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岐山把家里粗略地收拾了一下,把房门钥匙交给马家老人,吁咛几句,急不可待地上路奔西安而去。
岐山回到西安,满怀信心地到鸡市拐一看,他傻眼了,没了”康记羊杂羔泡馍馆“的招牌,换上的是”一分利杂货铺“,上去打听,小伙计一问三不知。
岐山在鸡市拐转来转去,没一个人跟他打招呼,他知道自己过去的身份,一个小吃行道的学徒娃,按规矩是绝对不能随便打扰别人的,其实他自己不觉得,这些年来,由于常年在黄河滩上风吹日晒和超体能的苦力活腰压弯了,本来就不白的脸黑得像锅底,瘦得只剩下一张皮的脸面子布满了裙子,虽说只有三十几岁,从相貌上看真像个五十开外的老长工,谁能认出他就是当年天真壮实的小相公(学徒)岐山,难怪几个似乎是熟面孔的人和他擦肩而过,居然没有任何表。粮食市场还是以前的粮食市场,人来人往,忙忙碌碌,照样繁荣,十几年好像没有变化。
他信步走进索罗巷口北边的张志诚茶馆,想喝口茶,顺便打听一下康家的消息。没想到提着茶壶前来招呼他的跑堂小二竟然是他烧成灰都能认出来的童年伙伴狗娃子。难兄难弟见面,抱头痛哭。
岐山急不可耐地询问二姐的况。
狗娃子说”自从虎娃被披花子拐走你外出寻找一去不回,可怜二姐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吞金自尽了,真可怜……“岐山听说二姐死了,如雷轰顶,两腿瘫软眼前一片昏黑,晕厥过去。狗娃子低着头只管说他的话,听见响动抬头一看,不得了岐山昏倒在地。急忙掐人中,岐山徐徐苏醒,方才明白二姐的安排是何等的用心良苦。原打算说的节,只能让它烂在肚子里,闭口不谈。狗娃子的提问,他哭而不答,追得紧了只说”现在心乱如麻,改日细谈。“
为了把话岔开,岐山问狗娃子”你是啥时候又为啥事离开二掌柜来到这茶馆当了跑堂小二的?“
狗娃子说:“提起这件事儿真是冤枉死人了,直到现在我都没弄清楚那一笔账的毛病究竟出在哪儿了?”据算命先生韩爷说:“那天我的运气特别好,来了个摆阔气的}主儿要算卦。也该我走运,这位爷一上手摇了六次全是阳交,难得碰上的一个吉祥”乾卦“,卦辞好”元、亨、利、贞“。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讲得让他从头到脚浑身上下哪儿都舒坦。阔佬一时高兴撇下一张十块法币的大票子能折合半个银元,不等我找钱就坐上黄包车兴冲冲地走了。”碰巧第二天下雨出不了摊儿,韩爷心想这些年每次饭局自己从来没做过东。揣着一块钱到咱饭馆来了,碰巧二掌柜头天下午跟着师娘去乡下给奶妈过周年去了。让我跑了一大圈儿只请来了蒸馍议员孙爷,做古董生意的李爷。三个人坐进二堂,韩爷从腰里掏出?块钱撇在桌子上说:“今日哥做东,想吃啥甭客气只管给哥说。”
李爷说:“好大的口气,我想喝茅台酒吃就鱼海参,你这一块钱够吗?”说着也从腰里掏出一块纸票子摔在桌子上神经兮兮地小声笑着说:“我昨日在鬼市上也逮了个棒槌,一张作旧的破画儿,没费啥口舌就轻轻松松地赚了几十块钱。现在的人真怪,你越说东西不对叫他仔细点儿看,他越是不怀疑争着抢着上洋当。”
孙爷说:“托二位老哥的福,兄弟这几天的生意也特别火。”说:着也掏出一块钱放到桌子上对我说:“今天人不全,我们老哥儿仨搬桌腿子(aa制),你把这三块钱交给牛先生叫他尽钱张罗去。”牛爷叫我去义生春酒店买一瓶贵州茅台酒,回来时路过泰和楼顺便叫一个山珍海味全家福。腊汁肉、炒羊羔、金钱肉;除牛鞭应有:;j尽有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三个人猜拳行令,输家喝酒赢家唱,整整热闹了一个上午。
||伍走结账牛爷说:连外卖带本店总共花了两块五角钱,把剩下外人,干脆每人退一毛,我ρi股上长了个疗疮正疼着呢,拿剩下这二毛钱去天寿元药铺买两张海马拔毒膏药。也就是这一念之差招来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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