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福身下去,送走面前的女子,方才在苏鄂搀扶下缓缓起身。彼时春光正暖,苏鄂抬头望了望那浴在光中远去的轿辇,才轻叹一声:“昭贵嫔也算是个温顺之人。”
“饶是如此,温顺亦非好欺。谁知这温顺之人发起狠来会是什么样呢。”
苏鄂眼中微有诧异:“小主是说……”
“我不便多做揣测,只是你且记着,莫与她殿中人深交便是了。”
苏鄂便也不必再多问,二人只缓缓向着熙宁宫走去。近来听说贤妃害喜害的厉害,不便出来见人,皇上便免去了她所有请安。太后闻知此事自是喜不自禁,凡事都要派人亲自来过问。然而与此相反,皇帝反倒没有初时那般上心,两个月以来只去了寥寥数次。
青鸾担心皇上总召自己侍寝,这般长久下去既会惹人非议,又难保不与贤妃产生罅隙,,便总时常送些自己缝制的婴儿衣物过去。好在听白羽她们说,贤妃每次收到倒也开心得很。
她想得入神,甫一抬眼,正看到一水蓝碧云长衫的女子自花树间匆匆跑过,瞧那身影可不正是水巧。青鸾见她神态慌张得很,便吩咐苏鄂叫她过了来。这会太阳还不见烈,她额上却满是细密的汗珠,脚步还未站稳便匆匆道:“小主,奴婢刚听说王爷被送回了京,这会高烧不退,微弱得很。”
青鸾闻言一惊,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水巧!”苏鄂眉头紧蹙,开口斥责,“小主已是贵人,你还提王爷做什么!”
“让她说。”青鸾反手扣住苏鄂,尽力克制的平静却掩不住那一抹肃冷之色。她只觉得早春的寒意那般肆虐,只抑制不住的想要打寒战。
“奴婢今日从内务府回来,听见里面的奴才们都在议论,说两江水患,横尸遍野,王爷为勘察疫情不慎染了急症,路上便一直高热不退,又没有及时医治,此时……此时已是奄奄一息了!”
女子脸色瞬间煞白,只怔怔道:“那太医呢,太医怎么说。皇上怎么吩咐。”
“奴婢只是下人,哪里敢随便打听,只得了信便急急通报小主来了。”
青鸾只觉得心中急如火燎,然而万般念头都难以实现。她想要出宫,想去见他,然而终究只是枉然。她自然知晓,妃嫔与外臣联结是什么样的罪名,她刚刚在宫中站住脚,皇上因了从前之事也并非疑心全无,她自然不能白白断送了自己和裕臣的前程。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