这猴子的成分里也包含了沈昆的鲜血,算是跟沈昆有些血缘关系。
而他身上的袈裟是沈昆给他的,这叫做授衣钵,所以说这猴子是沈昆的徒弟也不算错。
“这么说,你是我的徒弟了……”沈昆撇了撇嘴,“那你叫什么?”
“贫僧还未有法号!”猴子摇头晃脑道:“然世间一诸色皆为虚幻泡影,不坠色,便不坠红尘,贫僧便自号‘不色’吧!”
他给自己起了名字,然后恭恭敬敬地向沈昆行礼,“师父在上,徒儿初来乍到,还未曾置办许多日常物品,还请师父施舍一二。”
这算是要见面礼么?沈昆还没有从突然多出一个猴子徒弟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下意识地摸出了几张银票,“要礼物?好说,你师父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善哉,善哉!”不想猴子将银票缓缓撕碎了,摇头道:“金银财帛,乃身外之物,出家猴不染这红尘阿堵!”
“不要钱?”沈昆怔了怔,看自己背上还有一些药酒,一股脑地掏了出来,“那……酒?”
“唉!”猴子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很不满意沈昆的俗气,皱眉道:“出家猴不饮酒!”
“那你想要什么?”沈昆还有一些做干粮的烤肉,“要吃的?”
“贫僧确实腹中饥饿,需要一些果腹的食物……”猴子痛心地扭过头去,“可是师父,佛门弟子的八大戒律之一,便是不可食荤腥,贫僧不敢忘却我佛的教导啊!”
妈的,这是一纯和尚!
沈昆无奈地拍了一下光头,“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究竟想要什么?”
“师父询问,弟子不敢不说……”猴子深深地鞠躬,虔诚地说道:“贫僧不爱财帛,不喜酒肉,只喜爱那男女姻缘……阿弥陀佛,还请师父施舍母猴则个!”
母,母猴?
沈昆的下巴有点合不拢了,呆呆地看着猴子,“你,你不是叫不色吗?”
“不色乃是贫僧的法号!”猴子淡然道:“贫僧还有一绰号,名为不可……不可不色!”
沈昆忽然明白这猴子为什么有缘做自己的徒弟了……
“哎~~”猴子突然拉了一声长音,诧异道:“说了许久,还不知道恩师的法号为何?”
“不贪!”沈昆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自己的法号,“还有一绰号,不可……不可不贪!”
“哦,不可不贪!”
“嗯,不可不色!”
“师父!”
“徒儿!”
“阿弥陀佛……”
“我佛慈悲……”
阿福在一旁有点抓狂,暗想自己是不是改名叫什么不可不赌,不可不嫖之类的。
……
毒骨洞已经因为爆炸毁掉了,沈昆也就失去了观想转世灵童的机会,他想了想,觉得反正还有一条转世灵童在东方的线索,大不了自己一路去东方寻找就是了。
拿定主意,沈昆领着不色走出了废弃的毒骨洞。阿福在他们背后发现,这师徒二人走路的姿态几乎完全相反,沈昆是溜溜达达地像个地痞流氓,而不色法相端庄,肥胖的小身板昂首挺胸,一看就是有道高人。不过从本质上说……他们似乎又没什么区别,都是一路货色。
“喂,不色!”沈昆在路上问道:“你清楚自己的来历吗?”
“贫僧神智天成,自然晓得,自身乃是天地孕育的五色石所化!”
“那你的实力呢?”沈昆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大概是多少级,到没到武宗境界?”
“贫僧与恩师血脉相连,恩师的等级,便是贫僧的等级……”
这意思是说,他的等级是和沈昆挂钩的,沈昆目前是红元下段,他也是红元下段,等沈昆晋级了,他也会随之晋级。
“一只红元下段的猴子,不错,不错!”
沈昆小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直线,然后他忽然压低了声音,“阿福,你带不色先回军营……嘿嘿,老子要布置一些事情了!”
诧异地看了眼沈昆,阿福抓着不色的头皮就把他临走了。而这时候,哥舒情,白仙儿,玄苦,这三人正等在白骨洞外面,见沈昆出来,三人快步围了上来。
“沈昆,可找到复活石?”
“可找到救我父亲的办法!”
“阿弥陀佛,可曾观想到释迦菩提师兄的去处?”
三人连珠炮似地问了出来,不过沈昆嘿嘿一笑,比划着手势让三个人分了开来。然后他单独来到玄痴面前,附耳道:“想让我帮释迦菩提转世,对么?”
“当然!”玄苦点头。
“那就帮我一个小忙!”沈昆眯缝着眼睛道:“下月初三,我希望在沈家祖坟,看到大菩提寺倾巢而出的阵仗!”
玄苦微微一怔。
不给他思索的时间,沈昆径直来到了哥舒情面前,勾了勾手指,“你这里还有一块复活石,拿来!”
哥舒情迟疑了一下,取出了复活石,而沈昆心里松了口气,他可不想让玄痴的灵魂缺少一块,变成像李牧一样的抽风式神经病。
“多谢了!”将最后一块复活石塞进口袋里,沈昆压低了声音道:“哥舒小姐,我已经见过玄痴了……想救你父亲对吗?那么,下月初三,让你父亲带着云蒙血骑的全部精锐,来我沈家的祖坟!”
“这是为什么?”哥舒情愕然道。
沈昆没有理会她,反而冲着白仙儿招了招手。
白仙儿耳朵尖,早就听到了沈昆的话,笑吟吟道:“小师弟,姐姐明白你要说什么。下月初三,我家狱主会带领南林兽群出现在你家祖坟,不过……为什么一定要去你家祖坟呢?”
沈昆还是没有说,只是给了白仙儿一个‘到时候你就明白’的眼神。
接着,他笑眯眯地一转身,蹲在了调息的柯西身边,小声道:“柯老兄,下个月初三,你的伤势应该痊愈了吧?那兄弟不求你别的,只要在我家祖坟附近弄一两个杀伐大阵,当天之内,除了我沈家人,外人见到一个杀一个!”
血淋淋的话语让柯西猛地睁开了眼睛!
但是沈昆留下一句话后已经走远了,他回到了自己的军营,让毒佛玄痴上身,几乎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治好了那些阴云毒怪。
“王老哥!”沈昆笑嘻嘻地招呼恢复健康的王铎,“这里的事情已经摆平了,另外这是毒佛玄痴给的一些药,十天之内保证让所有军士恢复健康……那么,能不能麻烦老哥一件事?嘿嘿,我想请老哥尽快扩军备战,下月初三,我要看到十万赤霄大军在赵国边境列阵等待,有问题么?”
“当然没问题,赤霄城的兵马,就是沈兄弟你的兵马!”王铎古怪地抬起头,“可是老弟,你一次调动这么多兵马做什么?”
沈昆还是没有说,他溜溜达达地找到了正在洗澡的阿罗。
“美女老师,一道选择题:你是要和我一起修炼,慢慢地恢复实力呢?还是想在一两个月内就治好你身上的伤势,恢复到以前的巅峰状态?”
阿罗撇了撇嘴,“一两个月就恢复?你别吹牛了,我不但等级降低,武魂也需要重新修炼,没有个三五年是不可能恢复的啦!”
“哎呀,还真是忽略了这个,你现在的武魂毕竟只是基础剑魂……”沈昆摸着下巴琢磨,“这样吧,下月初三之前,我保证治好你的身体。有了全盛时的身体,就算你的武魂不给力,那你也能发挥出巅峰时的一半实力吧?”
“你真的能治好我?”阿罗忽然发现沈昆的语气里透着一点点罕见的自信,恍然道:“你找到毒佛玄痴了?”
“嘿嘿,他就在我的身体里……”沈昆嘿嘿一笑,“凭玄痴的医术,治好你的身体还不算困难吧?”
说完,他话锋一转,哀怨道:“美女,你恢复之后,可要在下月初三陪我去一趟沈家祖坟哦!”
“去你家祖坟?为什么?”
阿罗问出了相同的疑问。
这一次,沈昆还是没有说,不过他在心底冷冷一笑。
为什么?
干他娘的,夜家要在老子祭祖的时候屠杀沈家,那么好吧,贫僧就把能请动的高手全部请去……哥舒应龙,练赤豪,还有大菩提寺,你们想请贫僧办事,就先帮贫僧火拼一场下月初三,贫僧跟黄金夜家拼了二百零六启程
幽冥魂府中,沈昆的宝座已经被拆成了四条小板凳,大桌子也被锯掉了腿,改造成了一张低矮的八仙桌,桌面上的文房四宝等东西也都被统统丢在一旁,只留下了一套……麻将牌!
是的,麻将牌,这是沈昆将几种刑具打磨成小木块,然后在上面雕刻出牌面之后的结果,虽然简陋,但也是一幅完整的麻将了。
这时候,四个武魂正围坐在八仙桌旁边,一人抓了一副牌面,正在冥思苦想地琢磨下一张牌该怎么打……
啪经过长时间思索的王枭拈起一张牌,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大呼道:“三条!”
“碰!”李牧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二话不说地就将三条抓了起来,大笑道:“上听了,上听了,再来一张我可就连胡十三圈了!”
“善哉,善哉,李施主好手气,只打了三张便已经上听……”玄痴微微一笑,突然夺走了李牧手里的三条,晃了晃道:“不过贫僧是你的上家,先吃了这张三条……胡了!”
“你竟然胡了?”
李牧连连摇头,暗叹运气不好。
另一面,王枭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唉,又点炮了,这是今天第六次点炮了……”
“王施主不要急嘛,风水轮流转,因果自有循环,下一圈说不定就是贫僧给你点炮呢?”
玄痴笑眯眯地计算起了这一局的输赢,而就在他清点筹码的时候,古月河悄悄地举起了一只手,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三位……”古月河讪讪道:“我想说……在王大哥给玄痴大师点炮之前,我,我已经自摸了……”
说着,他牌面推倒,正是一副九莲宝灯的顶级牌面,真要计算起来,一下子就能让另外三家输到没有内裤可穿的地步!
“你胡了?”可是玄痴忽然眉毛一挑,“也就是说,贫僧被你劫胡了?”
王枭的声音更冷,“看清楚,你真的胡了么?”
在两人的压力下,古月河赶忙一缩脖子,“不,不,我看错了……我是诈胡,诈胡!”
“诈胡?”三个武魂同时伸出了手,慢条斯理道:“……赔三家!”
……
看到灵魂世界中的热闹场面,沈昆很是欣慰啊!
在他的预料中,玄痴来到之后,少不得要引起一场大混斗,毕竟,王枭的妻子是因为玄痴而失踪的……起初也确实是这样,一看玄痴玄痴进来了,王枭当场变了脸色。可是玄痴只说了几句话,就让王枭心平气和下来……
玄痴只是解释清楚了杜月儿的去向。
原来,玄痴被埋葬在毒骨洞之后,水家的老管家还不肯放过他,每年都回来折磨他的灵魂一次,到了杜月儿失踪那一年,恰好老管家撞上了杜月儿来玄痴这里串门。
哎呀,老管家心想,这女人如此美貌,莫非是玄痴的鬼拼头?
这对狗男女死了也在乱搞,那好,我就拆散他们,算是惩罚玄痴勾引水夫人的罪孽了!
想到这里,老管家抓走了杜月儿的灵魂,还丢下狠话——玄痴,这贱人我带走了,有本事就来云罗仙府救人!
“云罗仙府?当今九州第一强者,水无痕,水家的云罗仙府?”
听到杜月儿被水家抓走了,王枭的眉头皱了起来,即便是他全盛状态,也不一定有本事打赢水无痕的。
“不错,贫僧昔日勾引的,便是九州第一强者的夫人!”玄痴自嘲地笑了笑,“王施主,尊夫人确是因为贫僧被抓,不过,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又是同命相连,理当携手对敌,从水家抢回各自的女人啊!”
这话说到了王枭的心坎里,相同的命运,共同的目标,让他很容易就接纳了玄痴这个第四武魂,很快,两人就成了知己朋友。
于是,沈昆的灵魂世界中就出现了一个全新的格局:王枭和玄痴成了死党,每天清晨起床,王枭立刻招呼玄痴,老弟,走,先打两圈麻将,然后轮流出去放风,哈哈,午饭之后再回来打老古好了……李牧被王枭排斥,又不喜欢古月河,只好形单影只地在角落里跟自己斗地主,偶尔还叹口气,唉,王枭和玄痴联手了,自己肯定是抢不到放风时间了,罢了,罢了,今天就只有打老古一向娱乐活动了……
最后,也是最可怜的,就是第三武魂,小三儿,古月河!
他一没有朋党拉帮结派,二没有李牧的顶级实力,和关键时刻可以变傻小孩耍赖的本事,只好每天都默默地躲在麻将桌下面……当三位武魂完成了打老古这项娱乐活动之后,他才敢鼻青脸肿地爬出来,四十五度仰望苍天,默默无语地流下了两行清泪……
很久以后,阿福在他的自传中这样写道: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主人的武魂们只有三项娱乐活动,打麻将,斗地主,打老古……当然,对于古月河来说,他的娱乐活动就显得丰富多彩一点了,比如,他可以在打麻将之余被迫诈胡,斗地主之时摸到俩王四个二也不敢叫牌,另外,他经常会体验到挨打,被打,找打,以及被单打,被双打,被三人群打的快乐……然后日复一日,再打一次……
——以上,出自《光明皇自传,大史诗下的黑幕,第三卷,浅谈做小三儿的悲哀,悲惨,以及悲凉的命运》。
当然,出于照顾到某人光辉形象的原因,这本书在面试的当天就被某人的大少爷给和谐掉了。
……
从越来越具有无厘头精神的幽冥魂府中收回目光,沈昆长啸了一声,指着远方的太阳道:“青山,给贫僧再快一些!”
夏日炎炎,烈日在碧空中散发着灼热的温度,万里长空无云,而沈昆站在龙青山的头顶,飞翔在万米高空之上,袈裟被罡风吹的猎猎作响。
不色猴子就盘坐在沈昆的肩膀上,阿罗,阿福,这两个形影不离的女人和仆人则分别坐在龙青山的两个肩膀,一行人如同几点光华,在天空中激射而去。
这是大赵历法,洪熙二十六年六月初七,距离沈信的忌日已经不足一个月了,所以沈昆丢下了赤霄城的一切烂摊子,昼夜兼程地奔赴新月城——与此同时,许多人也按照他的布置开始秘密行动起来,比如,哥舒应龙,练赤豪,大菩提寺……
三天后,拥有龙族飞行速度的青山就将沈昆带到了新月城外面,找到昔日练功的藏灵宝|茓,沈昆让大家暂时安顿下来。
“阿福,你带着不色去城里打探消息!”
丢给阿福一包银子,沈昆绕着藏灵宝|茓走了几圈,小眼睛一闪一闪的,满是贪婪的神色。
“喂,你怎么不进城?”阿罗皱着眉头。
“拜托,我可是大赵的镇北将军,新月城几乎人人都认识我的光头,万一引起轰动怎么办?”开了一句玩笑,沈昆笑眯眯道:“安啦,我实话实说,我是想先躲起来,关键时刻再出来,不然,夜家知道我回来了,肯定预料到我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说不定会产生什么变数呢!”
“是呀,夜家的消息太灵通了,我们必须小心一些……”
听了沈昆的解释,阿罗点了点头,“那你准备怎样对付夜家,有主意了么?”
“还能怎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干掉一个姓夜的不亏本,干掉两个就有赚头……”
沈昆眉飞色舞地计算起来,看到他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阿罗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太了解沈昆了,这贼和尚越是笑的开心,情况就越严重,因为他笑眯眯的表情之下已经隐藏了一颗拼命的狠心,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准备放手一搏了!
是的,沈昆真的下狠心拼命了。
黄金夜家到底有多强,沈昆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直观的概念,不过,他亲眼见识过夜中行的厉害,一剑,紫元妖宗青龙的脑袋就落了地,这夜中行至少是紫元武宗巅峰的实力而且夜中行还只是夜家众多子嗣中最小的一个,如果这次出手攻击沈家的是他兄长,或者干脆是他的父亲夜子虚……
沈昆没办法想下去了,他只能尽力一搏!
小半个时辰之后,阿福兴冲冲地跑了回来,“大少爷,好消息,好消息,沈家好着呢夜家还没有出手!”
他喘着粗气解释道:“我都打听清楚了,这小半年来,上有小郡主赵落尘的关照,下有百宝斋的帮衬,沈家已经成了大赵北方最大的几个军火商之一呢,大少爷您给的灵符,几乎每一张都能卖出天价!”自豪地挺起胸膛,“现在在新月城提起沈家,没有人不竖起大拇指,说一声干巴爹的新月第一世家!”
沈昆嘿嘿一笑,“生意蛮红火嘛,无摩崖呢?”
“无摩崖在北方边境附近呢,我没见过他们的人,不过嘛……”阿福笑道:“新月城有一个无摩崖的分舵,我看上面挂着的牌子写着,第二十九分舵……嘿嘿,分舵都开到第二十九个了,那您说,他们混的还能不好吗?”
“二十九分舵,啧啧,贫僧的买卖是越做越大了……”
沈昆美滋滋地舔了舔嘴唇,然后他嘱咐阿福去采购一批饮食,自己和阿罗躲在了藏灵宝|茓里面。
一切都安顿下来之后,沈昆忽然双肩一抖,从身体里分出来一道人影,干瘦的身材,一脸深不可测的高人表情,满口大黄牙,正是小三儿古月河。
“咦?”出来之后古月河长长地‘咦’了声,“今天是怎么了?我老人家打麻将诈胡,斗地主连输十三把,不应该出来放风啊,你怎么把我老人家放出来了?”
二百零七风起
“古老兄,最近一直没让你出来,倒是委屈你了呢!”
沈昆笑嘻嘻地一拍古月河的肩膀,指着面前的景色道:“来,你老兄先来看一看,认识这地方的来路吗?”
“藏灵宝|茓?”古月河不愧是天机门老祖,一眼就看穿了这里的风水地貌,不过他自然也看出来了,经过沈昆和阿罗的上一次修炼,这里的灵气已经被榨干,变成了一块没有任何风水价值的死地。
“您老人家是风水大师,”沈昆轻飘飘地送上一个马屁,“那是不是帮我一个忙?改造一下这里的地貌,让他恢复藏灵宝|茓的作用呢?”
“改变地貌?”古月河一撇嘴,“高人自然可以做到,不过你小子不怕我出手之后,惹来天谴吗?”
“不用您老人家出手,您用嘴巴指点,我来做这样您就不会暴露风水能力,天谴自然也不会找上门了!”
古月河在一旁指点,而自己动手实践,这是沈昆最近想出来的躲避天谴的办法——就如他所说,只要古月河不动手,天谴九成九是不会降临的。
“这主意倒是不错!”古月河捋着山羊胡,斜眼望着沈昆,“不过我说你小子不回家,在这里鼓弄藏灵宝|茓做什么?”
“这您就别问了,一句话,帮不帮忙吧!”
“哼哼,高人的神秘性……”
“不帮忙你一辈子也别想再放风!”
“呃……”
“帮忙之后,我特批给你三次放风机会!”
“你在威逼利诱高人么?”古月河气的叉腰怒骂,“帮就帮,我老人家怕你不成?你小子听着,藏灵宝|茓又名九龙潜渊,以水流为脉络,山石为筋骨,只要你从西北角开始挖掘河道,引入一道宽三尺,深二尺的河水,再从正西方挖掘第二条河道……”
一面听古月河讲解,沈昆一面改造起了地形。
巨灵符,雷霆斩,乃至于三千龙象大阵,在沈昆不计代价的灵符攻击之下,废弃的宝|茓很快就被修葺成昔日的山谷样子,而后,按照某种自己看不懂的顺序,沈昆在山谷的上方挖掘出了九条河道,引来了九道河水。
九条小河注入了山谷,在山谷的低洼处汇聚成了一座小小的水潭,水潭中,一块岩石露出了小小的一角,似乎是天地之间的一点灵秀,画龙点睛,让整个山谷都在刹那间活了过来。
一切准备完毕,沈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已经是红元武宗下段的他分明感觉到,山谷中的灵气已经浓郁了几十倍,乃至于几百倍!
几句话就可以改变自然万物的灵气走势,这就是风水秘术的威力么?
古月河,可惜你受困于天谴,不然,你将爆发出何等恐怖的力量?
由衷地赞叹了一句,沈昆暂时收回了古月河,又冲着阿罗招了招手:“美女,藏灵宝|茓已经恢复了,那我们是不是……”
阿罗嫣然一笑,跳入了水潭之中。
经过玄痴的治疗,阿罗身上的多数老伤都已经痊愈了,整个人不但散发出凌厉的杀气,实力更是迅速恢复,如果不是受限于武魂等级太低,她早已经回到巅峰状态了!
不过,阿罗身上有两处地方是玄痴也没有办法的,一是她白头发和白眼睛,玄痴说,这白发白瞳不是伤病,而是发动神祗招式的必须代价,除了神仙没有人可以解救。其二,就是阿罗身上的北斗伤,这是九州沈昆留给阿罗的伤痕,玄痴检查之后也只有摇头一叹,说,九州沈昆这一剑已经超越了凡人的境界,唯有沈昆找回九州沈昆全部记忆,收回自己的剑意,不然就算神仙也只能束手无策。
“多谢了!”
落入水潭,阿罗径直来到了那露出的岩石上,给了沈昆一个感激的眼神。她明白,沈昆修复藏灵宝|茓,是为了帮她尽快回复实力!
“安啦,安啦,别谢我,我帮你就是帮自己!”沈昆也笑嘻嘻地跳进了水潭,嘱咐不色和龙青山护法,自己和阿罗携手运起了聚灵大阵。
一股股的灵气从天地间涌入两人的身体,经过多次聚灵,两人早已经熟悉了其中的方法,熟练地吸收着灵气,并没有引来往日那种天地色变的场面。
“沈昆,下月初三之前,你要一直在这里修炼吗?”一面聚灵,阿罗一面问道。
“当然!”沈昆噙着一丝古怪的笑意,“我要在下月初三之前晋级红元中段……一旦我成功晋级,不色就会随之晋级,放风出来的武魂也会提升到红元中段,算一算,我晋升一级,却能得到三倍的效果,真是赚翻了呢!”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来——只有尽量提升自己的等级,他才有资格面对下月初三的夜家杀戮!
……
山中无日月,二十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到了七月初一的傍晚,新月城还是一片风平浪静的样子,不但夜家人一直没有出现,就连郊外肆虐的妖兽都少了许多。不过越是这样的平静,沈昆心里就越觉的不安。
夜家会在七月初三出手,这是一定的了,可他们究竟会采取什么手段呢?
是直接派高手屠杀,还是暗中偷袭下毒?
沈昆设想了七八种夜家可能采用的手段,可是越想越心寒——千年夜家,他们整治敌人的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就算沈昆想破头皮,也多半猜不中他们的最后底牌!
未知的敌人,才是最恐怖的。
入夜时分,水潭的水面上忽然升腾起数不清的红色光点,都是大红色,如珍珠一般璀璨,这些光点在水潭上方盘旋了几圈,突然‘啪,啪,啪……’地爆了开来!
猛烈的爆炸带起了一阵阵的冲击波,不久前才被修复的水潭顿时躁动起来,潭水呼啸,河水逆流,仅仅是片刻的功夫,水潭就在强烈的冲击下变成了一片干涸的盆地。
沈昆和阿罗就背靠背地坐在盆底,潭水逆流干净,他们的身躯显露出来,龙青山立刻摇头晃脑地欢呼了一声,“呜呼,叔父非但晋级红元中段,更是已经将境界稳定下来,大善是也!”
成功晋级红元中段了么?
沈昆脸上并没有特别开心的表情,他还是那副笑嘻嘻的老样子,问阿罗道:“美女,你怎么样?”
“也恢复到红元中段了。”阿罗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不过,距离沈家祭祖的日子只有两天了,夜家还没有露面,怎么办?”声音沉重,“以我对夜家的了解,他们这是在聚集力量,准备给你最致命的雷霆一击!”
“安啦,我明白!”
沈昆耸了耸肩,“反正是夜家想玩,那管他怎么玩,贫僧奉陪到底就是了!”
“大少爷,大少爷!”
这时候,在不色的保护下,阿福从新月城的方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这几天,沈昆一直让他留意新月城的状况,所以不等他站稳,沈昆就问道:“夜家出现了?”
“夜家到是没来,不过……情况有点怪!”阿福一脸的迷茫,“大少爷你猜我看到谁了?苏家,竟然是被你赶出新月城的苏家,苏安之,苏一鸣,都回来了!”
正在等着对付夜家,苏家却先出现了……
沈昆和阿罗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事情有点匪夷所思。
苏家是被沈家赶走的,他们还敢在沈家如日中天的时候回来,这本身就是一桩怪事,更何况,夜家动手在即,他们在这个关节回来,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可是你要说苏家包藏祸心,那也不对,他们家最强的苏安之也只是一个黄元武宗,沈昆一根手指就能干掉他,就凭这实力,苏家不可能是回来找麻烦的啊!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沈昆来到了新月城的东门,看清正在进城的苏家队伍,他的小眼睛立刻眯缝起来了。
回来的不只是苏家父子——当日沈昆放逐了苏家的几千人,如今他们都已经回来了,这几千人正在鱼贯入城,他们穿着喜庆的大红华服,抬着装满祭祀礼品的大车,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笑颜开,眉飞色舞的愉悦之色,好像不是回到了已经被敌人占据的龙潭虎|茓,而是正要去参加一场盛大的喜宴。
另外有几个老人走在队伍的最前头,踏上新月城的土地之后,他们立刻跪了下来,亲吻脚下的泥土……沈昆离的太远还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看他们激动地老泪纵横,几乎就要昏厥过去的样子,分明就是一群庆幸自己落叶归根的可怜老人。
事实上,苏家队伍中大多数是老弱妇孺。
带了这么多的老弱,看来苏家不是来找麻烦的了……
沈昆略微放下了心,抬眼一看,苏家大张旗鼓地返回新月城,早已惊动了里面的沈家,一队沈家的快马骑兵正从城门中奔驰出来,领头的正是许久不见的铁和尚。
“呵呵,干爹来了!”沈昆由衷地笑了笑,夜家也没有动手,他也不会傻到这时候就暴露自己的身份,想了想,他取了一件黑袍将自己从头到脚笼罩起来,笑眯眯地躲在了人群之中……
二百零八黄金史
“苏安之,你这狗娘养的老小子还敢回来?”
铁和尚在城门前横住战马,与上次见面相比,他努力修炼阿罗留下的金刚不灭体,气势更显得威猛霸道,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都给洒家站住!”见苏家人并没有停下脚步,铁和尚暴喝道:“你们已经被永世逐出新月城,再走一步,洒家可就要开杀戒了!”
“铁大人,别忙着动手,苏安之给您请罪了!”
许久不见,苏安之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他从队伍中走出来,向铁和尚深深地鞠了一躬,看上去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他诚恳道:“前日蒙沈家开恩,给了一条活路,安之感激不尽……今日回来,苏家也不是有意冒犯沈家,只是来观礼沈家的祭祖大典,另外……唉,落叶归根,我已经是个武功尽废的老人,还请沈家让我死在自己的老家啊!”
被放逐的时候,苏安之被沈昆下黑手废掉了一身的武功,所以他现在真的就是个濒死的老人,说话时的颤抖和孱弱是绝对做不了假的!
“你要参加沈家的祭祖大典?”看清苏安之的可怜样子,铁和尚有点不忍心,挥手道:“罢了,洒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们苏家的老人和孩子可以进城,不过青壮年必须留下,不然就别怪洒家不客气了!”
“你这算什么道理?”苏一鸣冲到了附近背后,大叫道:“只放老人进去,那谁来照顾这些老人?你看看我爹和这些老人的样子,没人管,他们会饿死街头的!”
“这个……”铁和尚犹豫起来。
“还想什么,马上让我们进去!”苏一鸣冷笑道:“我跟你说实话好了,这次回来,我爹在城门口求你,是给你们沈家面子,就算我们要硬闯,砸了你们沈家的祭祖灵位,你们也绝对没有胆子阻拦!”
铁和尚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
洒家不敢拦你?嘿,这小子好大的口气!
铁和尚慢吞吞地从战马上跳下来,大步走向了苏一鸣,这就要给这小子一巴掌,可不成想,他的巴掌刚起来,苏一鸣就冷笑着亮出一张令牌。
“看清楚这是什么,我们苏家,是奉旨而来。”
铁和尚的手臂顿时僵在了半空。
这是一张小小的圆形金属牌,正面刻了一座笼罩在烟云中的金色大门,背后则是一个古篆大字——玄!
呆呆地盯着令牌看了半晌,铁和尚的嘴巴里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天门令?黄金圣旨?”
“不错,我们苏家正是奉黄金圣旨回来的!”
苏一鸣趾高气昂地扬起下巴,大步走进了城门,“苏家的老小们,进城,看谁敢阻拦你们!”
铁和尚果然愣愣地站在大门旁,既不敢说话,更不敢阻拦,就像是门童一样恭送苏家回到了新月城之内。
……
“美女,这令牌是什么东西?”
看到这场面,沈昆瞧瞧一碰身边的阿罗,却发现阿罗脸色难看,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震惊于什么。
“麻烦大了……”阿罗也取了一件黑袍,将自己的容貌特征都隐藏起来,低声自语道:“苏家竟然能得到玄族的天门令,他们家究竟遇到了什么奇遇,玄族又想做什么?”
玄族阿罗曾经提到过,夜家是黄金血族的成员,而黄金血族的正统名字,就是玄族!
“是黄金血族让苏家回来的?”沈昆冷笑道:“他们的爪子好长,竟然伸到了大赵王朝……不过也怪了,干爹跟黄金血族没什么瓜葛,他有必要尊敬这块令牌吗?”
“怎么没有必要!”阿罗苦笑道:“你一直在郊外荒野练功,去做的最大城市也不过是大荒绿洲,唉,如果你去过真正的大都会,接触过真正的权贵统治者,你就会知道,黄金血族才是九州大陆真正的统治者,他们的令牌就是圣旨,超越各国国君的圣旨!”
沈昆越听越迷糊,阿罗皱眉道:“你不会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吧?天下共主,大周皇室,大周之主,是为玄族!”
“呃……还真没听过!”
阿罗一脸被你打败了的样子,“我的傻徒弟呀,这可是最基本的历史常识,你居然从没有听过?”
说起九州大陆的历史,沈昆厚着脸皮笑了笑,他对九州历史的了解就是:这个世界和华夏的古代史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有夏商周,都有春秋战国,也都有秦皇一统之后的两汉三国……
然后呢,三国乱世之后呢?
沈昆脑子里一片空白,他隐约知道九州大陆的历史从这一点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但是就如阿罗所说,他一直没有去过真正的大都会,没接触过真正的主流文化,所以对这段详细的历史还真说不上来。
“唉,我这当师父的,还得给你普及历史知识!”
阿罗白了一眼沈昆,“我简单给你说一下,记住了……三国乱世,被称作武神的最后归宿,意思是,自从那铁戟温侯战死之后,九州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有能力凭一己之力破碎虚空的第七境虚空武神,而且乱世征伐,强者死伤不计其数,九州的武学也出现了大退步……以至于三国之后,四方胡族和妖族祸乱九州,九州人类在数百年间被胡人和妖人踩在脚下!”
顿了顿,阿罗继续道:“胡族之乱持续了数百年,九州列国几乎被摧毁殆尽,只有几个像赵国这样,有兽尊台庇佑的小国家才勉强延续了下来……而就在九州最危急的时候,一个名叫‘姬心’的人出现了,这姬心自称是周文圣王的后代,他带领着据说拥有神祗血脉的黄金血族,或者说被黄金血族扶植,大战数十年,终于定鼎乾坤,恢复了九州正统!”
这一段全新的历史听的沈昆目瞪口呆,舔了舔嘴唇道:“然后呢?”
“然后姬心自居为天下共主,创立大周皇室,并尊奉黄金血族为天下第一等贵族……姬心大概在百年后死去,他死之后,大周皇室日渐没落,九州大陆也重新出现了诸侯割据的局面,到如今,几大帝国都已经丢开大周皇室自立门户,不把大周圣旨放在眼里了。”
阿罗继续道:“可是黄金血族却日渐强盛,尤其是姬心死后,他们用姬心的骸骨做奠基石,在西救世山建造了黄金圣殿……如果你去过大陆西方就会发现,整个西九州,根本已经是黄金血族的领地了,而黄金血族又分化为十二家,以巴家,东家,以及公孙家为上三家,这三家联名下的圣旨,就称作黄金圣旨!”
阿罗苦笑道:“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十强者歌诀吗?不同于大周皇室的圣旨已经变成了废纸一张,黄金圣旨,代表九州十强者中的东哥和巴山雨在这两个绝代强者的阴影下,还没有几个人敢违背黄金圣旨啊!”
沉默了片刻,阿罗总结道:“如果说现在是战国乱世,那西方的黄金血族,就是掌握了大周皇室的影响力,又坐拥两大强者的最强帝国……很多人都说,给黄金血族一两百年的时间,他们或许就能一统九州了!”
说到这里,阿罗忽然发现沈昆不说话了。
“喂,怎么不说话了?”
“我还能说什么?”沈昆调侃道:“你把黄金血族形容的这么强大,我都没有信心对付夜家了呢!”
这是一句玩笑话,阿罗自然听得出来,笑道:“别闹了,黄金血族虽然强大,但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前些年不久放逐了公孙家么?这次对付夜家,你只要别赶尽杀绝,给他们留一点面子,黄金血族的高层就不会为了一个夜家而为难你!”
“这就好……”
沈昆露出了轻松的笑容,然后,他的目光回到了正在进城的苏家队伍上面,“那么,黄金血族为什么命令苏家回新月城呢?”
阿罗也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
两人正在说话,城门外忽然又来了一队人马,看清来人的样子,沈昆忍不住笑了出来。
原来是小郡主赵落尘,她带着一队雪雕骑士从半空飞来,而雪雕群中有一乘凌空飞行的软轿,上面挂着北地王府的雪色大旗。
“铁叔叔!”来到城门前,赵落尘冲着还在憋闷的铁和尚微微一笑,“别发愣了,我爹奉命而来,要观礼你们沈家的祭祖大典呢!”
“哦?北地王亲自来了?”
铁和尚惊喜过望,这段时间沈家和北地王府走得非常近,所以赶忙跑过来迎接,“新月沈家长老,铁元洪恭迎北地……哎?”
他忽然惊叫了一声,“洒家刚反应过来,苏家是奉命而来,王爷也是奉命而来?你们都是奉了黄金血族的天门令吗?”
“不,本侯和北地王是奉赵王命令而来!”
北地王还没有回答,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朗笑,“铁大师,沈家祭祖大典,大赵王朝举国同庆,小侯不才,也奉王命而来,叨扰一杯水酒了!”
来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俊朗青年,他一袭白色大氅,黑发随意束在脑后,走起路来洒脱写意,如果不是见识过毒佛玄痴的气质,沈昆几乎要暗赞一声九州第一的美男子了。
二百零九第一枪
沈昆并没有见过这人,不过看清这人背后的两队白衣武士,还有他们袖口绣着的小小的‘燕’字,陈年往事顿时浮上心头。
还没有走出新月城的时候,沈昆曾经和凌云宗的小少爷罗哲打了一场,后来,罗哲用大赵燕山侯的令牌坑害沈家,害得沈浮屠名誉扫地,险些死于千夫唾骂……这俊朗的青年,就是大赵燕山侯,燕难归!
这大仇人来做什么?
沈昆皱起了眉头,躲在人群中悄悄地打量着燕难归……
燕难归是用戟的,背后跟了四个白衣小童,捧着一柄两米多长的黑色大戟,来到城门前,他把大戟随手往铁和尚面前一扔,笑道:“小侯以前与沈家有些过节,未免沈家疑心,这杆铁戟就暂放在沈家,燕山侯府一应扈从,都不带兵器进城!”
“好,你要是敢在新月城闹事,洒家就毁了你这把兵器!”
铁和尚气鼓鼓地哼了一声,闪身让出了一条道路。
燕难归大步走进了城门,北地王的软轿也顺势跟了进去,似乎,北地王心事重重地不想跟沈家人打招呼。
沈昆又在城外偷看了一阵,只见大赵境内的王公贵族络绎不绝而来,有赵洪这样见过的大元帅,也有十几个素未谋面的皇室高手……看着,沈昆的嘴角渐渐地撇了起来。
后天就是沈家的祭祖大典了,在这个紧要关头,黄金血族派苏家进入了新月城,而大赵皇室也尽遣高官权贵而来,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阿罗也在一旁说道:“情况不对,如果仅仅是黄金血族来了,那还可能是夜家的谋划,可是……大赵皇室怎么也派人来了?”
想了想,沈昆撇嘴道:“来就来吧,管他谁来,贫僧就是一句话……谁敢动沈家,老子灭他的卵蛋!”
……
新月城的居民最近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因为沈家的祭祖仪式在一个月前就预先开始了,从那一天起,沈家在大街上摆下了流水宴席,只要上去说几句吉利话,就能美美地大吃一顿。
而到了七月初三这个祭奠的正日子,沈家更是慷慨解囊,凡是愿意去沈家祖坟的捧场,给沈信老爷子的灵位鞠个躬的,全部都会得到一两银子的散财礼。
所以,毫不意外地,七月初三清晨,几万新月平民浩浩荡荡当地杀向了郊外的沈家祖坟……
呃……
好吧,沈家人都不好意思承认的一件事:沈家祖坟说是祖坟,其实就是一个小山包,周围建了一些华丽的墓园建筑而已,距离新月城只有十几里的路程,里面的坟头也只有孤零零的一座——沈信之墓!
沈家也不想让自己的祖坟这么简陋,不过没办法,他们立业不过二十年,根基太浅,也只能让沈信一个人来支撑起全部的场面了。
到了上午八九点钟的时候,数万平民已经把祖坟为了个水泄不通,沈家的仆人虽然已经布置了十几个容纳千人的巨大灵棚,但还是显得有些不够用了,到最后,平民和权贵不得不混坐在了一起……
就利用这混乱场面,沈昆,阿罗,不色,还有大狗熊青山悄悄混入了会场,躲在了宾客之中。然后沈昆冒充宾客笑嘻嘻地来到了墓园入口处。
沈浮屠和铁和尚就站在这里。
只听沈浮屠轻声叹息,喃喃地自语道:“唉,这是沈家崛起后第一次祭拜先祖,结果我把这场面弄得……唉,愧对先父啊!”
“大哥,这也不是没办法的事情嘛!”铁和尚小声道:“从前天开始,黄金血族派来了苏家,大赵皇室派来了北地王和燕山侯……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要不然,我也不会出这馊主意,引来几万平民啊!”嘿嘿一笑,“如今数万平民和权贵混在一起,就算有人想对沈家不利,也要多考虑一番了……”
“唉!”沈浮屠还是叹了口气,“有这些平民做挡箭牌,沈家固然安全了许多,可是利用平民终究不是大丈夫所为……”
“大哥你就别说这话了,但凡有一点办法,洒家也不愿意利用平民啊!”铁和尚苦笑道:“可是你看看沈家的样子,沈昆那臭小子不在,沈仲那小王八也失踪许久了,两个高手都不在,咱只能这么办了……”
两人低声地交谈着,暗中听了他们的对话,沈昆心中一乐。
嘿,干爹也不笨嘛,居然已经预料到情况不对,提前做了准备……
不过……
他说沈仲失踪许久,那沈仲究竟去哪里了呢?
关于沈仲,沈昆最后得到的消息是:大荒州被妖兽占领之后,沈仲和沈夫人去了北九州,然后就没有了消息。
正想着,沈浮屠大步走向了墓园中的祭坛,沈昆赶忙悄悄跟了上去。
“诸位!”
站在祭坛的最高处,沈浮屠大声道:“诸位,今天是先父沈信老爷子的忌日,也是沈家每年一次的祭祖大日,感谢诸位驾临,沈家无以为报,几场舞剧,几杯水酒,还请诸位笑纳……”
随着两人的声音,布置好的舞台上鸣奏起了弦乐的声音。
每逢大日必有舞剧,这是九州大陆共有的风俗,宾客们也就笑吟吟地欣赏起来,然后陆陆续续地来到沈浮屠身边说上几句客套话,祭奠仪式这就算是开始了。
可就在这时候,宾客们突然整齐地抬起头来,惊骇地望着西面的天空。
原来就在沈浮屠宣布祭奠开始的时候,西面飞来一片玄黑色的云层,这云层恍若实质,上面建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八角凉亭,众人隐隐约约地看见,凉亭中央坐着一个身影,正在两个婢女的伺候下淡淡地品茶,慢慢地俯瞰下方的沈家祖坟。
黑云上还至少站了十二三个人,都是器宇轩昂,一看就是大陆罕见的高手!
“哈哈,沈老弟家里办庆典,怎么没有通知老哥我一声啊!”
黑云出现之后,云层下方的山路上也走来了一支队伍,领头的满身珠光宝气,身子肥胖,来到沈浮屠对面时微微扬起下巴,表情里充满了不屑和轻蔑。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黑云落到了这个人的身上。
“公孙远?”
沈浮屠打量了很长时间才认出来,来人是公孙猗的父亲,公孙远。不过在两宗招生之后,公孙远就陪着女儿去了千羽宗,后来千羽宗沦陷,他们公孙家就整个没了消息,如今怎么随着这黑云一起出现了?而且……多日不见,公孙远胖了整整三圈,容貌气质也大有改变,看起来颇有些暴发户的样子。
“呵呵,公孙老哥回新月城了,怎么没跟我打个招呼?”沈浮屠小心翼翼地迎了上去。
“打招呼?哦,哦,哦!”公孙远阴阳怪气地点着头,“对,你们沈家是新月城的独霸了,我们公孙家想回来,必须先征得你们的同意啊!”
这话的味道不对沈浮屠皱起眉头,“老哥这话就太见外了,我们毕竟是儿女亲家……”
“哎,别提这个儿女亲家!”
不等沈浮屠说完,公孙远摇了摇手指,“我今天来找你,有好几件要紧事,这第一件,就是你儿子和我女儿的婚约!”
“沈浮屠!”公孙远拉长了声音道:“我听说沈昆早就有意解除婚约了,可是你一直不同意,这是怎么回事呀?”
听了这话,宾客们忽然隐隐骚动起来。
“嘿,听出公孙远的意思了么?他是来……退婚的?”
“不能吧?今天是沈家祭祖的大日子,他在这时候当着几万人退婚,这不是往沈家头上泼大粪,让沈家一辈子没脸见人么?”
“大家都小心点,公开退婚,哼,别说是沈浮屠的火爆脾气,就算是个窝囊废遇到这场面也受不的,等下肯定会打起来……”
在场的宾客都很了解沈浮屠的脾气,都在不经意间换了个安全些的座位,果然,一听公孙远话里带刺,沈浮屠的脸色阴沉下来,“公孙远,你这算什么话?男儿大丈夫,当以诚信立身,一诺千金我沈浮屠从没有出尔反尔过,解除婚约,自然不会同意!”
顿了顿,拍着胸口道:“而且我家沈昆如今是大赵上将,无摩崖的掌控者,在九州大陆也算的一号人物了,我要是在这时候退婚,岂不是要被天下人指着脊梁骨,骂一句富贵之后狗眼看人低?糟糠之妻不下堂,沈昆,绝不会放弃与公孙猗的婚约!”
“哎呦,哎呦,这话说的,好像我公孙家高攀了你们沈家,你们不肯退婚还是照顾我们家的面子,给我们的施舍呢!”
公孙远冷笑几声,似乎是有恃无恐地仰起头,“哼,早就料到你不肯退婚了,不过我劝你最好听我说完,然后再做决定,不然,你们沈家可是要吃苦头的……”
这话说的……
暗处的沈昆瞧瞧给阿罗打了一个手势,这意思是:夜家要收拾沈家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自己和公孙猗的婚约,如今公孙远你上门退婚……不用说了,公孙远,就是夜家的先头部队,给夜家打响了第一枪!
夜家的游戏……开始了!
二百一十休夫
“好,我就让你说完!”沈浮屠冷冷地蹦出了两个字,“说吧!”
“唉,我公孙远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少年的时候,随父亲一道被逐出族谱,青年的时候流浪各国,到了中年定居在新月城,也是被你们沈家和苏家踩在脚下……”公孙远莫名其妙地说起了自己的经历,突然话锋一转,大笑道:“不过我公孙远的运气好,生了一个受命于天的好女儿啊!”
受命于天……公孙猗?
沈浮屠昨晚见过沈昆了,也知道了公孙猗被送去黄金圣殿的事情:他预料到,公孙猗去了黄金圣殿之后肯定地位倍增,可是绝没有想到,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丫头公孙猗,竟然得到了天界仙门的眷顾!
要知道,‘受命于天’这四个字在九州大陆可不是随便就能说出口的,它意味着,公孙猗得到了天门神祗的首肯,有资格代表神祗行走人间!
“呵,呵呵!”沈浮屠的笑容有些干涩了,“恭喜公孙老弟了,我说你怎么要退婚呢,原来是公孙猗小姐得到了天门恩赐,我家沈昆配不上她了……”
“岂止是配不上?”
公孙远仰起头,冲着西方拱手道:“就在五日前,我家猗儿……不,是出自我家的公孙猗小姐,得到了黄金圣殿的神灵启示,又承蒙东哥,巴山雨两位圣人首肯,已经被册封为黄金血族的圣女了!”
他已经不敢叫公孙猗的|乳名了,正色道:“公孙小姐成为黄金圣女,这意味着什么,沈兄应该明白……所以很幸运啊,我们公孙家也被两位圣人宽恕,重新成为了黄金血族的一员……所以,你们沈家还是慎重考虑一下,接受我黄金公孙家的提议,立刻解除婚约吧!”
沉默!
沈家墓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好半天沈浮屠才缓缓道:“公孙先生,你女儿成为了黄金圣女,我家沈昆自然是配不上她了,而且是你主动要求解除婚约,那么我这里答应了也无妨,可是……”声音阴森起来,充满了愤怒,“可是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场合?几万新月人,数百王朝权贵都在看着,你当众悔婚,让我沈家颜面何存?”
“沈家的面子,我不管!”公孙远慢条斯理地剔指甲,“我只是通知你,黄金圣女就算嫁人,也只能嫁给黄金血族,你今天如果不答应……嘿嘿,就是忤逆两位黄金圣人的旨意了!”
沈浮屠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不是一根死脑筋的莽夫,也明白,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解除婚约。
可是……
几万人在看着啊他要是一点头,就等于被公孙远一巴掌扇在脸上,丢人丢到整个九州大陆了!
男儿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他沈浮屠可以在战场上马革裹尸,可以在千夫所指下一语不发,可是他唯独不能忍下这口气,在几万人面前做一次缩头乌龟!
当然,黄金血族两大圣人的命令摆在眼前,沈浮屠也不会莽撞到直接拒绝,他冷笑了一声,婉转道:“婚约我可以解除,不过不是现在……我家沈昆出门在外,等他回来,我立刻让他写一封退婚书!”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和缓一些,“这婚事毕竟是沈昆的婚事,最好还是由他本人出面,公孙先生你说对么?”
“沈兄好像误会我的意思了,哎呀,我道歉,道歉,刚才我的用词有些问题……”
公孙猗笑吟吟地拍了下自己的脸蛋,道:“如果是两家协商,正经地解除婚约,那你的说法也无可厚非,可是……我更正一下用词,我的意思是,今天不是两家协商退婚,而是我家公孙猗小姐,休夫,休了你家的沈昆!”大声调侃道:“这是单方面的休夫,不需要沈昆出面,你这个做父亲的接下休书就成了!”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张写好的休书,笑哈哈地送到了沈浮屠胸前。
在九州大陆的风俗中,单方面休掉配偶,确实是不需要沈昆自己出面的,可是,这情况大多是丈夫休掉妻子,至于妻子休掉丈夫……
没见过!
奇闻!
女方竟然主动休夫!
哈哈!
在场的宾客和平民们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他们照顾到沈家的面子,尽力压低了声音,可是几万人的低笑会聚在一起,声音还是穿到了七八里开外,至少,新月城都能听到了。
“公孙远,你欺人太甚!”沈浮屠勃然大怒,被休掉的妻子就已经是受人唾骂的下场了,如今,沈昆要是真的成了九州历史最有名的一个,被休掉的丈夫……
“我欺人太甚?”公孙远无动于衷地继续调侃,“沈兄,我可没欺负你,婚姻这种事情,我女儿不满意你儿子,休掉就是休掉了,这是最正常不过的家长里短啊,你有什么理由说我欺负你?”
“好了,不要废话了,还是快些接下这休书吧我还有别的事情呢!”
抖了抖手中的休书,公孙远的笑容更加戏谑了。
缓缓地!
沈浮屠伸出了一只手,接过了休书……
沈家人都不经意地叹了口气。
但是接下来,沈浮屠的手掌张开,任凭休书飘落在地上,然后他一脚轻轻地踩在休书上,将休书碾成了碎片。
“沈浮屠,这休书可是两大圣人的意思,你胆敢忤逆圣人?”
公孙远似乎早已料到沈浮屠会有这样的反映,当场就破口大骂起来。
“你敢不客气试试!”沈浮屠忽然附耳在公孙远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公孙远,别以为我沈浮屠是个傻瓜我看出来,这休书就是你早已准备好的陷阱,逼的我不得不撕掉它,然后,你们黄金血族就有借口对我名正言顺地下手了,对么?”
公孙远笑而不答。
沈浮屠继续道:“好吧,如你所愿,我把休书给撕掉了,不过……你给我动手试一试?我今天特意请来几万平民,就是为了防着你这一招,公道自在人心,今天这事几万人都看到了,大家心里都明白,是你们黄金血族理亏,你要是敢动手,就算我们沈家战败了,九州百姓也都会在心里暗骂一句,你们黄金血族不讲道理,仗势欺人,就是一群狗娘养的杂种!”
公孙远点点头,“沈浮屠,我低估你了,不错,我今天本来是准备直接动手的,可没想到你竟然找来了这么多平民,拿舆论风评来压我……很好,很好我们黄金血族是不能明着对你出手了!”
连续点头,然后冷笑道:“可是你以为我这样就没办法了吗?我们黄金血族统治大陆数百年,你这样的小把戏,不知道应对了多少次……悄悄说一句,我们最擅长的,就是让别人背黑锅,自己拿好处!”
别人背黑锅?
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浮屠微微一愣,然后就余光瞥见,宾客中的燕山侯缓缓站了起来。
雪雕骑士中的软轿也打开了,四十岁左右,却长了满头银发,身子格外精壮的北地王赵旭走出了轿子。
“爹,你怎么出来了?”
一旁的赵落尘惊诧地望着自己的父亲,老实说,这小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她还以为自己的父亲,就是单纯来观礼的。
“沈家主,对不住了!”
北地王拱了拱手,一脸的歉意道:“出于大赵王朝和黄金血族的外交关系,本王代表我王陛下,命令你,捡起地上的休书碎片,拼好粘好,然后收下它!”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地望着北地王,就算是赵落尘也不例外,“爹,你干什么,这不是帮着黄金血族欺负沈家吗?”
“落尘,这事你就别管了!”北地王苦笑一声,眉宇间透着说不尽的无奈,扬声道:“沈浮屠,没有听到我的命令么?这是大赵皇室的命令,你是赵人,必须奉命行事!”
他虽然没有明说出来其中的缘由,不过,暗中的沈昆还是看懂了!
干!
黄金血族太会玩儿政治斗争了,他们把导火索点燃之后,竟然没有自己出面,而是让大赵皇室出手如此一来,折辱沈家的目标达到了,所有的骂名还都由大赵皇室来承担……
果然,北地王出面之后,公孙远假惺惺地‘哎呀’了几声,“北地王,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想武力逼迫沈家呀,我就是来平心静气地商量一下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而北地王也配合地挥了挥手,“公孙先生,这事是我们的临时决定,还请你不要Сhā手……唉,沈家竟然拒绝黄金血族的好意,大赵皇室必须替他道歉!”……
总之这么一套表演下来,事情看起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黄金血族从没有欺负过沈家,人家只是来心平气和地办事的,最后,反倒是大赵皇室害怕影响外交关系,主动逼沈家接受了婚书……嗯,这叫做竭尽全力,讨友邦欢心,挨骂的都是大赵皇室!
完全可以想象,为了让大赵皇室背黑锅,黄金血族肯定是给了赵王某种好处的……
现在不管怎么说,北地王和燕山侯这两大强者已经联手站了起来,沈浮屠不得不硬着脖子死扛了。
“北地王,燕山侯!”沈浮屠声音中透着悲愤,“当众收下休书,这是何等的羞辱?我是赵人啊,你们帮着黄金血族来欺压自己的同胞,于心何忍?”
“沈老弟,别怪我……”北地王极小声地道歉,“黄金血族暗中给陛下施压,陛下只能命令我和燕山侯来帮黄金血族背黑锅……唉,王命难违,今天只能对不住你们沈家了……”
说完,他放开了音量,大声道:“沈浮屠,你还不立刻收下休书,还等什么?”
二百一十一见红止步
黄金血族上门休夫,赵国同胞联手欺压,这让沈浮屠悲愤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他猛地一招手,一柄厚背大刀从伺候的家将身上飞了起来,落在沈浮屠手中,顿时燃烧起熊熊烈焰,然后方圆十步之内的火光全部绕着沈浮屠飞速旋转。
沈浮屠的武魂,赤地百里,完全开启!
“北地王!”沈浮屠闷声道:“今天无论你说些什么,赵王的命令也好,国家大义也罢,我沈浮屠绝对不能替儿子收下这份休书,我沈浮屠老了,可以不要脸,但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没脸见人!”大刀横在胸前,“有什么场子,划下道来吧!”
“沈家主,你这是要违抗王命了?”
北地王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你们沈家曾经为国立下十几次大功劳,这墓园里埋葬的沈信,更是为赵国战死的,那我也不能在沈信的坟墓前过分为难你们……一句话,我和燕山侯分别讨教沈家的手段,如果你们沈家,有人能把我们两个打的心服口服,我和燕山侯掉头就走,再也不提休书二字!”
打燕山侯和北地王?
沈家人的脸色全都变成了青绿色,沈家本来就没有几个像样的高手,就算最近招募了一些强者,但也不是两个红元武宗的对手啊!
可是沈浮屠还有别的选择么?
“既然北地王划下道了,我们沈家……接了!”
沈浮屠吩咐沈家人让开一个方圆百步的大圈子,然后自己站在了圈子的东面,铁和尚,黑伯,青山死士等亲信也都站在了他的背后,而北地王和燕山侯谁也不理谁,分别来到了圈子的西面。
“燕山侯,我们谁先来?”
站位之后,北地王冷冷地横了一眼燕难归,燕难归无所谓地一耸肩,“随便了!”
“那好,我先来!”北地王大步走到了圈子中央,看的出来,他和燕难归虽然都在奉命行事,但两人的关系非常冷淡,说是仇人也差不多。
北地王的武器是一柄冰霜剑,不过在九州沈昆三剑破兽尊的时候,已经将这柄剑打成了两截,所以北地王亮出兵器之后,只是一柄一尺多长的半截断剑。
他这里准备妥当,另一面,沈家人也在低声商量着。
“诸位,北地王是红元巅峰,单挑沈家无人能敌,群殴也不惧人数多寡,这一战,只有我亲自出手了!”
沈浮屠咬牙道:“我尽力而为,如果战败,你们……”
“他奶奶的,还没打,大哥你说这丧气话做什么?”
铁和尚突然按住了沈浮屠的肩膀,嘿笑道:“大哥,兄弟这条命是你救的,四个小媳妇也是你张罗着给娶上的,这些年受你照顾,现在到了拼命的时候,你不能让兄弟看着啊!”
说完,他丢给青山死士一个眼色,转身大步冲进了场子里,“北地王,洒家先来领教你的冰霜剑!”
沈浮屠挣扎了一下,可是青山死士把他按的死死的,青山头领更是低声说:“家主,刚才铁大师跟我们打招呼了,他第一阵,黑伯第二阵,我第三阵……我们不是北地王的对手,可是车轮大战,一连赔上十几条人命,不信耗不干北地王的灵气等北地王被消耗的差不多了,您再来!”
“胡闹!”
沈浮屠气的额角青筋暴起,虽然这车轮战是个好办法,可北地王是什么实力?先下场的铁和尚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啊!
可是铁和尚已经点名叫号了,沈浮屠再不愿意也没办法改变局面了。
这边沈浮屠在懊恼,另一面,暗中的沈昆也吃惊不小。
干!
干爹怎么出阵了?
太突然了,你怎么不给贫僧一点反映的时间啊!
从北地王提出比武那一刻起,沈昆就已经盘算着替沈浮屠出手了,不过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因为半空中还有一片黑云,上面明显是黄金血族的高手,沈昆不得不详细考虑一下,该由谁出手,然后留下谁来防备这些黑云上的人啊!
就在他这一犹豫的功夫,铁和尚已经出阵了!
咬咬牙,沈昆低声道:“不色,准备救人!”
说完还有些没有底气,“你只是红元中段,有把握吃下北地王这个红元巅峰吗?”
“阿弥陀佛,贫僧乃有我佛之大无畏精神……”不色高高地仰起头,信心十足的样子。
“好,等下……”
沈昆正要吩咐救人的细节,一旁的大狗熊青山悄悄举起了一只爪子,这次混入宾客之中,青山将自己全身都裹上了白布,看起来像是个沙漠部落来的肥胖壮汉。
“叔父,小侄有一点点不成熟的意见……”
“你有事等会再说!”沈昆摆了摆手,继续在不色耳边吩咐了几句话。
这时,铁和尚已经和北地王打了起来。
只见铁和尚双拳举过头顶,如一头牤牛般冲锋起来,刚刚晋级为黄元的灵气,修炼有成的金刚不灭体,让他每跨出一大步就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二寸厚的脚印,来到北地王近前,‘轰隆’一声就撞了下来。
而北地王看都没看他一眼,随手一剑就劈向了他的脑袋。
叮~~~~~
一声急促的脆响,剑锋竟然卡在了铁和尚的光头上面,北地王惊诧地低头一看,只见铁和尚憋住一口气,满脸通红,嘴角不住地颤抖。
他好像在说,“铁壁不破,给老子顶住!”
“铁壁不破?”北地王笑了,“呵呵,你的武魂竟然已经练到了这种地步,连我的红元一剑都能挡下了?不错,不错……”
说着,他空着的左手抬了起来,在铁和尚的光头上轻轻一弹,笑道:“你的铁壁不破虽然能带来金刚铁骨,刀剑不入,可是……你能挡得住冰雪霜冻吗?”
猛听到这句话,远处的沈浮屠大声惊呼道:“小心,北地王的武魂是‘冰冻三尺’!”
……
武魂:冰冻三尺!
归属:武尊级!
能力:魂如其名,只能冻住不超过三尺的范围,不过,这三尺范围内却可形成强大的单体杀伤能力,能将高于自己等级三级以下的对手当场冰冻,冰冻时间取决于武者等级。
变化:可进化为冰尊,或者冰霜连年!
……
北地王的武魂就是这个特点,你让他攻击一大片,他做不到,可是你要让他打单独的一个人,他能超越三级杀敌!
冰冻三尺!
沈浮屠的惊呼刚刚传入比斗场,北地王的手指就已经弹在了铁和尚的光头上,然后,以铁和尚为中心,三尺范围之内的空气顷刻间变成了结实的坚冰,不宽不窄,刚刚好将铁和尚完全冰冻在冰坨之内。
而且顺着这一弹的惯性,冰坨向场子外面飞跌出去。
完了!
沈家人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铁和尚被冻住了,这一下子冰冻伤害就能要去他的半条命,如果他再狠狠地砸在地上,那已经冻脆的身体,还不得立刻随着冰块四分五裂?
更要命的是,北地王一旦下手就绝不留情,他倒提断剑,闪身追上了正在飞行中的冰坨,抬起脚,重重地落下……这一脚要是落在实处,铁和尚就是当场冰爆的下场。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功夫,一个胖乎乎,金光灿灿的身影入场了。
这是一只胖猴子,身披大红袈裟,头顶十二点戒疤,走起路来大腹便便,摇摇晃晃,如同弥勒佛一般的充满了喜感。他赶来的速度非常快,可是众人好像出现了视觉幻象,竟然一帧一帧地看清楚了他的每一个动作。
“阿弥陀佛……”
这猴子抢在北地王之前抓住了冰坨,一甩手,将冰坨丢到了圈子外面。而这时候,北地王眼看冰坨被人劫走,气的甩手一剑就刺向了这猴子的胸口!
面对北地王的含怒一剑,猴子不慌不忙,他撩开袈裟,转过身去,然后将小红裤衩褪到了膝盖处,冲着北地王高高地撅起了,那光溜溜的猴子ρi股……
“我佛曰:见红止步,见红止步!”
北地王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就隐约看见两个大大的红灯……
嘎吱!
北地王刹车了!
……
荒谬!
天大的荒谬!
从这猴子一出现起,在场的几万人就轰然大笑起来,而当他用自己的ρi股冒充红灯之后,宾客们更是笑的前仰后合。
哪来的流氓猴子?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亮ρi股,他在表演耍猴吗?还是……拿北地王当猴耍?
“混账!”
看清阻拦自己的是一只猴子,而且这猴子正翘着光溜溜的ρi股向自己展示两片椭圆形的红晕,北地王的额角暴起了一根根的青筋,“你是哪来的猴子?滚,上天有好生之德,本王不杀你这小猴崽子!”
“施主此言大谬,我佛有云,老猴子是猴,我这小猴子也是猴……”
不色回过身来,漫步向北地王走来,看他一脸严肃,两爪在胸口合十的样子,所有人都以为他有什么大道理要说出来。
可是……不色的小红裤衩还在膝盖上没有提起来,所以毫不意外地,不色刚刚走了两步,就被自己的小红裤衩拌了一个打跟斗,‘扑哧’一声摔在了泥坑里。
这泥坑一尺多深,正好淹没了身高恰好一尺的不色,只见猴子掉进去之后,泥坑表面‘咕噜,咕噜’地冒出了一串气泡,然后,不色艰难地探出来一张满是淤泥的猴脸……
“呃……”趴在泥坑边缘,不色茫然地四下看了看,“阿弥陀佛,我佛说到哪里了?”
二百一十二神棍天成
“沈浮屠!”
北地王额角的青筋又多了几根,他懒得理会一只出尽洋相的胖猴子,指着沈浮屠道:“这猴子是哪来的?你我虽然敌对,但我一直敬重沈家,可你们给我弄来一只胖猴子……这就是你们沈家的迎敌手段吗?如果是,我赵旭从此以后瞧不起沈家!”
沈浮屠哑口无言,他也不知道这是哪来的傻猴子啊!
“为何不说话了?”
北地王继续怒骂道:“我北地王赵旭一辈子出战八十余次,胜过,败过,被敌人踩在脚下过,可是从没有什么人,敢在战场上脱裤子羞辱本王……哎呀!”
话说到一半,北地王突然捂住了后脑勺,扭头一看,不色竟然神奇地骑在了他的脖子上,而且这死猴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小木槌,敲木鱼似地,照着北地王的后脑勺‘咚,咚,咚’就是三下。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色就是不色,色就是色……”一面敲脑袋,不色还一面念着谁也听不懂的经文。
这憨态可掬的样子顿时让所有人都哄笑起来,不过北地王的脸色却变了,一旁看热闹的燕难归,也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一开始,北地王只把这猴子当成小丑一样的角色,可是……小丑有本事骑在北地王的脖子上,连敲了好几下之后,才被红元武宗巅峰状态的北地王发现吗?
这猴子绝不简单!
甩头将猴子丢出去十几米,北地王横剑胸前,冷冷道:“猴子,你是来给沈家出头的?”
咧嘴一笑,带着满脸的肥肉,猴子点了点头,“贫僧乃是沈家养的猴子!”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北地王做了个请不色先出手攻击的手势,“想不到沈家还养了你这样一只强大的猴子,来,你我过上几招!”
“不忙,不忙!”
猴子伸出一根胖胖的爪子,摇了摇,“我佛慈悲,不见刀兵,所以贫僧不会与你正面一战……你要打,不如文斗,打一个赌怎么样?”
“打赌?怎么赌?”
“贫僧要赌,是你的剑硬,还是贫僧的命硬。”猴子指了指自己的脚下,“贫僧就站在这里,让你砍三剑,三剑之内你能让贫僧见血,贫僧输,可如果你连续三剑都不能伤害贫僧,那就请施主离开新月城,在城外把城门关好……”
三剑?
人群隐隐骚动起来,这猴子的口气也太大了,没看见刚才的铁和尚吗,人家是专门修炼防御的,结果还是被北地王两招废掉,就你这么一只猴子,竟然要硬接北地王三剑?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三剑,站着不能躲避的三剑!
“本王不欺负小孩子!”北地王摇头拒绝了,他觉得这条件对自己太有利,接受之后会被人笑话的。
“不欺负小孩子?善哉,善哉!”不色突然佛光满面,喜悦道:“你这句话,是不是‘你不敢接受赌约,干脆认输投降’的高人表达方式?”
“你!”
北地王的嘴角抽了抽,冷笑道:“也好,既然你想找死,本王就成全你……站稳了,第一剑来了!”
说着,他随手一剑劈向了不色的脑袋。
北地王是这样一个人,开战之前他可能会同情对手,可能会给对手留一条活路,可是一旦出手,他必定全力以赴而且有了刚才被铁和尚硬抗一剑的经验,他这一剑,已经运足了红元巅峰的灵气,暗藏了还不成熟的冰雪剑意,势要一剑砍掉不色的猴头!
而不色就是一脸憨笑地看着……
铛!
剑锋劈在不色的脖子上,如同劈中了一根钢铁,激起了一连串的火花。
“施主,还有两剑!”不色合十作揖,脖子上连一根猴毛都没被砍掉。
“好厉害的猴子!”
北地王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他绕着不色走了两圈,仔细端详了一阵,然后冷喝道:“第二剑,取你的心脏!”
说完,剑锋刺向了不色的心口。
这一剑刺出,周围的温度顿时下降了几分,剑锋所过之处的空气更是扭曲成了实质的白色冰雪,显然,北地王的第二剑已经附加了自己的武魂能量,冰冻三尺!
剑尖刺中了不色,但离奇的是……不色的身上并没有结冰,反而青光一闪,崩开了北地王的断剑。
“施主,只剩下最后一剑了……”不色提醒。
这猴子能连抗两剑,莫非是修炼了某种横练功夫,而且练到了金刚不坏体的地步?
连续两剑无功,北地王不得不迟疑起来。
他的目光在不色身上转了几圈,忽然落在了不色的两腿之间,心说,但凡修炼横练功夫的,身上都有一处罩门,而绝大多数的罩门,都在两腿之间的男根上面……
这样想着,北地王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不色的胯下,不色还没有穿上小红裤衩,所以北地王一眼就看了出来……不错,这是一只健硕的公猴子!
好,既然这公猴子横练功夫,那他的罩门多半也在两腿之间,想击败他,就只有攻击他的‘那个地方’了。
想到这里,北地王挺剑就刺,“小心,第三剑来了!”
呼!
带着猛烈的罡风,剑锋在一眨眼的时间里就刺到了不色胯下,直奔他两腿之间的小兄弟!
看到这场面,宾客们不由得惊呼起来,太毒辣了,这分明是要让这猴子断子绝孙啊!
几个妇人已经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这时候,只听得‘咔吧’一声脆响,妇人们猛地睁眼一看,只见不色安然无恙,而北地王……
北地王手里抓着一只剑柄,呆呆地发愣!
原来就在刺中不色‘那个地方’的时候,北地王的断剑,再次被不色震断,只剩下了光秃秃的一只剑柄把手!
“这怎么可能?”许久之后,北地王难以置信地晃动自己的剑柄,“我这可是万年冰雪熔铸的神剑,怎么,怎么会被你的‘那个地方’震断?你究竟用了什么功夫?”
不色高呼了一声佛号,笑而不语。
“唉!”
北地王叹了口气,丢掉剑柄道:“我输了,愿赌服输,马上就会离开新月城,不过你这猴子给我说清楚,你用的是什么功夫,竟然有如此……如此的功效?”
听北地王这样问,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直勾勾地望着不色,他们都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功夫,竟然能让‘那个地方’硬抗万年神剑,而且还把万年神剑给震断了?
“贫僧从未练过什么功夫……”
冲着惊羡的人群微微一笑,不色如佛祖拈花一般的优雅,“崩断神剑,乃是因为贫僧资本过人,神棍天成!”
……
都在暗处的沈昆已经笑抽了肚皮。
狗屁神棍天成啊!
不色之所以能硬抗北地王三剑,完全是因为他的特殊成分——要知道,不色包含了释迦菩提的骸骨,五色石,以及青龙刀三件宝物,尤其是这青龙刀,武神关云长的兵器,它不但带来了刀枪不入的强悍身躯,更是给了不色无坚不摧的锋锐力量!
可以说,只要不色愿意,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可以吹毛断发,堪比任何一件传说中的兵器!
“不色也太胡闹了!”不色大获全胜,阿罗却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红着脸道:“竟然用那个地方来崩断北地王的兵器,沈昆,你就是这么教导学生的吗?哼,我的徒孙都被你带坏了!”
“安啦,安啦!”弟子发威,沈昆心情大好,“这一招可不是我教的,可别冤枉我哦!”
白了一眼沈昆,阿罗板起脸道:“好了,说正经的,不色既然有这手‘化刀’的本事,明天我传你一套人兵合一的功法,你和不色联手练一练。”
“人兵合一?”沈昆的小眼睛亮了。
“所谓人兵合一,就是让不色化作兵器,你来使用以不色的锋锐,再加上你的武格阴阳太极图,绝对能练出一门厉害的武功!”
低声解释了几句,阿罗羡慕道:“你这贼和尚的运气真好,竟然得到了一只青龙刀所化的猴子……青龙偃月刀啊,三国乱世中数一数二的历史级神兵,手握此刀,放眼九州,也只有寥寥几人能在兵器上胜过你!”
“寥寥几人?”沈昆结巴道:“美女,你的意思是……还有好几件兵器……比青龙刀更强?”
“当然!”
阿罗悠然道:“不说别人,就说那三国乱世,最强温侯吕温侯的铁戟就绝不在青龙刀之下,甚至比青龙刀更强!”
沈昆无话可说了,赤兔马,方天戟,那个人的武威曾经笼罩了一个时代,那个人的铁戟,更是一个时代中最强的象征,说那杆铁戟比青龙刀更强,沈昆心服口服。
铁戟温侯!
温侯铁戟!
砸咂嘴,沈昆忽然觉得有点遗憾,可惜自己生在一个武学落寞的时代,不能亲眼一睹那传说中的最强铁戟啊……
就在沈昆思绪乱飞的时候,北地王已经弃剑认输,燕山侯走到了场子中央。
“那么,轮到小侯来领教沈家的手段了!”
燕难归手臂舒展,笑道:“入城时,小侯的兵器交给了铁大师保管,如今两军敌对,还请沈家主归还小侯的兵器……那是一干长戟,铁戟,方天画戟!”
二百一十三最后的武神
“来人,把燕山侯的兵器取来!”沈浮屠朗声吩咐。
很快,四个家将抬来了一杆大戟,戟身修长,戟头足有二尺,一片锋利的月牙在戟头一侧吞吐着隐隐的寒光……
老实说,这杆铁戟的卖相不错,不过在铸造业高度发达,铸造神匠层出不穷的九州大陆,它也只是卖相不错而已。很多人都知道燕难归有这样一杆铁戟,但是却从没有人听说过,燕难归用这杆铁戟击败过什么成名高手,立下过什么不世功业。
相比燕山侯在大赵王朝的赫赫威名,这杆铁戟几乎被所有人忽略了……
就算有人提起它,那也有点器凭主贵的意思……铁戟?哼,如果这杆铁戟不是握在燕山侯的手中,谁知道它是哪根葱?
“猴子,这第二战,还是由你出战么?”
铁戟的锋锐轻轻指向了不色,燕难归微笑道。
“阿弥陀佛,当然……”
不色刚想承认是由自己出战,可是仔细看了看燕难归手里的铁戟,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由衷的恐惧感……
这是一种非常玄妙的感觉,就好像,不色的前世曾经被这杆铁戟击败过,虽然想鼓起勇气与之再次一战,可是,骨子里却完全没有信心!
不色的小眼睛眨了眨,觉得自己应该赶紧开溜。可是燕难归已经顺着他的词锋说了起来。
“当然?当然是由你出战,对么?”
燕难归微微一笑,“那么,我们就按照你和北地王的赌约,我出三戟,你硬接三戟,可以么?”
“呃……”不色硬着头皮点点头,“可以,不过……阿弥陀佛,我佛有云:打人不打脸,杀人不断根,你可不能攻击贫僧的‘那个地方’,不然佛祖是会发怒的!”
说着,他把小红裤衩给穿上了,还不知从哪找来一块铁板,塞到了小红裤衩里面……
燕难归被这憨态可掬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然后,他的铁戟陡然出手,“第一戟,取你的头颅!”
他出招了!
……
不同于北地王的冰霜凌厉,燕难归的铁戟很怪他明明是高举铁戟,借用棍法中的一招泰山压顶,狠狠地砸向了不色的猴头,可是,戟头上的月牙儿来到不色头顶的时候,偏偏给人一种鸿毛飘飞的感觉,就好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轻轻地落了下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叫做举重若轻,是将招式修炼到了收放自如的标志!
叮!
月牙在不色的头顶轻轻一点,发出敲击金属的声音,然后燕难归收戟,退后了十几步。
“好硬的猴头!”燕难归笑道:“从没有人能用脑袋硬接我这一招,你是第一个!”
这话是说……燕难归的第一招失败了吗?
沈家人顿时欢呼起来。
不过不色的脸色有点怪异,他气鼓鼓地瞪了一眼燕难归,然后盘腿坐了下来,干脆闭上了眼睛。
“第二戟,取你的心脏!”
不理会不色的怪异表现,燕难归的第二戟出手了。
这一次他采用了突刺的方式,向前猛冲了几大步,大戟从肋下猛地刺出,一下子就扎在了不色的心口上。
又是一声‘叮’地脆响,燕山侯哈哈笑道:“你的心脏也够硬,这第二戟我败了!”
说这话的时候,燕难归正好与不色擦肩而过,借着第二招突刺的惯性,他猛地一回身,铁戟横扫,戟头上的月牙儿横着拍向了不色的后背中枢,“现在是第三戟,取你的后背脊椎!”
啪!
铁戟狠狠地拍在了不色的背上,可是,不色一动不动,生挨了一招之后,他也只是缓缓地挑开了一丝眼帘,猴脸上满是横眉立目的样子。
“三招打完了,我佛问你,你我谁输谁赢?”不色没好气道。
“接我三戟之后还能说出话来,当然是我输了!”
燕难归叹了口气,走过来拍了拍不色的猴头,片刻之后扬声道:“沈浮屠,北地王败了,我也败了,那么按照刚才的赌约,这里的事情我们不再Сhā手,随你自便!”
说完扬长而去。
这就算是赢了吗?
“赢了,赢了!”
沈家人猛地大声欢呼,“这猴子是哪里来的,好厉害!”
“哈哈,硬接六招,逼走了王朝的两大强者,这猴子莫不是哪位妖皇假冒的?”
沈家人眉飞色舞地大呼起来,甚至有几个人当场开起了荤笑话,要不色再亮一亮他那天成的神棍……就在这喜气洋洋中,不色却是一脸挫败的灰黑色,默默地钻进人群,偷偷来到了沈昆身边。
“怎么了?”沈昆开玩笑道:“笑一笑嘛,你可是刚刚逼走了两个红元武宗哦!”
“屁!”
不色懊恼地一拍肚皮,“别人不知道,贫僧心里清楚,燕山侯一招就能杀了贫僧,他是故意输给贫僧的!”
“什么?”沈昆脸色一变,“他是故意败给你的?”
“不信看这里!”
不色一指自己的猴头,他头顶上原本是有十二点戒疤的,可现在竟然多了一个,就在天灵盖的正中央,“看到没,这是燕山侯的第一招,他已经剃掉了贫僧的猴毛……贫僧的猴毛和皮肤一样坚硬,他能剃掉猴毛,就能剃掉贫僧的脑袋,可是他手下留情了!”
“还有这第二招!”
不色撩开袈裟,一指胸口上的一点红印,“第二招,燕山侯已经刺破了贫僧的皮肤,可就在贫僧出血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还主动认了输!”
“最后是这第三招!”一阵阵的后怕,不色冒冷汗道:“第三招,燕山侯打的贫僧肺腑巨震,差点就吐出血来,可是他紧跟着就送来一股疗伤的暗劲,把贫僧给治好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沈昆忽然发觉自己这个问题很愚蠢,伤痕就在不色的头顶和身上,他绝对没有说谎!
燕山侯,真的有本事杀了不色!
可是……他竟然放过了不色,还赔上自己的名誉,主动认了输?
“不色,燕难归的武功有什么特点,竟然能攻破你的青龙刀化身?”阿罗在一旁Сhā嘴道。
“燕山侯不厉害,厉害的是他的那杆铁戟!”不色委屈道:“那杆铁戟好像暗藏了一股力量,让贫僧一看就怕,连还手的心思都没有对了,他刺破贫僧皮肤的时候,贫僧一种感觉:那铁戟,比青龙刀更加锋利,肯定是历史传说中的兵器!”
“能够让青龙刀害怕,比青龙刀还要强上三分……”
沈昆哀怨地看了一眼阿罗,“美女,这不会就是你刚才说的……”
“应该就是那杆铁戟!”
阿罗的目光中透着一点点的阴冷,“该死的,燕山侯竟然掌握了温侯铁戟,温侯武霸天下的兵器,竟然落在了燕山侯手中!”
她的脸色十分凝重!
“美女,你怎么了?”沈昆歪着脑袋打量阿罗,他虽然也在震惊燕山侯竟然得到了传说兵器,不过心底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不就是一杆铁戟吗?是,它曾经是最后武神的兵刃,可是千年之后,它也只是一件不错的兵器而已,美女你至于变色么?”
“唉!”
叹了口气,阿罗苦笑道:“如果方天戟只是一件普通的兵器,它落在燕山侯手里还没有什么,可是……可是我曾经过一个传说,一个有关武魂起源的传说……”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唉,我的脑子有点乱,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老天,这美女说什么呢?
阿罗思绪混乱,说出来的话也颠三倒四,沈昆只好耸了耸肩,“别着急,慢慢说,燕山侯究竟有什么问题!”
“哎呀,一句话两句话的,我是真的说不清楚呀!”
阿罗焦急地跺脚,忽然眼睛一亮,“对了,你先别管我在说什么,趁着燕山侯还没走远,赶紧看一看他的武魂,一定要看清他的武魂是什么样子!”
偷看武魂?
嘿,这个贫僧在行!
虽然听不懂阿罗在说什么,沈昆还是悄悄启动了魂经的力量,向燕山侯的背影一望……
呼~~~~~~~~~
沈昆一口气呼出去,结果几十秒钟都没有吸回来!
燕山侯的武魂是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骑着红色烈马的男人!
一个胯下烈火战马,手持方天画戟,身穿兽面吞天甲,双眸冷冷一瞥,直让沈昆和他的四个武魂一起冒冷汗的男人!
“佛?”
这男人在灵魂世界中看到了沈昆的明王法相,淡淡地问出了一个字。
沈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字的完全意义是——你有明王法相护体,是佛陀的化身么?
“我,我是佛门弟子!”沈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回答道。
那男人略一点头,又问道:“来杀我的?”
“哎呦,老兄你开什么玩笑?”沈昆赶忙道:“你我无冤无仇,根本没生在一个时代,我有理由杀你吗?”
“没理由?”这男人仰天狂笑,语气中透着一点悲凉,“我这三姓家奴,人人得而诛之,这不就是理由么?”突然长戟遥指沈昆,这男人鹰隼一样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点不屑,“不过你现在还没有资格杀我,想杀我,让关某人觉醒之后再来!”
“可是……就算关某人觉醒了……你就有资格杀我了么?”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一串近乎于疯狂的笑声中,这男人飞驰而去,仅仅是带起的一股罡风,便让沈昆的灵魂支持不住,灵魂世界的景象轰然崩塌。
“干!”回到现实世界,沈昆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一抹额头,竟然是一片湿漉漉的冷汗。
阿罗急忙问道:“看到了什么?”
沈昆又骂了一句,然后撇撇嘴,吐出几个字:
“最后的武神!”
二百一十四正大光明的杀你
高手,沈昆见过很多了,不说一招击毙青红二龙的夜中行,也不说仅凭气场,就吓得紫元明伯跪地求饶的两个传说,就说沈昆自己!
他身体里就住了四个高手:混沌武尊级的玄痴,古月河;名为武尊,实际干掉过诸多武皇的王枭;还有就是货真价实的第五境传说武皇,兽尊李牧!
这四个人站出任何一个来,都是响当当的角色!
可现在,他们在幽冥魂府中呆呆地望着这个男人的背影,望着他的铁戟,望着他的红色烈马,望着他的兽面甲……
“这人是谁?”王枭阴沉沉道:“好强的魂力!”
“他不只是强!”古月河有点失神,“很久以前,我在乌江窥察过霸王自刎之地,这人的气息,恐怕已经不逊于昔日的楚霸王了……”
“玄痴!”李牧问道:“你的年龄最小,可曾听过这人的传闻!”
“赤兔马,方天戟,三国乱世之后谁人不知他的威名?”玄痴缓缓讲述了这个男人的来历,然后皱起了眉头,“李施主,你也在惧怕这个男人?”
沉默了片刻!
“如果他真是你说的那个人……”李牧缓缓道:“两军交锋,各统十万雄兵对决,我十天之内让他全军覆没,可要是单打独斗……十招吧!”
十招之后会怎样?
李牧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也只能抵挡这个男人十招,仅仅十招!
有点夸张是么?
沈昆和他的武魂们也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是仔细想一想,他们也必须承认,这男人号称最后的武神武神,第七境虚空武神在王枭李牧等人还在努力研究怎样才能武碎虚空的时候,这男人已经用他的铁戟划破长空,获得了神的封号……被神震慑,不丢人!
“呼……总算见识了武神的厉害!”
现实中,沈昆摇了摇头,给了自己一个自嘲的笑容。
“美女,这人临走前跟我说了一句话……”沈昆低声道:“他说等关某人觉醒之后,我才有资格与他为敌,这话是什么意思?铁戟温侯成了别人的武魂,难道关圣帝君也会……”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阿罗的思绪还很混乱,连连摇头道:“我的确听过一些传说,可传说毕竟只是传说,我自己都没弄明白,不能胡乱跟你讲的!”叹了口气,“总之你记住,燕山侯既然拥有这人做他的武魂,那他就决不简单,千万不要把他和北地王之流相提并论……记住燕山侯的名字,燕难归!”
“……”
沈昆只好给了阿罗一个幽怨的眼神。
唉,美女老师发神经了,怎么尽说些听不懂的话啊!
“师父,你和师祖嘀咕什么呢?”
沈昆和阿罗一直在低声说话,这让不色感觉自己收到了冷落,不满道:“阿弥陀佛,贫僧是猴子,可也需要存在感的佛说,给佛一个面子,听猴说完行吗?”
“你还有话要说?”沈昆惊讶道。
“当然,你不想知道燕难归为什么手下留情吗?”
不色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拍贫僧肩膀的时候,燕难归偷偷告诉贫僧……给沈昆带句话,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杀这只猴子,十里之外浮云亭,略备薄酒,恭候大驾!”
沈昆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无奈地看了眼天空,任凭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十里之外浮云停?燕难归究竟是什么意思?
……
就在沈昆脑子空白,阿罗思绪混乱的时候,不色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场子。
“色兄,意欲何为?”留意到不色的举动,大狗熊青山悄悄一拉他的袈裟,“叔父有言在先,你只可逼退北地王和燕山侯,不可再次出战。”
“贫僧问你,师父大,还是佛大?”不色昂首挺胸道。
“呃……”青山迟疑了片刻,“叔父乃是佛门弟子,理当是佛大。”
“这不就结了?师父不让贫僧出去,可是佛说,猴也是有面子的!”不色拍了拍自己的肥脸蛋,“贫僧堂堂一只神棍天成的猴,竟然靠人手下留情才活着回来,面子都丢尽了不行,你别拦着贫僧,猴要去打趴下几个对手找回面子!”
“色兄,小生不是要阻拦你!”青山讪讪道:“小生方才就想下场了,不想叔父毫不理会,那……我们商量一下,小生跟你一起出去?”
啪,啪!
不色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脸蛋,“面子,面子,猴要是找人帮忙,这里就不叫面子,叫ρi股!”
说完一溜烟地钻进了比斗场。
这时候,大赵王朝的两个高手都已经被逼退,沈浮屠意气风发地站了起来。
“公孙先生!”他冷冷地盯着公孙远,“北地王和燕山侯都已经走了,你还有何话可说?”
公孙远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绝没有想到,沈家竟然冒出来一只猴子,笑闹间就让两个高手退走。
怎么办?
沈家打赢了赌约,他公孙远已经没有了要挟沈家的口实……当然,他也可以请黄金血族直接出手,可他真要是这么做了,九州风评还不得指着黄金血族的脊梁骨,暗骂一声蛮不讲理的狗杂种?
这不符合黄金血族的利益,两位圣人决不会允许他在没有借口的情况下开战的!
沈浮屠就是看穿了这一点,微笑道:“无话可说了?那好,就请按照我刚才的提议,暂时收回你的休书,我们以后再谈!”
“嘿嘿!”
公孙远突然冷冷一笑,压低了声音道:“沈兄真是好运气,竟然弄来这么一只猴子,不过……我说了,黄金血族立业千年,什么样的对手没见过?如果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我们还叫黄金血族么?”笑容更冷,“你看着,半个时辰之内,我一定让黄金血族名正言顺地出手,杀你们一个光明正大,九州万亿黎民心服口服!”
黄金血族还有后手吗?沈浮屠脸色一变。
就在这时,燕山侯离开的方向上走来一队奢华的马车,领头的马车上Сhā着一杆大旗,黑色的底面,镶金的边线,旗中央绣着一只威武咆哮的雄狮,狮子头上还有一定金灿灿的王冠。
懂得大赵礼法的人都明白,这狮子的原型是昔日兽尊李牧的胯下坐骑,而这面大旗就叫做兽尊旗,是大赵王朝最尊贵的军权大旗,代表着大赵军队的最高意志!
“沈浮屠,接旨!”
马车停在圈子中央,两队御兽禁卫军成扇形包围了沈浮屠,然后一个太监模样的宫廷使者走下马车,高举一卷金黄|色的圣旨。
赵王刚派两个高手来捣乱,怎么又传来圣旨了?沈浮屠心里咯噔一下,但他是赵国人,不能明目张胆地违抗圣旨,跪下道:“沈浮屠恭迎圣使!”
“兽尊庇佑,大赵王宣!”
使者高声念道:“沈家违背寡人意志,论罪当斩,但念在沈家劳苦功高,寡人既往不咎……如今大赵正值多事之秋,北方有妖狐素心贼心不死,时刻觊觎我国疆土,西方有蛮荒野地灾害不断,盗匪丛生。为国,为民,寡人敕封沈浮屠为三等镇国公,征西大将军,即刻率领沈家军出征西部蛮荒,配合黄金血族中的夜家,平定匪乱!”
好一句为国为民!
听到圣旨的后半句话,沈浮屠手脚冰凉。
出征西蛮荒,配合夜家……西方可是黄金血族的地盘,赵王这是要把沈家人全部送到夜家的嘴巴里沈家要是真去了,不出三个月,肯定被夜家用各种正大光明的方式整死比如,他们可以借口匪患扩散,逼沈浮屠去执行送死的任务;又如,他们可以断掉沈家的粮草,让他们饿死在荒郊野地……
最要命的是,这圣旨还冠以民族大义的名号,你沈家去了是死,不去,赵国百姓照样骂死你!
“沈将军,接旨吧!”使者将圣旨送到沈浮屠面前,笑道:“此番出征,沈家为国效命,真是让赵人举国称颂,人人都夸赞您一句精忠报国呢!”
狗屁精忠报国,是他妈的奉旨送死才对!
沈浮屠的脸色阴沉下来了,他忽然有了一点明悟:赵王不顾沈家多次为国出征的功劳,不顾沈信为国战死的武勋,竟然在沈信忌日当天连番逼迫沈家……这样的一个国君,还有必要效忠吗?
为了讨好黄金血族,你连功臣都不肯放过,赵国已经烂到了根子里!
沈浮屠悄悄给家人们打了个眼色,眼神坚决中透着一点询问。
黑伯,青山死士,还有刚刚从冰坨中救出来的铁和尚,每个人都冲着沈浮屠点了点头,那意思是:家主,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了,反正我们都不是土生土长的赵人,随你去做!
点了点头,沈浮屠接下来圣旨,“臣,沈浮屠领旨,三日之内必定出征!”
他心说,三天之后自己就带着沈家离开新月城,不过不是去西方送死,而是转到北方,去投靠无摩崖如果无摩崖也有麻烦,他就去东方的无尽大海,带领沈家在海外建立一个自己的国度就是了!
可是他还没有想完,使者已经冷笑道:“三日?呵呵,沈将军开玩笑了,我王的旨意可是立刻出征!”
说着一指天空上的黑云,“看到没有,那就是黄金夜家的使者,他们已经来这里与您的部队汇合了,沈将军,从现在起,你就接受夜家的节制,一切都听夜家的命令吧!”
二百一十五不差高手(1)
非常及时地,黑云上也传下来一个声音。
“多谢赵王美意,沈家,我们就此接收了!”
这声音郑重道:“沈浮屠,我命你立刻召集沈家所有成员,轻装简从,三日之内赶到西部蛮荒,去迟了,军法从事!”
三天之内赶到西部蛮荒?沈家人累死也做不到啊,沈浮屠咬牙道:“还请夜家等一等,沈家家大业大,需要处置一些后事!”
“不必处置了!”那声音冷然道:“我已命令苏家入主新月城,他们是本地人,对新月城了如执掌,你立刻启程,沈家的一切后续事务,全部交给苏家处置!”
这等于是把沈家连根拔起,一切财富都转交给了苏家!
难怪苏家会出现在新月城……
干他娘的,原来夜家早已经布局完毕了!
“呵!”
沈浮屠苦笑一声,冲着公孙远招了招手,近身道:“公孙先生,你们黄金血族真是滴水不漏,用民族大义来逼我出征,用苏家来断我的后路……哈,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还准备了后手,只要我敢抗命,你们埋伏下的高手就会立刻出手,秉承王命来杀我,对么?”
“您说呢?”公孙远笑道。
“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沈浮屠悲愤道:“赵王已经把沈家的命运交给了夜家,我还能说什么?”
“既然无话可说,那就上路吧!”公孙远笑道:“放心,这一路上,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说过沈家要上路么?”
沈浮屠的脸色突然狰狞起来,“去是死,不去也是死,那我沈浮屠为什么还要委曲求全,看你这夜家走狗的脸色?”
“沈浮屠,你要抗命么?”公孙远厉声大喝。
“抗命又如何?”
沈浮屠突然举起了自己的大刀,扬声喝道:“沈家人听着,赵王不仁不义,出卖功臣,讨好奸佞,我沈浮屠宁死不降,决意叛出赵国了!”
沈家,造反了!
……
随着沈浮屠的一声大喝,在场的宾客哗然大乱。
起初他们还只是笑眯眯地看热闹,大赵皇室和夜家一唱一和,沈家想尽办法以求自保,这场面是多么的有趣,可是……沈家明目张胆地造反了,黄金夜家有了充分的口实,接下来肯定是一场血腥的大屠杀啊!
“快跑,快跑!”宾客和平民们四散奔逃。
就在这混乱中,黑云上传来一声冷笑,一道白发飘舞的身影从天而降,“沈浮屠,你胆敢违抗王命,枉顾赵国百姓福祉,我千羽张元就代表夜家,杀了你这不忠不孝的奸佞!”
正是大荒州沦陷之后,投靠夜家的千羽宗主张元!
张元是蓝元武宗巅峰,九州有数的强者之一,他一出手,沈家人脸上都露出了决然的神色,大不了战死而已!
“千羽,幻符!”
来到沈家人上空,张元双臂一张,数不清的灵符就从他的袖子里飞了出来,编织成一对巨大的白色羽翼,然后,张元俯冲而来!
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很多微妙的变化。
看到张元出手了,沈昆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夜家已经亮牌了,自己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把隐藏的底牌全部亮出来了!
“哎呦,张老兄好久不见了,最近在哪发财呀!”
沈昆纵身而出,这就要替沈浮屠拦住张元。
但就在这时,李牧在他的灵魂世界中一声暴喝,“沈昆,你做什么?”
坏了!
沈昆没有预料到赵王会和夜家狼狈为奸,也就没有预料到沈家会叛国——沈家叛国,绝对会惹恼兽尊李牧的。
要知道,当年为了赵国,李牧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给杀了,这样一个人你说他愚忠也好,说他精诚为国也好,但是绝对不能在他面前做出对不起赵国的事情,不然他肯定翻脸。
“沈家叛国,已经罪孽深重,你还想罪上加罪,对不起自己的祖国吗?”李牧厉声道。
老子是地球人,从来不是赵国人!
沈昆心里暗骂了一句,撇嘴道:“李老兄,我不动手,还要看着自己的家人死光吗?”
“可是你不能……”
“没什么可是的!”沈昆咒骂道:“老子也有良心,不会对不起自己的国家,不过赵国从来都不是老子的国家赵王无道,老子就敢反他!”撇撇嘴,“李老兄,我知道你一心为国,不过你用脑子想一想,如今的赵王值得你效忠吗?不说别的,就以你对赵国的了解,你想一想,如果我现在对所有人说,你兽尊李牧就在这里,赵王会有什么反应?”
李牧被骂的无话可说了。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重现人间的消息传出去,赵王不但不会恭敬地叫一声兽尊,相反,他还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干掉自己因为兽尊二字在赵军中的影响力太大了,赵王绝不会允许一个有能力撼动他王位的兽尊出现……
这也是沈昆一直没有用李牧来影响赵军的原因——李牧出现,赵军只会变成死敌,不会变成朋友的!
“想通了没有?”听李牧不说话了,沈昆啐了一口,“干他娘的,管你想通没想通,沈家危在旦夕,马上给我开启御兽天皇,帮我杀敌!”
……
浪费了许多口水,沈昆总算让李牧安静下来,不过他也浪费了七八秒钟的时间。
就在这七八秒钟!
一道金色的身影比沈浮屠还要快原来,不色早就在场面埋伏好了,就等着敌人出现来找回面子,他仗着自己的青龙刀化身只怕方天戟,却不怕普通的人类拳脚,抢先来到了张元对面。
“阿弥陀佛,佛说,猴来了!”
不色以飞快的速度脱下自己的小红裤衩,冲着张元的脑袋就套了上去。
什么东西?
张元只觉得眼前一花,一片红彤彤的影子就笼罩了头顶,然后他看清楚这是一条散发着臭气的小红内裤,不由得勃然大怒,狂吼了一声,“混账,胆敢羞辱老夫?”
话音落地,张元的两支灵符羽翼疯狂地暴涨几十丈,遮盖了半片天空,而不色避无可避,被灵符羽翼裹在了里面。
“给我死!”
张元被这小红内裤气疯了,一出手毫不留情,羽翼中的灵符都幻化做一片片的刀刃,绞肉机似地绞杀起了不色。
叮,叮,叮……
一连串的金属敲击声,数不清的灵符结结实实地绞在了不色身上……不色虽然是青龙刀化身,可他毕竟只是一个红元武宗,碰上同是红元的北地王可以刀枪不入,可现在他遇上的是比他高了四个级,蓝元巅峰的张元!
毫无悬念!
在白色羽翼的层层包裹之下,突然,羽翼中迸射出一道血光,而不色惨叫一声,随即没有了声息……
干!
不色什么时候出去的,他不是应该躲在贫僧的背后吗?
眼看自己的徒弟被绞杀了,沈昆的小眼睛陡然眯缝起来,然后他双肩陡然一沉,身子暴涨到两米开外,手指上长出了锋利的狼爪……
御兽天皇开启,沈昆化作一只凶猛的狼人,同时放出了几百头狼群杀阵。
嗷~~
一阵阵的狼嚎中,狼群撕开了张元的羽翼,将不色给抢了回来。
皮开肉绽,浑身浴血,不色已经被绞杀的没有猴样了,万幸他的骨骼来自于补天的五色石,保护住了内脏,摸一摸鼻息,还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傻猴子!”不色还活着,沈昆心里也松了口气,他将不色丢给阿罗照顾,自己指挥狼群展开,拦住了张元的去路。
“哎呦,张老兄面色不错,最近发大财了?”
沈昆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样子,蹲在了一只狼的背上,笑嘻嘻地冲着张元一招手。
“沈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沈家人想冲过来说话,沈昆冲他们摆了摆手,示意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然后冲着张元道:“先别忙着打架,坐下来聊聊天怎么样?”
“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吗?”张元一声冷笑。
“肯定没有什么好说的!”沈昆笑嘻嘻地一点头,“可是我说的聊天,也不是跟你聊天啊!”指着黑云,“我真的没有跟走狗打交道的习惯,老兄,还是把你背后的主子叫出来吧,我跟他聊!”
“我没有资格跟你聊?”张元顿时色变!
“是啊,我没说错吧?”沈昆笑眯眯道:“你不是已经投靠夜家了吗?那还在这里充什么高人?两军交锋讲究的是王对王,将对将,现在我是沈家的领袖,那就只会跟你们夜家的领袖对话,至于你……唉,老兄你放着好好地宗主不做,给人家去打工,那我们老板级的对话,自然就没有你这打工仔参与的份了。”
这贼和尚的嘴皮子越来越刻毒,张元被他气的眼珠子变成了浅红色,作势就要冲过来杀掉沈昆。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动手!”
沈昆摇了摇手指,继续道:“张老兄,你身份降低了,脑袋应该没有变笨吧?那就努力想一想……你看我,夜家大军压境,而且还占了国家大义的名分,可我不慌不忙,还敢在这里跟你说闲话,这代表了什么?”笑了笑,“没错,我有恃无恐所以你最好让主子出面跟我聊一聊,不然打起来你不一定占便宜!”
“哦?你有这个信心?”
天空中传来一声淡淡的询问,那八角亭中品茶的身影站了起来,十几岁的俊朗外表,却有百岁以上的年纪,正是许久前见过的夜中行!
“为什么没有信心?”沈昆大笑道:“你们夜家敢在这里横行跋扈,不就是仗着高手多么?贫僧人缘不好,但也有几个高手朋友,那就来吧,看谁的高手多!”
二百一十六不差高手(2)
“你这是要跟我夜家一战了?”
夜中行笑了笑,招呼道:“公孙远,沈昆既然出现了,你就先和他说清婚约的事,然后再给他一点教训!”说完他坐回了八角凉亭之中,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透着一股信心十足的洒脱。
显然,他并没有把沈昆的威胁放在眼中,还是在按照自己的节奏办事。
“二少爷,公孙远领命!”
公孙远抱拳领命,然后冲着沈昆招了招手,“贤侄,你已经在这里藏了很久吧?那刚才的话也都听到了,呵呵,伯伯给你一个机会,捡起地上的休书碎片,收下,或许伯伯还能给你一条活路。”
“唉,你们夜家是真没把我放在眼里啊!”沈昆哀怨地叹了口气,“我要和夜中行谈,结果夜中行把你给打发来了……好吧,我就跟你说好了!”
指了指地面的休书碎片,“休书已经撕掉了,覆水难收,再捡起来是不可能的,这样好了,公孙老兄,我给你一封新的休书!”
说着,沈昆袖子一抖,一张纸片就射向了公孙远。
他现在的书写速度已经快到了肉眼难辨的地步,就这一抖袖子的功夫,纸片上就多出了一行肆意挥洒的大字。公孙远接过来一看,入目的前两个字格外斗大——休书!
“公孙猗不守妇道,沈家特将其扫地出门,立字为据,洪熙二十六年七月初三,沈昆!”
“……”
“你,你胆敢休了公孙小姐?”
公孙远咬牙切齿地大吼!
是的,沈昆反过来给公孙猗写了一封休书!
这一来事情就变得微妙了,公孙猗休掉沈昆,还可以说是黄金血族圣女的戒律所在,公孙家不丢人;可现在变成了沈昆休掉公孙猗,这就变成了沈昆看不上黄金圣女,主动把公孙猗给扫地出门了!
而且恶毒的是,沈昆还在休书开头写了‘不守妇道’四个大字,这话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整个黄金血族蒙羞,让九州万民骂他们一句,选了一个水性杨花的表子做圣女,简直瞎了眼睛?
“沈昆!”
“别叫了,我就在你对面,听得见!”沈昆笑嘻嘻道:“公孙老兄,这休书你已经收下了,那事情就这么定了,今日,我沈昆休掉了公孙猗,新月城万民作证!”
公孙远的肠子都悔青了,他要是知道沈昆射过来的是一封反休公孙猗的书信,他打死也不敢收下啊!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公孙远刚才自己说的,父亲代表孩子收下休书,就代表休书立刻生效,公孙猗被休已经变成了无可更改的事实!
“罢了,罢了,公孙小姐受辱,我只有用你们沈家的鲜血来洗刷了!”
公孙远森然道:“沈昆,我本想给你们一个痛快,但是是你逼我的……今天,我就让你们沈家人受尽折磨,死的无比难堪!”
“老兄,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沈昆翻了翻白眼,忽然笑道:“那好,你威胁你的,我忙我的……老爹!”
他招呼沈浮屠,“刚才你是怎么打算的,叛出赵国之后,我们沈家去哪里落脚?”
沈浮屠笑骂道:“你这傻孩子,我们的去向,能在敌人面前说出来吗?”
“哎呀,我还真是糊涂了……”
沈昆一拍自己的光头,“那好,不管去哪里,都赶快收拾行李,记得要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带走哦!”
看到这故意开玩笑,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举动,公孙远一招手,带着张元拦住了沈家人的去路。
“别忙着走啊!”公孙远冷笑道:“你们家不但是赵国的叛逆,更是已经触怒了夜家的军法,九州大陆已经没有了你们的容身之地……嘿嘿,还是让张宗主送你们一程,去阴曹地府安家落户吧!”
“没有容身之地?”
沈昆笑了,“老兄,刚才我家的猴子和北地王打赌,那我们再赌一次怎样?”看了眼周围的大山,“你们已经把这里包围了吧?那我们就赌,只要你给我一天的时间收拾行李,那么今夜子时之前,我们沈家就能大摇大摆地离开新月城,而且带走所有的东西,你,相信吗?”
“这……”
公孙远看了眼黑云上的夜中行,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然后他又看了眼混乱的现场。
此时数万平民仓皇奔逃,已经发生了许多误伤事件,如果他再强行发动战争,恐怕会引来误伤平民的骂名……
想了想,公孙远冷笑道:“赌就赌,不过要先说清楚,子时之前你没有走掉怎么办?”
“如果沈家哪怕有一条狗没有走掉……”沈昆嘿嘿一笑,“贫僧的脑袋,赔给你!”
“好,我看你怎么走掉!”
公孙远闪身退在了一旁。
……
沈家家大业大,想在一天之内全部撤离新月城,这不太现实,所以沈昆也不强求带走所有的东西,他只让沈家带走了四样:充足的粮草,所有的兵器铠甲,最值钱的几大车珠宝,还有就是沈信的棺椁。
深夜,新月城东门。
望着住了二十几年的新月城,沈浮屠黯然叹了口气,“唉,一夜之间,竟然沦落到背井离乡的地步,沈家不幸啊!”
“安啦!”沈昆笑嘻嘻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想发展,就要有另起炉灶的魄力!”
“另起炉灶?唉,谈何容易!”沈浮屠无奈摇头,“沈家已经是不容于赵国的罪人了,在哪里落脚都是问题……”
“赤霄城怎么样?”
话说到一半,沈昆突然问道。沈浮屠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赤霄城?不是去无摩崖吗?”
“沈家被赵国盯上了,我的无摩崖也不再安全了!”沈昆笑道:“不过还好,我在赤霄城建了一片基业,等下先去找无摩崖,然后大家一起移民赤霄城。嘿嘿,那里可是个好地方……”
两人说话的时候,铁和尚已经指挥家将装好了最后一车珠宝,然后他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大哥,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人也齐了!”
“好,上路吧!”沈浮屠的情绪有些低落,“去赤霄城!”
上路?
沈家人的脸色突然难看起来,上路说起来容易,可是怎么走啊,夜家的黑云就在外面,不知隐藏了多少高手,一旦自己走出城门,就要被这些高手半路劫杀的!
“臭小子,你真的有把握走出新月城?”铁和尚狐疑地看着沈昆。
“哎呦,干爹你对我没信心吗?”沈昆瞥到了铁和尚的四个小媳妇,调侃道:“四位小婶婶,干爹对我没信心,你们说怎么办?”
“揍他!”
“打他!”
“扁他!”
“尅他!”
四胞胎美少女异口同声地笑了起来,不过看得出来,她们也只是强颜欢笑,并不相信自己有本事活着离开新月城。
“唉,看了你们也没信心呢!”沈昆神秘地笑了笑,“不过上路吧,我担保,夜家绝对不敢追击我们!”
真的么?带着忐忑的心思,沈家队伍缓缓地走出了新月城。
公孙远和张元就等在城门外面,一看沈昆领头出来了,冷笑一声,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沈昆,来受死吧!”张元拈起了两张灵符。
“哎,等等!”沈昆突然问道:“老兄,你敢跟我说一句实话吗?这次围困沈家,夜家究竟来了几个蓝元以上的高手?”
“夜少爷亲自坐镇,我和罗翰都来了!”张元不耐烦道:“不过对付你们,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哦,那就是三个了!”
沈昆点点头,神秘兮兮地自言自语道:“太少了,不够分的呀,等下该怎么分配才好呢?”
说完他抬起头来,装作刚听明白的样子,“哎呦,张老兄你刚才说什么?你一个人,就能干掉我们所有人?”
“你不相信?”
“呃,我还真的不信,因为我刚才算了一算……”沈昆无辜道:“大菩提寺的玄字辈高僧,有五个人呢!”
大菩提寺?
张元脑子一阵迷糊,夜家和沈家的恩怨,干大菩提寺什么事情?
“老兄你不明白?”沈昆笑了笑,一指远处的大路,“我的意思是,你再不让路,可要被大菩提寺的五大长老围攻了!”
“阿弥陀佛!”
话音刚落,平地炸雷似地想起了一声佛号,五条灰衣人影眨眼间出现在张元面前,白眉飘飘,白胡子垂在胸口,这五个老和尚恭恭敬敬地向沈昆合十行礼。
“圣僧,我等准时赶到,全凭圣僧调遣!”
“玄德,玄心……还有你,玄苦?”
张元认识这五大玄字高僧,当场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而且……圣僧?
大菩提寺的五位圣僧,管沈昆叫圣僧?
开什么玩笑!
沈昆是释迦菩提的摆渡人,这件事只有当日在王家祖坟里的几个人知道,张元和夜家都毫不知情,所以一听这称呼,他脑子里就是一阵阵的眩晕。
下一刻,罗翰从黑云上飞身下来,凝重地站在张元身边,“怎么回事,五大玄字高僧怎么来了?”
“阿弥陀佛,张施主,罗施主!”老和尚们淡然一笑,“请不要见怪,我们来此,只是奉圣僧的法旨,保护沈家人平安里开新月城,你们不为难沈家,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两位施主。可是你们要是敢为难沈家……”脾气暴躁的玄苦大骂道:“贫僧,便要承菩萨心肠,行霹雳手段了!”
二百一十七不差高手(3)
张元和罗翰互相看了看……
该死!
他们只是蓝元武宗,单打独斗,都不一定能胜过任何一位玄字辈高僧,可现在,他们两个竟然要面对五个玄字高僧……
“张元,罗翰!”夜中行也从黑云上飞了下来,挥手道:“你们不是五位高僧的对手,我来!”
说着,他冷冷地扫了一眼沈昆,“能请来五大高僧,沈昆,我低估你了!”
“是么?”
沈昆微微一笑,招呼沈家人继续上路。
走了一段路,背后传来了一阵阵的轰鸣声,回身一看,五大高僧将夜中行围在核心,打的天地变色,新月城城门倒塌!
不得不说,夜中行的实力果然高深莫测,只打了十几招,他就看出自己虽然无法击败五大圣僧,但绝对能拖住这五个人,于是吩咐道:“罗翰,张元,我缠住五大圣僧,你们继续追击沈昆!”
“遵命!”
罗张二人飞身追上了沈家队伍。
“哎呀,两位老兄怎么又来了?”沈昆不耐烦地挥挥手,“我劝你们还是走吧,不然会有大麻烦的!”
“什么麻烦?”张元冷笑道:“大菩提寺的五位圣僧已经是俗世罕见的高手了,你还能引来更强的高手不成?”
“听你的意思……啧啧,似乎,我不如大菩提寺的五个秃驴么?”
一个尖锐妖异的声音传入了张元耳中!
一个容貌年轻,透着浓浓邪气的青年人站在路边,正在笑吟吟地打量着张元。
“练,练赤豪?”
张元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赶忙挤出几分笑容,“练狱主,这是哪阵香风吹的,您怎么大驾光临新月城了?”
“我命苦,受人所托,终人之事而已!”幽怨地瞪了一眼沈昆,练赤豪招呼道:“你们要阻拦沈家是吗?啧啧,那就来吧!”
“练狱主开玩笑了,我,我怎敢跟您动手?”
“为什么不敢呢?”练赤豪邪邪一笑,“传说之下问罗张,你张元可是仅次于我们四大传说的强者,还不敢跟我一战吗?”
“练狱主又开玩笑了,这话都是俗人们乱讲的,我可不敢跟您相提并论!”张元颤声道:“我就是一个蓝元武宗,可您,您是完成了第一次武宗轮回之后,又晋级蓝元一次,这之间可是天差地别的实力差距,跟您比,我差得远呢!”
“啧啧,算你懂事!”
练赤豪似乎很喜欢张元的马屁,挥挥手,“那好吧,看在你嘴巴比较甜的份上,罗翰留下,你可以走了!”
“多谢,多谢!”
张元跟在沈家队伍后面,灰溜溜地跑了。
罗翰也想跑,但他没有练赤豪的允许,他只好呆呆地看着南林狱首,萧瑟的晚风中,满脸都是欲哭无泪的神色……
悲催的……
老子不要单挑练赤豪啊!
罗翰会是什么结局?被练赤豪五马分尸,还是被改造成傀儡妖兽?张元跑出去很远之后,脑子里还萦绕着这个艰难的问题。
然后他赫然一惊:不对啊练赤豪既然是来保护沈家的,那他为什么放走自己?他不怕自己继续去追击沈家吗?
正想着,忽然听到耳边有人问他,“你在想,练赤豪为什么放你走,对吗?”
“啊,是!”张元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不要想了,我告诉你答案!”那声音缓缓道:“练赤豪之所以放过你,是因为你和罗翰太弱了!”
太弱了,这算什么逻辑?
“不明白?”那声音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说,这次沈昆请来的高手太多,你们夜家的高手又太少了,不够分派的。所以我跟练赤豪打了一声招呼,他只许阻拦罗翰,而你……是我哥舒应龙的猎物!”
刹那间,张元明白了被自己丢下的罗翰是什么心情了……
悲催的!
……
朦胧的夜色下,沈家队伍分四路离开了新月城,又在郊外的开阔地平安汇合,足有两三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奔向了北方。
“臭小子,你哪请来的这么多的高手?”铁和尚哈哈大笑,“大菩提寺,哥舒应龙,练赤豪,大陆数一数二的强者都来了,哈哈,你怎么不把云罗仙府也请来凑个热闹?”
相比铁和尚的狂喜,沈浮屠的思虑成熟很多,担忧道:“请佛容易送佛难,昆儿,你一次请动这么多高手,怕是要付出不菲的代价啊!”
“大哥,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铁和尚大笑道:“一次请来这么多的高手,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从此以后九州大陆就全都知道了,咱沈家跟大菩提寺,跟练赤豪,跟哥舒应龙,都是铁杆的朋友,谁敢招惹沈家,就是得罪了一窝蜂的高手!”
“不错,不错!”沈浮屠脸上的愁云顿时散去,大笑道:“有了今日一战,沈家就不愁未来了!”
说着,他眉毛一挑,“对了,公孙远呢?从大菩提寺圣僧出现那一刻起,公孙远就不见了,黑云上的夜家其他高手也不见了,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沈昆咂咂嘴,“迷路了吧?”
啊?
公孙远不是小孩子,更是在新月城住了二十年,他怎么能迷路?
他们还真的迷路了!
就在距离沈家队伍不足三里地的山野里,公孙远,从黑云下来的十几个夜家高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高声大喊了起来,“救命啊,二少爷,我们迷路了!”
很丢脸,但他们也不得不喊……原来在哥舒应龙拦住张元之后,公孙远不相信沈昆还能再请出什么高手,便带着其他夜家高手继续追捕沈昆,可是走了一段山路,他恍然发现自己竟然看不到沈家队伍的影子,更找不到前进的道路了。
这可能吗?
沈家足有两三万人,只走了不到五六分钟,怎么可能连影子都没有了?而且他公孙远可是新月城的地头蛇之一,这条出城的大路少说走了一两千次,怎么可能找不到路?
正想着,前方大路突然烟尘弥漫,一阵阵的鬼哭狼嚎若隐若现地传来,大树,杂草,山石,路边的废弃茶摊,眼前的一切都好像被阴曹地府的幽暗气息笼罩,散发着鬼气森森的杀机……
一个夜家成员恍然大悟:似乎,这不是迷路,而是风水师的奇门遁甲阵?
对,这是最恶毒的一种阵法,能把自己等人活活困死!
“难道说,沈昆把天机门主柯西也给请来了?”公孙远绝望地望着天空。
只见夜空之上,那圆圆的月亮变成了一只鬼气森森的丑脸,冲着他们微微一笑,不是天机门主柯西又是谁?
“哈哈,原来你小子把柯西也给请来了!”
沈家队伍中,听说柯西也在新月城附近,铁和尚笑的前仰后合,“太狠了,你这是要赶尽杀绝,不把夜家搞的全军覆没就决不罢休啊!”
“哎呦,看干爹你说的,夜家害得咱们几万人背井离乡,要不是不给他们一点狠的,沈家可就亏大了!”
两人正在说笑,前面探路的家将飞奔过来,看了眼沈昆,“大少爷,前面有一点古怪,您是不是……去看一看?”
大赵皇室和夜家都已经被摆平了,还能有什么古怪?沈昆眯缝起了小眼睛,他让阿罗护着沈家队伍先走,自己催马来到了家将所说的地点。
这是一条幽暗的峡谷,柯西的奇门法阵也延续到了这里,只见峡谷上方笼罩着浓浓的黑气云层,下方好像有一条小河,发出潺潺的流水声,以及时有时无,女人低声哭泣的声音。
“救命,救命呀……”
“谁在下面?”沈昆扬声喝道。
“是沈昆吗?”下面那人听出了沈昆的声音,惊喜过往地大喊道:“师兄,快救我,我是落尘,赵落尘!”
沈昆转身打马就走:先不说赵落尘为什么在这里,就说刚才,他爹北地王不顾同盟情谊,逼得沈家差点走投无路,那沈昆还有理由营救赵落尘吗?
沈家今日一走,丢掉的不仅是祖宗留下的土地,还有不知能带来多少财富的灵符生意,不知有多少权柄的新月第一世家的地位,这些账目都必须算给北地王府一份,救赵落尘?沈昆没兴趣做贱人。
踏,踏,踏,沈昆奔走的马蹄声传出去了很远,赵落尘还以为沈昆是在找路救她,急得大喊道:“师兄,你走错方向了,我掉在了溪水里,来这面救我!”
说着,她奋力爬出了峡谷,一瘸一拐地总算追上了沈昆。
这丫头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身上的铠甲歪斜,衣裙凌乱,本该在腰带上的兵器纸笔也不见了。而她的右腿似乎被野兽撕咬,血肉模糊的一大片,正在汩汩地涌着鲜血……
就在赵落尘奔出的方向,沈昆还看到了横七竖八的十几具尸体,都是北地王府最精锐的雪雕骑士,他们的尸体旁还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几个大箱子,其中一口箱子裂开了,露出了整整一箱的金银珠宝和几份牛皮纸包裹的卷宗。
看这小丫头狼狈到这份田地,沈昆心里忽然一软,停下了脚步。
“总算见到你了……”
赵落尘哭了,然后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到雪雕骑士的尸体附近,捡起那几份牛皮纸包裹,颤颤巍巍地送到了沈昆面前。
小丫头一抹脸上的泪珠儿,笑的天真无邪,“师兄,这是你们沈家的东西,我给你抢回来了!”
二百一十八摇光(1)
牛皮纸里包裹的是几份合约和银票。都是沈家和百宝斋联手做灵符生意的收益。
“你回来,是为了给我送这个?”沈昆后退了一步,诧异地望着赵落尘。
“嗯!!”赵落尘狠狠一点头。
今早之前,她并不知道大赵皇室联合夜家出卖了沈家,到了北地王和燕山侯突然翻脸的时候,赵落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父亲不是来帮沈家祭祖的,而是要害死沈家!
这怎么行!?
在大荒州的时候,沈昆已经答应帮她在圣僧面前美言几句,请圣僧收下她这个徒儿了,甚至,她已经改口叫了沈昆一声师兄,如今父王突然翻脸,她拜师的美梦不是也就破灭了吗?
而且被沈昆冒充老和尚骂了几次之后,赵落尘记住了沈昆的话,去贫民窟生活了一段时间,在平民口中学会了很多朴素的道理,她现在还无法准确评价大赵皇室的做法是否正确,但是她隐隐觉得,沈家三代人为国征战,这样一个功勋世家是不能对不起的。哪怕是被夜家的强权所迫……
所以离开新月城之后,赵落尘和北地王吵了一场,而后她从父亲那里偷来了沈家与皇室交易中应得的收益,急匆匆地给沈昆送了过来。
可这时候柯西已经发动了奇门阵法,整个新月城都笼罩在他的森森鬼气之下,赵落尘带着十几个士兵只走了一小段山路,就迷失在了茫茫的大山之中,而且大荒城的妖兽军队早就渗透到了新月城附近,她这大赵皇室的天之骄女,毫无意外地被几只妖兽给盯上了……
“呼,我和妖兽搏斗了好久,最后还是被打落峡谷,扈从们也都战死了……”
赵落尘喘着粗气,“不过还好,东西没有丢,我都给你带过来了!!”
“你这傻丫头!!”沈昆无奈地两手一摊,“百宝斋是大赵皇室的产业,你给我这些百宝斋的文书,我敢用吗?美女,沈家已经叛出赵国,是百宝斋的死敌了!!”
“我带来的这些东西……”赵落尘呆住了,“没有用?”
“不会的啦!!”
她赶忙给了自己一个安慰的笑容,强自道:“师兄你不了解百宝斋的情况,千年百宝斋,他们早就从皇室中分离出来了,现在百宝斋的大当家叫赵无极!听我爹说,赵无极本来是王位的第一继承人。可是被他弟弟给抢走了,他和赵王是仇人,一定会支持你的!!”
这么说,沈家和百宝斋的生意还能持续下去?
“那就多谢你了!!”沈昆伸手接过了牛皮包,指了指赵落尘腿上的伤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回家,还是去别的地方?”
“我跟父王闹翻了,不敢回家……”赵落尘的眼圈红了,小声道:“你能带我去见师父她老人家?落尘,落尘要正式拜她老人家为师。”
她还在相信那个老和尚的存在吗?
唉……
这丫头也被自己骗的够惨的了,算了,算了!
沈昆忽然觉得兰云山的仇恨没有那么刻骨铭心了,他丢给赵落尘一瓶玄痴调配的止血药,招呼道:“吃了这药,五分钟就可以痊愈,然后跟我走吧!!”
“多谢师兄!!”
赵落尘展颜一笑,抓着沈昆爬上了战马,然后她趴在了沈昆背上,缓缓合上了眼帘,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这丫头太累了。
感觉后脖颈传来赵落尘的轻微呼吸,沈昆的身子抖了一下。狠狠抽了一下马鞭,纵马狂奔而去。
沈家平安了,但他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就说大菩提寺,沈昆就必须替他们走一趟东方,去寻找飘渺无踪的释迦菩提转世;还有两大传说,神秘的北斗伤痕还在他们身上,这也需要沈昆去尽心治疗……
在这心事重重中,沈昆在山间快马奔驰,而古月河在幽冥魂府中给他逐一指点道路——要是没有古老兄的指点,沈昆可没本事走出这奇门遁甲阵。
“说起来,古老兄还是有很大用处的,那贫僧是不是对他好一点呢?”
亲身体会到古月河的作用,再想一想最近古月河受到的虐待,沈昆觉得有点对不起这天机门老祖。况且到了赤霄城之后,还需要古月河帮忙勘测风水,规划建筑,建立一座全新的沈家城堡,所以沈昆心里已经盘算起来,以后每个月特批给古月河五天的放风时间……
想着,沈昆忽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
他向路边一看,只见一座小山的半山腰处建造了一座四角凉亭,这凉亭下面完全悬空,如悬浮在飘渺的青山绿水之间,正是新月城有名的风景胜地之一,浮云亭。
燕难归说他在浮云等着自己,这淡淡的酒香,莫非是他真的在这里摆酒了?
“携美而行,奔驰于山水胜景之间。沈将军好雅兴!!”浮云厅中果然传出了燕难归的声音。
他躺在亭子中央的一张躺椅上面,身边伺候了四个白衣侍女,一个掌扇,一个捶腿,一个剥葡萄,另一个在给他优雅地倒酒,而那杆曾经武威天下的铁戟,就随随便便地立在了亭子一角。
“哎呦,燕老兄真在这里等着呢?”沈昆跳下战马,笑嘻嘻地走进了凉亭,拱手道:“刚才还真要感谢燕老兄手下留情,不然,我那猴子徒弟可就要去见佛祖了。”
“沈将军客气了。”燕难归微微一笑,指着躺椅对面道:“坐,很久以前就想和将军恳谈一场了。”
“嘿嘿,有话老兄就说吧!!”
沈昆笑眯眯地坐下,和燕难归随口闲聊起来。
不得不说,燕难归的学识非常丰富,天文地理,医科杂卜,几乎没有一个话题能让他答不上来,文雅一点说,他就是那种弹笔诗千行。相交酒一杯的人物。
聊了许久,沈昆对燕难归的印象大为改观,忍不住笑道:“老兄,我看你的人品也不差呀,怎么被人骂成大赵第一权臣,头号的奸佞?”
“沈将军不是已经说出答案了么?”
燕难归微微一笑,指着自己的胸口道:“大赵第一权臣,权臣,一个权字,便能惹来多少骂名?自古以来,又有哪个权臣不是誉满天下。又谤满天下?”略微一顿,补充道:“权臣想要没有骂名,除非更进一步,从臣下变为君上……到时候,史书丹青握于掌中,美名骂名,也只在我一念之间。”
从臣下变为君上,手握史书丹青……
沈昆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两句话,嘿笑道:“老兄你这话说的,你找我来,不是要拉着我一起谋朝篡位吧?”
“将军有兴趣吗?”
燕难归淡淡地望着沈昆,毫不掩饰他那赤祼祼的野心,这燕山侯,果然是有心思谋朝篡位的!
“哎呀,谋朝篡位这么机密的事情,老兄你怎么跟我说了?”沈昆装傻道:“你不怕我给你泄露出去?”
“将军不会的,而且就算你泄露出去,有人会相信一个赵国叛徒的话吗?”
燕山侯笑了笑,“将军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你我联手,我主内,联络赵国各地军镇诸侯;你主外,取得练赤豪和哥舒应龙等强权人物的支持,到时候内外发力,大赵江山唾手可得!!”
干!
话说到这种地步,沈昆就算想装傻也装不下去了。
他心里充满了哀怨,这是哪门子悲催的,贫僧就是一个贪财的和尚,从没想过改朝换代……这燕山侯也真是的,他不会以为,仅凭放过不色的人情,就能让贫僧陪他一起扯旗造反吧?
“嘿嘿,对不住老兄了,我对谋朝篡位没兴趣!!”沈昆干脆利落地拒绝。
“你没兴趣?”燕难归眉毛一挑,缓缓道:“如果我刚才的那些话不是邀请,而是命令呢?”
“老兄你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你的部下,你凭什么来命令我?”沈昆有点不高兴了。
“就凭五个字……北斗。兽皇印毖嗄压榈淡一笑。
“你说什么?”
“北斗,兽皇印
“哎呦,老兄你这玩笑可开大了……”
沈昆的冷汗都冒出来了,黑骑士北斗天权跟他提到过一次,北斗兽皇印,乃是‘主上’的独门印信!
燕难归的脸色却一点点地认真起来,笑道:“江山社稷,是拿来开玩笑的吗?沈将军,协助我取得大赵江山,是北斗兽皇印的命令……你不会不记得北斗兽皇印是什么了吧?北斗天枢!?”
北斗天枢!
轻声念出沈昆的代号,燕难归忽然站了起来。
下一秒钟,他的四个婢女在躺椅下取出一口大箱子,然后打开,一套黑色的组合铠甲和披风,一件件地罩在了燕难归身上。
半分钟之后,燕难归变成了一个全身黑甲,手持方天画戟,冷森杀气扑面而来的黑甲骑士。
“头领!!”
燕难归跪在了沈昆脚下,身上的盔甲哗棱棱作响,沉声道:“三个月前,北斗摇光死于黄金血族的东哥圣人之手,主上恩赐,命我替补北斗摇光的位置,与你们六位前辈并称北斗七星神……从今以后,我便是您麾下的北斗第七星,北斗摇光!!”
说着,他在面甲后面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和一双充满了野性的眼神……
二百一十九摇光(2)
什么叫做滑稽?就是你什么都不知道,结果人家已经跪在你的脚下,山呼万岁,高呼头领在上,搞得你还以为自己是王八之气附体,虎躯一震,直让天下英雄纷纷拜服……
当然,沈昆不认为自己就是那传说中的主角光环持有者,所以燕难归跪下之后,他的脑筋也飞速地运转起来。
……
好吧,贫僧需要整理一下。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大陆上有一个非常神秘,而且非常强大的组织,目前还没有人知道他的头领是谁,姑且称之为主上好了。
主上掌握了很多强者,其中沈昆最熟悉的就是北斗。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这就是北斗七星的名字,毫无疑问,九州沈昆就是排行第一的北斗天枢,也是七个人中的最强者。而就在去年的腊月初三,九州沈昆奉命摧毁了多处假神遗迹,打伤了多个名满大陆的强者,创下了神灭日这一历史事件……
另外……
没有另外了,沈昆对主上的了解就这么多。
“呃,你先让我想一想!”沈昆指着燕难归,“你的意思是……我代号北斗天枢,和另外六个以北斗七星命名的人,并称为北斗七星神?”
“是的!”燕难归沉声道。
“可是就在三个月前,北斗七星神中的第七位,北斗摇光被东哥干掉了……”沈昆瞪大了眼睛道:“所以你替补了摇光的位置,成为了我的部下……现在,你是在奉命向我报道!”
“您说的一点没错!”燕难归笑了。
“别没错呀,老兄,我认为这里有很多错误!”沈昆拍着自己的光头,“难道主上还不知道吗?我,北斗天枢,已经失忆了,就连武功都已经忘记了我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红元武宗!”
“主上已经知道了!”
燕难归正色道:“不过主上说,你虽然忘记了一切,但你毕竟曾经拥有过,总有一天,你会找回记忆,重新成为那个一剑掠九州的北斗天枢,您的惊鸿三剑,也将再次为他划破天门,杀尽诸天神佛!”
“老兄你别用这么夸张的语气说话好不好?”
沈昆真的怕了。破天门,诛神佛,九州沈昆以前做过这么牛叉的事情吗?
好吧,燕难归不会开玩笑,九州沈昆以前真的曾经破天门,杀神佛,可关键是,沈昆就是沈昆,他不是九州沈昆,完全记不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了!
“干!”
狠狠地咒骂一句,沈昆指着远处的大路道:“燕难归,或者北斗摇光……我不管你叫什么,麻烦你去禀告主上,就说我沈昆真的忘记了一切,而且好像没有机会复原了,我想跟他商量一下,能不能让我赎身?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他允许我退出组织,别再命令我去做什么谋朝篡位的事情!”
“头领,你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燕难归笑道:“您应该明白的,主上的部下只有两种结局,一是为他终生效力,另一个就是……死!”
“干我是不是加入了什么邪教组织啊!”
沈昆沮丧地拍打光头。
他大致已经勾勒出一个轮廓了:九州沈昆确实不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的窝囊废,很久以前,他就凭借强大的武力加入了一个神秘的组织,并且统领组织中的七星神,为主上四处征讨,做下了许多轰轰烈烈的大事。
如今,沈昆继承了九州沈昆的身份,自然也被视为这个组织中的一员,必须为主上效命。
而现在,主上传下新的命令了,他要求沈昆协助燕难归,吞并大赵江山……
“老兄,我能抗命吗?”
沈昆说完就连着摇头,“安啦,安啦,我知道,违抗主上的命令就只有死路一条……那我能问一句吗?主上为什么要吞并大赵江山?”
“这是我的建议,”燕难归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我认为,赵国北靠大荒州,南临幽云州,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只有完全掌控了赵国,主上的大计才有可能实现!”
很明智地,沈昆没有去问主上的大计是什么,他想了想,笑眯眯道:“好吧,为了主上的大计,看来我必须帮你谋朝篡位了,说吧,我该怎么做?”
“第一步,请头领将这几封信交给哥舒应龙以及练赤豪,并利用您的影响力,让他们务必接受信件中的内容。”
燕难归取出了两封信件,交到沈昆手上,继续道:“第二步,请领头整合赤霄城,无摩崖,沈家,这三处兵马,屯兵于赵国西方边境的赤霄城……一旦赵国有变,领头就立刻统军杀入赵国,配合属下的行动!”
“就这些?”
“目前为止,就只有这些!”
收下信笺,沈昆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回禀主上,我一定完成他的命令。”
“头领英明!”燕难归站了起来,“如今大事已定,就请头领尽快执行命令吧!”
这意思是,事情已经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走?
沈昆确实要走了,不过临走前他回过头来,瞄了一眼燕难归面甲后的双眼,忽然问道:“燕老兄,你是我的下属对吗?”
“是的!”燕难归点头。
“那你刚才说话的语气好怪哦!”沈昆摸着下巴,“什么第一步,第二步,我务必做到……这话说的,怎么好像你是头领,而我是你的下属呢?”
“呵!”燕难归失笑道:“头领不是失忆了吗?那下属不才,就代替您,暂时替您制定一些计划了……”紧跟着道:“头领放心,一旦您找回记忆,属下必定唯您是从,一切服从您的安排!”
“哦……这就好……嘿嘿,我还以为你野心勃勃,要干掉我,取代北斗头领的位置呢!”
丢下一句不咸不淡的冷话,沈昆转身走掉了。
望着他的背影,燕难归握住铁戟的手掌突然一紧,身上的甲叶子也是哗棱一响,显然,他在沈昆说话的时候突然紧张了一下。
“干掉你,取代北斗第一星的位置?”
燕难归自嘲一笑,“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啊,你在组织中的地位,是凭一日之内屠戮大雷音寺十三尊佛陀换来的,就算现在失忆了,主上也依然对你有信心,北斗的其他几位头领也对你尊敬有加,杀你,我会被主上猜忌的……我说的对吗,嗯?”
他突然询问了一句,他身边只有四个婢女,但是很显然,他问话的对象并不是这四个婢女。
“说得好!”
一个声音突然发自方天画戟,燕难归的武魂,竟然透过铁戟亲自开口了——没有魂经的力量,燕难归竟然可以与自己的武魂交流那骑着红色烈马的男人冷酷道:“燕难归,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就证明我没有看错人你比我更有耐心,也更有头脑,继续忍耐吧,早晚有一天,我会帮你干掉北斗第一星,成为北斗七星神的领袖!”
“多谢!”
燕难归优雅地举起酒杯,遥遥祭拜体内的武魂。
不过,他嘴角噙着一丝野性的微笑……
成为北斗七星神的领袖,温侯,这就是你的最终目标吗?难怪你一辈子都只能屈人之下,做不了那执掌丹青,毁誉尽在一念之间的九州霸主……跟你比,我燕难归多的可不仅仅是一点头脑,一点耐心……
想着,燕难归命令婢女们取出一个神龛,面对神龛里的神像跪下,他默默地祈祷起来。
……
“沈昆你为什么答应燕难归,你要助纣为虐吗?”
刚离开浮云亭,李牧的怒吼就从幽冥魂府中传了出来。
他一辈子都在守护大赵王朝,可现在,沈昆竟然要帮燕难归谋朝篡位,这简直是触怒了李牧最大的一片逆鳞!
“沈昆,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就算你的《魂经》厉害,有本事掌控我的生死,我也要跟你斗一斗,替大赵皇室讨个公道……”
在李牧狂风骤雨般的怒骂中,沈昆却闷头赶路,一语不发。
而神奇的是,骂着骂着,李牧的声音突然变小了,从怒不可遏的咆哮,变成了微不足道的叹息……
“想通了?”沈昆翻了翻白眼。
“唉……”
李牧无声叹息。
“李老兄,你不是蠢货,应该想明白我为什么答应燕难归!”沈昆无奈道:“刚才那些话你们几个武魂都听到了,我有办法拒绝吗?我打赌,只要我刚才敢说一句拒绝的话,主上就会把我当做组织的叛徒,立刻派人干掉我!”
“那你也不能……”
“放心,贫僧也不是傻瓜!”
沈昆撇嘴冷笑,“在大荒州的时候,黑骑士就命令我给主上办事,可我不但没办,而且还贪污了任务物品:天道密匣和里面的一只手……嘿嘿,这说明主上也不是全知全能的,那么好吧,这次就按老规矩,我领命之后不办事,拖着他,直到拖不下去再说!”
死猪不怕开水烫,这就是沈昆目前的觉悟……
而且除了这个,他还有别的办法吗?难道他还真要卷入王朝更迭的历史剧变之中?
和家人会合的时候,沈家队伍正在一片山野里休整,而赵落尘还在酣然沉睡,沈昆索性背着她来到阿罗的帐篷里。
“美女,我捡到一个小拖油瓶,你们都是女的,照顾她方便,就麻烦你了哦。”
沈昆笑眯眯地将赵落尘丢给阿罗,不过仅仅是瞥了一眼赵落尘,阿罗就冷冷说道:“沈昆,你的猴子徒弟被张元打伤了,命在旦夕,你还有心情勾引女孩子?”
二百二十绿帽子
“勾引?”自动忽略了不色的伤势,沈昆心中一动,笑眯眯道:“是呀,我勾引女孩子了,而且是很漂亮的小郡主哦,美女老师你有什么意见吗?”
啪!
一只枕头砸在了沈昆的光头。
“你还有脸找我要意见?”阿罗气鼓鼓地拎起了第二只枕头,拼了命地砸来,“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可你竟然和一个女孩子共乘一骑,前胸贴后背地奔驰了几十里山路……这一路颠簸,肌肤相亲,你很爽是不是呀?”
“哎呦,看美女你说的,一般爽,一般爽……”
沈昆还真觉得背后酥软一片,隐隐残留着赵落尘的甜香呼吸……
不过最爽的不是这个,沈昆最开心的是:上次他背着赵落尘走了几十里之后,阿罗面带微笑,一脸祝你们幸福的样子,而这一次……阿罗发火了,还拿枕头打人了!
好现象!
沈昆抄起一只枕头,回砸了过去,两人在帐篷里打闹起来。
就在他们打的热闹时,铁和尚撩开帘子走了进来,看两人打的衣衫凌乱,满脸都是白花花的鹅绒毛,瞪眼道:“还闹呢?快来看一看吧,那猴子撑不住了!”
“安啦,安啦,我这就去!”嘴上说马上去看徒弟,沈昆顺手就把枕头砸在了阿罗头上。
“敢偷袭?”阿罗勃然大怒,抓起棉被就盖在了沈昆身上,然后枕头如狂风暴雨般落下……
“他奶奶的,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
铁和尚惊呆了,为了沈家,不色被张元打的血肉模糊,几乎变成了一团烂肉,此时沈家人都在拼命想办法救治这个恩人,可就在这紧要关头,沈昆这个做师父的竟然还在跟女人打闹,笑的小眼睛里都射出了淫光?
还有阿罗,她明知道不色快要撑不住了,怎么也跟沈昆胡闹起来?她不像是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啊!
“干爹,你先回去,我这就请来最好的医师,保证不色没事。”
沈昆笑嘻嘻地摆了摆手,推搡着铁和尚离开帐篷。
“那猴子的皮肤都溃烂了,血流了一大缸,怎么会没事?”
铁和尚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堵住帐篷门口想要再闯进去,可是刚一抬腿,帐篷里就走出来一个容貌俊朗的和尚。
“阿弥陀佛,见过僧友了!”
这和尚出来之后,笑吟吟地扫了一眼铁和尚的光头,嘴角噙着遇见同行的微笑,“僧友,贫僧这就要去治疗不色,还请让路。”
“你,你!”
铁和尚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他刚从帐篷里出来,并没有看到这个和尚啊而且这和尚虽然容貌俊俏,但袈裟下的身躯略显膨胀扭曲,明显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他是哪来的?
“贫僧是沈昆请来的医师,还请让路。”和尚淡笑着重复了一遍。
“哦……”铁和尚懵懂地让开了一条路,“你,你究竟是谁?”
“贫僧,玄痴!”
……
毒佛玄痴,这就是沈昆的信心之所在。
有了这大陆第一药剂师治疗不色的身体,又有沈昆的《魂经》保护不色的灵魂,夸张一点说,就算不色死了也能救活过来,所以派出玄痴之后,沈昆又放心地跟阿罗打闹起来。
而帐篷外面,呆呆地看着俊美和尚走远,铁和尚忽然一拍额头,大踏步地冲进了自己的帐篷。
“小媳妇们,快出来看和尚!”他大声招呼自己的妻子们,“他祖母,沈昆的帐篷里走出来一个超级小白脸的和尚,还说自己是昔日的大陆第一药剂师,洒家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俊俏的男人呢!”
“夫君!”
“不要开玩笑啦!”
“我们不会相信的!”
“大陆上还有比你更俊俏的和尚!”
四胞胎美少女正在嘻嘻哈哈地打麻将,这是沈昆教给她们的新游戏。
“你们不信拉倒!”
铁和尚憋着口气走出了帐篷,他要去找沈昆,问清楚毒佛玄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来到沈昆的帐篷附近,只见毒佛玄痴一脸凝重地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一个满口黄牙的猥琐老头走了出来。
“吓!”铁和尚瞪大了眼睛道:“你,你又是谁?洒家刚才没在帐篷里看见你啊!”
“高手的风度,就在于他的不可多言……”
猥琐老头看都不看铁和尚,闷头去找重伤的不色。
“真他奶奶的怪了……”
铁和尚又拍了下光头,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帐篷,“媳妇们,快出来看老头沈昆的帐篷里又走出来一个神秘老头,洒家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有风度的男人呢!”
“夫君……你就不要撒谎了……我们不会相信的……大陆上还有比你更有风度的男人!”
“呃……”
铁和尚一脸欣慰,又走回了沈昆的帐篷,他打定了主意:沈昆的帐篷里接二连三地走出神秘人,这件事必须问清楚。
可还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只见那猥琐老头也回来了,他脸色凝重地钻进帐篷,过了片刻,帐篷里走出一个银发垂肩,容貌冷酷的中年武者……
铁和尚无奈了,他慢吞吞地回到自己的帐篷,敲敲门,无力道:“老婆们……出来看沈昆变戏法啦……”
……
铁和尚接二连三地看到的几个人,当然就是沈昆的几个武魂。
老实说,刚听到不色重伤的时候,沈昆并没有放在心上,毒佛玄痴就在身体里,他还怕徒弟死掉吗?可是派遣玄痴出去之后,不过三十几秒钟,玄痴就格外凝重地回来了,淡淡地丢下一句话,“沈昆,立刻放出古月河,让他去亲眼看一看不色!”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不色的情况非常严重,于是沈昆想都没想地就派出了古月河。
不到一分钟,古月河比玄痴更加沉重地回来了,“让王枭出手,太虚汇元阵或许能保住他的性命!”
说着,古月河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幽冥魂府。
又过了一阵,王枭也回来了,他同样是心思沉重的样子,“让李牧去一趟,不色是兽类,李牧这万兽至尊或许能救他!”
就这样,四个武魂都分别出去了一次,而当李牧归来的时候,四个武魂在幽冥魂府中围坐一圈,都低着头,沉吟不语。
“老兄们,究竟怎么了?”沈昆吃惊道:“你们四个都没有办法救治不色吗?”
“如果不色是普通的猴子,伤的再重,贫僧也有信心保住他的性命!”玄痴叹息道:“可是贫僧详细检查之后才发现,不色并不是单纯的猴子,他实际上是一件兵器!”
“兵器?”沈昆心里咯噔一下。
“不错,不色是青龙刀化身,他皮肤,血管,肌肉,全部都是由铸造青龙刀的金属所化,可以说,他就是一柄猴形的青龙刀!”
玄痴苦笑道:“贫僧虽然号称大陆第一药剂师,可也只能救治有血有肉的生灵,救不得一块金属啊!”
“如果他仅仅是一块金属,高人也能给他逆天改命,强行让他活下来!”古月河接过话来,“可是不色的身体里还有释迦菩提的成分,释迦菩提受命于天,有天门佛光护身,高人没办法对抗天门,影响他的命数!”
这意思是说……玄痴和古月河都就救不了不色?沈昆又问另外两个武魂,“王老兄,李老兄,你们呢?”
“我只能吊住不色的命,让他多活几日……”
“我也只能控制不色的伤势,让他不再恶化。”
“干!”
沈昆真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早知道不色的情况这么严重,他也没心思和阿罗打闹了。
“老兄们,你们都是古往今来最杰出的人物,想想办法,有什么办法能救不色?”沈昆焦急道。
四个武魂都低头思索起来,但是过了许久,他们纷纷摇了摇头。
“现在能做的,就是动用你的《魂经》力量,先保住不色的灵魂吧!”玄痴无奈地提醒道。
“唉,我这就去护住他的灵魂。”
沈昆心事重重地来到了不色所在的帐篷,阿罗跟着他走了进来。
不色躺在担架上,头颅还算完整,但四肢诡异地扭曲着,胸口也整体凹陷下去,这是被灵符活活搅碎了一大片血肉所致,而他的大红袈裟和小红裤衩就挂在一旁的衣架上,上面也沾满了不色的血肉,都已经凝结成猩红色的碎块了。
“不色,听得到我说话吗?”沈昆轻声问道。
“阿弥陀佛……”
不色低声呻吟了一下,表示他还有一些意识。
“还清醒就好,你听着,我这就进入灵魂世界,保护你的灵魂,不要抵抗,尽量配合我,明白吗?”
沈昆轻声吩咐,魂经的力量也慢慢地开动起来。
“佛说,猴明白……”
不色虚弱地眨了眨眼睛,又沙哑地说道:“师父……进入灵魂世界之后,小心些……猴的武魂,很凶的……”
不色也有武魂吗?
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沈昆猛吃一惊,扭头看了眼阿罗。
“这不值得奇怪,很多妖兽都有武魂的。”阿罗轻声解释了一番,然后柔声道:“不色,你的武魂有什么特点,给你师父说说,让你师父早有准备。”
“猴的武魂……是一个男人……”
“这个人……”
不色实在没有力气详细解释了,断断续续道:“这人……是个大胡子……个子很高,手持一柄青龙偃月刀……他还穿着一身绿袍,头戴绿帽子……”
二百二十一九州强兵出剑炉
虽然气氛有些悲凉,但沈昆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穿绿袍,戴绿帽子,这武魂和他的主人简直是绝配了,正好对应不色的大红袈裟,小红裤衩。
“我记住了,你闭上眼睛!”
沈昆结成不动明王印,身子一晃,便进入了灵魂世界。
“哥,哥,哥,哥……”
刚一进来就听到一连串的‘哥’字,沈昆扭头一看,原来阿罗就在身边,她的武魂小心心自然也就出现在沈昆的视线之内。
“哎呦,小美女,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呀?”沈昆拍了拍小心心的额头。
“好,好……”多日不见,小心心好像胖了一圈,也长大了一点,“主人,主人给心心讲故事,渡灵气,心心,心心很开,开,开……”
“开,开,开心是吗?”
沈昆笑了笑,这小丫头什么都好,就是结巴的越来越严重了。
“哥,哥,小心,小心一点!”心心忽然说道:“你,你背后,有个怪,怪叔叔呢!”
怪叔叔?沈昆正要调笑几句,忽然觉得背后袭来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这压力丝毫不逊于燕难归的武魂,如泰山压顶,逼得沈昆闷哼一声,灵魂世界险些轰然崩塌。
“保护主人!”
危急关头,王枭一声暴喝,四个武魂将沈昆护在了核心,而就在他们对面,一尊雄伟的身影在不色上空缓缓浮现。
身高九尺开外,美髯捶胸,丹凤目,卧蚕眉,身披绿锦战袍,手持一柄寒光四溢的青龙偃月刀,这身影往沈昆对面一站,顿时有三分千军辟易的威风,三分傲骨天成的倨傲,另外四分则是让人由衷敬佩的凛凛正气!
老天……
燕难归的武魂说过,关某人也是有可能觉醒的,看这绿袍神将的模样,难道他就是……
如果他真是那个人的英灵,恐怕,这就是沈昆见过的最著名的历史级人物了。
“老兄,您就是关……”
沈昆故意没有说出这人的名字,他想等这人自己承认,然后好有一个说话的由头。可是听了沈昆的询问,这绿袍神将无动于衷,冷傲的丹凤目甚至睁都没有睁开。
他不敢开口,沈昆也不敢张开嘴巴,因为这人的名气实在太大了,你可以看不起他的狂傲,可以指责他大意失地,毁了一国的根基,但没有人能否认他的忠义千秋,和那纵横乱世罕见敌手的武功!
一瞬间,沈昆疯狂地妒忌不色!
纵观沈昆的四个武魂,也都是很有实力的人物,可是王枭更像是管家,古月河更多在幕后谋划,玄痴归根到底也只是一个医生,就算四人中名气最大的李牧,也是统兵能力远胜个人战斗力,真正论起个人实力,四大武魂没有一个比得上这绿袍神将!
干!
这样一个超Diao的武魂,怎么就归了一只猴子?
心里羡慕的如同油煎火烧,贪心发作,沈昆忍不住做出了一件让武魂们满脸黑线的事情。
“关老兄,您就是不色的武魂?嘿嘿,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算是见面礼……”
沈昆笑嘻嘻地跑了过去,悄悄地塞了一小包礼物,“小弟沈昆,久闻老兄的威名了,厚着脸皮问一句……您三弟也成为武魂了吧?他在哪?能不能商量一下,让他做小弟的武魂?嘿嘿,小弟这里别的没有,就是武魂的待遇好,什么公费晋级,免费医疗,斗地主,打麻将,小弟这里应有尽有……每个月还有一周的带薪假期哦……”
“沈昆,别丢脸!”
王枭黑着脸把沈昆给扛了回来,可是沈昆挣扎着大喊,“关老兄,你倒是说句话呀,张三爷不在,云哥也行,要不小马哥,黄老爷子……总之你给我介绍一个啊!”
李牧听的一头雾水,“云哥,小马哥,黄老爷子,都是这绿袍神将的亲戚吗?”
“谁知道呢!”王枭将沈昆扔在地上,耸耸肩,他还真不知道死后两百多年的人物。
“咦?”
就在沈昆贪心发作,王李二人大感丢人的时候,古月河突然‘咦’了声。
他走到绿袍神将对面,抬头打量了一下神将的脸色,然后又绕到背后,轻轻一碰青龙刀的刀柄……
兵器是一个武将的生命,按理说是不允许其他人随便触碰的,可是古月河晃了晃大刀,竟然把青龙刀从这绿袍神将的手里给夺了下来,然后他失笑道:“别害怕了,这是一活死人!”
活死人?
沈昆走过来捏了捏绿袍神将的手臂,果然,这绿袍神将虽然是形神兼备的武魂,可是没有神智,就像一尊雕塑一样。
挑开他的眼帘一看,著名的丹凤目上也是没有一点神采……
“不色,这是怎么回事?”沈昆好奇地问道。
“从,从猴出生那天起,他就是这样了……”不色的灵魂也很虚弱,“佛说,猴也不知……”
……
弄不清这绿袍神将的状况,沈昆只好将不色的灵魂保护起来,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现实世界。
阿罗还在外面等消息,听说不色的武魂竟然是传说中的神将,她羡慕的许久没有说出话来……而就在两人探讨绿袍神将为什么没有神智的时候,麻烦终于上门了。
“沈昆,夜家已经被打退了,你答应我们的事情呢?”
哥舒应龙和练赤豪联袂走进了帐篷,往沈昆面前一坐,眼神中都有一点点的焦急。
“哎呦,两位老兄回来了?”沈昆笑眯眯地招呼两人坐下,“两位老兄亲自出手,夜家一定全军覆没了吧?”
“没有这么简单,”练赤豪不咸不淡地说道:“夜家还布置了后手,把夜中行,罗翰,张元,公孙远,这几个头目人物都给救走了,我和哥舒应龙追了许久,也只干掉了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喽啰。”
主犯都跑了?恐怕是你们不想彻底开罪黄金血族,故意放他们走的吧?
沈昆看穿了两人的心思,但也没有点破,他们今天能来帮忙就已经不错了,不能指望更多。
“沈昆,沈家已经平安了,那就把玄痴请出来吧!”练赤豪啧啧道。
“玄痴?请玄痴做什么,他不在这里啊!”
“沈昆,你敢跟我们装傻?马上请出玄痴给我们疗伤,不然……”
“不然怎样?”
沈昆嘿嘿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两颗小药丸,“两位,玄痴早就不在我这里了,不过他留下了这两颗药丸,用无根水和冰魄血莲搅拌,吞服,一个月就可伤势痊愈。”
“哼,才像话!”
接过药丸,练赤豪和哥舒应龙起身就走。
“两位留步,我这还有一份小礼物呢!”说着,沈昆拿出了燕难归的两封密函,一人一份,摆在了两人面前。
练赤豪打开信封,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惊讶地抬起头来,“沈昆,这密函……”
“这里面的内容,你们有兴趣,就去做,没兴趣,就把它烧掉只是有人问起的时候,麻烦两位老兄,就说我已经转达了这两封信函,而且努力劝过你们两位了……”沈昆笑眯眯地说。
这两封信里所写的,无非是燕难归要造反,请两大传说做外援一类的话,沈昆没兴趣看,把密信丢给两人就算是交差了。
“哥舒应龙,你是什么意思?”看了一阵密函,练赤豪怪笑着问道。
“依我看……”
哥舒应龙刚要开口说话,沈昆就连连摆手,“两位老兄,你们要商量造反的事情,就请去外面,我这人胆小,听不得这个……嘿嘿,对不住了,请吧!”
“也好练赤豪,我们去找燕难归详谈!”两人转身走了出去。
“对了!”
沈昆忽然慢条斯理地问道:“两位老兄,你们说……如果一件兵器受了重伤,药石无效,那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他治好呢?”
“九州强兵出剑炉!”
丢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两个人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了。
九州强兵出剑炉?
等两人走远,沈昆诧异道:“美女,这话是什么意思?”
“哎呀,我真是糊涂了,最近脑子怎么不好用了呢!”阿罗自嘲地拍了拍胸口,“不色是兵器,兵器受了伤,自然要去找铸造师修复九州强兵出剑炉,大陆上最好的铸造师,大部分出自欧冶剑炉……对,想治疗不色,必须去嘉陵城,找欧冶剑派!”
说着,她忽然犹豫起来,“沈昆,嘉陵城虽然可以治疗不色,可是……”
“怎么了,这地方有危险?”
“有没有危险不好说!”阿罗迟疑道:“只是嘉陵城在东九州,已经靠近九州大陆最繁华的地带了,可以说,那里就是九州的中心,能人异士层出不穷……”
“这还不好吗?正好去见见世面!”沈昆笑道。
“你还是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嘉陵城地处东方,附近就是幽云州!”
“幽云州又怎么了?”沈昆还是没明白。
“唉……”深深地叹了口气,阿罗索性说的更加直白,“幽云州,乃是云蒙帝国,宋月帝国,中州唐国,三大强国的交汇处,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如今三国关系紧张,都在幽云州囤积了重兵,而宋月帝国的囤兵大将,就是杨家的女战神,你的七舅母,素红娘!”
啪嗒!
沈昆手里的茶杯摔在了地上,而玄痴在他身体里高呼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因果轮回,报应不爽……”玄痴闭上了眼睛,“贫僧昔日毒杀了杨家七郎,今日,竟要面对他的遗孀了!”
二百二十二星探
八月份,正是东九州最为酷热的季节,走在通往嘉陵城的官道上,沈昆的光头上冒出了斗大的汗珠儿,身上的袈裟黏在了皮肤上,湿漉漉,粘糊糊,难受的让他举起水壶,一大壶的凉水泼在了自己头上。
“干,东九州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啊!”
上辈子就是没有见识过南方酷暑的沈昆低声咒骂,走在他身边的阿罗笑道:“你还没去过南九州呢,尤其是练赤豪的南林,那里常年潮湿酷热,很多武宗级强者都死于热病!”
“哦?”
“哦!”
沈昆连着两个‘哦’,一个疑问,一个恍然大悟,他笑道:“我说练赤豪怎么说话的时候经常‘啧啧’两声呢,原来是地域病,这就像狗一样,太热了,就得吐舌头,啧啧地散热!”
“你这混蛋,练赤豪要是听到这话,一定把你改造成傀儡妖兽!”
阿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她悠然道:“我以前最讨厌的,就是在八月份出兵幽云州,天气热,还要穿着八九十斤的铁甲,而且不能洗澡,不能摘下头盔喝水……老天呀,那日子简直不是正常人能过的,肮脏的不可饶恕,我恨不得撕下自己的一层皮来……”
说着她张开双臂,惬意地呼吸着灼热的空气,“不过现在好了,无忧无虑,不用去管明天是不是有敌人偷袭,不用去想下一场战役的布局,可以每天洗澡,每分钟洗手,关键是,有大把的时间给自己做饭,弄一些干净的东西吃哦!”
这是大赵历法的洪熙二十六年,八月初七。
距离沈家叛出赵国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沈昆带着沈家完成了一次不算漫长的征途,从新月城来到北方无摩崖,将无摩崖的弟子编入队伍,又转移到了赤霄城,而在赤霄城里面,沈昆和王家达成了联盟协议,共同执掌城中的权利。
曾经有人暗示沈昆,一山不容二虎,你把无摩崖,沈家,王家,三家都安排在了赤霄城,恐怕会出大乱子的。不过沈昆只是找地方偷笑了一阵,能出什么乱子呢?王家的老祖宗就在自己的身体里,无摩崖的玉先生已经把掌门位置让给自己了,而沈浮屠在安定下来之后就把家主令牌丢给了沈昆,算一算,这三家的实际领袖,不都是沈昆自己么?
是的,赤霄城内部看起来很乱,很多势力夹杂在一起,但剥开这混乱的皮,里面的骨子,都刻着一个斗大的沈字,沈昆的沈!
——至少,赤霄城的战旗,就是沈昆的沈字青云旗。
如小郡主赵落尘所说,百宝斋和大赵皇室果然是面和心不合,就在沈家落脚赤霄城之后,他们立刻派来了沈昆很熟悉的三掌柜陈阳,表示沈家和百宝斋的合作还是可以继续的,而且没有了大赵皇室从中抽成,沈家能得到了利润更多。
沈昆自然不会拒绝送上门的买卖,大笔一挥,又给了百宝斋一批极品灵符,而且他的生意也扩大了,除了灵符之外,李牧召集来的妖兽,玄痴的药剂,乃至于古月河鼓弄出来的一批风水堪舆图,都被沈昆一股脑地丢给了百宝斋。
投桃报李,百宝斋索性在赤霄城建立了一个规模宏大的分部,专门负责和沈家的交易。
他们还说,赤霄城地处几大帝国的咽喉要道,最适合发展成一个军火贸易基地,给他们十几年的时间,沈昆的赤霄城一定成为北九州最繁华的商业重镇之一。
当然,这些事情都还很遥远,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治好不色的伤势。
所以安顿好了之后,沈昆立刻带着阿罗,大狗熊青山,还有我们的阿福,快马来到了东九州的幽云州,嘉陵城。
“不色,听得到我说话吗?”
大狗熊青山走在最前面,沈昆跟在他背后,撩开了青山背负的一个大背篓,不色就藏在里面。
由于伤势沉重,不色已经变成了一块一尺多高的猴形五色石,阿罗说,这是不色在自我保护,退化成五色石的本源形态,可以让他最大限度地保存自己的生命力。
“……”
石头自然无法回答沈昆!
“安啦,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一定尽快治好你!”
沈昆笑了笑,忽然感到自己背后被一团阴影笼罩,惊的他赶忙一猫腰,灵气护住了自己的后背。
干,走在大路上也有人偷袭吗?
扭头一看,沈昆心里冒出了一股火气。
观察一个地方的繁华程度,最好的办法就是看他的道路,嘉陵城就是如此,入城的官道足够八匹战马并肩驰骋,路边种满了大腿粗细的垂柳,而且路面都是用适合战马奔驰的云松土铺成,可就是这样一条顶级的大路,也不够背后那些人施展的。
来的足有一千多人,分成三层队列,第一层是一百头雪白色的云豹,上面端坐着一百个白色铠甲的女骑士,第二层是运输队伍,一百多辆红棚大车,车轮深深地吃进泥土中,看来里面都装满了沉重的货物。而第三层只有一辆巨大到奢华的雪白色云车,拉扯的是三百个赤祼上身的壮汉,而就在云车两侧,十几个骑士正用他们鹰隼一样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沈昆背后之所以出现一团阴影,是一个雪豹女骑士脱离了队伍,飞速地从沈昆走顶飞过,落在了正在赶路的几个路人中间。
“诸位乡亲,我们是韩家的雪豹骑士!”
这女骑士拱手道:“有对不起各位的地方,还请各位海涵,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时间紧迫,又有重要任务,只好请诸位让一让路,日落之前,我们必须进入嘉陵城!”
沈昆虽然很不爽被人从头顶飞过,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咬咬牙,暂时忍下了这口气。而他路人一听韩家的名号,也都识趣地退到了路边。
“多谢诸位!”女骑士认真地看了一眼所有路人,“我记住诸位的样子了,过几日韩家大寿,还请诸位大家光临,几杯水酒,算是给各位赔罪了!”
“到底是大地方,专横跋扈地抢路,还说的这么客气!”
沈昆撇着嘴调侃了一句,小问道:“美女,这韩家是什么来路?”
“呼!”阿罗松了口气,笑道:“难得,难得,你被人抢路,还能忍下这口气……万幸忍下来了,这韩家,就是我们要找的欧冶剑派!”
她笑道:“欧冶剑派创立千年,如今分为两大家族,一是韩家,家主名为韩天动,执掌铸剑山,最擅长打造修复兵器。而另一家是你的本家,姓沈,家主名为沈念祖,执掌淬火池。”顿了顿,“淬火沈家原也是很风光的,不过前些年遭了一场大劫,壮年精英们几乎死光了,如今只剩下了一个老迈的沈念祖,一个没成年的孙子,还有就是几个不成器的弟子。”
“哦,那我们只要去找韩家就好了!”沈昆点点头,“那这队伍是做什么的?”
“看他们的样子……”
阿罗一时也拿不准,盯着队伍沉吟地打量起来。
而这时候,队伍也来到了沈昆身边,远远地在云车中看到阿罗的倾城之容,云车中传出一声淡笑,“这位小姐,可否上车一谈?”
“做什么?”
沈昆的脑子里马上反射出一个场面,该不会是那个地方恶霸看上了阿罗,要光天化日地强抢民女吧?嘿嘿,这可是表现的好机会……
阿罗也皱起了眉头,冷冷道:“我还要赶路,没兴趣认识你!”
“呵呵,小姐误会了!”云车中传出了第二个声音,“刚才我的随从莽撞了,我们并没有恶意……我是元君,小姐可以上车一谈吗?”
元君是什么人物?听她的意思,好像只需要报出自己的名号,不用其他解释,全九州的老百姓就肯定都认识她似的。
“原来是元君小姐!”听到元君这个名字,阿罗的美眸豁然一亮,下意识地就想冲进云车,不过她急忙刹住了脚步,笑道:“小姐勿怪,我真的有事!”
“那事情了结之后,可否来嘉陵城中的丹青楼一叙?”
元君笑道:“我正有一场演出,需要一位天姿国色的演员,来演绎一位名动九州的大美人。唉,可惜我找遍了几千个演员,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
“你要找我做演员?”阿罗的眼睛快要放出光芒来了,扭捏道:“可是,可是人家没有表演经验啦……”
“不碍事!”元君笑道:“我实话实说,这角色并不吃重,也没有多少台词,我对演员的要求,也只是容貌过人,往台上一站,就能表现出那位大美人能让天下豪雄拜倒在石榴裙下的美艳就可以了。”
“可是,可是……”阿罗扭捏地拽动衣角。
“呵呵,小姐再考虑考虑吧,如果有意,嘉陵城,丹青楼!”
一声淡笑,云车缓缓地开动了。
沈昆也大概听明白了,这元君应该是某个舞剧明星,或者是星探,她看中了阿罗的美貌,想拉阿罗去做演员……
干!
九州大陆也有路边遇星探的事情吗?
二百二十三一袭白裘
偷偷看了眼阿罗的脸色,这小妮子已经心跳的砰砰加快了,沈昆毫不怀疑,她极有可能去应聘这个演员。可是这怎么行?美女老师,你怎么可以丢下贫僧去当什么大明星?
“美女,你想去?”沈昆低声问道。
“呃……”阿罗讪讪一笑。
“好,你去是去,可别想抛下我!”
沈昆装作追星族的样子,冲着远去的云车大喊道:“哎,元君小姐,你看我行不行?我是这位美女的朋友,我也想去你那里做演员啊!”
“这个……”元君迟疑了一下,吩咐身边的人,“你去看一看,如果这人的资质不差,就留下来吧,我们不差男演员,可是这人要是留下来,他身边的小姐也多半会留下来的。”
“小姐稍候!”
随着一声应答,一个俊朗的公子走出了云车,看了一眼沈昆,“你也想应征做演员?”
“嘿嘿,有这意思。”沈昆挺起胸膛,让对方看清了自己,“你看我成吗?”
“……”
公子犹豫了很长很长时间,婉转道:“做演员有很多要求,尤其是容貌……”
“我知道,我跟帅字不沾边,但是我可以跑龙套,或者演个丑角嘛!”沈昆自动降低了要求。
“这位先生,我们表演的是舞剧,就算是跑龙套,做丑角,也要照顾到观众的感官呀!”公子的语气仍然十分婉转,“如果你一定想做演员,我给你一个建议……每天清晨,对着初升的太阳转动眼珠儿,然后用眼神追逐随风摇摆的树叶……”
“这是什么意思?”沈昆诧异道:“演员的基本功吗?”
“不,这只是一套锻炼眼神的方法,”公子哥无奈道:“用这方法练习三年五载,你的眼睛或许能大一些,勉强达到跑龙套的资格吧?”
“……”
云车走远了,沈昆叉着腰,缓缓地冲着公子哥的背影竖起了中指。
“我的眼睛,真的小到了这种地步吗?”沈昆直勾勾地盯着笑到肚子发痛的阿罗。
认真盯着沈昆的眼睛看了一阵,阿罗正色道:“也不算小啦,就是比正常人眯缝眼睛的时候小一点……”
“可是……”沈昆被打败了,“我已经把眼睛瞪到最大了……”
“哦,那当我没说过!”
阿罗转过身去,忍不住笑的双肩颤抖起来,好半天才转回来道:“好啦,我开玩笑的,你虽然不算太帅,但也不算丑……仔细看一看,还是有点小俊俏的,能让不少女人动心哦!”
“哦?那你也动心了?”沈昆眉毛一挑,抽冷子问,“那嫁给我怎么样?”
吓!
阿罗吓傻了!
谁也没想到,本来是路上的一段偶遇,说的也只是日常的玩笑话,结果沈昆突然抽冷子来了这么一句!
而且要命的是:说这话的时候,沈昆的小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阿罗,分明是最最认真的样子……
他不是开玩笑!
明确地体会到到这个感受,阿罗“呃!”了一声,忽然东张西望地看起了路边的风景。
“对了!”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听到,阿罗兴冲冲地指着远去的云车,“你不是想知道这人是谁吗?我告诉你,这人名叫元君,是舞剧界中最有名的大明星,她十三岁出道,两次九州巡演,一手优雅的琴音,一段绝美的歌喉,风靡了整个九州大陆……”
“美女,别提这个,往前面倒一到,你没有听清我刚才说什么吗?”
“哎呀,先别管你说什么,我在跟你讲很重要的事情!”
阿罗一脸的认真,格外凝重道:“你要记住,这元君名为舞剧演员,可是却拥有许多国君都无法拥有的影响力,就说前年,她给西蜀汉国的老太后拜寿,讨了老太后欢心,被认作干女儿,给了一个公主的封号还有去年,黄金血族的东哥圣人,亲手给她写信,邀请他去做黄金庆典的唱诗人……那你就想一想吧,这样一个跟各方豪雄关系密切,人脉遍布九州的元君,该有多大的影响力?”
“喂,喂,喂,我说的不是这个……”
“你说的就是这个!”
阿罗瞪大了眼睛,“好了,现在我跟你认真地商量一下,要不要去元君那里应聘,做演员诶,做明星诶!”
“美女!”沈昆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了,“不就是一个演员吗?你真的有兴趣?拜托,你都多大了,还在做这种小孩子的明星梦?”
“我年纪很大么?”阿罗拍了拍自己的脸蛋,“看清楚,我十八岁诶,虽然从九岁开始我就上阵杀人,十五岁的时候就统领千军,不太像是一个追星族,可我毕竟只有十八岁诶,你看哪个十八岁的少女不想做明星的?”
说着,阿罗小心翼翼地发现,这么一打岔,沈昆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刚才的求婚上面了,她偷偷松了口气,拍了下胸脯……
哎!
真是吓死人了,这贼和尚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还好本军侯,哦,是本小姐反应快,不然今天真的就要有大麻烦了!
“好啦,元君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先进城,办正事!”
阿罗趾高气昂地迈开了大步,而沈昆哀怨地跟在她后面,小声道:“喂,别装傻了,你还想着那个李谪仙,才故意装作没听见吧?”
李谪仙……
听到这个名字,阿罗默然了片刻。
“我就真的比不上那个李谪仙?”沈昆继续小声道:“我的武功的确不如他,可是你得看别的方面,比如,文化呀,气质呀,我怎么说也是九州四大书法家之一嘛!”
这是沈昆唯一能拿出手的亮点了。
“九州四大书法家?”阿罗悠然长叹,“既然元君提到了丹青楼,那就跟我去丹青楼看一看吧,千金买酒不嫌醉,对影飘零两世人,李谪仙在那里留下了一些东西,看了,你就会知道你和他的不同。”
说着,两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嘉陵城是东九州最繁华的大都会之一,有一个比方,沈昆去过的两座城市,赤霄,新月,这两座城市的面积加在一起,也不足嘉陵城的五分之一大小。
走在进城之后的云松大路上,两边建筑栉比鳞次,既有金砖琉璃的隆重,也有玉瓦如雪的淡雅,偏偏这许多的建筑风格还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让整座城市都散发着文人骚客所独爱的大都气息,尤其是这里的人,气质别致,谈吐清雅,上到王公权贵,下到街边商贩,都给人一种迎面而来的清爽,正所谓贩夫走卒皆有六朝烟水气,这东九州人文风貌果然不是他处所能媲美的。
雇佣一辆白马车,穿过十几条大街,傍晚的时候,沈昆在阿罗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座古朴的雕栏小楼前面。
这是一座酒楼,地方不大,只有三层高,但是它建在了城中横江的山水边,前有浩浩江水连绵不绝,后有千年繁华的古都胜景,居高临下地牌匾上写着三个字——丹青楼!
元君已经在这里入住了,不过就算以她的影响力,也只包下了丹青楼的第三层,随行的众多扈从只能在附近找其他的酒店住下。
刚来到丹青楼门前,沈昆就看见十几个文人模样的青年在楼下仰头观望,其中一个青年高声道:“元君小姐,小生嘉陵城左权,仰慕小姐已久,还望赐见!”
“左兄,你不甘人后,小弟也不甘!”
另一个青年冲着楼上拱手,“元君小姐,嘉陵城云子成是否有幸,与小姐当面一谈?”
话音未落,一个洒脱的公子哥从远处漫步而来,摇扇道:“遥遥无期,滔滔江水,姗姗来迟,苦苦一盼……元君小姐终是来了,小生嘉陵城慕容前,恳请拜见小姐!”
一时间,文人公子们纷纷表白起来。
“干!”
沈昆在人群后面撇嘴,翻白眼,竖中指,低声骂道:“一群流氓,装高雅,穷泡妞!”
“美女,你说李谪仙在这里留了东西,什么呀?”沈昆蹲在桥栏上,双手互相Сhā在袖子里,笑嘻嘻地问道:“他要是和这群流氓一样,我就不看了,看了眼疼,几天吃不下饭去。”
阿罗笑了笑,目光抬向了丹青楼的第三层。
不知什么时候,元君已经从室内来到了第三层的露台上,凭栏一叹,众人在下面只能看见她的婀娜的背影,纤细如滑的双肩,还有一头随风飘舞的黑色长发,如云中美人,让江水和古都失了颜色。
露台外的屋檐上挂着一袭雪白的大氅,虽然上面落了一些灰尘,但一看就是价值千金的宝贝。
大氅上还贴了一张赊账单,上面有一行洒脱不羁的大字——本人欠丹青楼酒钱三两二钱,一袭白裘充作抵押,李谪仙!
出来之后,元君没有去看楼下的仰慕者,而是来到这大氅下面,轻轻抚摸上面的柔滑白绒,还有上面的字迹。
“一壶酒,一袭裘,一醉累月轻王侯……李谪仙,在这九州文人汇聚的风雅之地,也只有你这白裘换酒,轻狂一世的混蛋,才值得我在丹青楼苦苦等待吧?”
江水,古都,美人,白裘,此时都只剩下了一声叹息。
“可惜,你是李谪仙,只爱美酒不慕容妍的李谪仙,就像你永远不会来取回这千金裘一样,你也永远不会来见我这个傻瓜的……”
二百二十四失却的一日千里
呢喃似的几句轻语之后,元君颓然叹了口气,眼角有些湿润。
丹青楼下面大多是青年文人,没听到元君的两句话,但沈昆晋级红元中段之后耳力大增,听了个一清二楚,笑道:“哎呦,美女你听到了么?这元君也是冲着李谪仙来的,看来这小子的风流情债不少呢!”
“或许吧!”阿罗的情绪有些低落。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和李谪仙的区别。”指着屋檐上的白色轻裘,阿罗轻声道:“你是一个俗人,在你脑中只有贪婪,或许还有一点外人很难发现的坚毅,而李谪仙是一个狂人,一剑,一酒,上青天,笑看众生颠倒,任人笑他疯,骂他癫,辱他痴,但他不会被任何人羁绊,九州有多大,他的心就有多大。”
“美女,你能不能说的更直白一些?”
沈昆根本没听明白阿罗在说什么,他甚至没有看懂自己和李谪仙有什么不同,或许,这就是阿罗所说的俗?
可是活在这个世界上,谁不是他妈的俗人?
“安啦,安啦,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我也看明白了!”摸着下巴,沈昆上下打量那一袭白裘,“李谪仙这小子好像是和我有些不一样,但是有一点他永远比不上我……”
“哪一点?”
“贪!”
靠在了阿罗背后,沈昆的胸膛贴着阿罗的后背,嘴巴送到了阿罗的耳边,轻声道:“凡是我想要到,一定会得到。就像以前,我被沈仲打败过,但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晋级,然后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也像现在,我喜欢你,所以我一定会在你的姓氏面前,加上一个沈字,沈罗氏,很不错的一个称呼,不是吗?”
幽幽地瞪了一眼沈昆,阿罗叹了口气。
“何苦呢?你没有必要……”
“有这个必要,因为我很贪,越是困难的东西我就越贪心!”
“呜呼!”
两人正在说着,只听到背后传来了龙青山的一声惊呼,“兄台眼眸何在?奈何有路不识,径自从小生的脚面而过?”
这是‘你长没长眼睛,走路小心点,踩到老子的脚了’的文人表达方式。
原来元君出现在露台上之后,许多城中的百姓闻讯而来,早就把丹青楼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就在这人群推搡中,一道身影从龙青山身边一闪而过,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
这也是明星出现之后的常见情况,龙青山抱怨了一句之后也就算了,可是紧跟着第一道身影,又有十几道身影从龙青山身边追了过去,踩了他十几下,这下子可让好脾气的大狗熊发火了,“呜呼哀哉,此处非汝之后院,小生脚面也并非汝之马扎……”
“麻烦兄台上路!”
不等龙青山说完,追击的身影就一巴掌推在了他的胸口,龙青山摔了一个大趔趄,背后的竹篓也在撞击地面后碎裂了,五色石也滚了出来。
踩了人,还敢打人?龙青山脾气再好也受不得这个,收拾起五色石,他熊吼一声,两只大巴掌突然暴涨一丈多长,飞快地拍在了追击者的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