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亲自驾车,驶入紫金山,逶逶迤迤,曲曲折折,开到半山腰,通过几个哨卡,来到一群豪华建筑前,皆是法式白色别墅,正值深秋,红枫翠叶,簇拥点缀,风景如画。
小姐将他引入一个古色古香的书斋,壁上书着宋代米芾的书法,对面壁上是张大千的山水画卷。雕梁画栋,宝瓶香墨,名砚古轴,鸡血石雕,甚是古朴典雅。
一忽儿,身穿蓝布长袍的白敬斋笑吟吟进来了,寒喧一阵后,言归正传。白敬斋告知柳絮飞,国民政府也准备学习西方政体,以后尝试多党竞选制;他近日建一###,取名梅花党,聚集天下有胆有识有才之士,共图举国大业。他真诚希望柳絮飞这样年轻有为的学者加入,以壮大###的力力。而且此事极端保密,他与柳絮飞是单线联系,本来柳絮飞不关心时政,但见白敬斋言辞恳切,又顾念白敬斋曾经出资帮助过他,只得应允。他匆匆填了一个表格,然后告辞。后来他才知道,送他下山的那个漂亮小姐是白敬斋的二女儿白薇,当时正在中央大学新闻系读二年级。
以后,白敬斋杳无人迹,梅花党也无影无踪。柳絮飞从巴黎学成归国后,决心回到祖国参加社会主义建设。但是他听说白敬斋逃到台湾,在当时如果要有台湾的社会关系,是十分惶恐的事情。因此,柳絮飞没有向组织上谈及他与白敬斋的来往,更隐瞒了参加梅花党的事实,其实他只是填了一张表格,并没有参加任何活动。但是这件事就像一块巨石始终压在他的胸口上,使他喘不过气来。他常常被恶梦惊醒,有时梦见白敬斋,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有时还梦见那个穿蓝色旗袍的小姐,她正拿着手枪对准他的胸口,每到这时,他被"啊"的法叫一声,醒来,大汗淋漓。
每当想到这一幕,柳絮飞便觉得有些恐怖,小便紧逼,于是来到厕所。
他家的厕所在西北一隅,只有8平方米,有个蹲坑,下面直通污水道。四面墙壁墙皮剥落,青砖祼露,房角蜘蛛网纵横,房门被北风一刮,呼呼作响。
柳絮飞走进厕所,去拉灯绳,没想灯绳断了,厕所内漆黑一团。他于是到卧房找了一个手电筒来照明。
他正蹲坑沉思,忽然听到一阵儿簌簌的声响,在微弱的手电光下,恍惚中,他看到眼前的青砖落了下来,一块,两块,三块……外面就是胡同,只见窟窿处伸进来一只黑手,手心深嵌着一朵金色的梅花!
他吓得大叫一声,昏厥于地。
柳絮飞醒来时,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单位领导黄书记正亲切地望着他。
"老柳,你醒了。"黄书记俯下身来。
"我这是怎么了?……"他支吾着,回想着……
黄书记说:"今天上午,我们派人给你送资料,才发现你倒在厕所里,你的头晕病又犯了。"
"厕所里有什么东西吗?"他想起了那只黑手,那朵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