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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宴席(一)

又一想到碧翠,这些年只除了在祈北风退下来之后­性­格变得有些偏激以外,其他的时日里也算用心,便是有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悲凉。

颜如卿失落之余,便是原路返回,幸而那几个丫鬟并不像碧翠一般身负武功,只除了手脚利索之外,便只是会点儿防身之术,竟也没有发觉颜如卿来了又去。

颜如卿有些灰心失落,接下来的几天,仿佛没了力气一般,每日里只懒懒的在院子里做点儿活计、看些书,甚至连院子都不愿意出了。

只是,那许娇娘得知颜如卿得了皇上的圣旨要嫁入林府,早已将她当成了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哪里愿意让颜如卿清闲下来?

既然女儿不肯出来,那严知秋这个做娘的,总要出来帮女儿应酬几句,省的人家外人说这颜家攀了高门便不把京城里的其他皇亲国戚、上下同僚看在眼中了。

严知秋是个忍耐的,当年饥荒时,她就愣是没有放弃两个女儿,虽然两个女儿那时候瘦弱了点儿,但也算是在她身边平平安安的长大了。如今,不过受点儿冷言冷语、推挤搡拿的,虽然心中委屈,但回府后,竟是没跟夫婿和孩儿透露几句。

所谓为母则刚,女儿也同是一样的。当颜如卿听到林清渊特意传来的消息时,便觉得斗志昂扬,身上的懒劲儿都没了。不管那许娇娘是神是鬼,既然已经确定不能躲过,那便毫不犹豫的迎战吧!

次日,颜如卿穿戴一新,头上簪了一只喜鹊登梅红宝金簪,红宝的步摇在走动间叮叮作响,耳上缀了两只红宝的耳坠子,那耳坠有一寸多长,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绚烂的红­色­光芒。手上也是同样质地的金镯,换了一件玫瑰红云字暗纹的褙子,足下登着红­色­绣鞋。说来有些俗气的红­色­穿在颜如卿的身上,竟是衬得颜如卿艳­色­照人,和以前那清纯的做派简直判若两人。

颜如卿接了请帖,便是在四个丫鬟的服侍下坐了轿子,来到了许娇娘的定国侯府。

递了帖子过去,那人便知道大小姐要对付的人来了。只是因着自己身份低微,若是自己为难这位小姐,先别说许娇娘会不会护着他这个卑贱的下人,就算是那林将军的怒火,自己就抵挡不了。

再看看颜小姐身后带着的四个丫鬟。那气派、那身份果然和以前判若两人。只得老老实实的引了颜如卿进去,并未对颜如卿做任何的刁难。

颜如卿也不说话,冰冷着一张容颜,头上的步摇叮咚作响,一进了院子,竟是引来众人的围观,话头也暂且停住了。

“呦,这不是咱们未来的镇国公夫人吗?还真是大架子啊,这么晚才到?”王思琪自然首当其冲,不知怎么的,看那脸­色­青黄交错的,竟是过的不是太好的模样。

“我颜家小门小户的,哪里像许大小姐,有青云之志,这些时日里竟是连连大摆宴席,竟是比那个地方还要忙上许多呢。”颜如卿也不待众人为她引路,竟是直直的做到了许娇娘的对面,大有和许娇娘分庭抗争的势头。

“你不过是个小小四品将军之女,竟敢如此猖狂!”许娇娘眼一瞪,怒从心起。

“你也不过是个定国侯的女儿,皇上可没下旨封你为郡主什么的,你以为你自己就真的比别人高一等吗?”颜如卿冷哼一声,“不过是因着你父亲是定国侯,大家这才给了你一些面子,若你父亲失了爵位,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还能如今日这般猖狂!”

“你一个小官之女,竟敢出口狂言,你以为那林家是一定会接受你这样的媳­妇­儿?”王思琪又是开口喝道。

颜如卿突然站起来,一双冷眼冷冷的盯着王思琪,“你也不过是六品太医的侄女儿,焉敢在我面前放肆。”

那冷眼盯得王思琪头皮发麻,或许是因着被关在了那地下室中三日,颜如卿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戾气,现在终于朝着王思琪爆发出来,那王思琪身体一颤,差点儿歪倒在一边。

同样是带着一股戾气的双眼,冷冷的看向许娇娘,那许娇娘身体一抖,颜如卿步步紧逼,直到逼的许娇娘无处可退,“你别以为你三年前的事情就无人知晓。若是皇上知道你们许家图谋不轨,不知道会不会震怒之下,抄斩你们全家?”

许娇娘瞪大了眼睛,本以为这女人是个柔弱可欺、被她随意拿捏的,但没想到这女人竟是个笑面虎,表面上嬉笑妍妍,实际上却是个心里藏­奸­的。

“你即使说出来,皇上也不会相信。”许娇娘心中有虚,便是说话中也带了些颤音。她往四处瞄一瞄,已是有机灵的丫鬟将客人带到了另一边。

“皇上……真的不会相信吗?”颜如卿不由的冷笑,她压低了声音道:“别忘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许家真是忠臣纯臣吗?只要一点儿怀疑,即使到最后查清楚,皇上对你们家也会心怀介意,无意识的打压,到时候,你们许家绝对再无出头之日!”

颜如卿的话砸在了许娇娘的心上,若非当日真是这样,她们许家又怎么会蛰伏那么长时间?现在大业将成,千万不能因为这点子小意外而有什么差错。想到当年父亲那­阴­冷沉默的态度,许娇娘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许大小姐,你不请我坐坐吗?”颜如卿看许娇娘脸上神情百变,突然退后一步,笑着道。

“请坐。”许娇娘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暂时安抚住颜如卿的情绪,便是心中再不情愿,脸上也得露出勉强的笑容。

“许大小姐,你这宴会还真是没意思啊。”颜如卿看着自己手上新染的指甲,别有深意的笑道。〖墨斋小说:〗

“哦,不知道颜小姐想要玩什么?”许娇娘咬牙切齿道。

“就像许大小姐三年前带咱们去的那皇家别院,那地下室还真是个好去处,不知道您许大小姐在那里面能坚持上几日光景?”颜如卿的话别人听不懂,但许娇娘怎么会听不懂吗?

想到那个­阴­冷恐怖的地下室,还要和几具尸体呆在一室相处,许娇娘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你到底想要怎样?”许娇娘看进颜如卿的眼中,想要看到颜如卿的真实情绪,但是她却是失望了,颜如卿虽然不能说是练得一点儿情绪都不露,但在许娇娘的面前,她怎么可以露出半点儿的真实情绪?

“你说呢?许大小姐?我娘亲这几日可是连谁都睡不着呢?”颜如卿­唇­角微勾,但那脸上却是丝毫没有笑意。

“我这儿倒是有些人参何首乌什么的好补品,今日你回去时,送你一些,这总够了吧?”

“看许大小姐说的,好像人家专门为了这点子吃食而来的。”颜如卿又不由的冷哼一声,故意提高了声音。

“怎么可能呢?这些个东西可不是什么值钱的,你如何拿不得?况且家里这种东西可是堆满了库房,放的时间久了,可就不好了。”许娇娘假笑道,有些个东西可是越陈越值钱的,虽然是别人送来的,但这些个人为了巴结她父亲,拿来的可都是些好东西,即使拿出去卖,也要值不少银子呢。许娇娘心疼的紧,但为了暂时安抚住颜如卿,便也只得将这些东西给拿出来。

“是吗,那今天如卿来还真是得了些好东西。让许大小姐破费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颜如卿在心中冷哼一下,脸上却也是堆了假笑,冷冷的看着许娇娘。

许娇娘强自镇定:“看如卿说的是什么话,日后你嫁到镇国公府,我这个小小的定国侯府的小姐可还是要巴望着你给我些活路呢。”话虽然这样说着,但她的手中已是绞紧了帕子,十分的不愿。

“是吗?如卿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哪里还能给你许大小姐条活路?”颜如卿听了许娇娘的话,不由的冷笑出声。反正两人已经撕破了脸,她哪里还会装那表面的东西。

许娇娘眼睛一冷,面对着颜如卿再也笑不出来了。

此时,正有小丫鬟们端着茶点上来,那许娇娘看到茶点,顿时眼中一亮,笑着对颜如卿说道:“吃点儿吧,这些个可都是从鸳鸯楼请来的点心师父做的,都是鸳鸯楼里最好的点心。”

“不过是点儿吃食,也值得许大小姐如此推崇,只要许大小姐愿意,就算是皇宫里的东西也都任你吃用,不是吗?”颜如卿的话一出,许娇娘立刻紧绷了神经,向周围瞄一瞄,这才松了口气,原来这些人并未听到这边两人的谈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许娇娘再也装不下去了,便是冷下了脸来。

“你说我还能是什么意思啊?”颜如卿呵呵一笑,“难不成许大小姐是嫌我抢了你的心上人,故意在我娘亲参加宴席之际,不给我娘亲好脸子看?”

“你!”许娇娘想到那个被自己为难仍然故作坚强的女子,虽然心中对她也有丝敬佩,但无奈那人是眼前这人的娘亲,便是心中的一些些好感全都成了厌恶。“不过是个四品的诰命,我即使给她不好脸子,你又能如何?”

“我娘亲虽然是四品的诰命,你可别忘了你连个品级都没有。”颜如卿冷哼一声,直直看向许娇娘,“你自来便是天之骄子,自家人都宠着,但别忘了你父亲也不过是个定国侯,上面可有镇国公和皇上看着,你想在这京城地界横行霸道,也得看上面的人肯不肯。”

“你也不过是个没品级的,凭什么这样跟我说话,你以为我父亲便办不了你父亲吗?”许娇娘不由的再次冷哼道。看到颜如卿那张脸,她便觉得厌恶不已。偏偏现在即使将话给说明了,还要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怒了颜如卿,让她即刻发难。

“那就办啊。”颜如卿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容,现在可是她拿着许家的一点儿把柄,正愁没办法捅到皇上那儿呢,如今只要许娇娘敢捅出来事情,颜如卿就绝对敢撕破脸,大不了颜枫不做这个京畿大营的四品武官!

许娇娘一僵,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有些把柄在她手中,若是捅了出来,一定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颜家不过是个四品官,大不了便辞官还乡,而自己一家这辈子算是毁了,父亲的宏图大业也必定受阻于此。到时候,父亲……

许娇娘几乎快要哭了。颜如卿看许娇娘这副可怜的模样,却也不惊不怒,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尤其是这一直作威作福的许娇娘!

“许大小姐,你这副模样落到别人眼中,指不定以为我怎么欺负了你呢。”颜如卿看着许娇娘,端起了茶杯,稍稍抿了一口。

许娇娘看到颜如卿终于碰了茶水,便是脸上露出了一抹冰冷嗜血的笑容。

颜如卿看许娇娘那副模样,不由的在心中冷笑,真以为自己喝了茶水便会有事儿吗?你也太小看我了!

颜如卿放下了茶杯,这许娇娘也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只是她一定想不到,这颜如卿早已在她的茶杯上下了毒,以为颜如卿就要发作,许娇娘倒是没有防备的多喝了几口。

颜如卿捂着嘴不由的笑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留在这里看这碍眼的许娇娘,还不如回去陪陪自己的娘亲和弟弟妹妹。

颜如卿借故告辞,许娇娘一听便是满心欢喜的,幸好那药效是在一个时辰之后才发作,若是此刻她还留在自己的府中,到时候若是真的发作了,她们定国侯府一定脱不了­干­系。还不如此时就放颜如卿离开,也省的日后不好开脱。

许娇娘十分大方,便是命人给颜如卿拿了不少的好药材带上。

颜如卿看了看那药材的成­色­,这许娇娘也不是个蠢得,竟是没在这些药材中添点儿什么东西。

颜如卿想了想,倒也接受了,命四个小丫鬟将东西拿了,一行人招摇的离开定国侯府。虽然此时府外人不多,但颜如卿来时手中空空、离开时手中却拿了不少的东西的情况还真是引来了某些人的注意。不管这些个人心中是如何想的,但这件事却悄悄的在京城里传开了。有人便说道这定国侯府为了巴结上镇国公府,便是开始给镇国公府的未来亲家送礼了。

这个传闻让许娇娘愤怒不已,但此时,许娇娘却不得不忍了这怒气。想着以后大事一成,自己便是当朝的长公主,不由的将怒火压下。颜如卿,到时候,你们一家子都逃不了身死尸毁的下场!

许娇娘的愤慨,颜如卿并不知晓。她此时正一脸沉默的看着面前的柳士奇,“你说师父……失踪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看好师父。”

“你说呢?”颜如卿不由的攥紧了手掌,那手指甲在手心中掐出血来也没有知觉。

“如卿……”柳士奇想说些话来,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放心吧,这件事,或许我能办的好。”颜如卿想了想,便是将那玉佛拿了出来。

找了小云过来,将玉佛递给她,果然小云立刻如临大敌,看着颜如卿的神情更是恭敬了许多。“这个带给你家主子,我要见他。”

“是。”小云立刻将玉佛收起,恭敬的退出了房间。

颜如卿看小云离开,想说些什么,不料一走出门去,便是看到那小云已经不见了。顿时眼中一怔,便是想到了一件事情,不由的对这小云的隐藏武功的功夫感到些许的好奇。

颜如卿回到房中,看到柳士奇那一脸严肃的模样,又道:“柳大哥,你放心吧,有了他的帮助,我想咱们应该快一步的能够找到师父。”

々々

看到了玉佛,林清渊不由的抿起了­唇­,想到那资料里关于邢傲天的,除了那三个不孝忤逆的徒弟之外,还有一个人对邢傲天恨之入骨。

林清渊想到这儿,不由的想到了那个在西陇村中隐姓埋名住下来的杀手。

林清渊便是立刻下了命令,只看到房中一道黑影闪过,林清渊便是十分惬意的在房中看着书,等待着手下的人将事情查清,把邢傲天给平安带回。

那杀手也是个倒霉的,刚在西陇村安定下来,还未过几天清净日子,便是看到了邢傲天,这个他抓了十多年都没有抓到的人物竟是在隔壁的院子里出现。他顿时感觉到头顶笼罩的乌云已经散开,便是想抓到邢傲天换取自己应得到的东西。只是,刚将邢傲天抓住没两天,便是有一队黑衣人将他住的屋子给包围了。

这杀手还未尝到有钱人过的日子便是将自己的未来给断送了。但他是有恃无恐的,因为那人被他藏在了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如果没有他带领,那邢傲天便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虽然被人抓住,但却也脸上带着同归于尽的狠戾笑容。

林清渊看到这样的杀手,并不愤怒,只命人给他服用了一粒药丸,他只以为那是毒药,却不料,当死已经毫无转圜,他的­精­神反而放松了的时候,林清渊的声音便如一道惊雷般狠狠劈在了那杀手的脑海中。

不自觉的,将自己所有知道的东西全都抖搂了出来。

当他清醒过来,想到自己刚才所说的,不由的冷汗直冒。

只可惜,此时的他早已经没了可以交换的东西。

当看着死亡降临,他只是无能为力。只得睁大了眼睛,瞳孔缩紧,直到最后一丝生命之火彻底熄灭。

颜如卿对林清渊的速度十分满意,当小云将玉佛再次拿了回来,送到颜如卿的手中,颜如卿便是满心欢喜的接受了。

明日便是李甜甜成婚之喜!碍着李甜甜,她不得对李世成做出什么举动,但当李甜甜成了季家的媳­妇­儿,还有什么能阻止她对李世成做出行动?

次日一早,颜如卿便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拿了一对赤金红宝镯子便上路了。这镯子是中空的,里面藏了几张银票,出于对李甜甜的愧疚,她只希望这些个东西能让李甜甜在没有娘家的前提下能够在季家过的好一些。

颜如卿来了李家,便是将一对镯子塞到了李甜甜的手腕上,那眼中便只有李甜甜和颜如卿看得懂的神情。

李甜甜心中一紧,虽然有些奇怪颜如卿这举动,但却还是将这份好意给收下了。

不一会儿,季府的花轿便到了李府外,李甜甜满面羞涩的蒙上盖头上了花轿。看着轿子渐渐远离,颜如卿便是想离开,也被出现在这里的林清渊给拦住了。

林清渊看着颜如卿,便是笑道:“子明给你留了位置,到时候你陪着……在新房里吃点儿东西。这子明的朋友是必定要闹洞房的,事先有了准备,也省的到时候弄得众人尴尬。”

“这样也好。”颜如卿点了点头,刚想坐着轿子离开,却不想这林清渊再次堵住了颜如卿的去路。

“你想­干­什么?”颜如卿不由的有些恼怒的看着林清渊。

“那邢傲天受了些惊吓,我已经找人帮他开了药方,只要按时服下,两三天便能缓过神来。”林清渊缓缓一笑,但是说出的话却不能不让颜如卿露出了笑容。

“那就谢谢林公子了。”

“什么林公子?咱们可是订了亲的。”林清渊听到颜如卿的话不免有些不满,但是颜如卿看这林清渊的模样,却不由的感到一丝熟悉。“我们可曾在哪里见过?”

“呵呵,原来你终于还是觉得我熟悉了一些啊。”林清渊一听颜如卿的话,便是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但他却没回答,只道:“这个问题其实应该问你自己。”

看颜如卿有些蹙眉,便是微微一笑,转身潇洒的离开。

颜如卿看着林清渊离去的背影,竟是恨得有些咬牙切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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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号,今天回复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跟着花轿来到了季府,因着季子明父母已逝,并未有直系亲属在场,便是由季羽明做了上座。

颜如卿一进了季府,便被一人领着去了新房。

新房中,李甜甜虽然没有取下头盖,但看她那四处摇摆的头和那怎么也坐不稳的身体,颜如卿不由的笑了。

“如卿,是你吗?”听到声音,李甜甜终于来了些­精­神,竟是也不可瞌睡了。

“这里就这么让你无聊?”颜如卿不由的问了李甜甜一句,看着李甜甜低了头,便是知道李甜甜竟是害羞了。“给……这可是鸳鸯楼的点心,我可是让人特意为你做的。每一块都用了糯米纸包着,十分好入口。”

李甜甜接过了颜如卿给的荷包,里面都是一块块小巧的点心,不过拇指大小,就像颜如卿所说的是用糯米纸包着的,一口一个,正好入口,更不会弄花了妆容。

李甜甜不由的尝了几口,“这鸳鸯楼的点心是越来越好了。还有这水果味儿的点心也真是好吃。”

“这个是自然。”自从鸳鸯楼成了邢傲天的产业,小思便是成了鸳鸯楼里的点心厨子,但因着他不喜到外面,竟是没有人知道这小思的存在。而小思仿佛自出生便是为点心出生的,做出的点心都是虽甜却不腻的,每一款都让吃到的人十分满足。现在更是做出了这种加了水果馅料儿的点心,让初初尝到这水果点心的李甜甜口颊留香。

“如卿,不知道以后我还能不能时常出来跟你们这些个小姐妹相聚啊。”李甜甜虽然吃的十分愉快,但想到现在她的身份,便是点心再好吃,也食欲不佳了。

“那季子明应该也是个大度的,我想你正常的交际一定还是没有问题的。”颜如卿想了想,便是坐到了李甜甜的身边,“不过,以后你成了季子明的夫人,自然和以前不一样了,凡事可不能只由着你的­性­子来。”

“我哪有啊?”李甜甜一听颜如卿的话,便是冲口反驳道,虽然李甜甜也有些小心机,但在那季羽明和季子明的眼中,她玩儿的都是些小把戏而已。

“哪里没有啊?看你这爆竹一点就着的­性­子,只要有心人知道了你的­性­子,稍微那么一引导,你即使不能把天捅个窟窿,也能把你家的墙给拆了!”颜如卿不由的抿嘴笑了笑,仿佛看到隔着红绸,李甜甜因为不好意思而羞红的脸颊。

“如卿,你怎么能这么说?”李甜甜隔着红绸,也不由得埋怨的看了颜如卿一眼,知道颜如卿是好意,便是心中有些不服,却也感觉到自己以往的­性­子虽然已经收敛了不少,但那­性­子还是挺倔强的。

“害羞了啊?”听到外面有些诡异的声音,颜如卿突然一怔,示意李甜甜闭嘴,便是隐身到一边。

门悄悄的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从外面闪进来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不过一眼,颜如卿便知道此人是王思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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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卿一来到季府,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颜如卿本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知道现在,她才知道这人果然是王思琪。

王思琪或许是因为事情已经到了她不能左右的地步,便是趁着这个慌乱的时候进了季府,想要李代桃僵?

那王思琪一进了新房,并未来到李甜甜面前动手,先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着新房里的摆设,她的双眸泛红,似乎几天都没有睡了一般的双眼里满是血丝。

王思琪看着那中堂上大大的喜字,更是心中的妒火上扬的紧,看着这里面的摆设,想不明白为何那季公子竟是选了李甜甜这样一个蠢人,难道她王思琪不美吗?难道她王思琪没有才能吗?难道她王思琪没有家底吗?为何会看上李甜甜这没有家底儿的破落户?岂不知,她李甜甜的父亲二三十年前也不过是个赤脚医生而已,若非凭着一身奇特的针灸术,现在还是个在乡下里吃土的赤脚医生罢了!

“李甜甜啊,你竟是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季公子的青睐。”

“你……是你!”被强迫掀去了盖头,因着突如其来的明亮,李甜甜有些不适应的眨了眨眼睛,当终于看清楚眼前的人时,不由的怔住了。

“是我!”王思琪咯咯一笑,冷冷的盯着李甜甜那娇媚的容颜。或许是嫉妒熬红了双眼,王思琪手一翻,便是一把银亮的匕首出现在手心中。

“王思琪,你疯魔了!这里是季家,如果你做出什么事儿,季家不会饶过你的!”李甜甜不由的往床里挪着,那利刃所到之处,李甜甜不自觉的闭住了呼吸,生怕刃尖会真的落下。

“这里是季家,而且今日可是季家二少爷娶亲之喜。你说若是盖头拿下来,露出来的人是我,他们季家会不会忍了这个气,就这么认了我这个儿媳­妇­?”王思琪冷哼一声,仿佛像玩上瘾一般,慢慢的转着手中的匕首。

“你休想!”李甜甜一听这王思琪竟是要来破坏她的幸福,仿佛生出了无限的力气,冷哼一声,站起身来。

那王思琪没想到李甜甜竟然敢反抗,不由的后退一步,看到李甜甜露出胜利的微笑,便是心中一冷,走上来,刀刃往下用力一戳……

不料,王思琪利刃还未挨着李甜甜,便是感觉到脖颈上一痛,往后一倒,便是看到颜如卿手中拿着一根银针冷冷的看着她。

王思琪的身体软了下去,看到颜如卿这般冷面的模样,竟是暗暗有些心惊,再看到她手中的那根银针,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失去意识前那神情便定格在惊讶惶恐的一瞬。

“如卿,你没事儿吧?”李甜甜看颜如卿手中的银针,不由的好奇的看着颜如卿,他低头看看那王思琪的伤口,竟是小小的一个,不仔细看都看不清楚,便是好奇的问:“如卿,你会针灸之术吗?”

“不过是一根护身的银针罢了。我可不知道我戳到她哪个|­茓­道上面了。”颜如卿收好了银针,看看新房外似乎有人影闪过,便是上前开了门。

“是你?”颜如卿一打开门,就看到了林清渊。先不管他到底是怎么走到这儿来的,便是连忙要林清渊帮忙把王思琪给处理了。

林清渊抿了嘴,看着李甜甜脸上那仍然存着的惊慌,再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便是十分嫌弃的拽了王思琪的领子,将她扔出了新房。因着还控制着力道,便是将人扔出去,也没有让王思琪有任何的内伤,不过,一些小擦伤什么的还是要难免的。

颜如卿听到似乎有脚步声和喧哗声越来越近,连忙将李甜甜扶到床边坐下,为她盖了红盖头,这才跟着林清渊出了新房。再看看地上,那王思琪已经被一些人给送到了她该去的地方。

“要走一走吗?”看看天­色­,今晚的月光倒是十分柔和而明亮,林清渊不由的­唇­角微勾,笑着对颜如卿说道。

“出了这么档子事儿,我只想好好回去休息。”颜如卿看着那季子明带着一伙儿人进了新房,这才转过脸来,摇头道。

“看来你今晚的确是累着了,那本公子就大度的让你回去休息吧。”林清渊似乎知道颜如卿对他存在些惧怕,便是点了点头,并未强留。

只是,当颜如卿走出了季府,却发现自家的轿子并未等在这里。

颜如卿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季府外,自然是明白了林清渊的意思,不由的满心不满。

“怎么,你府中的轿子没有来吗?”不一会儿,林清渊便走了出来,而即刻有人牵来了马车,请林清渊上马车。

“颜小姐,在下送你一程可好?看这天­色­也已经很晚了,不久就该宵禁了吧?”林清渊笃定颜如卿必定会跟他上马车,便是十分悠闲的双手环胸,笑着道。

“你……”颜如卿看看天­色­,果真快到了宵禁的时刻,若是倒时候自己还未回到家里,这父母担心还算是小事,若是惹得父亲要去官府大牢要人,那她颜家的面子可都被落到尘土里了。

颜如卿想了想,便是不得不接受了这林清渊的好意。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颜如卿便是坐在马车的一头,与林清渊隔着一张桌子相望。

颜如卿看了看这桌子,竟是用­精­铁打造后直接镶在马车里的,而桌下也有许多暗格。

再看看那每个座位上都铺着雪白的兽皮和软垫,颜如卿便知道这个林清渊是个会享受的。

“怎么样?这里面不错吧?”看颜如卿像个小老鼠般,进了一个不熟悉的地方总要好好探查一番,便是笑着问道。

“还算不错,你还真是个会享受的。”颜如卿假笑一番,转身透过车窗看着外面。

不一会儿,颜如卿便感觉到身后有温热的气息靠近,立刻惊慌的转过身来,正对上林清渊那张带着浅笑的脸庞。

颜如卿只觉得心凉了一半,连忙身体一挪,就要转到另一边。但这林清渊好不容易让颜如卿上了马车,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

不过手一拦,就感觉到温软的身体到了自己怀中。

“听说新娘总是要亲自给自己的夫婿绣点儿东西的,不知你给我绣的荷包可绣好了没?”温热的呼吸萦绕在耳边,颜如卿只觉得一颗心全都凉了下去。手反­射­的抬起,那扎了王思琪一下的银针在马车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只是还为刺下,便是被林清渊逮了个正着。

“想要谋杀亲夫吗?”两人的距离不过半指,又因着林清渊制住了她那藏着银针的手,无助的她竟是脸一沉,眼圈儿有些湿润了。

林清渊到底没看过女子哭泣,便是蹙了眉头,手刚刚松了开来,颜如卿便如那回到了水中的鱼儿,身条滑溜的躲开了林清渊的逼近,做到了马车的另一边。

林清渊不由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唇­边划开了一抹笑:“咱们是未婚夫妻,本该好好亲近亲近,你为何总是逼我如蛇蝎一般?”

“你也说了是未婚夫妻?”颜如卿呵呵一笑,便是道:“不过是未婚,还不一定真的能成婚呢。”

“可是,既然圣旨已下,你还能抗旨不尊吗?”林清渊再次逼近,这次的她再也没了可以躲藏的地方。

颜如卿看着那林清渊坐过来,脸上因着生气而不由的蒙上了一层粉红。

林清渊看了,不由的心头一动,手敏捷的伸过去,便是将颜如卿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你就这么不愿意嫁我吗?”

“你我本不熟悉,不过是为着一纸婚约才有了接触。再说,这婚约其实也算是我利用你才得的……你若是愿意,待成婚后,我亲自为你张罗几房侍妾,等个三五年,再来个病逝假死,到时候你就可以抬着你喜欢的女子为正室,那样可好?”

林清渊听了颜如卿的话,竟是半晌都没有动,那面无表情的模样也不由得让颜如卿心中七上八下的,竟是不知道这林清渊会作何反应。

“呵呵,你想的可真是个好主意。若是我不答应,岂不是枉费你一番安排了?”林清渊不怒反笑,但他越是这样的态度,颜如卿反而觉得这林清渊只是在拼命的压抑着怒火。

“你……不答应吗?”颜如卿觉得自己的安排其实挺合理的,只是想到她那不省心的祖母,便是有些欲言又止的。

“夫人你都为为夫打算好了,我如果不愿意,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吗?”林清渊又笑:“你这样误了自己名声来帮助我,我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呢。”

“你不必谢我,日后我祖母丁氏上门时,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你多多包涵。”颜如卿想到那个让她头痛的丁氏,不由的开口笑着道。

“是啊,这样一个麻烦的未来亲家,或许也只有我们林家才不嫌麻烦。”林清渊呵呵一笑,但是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

他手一松,颜如卿便觉得手腕上疼得厉害,低头一看,便是发现这手腕子上已经淤青一片了。

颜如卿不由得更是觉得眼前这男人是个着实危险且情绪反复的人物,自己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想他林清渊也算是天之骄子了,却被自己如此算计,即使再好脾气的也会暴跳如雷吧?

颜如卿不由得低了头:“对不起,或许我太想当然了。”

“怎么会呢?不过是咱们各取所需罢了。”林清渊此时已经敛了怒气,但那神情也实在算不上好看。

“你可有喜欢的女子?”颜如卿不由的开口问道。

“喜欢又怎样?人家可并不把我放在心上呢。”林清渊不由的看了颜如卿一眼。看的颜如卿心惊胆颤的,这小眼神儿怎么看怎么哀怨,让她胳膊上不可抑制的起了­鸡­皮疙瘩。

“或许只是那人还不知道你的情意。”颜如卿不知道该怎么跟林清渊说,只得随意的劝一下。

“若真只是不知道也便好了。”林清渊苦笑一番,便是眼中神采转淡。

“放心吧,日后那人一定知道你的心思。”颜如卿只觉得自己的劝说­干­巴巴的,并没有一丝可以让林清渊听到耳中的。

“呵呵,希望吧。”不一会儿,便是颜府到了,看着颜如卿下了马车即刻被下人引入府中,而颜如卿竟是连回头都未回一下,便是心中更加黯然了。

“这不是林贤侄?怎么会在这儿站着?没人请你进府休息一下吗?”颜枫此时刚刚回府,看到了林清渊,不由的感到些许的亲切,便是上前笑着问道。

“颜伯父,小侄刚才送了如卿回府,现在正要回去呢。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就不进府打扰了。”林清渊笑着回绝了颜枫的提议,但脸上的神情实在是有些落寞了。

“林公子,原来你真的还没走呢。”此时,小云走了出来,一看到林清渊便是脸上堆满了笑容,那脸上的恭敬可是比对着颜如卿时还深一分。“我家厨上做了些点心,想着林公子今日为季公子挡酒,可能吃的不多,小姐便命奴婢送来些点心。东西不多,还请林公子笑纳了。”

林清渊看了看那点心,并未接过,而脸­色­也没有半分改变,这算是做了些补偿吗?林清渊并不领会颜如卿的好意,便是跟颜枫告了辞,便转身上了马车。

颜枫看林清渊脸­色­是在不能算是好看,便知道自己的女儿恐怕是说了些让林清渊不痛快的话,这才惹得一向好脾气的林清渊也顾不得什么风度,转身就走了。

“这个如卿,日后是要吃苦的。”回到房中,看到严知秋,颜枫不由的摇头叹息。

“怎么了?”

“这事……怎么说呢?”颜枫苦笑着将这两人的表现说了一遍,严知秋也不由得沉默了。虽然心中十分心疼颜如卿,但这感情一事还是要靠他们自己的。夫妻俩不由的相视苦笑。这件事他们竟是也没有半分帮助的可能。

小云十分不开心,只因着颜如卿对林清渊的态度,回到院中,看着自己手中没有送出去的点心,小云不由的想到了那个碧翠,她也是自己的姐妹,只为着喜欢上了暗主,便是让这颜如卿给挑拨离间暗害了。可是这颜如卿得到了却并不懂得珍惜,这样的女人简直罪无可恕!只是,她虽然暗恨在心中,却是不敢有任何的举动,只因为她怕林清渊会生气,会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来对待她。

“点心送到公子手上没?”小柳看到小云回到了院子,便是上前笑着问道。

小云摇了摇头,那神情真是落寞的可以。小柳仔细打量小云一番,似是想将小云的真实情绪看在眼中。

小云揉了揉额头,道:“今晚我累了,先回房歇息,你今晚帮我值夜吧。”

“那你去睡吧。”小柳笑了笑,看着小云回了房间,便是脸上笑容消失。看了看手中的点心,叹气的将点心收好,进房伺候了。

颜如卿自然不会知道小云的举动,她也不会将小云的举动放在心上。今日看这林清渊的举动,竟是心中有些不舒服,自从见了这林清渊,她似乎有种感觉,若是日后真的嫁入了林府,她那想法必定是不能实现的。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是颜如卿却是不得不把这种想法藏在了心中,或许该去请教请教师父?

一想到师父,颜如卿便知道自己的确是欠了林清渊一个好大的人情。

或许自己可以为林清渊找到那个他喜欢的女子,让两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才是自己最好的报答方法?

颜如卿想到这儿,便是豁然开朗。

一夜无话。

转眼间李甜甜三朝回门,而祖母丁氏也快要到京城了。

看着不情愿的小云递过来的信息,颜如卿不由的蹙了蹙眉头。这个小云看来竟也是个为林清渊打抱不平的,只是想到那碧翠,即使这样子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颜如卿也不得不按捺了情绪,她不想再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事情。

颜如卿呵呵一笑,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母亲交代。那个丁氏虽然养育了父亲,但是后来却因着一点银子而跟父母生疏了,后来更是偏向着小儿子而想要得到他们颜家的家产。这些个家产可都是她父亲在沙场上挣命换来的!哪能随便就赠送给那样一个不着调的弟弟呢?

现在这丁氏又是想要用一桩婚事来妄图把持她们府中的一切,还真是贪心不足!

不过,丁氏毕竟是她的亲祖母,若是丁氏用道义来逼使自己屈服,自己倒是在明面上无法拒绝的。

想到这儿,颜如卿不由的心中憋闷,但是因着现在已经有了赐婚的圣旨在,想必那丁氏一计不成一定会再生一计。难不成还想左右如玉和如梦的婚事?!

想到这个可能,颜如卿不由的怔住了。

“小姐,林公子说了,颜家的儿女都是好的,而颜大人也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说不定日后皇上会亲自下旨为几位小姐公子赐婚,这些年两位小姐和公子还是要好好的学学,富贵人家哪里能不知道礼节不知琴棋书画的?”

颜如卿一听,便是知道这林清渊倒是想得十分周到,竟是连妹妹和弟弟的事情都考虑到了。不由的心中欢喜,脸上也带了一丝喜意。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姐,林公子给您帮了这么大的忙,您不表示表示吗?”小云在一边控制不住的帮林清渊打抱不平。颜如卿虽然反感这小云的举动,但是毕竟这件事的确是林清渊帮忙摆平的,便是犹豫了许久,才下了帖子。

她不知道为何,她竟是最终和这镇国公府连在了一起?明明她们家也不过四品小官儿,而对方却是有品级的世家大户?

下了帖子,便不能后悔了,看着小云急急忙忙的抢了帖子而去,颜如卿不由的摇了摇头。看她如此喜欢那林公子,不如以后便替林公子收她为妾,相信她一定是愿意的。

小柳一看颜如卿那看着小云的背影而陷入沉思的表情,不由的对远走的小云起了几分怜惜。只是想到那碧翠的下场,小柳竟是只敢暗中提醒了小云。小云一脸有听没有懂的模样,小柳便知道这小云竟是死­性­不改,没救了!

林清渊得了帖子,第一个反应便是颜如卿有事情要求他。但是看着这张帖子,林清渊还是满心欢喜的回复了小云,到时候一定按时到。

小云眼中闪过一丝伤心,但看着林清渊竟是罕见的放松了神情,便是黯淡了神情,退了出去。因着有碧翠的关系在前,小云自然不会做出什么让林清渊忌惮的举动,但是什么也不做,她心中却又是十分的不忿。

小云心中有事儿,便是并未回到颜府,在外面四处徘徊。

等了许久,小柳也未见到小云回来,便是心中嘀咕着,怀疑这小云是不是借着送请帖的机会,趁机到公子身边献殷勤?

这公子虽然面上不显,但其实是个心思缜密的,以小云那般心思如何能比得过公子?只要她露出一点儿让公子不悦的事情,恐怕公子便会将小云远远驱离。到时候,恐怕小云会生不如死吧?

一直等到月上柳梢,小云便是满脸寂寞的回来,手上虽然掂着些从外面买来的新奇小食,但因着时间长了,竟是已经凉了。

“小云,你可是回来了。”小柳一看到小云走了进来,便是满脸担忧的上前拉住了小云。

“你怎么在这儿?”相对于小柳的担心,小云竟是有些防备了。她紧紧盯着小柳,似乎想要辨认清楚这小柳到底真的是为自己担心而是在怕她闯祸而担心?

“你去了那么久才回来,我心中自然会是担心的。”小柳看着小云一脸防备,便知道自己的担忧没有错。所谓旁观者清,自己又该怎么劝这渐渐钻进了牛角尖儿的小云呢。

“担心我?我看你是担心那房中的颜小姐吧?你可别忘了公子才真正是咱们的主子。只把那个躲在房间的女人当成了咱们的主子。”小云说着,情绪竟是特别的激动。或许是看到那林清渊对颜如卿的态度不一般,尤其是当看到林清渊接到请帖那一瞬的喜悦太过出自内心,小云竟是心中有种绝望的感觉。

“你小声点儿!”将小云拉到自己房中,小柳便是看着小云一脸的悲伤,不由得也觉得心中涩涩的。

“小柳,我不是你,能够只站在一边看着公子就好。”小柳摇了摇头,脸上几乎带着绝望的疯狂:“看到那个女人那么不珍惜公子,我如何能忍,如果她能证明自己很爱公子,那我便可以真正放手!”

“是吗?”小柳看着小云那张慢慢平静下来的脸,却是摇了摇头。如今已经钻进了牛角尖儿,她即使劝了,小云也绝对听不进去的。

々々

次日一大早,林清渊便是来到了两人约定的鸳鸯楼。一大早上的,并没有多少人在,林清渊也似乎并不饿,只选了几道鸳鸯楼出名的点心点了。

“林公子。”还未等到颜如卿,却是等到了许娇娘。

许娇娘脸上带着些许的粉红,身上的衣裙都是­精­心挑选的,就连那绣花鞋上钉的珍珠也都是选用大小一致而又圆润的珍珠。

“原来是许小姐。”林清渊心中竟是有些愤怒了,也不知道这许娇娘为何总是不肯对他死心,难道那个位置真的那么吸引人吗?

“林公子一个人?我可以坐下吗?”

“这不好,我已经约了人。许小姐还是另坐了别的位置的好。”林清渊脸上的不悦明显的表现出来,这让许娇娘更是不舒服。

“林公子,不过是个位置而已,你何必如此苛责呢?”许娇娘听了林清渊的拒绝,神情上只是稍微一变,便又恢复了以往的微笑。

“许小姐,也不过是一个座位,你又何必如此较真呢?”林清渊不由的冷哼,实在不耐烦眼前这个女人。

“这个座位对于我来说,是十分关紧的。只要这个位置上还没有真正坐上人,我就会紧盯着这个位置,直到我坐稳这个位置。”许娇娘的话可以算的上是明示了。

林清渊听到许娇娘的话心中的好心情不由的去了大半。这样一个明明条件不错的女人为何会紧紧盯着自己呢?呵呵,不过是为了他和他父亲手中的兵权而已!

半晌,林清渊站了起来,先是命人给他找了个隐蔽的厢房,便命小二不要让人来打扰。

这许娇娘看到林清渊为了躲避自己竟然是躲进了厢房之中,不由的恼怒异常,她狠狠的盯着那紧闭的厢房门,突然恶从胆边生,给一边的丫鬟暗暗吩咐了几句,看着那依然紧闭的房门,­唇­边突然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一大早的,颜如卿便是被着急的小云给催促着换了新衣,急急忙忙的出了府。此时是清晨,小云带来的衣服竟是有些菲薄。颜如卿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不由的看了小云一眼,却发现她脸上得意洋洋的,显然是在为自己的杰作而高兴不已。

颜如卿心中有些烦闷,走了个碧翠,竟是又来了个小云。果然这林清渊就是一个看着鲜艳其实含着剧毒的蘑菇,总是能引来某些贪吃的奋不顾身。

颜如卿只带了小云和小柳出来,刚一下了马车,就是感觉到身后有­骚­乱出现,颜如卿刚转过身来,就看到一匹受了惊的马匹直冲着她而来。

小云小柳已经傻了,颜如卿看着那马匹高高抬起两只前蹄,自然明白若是自己被这匹疯马给踩到,恐怕这条命今天就真的要交代到这儿了。

她手微动,一根银针便出现在手指间,那疯马越来越近,直到她可以清楚的闻到那马儿的鼻息……

一声惊叫,颜如卿已经以极快的手法将银针打入疯马的眼中,那马儿健壮的身躯在颜如卿的身前倒下,颜如卿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背脊上汗津津的,冷的厉害。

此时,街上的人虽然不多,但是这街头疯马踩踏人的事情并不常发生,便是顿时聚集了不少人,颜如卿还未来得及整理思绪,就听到身后的鸳鸯楼上跑下一个人来。那人跑过来连忙将颜如卿抱在怀中,看着那惊慌的面容,颜如卿只觉得有些好笑,这个一个她可以说是陌生的男子,为什么会在自己遇到危险时,会有这样着急的神情?

“如卿,你没事儿吧?”林清渊真的是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这次邀约竟是差点儿让颜如卿伤到。

“我没事儿。”颜如卿不习惯这林清渊的态度,连忙退了一步,倒是让林清渊有些尴尬了。

“那上来吧,我在上面包了厢房,你可以到里面歇息一下。”林清渊笑了笑,竟是一把抓住颜如卿的手,不顾她的挣扎拉着她一起上了楼。

小云本想跟上,却被小柳一拉,小柳脸上的神情并不好,似乎也有话要说,但看着小云那张无辜的脸,便是将要说的话给咽下去了。

“呦,颜小姐还真是架子大啊,竟是让林公子亲自下去接你。不过你也真是命大,被疯马盯上了竟还能安然无恙,真是奇迹啊!”才上了楼,便是看到了许娇娘,她眼尖的看到两人牵着的手,眼圈儿都红了。

“原来是许大小姐,这么早就出来吃早点啊。”颜如卿一看到许娇娘,便是冷哼道。

“你们还真是恩爱啊,不过也得记得你们现在还没成亲,还是不要这么亲密,免得日后亲事不成,反而毁了名声。没人肯娶你就糟了。”许娇娘的眼神如刀子一般的凌迟着两人,但是看到两人竟是没有任何别的表情,更是心中恼怒不已。

“这件事不用你管,我还有能力来保护自己的妻子。”林清渊神情紧绷着,今天刚刚拒绝了这许娇娘,颜如卿便是遇到这疯马的事情,如果不是颜如卿运气好,否则她真的要死在马蹄之下了。

“好好,看你们鹣鲽情深,我还真是羡慕不已啊。”许娇娘不由的假笑着拿了帕子捂着脸。

“如果许大小姐真的羡慕,还不如赶紧找个人嫁了,相信只要你愿意,必定能成就一对儿佳偶。”颜如卿不由的翻了个白眼儿,这女人还真是说话不客气,尤其那神情恨不得取而代之了。

“呵呵,颜小姐你还真是说话挺直接啊。我倒是真的相中了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却是襄王无梦啊。”许娇娘别有深意的看着一边的林清渊,但林清渊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如卿,咱们进去吧。想必这许大小姐一定有事儿,要先走了。”林清渊不耐烦看这许娇娘痴缠,使劲一拉扯,颜如卿就被他拉到一边。许娇娘看着那林清渊竟是因着拉扯的力道有些大而扶了她一把,便更是心中生恨。

可偏偏她只敢在林清渊的面前说几句酸话,却不敢让林清渊看出自己的真实面目。便是一跺脚,离开了。

“来,先喝点儿茶定定惊吧。”林清渊把颜如卿拉到房中,为颜如卿倒了杯热茶。

“谢谢。”颜如卿接了茶水,小心的喝着热茶,并不看林清渊的脸。

“不用客气,今天本来应该我去接你的,让你自己一个人过来竟是差点儿让你……对不起。”林清渊似乎是第一次道歉,脸上的神情竟也不那么冷傲了。眼中似乎还有一丝在乎,让颜如卿觉得别扭之余也是有一丝不知从哪儿而来的欢喜了。

“你不是神仙,怎么能预料到会有这样一种事?”颜如卿不由的一笑,将茶杯给放下了。

“可是,毕竟这件事还是与我有关的。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匹疯马该是许娇娘命人找来的。”林清渊不由的苦笑,或许真该赶紧将手里的兵权给交出去,也省的这定国侯府一直盯着他们镇国公府不肯放手。

“那人也是在是有些疯狂了。不过若是你喜欢……”

“不用你这般好心!”林清渊看颜如卿竟是又要旧事重提,便是冷哼一声,脸上的脸­色­立刻掉了下来。

“林公子若是不愿意,就请直说,我还是不会逾矩管你这种事儿的。不过,还是要感激你,这次的事情,若是你没有事先提醒,恐怕我和弟弟妹妹的婚事便要被祖母左右了。”颜如卿笑了笑,脸上竟是也不由的出现了无奈的申请。

“是吗?那还真是要感激颜小姐你呢。”林清渊听了不由冷笑道。

“不用客气,咱们只是互相帮助而已。”颜如卿一听,呵呵一笑,竟是毫不犹豫的接受了林清渊的道谢,这更气的林清渊脸­色­发青了。

“颜如卿,你日后若是嫁进了我们林家,说不定会是全京城最贤惠的嫡妻了。”林清渊说着,竟是真的感觉到无力了,以往上阵杀敌可还没有这么累过。这眼前的小女人竟是个顽固的脑子,只一心按着自己的想法做事。岂不知真的嫁了人,便要融入对方的家庭里,不是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

“借你吉言了。”颜如卿听了也不生气,那副无关痛痒的模样真的让林清渊恨得咬牙切齿的。只是,想到颜如卿刚受了惊吓,便是又不得不按下了怒火,不忍朝颜如卿发火。

这时,小二敲敲门,从门外探进头来,小心问道:“客官,要上菜了吗?”

“嗯,你上菜吧。”林清渊只觉得一阵无力感,便是让小二上菜。一时间无话可说,便是都沉默了。

吃了饭,两人各自回家,或许是因着今天的事还心有余悸,林清渊竟是执意要送颜如卿回家。当藏在对面酒楼的许娇娘看到这渐行渐远的一人一马车后,愤怒的砸碎了手边的茶杯。深­色­的茶水溅到身上,新做的衣服算是彻底毁了。

颜如卿感觉到身后有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紧紧盯着马车,心中不由的想到那个离开的许娇娘。这个女人还真是为了嫁到林家而无所不用其极。难道她就真的只是为着林清渊?或者像她所想的那样,军权才是她最想要的?!

半晌之后,颜如卿被林清渊护送回了颜府。她还未进府,便是被人告知母亲带着如梦和儒钧到寺庙里烧香祈福。因着想到今天的疯马之事,便是并未回府,直接命车夫掉转了马头,朝着郊外而去。

林清渊还未走远,看到颜如卿调转了马头,便是又径自跟了上来。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到半路,颜如卿却是觉得有些奇怪了。明明昨晚上娘亲可是并未提今天要到庙里烧香一事儿,为何今日竟是临时起了主意要到庙里烧香?

“放心吧,想必你母亲她们没事儿。”马车外响起林清渊的声音,颜如卿不由的心中一安。“希望吧。”

不一会儿,颜如卿就感觉马车停了下来,颜如卿连忙下了马车,看着这人声鼎沸的庙宇,心中竟是紧张了起来。

进了庙宇一圈儿,并没有看到严知秋和如梦儒钧三人的踪影,颜如卿更紧张了。

林清渊不由的握紧了颜如卿的手,安慰着颜如卿。

“如卿,没事儿,我相信伯母她们一定没事儿的。”林清渊说着,也是命人到寺庙内外好好查探一番。

此时,严知秋还真的没事儿,正和如梦儒钧在禅房中休息。因着两个孩子年纪还小,便是不得不找了房间休息。

这寺庙里的素斋还是不错,如梦和儒钧两个吃的也十分舒服。天气渐渐热了,两个孩子不敌这燥热的天气,严知秋添了香油钱,便是带着两人到禅房休息一下。

房中布置的十分简洁,也不知道是不是应了那句心静自然凉的话,严知秋一进了禅房,竟是感觉到凉爽了好多。

看着双胞胎在床上睡得香甜,严知秋也似睡非睡,根本不知道颜如卿在外面几乎跑断了腿。也亏得林清渊细心,找来了僧人询问。这才知道今日的香客中还真是有位年轻的夫人带着两个十分­精­致可爱的娃娃来上香。

知道了三人还在寺庙中,林清渊便是在僧人的领导下,一间间的查看。

林清渊的身份特殊,这僧人自然不敢违抗,便是一间间查看过去。果然,当几乎查完了所有的房间,林清渊便是找到了严知秋的踪影。

颜如卿冲上来,看着严知秋那沉静的表情和床上两个弟弟妹妹那可爱的睡颜,便是笑中带泪。

此次真是多亏了林清渊,颜如卿对林清渊的惧怕也是瞬间去了不少。

带着严知秋坐上了马车,颜如卿竟是请林清渊过府用膳。林清渊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让颜如卿改观的机会,虽然脸上没有带笑,但那脸上的神情柔和了不少。

回到府中,一家人便忙碌起来。尤其是小云,更是亲自下厨,只希望能给林清渊做一顿好吃的。

中间隔着屏风,但林清渊似乎情绪真的很高亢,便是对颜枫的劝酒来之不拒。不一会儿,竟是喝的有些醉醺醺了。颜枫看这林清渊醉得实在厉害,便是派人到镇国公府送了信,要陪着林清渊在外院休息。

林清渊恭敬不如从命。两人便是移步到书房,只是因着有严知秋等人的吩咐,只端了些茶点过去。

两人竟是也不嫌弃,将茶点吃了个七七八八的。

一夜没有回府,这让一直派人监视着颜家的许娇娘不由得满心恼怒,想到林清渊会和颜如卿亲密接触,又想着两人会如何如何……那嫉妒好像疯草一般在心中疯长。

连忙命小丫鬟给那监视的下人些赏银,命他们紧紧盯着颜府,只是心中有事儿,许娇娘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话分两头,林清渊倒是睡得十分安稳,兼着喝了酒,更是一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颜枫见林清渊睡得及其安稳,便是吩咐下人们晚上多注意点儿,炉子上热着茶水,省的林清渊起来后口渴。便是迈着悠闲的步子慢慢的走进了内院。

第二日清晨,就有镇国公府的下人带了衣服而来。林清渊起得很早,跟颜枫一起到小小的演武场练了趟拳,这下人来时正好赶上林清渊要换衣服。换上了衣服,林清渊又和颜枫一起吃了早餐,这才告别了颜枫,离开了颜府。

一路上,林清渊的心情是很好的。只是,当他回到府中,看到那总管手中拿着的请帖,便是眼中一肃,将请帖随意的放到一边,便是进了书房了。

许娇娘得知林清渊回了府,便是开始命人搜集颜如卿的罪证,还有那百草局的账册流水,希望一次便能将颜如卿给扫到尘埃中。

柳士奇到百草局查看账册时,发现有人跟踪,便是提前做了准备,又有祈北风在一边出谋划策,便是将所有的账册给整理一遍,将明面上的财产给整理好,跟颜如卿打了招呼,便是将账册给了林清渊,请他转交皇上。

另一部分,还未被人盯上的产业,柳士奇当机立断,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纷纷换了‘东家’。

因着柳士奇那敏锐的观察力,一番动作也十分及时。那许娇娘虽然搜集了不少的证据来证明颜家与民争利并囤货居奇,却都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又因着漏算了林清渊这一头,那些个明面上的药店便是已经被柳士奇已上缴国库的名义,给了皇家。

皇帝自然笑的合不拢嘴,这百草局可是十分赚钱又能赢得百姓众口赞扬的事情,而柳士奇他们在各处置办的产业等倒是都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坐着自己的生意。

☆、第一百一十四章

所谓官不与民争利,这不过是表面上的,哪个富贵人家手中不是有几个出产各种果品粮食的庄园或几个赚钱的铺子?

只是,这不过都是大家默许的,但若是被拿到明面上说,这与民争利的官家可是要被治罪的。

许娇娘就是利用这个漏洞,想要将这颜家一网打尽,到时候,颜家被罢免回乡,便只是平民,自然不好再跟镇国公家又何牵扯。到时候,镇国公家自然要另选一家来做自己的亲家的。自己若能抢先一步请来太后的懿旨,即使皇上也不能多说什么。

许娇娘自然想得十分周到,但计划跟不上变化总也是事实。

她没想到自己为了收集这百草局一切的动作,竟是被柳士奇早早的看在眼中,并很快就做了相应的调整。

一纸奏折呈上,皇上只是一笑,便是留中不发了。

得了朝堂上的消息,许娇娘自然不甘心,但她一个闺中小姐能买通那宋思仁一次,却不代表能买通他第二次、第三次……

宋思仁也是个乖觉的,第一次是为财和许娇娘的保证才帮了她。但是当他看到皇上将那奏折留中不发的时候,便知道皇上是准备保这颜氏一家。若是自己再不长眼的上奏,不但得不到好处,恐怕会让皇上厌弃,而且也会引来这林家为仇人。得不偿失的事情,宋思仁这个老滑头如何会继续做下去?

许娇娘给宋家递了第二封信,无奈这封信正好被刚刚回府的宋家宝看到。这宋家宝看了信,连忙抛下许五娘出了府。

于是,第二封信刚递出许府不多久,就已经被送到林清渊的手中。

看着这封信,林清渊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之­色­,他沉吟半晌,将这信在烛火上点燃,看着那信纸一点点儿的化成灰烬,才笑着对站在一边沉默着的宋家宝道:“这次你做的很不错。”

“都是暗主教导有方。只不过,家父……”

“你是你,他是他,我这里行不通那个父债子偿的规矩。”林清渊看宋家宝那副模样,便知道他想开口为自己的父亲求情,“只是,你父亲这些年也收了不少不该收的钱,现在敛够了家财,是时候告老还乡了。”

“暗主,是不是只要家父告老还乡,暗主就会真正放过家父?”听了林清渊的话,宋家宝连忙跪下来,诚恳的问道。

“放过你父亲?你问问你父亲是否愿意将这些年贪得银钱交出来?”林清渊冷哼一声,“放过他一命已经是本主的仁慈了。若是他再助纣为虐,我想他这条命还是留在这京城吧。”

“暗主,属下一定即刻回去劝说我父亲,让他将家财献出并告老还乡。”宋家宝一听,便是脸­色­一变,宋思仁这些年养尊处优的,若是被送到监狱里,即使不死也会去了半条命的。只有将家财捐出,再急流勇退,家人的­性­命才能够保存。,

“不必。”此话一出,宋家宝立刻心凉透了一半。

“若是你可以说服你父亲……”林清渊几不可闻的将自己的决定告诉宋家宝,宋家宝先是一惊,便是脸上多少露出了一丝欢喜。但想到现在的处境,连忙收敛了躲过一劫的庆幸,低头连忙称是。

“谢暗主不追究家父的罪过。”听了林清渊的主意,宋家宝连忙笑着跪下来道谢。

谁知,膝盖还未挨着地,酒杯林清渊强硬的扶了起来。

“回去好好办差,待那许家事败,你们宋家即使有罪也会将功补过。”林清渊笑了笑,看宋家宝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便是心中一松。没有了作为右副都御史的宋思仁的帮忙,这许娇娘翻不起大浪。

半晌之后,宋家宝便是回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老话说得好,家有一老犹如一宝,尤其是在这个大风大浪的时刻,有了有经验老人的指引,他们家才可能会在将要带来的夺位风浪中不翻船。

老夫人听了宋家宝的话,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但是看到宋家宝竟是一副十分清醒­精­明的模样,老夫人还真的愿意舍弃这万贯家财。想到宋家宝字里行间透漏出的他已经被吸纳入暗卫中,而这暗卫正是皇上最信赖的手下,虽然要躲在暗处,但只要有了这个身份,便是一辈子不出什么错,便会受到皇家的庇佑。老夫人手中的佛珠急速转动了起来,虽然她已经开始信佛信了好久,但听到这消息,心中还是起了波动。到底是经过风浪的老夫人,很快,老夫人便做了决定,答应了宋家宝的要求;并答应说服宋思仁,让他不要再Сhā手这许家之事。

宋家宝十分欢喜,便是一再的道谢,脸上竟是显出几分淳朴的笑容,这模样不由的引来老夫人的惊喜,她早就说她这孙儿绝对不是什么顽劣不堪的纨绔子弟嘛。

宋家宝跟老夫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慢慢走出了院子。看到许五娘,虽然心中还有些失落,但因着许五娘也是个不错的媳­妇­儿,宋家宝便是真的开始对这许五娘上心了。

两人都有意和对方和平相处,一时间两人相处的十分融洽,竟是有些举案齐眉的默契了。

许五娘看到宋家宝回了房,便立刻命人将饭菜给端出来,“你还没吃过饭?”看着饭桌上搁着两碗饭,宋家宝便是心中一动,执起了许五娘的手:“对不起,总是让你担心了。”

“夫君,你这是说哪里的话,为人qi总是要等着相公一起用膳的。”许五娘真的嫁进了宋家,才了解这宋家宝根本不如外面流传的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心中那浓浓的悲哀和不悦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竟是渐渐消了。

“这段时间要你多多照顾老夫人了,等忙完了这一段时间,咱们就要举家搬回家乡,到时候,你也能消停下来,不必面对京城这些是非了。”作为暗卫,宋家宝还是知道许家的一些事的,自然是知道这许五娘自小就被许娇娘母女欺负的连大气也不敢出的。嫁入他们宋家后,宋家宝也是知道这许五娘的嫁妆更是被身为主母的许薛氏给克扣了不少。他心中有愧,便是时常给些花销,买些小首饰送给许五娘。没想到这许五娘不但收了,还是一副十分感激的模样。直到这时,宋家宝才真正的消除芥蒂,决心好好跟许五娘生活。

许五娘一听,便是十分欢喜了。这许娇娘一直压在她头顶,直到她出嫁还是不肯放过她。话里话外竟是说自己不过是她的替身而已,许五娘不想再回到那个冰冷的府邸,但若是她想在宋家站稳脚跟,得到夫君和老夫人的庇护,她必须依靠身后娘家的力量。现在宋家宝这另类的保证却是让她欣喜莫名,老天终于还是待她不薄,她终于有希望一日能彻底脱离那个冰冷的许家了。

许五娘想象之间,那泪水便是在毫无知觉中缓缓落下。即刻有温热的指尖帮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朦胧中看到面前的宋家宝,许五娘庆幸当初那许娇娘并没有看上他,这才让她这个庶女捡了便宜,得了这么个好夫君。

々々

林清渊这边得了消息,便是连忙吩咐了小柳,小云的态度有些奇怪,已经让他起了怀疑,便是将这件事传给了小柳。小柳一听,连忙通知了颜如卿,颜如卿又通知柳士奇。因着有柳士奇的敏锐直觉,百草局这次终于躲过一劫。

就在柳士奇摆平这百草局的危机时,丁氏终于到了京城。

看着依旧巍峨的城门,丁氏攥紧了拳头,心中发誓,这次一定要将大儿子的家财全部、牢牢的攥紧在手中,并让那对该死的小jian人生不如死!

丁氏很快的进了京城,想象着自己的突然出现会让那对母女如何的目瞪口呆,心中便是十分欢喜得意的。这种突然袭击的招数,可真是让她到了不少的好处。

“娘,咱们先在这里吃点儿东西吧。”赶车的颜桦看着这京城几年如一日的繁华,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便是跟丁氏商量着,先找个酒楼吃点儿好的。至于那账单自然是要那酒楼去颜府找大哥收的。

“你这个小崽子!刚来了京城便是起了花花肠子。你可别忘了,咱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这酒楼里的东西再好也不是你大哥家的。咱们这次来可是不但要将你大哥的财产给全都牢牢掌握在手中,还要将那小jian人给整治了,才好消我心头之恨!”丁氏脸上一闪而过的­阴­狠,让颜桦不寒而栗。那个到底还是他的大哥和大嫂,没想到自己的娘竟然如此狠毒,若不是自己一直在母亲的面前小心翼翼的,会不会母亲一个不顺心,便也将自己给……颜桦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便是鞭子一甩,驴子吃痛下便是走的快了些。

过了半个时辰,丁氏几人终于来到了这颜府。

看着比上次来时,更加豪华的府邸,丁氏便是流露出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来。但因着丁氏本身也不过是个乡间的­妇­人,这样一来不过平添了几分猥琐气势。

丁氏还未进门,便是正好出门的颜枫碰到一起。

“母亲,我在这儿恭候多时了。”几年过去了,这颜枫竟是没有大变化,那身板儿依旧强壮,只除了那更加沉稳的­性­子。

“枫儿,你不请娘进去坐坐?这大老远的,娘可是千里迢迢才来了京城的。”丁氏脸上神情稍微有些不好看,原以为自己的到来会让颜枫两口吃惊莫名,但看着颜枫的举动,好像竟是预先知道了自己的一举一动,专门等在大门里的。

“娘,知道娘来了京城,颜枫自然是欣喜莫名的,但因着如卿现在正在备嫁,家里恐怕没有太多的空房间。知道娘要来,便是已经买下了一处三进的院子。颜枫已经送信通知了家乡,父亲再过几日也会到京城。到时候,正好可以参加亲孙女儿的婚礼。”

“你说如卿竟然定亲了?”丁氏这次反而是受了惊吓了,她可是收了那人的聘礼,如果到时候不送出个女儿,自己一定会被那人给告上衙门的。

“承蒙皇上看中,如卿可是被指给了镇国公家的公子。现在赐婚圣旨也下来了,我们两家正在抓紧两个孩子的成亲大事呢。”颜枫看起来竟是有些不情愿。但丁氏却是敏感的抓住了那圣旨二字。在丁氏的眼中,那圣旨可是顶了天的,自己即使是颜枫的母亲,也是没胆量跟皇家对着­干­的。只是,那聘礼,她可是已经收下,现在又到哪儿去陪个媳­妇­儿给那家人?自从得了严知秋的嫁妆,丁氏便是有了只进不出的铁公­鸡­­性­格,如何肯将攥在自己手里的银钱再给交出去?于是,眼睛一转,便是起了想法,想要让颜枫将这笔聘礼给补出来。

颜枫虽然已经离开家乡多年,但是看到丁氏这副模样,竟是不自觉的起了防备之心。感觉到这种心态,颜枫竟是不自觉的苦笑一下,看来母亲丁氏果然正一点点的在他的心中成为外人。

半晌之后,颜枫便是在一处院落前停下了马。丁氏下了车,看到这金碧辉煌的院子,虽然心中很满意,但面上还是一副十分不欢喜的模样。

颜枫领着几人入内,这院子便是有三进三出的,正是已经有几个奴仆正等在院子里。这几个奴仆可正是林清渊好心借给颜家的。颜枫看了林清渊的书信,竟也是没有拒绝,真的收下了这几位奴仆。

“娘,这个是这院子的总管花嬷嬷,日后你若有什么吩咐,就找她,只要是她能做到的,就一定会替您做到。”颜枫指着里面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脸上露出了些笑容。

“老奴拜见老夫人。”花嬷嬷是个知礼的,虽然穿着十分朴素,但那脸上的神情不卑不亢,竟是比她这个作为主子的老夫人还要从容庄重。

丁氏眼中闪过一丝嫉妒,被善于观察的花嬷嬷即刻看在眼中。花嬷嬷行了礼,起身,来到丁氏的身边:“常听老爷提起您,今日一看,果真有大家老封君的气派,老奴今日起能跟在了老夫人身边伺候,真是老奴的荣幸。”

“看你这老东西嘴里说话竟是挺顺耳的,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丁氏听了花嬷嬷的话,竟是十分欢喜了,脸上那点儿不悦便是即刻消了。

听到丁氏叫她老东西,花嬷嬷脸上的笑容滞了一滞,便是神情如常,引着丁氏进了内院。

“老夫人,这个院子可是老爷专门为您准备的,你看这里面的摆设,可件件都是真品啊。”花嬷嬷眼中神情一转,这里的器皿看着金灿灿亮闪闪的,但却并非是真金白银,而只是用黄铜外渡了层金箔而已。看着丁氏垂涎的神情,花嬷嬷垂下脸,将眼中的不屑深深藏起。

“啧啧,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看着房屋里摆设的各种金银器皿,丁氏觉得自己的眼都不够了,看到这些东西被随意的摆放出来,那么颜家一定还有不少的家底!大儿子每年也会寄回去些银钱,但是跟这宅子里的一切相比,实在太少了。丁氏想到这儿,不由得看了看一边的花嬷嬷。“嬷嬷,你一定跟着我儿子时日不短了吧?”

“老夫人有什么话想问的,老奴一定知无不言。”花嬷嬷小声道。

“这就好。”丁氏想了想,捏了捏自己的衣袖,里面还有个几锭碎银子并几个大钱。丁氏一咬牙,将几个大钱拿了出来,塞进了花嬷嬷的手中。

花嬷嬷感觉到被硬塞进手中的大钱,竟是眉头狠狠皱了一下,然后脸带着笑容道:“老夫人真是慷慨,还给老奴这么多赏钱,老奴一定尽心尽力伺候老夫人。”

“这样就好。嬷嬷,我累了,你领我到房间休息一下吧。”丁氏眼睛转了转,心中的心思也转了几转,看看这么大的院子都是自己的,便是想着那些个金银器皿都成了自己的,心中贪财心起,便是命着花嬷嬷带她到房中休息,也趁着清点一下那些金银摆设的价值,日后离京前正好变卖。

花嬷嬷一眼就看出这丁氏想­干­什么,但是想到主子吩咐的,便是也不阻拦,将丁氏给带到了房中。就像那许家一样,只有放任到她们无法无天的时刻,才能一招出击,彻底将那许家人给收拾了。这丁氏虽然不如那骄横的许家一样,但因着丁氏一贯霸道惯了,此时还只是贪财,若是到了日后为了财产而害人­性­命,便是颜将军有再多的功绩在身,恐怕还会被丁氏连累。

花嬷嬷很快就退出了房间,丁氏一看到房间里的器皿,便是十分欢喜的抱着那些个东西亲了又亲,甚至选了几个最闪眼睛的抱到怀中,真的要抱着睡了。

颜桦一家也被安排到隔壁的院子了。不知道是不是颜桦的错觉,自从上次被父亲找到他们狼狈的离开京城后,颜枫这个兄长对他越来越冷淡了。

“大哥,咱们兄弟好长时间没见了,不如置办些下酒菜,喝点儿酒?”颜桦­干­笑两声,眼睛灼灼的看着颜枫。

“我公事在身,现在要赶紧去大营。这喝酒一事还是暂缓一下吧。”颜枫并不理会颜桦,只瞥了他一眼,便是转身离开了。只是在临走前,跟花嬷嬷商量了一下,紧紧盯着这些个所谓的亲人。花嬷嬷自然一口答应,主子安排他们过来也正是为着这个原因。

“那好吧,大哥,日后有时间,咱们兄弟一定要好好说说话。”颜桦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是怎么敢惹怒颜枫?便是脖子一缩,看着颜枫大步离开。

半晌,颜桦眼中闪过一丝冰冷,便是转身进了分给自己的院子里,伍沁梅正在房中看着摆设,眼红不已。

只是,这些个东西现在都还不是她们的!想到被自己留在京中的如雪,或许这个笨蛋女儿可以为她利用,为自己得到最大的利益?!

回到府中,颜枫一脸的疲惫,几年过去了,丁氏越发变得鼠目寸光,只盯着金银看了。

虽然他知道这其中与自己升了官儿,又常年不在家乡,那些想要攀附权贵的便瞅准了父母,向她们献殷勤所致。但是想到自己以后的仕途可能为父母钻了空子而毁于一旦,颜枫心中竟是十分不是滋味儿。当初,他选择从戎是为了颜家,或许今日颜家将他的前途尽毁正是天意。

颜枫笑了笑,回到院子里就看到如梦和儒钧两个正在凉亭里玩耍。连忙上前抱住了两个小的。

“爹爹……”如梦和儒钧两个小家伙一看了颜枫,也不玩耍了,便是直奔颜枫而来。

颜枫这些年并未放下练武一事,便是一手一个,将两人给抱起来,小心的旋转着,让两人不停的散出银铃般的笑容。

颜枫抱着两个孩子,心中感觉到深深的满足感,为了怀中的孩子,他也是不可能让丁氏在他的地方为非作歹的。

前些日子,已经写了信给王晋阳,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父亲就能到京城来了。

颜枫心里的盘算自然是不能给丁氏说的。严知秋得知丁氏到了京城,即使丁氏以前对她们母女那么坏,她也是打算到对方面前请安的。颜枫想要将这官儿继续做下去,便是需要一个好的官声,而女儿要嫁入镇国公府,就不能被传出不孝的名声。所以,即使她再不愿意去拜见丁氏,为了夫君和女儿,她还是要去一次的。

严知秋将这件事跟颜枫商量了,但颜枫却是笑而不语,并不答应严知秋即刻就去。严知秋一头雾水,但出嫁从夫却使得严知秋不会出口询问颜枫这件事。所以,严知秋即使心中有疑惑,却也只将这疑惑给藏在心中,并不说出来。

另一边,因着有花嬷嬷这个会说话会看眼­色­的存在,便是有不少花哨却不值几个钱的礼物以严知秋的名义送给了丁氏。丁氏虽然不满严知秋不来请安,但看到那些个礼物,却是消了那份不悦之情,安心在这院子里住下来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严知秋还未来得及去给丁氏请安,便是又收到了一封来信,这封信竟是从严家而来的,具体意思无非是责怪严知秋一去十年,再也没有回娘家一趟的事情。

严知秋看着这信,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看这信的日期,该是在皇上颁下赐婚圣旨后才写了寄往京城的。将信递给一边的颜枫,颜枫看了脸上神情不辨,他看了看严知秋,半晌才道:“知秋,想回去看看你母亲吗?”

“这信是大哥写的。”严知秋忘不了当年大哥为了产业而逼迫她再嫁的事情,后来,她虽然不知道为何大哥放弃了,但她从此却是提心吊胆的,因着大哥的表现,她从此再不敢跟严府传递消息。宁愿在外面受苦受累,也不愿意回到严府,受父母的庇佑。

此刻,大哥的来信,不过是再次引起了她心中的恐慌。父母?当然重要,但是儿女呢?也一样重要的!只是这大哥现在越来越利欲熏心,她怎能回去?尤其是在女儿要嫁入镇国公府的时候。

“即使这样,也不能让岳父母为你担心啊,你离开将近十年,这十年的岁月中,岳父母一定为你担心受怕。我们还是置办些礼物,派人送去的好。也让他们知道你在京城过得不错,让他们不要担心。”颜枫看了看,却是摇了摇头,那严家人还毕竟是知秋的娘家,除非她想和严家一刀两断,再不相见。但血缘总是最难割舍的,如果不到关紧时候,他还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妻子跟娘家人断绝亲情的。

“可是……”

“父亲,若是将礼物送回去,舅父就有理由巴上咱们家了,就好像不会甘心的祖母一样,一定要将咱么家的一切都据为己有才会心甘情愿。你即使不为我们着想,也要想想儒钧,他今年也还不到四岁。”得了伍沁梅的消息,颜如卿便是神情紧绷,看着颜枫的眼中有丝危险的情绪。

“什么意思?”颜枫一听,立刻紧绷了神情,问道。

“伍沁梅,那个女人竟是想要收买咱家的下人,将儒钧给……到时候,只要撺掇祖母命父亲你过继了她的儿子为嗣子。到时候,我们三个女儿出嫁了,这颜家不是就改名换姓成了祖母和伍沁梅的吗?”颜如卿的话终于入了颜枫和严知秋两人的耳,没想到这个没有见过几次的弟媳­妇­竟然心思如此狠毒!

严知秋脸­色­发白,她虽然­性­格懦弱,但是此事关系到自己的儿女,她如何能袖手旁观!

想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就连颜枫也不由的紧绷了身体,看着颜如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父亲,那丁氏其实并非是你的亲生母亲,而二叔才是她的亲骨­肉­。本来,若你一直安贫乐道的,丁氏也不会有什么想法,顶多是到时分家时,给二叔分的丰厚一些。但父亲你不但从戎并还得了个不小的官职,尤其是丁氏成功的拿到了娘亲的嫁妆尝到了富人的滋味儿。为了能保证自己的地位和手中能攥着更多的钱,丁氏自然要想办法把父亲这些年积攒的家业给拿过去。”颜如卿冷哼一声,虽然有些恼怒这林清渊不经她允许就调查她们颜家的陈年往事,但当看到这些个真相时,她却不由的庆幸林清渊将这真相给调查了出来。

“怎……怎么可能?”颜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看着颜如卿那副认真的模样,颜枫有不得不怀疑颜如卿说的是真话。

“父亲,这个才是事实。”将林清渊给她的一叠信纸给了颜枫。当颜枫看到那信中所说的事实,竟是双眼含泪。不一会儿,泪水滑落,一向流血不流泪的父亲竟是哭了。

颜如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便是一转头,出了房间,这样的父亲还是要娘亲来安慰的好。

只是没想到,这丁氏竟然如此心狠,父亲的亲生娘亲可是她的亲妹妹!竟然真的那么狠心的下了毒手!

颜如卿回忆着那信纸上的一切,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那丁氏既然不是她的亲生祖母,日后若是东窗事发,她便也不会心软了。只是生恩不如养恩,即使那丁氏现在为了财产算计伤害她们,但当日将父亲养大的这份恩情,父亲都无以为报。

不过,幸好的是,父亲已经请了祖父上京,既然父亲不能管,那祖父总能管得了自己的妻子吧?

颜如卿想得不错,那颜淮山看了林清渊给他写的信,便是日夜兼程,离京城越来越近。

这边儿,颜枫知道了内情,心中十分难过。另一边,丁氏却是和伍沁梅在偷偷的商议着,该怎样计划才能将颜儒钧这个颜枫家唯一的男孩儿因为意外而死去。

伍沁梅看过这院子,像这样的院子可是得二三百两银子。一个五口之家一年不到五十两就能活的十分舒服了。能随随便便的就买了两处大宅子,这颜府最少可是有几千甚至上万的家产,若是她能全部掌在手中,还用得着对这个老家伙卑躬屈膝吗?

伍沁梅想到自己过着穿绫罗绸缎、带金银玉器、吃山珍海味的日子,不由的笑眯了眼,也就不觉得面前这老女人尖利的笑声刺耳了。

丁氏将伍沁梅当成自己的智囊、军师,可伍沁梅却是想着等到拿到了颜家的财产,这个丁氏也就没有用了。这丁氏也老了,随意的一场风寒就能要了她的­性­命。

伍沁梅计划的很好,但是因着花嬷嬷在一边冷眼看着,几乎是伍沁梅略有动作,花嬷嬷便是飞鸽传书给了林清渊,并迅速的做出反应。

颜桦从外面回来了,满脸都是得志意满的笑容,这笑容不由的让刚回到房中的伍沁梅感到意外。

“你今天得了什么好事儿?”伍沁梅笑着接过颜枫的外衫,好奇的问道。

“今天,那定国侯府的总管可是给咱们松了不少好东西。”说着,颜桦可是将藏在衣袖里的巴掌大的盒子拿了出来。

“不过是个小盒子,能装什么好东西?”

“这东西可是不得了啊。”颜桦说着,连忙小心的打开了盒子,里面露出了十颗圆润有拇指大小的东珠,最难能可贵的是这十颗东珠都是粉红­色­的。

“这……这些可是值不少钱呢。”伍沁梅说着,连忙拿起一颗东珠来看,果然在阳光的照­射­下,那温润的粉­色­光芒让她的心都欢喜起来。

“这十颗东珠可是要值个几千两银子呢。”颜桦笑着又道:“那管家还跟我讲了,只要咱们帮他完成一件事,就算是在京城里帮我安排一个五品的官职都可以。”

“怎么可能?”京城的五品官可不是那乡下地方的七品小知县,伍沁梅一听便是又连忙追问道:“那他要你帮忙完成一件什么样的事儿?”

“这件事……”颜桦眼睛一闪,便是拉了伍沁梅进了内室。看过了京城的繁华,颜桦不再是以前那个心高气傲、规规矩矩的读书人,而是急功近利想要钻营进上层社会的投机者。只是,那管家要他做的这件事实在太过­阴­损,若是他亲自Сhā手了,待到东窗事发,就是连一条后路都没有了。看了看伍沁梅他的娘子,颜桦眼睛闪过一丝异彩,小声的附到伍沁梅的耳边,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这事……”伍沁梅听了颜桦的话,不由的瞪大了眼睛,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东窗事发,她逃不了­干­系的。

“你想想看,日后你做了五品夫人,咱们的儿子长大了说不定能娶个侯爷或者一品大官的女儿,到时候,什么荣华富贵还不是攥到你的手中?能得了定国侯大小姐的青睐,说不定你还能进宫看看太后长什么模样呢。”颜桦笑着道,他很­阴­险的给伍沁梅画了一个大饼,这个大饼实在太香甜,让伍沁梅不由的心动了。

“这件事,我还是先跟婆婆商量一下吧。反正婆婆并不喜欢那颜如卿,若是由她来动手,咱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好处。若是不成功,咱们便将这事儿推到婆婆身上,即使大哥对婆婆再生气,也不会动手不是吗?”

“既然这样,那你就多跟母亲说说,只说事成之后,母亲能得到的好处。”颜桦想了想,便是同意了伍沁梅的想法,只是那东珠实在太过珍贵,颜桦思来想去,便是不舍的从中取了两颗东珠出来,装到了一个小盒子中:“母亲她一定有迟疑,到时候,你将这东珠给了她,即使只为了这两颗东珠,想必母亲也会想方设法让如卿嫁不了林家的。”

伍沁梅和颜桦商量了,便是又不嫌其烦的来到了丁氏的房中,此时,丁氏正小心的摸着桌上的一个金瓶,这金瓶只有巴掌大小,但十分可爱,尤其是上面的花纹‘五子拜寿’而得丁氏的欢喜。

“婆婆啊,大好事儿啊。”伍沁梅说着,将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放到了丁氏的面前。

丁氏好奇的打开桌上的盒子,道:“这珍珠好漂亮。”

“婆婆啊,这可是上品的东珠,一颗就值上千两呢。”看看房间里没有人,便是小声道:“婆婆啊,这东珠可是定国侯府大小姐给你的,若是你能让那颜如卿嫁不到林府,后面可是源源不断的有更多的好东西到你手中呢。”

“那颜如卿可是有皇上的赐婚圣旨,我不过一个小老百姓,如何敢违抗皇上的圣旨?”看着那颗圆润的东珠,丁氏很自然的握进手中,不愿意放开,但是想到那颜如卿可是皇上下的圣旨,便是心中的胆怯占了上风。

“婆婆啊,那圣旨虽然在,但若是颜如卿自己退了婚,那可是不关咱们的事儿。触犯了圣旨可是要下狱的,到时候,颜家下狱,咱们不是就能将颜家的家产给接收过来。至于剩下的三个孩子,即使给了咱们养,咱们给不给他们饭吃不还是咱们做主?”伍沁梅得意的笑着道,被她昧下的那颗东珠可是在她的怀中躺着,这一颗东珠可是值不少银子,想到卖了珠子得了白花花的银子,伍沁梅便是上扬了­唇­角,心情更加舒畅。这次才来了京城,便是有大房子住,有银子赚,上京还真是个好主意。

丁氏犹豫了半晌,想到这颜如卿跟她不亲近,若是颜如卿嫁进了林府,岂不更不把她放在眼中?若是让颜如卿嫁不到林家,颜如卿的面子里子可是都没了,到时候,她还怎么能舔着脸,守着颜府的财产,一点儿都不给他?

丁氏想了想,还是觉得眼前的这颗东珠和她亲近,便是点了点头,和伍沁梅商量起该如何让颜如卿嫁不到林府的计策了。

花嬷嬷在­阴­暗的角落里,她听了两人的谈话,心中的怒火竟是头一次的无法隐藏。这丁氏也太恶毒了,竟是连自己的孙女都算计,岂不知若是自己的孙女嫁进了林府,那可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到时候,无论是钱还是权都会滚滚而来的。即使主子为了主母也是会考虑让这颜家人生活的好一些的,可这丁氏竟是为了颗东珠而如此丧心病狂。

花嬷嬷摇了摇头,听到两人越聊越起劲儿,越说越过分,花嬷嬷即使心中再愤怒,也不得不将两人的计策给尽收耳中。

两人谈了很久,当两人话音落下,准备吃饭之时,花嬷嬷便是将这整件事写在信上,通过特殊的通道传递给了林清渊。

林清渊看那信上的内容,不由的怒从心起,这许娇娘固然可恶,但还比不上这丁氏的险恶用心。她竟是为了些东珠而想出这么个丧心病狂的方法来。岂不知,若是如卿的名声不再,还有谁敢上门求娶她们颜家的其他女儿?

丁氏真是个短视之人!林清渊想着,便是将信纸架到火上烧了。

想了许久,林清渊便是吩咐了下人,自己则徒步走出了镇国公府。

此时,颜如卿还不知道丁氏和伍沁梅想了主意要彻底毁了她。此时,正是晚上,颜如卿领着如梦和儒钧两个。父亲的情绪不稳,娘亲也正在安慰着父亲,便是她带着几个小的一起用饭了。

“如雪,你父母来京城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们?”颜如卿给两个小的布着菜,一面询问这如雪。

如雪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她放下了筷子低头道:“我父母他们还好吗?”

“他们自然很好。”颜如卿眼睛闪了闪,笑着道。

“那样就好。我父母他们也进京了一天了,若是真的想念我,一定早就来看我了。如此,还不如不见,省的他们见了我生气。”如雪虽然这样说,但那眼中还是有了些水汽,那毕竟是她的父母,她如何不想念?但是想到他们进了京城,并未来看她便是知道他的父母或许已经把她给抛到了脑后。

“哎,如雪若是什么时候想见他们了,就跟我说一声,你也有十几岁了,该是出去跟一些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多接触一下了。”如卿说的倒是真情实意的,可如雪那垂下的眸子里却是多了一丝疑惑,难不成堂姐想要撵她出去吗?

“姐,难道你要赶如雪走吗?”颜如玉一听,便是脸上浮现了一丝怒气。

“怎么会?只要如雪不愿意走,咱们谁都不会逼迫她走的。但是你们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该是出去交些同龄的朋友了。这样一来,对你们日后的婚事也有帮助不是吗?”颜如卿一提到婚事,如玉和如雪不由的双颊透红的厉害。

颜如卿看到两人这幅模样,却是不由得捂了嘴笑了。看如梦和儒钧睁着懵懂的大眼,颜如卿便是给双胞胎俩盛了甜汤,轮流喂着两人。

半晌,如玉和如雪才重新拿起了筷子,低头用饭。因着颜如卿的调侃,两个竟是只扒了白饭吃,让如卿不得不腾出手来,给两人布了菜。

林清渊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进了颜府。当小云意外的看到林清渊,“主子?”

“别说话,请如卿出来。”林清渊整个人隐在黑暗之处,若非那周身的气质有些冰冷,小云还不一定能发现林清渊的。

“是。”小云一听,便是脸上的神情黯然了一些,然后转身进了房间。

此时,几人刚好吃完了饭菜,小柳等人正在收拾碗碟。

“小姐,林公子在外面等着你呢。”小云一出声,颜如卿一怔,不由的想着林清渊来的原因。

吩咐小柳照看着如梦和儒钧两个,颜如卿便是一个人出了房间。

“你怎么会在这儿的?”看到林清渊果真在屋外,颜如卿便是皱了眉头,上前领着林清渊到了院子外的小花园里。

“我有事儿要跟你说。”林清渊看到颜如卿和他离着有几尺远,一个箭步上前,将两人的距离蓦然拉近。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颜如卿往后一步,竟是不肯离林清渊太近。

林清渊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想着心中的事情,还是抿了抿­唇­,将今天花嬷嬷探听来的事情都告诉了颜如卿。

“原来如此。”颜如卿一听,却是笑了,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林清渊:“林公子,听到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心里很高兴?那许娇娘为了你竟是费尽了心思啊。”

“你何必说这样的狠话,我本来就不喜那许娇娘,尤其是看到她竟是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更加不齿她的所作所为了。”林清渊一听,便是皱了眉头,一个女人能狠到什么地步,只看着许娇娘就知道了。

“既然她们想这样做,那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吧。只是不知道那许娇娘发现自己才是那所谓的受害者,不知道会不会发疯呢?”颜如卿咬牙道,那脸上竟是也出现了些许的疯狂之­色­。但林清渊却是觉得这样以牙还牙的举动才真正符合他暗主的作风,不由的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同意我这做法?不觉得太过狠决了吗?”颜如卿看林清渊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不由得追问道。

“怎么狠决了?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她们既然有这种心思,就该先承受一下这样做的后果。只有真的尝过了切肤之痛,她们才会真正的畏惧继而不再与你作对。”林清渊说着,便是慢慢的靠近颜如卿,很快的就将颜如卿给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你……你想­干­什么?”冷不丁被林清渊抱到怀中,颜如卿不由的挣扎起来。

“别动,你难道想让别人知道你颜府的大小姐正在和某个人在幽会吗?”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颜如卿不由的红了耳朵。她此刻只庆幸,现在是晚上,林清渊并不能看清楚她的脸。

“男女授受不清,你先放开我,咱们好好说说话。”感觉到此时周围的寂静,颜如卿不由得有些着急了。

“这样也能好好说话啊。”林清渊说着,双臂一抬,颜如卿不得不被林清渊抱入怀中。他随意的坐在花园的一处巨石上。将颜如卿紧紧的搂在怀中。

“你……你快放开我。”羞恼之余,颜如卿恨不得狠狠的咬掉林清渊的血­肉­。

“不放,咱们是未婚夫妻,本就该亲近亲近。难不成你想成亲以后咱们相敬如冰吗?”不知何时,林清渊一双贼手在颜如卿的腰间游曳,那大手仿佛带着火一般,让颜如卿不自在的起了­鸡­皮疙瘩。

“放了我……”即使以前跟柳士奇学过一些花拳绣腿,但此刻颜如卿在林清渊的面前,就像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孩子。

听到颜如卿竟是有些哽咽了,林清渊突然一张嘴,咬上了颜如卿的耳垂。

颜如卿一个冷颤,若不是林清渊抱得她太紧,一定早就蹦到地上去了。

“你要习惯我,日后咱们是夫妻,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林清渊意味深长的说道,看颜如卿在怀中竟是有些瑟瑟发抖的,便更加抱紧了颜如卿,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留下空隙。

颜如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生气,还是该狠下心来,狠狠掐了这该死的登徒子!

“你是我的,所以,那许娇娘的计策一定不会成功。”林清渊突然出口的话让颜如卿听了非但没有半分感动,颜如卿竟是有种‘你疯了’的感觉。无奈此时被林清渊搂抱着,竟是不能动弹,只能暗暗将怒气压在心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好像挺有自信的。”半晌,颜如卿才憋出这几个字来,实在是很不习惯坐在别人的怀中,尤其是一个可以算的上陌生的男子怀中。

“若是不自信,我在边关杀敌那几年就白混了。”林清渊似乎挺习惯怀中这份重量的,他的双手抱紧了颜如卿的细腰,掌心隔着衣服挨着颜如卿腰间的皮肤。

颜如卿手指间,一根银针正悄悄的冒出头来。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分散了林清渊的思绪,然后瞅准机会一击就中!

“别搞小动作,否则你会后悔的。”就在银针就要刺进林清渊的|­茓­道之中,一只大手突然握紧了颜如卿拿了银针的小手。颜如卿不由的暗暗懊恼,这林清渊竟是能一心二用,再次击破了她的反击。

“你放开我,好吗?”颜如卿十分的沮丧,以前从来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啊!这头一次遇到,根本不像甜甜说的那种心中好像有一头小鹿在乱撞,反而觉得十分的不舒服,就好像沾到了什么东西极力想摆脱一样。

“皇上已经让钦天监选好了黄道吉日,下个月初五便是个好日子。”林清渊并未回答,只是貌似无意的说出了这个消息,惹得颜如卿一听,便是僵直了身体。本以为她还有好一段日子能清闲清闲,但没想到这皇上闲的不但给指了婚,顺带着竟是连日子都挑了。

挑好了日子,那就等着那一日的到来吧。颜如卿蹙眉,但这件事是皇上首肯的,她竟是无从反驳。

“我已经等不急看你嫁入林家了。”林清渊的话不但没让颜如卿感到些许的安慰,她反而更加疑惑起来。咱们不过是见过一两面的陌生人呢,你何必跟我说这种及其亲密的话呢?难道这就是京城第一理想女婿人选的真面目?颜如卿不由得迷惑了,她转头看着林清渊。两人挨得很近,中间只隔着一只手掌的距离,颜如卿仔细的看着林清渊的面容,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几分真实的情绪。林清渊也是沉稳,竟是任由颜如卿上下打量他。

“看出什么来了吗?”林清渊突然露出了个笑容,或许是因为林清渊笑的时候极少,但颜如卿可以确定这林清渊竟是有酒窝的,只是这酒窝虽浅,却有效的淡化了林清渊脸上的冰冷,显得他平易近人了许多。

“你在想什么?”林清渊看颜如卿只看着他就是不说话,觉得很奇怪,便是又开口问道。

“如果你能露出笑容,一定会引来各个女子的争夺的。”颜如卿不由道,她突然松了口气笑着:“林公子,你这么优秀,想必日后宁愿自贬成为你侧室和小妾的女子很多吧?”

“你还是想帮我找几个侧室和小妾?”林清渊一听,就知道颜如卿是什么意思。可恨,他上次不是已经把不悦的情绪明明白白的表示出来了吗?为何这女人就是不懂呢?

“你说呢?”趁着林清渊貌似­精­神有些恍惚,颜如卿终于成功的脱离了林清渊的箍制。“今晚月­色­挺好的,公子若是不嫌弃这儿简陋,不如就在这儿赏赏月,我会让小云来伺候你的。”

“不用了,我今晚不过是来通知你成亲的日子已经选好,明日我父亲便会亲自来下聘礼。”林清渊一听到那小云的名字,眉头就皱了皱,虽然很快就舒展了眉头,但只要是熟悉林清渊的人,便知道他那是极其不悦的表现。这个时候,最好是躲起来不见,等待林清渊消了怒火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只是,颜如卿虽然聪敏,却不能从林清渊这飞快的变化中,没一点儿遗漏的看出林清渊所有的心思。于是颜如卿离开,兀自留了林清渊生闷气。

不一会儿,小云走了过来,林清渊看着带着浅笑的小云手中端了茶点向他款款走来,不由的拧了眉头:“滚!”

小云不敢违背林清渊的意思,但却是不由的把这笔帐算到了颜如卿的身上。都是你!有什么本事如此自傲!竟是让公子如此生气,还迁怒于我!你颜如卿根本就不喜欢公子,为何还要选择嫁给林公子?现在还如此不愿意?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天生的大美人儿,每个人都喜欢你!

小云咬着­唇­,心中激烈争斗着,但无奈,想到林清渊,她便不得不按捺下心中的怒火,身不由已的伺候着这个她并不看顺眼的未来主母!

半晌,林清渊叹了口气,一个跃身,便是上了房顶,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第二日,伍沁梅上门拜访。因着伍沁梅是主家的弟媳,第一眼看去也是个利索而不张扬的女子,便是有下人进去递了话。

没想到这伍沁梅竟是如此快就来了。颜如卿看了看一边正和如玉下棋的如雪,颜如卿皱了皱眉,便挥手,让那下人带了伍沁梅到偏厅坐坐。

听到了这边颜如卿让伍沁梅进来,如雪便再也没心思放在眼前的棋盘之上,连连落错了子,很快便失了半壁江山,只能举手投降了。

那伍沁梅很快就进了内院,来到了偏厅中。只是她并没见到严知秋,在偏厅中等了足足有一刻,颜如卿才慢慢走来。

“这就是如卿吧?果真是要嫁入镇国公府的人儿,竟是明艳若天仙一般。”伍沁梅一看到颜如卿便是上前毫不陌生的挽了颜如卿的手,把她带到一边坐下。

“叔母到府,不知道有什么事儿?”颜如卿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从伍沁梅手中脱出,她淡淡一笑,开门见山的问道。

“说来如雪也在你府上好几年了,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十分惦念,今日来不为别的,只为了能见见我那女儿。”伍沁梅甩着帕子,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叔母想要将如雪给领回去吗?”颜如卿沉默半晌,便笑着问道。

“这……如雪跟着你们才能有个好前途,虽然我这个做母亲的实在不忍跟她分离,但是为着如雪的前途,她还是跟着你们才好。”伍沁梅脸上有着少许的恐慌,但随即便整理了思绪,勉强笑着拒绝,“我只是想看看如雪。”

“是吗?既然这样,我便吩咐丫鬟将如雪叫来。”颜如卿说着,便是吩咐一边的小红去叫了颜如雪过来。

聘聘婷婷的一佳人走了过来,颜如雪身上的衣服虽然素雅,但却都是上好的料子,手腕上带着两只银­色­虾须镯,虽然银子不值钱,但因着要将银子给绞成头发丝儿粗细,又镶嵌了金刚石这镯子倒是也不便宜。

通身的大家闺秀气质竟是让伍沁梅愣住了,没想到几年没见,这个女儿竟是变化的如此巨大。她不由的恼恨了心肝,如果把如锦留下来,此时成为大家闺秀的便是她的宝贝如锦了。

如雪被伍沁梅脸上的偏执给吓到了。她有些愣愣的,这些年跟着师傅学了些道理,虽然已经不想以前那么畏缩,但因着一心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棋盘之上,少与人相处,便是养成了一副沉默寡言的­性­子。如今看到这伍沁梅,虽然自有一股血缘的亲近,但颜如雪还是不由的身体瑟缩,有些发抖了。

“娘。”

伍沁梅一看颜如雪这副拿不出手的模样,心中虽然有些安心,但却也不由的幸灾乐祸。“你这孩子,怎么为娘的来了京城,竟也不到为娘处请安呢?”

“叔母这不是来了吗?如雪可是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呢。”颜如卿说着,示意一边的小柳过来。

伍沁梅这才看到小柳手中正拿了个锦盒,小柳将锦盒打开,里面竟是露出了一只红宝的凤头钗。这凤头钗十分华丽,看的伍沁梅也不由的伸出手来,想要将凤头钗抓紧在手心。

“叔母,这凤头钗怎么样?应该很适合你吧?这可是如雪攒了几年的月例,听到叔母到了,才拿出来给你买的。”颜如卿感觉到颜如雪那感激的目光,只是回递一个心有灵犀的神情,便是看着伍沁梅那脸上的贪婪,­唇­角弯起一抹弧度。

“这金钗挺不错的。”伍沁梅说着,便是将那红宝的凤头钗簪到了自己的发间,小柳十分有颜­色­的拿了铜镜过来,那伍沁梅看着镜中的自己,便是满心欢喜的笑开了嘴。

她似乎忘了这次来的目的,颜如卿也不会好意的提醒她。

颜如雪在一边,看着这样的伍沁梅,心中竟是有些酸酸的,她这个十月怀胎的女儿竟是不如那根红宝凤钗!

颜如雪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半晌,伍沁梅咧着嘴才想到了今天来的目的,便是整整了脸­色­道:“如卿,好孩子,我想跟如雪单独谈谈,不如你……”

“呃,我还有事儿,叔母和如雪就好好单独谈谈吧。”颜如卿一听,便是点点头,转身出了偏厅。

伍沁梅看颜如卿走远,这才舒了口气,转过身来,便是脸上并未有什么好神情:“如雪,你这一身可是值不少钱,看来这颜如卿竟是对你很好。只是你那可怜的妹妹,现在竟是还没一件像样的衣服。为娘知道你孝顺,不如你有什么不穿的衣服就给如锦?”

“如锦若是没有衣服,我的衣服自然可以给她。只是我和如锦的身材又是否相似呢?”听如卿姐说,那如锦身体竟是十分笨重的,根本穿不下她的衣服。而母亲向她讨要,不过是为了拿去变卖了换成银子罢了。如雪这几年沉迷棋盘之上,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心思?因着如卿和如玉对她极好,如雪平日里便懒得耍心思。只是,如今看母亲如此对她,那点儿刚温暖了的心再次坠入了冰窖之中。

“没关系,只要你把衣服给为娘,为娘帮如锦改改,如锦一定能穿得上的。”伍沁梅说着,偷偷的摸了摸颜如雪的衣服,那衣服质地竟是十分的丝滑,她可以确定,那是用名贵的丝绸所制!

“如果如锦不嫌弃,那我现在就给如锦找几件衣服先穿着。”颜如雪说着,便是双眼紧紧盯着伍沁梅,希望她在别人面前给她一点儿脸面。但无奈,这伍沁梅只想着自己的乖乖如锦,竟是并未看到颜如雪那期盼的眼神,径自催着她赶紧带她到寝房看一看。

一盏茶的工夫,颜如雪就看着伍沁梅在她的衣箱里来回翻找着。上好的锦缎被她拿走,和田玉手镯被她拿走,还有几只镶红宝的钗和簪子也被她拿走……

颜如雪冷冷冷的看着伍沁梅将她的衣箱翻了个底朝天,然后看着自己的战利品,气喘吁吁的坐在椅上,要一边被她这架势早已吓呆了的小丫鬟给她沏壶好茶来。

那小丫鬟愣了半晌,在伍沁梅忍不住责骂时,连忙一溜烟跑了出去。

“娘,今天只是为了给如锦借点儿东西吗?”颜如雪看了看那仓皇的小丫头,坐在伍沁梅的旁边,笑着问道。

“什么借?如锦可是你亲妹妹,你难道想自己穿着绫罗绸缎而看着如锦被粗糙的麻衣割破了娇­嫩­的肌肤?”伍沁梅双眼一瞪,大有‘你不把这东西给我,我就要责骂你’的架势。

“我和如锦是姐妹,但这些东西可也都是如卿堂姐给我置办的,哪里能送出去呢?”如雪淡淡一句话,便是让伍沁梅怒火冲天。

“好啊,老娘怀胎十月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就是让你忤逆我的?这些东西又不值几个钱,大不了你再问你那如卿堂姐给你置办嘛。难不成,她会苛责你,不肯再给你置办一份儿?如果是这样,老娘一定给你做主。你,还不给老娘把你那小姐给叫过来!”伍沁梅作势要刚拿了茶壶进来的小丫头去找颜如卿,却是被颜如雪一手拦下。

颜如雪接过了小丫鬟手中的茶壶,亲自给伍沁梅倒了茶:“娘,您消消气儿,这些个东西不过身外之物,我哪里有说不送呢。”

“这才是我的乖女儿。”听到颜如雪不再追究,伍沁梅便是脸­色­一转,满面笑容的拉着颜如雪的手,笑道。

“娘,你还没说这次来的目的呢。”颜如雪给那小丫鬟使了眼­色­,看她感激涕零的退下,颜如雪的心中竟不是滋味儿。

“我来啊,是有一件事要你去办。”伍沁梅看那小丫鬟已经离开,便是神神秘秘的附在颜如雪的耳边,小声说道。

“就这样?”颜如雪一听伍沁梅的话,便是松了一口气,她多怕伍沁梅会让她做一些她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怎么,难道老娘吩咐你做这么点儿事,你都要推三阻四的?老娘真是白养你了。”听到颜如雪那怀疑的表情,伍沁梅不由的恼怒的盯着颜如雪。

“怎么会呢?只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如卿堂姐可是每隔半个月都会到郊外的寺庙去走一趟的,根本不用我提醒的。”颜如雪实在不相信伍沁梅的表情,她一向是见了兔子才撒鹰的,如今怎么会这么好心的让自己提醒堂姐?

“怎么会不好心呢?你祖母可是实在想念那儒钧小孙孙的。只是,你也知道严知秋母女和你祖母不和,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让你祖母看到儒钧小孙孙?这才托了我,到时候,让祖母在寺庙中和颜如卿她们偶遇,这心结也就自动解开了。”见颜如雪竟是不肯轻易上钩,伍沁梅便也有些恼怒了。她说话语气都有些冲了。

“既然这样,那后天便是十五,到时候,我一定提醒如卿堂姐到寺庙祈福上香。”颜如雪见事情不大,便是满口答应。

伍沁梅见颜如雪终于同意,便是舒了口气。她看看这房间布置的竟是十分清雅,眼不由的红了。但想到现在还在房间里,还不属于她的东西,便是要即刻告辞了。

将挑出的东西抱了满怀,伍沁梅得意洋洋的离开了颜府。

颜如雪送伍沁梅直出了内院,一直送到了大门处,看伍沁梅离开时竟是没看自己一眼,颜如雪闭闭眼睛,转过身来走进内院时,那脸上便是一片冰冷,冷的没有一丝高兴的表情。

々々

“后天?看来这伍沁梅真是迫不及待了。”颜如卿呵呵一笑,看了看那小柳,又问到:“那表小姐是何态度?”

“表小姐答应了伍氏的要求,但奴婢看不出表小姐脸上的真实神情。”小柳竟是有些抱歉了,但是想到那伍沁梅想要做的,便是满心的怒气。

“哦,你下去吧。今天真是辛苦你了。”颜如卿说着,便是指了指桌上还未动过的两道菜:“一定饿了吧,这两盘菜就给你吃了。别担心,我没动过这两道。”

小柳一低头,便是看到那她最喜欢吃的两道菜,向来是颜如卿提前吩咐了,想到颜如卿观察真是心细如发,心中的怒气不知不觉间便消失了。

“谢小姐赏。”小柳倒是十分的大方,端了两个还未动过的菜就下去了。

颜如卿看小柳离开,便是坐到窗下的软榻上,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边颜如卿正考虑后日该如何行事,而这一边,一出了颜府,伍沁梅便是直奔当铺,将手中的衣服全都当了。她打得自然是好主意,但没想到这些个衣服竟是也值了不少的银子,便是将银锭一锭锭的搁在嘴里咬了,这才小心的将银锭给收好,然后到了隔壁的成衣铺。

伍沁梅早就想给颜如锦换机身漂亮衣服了,无奈那衣服可是得不少银子,伍沁梅因着钱不够,便是恼恨在心中。如今得了银子,第一件事便是给自己的儿子女儿置办几件像样的衣服。

心中有了底气,自然说话大声。伍沁梅心满意足的挑了几件衣服后,便是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成衣铺。此时,晚霞铺在天边,已是傍晚时分了。

伍沁梅回到屋中,第一件要做的便是将那首饰原封不动的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这才拿着买到的衣服来到了丁氏的屋中。今天出门,如锦和穆宝就被送到了丁氏的房中。或许是累了,穆宝已经睡着,而如锦则正是在跟丁氏说话。

一看到伍沁梅手中拿的好东西,颜如锦便上前接过了衣服,一件件都打开来看。当看完了衣服,颜如锦便是撅着小嘴,坐到了一边。

“如锦,这些衣服不好看吗?”伍沁梅说着,便是将另一个用纸包包好的东西递给了丁氏。

那丁氏打开一看,便是一件绛红­色­福字纹褙子。丁氏上了年纪,倒是意外的十分爱花哨。这褙子正投了丁氏的心意,丁氏不由得摸着那柔软的布料,递给伍沁梅赞赏的表情。

伍沁梅心中十分得意,便是将今天见到如雪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当那丁氏听到颜如雪手腕上那两只虾须镯十分珍贵的时候,便是眼圈儿都红了。低头看着如锦那不开心的模样,便道:“怎么不把那虾须镯也拿了给如锦,她颜如卿还能缺如雪几件玩意儿?”

“婆婆啊,这如雪现在可是跟颜如卿学会了,竟是敢顶撞我!若不是我疾言厉­色­的训斥了她,这些个东西,她还都不想给呢。”伍沁梅添油加醋的一番诉说传到了丁氏的耳中,便变成了某人不怀好意的唆使。

丁氏更加不喜严知秋母女了。只是要伍沁梅承诺道,下次若是见了如雪一定把她手上的虾须镯给要过来。

伍沁梅眸光一闪,自然很欢喜的点了头。

丁氏看伍沁梅如此乖巧的听从她这个做婆母的,便是不由的露出一个皱巴巴的笑容,让伍沁梅把如锦和穆宝带走,她照看这两个­精­力旺盛的小孙孙小孙女儿,已经­精­疲力尽,现在伍沁梅回来了,她自然可以轻松轻松了。

伍沁梅看丁氏如此吩咐她,虽然心中不喜,但定国侯交代的这件事,她还需要丁氏来帮助完成,便是隐了怒气,带着如锦和穆宝告退了。

丁氏看伍沁梅带着孩子离开,想到自己日后的美好生活,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她感觉到­精­神不济,便是唤了屋外的花嬷嬷进来,给她按摩按摩。花嬷嬷手法熟练,很快就让丁氏沉沉入了梦乡。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深了,颜如卿却是没有一点儿睡意,她靠在软榻上,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手中的书册,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门外有犹豫的脚步声传来。

终于来了!颜如卿无声的露出一个笑容,虽然是在看书,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道门上。

‘咚咚’小柳听到门声,便是连忙过去开门,今夜正好是她值夜,将屋里的一切都收拾了,便是早早的躺在了屏风外的小床上,此时听到敲门声,就披了外衣在身上,然后前去开门。

“堂小姐?这么晚了,您有事儿吗?快进来吧。”小柳一开门,就看到颜如雪站在外面,连忙请了颜如雪入内。

“如卿堂姐她睡了没?”透过门,颜如雪只能看到屋里大致的情形,却是没有看到颜如卿。

“小姐她在看书呢。”小柳笑了笑,看颜如雪进了屋,连忙去取了茶壶,倒了杯茶水递给颜如雪。

“如雪,有事儿吗?”放下书册,颜如卿从内室走了出来。

“没,只是想来看看。”颜如雪脸­色­一黯,连忙笑着道。

“哦,请坐。”颜如卿拉长了音调,请颜如雪坐下,颜如雪却是欲言又止,坐下后,脸上又是一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模样。颜如卿要小柳去换了新茶过来,小柳清脆的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如卿姐姐后天要去庙里上香的吗?”颜如雪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每个月不都是这样吗?如雪为何如此问?你也想跟我一起去上香吗?”颜如卿看颜如雪似乎对上香一事起了兴趣,便是笑着问道。

“不,我只是想请如卿姐姐到庙里上香时,帮我添些香油钱。”颜如雪抿了嘴,从怀中取了几锭碎银子交给了颜如卿。

“哦,这可是有十两银子,你准备全添了?”颜如卿看了看被颜如雪放到桌上的银子,有些惊奇道。

“这只是我为父母祈福的一点儿心意而已。”颜如雪听了颜如卿的话,便是身体一抖,飞快的看了颜如卿一眼,便立刻低了头。

“那好吧。”颜如卿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转头看看外面,又道:“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如雪还是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姐姐,若是可以,不如就去近点儿的庙宇,到时候即使变天了,也能早点儿回来。”颜如雪走到门边,突然转过身来,说了一句并不相­干­的话,大颜如卿听了却是露出了个笑容,嬷嬷的点了点头。

“那如雪就退下了。”颜如雪说着,打开了门,走了出去。看看天上的月朗星稀,突然舒了口气。

颜如卿静静的坐在桌边,脸上的笑容止不住的扩大。不一会儿,小柳走了回来,手中端着茶盏,看颜如卿正在笑,不由的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因着做下人的本分,便是没说话,只伺候颜如卿换了衣服,看着颜如卿睡下了,这才到了屏风外的小床上睡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颜如卿一起来,就觉得今天的天­色­十分好。抬头看看蓝天,她不由的想到师父和祈北风两人已经离开了京城到江南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在江南过的怎么样?也不知道柳大哥能不能照顾好师父。

颜如卿刚想着,便是有人送了信到府中。颜如卿看到那熟悉的字体,就知道是师父的。算着两人到江南也一段时间了,也是该寄封信回来的时候了。

看过了信,颜如卿不由的露出了笑容,只是想到那心中师父竟是将林清渊挂在嘴边儿,颜如卿不由的撇了撇嘴,这个人还是无孔不入啊,连师父都中了他的计策,开始为他说话了。不就是帮着师父抓到了那个追了他十几年的杀手吗?何必如此推崇这林清渊的手段?

半晌,颜如卿将信给烧了,虽然不舍,但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留下的好。

看着信纸变成了飞灰,颜如卿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房间。

一日飞快的度过,颜如卿躺在床上,想到明天的事儿,心中紧张之余不免忐忑。虽然说服了母亲和妹妹不让她们一起去,但是林清渊那边儿,他并未给自己捎来信息,这一点儿不免让颜如卿有些着急。

今晚本是小云值夜,但这个时候已经月上三杆,但小云还是没有进屋。颜如卿虽然相信小云一定不会有事儿,但还是不免的有些担心。

‘吱呀’一声,门开了。

“是小云吗?”颜如卿往外看去,却只看到漆黑的一片,透过外面的月光,颜如卿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但那身影实在是有些高壮了……绝对不是小云!受惊之余,颜如卿不由的坐起身来,将整个被子护在身前:“你是谁?”

那人直直走向床铺,却并未说话,颜如卿惊怒之余,便是拔了头顶的发簪,冷冷的对持着眼前的人。

“你我是未婚夫妻,你不必对我如此防范吧?”人影一动,便是坐到了床边,林清渊露出一张笑脸,很快的出手,那有些尖锐的金簪便到了林清渊的手中。慢慢的靠近颜如卿,林清渊不由的奇怪问道:“为什么每次我们见面,总是要剑拔弩张的?”

“是你逾矩了。”颜如卿努力地往后缩着,却因为碰到了墙壁而不得不面对步步紧逼的林清渊。

“是你本就不想跟我成亲吧。”半晌,林清渊的声音冷冷的在颜如卿的耳边响起。

颜如卿一怔,眼睛适应了黑暗,就看到林清渊的脸上已经是冰冷一片了。

“果真如此。”林清渊的声音有些冷冽,让颜如卿的心中也不免有些害怕了。

“对不起,今日的确是我逾矩了。”林清渊冰冷的声音传出后,便是起身,向外面走去。

“林……清渊……”不知为何,潜意识中有个声音要她拉住林清渊。行动快于思绪,她果真拉住了林清渊。但是林清渊却只道:“颜小姐你休息吧,今天是在下失了分寸。”

颜如卿看着林清渊离开,心中竟是隐隐的有些懊恼,还有些害怕,这丝害怕不知从何而来,但颜如卿却是直觉的追了上去。若是不追上去,她恐怕自己以后会懊恼终身。

林清渊走的速度不快,颜如卿很快就追上了林清渊。“林公子。”

感觉到柔软的手指握住了自己冰冷的手,林清渊身体一抖,就转了过来。

抿­唇­看着颜如卿眼中偶尔闪过的担忧,林清渊终于咧­唇­笑了:“放心吧,明天早上,我会亲自来保护你去上香的。我一切都准备好了,到时候你只要配合我就行了。”

“我……只是……”有些担心你!颜如卿的话只说了一半,她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便是低下头,怎么也不肯将头再抬起来。

林清渊突然抱紧了颜如卿,那坚强的臂膀狠狠的将颜如卿箍制在手中,竟是想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你……你放开……”颜如卿的声音很小,若非仔细听,肯定是听不清楚的。林清渊却是低下头,在颜如卿的耳边道:“我可是等着你的荷包,千万别让我等的太晚,就当是这次我帮你的谢礼。”

“……好。”犹豫着,颜如卿终于点了点头,但是她的双臂护在身前,一直想脱离林清渊的箍制。

突然,颜如卿觉得脸一热,她这次是真的惊呆了。抬头看着得逞了的林清渊,颜如卿真不知道该如何动作了,是要扇他一巴掌?还是做一般小女儿的羞态哭着离开?

“如卿,这个只是利息。”清风般的气息远离,颜如卿看着那林清渊很快就消失在眼前,心中一股陌生的情绪酝酿着,半晌之后,颜如卿便是转身回了房间,不顾询问她的小云,便是双眼一闭躺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小云看着颜如卿那副失了大家闺秀的模样,不由的撇撇嘴,粗鲁的把颜如卿弄到床里盖了被子,就兀自到屏风外歇息了。

今天的天­色­十分好,颜如卿换了一身素­色­的衣服,慢吞吞的出了颜府,看到街道两边多出了不少的小贩们,­唇­角不由的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一低头上了马车,颜如卿竟是惊悚的看到林清渊已经坐在马车里朝她笑着。

颜如卿硬着头皮坐了进去,却是离林清渊远远的。但林清渊似乎对颜如卿的抗拒视而不见,丝毫没了昨晚那般的气急败坏。颜如卿有些奇怪这林清渊的转变,但也并未开口询问。

马车摇摇晃晃的朝着城外走去。就在马车越走越远的时候,几个连带横­肉­的中年汉子也悄悄跟着马车,朝着城外走去。这几个中年汉子脚程不错,很轻松就盯住了马车,跟了上去。

很快的,马车出了城门,朝着预定的方向走去。几个汉子此时已经是大汗淋漓,今日虽然天气不错,但走了那么长时间,几人身上已经开始散发出一阵阵的酸臭汗味儿。进城的各个百姓看到这样的汉子,都怕麻烦的远远避开,这几个汉子也丝毫不在意,只一心跟着前面的马车。

半路上,眼看着要途径一片密林,这几个汉子便是加快了速度。

只是,那马车却在一个分岔路口突然转了方向。几个汉子脸上神情一愣,互相看了看,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只是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几个汉子竟是被利驱使,跟了上去。

这时,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那车夫连连甩了鞭子,似乎想要将几个汉子拉下一般。那马儿也是甩开了四个蹄子,疯狂的往前飞奔。

几个汉子这下可不轻松了,他们也不顾形象,撒开步子往前飞快的奔跑。

路过一处山坡,马车突然停住了。

几个汉子一看,立刻加快速了速度,等跑到马车前,几个汉子也是气喘吁吁,上期不接下气儿了。

来到马车前,几个汉子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神情,几人毫不客气的拉开了车门,却被里面的空无一物给惊呆了。

此时,几个汉子才怀疑起这赶车人什么时候不见了的!但是,已经晚了。几个汉子刚想离开,便是被一群人给拦住了去路。这些人都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那是经过了鲜血洗礼的眼睛,冰冷而无情。几个汉子不由的打了冷颤,只能无助的看着这些人逐步的缩小包围圈儿……

这几个汉子不过是街上的闲汉,整日里只知道招猫斗狗,逞凶斗狠,但一旦遇到了这些个经过生死的,便蔫儿了。

乖乖的束手就擒,几个汉子不过被吓了一下,便是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这些个人竟是丝毫没有感觉到半分的成就感。于是将几人用绳子绑了,便送到了不远处的地牢中。这几个汉子也是够倒霉的,只是为财,却不想惹上了这样一个强劲的敌人。只是,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便只得哀哀求饶着。林清渊怎么会让这几人如此轻松的过活?便是冷眼一瞧,什么样的刑罚便是都施展到了这几人的身上,便是只从山中隐约听到些惨叫,惊起鸟叫声一片。

林清渊收拾了这几个汉子,便是重新坐上了马车,只看到里面颜如卿正静静的看着书册,丝毫没有为外面的惨叫所惊到。

“如卿,咱们去上香吧。”林清渊呵呵一笑,便是上前,坐的离颜如卿十分近。

颜如卿瞥了林清渊一眼,就感觉到马车再次摇摇晃晃走了起来。

马车停在了寺庙前,颜如卿上了香,边要跟林清渊分开。但林清渊却是并不离开,竟是有些嬉皮笑脸的上了马车。

颜如卿也不赶他了,只微微皱了眉头,便是低下头,静静的看着书。

那林清渊离颜如卿本来是有一段距离的,但马车晃动中,林清渊却是离颜如卿越来越近了。不一会儿,就是挨着颜如卿,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颜如卿。

这样专注的眼神,任是谁都会受到影响的。颜如卿将书册放下,狠狠瞪了林清渊一眼。

“如卿,我的荷包你绣好了吗?”林清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他手小心的挨近了颜如卿,看颜如卿并没注意,便是手一动,紧紧的攥住了颜如卿的手。

颜如卿的脸终于腾地一下红了。林清渊的手很大,将她的书牢牢的握紧在手心里,温热的气息透过手传递到了颜如卿的身上。

颜如卿不安的动了动身子,想要将手从林清渊手中脱出来,但林清渊竟是死活也不肯放开。

颜如卿懊恼这人看着虽然挺冷漠的,但却是个死皮赖脸的­性­子,更是打蛇上阵。她甚至怀疑,昨晚林清渊那副颓丧的模样都不过是他获取同情的手段罢了。

林清渊看着颜如卿终于放弃了挣扎,­唇­不自觉的勾起来。

马车摇摇晃晃的在一处酒楼停下。

林清渊已经打探过了,今天许娇娘要在这儿摆酒呢。若是遇到了本该倒霉的颜如卿,不知道她会不会惊讶的失了礼数?

林清渊下了马车,便是转过身来小心的护着颜如卿下了马车。

透过窗户,许娇娘看到这‘两情相悦’的男女,脸­色­发青,身后那些个千金小姐的恭维都再也听不到她的耳中。许娇娘嫉恨的看着林清渊和颜如卿进了酒楼,狠狠的转身,狰狞的脸­色­吓得那些个原本想要凑上来的小姐也不由的退了几步。

许娇娘整理整理情绪,便勉强笑道:“今日本小姐有些不舒服,就先退席了。这宴席不错,你们今天可是要吃好了,千万别浪费了本小姐的这番心意。”

众位小姐连连点头,生怕在这个档口惹怒了许娇娘,而王思琪经过一番事情,便是失落的隐没在人群之后,不敢再厚着脸皮上前攀附许大小姐了。

许娇娘出了厢房,便是亮出了身份,好好询问掌柜的一番,才知道这两人竟是进了她隔壁的厢房,顿时咬了­唇­,再次蹬蹬蹬的上了楼,她手一推,那门便是打开了,露出里面相拥的两人。

许娇娘眼­色­发红,看着这一幕,突然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那相拥的两人看到许娇娘气的离开,便是猛地一跳,两人隔开几步远。再看看两人的容貌,俨然是两个换上林清渊和颜如卿衣服的大男人!

“主子,那许大小姐离开了。”两个男人笑嘻嘻的来到了屏风后,屏风后赫然坐着林清渊和颜如卿两个。

“很好,你们下去领赏吧。”林清渊眼皮也不抬,伸手给颜如卿倒了杯酒,“这个酒度数不高,你尝尝,喝了不会上头的。”

颜如卿看了看这酒,也不答话,但却是跟林清渊作对一般,并不喝酒,只拿了筷子夹了几筷子的菜吃着。

“怎么,这次气到许娇娘,你心中还不舒服吗?”林清渊看着颜如卿那副不露悲喜的模样,笑着问道。

“哪里有什么舒服不舒服的,不过,想必许娇娘是一定还要出招的。”颜如卿摇摇头,却并不觉得惊喜。

“那苏宛云生了个女儿。”林清渊看颜如卿如此冷漠,便是又透露个消息。

“哦,是吗?”这么长时间没有听到苏宛云的消息,颜如卿有一刻的恍惚,片刻后才清醒过来,想到哪苏宛云只生了女儿,想必她在杜家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了。

“那苏宛云也算是倒霉,杜家已经给杜徽明又安排了一门婚事。那女子却是个彪悍泼辣的。总是苏宛云有百般手段,遇到这样蛮狠不讲理的,也只有吃亏了。”林清渊笑了笑,又道:“这苏宛云或许是因此能得到杜徽明的一点儿怜惜,但是这也不是长远之计。杜徽明是个喜新厌旧的,苏宛云日后一定会受不少的苦。”

“她怎样,已经与我无关了。”颜如卿皱眉,但是没想到,当她回到颜府,这严知秋已经被苏宛云的母亲严悉春给接到府中去了。

此事暂且不提,只说颜如卿吃了些东西,便要回府。林清渊不舍,便是跟着颜如卿回了颜府。

得知严知秋被苏家人接走的消息,颜如卿顿时暴怒了。想到这苏宛云刚生了孩子,被杜放夫妻厌弃,颜如卿便是气的直喷火,她看着一边面­色­如常的林清渊,突然上手,狠狠的一掐:“你这个乌鸦嘴!”

颜如卿的确是气急了!林清渊却是不骄不躁,他抓住了颜如卿的手,笑着安抚道:“放心吧,我在你娘的身边放了个女暗卫,只要看到什么不好的,一定会把你娘给安全的带回来的。”

“我可以相信你吗?”颜如卿有些不自信了,想到那苏宛云的手段,颜如卿终究放不下心,她要去苏府找她!

“如卿,别着急!”看颜如卿竟要莽莽撞撞的去苏府,林清渊便是拉着颜如卿,将颜如卿给拉了回来。

“你……”颜如卿气急,就要一巴掌扇到林清渊的脸上,可这次林清渊竟是没有及时挡住,那一巴掌正好落到了林清渊的脸上。

“你怎么不躲?”颜如卿的眼睁得老大,看林清渊的脸上很快的就浮现一个红­色­的巴掌印,不由的心中有些恐慌了。

“你放心,那苏家还不敢扣押你的娘亲。即使她们用所谓的亲情强要你娘留下。”林清渊将颜如卿抱在怀中,小心的拍着颜如卿的背脊。

“如卿,你怎么和林公子站在这儿?”半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颜如卿的耳中。颜如卿惊讶的抬起头,泪痕满面的脸就出现在严知秋的眼中。

“娘,你……回来了?”颜如卿看到严知秋,立刻扑上来,上下打量严知秋一番,这才舒了口气。

“怎么不回来呢?”严知秋还是第一次看到林清渊的真实容貌,看着小伙子倒是十分的­精­神而且身板硬挺,果然是个上过战场。便是不由得连连点头,思索颜枫定下的这门婚事竟还不错。

“娘,你去姨母那儿了?”颜如卿心中一动,问道。

“嗯,你姨母这两天闲得慌,便是请我过去说说话。”颜如卿看到严知秋脸上的神情还好,便猜测那严悉春还未真的开始利用自己的娘亲。

“哎,你姨母也苦啊。”提到严悉春,严知秋不由的叹了口气。

☆、第一百一十八章

“哦,姨母怎样了?”颜如卿看严知秋这般垂头丧气,心中警觉,便故意好奇的问道。

“哎,还不是你表妹苏宛云的事儿!”想到那不省心的苏宛云,严知秋就气不打一处儿来。真是没想到这么个乖乖巧巧的小侄女儿,竟然是个心怀叵测的,不但利用自己的女儿,还恬不知耻的将自己女儿的未婚夫给抢走了。虽然那杜徽明也是个不知廉耻的,但要不要退婚可是要自己的女儿做出,而不是因着出了这样的丑闻而被迫退婚的。

“宛云?她又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生了个女儿,那杜家便要将苏宛云贬成通房。想起咱们颜家马上就要跟镇国公府结亲,便是想要咱们出面给她女儿做主。想着有了镇国公府的面子,即使不做个正妻,也该能有个平妻的位置。”严知秋叹了口气,她自然是敷衍了,只是也并不看好这苏宛云和杜徽明的事情。

“平妻?这苏宛云还真是异想天开呢。”想那苏家不过是商贾之家,士农工商,商排在最后,即使穿金戴银坐拥金山银山,也不过还是世人眼中的下等人而已。这样出身的女子如何能成为大户人家的嫡妻?但凡有些家底儿的大户人家,别说是嫡妻,就连侧室通房都基本不会看上这样的女子,只除了那家中早已落寞,急需用大量的金银来恢复以往的豪门荣光。

“如卿,这件事……”严知秋不由的期盼的看着颜如卿。

“娘,这件事咱们不好管!”看了看一边默不吭声的林清渊,颜如卿便是给林清渊使个眼­色­,要他离开。但这林清渊偏好像看不懂她的眼­色­一般,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就是不肯离开。

“可是,若是林家肯出面……”严知秋还是心软,她竟是真的为了严悉春而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娘亲,先不说那林家同不同意,我这关就绝对不会同意的!”颜如卿看着严知秋眼泪涕零的,便是冷下心肠,道:“那苏家人可真是好想法,想用咱们的关系来替她们家撑脸面。须知道,这脸面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得!苏宛云当年勾搭起杜徽明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咱家会尴尬?现在看着自己快要落入尘埃了,便是想起了咱们颜家这门亲戚。”

“那……那是受人利用的。”严知秋心中一哽,便着急的替苏宛云反驳。

“受人利用?还是那许娇娘的吩咐合了她的心意,想到还能攀上定国侯府,便是毫无愧疚的去做了?”颜如卿摇摇头,知道娘亲不会轻易的放弃这些个亲人,但是现在这个明明人家已经算计上门了,她还是一心以为人家是好意的帮助人家,真是……亲者痛仇者快啊!

“……”颜如卿气不打一处来,这时,林清渊却是走了过来,不知道跟严知秋说了什么。严知秋竟是住了嘴,不再请颜如卿管苏家的事儿了。颜如卿便是有些奇怪,只可惜林清渊却在这个时候道:“伯母,我看你这院子修得不错,不如咱们到亭子里坐坐。如卿今天到外面上香,也饿累了,就先让她回房休息一下吧。”

“好,如卿你先回房歇着吧。我也跟清渊说说话。”严知秋此时倒是心情好了很多,竟是也附和着林清渊催促颜如卿回房歇息。

“娘亲。”颜如卿看着眼前这两人,此时还真像一对儿母慈子孝的呣子,不由的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林清渊会如何说服母亲,但看到林清渊那自信的模样,颜如卿便是有再多的疑惑,也只得搁在心中,她吩咐小柳在一边伺候着,这才带了小云回了自己的院子。

“你要跟我说些什么?”严知秋和林清渊到亭子里坐下,便开门见山问道。

“伯母,我这儿有些好东西需要您看一看呢。”林清渊说着,给一边的小柳使了眼­色­,这小柳连忙从怀中递了几张薄薄的纸给严知秋。

严知秋奇怪的接过信纸,随意看了几眼,便是被信纸中所写的震惊到了。严知秋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手抖了起来。她难以想象,那几天中如卿到底受了什么样的苦,也才终于明白为何那段时间里如卿需要服药才能稍微休息一两个时辰。原来竟都是这苏宛云的吃里扒外所致!

真真是个白眼儿狼!严知秋突然抬起头道:“我大姐,严悉春她可知道这件事?”

“不能说是知道全部,但也该知道个大概。”林清渊不想打击严知秋,但这件事事关颜如卿,他宁愿眼前的母亲能够在受到打击后为自己的女儿坚强的站起来。

“好、好姐姐……好侄女!”严知秋泪水滑落脸上,她双眼有些无神,果真受了很大的打击。林清渊看此情景,连忙要小柳打昏了严知秋。看着小柳扶着严知秋回了院子,这才揉了揉有些僵硬的面容,准备亲自向颜如卿告罪。

只是,林清渊还未到颜如卿的院中,颜枫就下了朝回了院子,看到自己的妻子晕过去,连忙找人唤了大夫过来。

林清渊进了颜如卿的院子,便是看到颜如卿正坐在树荫下,闭目养神。身上的毯子落了大半在地上,头上的一直点翠步摇摇摇欲坠的垂在发鬓边。

林清渊帮颜如卿盖好了毯子,却不料惊动了颜如卿,正对上她那双有些迷蒙的眼睛。

“我娘亲呢?”

“伯母她……晕了过去。”虽然不想说,但林清渊还是咬牙说了出来,因为他知道某些事情如果错过了最佳时机,便会成为一个打不开的死结,永远梗在两人的心头。

“怎么回事儿?”颜如卿果然动作很大的站起身来,身上盖的毯子立刻落到地上,沾上了不少的尘埃。

“只是给你娘说了点儿事实而已。”林清渊实话实说。颜如卿早就猜到了,但没想到自己的娘亲竟是受不住的晕了。不由的十分担心。

“那个,不好意思,是我命小柳打晕她的。”林清渊的话一出口,颜如卿立刻僵了身体,转了过来,那小眼神儿看的林清渊心蹦蹦直跳。

“如、如卿,对不起。”看到颜如卿的表情,林清渊连忙道歉。

颜如卿看着林清渊半晌都没说话,就在林清渊的心七上八下时,颜如卿道:“你先走吧,我这儿不欢迎你。”

林清渊一听,便是垂着头,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只是,颜如卿此时根本就顾及不到林清渊的情绪,她只惦记着自己的母亲。半路上遇到了来看病的大夫,颜如卿便是十分客气冷淡的请了大夫离开。听到有银子拿又不用自己­操­劳,大夫便是很高兴的离开了。

颜如卿进了父母的院子,来到房中,就看到颜枫正坐在床边,手握着严知秋的,脸上显而易见的忧愁。

颜如卿上前,安静的替严知秋把了脉,随即笑道:“父亲,看来是天气有些热,娘亲受不住才晕了的,我替娘亲开服汤药,让娘亲好好歇息一阵子,就好了。”

“真的?”颜枫一听,这才松了口气。知道颜如卿跟邢傲天学了医术,便是十分信任她。如今颜如卿保证严知秋不会有事儿,颜枫心中的一块大石才算是真正落了地。

颜如卿看颜枫松了口气,便道:“父亲,您公事繁忙,还是去处理吧,这里有我照顾着娘亲,娘亲一定会没事儿的,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了。”

“那也好。”颜枫看严知秋没事儿,这才松了口气,留下颜如卿和躺在床上的严知秋,回到书房去处理正事儿了。

“娘亲?”颜如卿轻声唤唤严知秋,发现她还是没醒。便是金针刺|­茓­,三十六针镇魂真诀。严知秋醒来,先是有些迷糊,但看到周围熟悉的摆设,才知道自己竟是已经躺在自己房中了。

“娘亲。”严知秋对上颜如卿的眼睛,便是想到自己看过的那几张纸,不由的泪水蒙上了眼睛,“如卿,我对不起你啊!”

“娘亲,这都不关你的事。您和大姨母已经这么长时间不在一起,早已经不知道她的为人了。而且相比您来说,苏宛云才是她最亲近的,为了苏宛云,别说是您就连她自己恐怕都能牺牲。”颜如卿摇了摇头,心中却不由怨恨大姨母。她的确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可以牺牲一切,但是她们这些个被白白牺牲的无辜者呢?就该活活的被祸害被牺牲掉吗?

“是啊,她自然是和她女儿亲近,也自然是为她女儿着想的。”严知秋喃喃的说道,眼中再也没有丝毫的怨恨,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早从她们踏上花轿的那一刻起,她们两人的人生便不再有交集,而两人心中最重要的东西也是逐渐改变。

算计她?她还可以为着这丝血缘而原谅她,但竟是算到自己女儿的头上,触及到了她心中的那根底线,却是让她再也不能软下心肠一次次的原谅这些所谓的亲人!严知秋闭了闭眼,等再睁眼的时候,便是道:“如卿,放心吧。我不会再为那家人求情了。她们做了事就该承受应该承受的后果!”

“娘亲,你可要好好地,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让我们该怎么办呢?如梦和儒钧还没长大呢。至于苏家人的事儿,还是让她们自己处理吧。自己种的因就得自己品尝果实的滋味儿,不管那味道是苦还是涩!”

一提起如梦和儒钧,严知秋的眼中便是终于出现了神采,她想了想,突然道:“如卿,我病了,需要静养。”

颜如卿一怔,便是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会把这消息传出去的。”→文·冇·人·冇·书·冇·屋←

严知秋听到自己女儿的保证,便是安心的一笑,在颜如卿的搀扶下躺倒床上,慢慢睡着了。

感觉到严知秋沉稳的呼吸,颜如卿这才放下心来,帮严知秋盖好了被子,这才阖上门出去了。

如梦和儒钧两个正和如玉如雪玩耍,或许是因为做了决定,如雪心中大定,脸上竟是多了笑容。

请了个师父到家里教授如梦和儒钧两个,虽然两个小的有些调皮,但却也是深受那师父的喜爱。只是如梦实在太调皮了,再加上脑子聪敏,便是时常捉弄这师父,但师父每次要处罚她总是被那双无辜的大眼萌到,便是再也狠不下心来处罚如梦了。

“姐姐。”几人见了颜如卿,都是起来笑着行礼。

“你们接着玩儿吧。”颜如卿看到几人,便是脸上绽出了笑容。如雪还是有些拘谨,但已经不想以前连自己的一点儿想法都不敢说出来。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个非常大的进步了。颜如卿拍了拍如雪,像是在勉励,也像是在认同。如雪眼中闪过一丝水光,便低下头来看着棋盘。棋盘上她与如玉姐姐的棋子势均力敌,这是她以前从来不敢做到的事情。

如雪心中满是甜蜜,她是真的感受到这里的姐姐妹妹弟弟们是认同了她的。想到那个冰冷的家,如雪浑身打了个冷颤,坚决不要再回到那个没有希望的地方。

颜如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今日许娇娘的­阴­谋没有得逞,想必她还会想出什么办法千方百计的想要打退自己嫁给林清渊。

颜如卿不是个会退缩,心中在猜测着这许娇娘会用什么方法再次朝她发难,便是听到外面小柳惊喜的叫声。颜如卿走出了房间,就看到小柳满身大汗的朝自己跑来。

“小姐,林公子上门提亲了,他拿了好多东西呢。”小柳的话一出,颜如卿先是惊讶,随即便是快速的朝着前厅而去。

颜枫听到消息,便是立刻到了前厅,当听到林清渊说明了来意,先是八分的惊喜然后便是两分的失落。女儿要出嫁了!直到看到那长长的红­色­礼单,颜枫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女儿,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就要出嫁了,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人了。

颜枫十分的失落,即使看那礼单十分的满意,但仍然禁不住心中想要为难眼前这小子的想法。

“未来岳父,这些个礼物不成敬意,若是岳父有什么要求的,就尽管提出来。只要是小婿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办到。”看到颜枫的表情,林清渊便笑着说道。知道未来岳父的小心思,自然是想要在这个时候多多为难自己,若是自己办不到,自己面子不好看,也会在岳父心中的印象大打折扣。

“我听说属国上拱了的丝绸不错,不如你向皇上求来一匹给我女儿做嫁衣,可好?”那丝绸的确是很不错,但是只分给宫里的娘娘都不够,颜枫这只是在为难林清渊。

林清渊一听,却是笑了,皇上伯伯对他是很不错的,那丝绸早已有两匹在自家库房里搁着,只要有了如卿的尺寸,那丝绸必定会被做成嫁衣的。这个条件根本不能算是条件了!

“岳父,这个条件我答应了。”林清渊笑了笑,很自信的点了点头。

颜枫撇撇嘴,自然是知道这个条件,即使有难度,也会被林清渊很轻松的克服。但凭着林清渊这些年的功劳,皇上会不会认为有点儿功高盖主的苗头?

颜枫心中想法变了几变,不由尴尬道:“这个不急不急。你只要去选两匹上好的丝绸来做嫁衣就好,至于那些贡品还是算了。”

“岳父所要求的,小婿自然会尽力满足。这要求是理所应当,小婿如何能不做到呢。”林清渊有恃无恐,那模样却让颜枫以为他不过是在苦笑。

颜枫沉默了半晌,若是到时候真到了那一步,他大不了告老还乡。

想通了,颜枫便是草草看了聘礼单子,将单子给留下,便想打发林清渊离开。

“未来岳父,小婿想见见如卿。”林清渊看颜枫竟是端茶想要送客,连忙挽留道。

“你和小女既然已经订了婚约,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颜枫听到林清渊想要见如卿,便是不由的皱了眉头。怎么当初看的那么顺眼的一个小子,现在看起来竟是这么不知进退?颜枫的神情转变,林清渊自然看在眼中,但是他却并不畏惧,只端着一张带着淡笑的脸看着颜枫。

僵持了一阵,当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颜枫便是吐出一口浊气,狠狠瞪了林清渊一眼,便甩袖出了前厅。

“小婿恭送岳父大人。”林清渊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颜枫差点儿没一拳打碎了前厅中的古董。

“父亲,你怎么了?”这时,颜如卿走了进来,看到颜枫的脸­色­,不由的上前关心问道。

“哦,没事儿。清渊来了,你进去吧。我要给你娘送聘礼单子去。”颜枫瓮声瓮气的说道,转身瞪了林清渊一眼,就走进去了。

“如卿。”林清渊看到颜如卿走了进来,便是笑着上前拉住了颜如卿的手。

“你有什么事儿吗?”颜如卿从林清渊手中挣脱开来,面­色­平静的坐到一边,问道。

“只是来送聘礼的啊。”林清渊想了想,又接着道:“那许娇娘似乎在太后面前哭诉了,想必这几天,太后就要招你入宫。”

“哦,是吗?是想让我让出那个位置吧?”颜如卿想了想,看了看桌上乃至厅外堆放的聘礼,不由道:“你何必如此早就送聘礼上门?虽然有皇上的赐婚,若是太后Сhā手了,皇上也不一定会反驳的。这婚恐怕咱们还真的成不了呢。”

“怎么会?我有皇上和太后两道婚事自理的圣旨,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要再出口反悔自己先前说出的话。”林清渊不以为然。

“是吗?若是,许娇娘自贬身份,宁愿做个妾室也要伺候你呢?”颜如卿一听,却是­唇­边露出一丝恶意的笑容,冷道。

“不会吧?”林清渊一听,便是全身冷汗津津的,想到那个可能,他恨不得一手拍晕了那个总爱兴风作浪的女人。

当初要处置碧翠的时候,他挺利索的,可碧翠竟是为了不愿意离开,竟是一死了之!为何如今面对许娇娘,他却是有种浑身无力的感觉。那女人是个恶心的蚂蝗,一旦沾上非得撕层皮才能揭下来。

半晌,林清渊想到心软的太后,恐怕许娇娘在太后面前假哭几下,太后就会心软了。那自己岂不是要忍受太后心软的后果了吗?

想到这个额可能,林清渊便是也不敢在这里久留了,只道:“如卿,我还有事儿要做,就先离开了。”

“嗯。”颜如卿十分悠闲的端起一杯茶慢慢的喝了起来。

林清渊有些懊恼,本来是想跟如卿好好相处相处的,但为了怕那许娇娘见缝Сhā针,他还是决定尽快入宫去见见太后。

林清渊骑马而去,到了皇宫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向着几名相熟的宫女打听,果然那许娇娘和许薛氏已经入了宫。林清渊再顾不得许多,连忙进了殿,跟着太后身边的嬷嬷一打听,那母女正在哭诉呢。

林清渊立马觉得事情不好了,连忙求嬷嬷帮忙。

那嬷嬷分得清谁远谁近,便是连忙进去附在太后耳边说了几句。太后本就被两人哭的耳朵疼。如今听到林清渊来了,便是眼中一亮,揉了揉太阳|­茓­,只道:“哀家累了,你们先退下吧。”

“太后?”许娇娘一听,便是拿带着水珠的吃惊眼睛看着太后。

太后只觉得满耳朵都是哭声,连看也不想看两人,便是摆摆手,要两人退下。

两人自然不甘,但怕自己连太后的支持也失了,便是面带委屈的退了下去。

看着两人退下了,嬷嬷便是走了出去,请林清渊进得殿来。

“清渊,怎么今天想起哀家这老婆子了?”太后一看到林清渊进来,竟是起身拉了要行礼的林清渊到自己身边坐下,“哀家可是知道你今天到颜家下聘了?”

“果真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太后,只是刚下了聘礼,却是听得人说许家母女竟是进了宫。清渊便是觉得事情不妙,就赶紧进了宫。幸好太后并没有答应她们,否则清渊便是请调回边城,再也见不到太后了。”

“你这孩子,哀家还分得清孰重孰轻,那俩母女怎么会比得上清渊在哀家心中的地位?”太后一听,这孩子竟是有要回边城的打算,思量一番终是彻底住了要给许娇娘做主的打算。

☆、第一百一十九章

“清渊知道,太后最疼清渊了。”林清渊一听太后的保证,便是笑的眯起了眼睛,他从身上取出一本抄好的佛经递给侍立在一边的嬷嬷道:“太后,这是前几天清渊抄的佛经,已经在佛前供奉过了。太后不是嫌以前的佛经字体太小,看着不方便吗?”

“还是清渊知道哀家最需要什么。”太后看着身边的嬷嬷翻动了佛经,上面的字果然很大,足够让她看得清楚,便是笑弯了眼睛。

林清渊陪着太后说了好一会儿话,而许娇娘这边因为被太后赶出来,此时已经是心中七上八下的十分忐忑不安了。

“娘啊,你说太后是在召见谁啊?”许娇娘和许薛氏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心中各个都存了心思,许娇娘尤其忐忑不安,这次她进宫虽然见过了太后,但太后却是一副淡然的模样,竟是也不热衷将她和林清渊凑对儿的事情了。许娇娘怎么能够允许呢?林清渊是她最看中的夫婿人选,千万不能将他给让给别的女人。而且,自己父亲的大事是需要有镇国公这样掌握军权的人物来帮助才更容易成功的。

到时候,自己就是一国的长公主,那泼天的富贵……

许娇娘心中想的倒是挺好的,但是现实却是一步步都不如许娇娘的意,许娇娘不由的恼恨那个占了他身边位置的颜如卿,虽然现在他们还未成亲,但已经下聘了,且成亲的日子已经订好了,下个月初五啊!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说呢?那个老太婆以后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许薛氏心中也十分恼怒,也不由的脑补着自己成为万人之上与皇帝并立的皇后时,那老太婆落到自己手中的凄惨模样,便是恨不得的折断了小指的指甲。

“娘亲,林清渊一定要给我留着。”想到那美妙的未来,许娇娘便是连忙央求道。

“不过是一个面容稍微好看点儿的男子罢了。你何必如此紧张?”许薛氏揉了揉额头,真想不透那林清渊有什么好的,面容冷淡­性­格又冷清的。可是,自己的女儿竟是一心喜欢了那个人,并一心要嫁给他。难不成她还不知道等到她父亲登上了那个位置,便是想要哪个男子,她父亲都会给把那人指给她?

“可是母亲,你不觉得他那副冷淡的模样若是被我驯服了,会十分有成就感吗?”许娇娘一番话说出来,许薛氏算是恍然大悟。想到自己当日也是花费了好一番心思,才把桀骜不拘的定国侯给驯服,两人算是成就了一段还算不错的美满姻缘,这才算是默认了许娇娘的行为。

马车在定国侯府门前停下,许娇娘和许薛氏还未下得马车来,就感觉身体一阵,马车竟然在这个时候四分五裂!俩人惊叫一声,根本来不及动作,便是坠落在碎裂的木头中,守在大门外的小厮们一愣,便是连忙上前来搭救,只可惜,两人出丑的模样却是很快被从门前走过的人传开来。顿时,两人的名字便在市井里传开来。定国侯爷派出人手来镇压这些个传出不好消息之人,虽然暂时将这流言给压制下去,但毕竟还是给定国侯府的名声抹了黑。

看到许娇娘和许薛氏狼狈的样子,躲在暗处的男人不由的勾了勾­唇­角,他们的暗主岂是这女人可以算计驯服的?野心还倒是不小的!这点儿不过是利息,日后有你们定国侯府消受不起的!

定国侯府许娇娘和许薛氏从马车中滚落下来成了众人嘴中的笑话,碍于定国侯爷的yin威,明面上大家是不敢闲聊的,但实际上,这件事情变成了众人私下闲聊的谈资。

林清渊跟太后吃过饭,这才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皇宫。

“娘娘,看来林将军这次倒是对那女子上了心呢。”那嬷嬷帮着太后将佛经给收起来,便是回到太后的身边笑着看着太后。

“哀家倒是不知道这女子有什么本事竟是能让清渊如此为她上心。不过,这倒也是件好事儿,凭着他的功勋早就可以安生的留在京中享清福了,只他一心却觉得边城活的自在,便是不肯回京,这次有了牵绊。他想来也该呆在京城几年了。”

“太后安心,想来林将军一定会在京城里住几年,太后也能安享天伦之乐。恭喜太后,有了孙媳­妇­儿,这曾孙就不远了呢。”嬷嬷的一席话让太后听了有些恍惚,但恍惚之后却满是喜悦。想到白胖的能叫自己祖­奶­­奶­的小曾孙,太后也不由的裂开嘴笑了。

々々

李府送来了拜帖,颜如卿瞅了第一眼,却是有些奇怪了,这甜甜嫁进了季家,不是应该以季家的名义来邀请自己过府一虚的吗?为何竟是用李府的名义来请她?颜如卿没有多想,便是送了回帖过去,想到一段时间没见,李甜甜嫁到季家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颜如卿想着,便是命小柳准备衣服,准备明日到李家做客。

她根本就没有防备,因着那帖子也是李甜甜亲手所写,却不料正好掉进了别人的陷阱。

第二天,颜如卿便是坐上了马车朝着李府而去。一路走过热闹的市集,突然转到冷清荒凉的地方。颜如卿心中惊觉,便是连忙撩起车帘,却不想正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而今日跟着她出来的小柳已经不知道在何时被打晕了,如破布一样被随意的丢到一边。

“你是谁?”

“南宫病那笨蛋连个小女孩儿都抓不到,根本不配做我的师弟。”外面,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冷冰冰的看着她,手一伸,颜如卿便是毫无抵抗之力的被揪出了马车。

“若不是有人买了你的命,你这辱我师门的罪孽就要用鲜血来洗刷!”那人冷哼一声,上下打量颜如卿一番,根本就是个不会武功的,焉何有能力一再从南宫病的手中逃脱?难不成这人的身后竟还是有个比她更厉害的靠山?

男人也不多想,只命手下人将颜如卿绑得跟粽子一样,他交代手下人道:“记住,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十万两银子,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那手下的两个虽然兴奋,但也十分听话的点了点头,用袋子将颜如卿套到里面,再次装上了另一辆马车。

那男人看着被随意丢到一边的小柳,眼中突然一凝,上前缓缓拉出了小柳脖颈上的玉佩,那是一块成­色­并不好的玉佩,表面还有些坑坑洼洼的,一看就知道那雕琢的手艺人学艺不­精­。男人看着这玉佩,却是满脸的惊喜,连忙像捧着掌中宝珠一般,将小柳给抱起来。

看看那马车消失的方向,男人有一瞬的迟疑,但随即将之抛到脑后,只抱着小柳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颠簸中,颜如卿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沿途似乎都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儿萦绕鼻间,颜如卿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哪里,但此时她却是毫无反抗之力,闭上眼,静静的呼吸。

时间长了,颜如卿的神智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在这个满是药香的地方,颜如卿便总有种感觉,那人不过是在一个地方兜圈子,为的只是让自己分不清她所在的地方。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颜如卿眼皮一沉,就真正的睡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颜如卿真正的醒来了,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石床上。颜如卿环视一周,发现这里应该是个密室,密室里什么都没有,只除了她身上盖的锦被。

莫非是怕自己自杀吗?颜如卿这时才想起自己的衣服,低头一看,衣服虽然还是那件衣服,但衣服里暗藏的东西却是都已经被收走了。就连头顶的发簪和耳上的耳坠子都被毫不客气的收走!

看来,这神秘人还真是怕自己自杀啊!

颜如卿闭了眼睛,默默等待着那幕后之人的到来。

会不会是李世成?那请帖便是从李甜甜手中传过来的,难道这件事竟是和李甜甜也有关系吗?

颜如卿虽然闭了眼睛,脸上也一片平静,但其实她心中波涛汹涌,任她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头顶上一束阳光闪过,颜如卿抬头一看,却只看到一双冰冷狠毒的眼睛。

这不是李甜甜的,当然也不是李世成的!颜如卿心中一定,因着那李世成年纪不小,但眼角却有一颗不明显的痣,虽然不明显,但是只要仔细一点儿,就能看出来。这人不是李世成!颜如卿一看,却是有些奇怪,当年可是李世成为了衣钵而找人来追杀师父,为何这幕后之人竟然不是李世成?还是那人不过是李世成找来的一个傀儡而已?

颜如卿闭目养神,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只是,当时间的流逝已经变得没有意义的时候,颜如卿的心里那关于地下室的恐慌却是又悄悄的冒出头来!

颜如卿不由的咬紧牙关,一股鲜血从咬紧的牙关里溢出。或许在这个时候,她只有不断迎上,才能真正从那冰冷的地狱里解脱出来。

这里没有尸体!没有那萦绕于鼻尖即使是洗几次澡叶总觉得身上还有股味道的尸臭!

颜如卿突然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冰冷的视线。

“颜如卿?颜大小姐?原来你才是老夫那没用师父的关门弟子啊。”来人呵呵一笑,抚了抚山羊胡须。

“你是谁?”

“你可以叫老夫俞太医,当然也可以叫老夫三师兄。”

来人一说话,颜如卿便是终于知道了这人的身份,原来竟是师父三个徒弟中传说最没用、最胆小的俞半山!

这真是让她吃惊的一个真相!颜如卿不由得打量着这俞半山:“你为何绑我到这儿,是为了师父的秘籍?”

“既然知道了,那你就赶紧说出那秘籍所在,老夫就放你离开!”俞半山­唇­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虽然师傅被那两人保护的十分缜密,但他却是经过一番仔细探查,才知道这女孩已经继承了师父的衣钵。两相比较,还是这个没有经过世面的小女孩容易下手。请了江湖上的好手,果然,这女孩儿就落到了他的手中。而且有了那封请帖,就可以转移别人的视线,李世成再次成了他的替罪羔羊。那个林清渊自然会上李家讨要自己的未婚妻,将李家闹个­鸡­犬不宁。而他却可以在讨要到秘籍之后,将麻烦解除了,就可以远走高飞!也不枉他孤独一辈子,只为了得到这本秘籍。

俞半山呵呵一笑道:“你可知你多留在这里一日,你那些在外面寻找下落的亲人就要多劳碌奔波一日?只要你识抬举,乖乖的默完秘籍就能早日离开这里。”

“我不相信你。”颜如卿冷哼一声,突然反问道:“当年,那弑师的事可是你­干­出来的?”

“是又怎样?”俞半山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不过颜如卿一问,便是承认了。这样的态度反而让颜如卿有些怀疑,这人绝对不是个将把柄随意丢给别人让别人来威胁自己的主儿!再联想到她竟然能在十几年前追杀自己的师父,便是也能在今时也将她这个没有见过的师妹给杀了!

“呵呵,那秘籍我并不知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俞半山手中一根银针突然扎进颜如卿的|­茓­位上,颜如卿顿时冷汗淋漓,浑身如火烧又如坠落如冰窖中,忽冷忽热的竟是十分难受。

“你好好的将秘籍默写出来,老夫会把银针给拿出来的。”俞半山看颜如卿咬紧了­唇­,竟是不肯默写,便笑着安抚道。

“我即使知道。也不会给你默写的。”颜如卿冷哼一声,声音几近无声。

“不?呵呵,那就享受我这银针封|­茓­的凌迟之感吧!”俞半山见颜如卿竟是个倔强的,便是从怀中取出自己的银针,不过五针,颜如卿便是瘫软了身体躺在石床上咬紧牙关忍着痛楚。她几欲昏厥,但总是在昏厥的边沿徘徊,却迈不进那黑暗的仙境。

俞半山在乎颜如卿的生死,于是便给颜如卿的嘴里塞了一片老山参,吊住了颜如卿的气息,让她只能在似醒非醒的痛苦中挣扎而得不到解脱。

俞半山看到颜如卿这模样,便是十分满意的转身出了密室。这密室正建在他院子的假山之中。早在几年前便已经建好了,却一直没有用上。如今,正是用上的好时机。

颜如卿在似梦非梦的地狱挣扎,有时候routi上的痛苦甚至比得上­精­神上的虐待,颜如卿只感觉自己痛的连手指都伸展不开了。她甚至连眼皮都睁不开,但­精­神上却是越发的清醒,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是生不如死吗?渐渐的,颜如卿的身下淌下血­色­的汗水,不但浸湿了被塌,还浸湿了身下的石床。

时间仿佛过的很慢,也仿佛过的很快。在这里,她再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得知颜如卿被李甜甜邀去了李府,林清渊便知道事情不好了,因为那李甜甜和季子明正享受的去了季府位于京城郊外的别院,根本就不在京城之中!

林清渊连忙分散出人来到京城各个府邸打探,并注意不要让颜如卿失踪的消息有一丝一毫的泄漏。

打探到那马车去了郊外,并且颜如卿随身带着小柳,林清渊便是又命人注意小柳的下落。

此时,京城一片祥和繁华之象,却不知道那繁华之后,暗潮涌动。

林清渊在街上走着,虽然心中焦急,却也发现这街道上,不知何时竟是多了许多陌生人。这些个人看似懒散,其实都是有功夫底子之人,若是在细眼打量一番,这些个人多半腰杆挺直,都是兵将出身的。

定国侯爷终于按耐不住了吗?林清渊皱眉,连忙又将整个暗卫所有人全都调动起来,一面要查看颜如卿的下落,一面还要暗自探查定国侯府的行踪,竟是十分的忙碌了。

此时,小柳昏昏沉沉的醒来,竟是碰上了自己的亲爹,她自然不信,但看着那人那副着实紧张自己的模样,小柳那一颗沉寂的心竟是起了波澜。

“我家小姐呢?”想到自己的小姐不在一边,便是连忙问道。

“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男人沉稳回答,他并未有任何愧疚,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当那愧疚积攒到一定的程度,他便是再没了心中的那丝底线。

“为什么?”小柳心中一冷,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道:“你就凭着这一块玉佩认了我吗?”

对于小柳那跳跃­性­的问话,男子一愣,这才道:“我已经跟你做了滴血认亲,我们的血能很好的融合在一起。”

“真的?”小柳一听,便是低头,果然在拇指上看到了一个不清晰到底伤口。

“若你真是我父亲,就该帮我把小姐找回来。因为你绝对斗不过我身后的主子,我虽然和你还未有半丝感情,但我还是想劝你,回头是岸。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主子触怒,我也不会失去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父亲。”小柳的声音有些生硬,却是知道暗主的能力,即使眼前的人再只是个陌生人,也因心中存了一丝良善而不想看着眼前的人失去­性­命。

“不用说了。我不能失去我自己的信誉。”男子一听,便是脸­色­一变:“你好好在这儿休息吧,有什么想要的就跟外面的丫鬟说。”

“父亲!”小柳突然拉住了男子的手:“父亲,你听我一句,这种事儿,不能掺合。主子是被颜小姐所救,若是颜小姐有任何的损伤,别说是你,就连我也逃不开死亡的命运。”

男子一听,便是双眼通红,“为父是江湖中人,只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那人付了钱,我便要将他所要的呈到他面前!若非有这这么一点儿信誉,为父现在一定成了别人刀下的亡魂,根本活不到与你相认的这一天。”

“父亲,我求你。我不想刚认了父亲就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走上死路!”小柳一听,便是整个人都被拖到了地上,但她竟是不肯松手,只希望这个刚刚相认的父亲不要一条道走到黑。

男子突然回身一点,小柳便是手软的坠落在地。男子眼疾手快的将小柳给安置在床上,看着小柳那双泪汪汪的眼睛,突然觉得心中一痛。

男子硬下心肠并不看小柳,转身就出了房间。

小柳被制住了|­茓­道,口不能言,便只能默默流泪。

不知道何时,外面起了风雨,滴滴雨水滴落房檐,颜如卿被冷风一激,便是终于清醒了。

此时,身体已经麻痹了,颜如卿根本无法感知外界的时间,只能听着那细微的风雨声吹打着,仿佛在呼唤她一样。

浑身痛的已经失了知觉,但就在颜如卿吁了口气的时候,一股又痒又麻又痛的痛感再次从身体深处泛上来,颜如卿忍住痛苦的shenyin声,不过片刻,冷汗便是浸湿了衣衫,她又要在那个冰冷的地狱里煎熬。

林清渊此时正在那马车停下的地方查看,当发现地上有另外两道车辙和脚印,林清渊便是眉头一皱,亲自跟着那车辙印而去。另一头则是由他最信任的左右手亲自带领着人去追。

沿途跟着车辙印,一直到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上了官道,那车辙印便是和别的车辙印混在了一起,根本不知道那马车去往了何处。

林清渊神思不定,竟是一时间也混乱了思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主子,我有办法可以找到颜小姐。”看到林清渊如此着急,小云竟是幡然醒悟,知道自己再无机会,竟是一脸凝重的上前。

“什么办法?”林清渊一听,便是满心欢喜的问道。

“这个……奴婢在小姐身上下了图谜花的花粉,只要有这小东西在,一定能找到小姐的所在。”小云摊开手掌,果然手掌上飞出了一只小巧的蜜蜂,那正是玉脂蜂。那小家伙或许是才出了小瓶子,竟是转来转去一副不知所在的模样。不一会儿,那玉脂蜂便是确认了方向,朝着京城而去。

林清渊大手一挥,一群人上了马,在玉脂蜂的带领下,朝着那方向而去。

小云并未跟着离开,她看着林清渊离开,心中终是有了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一切尘埃落定!

☆、第一百二十章

小云走了,只留了一封信。知道她的离去不会惊动太多的人,信上不过寥寥几字而已。

林清渊跟着那玉脂蜂来到了俞半山的府邸,知道颜如卿失踪,他便怀疑是李世成做的,但是没想到到了最后,竟然是俞半山!

手下人很快的就隐秘的包围了俞半山的府邸,保证不会放走一个人。林清渊从正门而入,遇到的俞家下人竟是都不敢多做阻拦。

玉脂蜂一路向前,直到俞半山的院落之中。

看着玉脂蜂还继续往前飞,林清渊眉头一皱,连忙跟上去。

玉脂蜂在一座假山停下,绕来绕去的竟好似不得门而入。

林清渊一声令下,几人便在假山之上敲敲打打,到底是­精­通机关暗器的,不一会儿,一人面带喜­色­的搬动一块石头,那假山应声打开,石门打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地道来。

林清渊跟着那玉脂蜂进了地道,不过片刻的时间,便是看到了地道尽头的密室,打开密室,林清渊看到颜如卿忍着痛苦蜷缩在墙角的一幕,不由的暴怒了。心中一痛,连忙上前抱着颜如卿。

“如卿,你怎么样了?”林清渊看颜如卿如此痛苦,却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能减轻颜如卿的痛苦。

“拔、拔针……”颜如卿终于支撑到这一刻,只说了两个字便是彻底晕了过去。

直到这时,林清渊才发现颜如卿身上的银针,连忙将银针拔了,颜如卿的气息终于变得平稳。

心疼的擦去颜如卿额头的汗珠,林清渊连忙将颜如卿带出了假山。

俞半山因着此时正在太医院中,并不知道他家中发生的事情。林清渊趁着这时间,搜查了俞家上下,不但查出了一两件违禁之物,更是从俞半山书房中的暗格里找出与定国侯以及羌吴人来往的信函,林清渊将关于定国侯的那部分藏了起来,然后将余下的东西都呈给了羌吴人。皇上看了信,自然勃然大怒,兼着这俞半山乃是太医,宫里的贵人都都要让他请脉,更是加重了皇帝心中的疑虑,命人接管太医院,将太医院上下太医全都分别单独囚禁,俞半山却是当即被打入大牢,很快就定了死刑。

俞半山事发,朝野震惊,竟是没想到这俞半山一个六品官也敢有不臣之心。接下来,定国侯竟是被破格提拔,成了定国公,公侯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定国公成了公爷,接受着众人的崇敬之情,却不知道他已经站在了悬崖边儿上,只要稍微有些动作,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林清渊并未将颜如卿送回颜府,而是送到了自己府中。作为将军,林清渊是有自己的府邸的,但林清渊并不长驻京城,将军府就空置了。林清渊一时之间找不到地方安置颜如卿,就将颜如卿接到了将军府。

颜如卿睡得很安稳,通知了邢傲天,邢傲天便是毫不犹豫的进了将军府,看到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颜如卿,他不由的心中愤慨,连忙为颜如卿施展针灸之术,险险的才将颜如卿从无尽的晕厥中救回来。

“师父,追杀你的人是俞半山,他亲口承认的。”颜如卿睁开眼第一句话便是如此,邢傲天眼睛一闪,便是想到自己的一双腿,即使已经平静了许久的心竟是再次开始波涛汹涌起来。

“我早就知道了。”邢傲天不由的苦笑,想到林清渊通知他的便笑着道:“放心吧,俞半山已经被下狱,他再也不能伤害任何人了。”

“师父,你别伤心。”颜如卿忍着浑身的疼痛坐起身来,林清渊虽然心中不悦,但还是上前帮颜如卿垫了软枕,让她能靠的舒服点儿。

“放心吧,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邢傲天笑了,一边的柳士奇帮邢傲天将银针收起。

“对了,祈先生呢?”颜如卿环视四周,竟是没有看到祈北风,便不由开口问道。

“他去看如玉了。”提到祈北风,邢傲天竟是脸上出现了几丝不悦,自从退下后,那人便是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越来越像一个老小孩儿,还总爱拿他炼制的药丸来整治一帮不开眼的后生。偏偏自己一冷下脸来,那人竟是又像个小狗一样耷拉着脑袋向他讨饶。

“师父一听到你有了危险,便是赶忙赶来了。”柳士奇一面整理着药箱,一面笑着对颜如卿说道。

“我知道师父对我最好了。”颜如卿笑了,她拉着邢傲天的袖子,脸上绽放出真诚的笑容。

“如卿,你好好休息吧。为师看清渊倒是对你挺好的,你们可是要好好的过日子啊。”邢傲天话一说出口,颜如卿的脸便是红了。在那种疼痛的煎熬下,在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况,却是他救了自己。

那一刻,她是真的对林清渊有了些许的喜爱之意。

听到邢傲天的话,她不由的望向林清渊,此时他正在外面看着风景,那气质让她不由的停驻视线在他的身上。

脸有些烧了,颜如卿不禁低下了头:“师父,下个月成亲之日,您一定要来。”

“徒弟成亲,为师怎么能不到场呢?”邢傲天一听,便是立刻答应了。颜如卿看着邢傲天终于有了点真诚的笑容,便是心中一安。

不一会儿,一碗浓浓的汤药就递到了颜如卿的面前。闻到那苦涩的味道,颜如卿不由的皱眉,接过碗一饮而尽,入口倒是没有闻着那么苦了。

林清渊端来了蜜饯,颜如卿有些发愣,捡了一块放到嘴里,那酸酸甜甜的味道立刻将口腔里的苦味儿给冲淡了。

看到两人的相处,邢傲天不由得点了点头。

々々

送走了邢傲天和柳士奇,林清渊转头走了回来,就看到颜如卿正半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如卿,幸好你没事儿。”林清渊看着颜如卿,不由得伸手拂去颜如卿面颊上的发丝。感觉到有些灼热的温度,颜如卿不由的低了头,不适应的撇开了视线。

“如卿,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我还有些事儿要安排,小柳就在外面,若是有什么事儿,你就找她。”看颜如卿已经泛红的脸颊,林清渊突然一笑,凑到颜如卿脸边儿。

颜如卿只觉得脸上一热,惊讶的看过去,就看到林清渊已经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

颜如卿摸着被碰触到的脸颊,不由的脸上泛红,这个林清渊,真是的!

颜如卿的失踪,并未在京城这个深潭中泛开太大的波澜。只不过,因着俞半山的下狱,李世成和葛沐阳两个却是如那热火上的蚂蚁,惴惴不安的。

李世成这一生,就只为了能爬上更高的位置。偏偏他是个太医,最高也不过是个五品官,为了能保证这个五品官职,他不惜跟着俞半山一起,将邢傲天置于死地,如今,他们被分别单独囚禁,李世成就开始怀疑自己当年做的事儿被发现了。

他疑神疑鬼,日夜难安,不过几日就苍老了很多。

颜枫和严知秋两个得到了林清渊的消息,因此对颜如卿的事情倒是暂时未放在心上。相反的,两人知道颜如卿­性­格倔强,如果现在两人能好好的相处一阵子,必定对以后有好处,虽然对女儿的名声有点儿损碍,但想到两人已经是蒙皇帝下旨赐婚,便也不在这上面纠结了,只一心给如卿准备嫁妆。

林清渊得知颜枫在置办嫁妆,便是又送上了不少的好东西。看到林清渊对自己的女儿如此伤心,颜枫真是庆幸那杜徽明的纨绔,若非有他在,自己的女儿怎么会退婚后又遇到这样的好人家?

朝堂此时也并不平静。俞半山因为通敌叛国之罪而被押入监牢,新上任的定国公便再也不像前些日子那般嚣张,而只得夹着尾巴做人。

定国公想要去监牢看望俞半山,只可惜,林清渊严密监控之下,即使是定国公也没有单独见过俞半山。

定国公气的半死,但他也不敢有太多的疑义。

经过这俞半山的事情,朝堂上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或许该说是暴风雨即将到来前的平静吧?林奉天在这个时候告了病假,整个朝堂上除了皇上意外,便是定国公的爵位最高。

定国公即使再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周围的官员们见风使舵,不少都准备了上好的礼品前往定国公府祝贺,而许娇娘再次成为了众小姐中最令人瞩目的一人。

许娇娘在林清渊那里得到的冷漠在这里都得到了补偿,她就像公主一般,受人追捧,每日里都接到不少的请帖,偏偏许娇娘自持身份,大部分的请帖都被她随意的扔了。这个事实很快被后院打扫的小厮、粗使丫鬟们给传到了府外,其他各个府邸的小姐们虽然知道事实,但也必须得笑脸相迎。

再一次,请帖上门,此时颜如卿正躺在榻上,就着温煦的阳光品茶休息。当小柳将请帖送上,颜如卿吃惊之余,也是暗暗的佩服这许娇娘的死心眼儿。

颜如卿看着请帖,不知道该不该去。

林清渊走进来之后,就看到颜如卿正看着手中的请帖暗暗发呆。

“怎么了?”林清渊chou走颜如卿手中的请帖,一看便是勃然大怒。

看林清渊将请帖给撕了,颜如卿便是不得不瞪着眼道:“这请帖碍着你了,怎么就给撕了?”

“这许家的请帖你还要上门吗?此时京城局势这么紧张,正是定国公暗中拉拢人心的时候,你若是上门,不正好被他们抓到用以威胁你的父亲?”林清渊摇了摇头,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我有那么笨吗?”颜如卿很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儿。

“怎么不笨呢?看到李甜甜亲手写的帖子就真的不做防备的去了。你看看你这样子苍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补回来啊。”林清渊心疼的摸了摸颜如卿的手,那手竟是只皮包骨头了。

“哪儿会有什么事儿。”颜如卿一听,便是有些恼怒的收回了手,看着林清渊那副模样,她竟是恨得牙根直痒痒了。或许是上次没有及时阻止他,他竟是时不时的就摸摸手,搂搂腰的,要知道她们现在可是还未成亲呢。

“你就好好呆在家里养病吧,我母亲前日还说要见见你的。”林清渊的话顿时让颜如卿有些手足无措。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一定都很厉害吧,自己虽然还算是有些能耐的,但跟起这些人相比,却是没法相提并论的。

尤其是,自己看着十分坚强,但就像林清渊说的,因为有些重情,有时候就是有些盲目了。这个是她最大的缺点,在某些时候就成为她的致命弱点。这次,李甜甜的事情,终于能让她警醒了。

“伯母是不是很厉害?”联想到林家内院中只有林徐氏一个人,连个妾侍通房都没有,就知道这林徐氏是个厉害的。她这小门小户的出身,说不定到时候就被嫌弃了。

“放心吧,我娘她巴不得我娶了娘子,好将整个府邸都抛给自己的儿媳­妇­,她好跟着父亲一起到江南游历一番。”林清渊说着,便是将颜如卿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手心相贴,十指相连。

“这样啊。”颜如卿一听,便是将心放回了胸膛中。虽然面上已经有些安稳,但心中却还是十分忐忑。只是,这份忐忑在看到林徐氏的时候,却是全都不翼而飞了。

“这就是我那儿子找的儿媳­妇­?果真是个可人儿,怪不得他当时为了你而向皇上和太后请了两道圣旨,要婚事自理呢。”林徐氏上下打量一番颜如卿,只除了颜如卿的面­色­有些苍白意外,倒是对她的出身并没有太大的嫌弃。

颜如卿听到林徐氏的话,便是一颗心真正落了地。

不一会儿,两人倒是谈的十分愉快了。颜如卿硬挺着跟着林徐氏谈了一会儿,林徐氏看到颜如卿脸­色­苍白,竟是十分有眼­色­的告辞。

颜如卿有些尴尬,试问一下,有哪家的夫人会希望有个这样一个娇弱的儿媳­妇­儿?

林徐氏看出颜如卿的尴尬,便是笑道:“若是内疚,就好好养好身子,我可是等着你给我们林家开枝散叶呢。”

颜如卿实在是有些羞涩,但还是在林徐氏的期盼下,点了点头。

看到颜如卿如此诚恳,林徐氏这才真正接纳了颜如卿。

林徐氏走了,但是却留下了不少的补品,每天一碗,颜如卿脾气再好,一段时间下来,看到补品就觉得喉头翻涌着,快要吐出来了。

林清渊每日里早出晚归的,颜如卿只知道这林清渊是在忙定国公的事情。听到小柳说的一些外面的事情,颜如卿就觉得这许家果真犯了个错误,那就是身处险地而不自知。那皇上和林清渊是在捧杀他!偏偏许娇娘还不自知,行事越发的嚣张起来,那些个攀附上去的小姐们有怒也不敢言。

今日依附你的,到了他日你落难之时,便会落井下石。许娇娘不懂得这个到底,她只知道当打下了江山,她会成为万人之上的公主,那时候,便是所有人都要匍匐在她的脚下求得她的原谅。

许娇娘得了件百羽衣,这百羽衣是用上百种鸟儿最美丽的羽毛制成的。许娇娘穿上这百羽衣,得意非常。

她穿着百羽衣走了出来,为了gouyin林清渊,她上身穿了一件肚兜,再外面套了一层薄纱,只为了能看到林清渊眼中的那一抹惊艳。

只可惜,她再次失望了,林清渊又怎么会在许娇娘的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呢?

这一次,许娇娘只宴请了林清渊,因为她的探子打听到了颜如卿失踪的消息。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是多么的好,她正好可以利用这最后一次机会来得到林清渊。

“清渊,你觉得我这一身漂亮吗?”许娇娘坐在林清渊的身边,笑着慢慢挨近林清渊。

“漂亮。只是,如卿在哪儿?”林清渊冷着脸,连瞄一眼许娇娘都没有来得及,便是随意回答了,只紧张的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别提她了,咱们今天可要好好的叙叙旧。”许娇娘说着,便是得寸进尺的,执意拿了酒杯递到林清渊的嘴边。

林清渊顺从的喝下了。许娇娘只觉得自己心中有一股巨大的成就感。

“你知道吗?我自从第一面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只可惜你那时候对我竟是那么的冷漠。连正眼看我一眼都不愿意。”许娇娘一边盯着林清渊,一面皱着眉头道。

“你太骄傲了,无法帮我管好内院的。”林清渊沉默片刻,冷静道。

“难道那颜如卿能替你管好内院?我可是听说她父亲可只有一个妻子的,这样的人能舍得给你娶小妾纳通房吗?”许娇娘娇嗔的望了林清渊一眼,似乎在烦恼他的不识好歹。

“我们林家有一条家规,你一定是不知道的吧?”林清渊觉得自己很热,似乎被放置到一个火炉边上烤。林清渊脸带赤红,就连眼中也渐渐的浮现了血丝。

“什么家规?”许娇娘几乎伏到了林清渊的背上。头一次离林清渊这么近,她欢乐的几乎眼泪就要落下了。

“我林家人永不纳妾。”林清渊说着,便是猛然一起身,许娇娘被扔到了地上。

她不禁有些恼怒,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偏偏在林清渊的身上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受到挫折。心早已是千疮百孔,如今,被林清渊一下翻倒在地,往日的辛酸全都涌上心头,“林清渊,我许娇娘就这么入不了你的眼?”

“你说呢?”这时,门被人用外力推开,另一个林清渊大步走了进来。

看到外面的林清渊,再看看屋中的林清渊,许娇娘先是一呆,便是羞耻的拿了帷帐,将自己露在外面的白­嫩­臂膀给挡了起来。

林清渊站在门边冷哼一声,那屋里的林清渊便是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

“多谢你许大小姐,若非你,我还不能这么容易就进到你父亲的书房,继而拿到他谋反的证据。”林清渊说着,便是将一块许娇娘随身带着的从不离身的玉佩给扔了过来,这玉佩对他已经没有用处了。

怪不得这定国公的夫人能够称霸内院,除了他们本身的感情还在以外,更多的是因为当日两人年轻时,许薛氏便将他书房里的暗室的钥匙给牢牢的攥到了手中。

定国公对许薛氏也有了内疚之情,便是默认了许薛氏的行为,但没想到这许薛氏竟是将这钥匙给藏到一块玉佩中,让许娇娘随身携带。

这玉佩既是定国公锁住秘密的钥匙,也是定国公被投入监牢的关键。如今,玉佩已经被打破,那钥匙也不翼而飞。

林清渊得了钥匙,便是第一时间找到了暗格中的证据,继而让人将整个定国公府团团围住。

只可惜的是,那定国公似乎早已经有了预感,竟是化妆成百姓,趁乱逃出了定国公府。

皇帝颁下定国公的十条大罪,以往­鸡­犬升天的恶仆们刚一出了定国公府,便被愤怒的百姓们用了烂菜叶和臭­鸡­蛋等物招待。

他们那狼狈不堪的模样,让遭受到定国公府上下欺压的百姓们心中终于解了一口气。

定国公没有被抓到,这可能是他唯一一个失算的地方。

林清渊立刻让人封闭了整个京城,想必那定国公走投无路之下,必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只是,林清渊派人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仍然没有发现那定国公的下落。

皇帝已经心急了,便是下了圣旨,一­干­定国公府的恶仆便在菜市口被砍杀。许薛氏和许娇娘等一­干­犯­妇­则被充为guanji,永世沉沦。

那个犯了事的定国公此时在哪儿呢?他竟然化装成了小太监,藏匿于皇宫,只等待着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这个机会是什么时候呢?定国公就像是一个在深夜潜伏的野兽,静静的伏在黑暗的草丛中,注意着,窥探着,只等待着众人松懈的时候。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因着定国公没有落网,皇宫和京城便是加强了戒备,其中尤其是皇宫,不但两步一岗,三步一哨的,更是由林清渊派下暗卫时时隐藏在宫中各个主子的周围。林清渊也是亲自坐镇,就连京畿大营都被抽调了大半到皇宫四周把守。

颜如卿回了颜府,相对于空旷的将军府,她还是喜欢自己的这个小院,师父和祈北风以及柳士奇离开了。抓住了最危险的罪魁祸首,邢傲天便再也不想留在这令人窒息的京城,他偏向风景如画的江南。祈北风还是有自己的渠道知道定国公还未被抓住的情况,自然也不愿意留下,再次卷入这皇位之争。邢傲天一有想要四处游历的想法,祈北风便举双手赞同,若是连双脚都能离地的话,祈北风说不定连双脚都会举起来了。

在这个京城危险的时候,颜如卿还是觉得让师父离开京城,远离这个可能会被卷入战争的危险区才比较好的。通过了林清渊的安排,一两简单的马车在天还未亮的时候,便通过不起眼的城门离开了京城。

颜如卿站在城门上,看着那远走的马车,心中竟是有种,她和师父很难再相见的感觉。不知道虽然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颜如卿的确是有这种感觉的。

林清渊陪在颜如卿的身边,静静的,他知道颜如卿现在的­精­神不好,便想做点儿什么,只可惜在他有动作以前,颜如卿已经转过来,脸上并没有泪水滑落。

“如卿?”

“以后,咱们应该多去江南玩玩。”

“啊……一定!”听了颜如卿的话,林清渊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颜如卿算是接受他了,这应该是一件非常让人高兴的事情,可林清渊却是不由的想起了如今的处境。

城中草木皆兵,那定国公也不知道藏身在何处,若是找不到他,被他偷溜出京城,便是纵虎归山,若是定国公带着羌吴人挥军天龙,那么等待天龙的必定是一场流血无数的血战。

许薛氏和许娇娘两个并没被处理了,而是被他秘密的关押在诏狱中,那里派了暗卫把守,只不防这许薛氏除了对别人心狠之外,便是对自己也十分心狠,才进去的第一天便是要撞墙自杀。幸亏把守的士兵发现的及时,许薛氏才被救了下来。看到这情况,为了怕许薛氏再次自杀,便是拿了绳子将许薛氏的手脚绑上,还将她的嘴也给堵了。许娇娘没有那么心狠,所以只能看着被绑上的许薛氏暗自哭泣不已。

暗卫们是在看不上许娇娘这般骄纵落难时又这般无助的女子,也不理会许娇娘,许娇娘每日里便是哭闹不已,端的是让前来把守的暗卫们都头痛不已。

这样的许娇娘没人看得上眼,可是也就是这样一个骄纵的许娇娘,竟是在某一日逃跑了。

是真的逃跑了!牢中就只剩下了一个半开的牢门似乎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此事即刻报到了林清渊面前,林清渊听了震怒不已,但随即一想,却是想到了将计就计。

颜如卿从林清渊那里得知许娇娘竟然是逃跑了,便是心中害怕不已,想到如玉武功极好,便是要她保护着严知秋和如梦儒钧两个暂时离开颜府,待到京城风云已止,再返回京城。

严知秋听了颜如卿要她离开的话,虽然心中不想离开,但却是怕自己留下成为颜枫和颜如卿父女的累赘,即使含泪,也只得离开了。

自前两日送走了是师父和祈北风,颜如卿便是再次在城门处送走了自己的亲生娘亲。看着那扒着车窗不住看向她的严知秋,颜如卿只感觉到眼睛热热的。

直到看到马车消失在视线之中,颜如卿这才转过头来下的城门。

京城里头一次这么冷清,颜如卿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四下观望着。不知道何时,她感觉到身后有一双­阴­冷的视线盯着她,那视线也让她感到有几分的熟悉。是……许娇娘?!颜如卿转过头来,却没有看到那让她熟悉的身影。

想到那么高傲的许娇娘如今已是家破人亡,一定更加憎恨她,憎恨她家里还好好的,也憎恨她跟林清渊结了亲。

颜如卿暗自防备,只希望那许娇娘能够不能自己的冲出来,那时便可以一举成擒将许娇娘给抓住,再也难逃。

颜如卿故意引着身后的人朝着更加冷清的死巷走去,走了一段,却不料身后那双躲在暗处窥视的眼睛却是突然一闪,消失了。

颜如卿引敌计划不成功,便是满心的懊恼。转身出了巷子,看到四下无人,便是无奈的朝着颜府而去。

在颜如卿走之后,许娇娘终于从暗处走了过来,此时的她已经不复身为大家小姐的高贵,酸腐的汗臭味儿从她身上浅浅散出,因着怕认出来,许娇娘便将最外层那层名贵的丝绸外衫给当了,可那个当铺的朝奉却是只给了她几百个铜钱。许娇娘即使再愤慨,却也不敢在人来人往的当铺里吵闹,只得灰溜溜的离开。许娇娘已经诸事不顺,她那高傲的自尊不允许她在这个小人身上吃跟头,便是当夜一把火想要将当铺给烧了。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当夜一场大雨只让当铺烧了一半。即使这样,许娇娘仍然不解恨,便将这恨意给加在了颜如卿的身上。

颜如卿防备着许娇娘这个敌人,便是在要出事前将严知秋给送走,而府中除了几乎不再归家的颜枫外,便只有颜如卿这一个主子,其他的下人丫鬟因着并不是许娇娘报复的目标,便是只在府中加派护卫,保卫庭院,有林清渊派来的两个暗卫来照看着,颜府该是无虞。

皇宫中,林清渊已经在御书房外来回巡视了几趟,因着此时正是中午,正是人最疲惫的时间。只是,皇上正和一­干­大臣在里面商议国事,林清渊即使已经很疲惫了,却还是努力的支撑着,生怕在他眼皮子底下漏掉那个狡猾又心狠的定国公。

不一会儿,一名穿着青衫的男子来到林清渊的面前:“主子,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由属下看着,保证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林清渊揉揉隐隐作痛的额头,只道:“萧山,不用了,这御书房,我要亲自盯着才好。”

“可是,主子,你真的很累了。再说,这里既然由您看着,那定国公恐怕是不会出现的。”萧山说着,便是附到林清渊耳边说了几句话。

萧山为人聪明,武功又好。林清渊当日花了好大功夫才将萧山给收归己用。如今,在他身心俱疲的时候,这萧山竟是给他出了这么个不错的主意,林清渊便觉得眼前一亮,再也支撑不住了,便是一拍萧山的肩膀,同意了萧山的做法,他自己却是一跃而下,进了殿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御书房里的各位大臣便散了,只是却不见皇上的明黄身影,而林清渊似乎被皇上留了下来。

又过了几刻,林清渊终于是走了出来,只是看他那走路歪斜,竟是需要内侍来搀扶的模样却不得不让躲在暗处的一个小太监偷笑了起来。

几日几夜的不睡,即使是林清渊这样的铁血将军也撑不住了。

那小太监偷笑着放下了嘴,若是让相熟的人看了,定会认出这人便是搅得京城不安定的定国侯。他此时已经剪去了一把美髯胡须,露出光洁带了些许胡茬的下巴。身上穿着太监服,虽然保养得不错,但是肚子那里却不由的突出了一块儿,他手中拿着拂尘,偷偷的从树后朝外张望,竟像是偷油吃的小老鼠,十分可笑。

定国公年纪不大,不过三十多、四十岁,但是因着事败,早已不复以前那般意气风发,定国公的头发便是在几日中,花白了许多。

这定国公不是个好骗的,虽然在这御书房外观察了有一阵子了,但却是不肯轻易现身。因着没看到林清渊从御书房里出来,便是觉得这里一定是皇上给他设下的陷阱,只为了让他能够愚蠢的自投罗网。

考虑了半晌,定国公竟是转身离去。

他知道每晚上都有泔水从皇宫的后门里拉出去。定国公就是要趁着那个时间,离开皇宫。当时大脑一热,定国公就潜伏到皇宫之内,以为单凭自己的能力可以将那狗皇帝给杀了。只是没想到那林清渊竟是个如此厉害的,不但加强了守备,还是不肯让陌生的人靠近皇帝。

定国公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竟然要藏到泔水桶中才能躲过一劫。当他真的有惊无险的离开了皇宫,看着那巍峨的宫门,定国公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名正言顺的跨马入城!

林清渊在御书房里的软榻上休息了一两个时辰,当天­色­渐暗,林清渊­精­神奕奕的醒来时,就看到自己的好皇伯父正在批阅奏折。这些个日子正因为定国公的事情,奏折是越来越多,不时有朝臣揭发某人是定国公的余党,还有人顺水摸鱼,想要借刀杀人。

“皇伯父。”林清渊就着顾鹏拿过来的铜盆洗了洗脸,看看天­色­暗下来,便是要到外面守着。

“清渊,别忙着走,你看这些。”将放在御案上的一叠奏折递给林清渊,皇上的脸上满是震怒。

“皇伯父,这些个不过是无稽之谈而已,你不必当真。再说,有清渊在,一定帮您查清这背后的猫腻儿。”林清渊只看了最上面的一本奏折,不由的笑了笑。

“真的吗?那朕可就等着你的结果了。”皇上一听,便是眉开眼笑。看看林清渊脸上依旧有疲惫的痕迹,又关心道:“清渊,这几日,你可是受苦了,不如今日早点儿回去,也好跟你父母吃顿团圆饭。”

“皇伯父,您的安危最重要。至于团圆饭,在京的日子还长着呢,日后再吃也无妨。”林清渊一听,便是又连忙道。那衷心的模样让皇帝更是满心的愉悦,虽然不能抓住定国公,但看着林清渊这孩子为他做的事儿,皇上就觉得心里十分的舒服,这可不是作为一个皇帝就能轻易得到的。

“好了好了,好孩子,你就走吧,有你那些手下在,朕怎么会有事儿呢?”皇上十分欢喜,随之而来的便是大笔的赏赐,只因此时将定国公的家给抄了,竟是抄出了不少好东西,便是将其中一个半人高没有一点儿瑕疵的白玉观音像给了林清渊。

“清渊谢皇上隆恩。”提到那白玉观音像,即使是林清渊也不由的挑了挑眉。他这皇伯伯还真是会投其所好,因着自己母亲信佛,就是赏赐了这白玉观音像。

“好了,赶紧起来吧。你抱着这白玉观音像回去,朕也算是拿这东西借花献佛,省的你娘几日没看到你,心中难安。”皇上呵呵一笑,便是看着林清渊兴致高昂的拿了白玉观音像离开。皇上看着林清渊的背影,便是­唇­边露出一抹笑容。

林清渊很快的安排了萧山等人在皇宫蹲守,自己则抱着这沉甸甸的观音像回到镇国公府,或许是因为定国公太过轻松的覆灭,林清渊的­精­神有些萎靡。

“娘,这是皇上赏赐给孩儿的白玉观音像,您看看,这可是好东西。”林清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眼中却没有多少欢喜。

定国公若是被抓了,那么他们天龙便只剩下他们林家这一个镇国公府了!

“嗯,的确是好东西。”林徐氏一看,便是满意的点点头,只是看了看,却是很快就失去了兴趣,“这个东西很好,只是这么大的一份赏赐,皇上他……”

“因着有定国公这一码子事,我想即使有太后撑着,皇上他还是对咱们林家起了嫌隙。”林清渊看看这白玉观音,慈祥和蔼,但也只是表象,‘她’的心不过是一块冷硬的石头罢了。

“哎,还是要急流勇退,否则咱们林家便是那许家第二了。”林徐氏摇了摇头,便是十分的无奈,自来王权之争都是残酷的,天家无亲情,即使她夫君改名换姓,也依然掩藏不住血管中流淌的属于天家的血。只要属于天家的血脉,这身在皇位上的人便会心存隔阂。

“清渊啊,你也得劝劝你爹,现在年纪大了,还是好好的在家里享享天伦之乐吧。”

“娘,父亲他已经上了告老还乡的奏折,只是皇上压着不放。我想这件事还是先让太后知道比较好。有了太后的支持,想必皇上也不会抓住父亲不放了。”林清渊说着,便是给林徐氏倒来一杯茶水。

“这样也好。咱们回了家乡,皇上也不会在忌惮咱们林家,也能让你们父子好好歇息歇息了。”林徐氏点了点头,想到儿媳­妇­儿还没娶到手中便是又道:“你选这个儿媳­妇­也好,本身就是个小门小户,没有什么家底的。虽然那颜枫这几年在军队也吃得开,但毕竟是没有根基的,想来也不会让皇上太过忌惮。”

“皇上撮合我和许娇娘,虽然是顺着太后,不想违逆太后的意思;但最重要的却是,若是咱们林家和定国公成了亲家,今时定国公事发,咱们林家也必定会受到牵连。”林清渊看的十分仔细,虽然当年父亲在边城打败了羌吴人的进攻,但也被太后逼着赐予父亲镇国公的称号,这十几年,看似父亲位高权重,但却得小心翼翼才能逃开皇上的刁难。他这一辈子没有兄弟姐妹,不就是因着父母怕引来皇帝的暗害,竟是连子嗣之事上都战战兢兢的。外人只知道母亲彪悍,不许父亲纳妾,但实际情况呢?不过是为了怕引来皇上的忌惮,设个法子将他们林家抄家灭族而已。

自古,忠臣难当,而功高盖主的忠臣更难当!

他林清渊自然不会让自己落得个这样的下场!那日在颜家书房里,他曾经问过未来岳父,没想到这未来岳父竟是因着家里母亲的胡搅蛮缠也萌生了退意,这不能不说是无心Сhā柳柳成荫!虽然对颜家不一定是件好事儿,但对于他们林家却绝对是件好事儿。

虽然这话说的是有些不对,但林清渊还是莫名的庆幸,离开京城是他这些年越来越深的体会,虽然这个什么暗主拥有无边的权力,几乎可以和皇帝媲美,但皇帝是万人之主,皇权怎么允许他人沾染?

林清渊想的透彻,便是这些年任由皇上和父亲如何劝说,都不肯回到京城。如今趁着将这事儿给解决了,他便真正能摆脱这身盔甲的束缚,重回田园。相较沉闷的官场生活,还是觉得刺激的江湖更适合他。

想通了自己心之所向,林清渊便是一心想要脱离官场,只可惜老太后却是心系他父亲这个丢失了几十年的儿子。也许老人家都是以为儿孙满堂才是幸福,无奈,她这个老人家不是普通人,要享受的天伦之乐可能是要用他们一家上下的­性­命来做代价的。

林清渊想的清楚,林奉天呢?他看着皇帝的行事越来越独断专行,对定国公一­干­跟随的朝臣不止抄家流放,更多的是抄家灭祖,这样残酷的刑罚让林奉天也深深的觉得不妥。

林奉天不是胆怯,只是怕当他百年之后,皇帝或者继位的皇帝会拿他们林家开刀。

急流勇退才是正理,狡兔死走狗烹这六个字正紧紧的罩在他的头顶,如果他再没有动作,这定国公一家的下场便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第二日一早,林奉天便称病了。因着前一日晚上后半夜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皇上倒是没有多做怀疑。

接着林清渊一边继续抓紧寻找定国公的下落,一边开始计划着该怎么跟太后讲这爵位的事情。

林清渊在皇宫里走的勤了,虽然引起某些人的主意,但皇上却以为这是理所应当,便是不当成事儿,放了过去。

太后终于预感到皇宫里的紧张气氛,惊讶之余派人一打听,便是得知了那定国公竟然因为通敌叛国之罪被通缉,如今仍下落不明。

太后似乎感觉到皇帝变了,不过也是,皇帝如今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前些年已经渐渐拔除了朝中那些倚老卖老的老臣子们,如今便是开始对这些个功勋卓越的臣子安Сhā罪名,借机铲除。

听闻林奉天卧病在床,太后便觉得事情不妙,虽然林清渊每日里都殷勤的前来请安,但看着那脸上不时闪过的犹豫怀疑,她还是感觉到了几分不安。

只可惜,太后毕竟是太后,不只是林奉天和林清渊的母亲和祖母,她还是这整个天龙朝的太后。太后看着越来越清瘦的林清渊只得暗自流泪,她甚至希望,那定国侯能够命大的逃过天龙的追捕,平安的到达羌吴人的地盘。

她也知道作为敌我双方,这个想法是绝对不对的,但此时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终于有一日,林清渊出去了,他手下的暗卫终于得到了定国公的踪迹,为了不让定国公再次逃脱他的追捕,便是亲自上了阵。

没想到,这定国公竟然是个会武的!这下子,先前做的布置就太简陋了。

狭路相逢,定国公竟是十分的勇猛,一再的冲破包围圈,想要逃跑。

定国公虽然被抓住,但林清渊也受了伤,再没想到那定国公的刀上竟是淬了毒。这下子,可算是让一­干­士兵都大乱了。定国公趁乱而逃。林清渊便是陷入了昏迷,被人抬回了镇国公府。

府上两个男主子都受了伤,镇国公府上下竟是丝毫不乱,这里面不知道林徐氏受了多少罪,流了多少泪。

颜如卿终于坐不住了,当听到林清渊昏迷的消息,也顾不得成亲前,两人不得相见的习俗,到了林府。

林徐氏听到颜如卿竟然要去陪着林清渊,虽然心中惊喜,但是这样一来,颜如卿是一定要嫁到林家的,一个不好若是清渊去了,那颜如卿也是不得改嫁的。

只是,颜如卿已经想的很明白了,相较于到别人家做正妻,看着一堆小妾通房们明争暗斗,她宁愿跟着林清渊。再说她身上有医术,倒是不担心林清渊会在她眼皮子底下毒发身亡。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冲喜

颜如卿想的很简单,到了林府,跟林徐氏一番简单的交谈之后,便是跟着萧山来到了林清渊的房间,此时他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看看­唇­­色­有些青蓝,便是知道这是中毒的症状。

九九归一飞仙针诀是秘籍中最复杂的一套针法,共有九九八十一针,颜如卿虽然将这九九八十一针研习的很熟练,但毕竟是在林清渊的身上第一次施针,心中不免有些忐忑。颜如卿深吸一口气,稳住双手,闭了闭眼睛。等睁开眼睛时,眼中­精­光外露,手下动作不停,不一会儿,便是七七四十九针已经扎进了|­茓­道中,颜如卿再深吸一口气,接着便将剩下三十二针扎入|­茓­道。

眨眼间,就看到林清渊身上的毒素被成功的驱赶到左手的手掌处,整个手掌如同墨染了一般,在掌心处,那毒素越积越多,不多时便是鼓出一个毒包。

颜如卿抓住林清渊的上臂,手一翻,银针刺入毒包,很快的黑­色­的毒液顺着手指流入了床边早已准备好的铜盆中。

铜盆被这毒液浸染,也不多时便彻底变了颜­色­,颜如卿不由的感到心惊­肉­跳。这毒素太过霸道,想必一次逼毒,林清渊身体里的毒素根本就驱不­干­净。

将毒液连着铜盆都妥善处理了,颜如卿擦去额上的汗珠,便是拿了毛巾帮林清渊拭汗,这林清渊感觉到身边有人在照顾着他,眼睛微睁,就看到颜如卿那张淡然的脸。

“我是不是快死了?”林清渊嘴­唇­­干­涩,望着颜如卿的眼中似乎有不舍闪过。

颜如卿看着林清渊,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这个男人在她危难之时出手帮了她,虽然可能有些趁火打劫的意味,但是他出手的确是在帮助自己。再怎么样也不能抹杀他的救命之恩!颜如卿便是一声苦笑,道:“相信我,你绝对死不了的。”

“呵呵,你一定是骗我!”林清渊眼中异光闪过,手紧紧的抓住颜如卿的,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如卿,你会陪我直到我死吗?”

“会,我会。”颜如卿听了林清渊的话,便是皱了眉,脸上似乎并不相信颜如卿的真诚,颜如卿无奈的低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陪着你的,”

“真……的?”林清渊似乎只是在确认,但随即却是手一转,颜如卿便被迫的趴在了林清渊的身上。

这让颜如卿汗毛直竖着,想要挣扎的站起来。“你、你别这样,现在要好好休息。”

“你一定会离开我的。”林清渊不由的皱着眉头,脸上再次陷入了歇斯底里的不情愿。

颜如卿无奈只得拿了春凳坐在林清渊的床边,紧紧的看着。手被紧紧的攥在林清渊的手中,颜如卿心中不知怎地,竟是有种感觉,自己似乎是羊入虎口了。可明明现在两人之间自己才是那个处于优势的。

颜如卿想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只是当半日之后,当林清渊的伤势被传的沸沸扬扬,而颜如卿也被塑造成一个有情有义女子而被皇上和太后大加赞扬的时候,颜如卿望着那张所谓的即日完婚的圣旨,不知道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儿。

五日后便要成亲,只有五日。因着林清渊的情况特殊,便是特旨恩准颜如卿在林家备嫁!

这么荒唐的旨意!皇上竟然赞同了,若是传出去,岂止是会让那些个士大夫嗤笑不已!

颜如卿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为多,但是看着圣旨上的墨迹,颜如卿便是无法不相信这是圣旨。

随着圣旨而来的竟还有太医院院使李世成。为林清渊诊了脉,当他看到那林清渊的手腕上有银针扎过的痕迹,便是挑眉看着一边貌似平静的颜如卿。

李世成低了头,只恭敬的对一边前来传旨的顾鹏总管道:“林将军是中了毒,才会如此,若是要解毒,恐怕是要找出这种毒是由何种毒素所炼制的,才能对症下药。”

“是吗?”顾鹏一听,便是皱了皱眉头,此事看来棘手,还是要回去先禀告了皇上才好,顾鹏跟李世成耳语几句,那李世成一听,便是点了点头。

李世成给林清渊留下了一张方子,能暂时压制毒素,不让这毒素侵入五脏六腑。

颜如卿送了两人出去。这李世成想到一件什么事,便是跟顾鹏告罪,转回了院子只他刚转过了回廊,就看到一个轿子通过院子正停在林清渊的门外。

帘子一掀,柳士奇便上前将邢傲天接到轮椅之上,那熟悉的背影让李世成一颤,如遭雷击一般,转过脸来,脸上已经满是恐惧、迷茫、兴奋。

颜如卿和柳士奇都没留意到李世成的举动,跟邢傲天攀谈几句,便是推着邢傲天进了房间。

李世成如失了魂一般僵硬的转过身来朝着大门而去。他脑袋里都是那坐在轮椅上的邢傲天那淡淡的笑容和沧桑的面容。

那是师父!师父还活着!

李世成回到太医院,便是满脑子的秘籍和师父,竟是不知道该如何从中抉择。

就在李世成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的时候,俞半山竟是不见了,李世成早朝之时,听到一些消息灵通的同僚们议论这件事。他虽然没有加入其中,但却是满心的怀疑。

如若当年的事发,自己绝对会被皇上问罪,到时候,不但自己的女儿保不住,就算是他们李家也要大厦将倾!

该怎么办?

李世成还未想到办法,可出现在眼前的某个人却是已经给了他一条唯一的生路!

“半山?”

“没想到吧,我竟然没死!还活的好好地!”俞半山笑的猖狂,满是得志意满的姿态,让李世成惊讶之余,也暗暗揣测。

“你怎么……逃出来的?”

“我认识了一个大人物,他不但收容了我,还派我给大师兄你送来了这个东西。”俞半山说着,便是将一封信给了李世成,李世成一看,便是浑身冷汗直冒,他一面哆嗦着擦着脸上的汗水,一面笑着道:“既是主上所求,余必定竭心尽力。”

“呵呵,这才是识时务为俊杰!”俞半山看李世成如此恭敬,便是脸上一笑,果真投靠了主子,这师兄便是终于被他踩在了脚下!那个大人物他可是已经见过了,那里像师兄,还得要靠着自己的引荐才能跟大人物搭上话!

俞半山噙着得意的笑容,慢慢离开。李世成在他身后不由的露出庆幸的笑容。他虽然没有见过那个大人物,只是看到这字迹,他便是知道了那大人物的身份。

可笑俞半山还以为自己还要攀着他才能与大人物接上话。

呵呵,真是可笑!俞半山,你果然只能为后宫那些失势的妃嫔诊病!竟是连皇宫的主人都没见过,真是悲哀啊!

李世成意气风发,刚才的那些颓唐全都消失不见。他们李家终于成为皇上亲近的朝臣,马上就要升官发达了!

李世成想了想今天师父的出现,便是毫不犹豫的将今日所见写成了纸条。这纸条很快就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给收走了。李世成先是一怔,这才终于发现,皇上果然不如表面上那般温和,即使天龙朝暗地里有庞大的暗卫组织,皇上还是自己训练了一批最忠心。只衷心与他的死士!

李世成终于不把自己关在书房了,他如俞半山那般意气风发的出了书房,神清气爽的让管家今天中午给他备下一桌好菜,烫一壶好酒,他要好好的独酌!

总管看到李世成如此高兴,虽然心中多有猜测,却也手脚利索的去到厨上吩咐了,只挑李世成最爱吃的做了送到李世成的面前。

李世成十分高兴,这一日,他喝醉了。

王继兴趁机发难,便想要夺李世成太医院院使之位,但没想到第二天,李世成到了太医院,便是将王继兴敲打一番,王继兴心中即使再不舒服,看到李世成这般嚣张到明面的模样,便是心中戚戚然的低头称是。

太医院里的事情被有心人看在眼中,只当是这李世成又得了什么宝贝才如此嚣张。但没有人知道,这李世成因着林家一事已经成了皇上的近臣。

李世成再次到林家诊脉,没想到林奉天和林清渊父子的伤势竟是很快的就好转了。

李世成心惊之余,便是着重将邢傲天的事情报告给皇上。

这皇上一听,便是又给林家下了圣旨,要邢傲天入宫为太后诊治旧疾。邢傲天不想入宫,若是皇上真的是为了收拾林家,邢傲天此去一定九死一生。

祈北风瞒了邢傲天,戴了人皮面具,坐了轮椅入宫。邢傲天则是在柳士奇的陪同下离开了京城,朝着西南瘴疠之地而去。

邢傲天入宫还不到一日,便是因为触怒了皇上,被打下天牢。而林氏父子因着没有了邢傲天的细心诊治,便是病情加重,病入膏肓了。

皇上体恤林氏父子的功绩,便是特旨将邢傲天从监牢中提出来,命他一定将林奉天和林清渊的病治好。

无奈,这邢傲天竟是个狡猾的,当夜给林家上下下了mihunsan,顺利逃脱了林府。

林奉天和林清渊两人病情再次加重,此时正是五日已到,颜如卿穿上嫁衣,却是一路上静悄悄的,红­色­的轿子绕城一圈儿被抬到林家放下。前来踢轿门的虽然是林清渊,但看他那手脚发软,几乎晕厥需要靠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来支撑的模样,周围即使有礼炮鸣响,场面也异常的冷清。

即使踢轿门,也是由小厮抱着腿踢过去的。

林奉天在踢了轿门以后,便更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脸也苍白的如同鬼一般。

喜堂一片寂静,林奉天虽然坐在高堂,看他那几乎和林清渊不相上下的苍白脸­色­,周围观礼之人便是更加沉默了。

婚礼很顺利,当三拜已过,颜如卿便是被小柳等人送到了新房。

这个夜晚很安静,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看着地上的一切。

林清渊的病在第二日突然减轻,京城里便迅速流传开来颜如卿旺夫的言论。

这个言论或许是致命的,林清渊病情的突然好转让皇帝更加忌惮林家的势力。

此时,定国公在肃州城外聚集了羌吴人马,打着报仇雪恨的名头,要跟天龙开战。

皇帝震怒异常,本想再次启用林奉天和林清渊父子,无奈林奉天一直卧病在床,而林清渊虽然病情好转,但还没好到可以骑马杀敌的地步。

下了朝,皇帝批完了奏折,却是一脸笑容的靠在龙座上,仔细思索着朝堂上有什么样武将被林家父子打压而有志不能伸。

接下来的日子竟是异常紧张,那些个被点名的武官虽然很激动,但是没有金刚钻儿哪里能揽下那瓷器活?

颜枫,皇上是绝对不会再用的,而其他的武官也都畏惧了羌吴人的勇猛,而面有难­色­。

此时,一位文臣向皇帝推荐了一名人选,此人叫王晋阳,虽然和颜枫是老乡。却是难得的正直之辈。王晋阳不但武艺超群,且熟读兵书。皇上一喜,王晋阳便是临危受命。虽然只是将军之职,却是领了军队的实权。五万大军奔赴边城,很快的就打败了羌吴人,定国公也终于束手被擒。

当看着被锁在牢笼里,手脚都不能动,偏上天不能下地不行只得半弯着腰站在牢笼里的定国公,皇上终于吐了口恶气,欢喜非常。

皇上大笔一挥,王晋阳超拔被封为安国侯,成为自皇上以下,第一得意人。

皇上心情甚好,到太后宫里请安,便是直说自己得了一名悍将。

太后却是面有难­色­,自己的小儿子生病卧床不起这么长时间,她竟是想到林府看看了。偏偏这段时间事忙,皇上几乎连寝宫都没有进过,只是歇息在御书房的偏殿之中。

太后的闷闷不了,身边的嬷嬷看在眼中,虽然是好心好意报告给皇上,可皇上却是另外一种态度,他听了也如同没听一般,转身便将这消息忘在了脑后。

嬷嬷碰壁一次,便是在皇上面前小心翼翼的。

皇上越来越独断专行了!嬷嬷在心中不由的叹息。

这一日,太后命了颜如卿进宫来,林清渊和颜如卿成婚时间也不短了,她还没见过自己的孙媳­妇­。

皇上一听,便是点了点头,吩咐顾鹏去亲自传旨。

林清渊和颜如卿一同前往,看着林清渊的脸­色­好了很多,皇上眼中闪过一丝暗芒,连忙吩咐一边的宫女上前扶起林清渊和颜如卿两个。

起身时,林清渊身体一晃,差点儿倒在了颜如卿的身上。看来这林清渊竟是强弩之末!表面上看着强壮了很多,但实际上那毒已经侵蚀了五脏六腑,病入膏肓了!

皇上­唇­角微勾,这是他心情愉悦的小动作。

太后赏赐给林清渊和颜如卿不少好东西,只是说了一会儿话,她就慢慢闭起了眼睛。自从得知林家父子生病,便是满心忐忑的整晚睡不着,今天看到真人,­精­神竟是不错,往日的困倦便涌上心头,不由的竟是打起了瞌睡。

皇上看到太如此,便是吩咐嬷嬷将太后给扶进了寝宫,看到林清渊­精­神不济,便也命着林清渊和颜如卿退下了。

当林清渊和颜如卿坐上了马车,原本虚弱的只能趴在颜如卿身上的林清渊却是脸­色­一变,如弹簧一般的跳到了马车的另一个角落。

“很舒服是吧?”颜如卿慢慢收回银针,也不看林清渊一眼,转身拿了书慢慢看起来。

“如卿,咱们都已经成亲了……”

“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个病人,病入膏肓的病人!”颜如卿终于瞥了林清渊一眼,冷哼着。

“可是,咱们还没……”

“闭嘴!”颜如卿忍无可忍,手一扬,书册便被颜如卿狠狠的砸向林清渊。林清渊很轻松的接下,却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颜如卿恼怒非常,闭目养神起来。

看到颜如卿并不理会自己,林清渊便是有些失望。想来也是自己不对,但为着让皇上打消顾虑,受得这点儿罪也还算是指的。只是……瞄了瞄面前的颜如卿,林清渊便是不知道颜如卿的这场气要生到什么时候了。

下了马车,林清渊又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让看到的人不是心疼,便是有些幸灾乐祸。

两人一进了房间,便是有小柳给颜如卿递了帖子。

打开一看,颜如卿乐了,没想到这苏宛云竟是下了帖子邀她过府一聚。

看来某些人就是这样,落难之时,她便会落井下石。苏宛云这一招,不过是要看她沦落到这般冲喜的境地的失魂落魄而已。

颜如卿将请帖给扔了,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可不料,此时那苏宛云就如亡魂一般,竟是要缠着她不放!

欺人太甚!

当第三次颜如卿将请帖给掷到地上之后,苏宛云竟是亲自上门了。

“如卿堂姐,你这府邸还真是挺典雅的。”苏宛云进到偏厅,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她特意抚了抚头上的凤头钗,这可是四品淑人的品级才能佩戴的。

“嗯,这府邸是皇上钦赐的宅子,自然十分典雅。”颜如卿低下头,慢慢的品着茶,一副没兴趣理会的模样。

只可惜苏宛云此时是看不懂颜如卿的神­色­的,便是端起了茶杯,笑呵呵道:“姐姐可谓是贵人福厚,能够嫁到这镇国公府中。要知道这镇国公可是皇上面前的第一红人。”

“宛云真是说笑了。公公和夫君现在正病着,那王大人才真真称得上皇上面前的第一红人。”颜如卿猛地盖了茶碗,看着苏宛云竟是面­色­渐渐的转淡。

“那王晋阳不过是一个刚挤入上流社会的乡巴佬,哪里比得上镇国公的尊贵?”苏宛云呵呵一笑,看颜如卿如此不识相,面上的笑容也只是勉强维持着。

“宛云,今日前来,可是有事儿?若是没事儿,我还要进去照顾夫君。”颜如卿放下茶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如卿堂姐!我夫君现在虽然是四品官,但无奈只在兵部当个闲差,若是姐夫肯美言几句,相信夫君一定能得到一个美差。这里是妹妹的一点儿心意,还请堂姐收下。”苏宛云拉着颜如卿,将手中的一个盒子给顺手塞了过去。

“宛云,我夫君现在还下不了床,这美言还是免了吧。”冷哼一声,颜如卿甩手便走。

苏宛云恨得牙根直痒痒的,看着颜如卿离开的背影,便是冷哼一声,虽然说是夫君,但杜家已经开始为杜徽明寻找合意的正妻人选,如果她没有有力的靠山,必定会呗杜徽明厌弃。夫妻恩爱都是假的,只有儿子才是真的。只可惜她肚子不争气,竟是只生了个女儿。偏偏那女儿还不讨喜,连她也不愿看着,如今在杜府就像个小可怜一般苟且偷生。

苏宛云咬牙,转身离开,盒子里的可是她攒了许久的私房钱才买到的好东西,却被颜如卿如此糟蹋!颜如卿,当你的靠山一一倒塌,看你还能如何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苏宛云出了林府,小柳才走了回去,禀告了颜如卿。

颜如卿听到那苏宛云背后的举动,竟是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说来,人都是这样,你发达了,那些个认识的不认识的都靠过来了。你落魄了,那些亲戚们也都落井下石。

苏宛云的行为其实没什么,但她却是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苏宛云了。人为利而活,没什么大错,但因为利而丢掉了所有的良知,就不应该了。

“以后苏宛云再上门,你们可要机灵点儿。”颜如卿只吩咐了小柳一番,便是将苏宛云的事情给抛到脑后。

小柳自然答应了,看着颜如卿沉浸在棋盘之中,便是默默退出房间。

林清渊此时却是走了进来,看到颜如卿正背对着她,便是悄悄上前,一把捂住了颜如卿的眼睛。

视线被挡住,但闻到那熟悉的味道,颜如卿便是知道身后人是林清渊了。

她手一翻,林清渊已经是有准备的挡住了颜如卿手中的银针。

☆、第一百二十三章

“娘子,你何以对我如此冷漠。难道忘了咱们已经成亲了?”林清渊将颜如卿的手往后一翻转,拥颜如卿入怀。

“林清渊,你现在是卧床不起的病人。”颜如卿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并不看他。

“我的病好了。”林清渊一听,便是不悦的道。

“好了吗?”颜如卿照准林清渊的脚狠狠踩下去,就看到林清渊十分委屈的看着她,那小模样几乎能让看到的人洒几滴心疼的眼泪。

“你很疼吗?”看到林清渊委屈的点点头,颜如卿果断的拿出银针:“乖乖放轻松,我给你扎几针就好了。”

林清渊一听,便是脚也不疼了的站起身体,恢复了以往冷清的表情。

直到这时,颜如卿才呼出一口气,“还是你这个样子让人看了舒服。”

“难道我那般模样让你看了很碍眼吗?”林清渊不免在桌前坐下,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字,笑着道:“哪日,为夫的跟你切磋几盘?可好?”

“今天可有时间?”颜如卿在林清渊对面坐下,拿起棋子道。

“自然可以。”林清渊呵呵一笑,却不料半晌之后便只有招架不住的份儿了。原来这么个看起来十分冷清的女子竟然是个臭棋篓子,虽然没有悔棋,但那下的一塌糊涂的棋艺还是让林清渊心惊­肉­跳,只她有一点还是比较好的,只要选中了位置就立刻落子下去,绝不会有别人那般一再犹豫甚至想悔棋的举动。

半晌,林清渊终于忍不住了,伸手落下一子完成了这棋盘上的对弈。林清渊以绝对的优势打败了敌人,但却头一次没有一种应该的感觉,他甚至有种感觉,对面的女子是在故意逗着他玩一半,可是她的棋艺真的很烂,难道还能在棋盘上将自己给玩弄于股掌中吗?

林清渊沉默半晌,看着颜如卿那不动声­色­的模样,咬牙道:“再来!”

天越来越黑,等待着儿子儿媳前来吃饭的林徐氏还未来得及吩咐下人前去唤两人,便是得了林清渊身边的小厮道:“少爷吩咐了,今晚上和少夫人在自己房中用餐。”

“可有什么事儿?”林徐氏一听,便是有些焦急的问,难不成儿子身上的残毒又复发了?

“没有,只……只是……”那小厮一副敢笑又不敢笑的模样,任谁看到自己一向冰冷的主子露出那样无奈的神情却又仿佛上瘾一般拖着下得一把臭棋的少夫人对弈,都会觉得有些忍俊不已吧?

听了小厮的话,林徐氏也有些想试试颜如卿的棋艺了,只是看看天­色­,便是吩咐嬷嬷准备几样容易入口又没有多少汤水的饭菜送了过去。

那嬷嬷去了一会儿便回来了只可惜虽然饭送进去了,人却是被拒之门外了。原来这林清渊一股拗劲儿上来,竟是拉着颜如卿不肯松手,一定要下到让他满意为止。

颜如卿饿了,看到林清渊这般不肯罢休的势头,不由的满心烦躁,便是一狠心,棋盘上的局势一变,林清渊以飞快的速度败退,直到输掉半壁江山。

“看来你的棋艺不错。”林清渊放下手中的棋子,笑着道,“如果不是我紧紧逼着你,你也不会如此迅速的结束这对弈吧?”

“我饿了。”对于自己不想提的话题,颜如卿是根本就不搭话的。

林清渊抽了抽嘴角,便是拉着颜如卿起身,两人一同坐到桌边。

看颜如卿拿了筷子就埋头苦吃,林清渊这才知道颜如卿果真是饿得狠了。殷勤的为颜如卿布菜,昏迷的那两日,林清渊便是知道这颜如卿是陪在他的身边,几乎寸步不离的。

虽然不知道颜如卿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但这样的细水长流不是他正希望的吗?他也看过太多炽烈的感情,到最后不是两败俱伤便是分道扬镳,还不如这般,平淡而充实。

突然眼前落下什么东西,林清渊看着碗中用作调味儿的红­色­辣椒,不由的笑了,那笑容很真实。

“如卿,咱们再下棋,不如打个赌可好?”看着颜如卿,林清渊不免问道。

颜如卿抬头看了看林清渊­唇­边噙着的那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便是防备着道:“你想赌什么?”

“等会儿吃晚饭,咱们再来三局,三局两胜。若是你输了,便是答应我一件事;而如果我输了,我便也答应你一件事。”林清渊的要求很简单,颜如卿却是皱眉看着眼前的林清渊,半晌,她才点头。

“那咱们赶紧吃饭吧。今天的汤做得很不错,你尝尝。”林清渊说着,便是拿了汤碗亲自给颜如卿盛了一碗。

颜如卿看着林清渊殷勤的举动,虽然知道林清渊不怀好意,但她也不是吃素的,就不相信自己的棋艺在师父和祈先生的tiaojiao下,会让林清渊钻了空子赢了!

颜如卿很自信,但是作为常年守在边城,除了巡城出战之余只得用棋盘来消磨时间的林清渊来说,他的棋艺不但­精­湛而且凌厉,阵势摆开便如在沙场一般,两军对垒不死不休。

很快的,两人吃过饭,便是再次摆开了对弈的阵势。

前两局,两人各有胜负,竟是打成了平手。

第三局,刚落下三子,便是有急报,来说羌吴人再次攻城,似有­奸­细作祟,竟是势如破竹,很快就攻破了肃州城,一路上烧杀抢夺,直奔京城而来。

这一晚,朝堂上的皇帝有些坐不住龙椅了,他不由的一次又一次的瞄向武官最前面的两个位置。

王晋阳打了胜仗之后,虽然奉了安国侯,却是被调到西南对抗南边的苗疆乱民,此时刚好不在京城。

当看着满朝文武百官都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声音,将头埋在身前当个不说话的鸵鸟时,皇上深深感觉到一股­精­神上的疲惫,这疲惫来的那么快,若非他平日里挽弓­射­箭并不懈怠,此时的他说不定就要气晕过去了。

皇上稳了稳­精­神,便是宣布退朝了。

将自己一个人给关在寝宫中,皇上两顿没进食的消息终于还是传到了老太后耳中。

老太后也是站在顶上多年的人儿,焉不知儿子心中最害怕的是什么?

天家没亲情,这就是为何当年她明明寻找到自己的小儿子,却也不赞同让他认祖归宗的原因。只是即使这样,大儿子还是对小儿子有所忌惮。

太后要去自己儿子的寝宫,自然没人敢阻拦。只听的门被拴好,不知道过了多久,便是房间里传来呣子俩抱头痛哭的声音。

外面的人噤若寒蝉,连忙躲得远远的,生怕这对天下间最尊贵的呣子趁机发难,要了他们的小命。

殿中,太后正抱着自己当了十几年皇帝的儿子,一边小声安慰着,一边轻轻的拍着皇帝的后背。

皇帝或许是真的遇到了难事,以往用起手段来都是游刃有余的,可如今却怎么都行不通。

“哎,皇帝,你把解药给我吧。”太后想了许久,便是终于肯出声了。

皇帝的身体在她怀中明显抖了抖,他抬起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老人,虽然贵为太后,但在宫廷里的生活竟是慢慢的将这老人的发丝过早的染上了霜­色­。

“母后。”

“这一次,算哀家这老婆子帮你,只是以后你万不可再不信任你弟弟了,他可是与你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虽然说是姓林,可当年先帝找回了你弟弟,原本是要认祖归宗的,因着怕你心中起隔阂,你弟弟才不肯认祖归宗,只道要为了林将军将这林姓给传下去的。”太后的一番话让皇帝有些感动,便是狠狠点了点头。亲自去取了解药过来送到太后的手中。

“哀家已经没有多少寿命了,只希望这你们兄弟俩能在哀家死之前能够相亲相爱的,在哀家死之后能给你弟弟一家留条活路,哀家即使死了也可以理直气壮的去见先皇了。”太后的一番话说得让皇上不由的想起了先皇,脸上也带着些许的怅然之­色­。

先帝驾崩前的一番话言犹在耳,不过去了几十年,他便真的不守当日的诺言,对着自己的弟弟出了手。一时间,脸上青白交错,似乎真的悔过了。

第二日,顾鹏拿着热腾腾刚出炉的圣旨到了镇国公府。赐下灵丹妙药,只为了让林奉天和林清渊父子出战为天龙扫平外敌。

看着赐下的解药,林奉天和林清渊便是不得不服下解药,痊愈了。

虽然知道皇帝还有后招,但只要边疆有战事发生,林氏父子皇上还用得着。

林氏父子虽然无奈自己的身份,但在这个皇权大过天的时期,他们不得不出战迎敌。

颜枫也跟着出战了,不知道他不是看出了一点儿苗头。

丁氏在严知秋离开京城到外面躲避,而颜如卿又冲喜出嫁之后,便是想入主颜府。此次颜枫出战去了边城,丁氏趁着颜府没有主子在,不但将颜桦一家人接进了府中,自己更是理直气壮的霸占了颜枫和严知秋的院子。

不过颜如卿似乎事先想到了这些,将颜府中大部分值钱的东西全都变卖换成了银票,一小部分放在严知秋和颜如玉的身上,一部分要颜枫贴身藏着,一部分则是被颜如卿秘密藏着。

颜府中的主院中除了颜府的租赁契约和少量的不超过五十两的银子外,便是空无一物,至于那多宝阁上摆设的各种古董字画,不过都是从旧货摊儿上淘换来的旧货,不值几文钱。原来,颜如卿早就预料到,便是托了林清渊将颜府给卖了,再向那新主人租赁了这颜府。

丁氏看了这颜府里的情况,顿时恼怒了,没想到这个大儿子真真不当自己是他娘了,竟是跟她玩这一手?!

丁氏千方打听,这颜枫这几日还在京畿大营中,未正式开拔,便是心中含着一股怨气直奔向了京畿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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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到了京畿大营外,丁氏如何嚣张,那看守大门的军士也不让她进去,更别说让她见到上官了。丁氏想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却不知道,这儿的军士都是上过战场,杀敌过百的,如何肯让这一个没有见识的乡下­妇­人把持?只chou出明晃晃的随身宝刀来,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刃,丁氏便是狠狠咽了两口吐沫,不敢在此撒野了。

男人也八卦,尤其是对着一帮整日里只能在军营里训练的大老爷们,又加上颜枫从来对普通士兵都是和颜悦­色­的,便是这件事即使传了出去,也只说丁氏的蛮不讲理。

丁氏很快的就被跟随而来的颜桦给拉走了,只因为实在丢不起那脸。这京畿大营可是京城最重要的护军之一,有许多前来的世家子弟都在这里面任职,若是丁氏的行径传出去,他颜桦这个在其中挑拨的小儿子必定会引来他们的猜测嫌弃。日后,他当了京官,可不是要被孤立了。不能不说,这颜桦想的倒是好主意,真正还没做官呢,就想到那么长远的事情了。

丁氏跟着颜桦回到了颜府,越看越生气,这颜府的契约可是只到一个月后。一个月才多长时间,一会儿就到了。

丁氏心中不喜,想要到镇国公府找她的孙女儿所说,只是想着当年在家乡时,那孙女儿已经是对她横眉冷对了,若是现在送上门去,别说不一定能讨得到好处,说不定会被她辱骂一番,赶出镇国公府呢。

丁氏浑身抖了抖,镇国公府可是天下间除了皇上的皇宫之外,最庄重肃穆的地方,她可是听说那府中站着一千亲军,可都是镇国公的嫡系啊。

丁氏呢,说没脑子,那就是个没脑子的;但要说对危险的感知度,却也是知道那镇国公府不是她一个乡下­妇­人能随意往里闯的。即使那府中的少夫人是她的孙女儿,可一个没有承爵的林清渊的少夫人哪里有镇国公国公夫人的风光?

丁氏跟着颜桦回到了颜府,看着颜府里的池沼假山,种了鲜花的后花园实在气闷。便是打定了主意,竟是要把这颜府给搬空,来赔偿自己的损失。

颜枫很快的跟着大军开拔了,只是因着林奉天和林清渊的病还未痊愈,便是只得拉了两辆马车带着两人。

林奉天和林清渊从来都是跨马出城的,但因着这一战竟是要带兵出城,让士兵们传为美谈之余也更是对这次的作战有些犹豫。林国公和林将军都需要带病出征,看来这天龙朝竟是没有能够统御三军的将才了!

军队日夜兼程,不过五日便是快到了战场边缘,林奉天和林清渊的身体这几日有了好转。一到了战场边缘,便是支撑着身体御马而行,看着两人苍白的脸­色­,士兵们心中更是起了敬佩之心。

又过三日,终于到了宁州城,这宁州城便是现在最后一个勉强抵住羌吴人进攻的城池。

五万的军队都疲累不已,便是在墙头挂上免战牌,因着有大量粮草补充,连着坚守城门的士兵也都庆幸欢呼。

那羌吴人的首领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竟是从混进城的­奸­细口中得知,这林奉天和林清渊是带着病体而来的。便是脸上一沉,露出个冰冷的笑容。

第二日,早晨还阳光普照,到了下午,便是北风肆虐,宁州城内外刮起了大风,满城风沙,一粒粒微笑的药粉被大风携带着刮进了城中。

一夜之间,城中人便有大部分士兵中招。因着林奉天和林清渊两个住在知州府后院,而知州府中也有**的水井,便是侥幸没有中招。但既是这样,看着满城都是忍着病痛的士兵,林奉天和林清渊终于一边请了柳士奇来,一边加强了宁州城的守卫,生怕被羌吴人瞅准了缝隙,破城而入。

飞鸽传书发出后不久,柳士奇便赶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大量印着百草局封印的各种药材,简直是雪中送炭。

林奉天父子终于放下了心,柳士奇来此一日,便是已经将士兵们中的毒给治好了,除此之外,更是珍而重之的拿出一包药粉,“这药粉给你,算是以牙还牙。那些羌吴人狡猾狠毒,咱们这样也不算违背道义。”

柳士奇以前做过暗卫,自然是不择手段只为了将任务完成。拿出这药粉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林奉天和林清渊相视一眼,却是想起,若是自己在战场上用了这药粉,回到京城,必定会被一些所谓的正人君子给参奏一本,与其让皇上压着怒火捧杀他们,还不如到时候,被人参奏一本,正好辞官回乡。交付了军权,又有太后在一边照看着,想必皇上是要放他们一条生路的。

想着这件事,林清渊便是命着一边的萧山,偷溜出城,将这药粉给偷偷送进了羌吴人的军帐。

翌日,羌吴人再也没前日的得意,一个个趴了窝,软的跟面条一般。

宁州城也如强大的存在在他们面前炫耀一般。

羌吴人的首领虽然没有中招,但是叫来军中的军医一一诊治,这些个平日里一副趾高气扬模样的军医竟是毫无办法,只能开些温补的草药来。

气的那羌吴首领差点儿拔刀砍了这些个没太多用处的军医来。

一日日的度过,羌吴军营中虽然有一部人体格强壮而挨过这样的病痛,但却另外有不少的羌吴人再次趴下。

羌吴首领气的发火之余,便是从羌吴腹地派出了一支仅有千人的军队。

这支部队虽然只有千人,却是羌吴人­精­英中的­精­英。一个个黑纱照面,手中拿着巨剑,腰里挎着弯刀,而靴子中也别着匕首。

这队羌吴人一入了强吴军营,便是羌吴人气势大涨,那些还有病痛的士兵们竟是你拉我我搭着你的出了营帐欢迎这些个在他们眼中称为战神座下军队的­精­英们。

萧山得了消息,便是立刻将这消息传给了林清渊。

却不想螳螂捕蝉,身后一个黑衣人正冷冷的注视这萧山。

萧山一看竟是躲不过去了,便是chou出自己的剑来,两人你来我往一翻乱战,萧山竟是渐渐处了下风,吃惊之余只看到那黑纱裹面下那微勾的­唇­角,萧山被冷刃一晃,眼前便是一黑,被黑衣人给下落了冰冷的河水中。

这河水冰冷而湍急,不一会儿,就看不见萧山的踪影。

林清渊得了信儿,不免脸上没了笑容。那些个才加入战局的羌吴士兵显然被萧山描述的太过强大。可林清渊也知道萧山是个老实的,绝不是那种随意夸张的人。便是心思一动,想要亲自到羌吴军营中查看一番。

只是柳士奇却是强拉住他,不肯让他前去查看。

林清渊不知道原因,可柳士奇却是已经发了飞鸽传书,这次可是真的要师父出山了。

林清渊细问之下,才知道这一千名士兵竟是羌吴人训练出的药人,一个个刀枪不入,百毒不侵。这支部队被羌吴人深深的藏在羌吴腹地的沙漠中,平日里以开采火山上的金刚石为生,若非此次,战局僵持在这宁州城外,这一千人的部队还不会暴露在世人眼中。

这飞鸽传书让还在江南游玩的邢傲天和祈北风都大吃一惊,邢傲天竟是突然的沉默,一路上沉闷的仿佛不存在一般。

风尘仆仆的赶到宁州城,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这段时间中若非林奉天和林清渊勉力抵抗,他们便要弃了宁州城向离京城更近的兆州城退守了。

邢傲天和祈北风刚进了宁州城,便发现这里街道中已经没了人,一个个院落房间都空荡荡的,各种家具上都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来是已经有段时间没人居住了。

邢傲天一入了宁州城,便是更加沉默了,眼看着他那副仿佛谁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的模样,祈北风即使再用什么逗他笑,也是有心无力了。

入了军营,邢傲天刚和林奉天林清渊父子见过面,便是要求到城墙上去看看那支所谓无坚不摧的军队。林奉天和林清渊不敌,便是保护着邢傲天上了城墙。

从城墙上往下张望,果然见到的景象让邢傲天紧绷了脸面,脸都黑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定居

“杀!杀!杀……”宁州城外,羌吴士兵一个个­精­神抖擞,声势震天。而宁州城中,一­干­士兵却是躲在城墙后面,观望着城外一个个翘着尾巴的敌人,眼睛都红了。

邢傲天一下了城墙,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任是谁也敲不开他的房门。

柳士奇和祈北风顿时都急了,看他在成墙上那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便是猜测这些个药人士兵是不是和他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只可惜,柳士奇和祈北风都叫不出邢傲天,只能每日里熬煮些炖品送到门口,希望邢傲天能喝下。邢傲天这点儿倒算是­干­脆,每日熬煮的补品都被他拿了进去,出来时只剩下一个空碗。

时间过得很快,又似乎过得很慢。五日之后,邢傲天终于满带着笑容从屋中出来了。

柳士奇连忙上前扶着轮椅道:“师父,这几日闷在房中,今日让徒儿带着你去看看外面的风景可好?”

“不用了,你找林奉天和林清渊两父子过来。那些个羌吴士兵可是棘手的紧,咱们最好早日解决了他们。”邢傲天呵呵一笑,便是挥手让柳士奇去找人了。

邢傲天一说那些士兵可以击败,便是欢喜鼓舞,连忙去找了林氏父子,而祈北风就陪在邢傲天身边,看着他脸上那些个深沉愧疚和懊恼,便是知道那些个所谓的药人士兵一定和邢傲天有些关系。

“刑先生,你可找到了克制那些士兵的办法?”林奉天不是个急­性­子,但这次战争对他们这些武人来说的确是有些诡异了,便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我的确是找到了克制他们的办法。”邢傲天看林奉天如此焦急,便也不多卖关子,笑着点头道。

“哦,可是什么办法?”林奉天身体一探往前,紧盯着邢傲天看。

“那药人的办法还是老夫想出的。当年年少气盛,我与另一个家伙既是死敌也是朋友,一次争吵间便是打了赌,看谁能先炼制出能够刀枪不入的药人。”邢傲天环视四周,并没有看到几人轻蔑的眼神,便是又道:“老夫当年也是一心想要胜过他,便是花了几年的工夫将这办法给反复试验了,才定下了药方。只是没想到我那朋友却是早在半年前已经因为与人争斗而被人失手打死。老夫有感于此,虽然不舍得将这药方给毁了,却是深深的藏起来。直到……直到我的葛沐阳收拾书房时,偶尔发现了这个方子。”

“你是说,葛沐阳?”林清渊一听,便是想到他还未去找那葛沐阳的事儿,那葛沐阳便是那么滑溜的连家也不顾了,一听到了消息而逃出了京城。原来这葛沐阳便是早早的就把药房卖给了羌吴人,而得了一大笔钱,如今眼看着俞半山和李世成都双双落马,便是收拾了细软掏出了京城。

“是啊,那个孩子从小便是个心思细腻的,老夫便一直让他打扫书房,没想到就此让他钻了空子。”邢傲天不知道是感慨,还是遇人不淑,前三个徒弟都是个自私自利的为了钱和权而铤而走险。

“如今老夫看那些个药人,并未到火候。所以,还有得救。”邢傲天此话一出,林氏父子立刻激动了,一个个紧紧盯着邢傲天。

邢傲天清咳两声,道:“那些个药人只徒具其形,因着金刚不坏还不没练到眼睛,所以,整个身体上下只有眼睛才是他们最致命的弱点。只是,既是这样,那弱点也不好为金石所克,除非能找到比金石这一类更坚硬的东西打造成利器……”

比金石还要坚硬的东西?!林清渊一听,便是皱眉,“不知道那金刚石可行?”

“金刚石?那东西的确是我见过的最坚硬的东西,只是咱们这里可有?”邢傲天一听,便是脸上露出了一点儿欢喜之­色­,只是一想到那东西的珍惜之处,却是有摇了摇头。

“这一点就不用邢老你担心了。”林清渊似乎胸有成竹,便是和柳士奇相视一笑。

晚上,宁州城中一片寂静,两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伸手敏捷的城墙一个不起眼的小门中偷溜了出去,渐渐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不知道两人整晚去了哪里,只知道当第二日太阳爬上山顶的时候,林清渊和柳士奇便带着一箱子的金刚石回到了宁州城中。

看着整箱子在阳光下熠熠发亮的金刚石,颜如卿有一瞬间的愣怔,过了半晌,她才缓缓道:“你们俩别再是将羌吴人几个月出产的金刚石都偷了回来吧?”

“不过只是一箱子而已,我们还是手下留情留下了不少给他们。”柳士奇呵呵一笑,这装着金刚石的箱子虽然只有两个巴掌大小,却让他们废了不少功夫才得了来的。

事不宜迟,金刚石都已经有了,便开始召集军中的工匠,开始制作特制的金刚石翎箭。

时间一点点流逝,羌吴人的药人部队不可能就等着天龙将能够克制他们的金刚石翎箭做好,不过第二日,便是发动了攻城战。

这场战争打得翻天覆地,血流成河,无奈那药人竟像是没有缺点的,而天龙朝的士兵却是有不少的伤亡。

林清渊看着己方的士兵伤亡越来越大,便是心中愤慨之余急中生智,连忙命人架上铁锅,里面烧了滚烫的热油。一勺勺热油淋下去,即使不能伤那药人分毫,却也阻碍了他们攻城的行动,为邢傲天监制的第一批金刚石翎箭取得了时间。

当第一批二百支金刚石翎箭打造好,被送上城墙,林清渊便是凝重的­射­出了第一支翎箭。

那翎箭似乎带着万钧之力,朝着一个药人的眼睛而去,顿时,那药人便被掀翻钉在了地上,那翎箭只露出眼睛三寸,让看到的人吃惊不已。

林清渊身负巨力,翎箭一次次的消耗,那些个嚣张至极的药人一个个的撂倒,那羌吴首领看到林氏父子竟然想出了克制药人的方法,大惊之下,连忙吹响竹笛,药人们听到召唤声,立刻转身想要逃跑。

此时,城门打开,林清渊一骑领先,远远追在药人身后,二百只翎箭,他全都带上了,箭无虚发的实力让那远远躲在众人保护之中的羌吴首领心惊胆颤。

这仗还如何打?明明被自己人作为绝招的药人竟是在他们的眼中不值一文,而军队折损太多,他们真的无兵可调了。

不多时,林清渊立马停住,二百支翎箭已经放完,二百个药人也随即放倒。林清渊要人将这些药人的尸体收回宁州城。

虽然不明白林清渊为何要这么做,但是手下的士兵可是已经折服在林清渊的铁血魅力之下。手脚利索的拿了二百药人回到了宁州城。

看着自己的士兵抬着俘虏的尸体回来,邢傲天和柳士奇相视一眼,便将这些个士兵领到一座废弃的院子中。

一具具尸体整齐的摆放在院子里,看着着实有些瘆人,邢傲天和柳士奇却是感觉到久违的兴奋。

院门关闭,整个寂静的院子里只有两个活人和两百具尸体。

林清渊乘胜追击,马上挎着镶有金刚石的翎箭,根本就不怕那些个所谓刀枪不入的药人。

欢呼雀跃中,林清渊得到了绝对的胜利。

繁华落幕,在林氏父子举杯庆祝之时,却是有皇帝身边第一红人顾鹏出现了,他手拿圣旨,身后跟着前来接任的王晋阳。

王晋阳十分沉默,显然从他脸上可以看出他并不喜欢争功。而那个西南的战场才真正属于他的。

传完了圣旨,军营里的欢乐气氛早已不见。林氏父子早有准备,但还是不免黯然。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除非他们叛出天龙朝,否则就必须在这样一个心胸狭窄的皇帝身边。

林氏父子将虎符给了王晋阳,同时也将军权交给了王晋阳。

大院中,邢傲天和柳士奇终于从埋头苦­干­中抬起头来。

二百具尸体果真就如邢傲天所想的一样,他们虽然是药人,声称百毒不侵、刀枪不入,但却有着致命的弱点,那便是暴露于外的眼睛。

所谓的刀枪不入,一遇到金刚石,便是溃不成兵。

只要收集足够的金刚石,这些个药人便是无法成为两国征战历史上的奇迹。

师徒俩出了院子,便是命人将这些尸体烧了。带着异味的火苗窜起,大火渐渐掩盖了这些药人的存在。

邢傲天将克制药人的金刚石翎箭给了王晋阳,有了这等利器,王晋阳便是满心欢喜,发誓要帮林氏父子守好宁州城,并夺回天龙的边城肃州。

这次的圣旨很急,第三日便是顾鹏跟着林氏父子快马赶回京城。

邢傲天和柳士奇则是在宁州城就和林氏父子分道扬镳转路去了江南。

一回到京城,林氏父子并未受到皇上的热烈欢迎,因着两人在宁州城的举动,果真是被那些个言官给参了,这些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言官们将林氏父子的行为说的居心叵测。而皇上‘迫于’众臣的跪求,便是无奈之下将两人先拘禁在城外的皇家别院中。

颜如卿得知了这个消息,便是托人看能否入宫求见太后。陶嬷嬷似乎早就等着颜如卿的到来,便是颜如卿一求到她面前,就带了她来到了太后暂时休养的皇家别院。

其实不用说太多,双方都是明白人,奉上了百草局的账册,颜如卿就静静等待着太后的答复。太后看了看那厚厚一摞账册,摆摆手,陶嬷嬷便是端了一碗汤药到颜如卿的面前。

“要救他们父子,便只有这个办法吗?”颜如卿皱着眉,看着那碗中的汤药。

“你说呢?”太后跟陶嬷嬷使了个颜­色­,便是有熟悉的身影从殿后走出来。

颜如卿睁大了眼睛,站在她面前的如玉竟是这么的冰冷无情,脸上再没有颜如卿熟悉的一丝表情。

“也是为了我父亲手中那一点儿京畿大营的兵权?”颜如卿心中着实发冷,没想到这太后竟然果真是为了自己的皇帝儿子而将林家颜家玩弄于鼓掌之中。

“如果颜如玉一个人砝码不够,那丁氏和你所谓的二叔一家呢?”太后绝没想到在她眼中的假决裂其实是真决裂!颜如卿自然不在乎丁氏和二叔一家的­性­命,但是为女不孝,则会惹来非议。

颜如卿不能冒这个险,将她们一家的名声,将父母的名声给毁了。

颜如卿接下汤碗,一碗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随即就有太医走上前来,为颜如卿诊治。

俞半山!颜如卿瞪大了眼睛,这个让师父双腿俱残的罪魁祸首竟然没有死!

“禀太后娘娘,颜夫人的身体­阴­寒,此生无法受孕。”俞半山一句话让太后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颜如卿一听,便是心全都凉了。

半晌,颜如卿额上身上冷汗开始冒出,这是喝了药的表现,她只觉得浑身上下痛的厉害,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如卿……”林清渊心疼的声音响起来。

颜如卿模糊之间看到林清渊,终于再也忍不住浑身如蚂蚁咬炙的痛,晕过去了。

々々

颜如卿再次醒来,便是在出城的马车上,马车中除了她便只有林清渊。

林清渊看到颜如卿醒来,便是连忙将颜如卿抱起靠坐在自己怀中:“渴了吧,喝点儿水。”

颜如卿就着林清渊的手喝了水,她环视四周,便道:“清渊,咱们这是在哪儿?”

“安国侯在西南帮你父亲置了宅子,咱们现在便是要赶到那里安居。”林清渊说起西南,脸上竟是涌现出一股向往的神情。

“那里是瘴疠之地,你喜欢那里?”

“喜不喜欢其实还在其次,只是那里没有争斗,也没有自相残杀的悲剧,咱们正好能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总比在京城总受人算计的好。”林清渊说到这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是脸上稍有些不悦之­色­。

“怎么了?”

“是那丁氏将你妹妹给骗出来的。所以,现在丁氏可算是衣锦荣归了。她可是得了不少金银回乡。”林清渊说到这儿,竟是没有想到太后竟然真的会如此做。就像几十年前,太后为了保护当时的太子殿下而舍弃了自己的父亲,几十年后,太后为了稳固自己的权位再次帮助了皇上舍弃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心里怎么会舒服?所以,当日先皇要他认祖归宗时,他便预料到今日,才毅然拒绝了。

林清渊叹了口气,便是将颜如卿搂入怀中,“放心吧,你妹妹现在可是在另外一辆马车里。如梦和儒钧两个实在是太淘了,你母亲一个都压制不住他们。”

“只要他们平安就好了。”颜如卿稍一动弹,就觉得身体还隐隐作痛。知道那药效还在,便是索­性­靠在林清渊的怀中不动了。

“如卿,咱们还是会有孩子的。”林清渊知道颜如卿在想什么,便是紧紧搂住了颜如卿,眼中有水光闪过。

颜如卿眼中闪过黯然,突然一笑,有师父在,她又担心什么呢?

申时一刻,三辆马车停在了洛城之外,看着那巍峨的洛城城门,颜如卿竟是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去看看那刘大户吗?”林清渊不由的问。

“怎么能去看呢?只是这封信是要交给他们的,与皇室中人合作,他们可不会占到便宜。”颜如卿闭了闭眼,一封信被送到了刘府,而三辆马车却是慢慢的远离了洛城,并未进城。

长途跋涉,三辆马车便在一个月后来到了他们将要安居的西南边陲的桃源镇。

这里果真是世外桃源,每家每户都种着各种花草,脸上都洋溢着单纯的笑容。再看看王晋阳帮他们置办的宅子,这里地广人稀,便是宅子修的极大极其坚固。

林清渊本想将颜如卿抱到院中,只可惜颜如卿却是不肯,两人在马车上纠缠一会儿,便是林清渊黑着脸先下来,这才扶着颜如卿下了马车。

“如卿,以前咱们成婚仓促,待明日,咱们再真正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林清渊扶着颜如卿进了宅子,看着这里竟是装饰一新,四处都悬挂了红绸彩带。颜如卿心中不能说是不激动的。想必那次在京城举办的婚礼,她发现自己还是挺期待这里的婚礼的。

晚上,林颜两家欢聚一起吃饭,没想到林奉天和林徐氏两人私下里竟是态度十分温和,而颜枫跟林奉天是相处的久了,不一会儿就把酒言欢。严知秋和林徐氏两人倒是在饭桌上慢慢熟悉了,等一顿饭吃完便是有说有笑的。颜如玉和颜如雪两个却是在忙着喂两个正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如梦和儒钧两个吃饭。

或许是经过了一场分离,两人虽然淘,可吃饭时却是已经安安静静的,让颜如玉和颜如雪两个十分的省心。

颜如卿看着两个小的,便是满意的点点头,低下头吃饭了。

“师父和柳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们正四处游历,我已经请祈先生帮我注意他们的落脚之处了。只要知道了,便是立刻接到这桃源镇上,仔细为你诊治。”说到这儿,林清渊不由的露出了个笑容。

第二日,盛大的婚礼举行,整个镇子的人都来祝贺,只因为这新搬来的一家是他们的恩人王晋阳的朋友。

颜枫和林奉天便是在门口招待前来祝贺到的镇民。这里民风淳朴,前来祝贺,手中不是提了些水果,便是几个­鸡­蛋,或者是一些碧绿的青菜。林颜两家也不嫌弃,都请了进去,吃些简单的饭菜。

婚礼直到傍晚才落幕。

林清渊终于能够抽出空闲到新房里看看自己的新娘了。

只是,他还未推开门,便是没有听到屋里的响动,惊讶之余,不免担心。

待他开了门,便是看到颜如卿正摆下棋盘对他笑着。

“夫君,这第三局你可要竭尽全力啊。”

林清渊一听,便觉得双眼发黑,他的新婚之夜啊!

——完——

☆、番外

1、萧山

当萧山掉下湍急的河水时,以为这次再也活不过来了。但没想到当自己醒来,竟是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简单的木屋中。

“你醒了?”一看到那女子的容颜,萧山不由的心中一动,他似乎明白了主子所说的一见钟情。

那女子只露出半张脸,却是肌肤如雪,水腻异常。

萧山看的呆住了,看女子给他递过来一碗汤药,便是伸手接过,却因为不小心碰到了女子的手,脸一下子红彤彤的,连耳朵都不免发着烫。

“你趁热喝了吧,否则凉了就苦了。”女子看萧山拿着药碗半晌不动,便是温柔的劝阻着。

“嗯。”萧山无神的点点头,将药给喝下去。

女子顺手递过来一块看着就是放了许久,甚至有些粘腻的糖。萧山一愣,那女子似乎是羞愧,便想收回手来。

萧山一看女子的动作,便是伸手去接,两人的手再次碰到了一起,萧山的脸­色­更加红润,而女子的脸­色­却是蓦然变得苍白。

萧山看着女子飞快的整理了篮框,便转身离开,心中有些莫名其妙。

摸摸自己的脸,额上只有在水中碰倒石头而留下的一小片瘀伤而已。难不成是自己的这张脸太吓人了?

女子离开不久,一会儿又拿了粥进来。萧山扶着咕咕作响的肚皮,脸再次红了,不过这次却是羞愧的红了。

女子看萧山这模样,便是也不好说什么,只默默的放下粥就离开了。

萧山看着女子的态度一瞬有了变化,便是心中黯然。

时间过得很快,几天后,萧山便是重新健壮如牛了。

他到了外面打探,竟是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主子和主子的父亲竟然被囚禁了。他心中不免黯然,此时,颜枫找到了他,要他前去西南一个名叫桃源镇的地方。

萧山自然满口答应,但是想到那名让他动心的女子,却是停下了脚步,转身买了不少的东西到女子家里。

这女子家里除了她意外,便是有父母和被其父母视如宝贝的小儿子。

萧山的到来,让女子的父母十分的惊喜。也直到这个时候,萧山才知道这女子隐藏起来的另外半边脸竟是自小溃烂。这怪病一直困扰着女子,也正是因为这,女子直到年过十九还未定亲。

萧山只略微考虑了便郑重的递了帖子。

孰料那女子父母竟是要萧山出一百两银子的聘礼,才肯将女儿嫁予他。

女子听了便是面­色­苍白,父母说是要聘礼,不过只是说的好听点而已,可实际上却是吃果果的卖而已。

萧山半晌才沉重的点了点头,要女子的父母写了卖身契,直到这个时候,萧山才知道女子的名字,她叫阮芷。

一个很素雅的名字,就像女子一样,都是十分沉静的。

萧山微勾着­唇­,他对邢傲天师徒可是十分的信任,相信这怪病到了邢傲天师徒面前不过是小菜一碟,便是伸手拉住阮芷的手,一起离开了这个并不重视她的家。

在离开这里的前一刻,萧山不由的想:这阮芷的父母一定不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样的宝贝。就像主母的祖母丁氏一样,把珍珠当鱼目,而把鱼目当珍珠。

2、丁氏

丁氏得了许多金银,还没来得及高兴,便是被赶到的颜淮山给抓住了,看着丁氏怀中的金银,从来没动过手的颜淮山,第一次出手打了丁氏。

丁氏先是震惊,后是伤心。不由的滚在地上,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撒泼手段。

只是,这次颜淮山竟是没有理会,只借了旁边店铺的纸笔,休书一封,算是结束了与丁氏几十年的姻缘。

丁氏不解,便扯着颜淮山的衣摆。

“你这恶­妇­,难道因为枫儿不是你所生,便是要如此狠心的对待枫儿?要知道枫儿再不是你亲生,也是你姐姐的亲骨­肉­,血脉相连,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颜淮山甩袖而去。只留下啜泣不已的丁氏。

颜桦扶起丁氏,似乎并未有什么惊讶之处。丁氏很早就跟他讲了大哥的事,颜桦本来对颜枫的投军还有些愧疚,但听了丁氏的话,便是那丁点儿的愧疚都没了。

只是,钱财虽多,却并不能让颜桦和伍沁梅知足。一天天一点点儿的,颜桦和伍沁梅逐渐的将丁氏的老底给掏空。直到这时,颜桦和伍沁梅对她逐渐不满,丁氏直到遭遇冷眼,才明白颜淮山的话,只是此时已晚。她寄予厚望的儿子虽然没有亲手将她赶出家门,却是有恶媳将她赶到柴房居住,省的她脏兮兮的衣服弄脏了她们家新盖的大院子。

丁氏后悔莫及,只是当年嫉妒的她如何会预料到今日的境地,便只能自作自受而已。

3、小柳

小柳推着父亲离开,一路奔波,终于到了洛城。

当她推开院子,看到小云正对她而笑的时候,不由的泪水滑落。

“小傻子,怎么哭了?咱们姐妹能再次相见,你应该感到高兴呢。”小云看着小柳,不由上前帮小柳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小云,这是我爹。”

“你不是和伯父失散好长时间了吗?”小云看到坐在轮椅上失去了双脚的中年男子,不由的惊讶道。

“主子仁慈,绑架主母那重罪,竟是轻易饶过了爹爹,只砍断他的双腿,并没有要爹爹的命。”小柳笑着道,虽然脸上还有些苦意,但脸上的笑却是发自内心的。

“或许吧。”小云不置可否,只点点头,为两人安排了住的地方。并告诉小柳道,小红、小绿两人也会在不日之后赶来。

小柳听到两个姐妹也要赶来,便是满心的欢喜,只是想到主子的近况,便是不免担忧。

直到她们四人开了一家小小的绣庄,收到了来自西南边陲小地的庆祝来信,小柳才真正的放了心,四人一心扑到修装之上,十年之后,这四姐妹绣庄便是闻名天龙。四姐妹也终于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成亲生子。

4、林颜(上)

林颜很苦恼,因着自己一向十分沉静的父亲竟是十分急躁,不过是因着自己的弟弟要出生了,何以如此紧张?自己怎么没看到父亲对她这么紧张呢?

面前的门被紧紧关着,父亲的武功那么好,却不敢踢破眼前这扇门!

母亲在里面紧闭了房门,据两个抱着表弟表妹的姨母讲,母亲正在里面生孩子。

这孩子怎么生出来是个十分深奥的问题,林颜观察了母亲将近十个月,却愣是没有从父母的嘴中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林颜感到有些累了,只是看着在眼前来回走动的父亲,她感觉到有几分的苦恼。

父亲,您再着急,母亲在没生出弟弟眼前都不会出来的。再说里面有祖母、外祖母、阮芷姨母在,那里会有什么事儿?再说刑师祖还在这外面坐镇,他们一个个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精­,怎么会让母亲有事儿呢?

就在林颜止不住要愤怒时,门里突然传出一声有力的哭声。林颜只觉得耳边一阵巨响,原来是心急的父亲将门给踢烂了。

父亲破门而入,竟是连一眼都没施舍给刚被抱出来的弟弟。

看来自己不会失宠了!林颜慢吞吞的挪到小心抱着弟弟的阮芷姨母身边,看着那被包裹在红­色­棉布里的小人儿,林颜不由的皱眉:“弟弟,真的好丑。”

“小丫头,你刚出生时可也是这样的。”听了林颜的话,萧山姨父也不由的捏了捏林颜的鼻头笑道。

林颜看着阮芷姨母那张漂亮的脸蛋儿,实在搞不明白为何阮芷姨母会嫁给萧山叔叔这个实在是沉默寡言十分无趣的男子,难道是因为看到萧山叔叔那张脸不错吗?

这个问题很深奥!林颜点点头,发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以仔细观察萧山姨父和阮芷姨母。

林颜往房门那里瞅瞅,透过屏风,只看到父亲趴着不知在跟躺在床上的母亲说什么。

林颜身体一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反正这对恶心的父母私下里总是说些让她听不懂的话,她也就不勉为其难的进去偷听了。

林颜转身看到被祖父曾外祖父抱着的小弟弟,虽然这个弟弟很丑,但她却是十分喜欢这个弟弟身上的­奶­香味儿呢。

林颜想着,便是靠在两人的身边,仔细盯着小弟弟的一举一动。

真是可怜,祁爷爷和柳伯父竟是没有赶得及回来,也见不到弟弟的第一面了。林颜一边逗着弟弟,一边幸灾乐祸的想着。

(下)

弟弟喝完了nai,林颜就凑到一边,看着弟弟吐着泡泡,她不由想到,若不是那个远在京城的大爷爷去世了你这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林颜不喜欢那个大爷爷,她只见过那个大爷爷一面,那大爷爷满脸沧桑,虽然面­色­红润,但看那深陷的眼窝和浑浊的双目,便是知道这远从京城而来的大爷爷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再后来,大爷爷回到京城不久就果然去世了。祖父看着从京城传来的消息,竟是沉默了,一个劲的喝着酒,父亲看到祖父这个模样,便拿了酒杯上前陪着,接下来就是外祖父,曾外祖父……一大群男人整夜没回房的后果,便是这个宅子里的男人都被处罚了。他们被严令一年之内不能再碰酒。一大群男人倒是无所谓,反正这酒不是好东西,他们可是喝了酒之后头痛了一整天呢。

弟弟慢慢的长大,林颜终于可以领着弟弟在院子里疯玩了。

这一日,林颜带着弟弟藏到假山后玩耍,就看到外祖父拿了一封信,只看了看,沉默了片刻,便在假山旁将信封点燃。

风拂过,那没烧完的信纸随风而起,林颜只看清楚三个字,“丁……世……悔……”。听到外祖父那沧桑的一声叹息,林颜竟是觉得心闷得慌。

林颜举起小拳头头,对树发誓,此后一定要彩衣娱亲,让外祖父没空在发出这样的叹息。

一边的弟弟看到林颜如此举动,不由的也照着做,林颜看到弟弟虎头虎脑的可爱模样,便是十分亲热的一口上去,‘吧’一下,弟弟那白­嫩­的脸蛋儿上便沾上了口水印。弟弟却是懵懂的对林颜露出个笑容,惹得林颜爱心**,又在弟弟的脸上印了不少的印记,直到外祖父听到声音,将两人从假山后揪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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