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功夫,男童猛地站起来,望着天,表情严肃得很。神棍阿宏放下茶杯,将男童搂在怀里,不断地抚着背,小声说道:“有我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男童委屈的看着师父,小嘴一嘟,模样可爱极了。神棍阿宏将男童放在腿上,唱着儿歌,哼着小曲,这会儿即便不去理会天垂象,也能从耳边传来的急促脚步声判断,事情已出。
来人并非猪肉汉,而是猪肉汉的邻居,以种瓜为生,身材矮小壮硕,皮肤黝黑,外号黑瓜。
黑瓜步子重,一路跑过来,连嘘带喘,动静不小。可他到了跟前却又不着急了,见神棍阿宏搂着怀里的胖小子,揶揄道:“阿宏,你家祖师爷、师爷和师父,有的爱好玩鸟,有的玩狐狸,有的玩蛇,你倒好,喜欢玩人,还是个娇滴滴的胖娃娃。”
“鸟可传千里,狐狸走山林,蛇潜土地间,不尽是玩物,亦是帮手。我家的小老儿,便如此。”神棍阿宏说道。
“我看分明是你不懂得如何驾驭鸟狐兽,只能靠小娃娃撑场面。”黑瓜不服气道。
神棍阿宏把男童放在地上,伸个懒腰,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以为上村的那家女人是我耍几分手段,就可以轻而易举搞定的吗?还不是全仰仗着小老儿,你若不信,就让他呆呆的看你几眼,然后告诉我你是不是跟上村的某朵花睡觉,或者跟下村的某枝梅相好。”
其实男童并未有这些本领,只不过是神棍阿宏的虚晃一枪,希望村里人不要找孩子的麻烦。
不等男童抬眼看向黑瓜,黑瓜就已经躲闪起来,说道:“我不跟你抬杠,你也别把稀奇古怪的招数用在我身上,什么花啊梅的,不许污蔑。那个啥,快,猪肉汉家里出事了,跟你前一阵警告的一模一样。”
猪肉汉是个屠夫,宰杀各种牲畜,因为人长得膘肥体壮,又对老婆特别宠爱,颇有几分男子汉的气质,人送外号“猪肉汉”。
猪肉汉疼老婆可是出了名的,彪悍间宰杀炖肉,细腻中不忘摘一朵野花。他的女人长相娇媚,被宠得满面春花,眼里唯有猪肉汉这一个男人,真可谓是恩爱典范。
然而这对佳人的前两个孩子,却都生得畸形怪异,直不起腰来,只能趴在地上走路,粉嫩嫩的像两头小花猪。当年生出第一胎时,都只觉得倒霉,可第二胎依葫芦画瓢,村里人就嚷嚷着说,这是因为他家杀生太重,老天爷降下惩罚,塞给他家两头猪仔当儿子。
两头“小猪仔”在随后的几年中相继死亡,即便是个小怪物,夫妻二人也依旧心疼,请人做法事,弄得好生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把百岁老人请上天呢。
第二个孩子死后,夫妻二人可就不敢再要孩子了,时间一久,彼此的关系急转直下,猪肉汉埋怨女人身体有病,生不出健康的娃娃,女人责怪猪肉汉杀生太重,换多少女人也没用,生出来的还得是猪仔。为此两人闹矛盾,要离婚。经村里劝说,婚先不离,女人到城里打工,猪肉汉改作别的营生,双方各自分开冲冲煞气,将来再要孩子。
关于猪仔的事,神棍阿宏看出一些端倪,曾警告过他们二人,分别和更改营生未必就是解决之道。然而那两个人,一向不喜欢神棍阿宏,根本不听他的。神棍阿宏虽然以救人为己任,但是也颇为有些脾气,人家不愿意,他就敢撒手不管,冷眼旁观看热闹。
一晃过去一整年,猪肉汉想老婆想得发疯,也怕她在外面有人,执意要让女人回家。女人一直被猪肉汉宠着,哪里消得体力上的苦,早就不想在城里打工。双方一拍即合,重新聚首。
女人在城里听说,之前生的两个猪仔,在科学上讲就是畸形儿,和妖魔鬼怪没有关系,只要去大医院做检查,定期产检,就可以提前掌握孩子的动向。猪肉汉对此深表信服,便开始按部就班的准备怀孕事情。
又是一晃,眼看临盆在即,胎儿也都没有问题,猪肉汉开心不已,听说上村来了货郎,有不少稀少漂亮的首饰,便去给女人买一些以资鼓励,然而在回来的路上,出了吓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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