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秀青终于要离开御苑镇了。ww
在这个春暖花开的季节,秀青的离开,像刚刚上演的话剧《于无声处》的那一声惊雷。这一石,在藏凤巷无疑激起了千层巨浪。
秀青回头再看一眼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庭院,才转身闭上门,依依不舍地从熟悉的巷子走出。踏上乡间小路,她明显带着一种复杂的心境。在乡亲们的簇拥下,沐浴着灿烂的阳光,徜徉在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中,她跟街坊邻居一一道别后,一步三回头地往公路上走去。真是一步一回,步步动真。
在这里,秀青留下了太多的记忆、太多的牵挂和难以割舍的怀。让她放心不下的,还是天命和两个孩子。在最终作出离开的决定之前的这段日子,一家人的心理都生了微妙的变化。彼此心里都很清楚,似乎已成必然,无法挽回。客套显得虚伪;啥也不说,又显得绝。两个孩子都带走,显然不合适;一个不带吧,天命负担太重,如果带一个,带谁呢?按说宝丰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理应带他。可宝珍会咋想,她能接受吗?何况,这样做又如何向英子交代呢?其实,秀青早已想好了,她绝不能带宝丰,哪怕宝丰将来长大了埋怨自己呢。
“让我把宝珍带走吧!”秀青躺在床上看着微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的天命,鼓足勇气说出了自己憋了数日的话。错过今晚,明天她恐怕会改变主意。
天命眯缝着眼,装睡,心里却想着事。此时,他也摘掉了坏分子的帽子,本应高兴才对,可秀青返城的事闹得他很瞀乱。忽然听秀青这么一说,他不由欠起了身子,他没想到秀青会带宝珍。他带着一脸的疑惑问道:“你,不带宝丰?”
秀青凝视着天命,果断地说:“是的,你不同意?”
天命摇摇头像是自自语,又像是对秀青说:“那宝丰他……”
“宝丰的问题我想过了,至少现在得先这样。如果将来他怪怨,我向他解释,你看咋样?”
沉吟了半晌,天命才慢慢腾腾地说:“好是好,就是这样对宝丰不公平!”
秀青说:“那咋办,眼下只能委屈一下宝丰了。”
“唉!这下我就放心了,也知足了。”天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半天没说话。继续眯缝了眼,任秀青如何推搡也不吭声。
秀青知道天命这句话的意思,明白他心里不好受,她不忍心勉强他,凝视了他一下,才埋头睡了。
秀青头挨到枕头上,就想起英子娘托付给她的那个脏兮兮的枕头。枕头她已洗干净了,里面的宝珠咋办呢?自己这一走,天命一个大男人忙不过来,老不着家,宝珠万一……自己带走,天命会怎么想?说自己劫宝或私吞?想到这里,她一骨碌爬起身,一把把天命拉起来说:“天命,我差点把一件大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