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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铁血兵魂 > 第四卷 钢刀淬火 第一百四十一章 倍感亲切(三)

第四卷 钢刀淬火 第一百四十一章 倍感亲切(三)

“0101会不会是当地的老百姓无意闯进来的?”赵喜荣小声说道。

“应该不可能!03你再观察一下,我好象看见对方背上有枪!注意隐蔽!”赵黑虎低声命令距离顶端最近的钟国龙。

“是!”

钟国龙将头放到最低,紧贴着沙丘表面,向上爬了几步,为防止暴露,又小心地将头盔摘了下来,止探出半个脑袋,向前面看去:前面200米的地方,果然是一个人,身上穿着白­色­的袍子,腰间系黑­色­布腰带,隐约中头向东面,看不到面孔,后背上果然背着一把AK47自动步枪。从他周围的脚印上看,这个人应该在这里时间不短了,十平方米范围内,全是他踩的脚印。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相对较平缓的小沙丘,高有两米,幸亏刚才没有向这个方向看,否则刚才赵黑虎已经被发现了!

钟国龙将头缩回来,滑下沙丘,小声说道:“是外国人,背上有AK47步枪,站在一个高两米左右的平缓沙丘上。排长,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全看向赵黑虎,赵黑虎仔细思考了一下,低声说道:“麻烦了!哨兵前面不到500米就是目标所在地,咱们现在有沙丘挡着,他看不到,但是一旦咱们从沙丘越过,就直接暴露了!按照规定,与敌人直接接触后,5分钟之内咱们要是摧毁不了传经点,敌人就会引爆爆炸装置,咱们小组会直接被演习评委会判定全部阵亡!”

“他­奶­­奶­的!100米加500米,敌人要是在目标点阻击,咱们不全完蛋了?”余忠桥小声骂道。

“是啊!但是要想­干­掉这个哨兵,就不能开枪!100米的距离,咱们怎么过去?”李大力也发愁了。

赵黑虎冷静地思索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没别的办法!只能等天完全黑下来了!敌人在这里有哨兵,别的方向未必没有,想迂回都不行!再说,演习设定,咱们只有这一条路线!下面大家就地潜伏,等天黑下来,我下去­干­掉敌人哨兵。两手准备!其他人员到时候全部警戒,一旦我的行动失败,就只能强攻了!那时侯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冲进目的点,5分钟之内务必解决战斗!”

“排长!你是组长!这事情还是我来吧!”钟国龙担心地说道。

“排长,我去吧!”赵喜荣也争取。

赵黑虎将手一挥,说道:“还是我去!这方面我经验多些!再说也没什么危险,一旦被他发现,我开枪就是了!到时候强攻进去!”

其他人见赵黑虎这么说,也不再说话,除钟国龙爬上去继续监视外,全都卧倒隐蔽起来。此时赵黑虎心里急地跟油煎一般!演习虽然没有时间限制,可是最后摧毁敌人训练基地的任务,龙云几乎是硬压给他的,现在距离最终目标还远,第一个任务就遇见了这样的突发情况,时间一下就耽误了!看着样子,距离天­色­完全黑下来,最少还需要将近一个小时,前面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情况,时间只能这样浪费了!

天­色­越来越黑,所有人都急的要命,大沙丘后面,只听得到风声,这里虽然是沙漠,海拔却不低,大家的呼吸都有些粗重,赵黑虎一边看表,一边焦急地看天­色­,还好,天上一大块云彩此时将月亮完全挡住了,等黑下来的时候应该没有月光。

钟国龙趴在沙丘顶上,两只眼睛不时看看对面的哨兵,那哨兵显然也很不耐烦,不时的四处张望着,钟国龙只好一会儿探头,一会儿缩回来。渐渐的,天­色­越来越黑,哨兵的身影逐渐模糊起来。赵黑虎整理了一下装备,悄悄爬了上去。

“怎么样?”赵黑虎问。

“没动。”

钟国龙侧了侧身,让赵黑虎探出半个头,赵黑虎看了看,对面的人影已经不是很清晰了,他又看了看天­色­,云彩还在,周围更是黑的出奇,是时候了!赵黑虎低声说道:“大家注意!大家注意!我准备行动!注意掩护!”

众人早等不及了,一听到命令,全都将子弹上膛(空包弹,配合激光接受器),慢慢爬了上来。

赵黑虎将枪拿在手里,身体紧贴着沙地,趁“恐怖分子”扭头看着别处,像一只蜥蜴一般从沙丘上爬了下去。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赵黑虎迅速爬下沙丘,找到下面一个小坑洼,暂时顿了顿身形,观察了一下,确认对方没有发现,又开始向前匍匐前进。其他人低低地趴在沙丘顶上,仍由钟国龙警戒,大伙儿大气不敢出,都准备着万一枪响,就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展开强攻。

夜­色­中,赵黑虎的沙漠迷彩显的越发模糊,他向着目标一点一点地前进着,对方的哨兵显然还没意识到“危险”,背着枪四处张望,只要一看到赵黑虎的方向,赵黑虎马上停止前进,伏在沙滩上一动不动。

距离越来越近了!50米、40米、20米……担任警戒的钟国龙紧张到了极点,此时感觉浑身燥热,他将枪小心地顺了顺,暗自瞄准目标,万一赵黑虎被发现,他马上就得开枪。

赵黑虎趴在距离“恐怖分子”20米的地方,暂时停止了前进,这里相对低洼一些,他在寻找时机,恐怖分子的身形已经隐约可见了,个子不低,足有一米八左右,看样子也比较健壮,赵黑虎仔细观察着眼前的情况,连呼吸都快停止了一般,他知道,再往前走,就快到对方身边了,随时又被发现的可能,这时候,别说开枪,只要对方喊上一声,500米外的同伙就很有可能听见,要是那样,这500米的开阔地带,对他们将十分不利!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赵黑虎深吸一口气,像幽灵继续潜行,10米、8米……突然,“恐怖分子”将头转向了他所在的方向!8米不到的距离,再黑的夜­色­,赵黑虎也很难隐藏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哨兵也注意到了赵黑虎所处位置的异样,他虽然还没看出是一个人来,但是已经有所警觉了,犹豫之间,哨兵居然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没有时间了!哨兵向前走了有两米多,距离赵黑虎不到4米,终于发现那里趴着一个大活人!他急忙从后背摘下枪,同时大喊!

电光火石!所有的攻击就在那一科发起!还没等对方发出声来,赵黑虎已经一跃而起,向一头扑向猎物的猎豹,整个身形大步一跨,飞身跃起!3米多的距离,赵黑虎就像飞起来一般,将“恐怖分子”一下子扑倒在地,恐怖分子大惊失­色­,倒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赵黑虎已经将左手卡在他咽喉上,右手顺势抓了一把沙子塞进他的嘴里。

“呜——呜——”

扮演这个恐怖分子的吉国特种兵也没有想到赵黑虎来这一手,一下子再也发不出声音来,赵黑虎并不停手,一下拉动对方的激光设备,一股白烟,宣告这名“恐怖分子“阵亡。

这个时候,其他的人也已经围了上来,扮演恐怖分子的吉国特种兵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吐着嘴里的沙子。

“谭凯,给他点水!”

赵黑虎笑着拿过水递给“恐怖分子”,没想到这家伙一摆手拒绝了,叽里呱啦说了几句,听着还是英语,不过相当蹩脚。

“嘿嘿,排长,他大概说,死人不能喝水!”学过英语的赵喜荣笑道。

吉国大个子这时候伸出大拇指冲着赵黑虎连连点头,赵黑虎一笑,嘴里蹦出一句:“SORRY!”

解决了敌人哨兵,“沙鹰”小组按照原定分组,开始交替向目标点掩护前进,七个人越过一脸钦佩的吉国特种兵,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他们需要尽快解决战斗。

报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 联合军演(四)

此刻,前方黑暗一片,刚刚遭遇了哨兵,谁也不敢再大意了!交替掩护前进了300米之后,赵黑虎命令所有人匍匐前进。

黑暗中,前面逐渐显现出几间土坯房建筑,房子左侧有一个小土坡,最右边的一间屋子里,能看见火光,众人又前进了100米左右,赵黑虎命令停止前进。此时距离建筑物不到100米了,大家屏住呼吸,观察着前面的动静。有火光的房间里面,门关闭着,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听了听,也没有听见有人说话和走动。

赵黑虎低头打开热成像仪,很快发现了奇怪现象:有火光的屋子里面,没有人!反而在相临的一间屋子里面,有两个人各守住一扇窗户,左侧墙角位置,还有一个人趴在那里,应该是敌人的暗哨位置,此外,并没有发现其他情况。

只有三个人?既然是传经点,应该不止这几个人吧?赵黑虎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没错了,除了这三个目标,再没有别的人了。

“大家注意!02、05、06,你们三个从左边迂回过去,隐蔽在那边小土坡后面,目标是敌人的暗哨!我带03、04、07直接前进,听我命令,你们率先发起攻击,­干­掉敌人暗哨以后,马上隐蔽!”

“明白!”

赵喜荣一挥手,带着李大力和余忠桥慢慢向左边匍匐过去,赵黑虎带着其他人,继续前进。

热成相仪此时发挥了很大的作用,黑暗中,敌人显然还没有发现他们的到来,三个目标基本上是静止不动的,赵黑虎前进了一段,大家已经到达距离建筑物不到30米的距离了,这时候,赵喜荣他们已经到达了攻击位置。

“大家注意!03,你和我的目标是右面房间左侧窗户后面的敌人!04、07,你们对付另外一个!等02他们发动进攻以后,我们开始行动!”

“03明白!”

“04明白!”

“07明白!”

赵黑虎冷静地观察了一番,确定自己的战术没错:敌人的暗哨在外面,只能先把他打掉,其他人才能对付房间里面的,看一切准备就绪,赵黑虎冷声命令:“02,行动!”

赵喜荣三人听到命令,立刻行动,从小土坡后面冲出来,枪声在那一刻响起,敌人的暗哨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他们“­干­掉”了!

“冲!”赵黑虎大吼一声,起身冲了上去,后面钟国龙等人马上跟进,四个人直冲敌人隐藏的房间,一阵跃进,四人已经冲进了建筑外墙边上。

“隐蔽!”

赵黑虎命令刚下,果然,房间两个窗户方向枪声响了,赵黑虎不管那一套,大手一挥,带领着全组沿着屋外墙直接冲到房间门口,一脚踹开房门,自动步枪同时响起!

房间内的两个“恐怖分子”刚才听到枪声,还来不及判断,只好向窗外猛烈­射­击,却万万没有想到,赵黑虎等人已经冲了进来,几声枪响之后,两个人也宣布“阵亡”。

“赶紧搜索传经点!”赵黑虎大吼。

几个人兵分几路,开始搜索,毛坯房只有三间,他们冲进来的这间除了几件破家具之外,什么也没有,那边赵喜荣也报告说没有,众人又冲最后面的亮火光的房间冲进去,房间里面有一股浓烈的烧烤味道,火堆上,一个烤羊腿正滋滋地冒着油,赵黑虎不禁暗笑:这帮家伙,还真会享受,放一堆火迷惑老子不说,顺便还做起了夜宵!

房间里面除了那堆火,依然是空无一物!传经点哪去了?赵黑虎真急了,大吼:“再搜!”

几个人急地乱转,又前前后后找了一圈,还是什么也没有!

“地下!注意地下!”赵黑虎灵机一动,连忙大喊,开始用皮鞋使劲跺脚,大家也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到处跺脚。

“排长!这里空的!”钟国龙忽然大喊!他站的位置,正是有火光的那间屋子西南角,那里原本有一个破席子,钟国龙脚一跺上去,地面发出了“通!通!”的空响声。

“打开!”赵黑虎冲了过去。

钟国龙一下子把破席子掀开,一阵呛人的尘土迅速飞腾起来,破席子下面,有一块水泥板子,钟国龙又弯腰把水泥版掀开,里面果然露出一个洞来。

“他­奶­­奶­的!怪不得热成像仪没看见它!”赵黑虎挺着枪走了过去。

钟国龙着急了,端着枪就要望下跳,还没等迈步,噌地一声,地洞里面忽然跳出一个人来,端着枪,半截身子还在洞内,开枪就打!

钟国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倒着滚到一边,举枪还击,这时候赵黑虎的枪也响了,两个人同时击中了“恐怖分子”,一股白烟,“恐怖分子”无奈地走了出来,他“阵亡”了!好险啊!

“嘿嘿!这演习,还真有点儿意思了!钟国龙!反应不错!”赵黑虎笑着上去拍了拍刚刚被“击毙”的吉国大兵,热成相仪检查,里面再无危险,“人质”全部得救。

钟国龙虽然刚才惊出一身冷汗,但是能得到赵黑虎的表扬,很有些兴奋。

赵黑虎几个人顺利完成摧毁传经点任务,拿电台向上级做了汇报,再看那几个吉国大兵,已经坐在那里吃上铐羊腿了,四个人有些幽怨地看着赵黑虎等人,仿佛在说:中国军队怎么这么厉害?这才几分钟啊?

“他娘的!老子还饿着肚子呢,你们也不知道客气客气!”李大力开着玩笑,他的话人家不懂。

“继续前进!把时间赶回来!”赵黑虎沉声命令道。

七个人赢得了第一场的胜利,顿时­精­神百倍,按照预先设定的路线继续前进。

走出去不到十分钟,赵黑虎又接到上级传达的“敌情”,他们刚才捣毁敌人传经点的时候,有一个在远处的敌人观察哨发现了情况,虽然敌人因安全起见,并没有在秘密训练基地安装通讯设施,但是该哨兵已经徒步出发向秘密基地而去,上级要他们赶在敌人之前,配合从另外一个方向合围过来的吉国部队一起,将包围圈彻底封口,防止任何恐怖分子跑如基地报信。

“大家注意!现在的任务是,向敌人秘密基地全速前进!用最快的速度与吉国部队回合!沿途注意警戒,随时消灭有可能阻击的敌人!”

赵黑虎一声令下,沙鹰小组开始了十公里的强行军!十公里的高原地带,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高原缺氧,对与战士来说,体能消耗是极大的。但只有在第一时间赶到,才能和吉国部队回合,这段路程没有飞机,没有装甲步战车,只能靠双腿了!顿时,一场真正考验体能耐力的长途奔袭展开了!七个战士,就向七匹高原中的苍狼,在黑暗的夜­色­中奔向远方。

和赵黑虎他们这边的徒步任务不同,现在整个演习场,已经全面展开了行动,中吉两国的部队,已经按照事先划分好的路线,开始了铁壁合围,装甲车轰轰隆隆前进,灯光照耀下,扬起一片片的沙尘,两国的步兵在有效地沟通协调之下,相互呼应,紧急行军,在演习划定的广阔区域内,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围剿行动。

此时的张国正以及在座的两国军队首长,焦急地站在指挥部里面,各部队的行进情况不断反馈过来,电脑上各战斗小组的行进态势一目了然,张国正时而战立,时而坐下来盯着电脑屏幕,旁边往来的参谋工作人员不断进进出出,大多数都是一溜小跑,整个指挥所处于一片既忙碌又有序不乱的态势中。

“龙云!龙云!你们的任务现在很艰巨了!现在友军已经打开了东、北一带区域,机械化部队正在强突前进,我军其他中队也在快速集结中,你那边很多地域无法机械化行军,现在是晚上,直升机不具备搜索运输条件,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们中队能否按时通过A区域,到达合围地点?”张国正接通龙云的无线电通讯设备,焦急的询问。

电话那边很快传来龙云呼吸及凑但坚定不移的吼声:“请指挥部放心!请指挥部放心!现在我各战斗小组正顺利向合围目标奔袭!我用脑袋向总部保证,保证按时到达!保证按时到达!”

“沙鹰小组刚才又与敌人的小股部队交火,战斗情况如何?”张国正接过刚刚送来的信息,紧张地询问。

“报告总指挥!我刚刚接到沙鹰报告!刚才的遭遇战,沙鹰击毙恐怖分子七人,自身无一伤亡!现在沙鹰正全速行进!完毕!”

“好!”张国正惊喜地大吼:“告诉赵黑虎!完成任务以后,演习结束我给他请功!”

…………

夜­色­掩盖下,赵黑虎正带着他的沙鹰小组全速行进着。

“大家注意!不要掉队!再加快速度!把刚才落下的时间给老子补回来!”

赵黑虎边跑边喊,刚刚的一场遭遇战,他们再次取得绝对胜利,但是时间又耽误了一些,刚刚又接到上级通报,战场情况突变,由于我作战部队沿途不断遭遇恐怖分子,现敌人秘密基地已经获悉了政府的围剿信息,秘密行动现在已经变成了强行合围,这个时候,拼的就是速度了!各部队必须比原定时间还要快的速度赶到预定地域,在敌人之前形成合围,坚决不能让一个漏网之鱼跑掉!

“沙鹰”小组在夜­色­中紧急奔袭。跑了几公里后,钟国龙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快爆了,两腿也开始有点打软了。旁边的队友也是一样,但是他们都在坚持,坚持,再坚持,心里也只有:前进!前进,再前进!不能停息。这是一场与自己挑战的任务,只许成功,没有失败。毕竟这是高原,特殊的环境气候导致人生理机能下降,要是放在平地,几公里对于现在钟国龙等人来说,肯定就是小菜一碟。

两个小时以后,已经将近虚脱的沙鹰小组顺利与吉国合围上来的部队汇合,待不上休息调整。马上,新的作战任务又下达下来,大家没有丝毫的休息时间,继续向敌人的秘密训练基地前进!

报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联合军演(五)

天已经蒙蒙亮了,奔波整整一个晚上的沙鹰小组,连续三次和敌人“遭遇”,又成功端掉了恐怖分子两个传经点,中间的几次战斗,赵喜荣、余忠桥和谭凯“光荣牺牲”,现在只剩下赵黑虎在内的四个人了!

正在拼命前进的沙鹰小组此时还没有想到,他们的行动,已经引起了中吉双方军队的注意,这次演习的各种战场情况,原本是演习导演部门随机设定的,事先参演双方的指挥员并不知情,这原本也是这场演习的特­色­所在(以往的大多数演习,基本上都是指挥员熟读演习全过程,双方多次预演,最后按照“剧本”演练一番而已。这也是刚一开始老兵们不愿意参战的主要原因),等到演习正式开始,谁也没想到,沙鹰小组的行动路线,就像穿糖葫芦一样,把许多战场情况给穿到了一起,换句话说,别的小组可能全程只遇到一两种情况,而沙鹰小组遇到的,远远比其他小组要多几倍。演习总导演部几乎都认为,七个人的小组一下子遇见这么多情况,是不可能完成任务的,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经过一夜激战,沙鹰小组虽然“阵亡”将近一半,行进速度居然并没有减慢。沿途设定的“恐怖分子”与沙鹰小组相遇,几乎是一触即溃!这让大家很是想不通,更惊讶的来自于吉国,这次扮演“恐怖分子”的,正是他的一支王牌特种部队,队员的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视,没想到在这个七人组成的中方战斗小组面前,毫无建树!

张国正也奇怪!怎么沙鹰小组遇到的阻碍会这么多?这个赵黑虎,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还真是长脸啊!

前面就要进入演习中心地带了,赵黑虎趴在一个沙丘上,用高倍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前方,周围看不到友邻部队,怎么回事呢?部队行进到这个程度,包围圈应该是不大了,按道理说应该能看见其他部队的踪影了。是我们跑的太快了?不可能啊!这一晚上不断遭遇敌人,急得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落后了吗?也不大可能!虽然中间有段时间无线电静默,但是既定的位置没有改变呀?

“沙鹰!沙鹰!听到请回答!”步话机里面传来龙云的声音。

“沙鹰收到!沙鹰收到!请讲!”赵黑虎急忙回答。

“报告你们所在的方位!”

“我现在所在位置为45.103812"N/55.997517"W”赵黑虎盯着GPS定位仪回答。

那边停顿了几秒钟,很快传来龙云惊讶的声音:“你小子怎么跑到那儿去了?靠前了!你都快到达敌人的秘密基地了!”

“靠前?”赵黑虎傻了,还真跑快了!

“沙鹰!你们赶快后撤!其他部队还没上来呢,你们孤军深入,有被敌人吃掉的危险!”龙云在那边焦急地命令。

“后退?”赵黑虎着急了,“连长,后退­干­什么?­干­脆我们直接上去得了!我还担心慢了呢!这下子摧毁敌秘密基地的战果可就是我的了!”

“沙鹰!别胡闹!就凭你们四个人吗?”龙云在步话机里大喊:“要么后退,要么原地潜伏,等候大部队上来!”

“连长,咱是侦察连的,你看这样行不行?反正我们也到了,不如继续搜索前进,对敌人秘密基地进行侦察,这样也可以给大部队提供详细敌情。我请求立刻行动!”赵黑虎不死心,都走到这里了,哪有后退的道理呀?

龙云无奈,只好请示总部。

张国正看了看电脑上的地图,眉头皱了起来,谁能想到,一路艰难险阻的沙鹰,居然跑到了所有部队的前面!事已至此,张国正果断命令:同意沙鹰的行动请求,但是有一点,沙鹰只执行侦察任务,没有命令,绝对不能擅自行动。

赵黑虎接到命令,那兴奋劲儿就别提了,转过身去,冲已经疲惫到极点的队友说道:“哥儿几个!咱们现在可成了枪头了!上面命令我们侦察,咱们就侦察!但是我把话说到前头!眼睛都机灵着点!一旦大部队合围完成,发起总攻的时候,都给我冲进去!这第一名的荣誉,非咱们莫属!”

“排长你就放心吧!就是现在让我冲,我也敢冲!”钟国龙猛拍了一下枪托答道。

“钟国龙!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儿!是我让冲再冲!你要是敢暴露目标,咱们前功尽弃了!到时候我活掐死你!”赵黑虎心有余悸地瞪着钟国龙,暗自祈祷这大爷别等脑子一热真冲进去。敌人的秘密训练基地可是重兵把守,一旦出了意外,不但沙鹰小组全军覆没,他们后面可就成了真空,等于包围圈出了个大缺口。

钟国龙不说话了,他现在对赵黑虎佩服的五体投地,赵黑虎的话他不敢不听,这小子就这样,要说不服,他谁也不服,一旦有人让他服,那就真得有真本事。目前整个侦察连能让他服气的除了龙云,就只有赵黑虎了。

赵黑虎简单布置了一下任务,说了注意事项,四个人开始向前面搜索前进。接连越过两座高大的沙丘之后,敌人的秘密训练基地出现在眼前:这是建在一块低洼地带的一座大型建筑,特殊的地域环境使整座建筑处去四面高地的正中心,要不是走到跟前,从远处根本发现不了(这里原本真是一座“乌兹别克斯坦伊斯兰运动”极端分子的秘密训练基地,后被吉国武装消灭,建筑保存下来,成为吉国演习的“道具”。)基地建筑以混凝土为住,东面高耸,西面较低一层,远处看过去像一个巨大的台阶一般,基地后面有一块少有的绿地,低矮的沙漠植物遍布,一个水泡大约50平米左右,目测发现,在基地的四周,至少活动着三十几名“恐怖分子”,利用沙袋和壕沟、铁丝网建造的防御工事,将建筑环绕在中间,工事上各种轻重武器散落分布,不断有“恐怖分子”从建筑中进出。

赵黑虎为避免暴露,命令大家隐蔽在最后的沙丘后面,轮流监视,他则根据侦察的情况,将现场情况迅速向上级汇报:“我已发现敌人秘密基地所在,经过望远镜观察,基地四周有三层环型防御基地,共发现重机枪阵地三个,分别设在东、南两个方向,火箭发­射­装置两套,型号不详,现场发现有恐怖分子三十余人,建筑内人数不祥,建筑外部未发现敌人指挥所,完毕!”

“沙鹰!沙鹰!继续观察!千万不要暴露目标!千万不要暴露目标!”

“沙鹰明白!”

赵黑虎关了步话机,低头看表,已经是上午九点了,按照原计划,合围应该已经接近完成了。

报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戈壁风暴(一)

几乎就在境外联合军演的同时,千里戈壁滩上,已经摆开了一个庞大的战场,面积足有几百平方公里的无人区,此时到处都是掩体,汽车掩体、坦克掩体,导弹发­射­掩体、单兵掩体遍布在了广阔的戈壁上,一道道长长的作战堑壕,迷彩网伪装的指挥部,钢丝网,警戒线,将这里变成了一个辽阔的作战区域。

此时,整个战场异常地安静,远远望去,除了战场边缘负责警戒的部队,以及来来往往的军车之外,演习场内一个人也没有,黎明前的黑暗,暴风雨的前奏。这里,正是这次集团军代号为“戈壁风暴”军事演习的主战场,作为全军­性­的一次合成演习,基本上所有部队出动,陆军步兵,装甲兵,炮兵,侦察兵,特种兵,防化,电子对抗团,心理战部队,陆航团………………空军直升机,歼击机,轰炸机,空中加油机…………二炮导弹部队。这支拥有着全军最现代化的兵种配备和武器装备的钢铁之师,几乎动用了自己的全部力量。这将是我国史无前例的一次高科技,高合成,大规模的演习。

巨大的作战室里,面对着与会的各部队首脑主将,白发苍苍的集团军中将声音高了八度,震得会议室嗡嗡作响:“这次演习,军委高度重视,举国上下高度重视,甚至全世界的目光都将聚焦在这里!这次演习,宣告了我们常规的表演式的军演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不定演习结束时间,不做演习步骤计划,没有预演、彩排,没有任何相关的演习预案,仗究竟打成什么样,天知地知,你们平时的训练成绩知!这次演习,每个参战部队都应该有一种实战的概念,都有一种随时准备牺牲的概念,千分之一的死亡率,在这次演习中设为允许范围内!军委的首长,兄弟军区的同事们,和我们整个军区司令部,都将在第一时间看着你们的每一步战场进展情况,这一仗,只有胜利!任何的懈怠和失败,都将是在丢我们这支­精­锐部队的脸,都是在对人民犯罪!”

台下,众位将军、校官们神­色­凝重,仔细领会着上级的意图,看来这次是要来真的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每个人都开始在心里衡量着自己部队的各项准备情况,威猛雄师团团长顾长戎坐在会议室的中间一排,更是眉头紧锁,这次他的团是整个集团军的前锋团,整个团的推进速度和战斗顺利与否,将直接关系到整个演习中代表红军的我方部队的最终成败。刚刚的战役分析会上,他已经对担任蓝军的部队有所了解,这次的蓝军部队,也是全军的­精­锐之一,在整个军界赫赫有名,他们经过专业训练,能准确无误地模仿各国外军的作战风格,自组建以来,不知道多少部队载到他们脚下!

凌晨一点,一阵尖利的紧急集合号声,响彻整个雄师团所在的驻扎点,顿时,场面由寂静迅速转向了火暴,口令声、汽车引擎声、坦克发动声不绝于耳,整个营区像是忽然被点燃的炸药桶,到处是车,到处是人,紧邻的小火车站,一列早已准备好的军列开始发出一声长鸣,火箭布雷车、机械式布雷车及各种工程机械,鱼贯地装上了火车。各部队以连为单位,匆忙而有序地登上军列,一切是那样的迅速,短短半小时不到,随着军列带着一声长鸣缓缓开出车站,整个驻地顿时又进入了刚才那般的平静,仿佛这一切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军列靠后面的一节车厢里面,全副武装的陈利华紧握着他那挺擦地油光瓒亮的KUB88式5.8毫米狙击步枪,坐在车厢的靠后位置,这次联合军演他被龙云给留在了连队,原本是很遗憾的,也不知道老大、老六他们两个怎么样了!那边一定也很热闹吧!陈利华默默地想,从窗帘向外面望去,列车正行驶在一片较高地势的铁轨上,窗外还是一片黑暗,偶尔经过一个小站,透过转瞬地灯光,还能看见铁路边站岗的战士,这次军列全程优先通过,沿途也都放了警戒,中间不做任何停留,全速赶往演习场地。

此刻,距离演习场地千里之外的甘肃某导弹基地,正在一片繁忙之中,基地巨大的黑­色­巨人一般的导弹发­射­架上,一枚巨大的东风三十一号地地远程导弹已经树起,巨大的弹头直指黑暗的天际,随时等待发­射­的那一刻,半小时以后,所有人员撤离了发­射­区,进入地下观测站,发­射­指挥部里,一位上校紧盯着作战显示屏,手里握着通讯话筒,等待着上级的发­射­命令。

“各发­射­单位,迅速报告发­射­准备情况。”

“两洞幺准备完毕!两洞幺准备完毕!”

“两洞两准备完毕!两洞两准备完毕!”

“两洞三报告,点火装置检测无误,随时准备发­射­!”

“好!”上校胸有成竹,上级的发­射­命令已经按找原定时间准时下达了,他抬头看着头顶的发­射­现场情况,对着话筒,发布命令:“准备!五!四!三!二!一!发­射­!”

“轰!”

一声巨响,整个指挥室跟着震动起来,巨大的显示屏上,一股白­色­烟雾升腾而起,伴随着四­射­的火光,导弹腾空而起,带着一道电光火石般的光速,迅速上升到指定高度,向着西南方向流星一般直­射­过去……

戈壁滩,凌晨三点,各参演部队已经全部到达了演习区域,夜空中,忽然一道耀眼地光速呼啸而来,那光束在深邃黑暗的夜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立刻如火龙入海一般迅速下降,忽然,整个夜空一闪,在一团耀眼的光团闪过后,整个大地震动地像筛糠一般地抖了一下,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千里飞来的导弹,准确击中远在无人区的目标,与之同时,天空中三颗红­色­信号弹升起在黑暗的天空,划出三道火红­色­的痕迹,整个演习拉开了序幕!

一时间,刚才的寂静再也没有了,整个戈壁滩沸腾起来!夜空中,红­色­弹道以前所未有的密度,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火网,火势熊熊,天崩地裂一般,刚刚还平静的演习场内,此刻完全被炮火所笼罩,炸点所到之处,滚滚地黄沙灰尘被扬起来老高,一股铁火组成的飓风,带着横扫一切,融化一切的力量呼啸着扫遍战场的每一个角落,爆炸的火光中,那一个个的掩体、高墙,此刻就像是暴风雨中的残帆一样,在火网中摇摇欲坠,现代化战争武器描绘出的壮阔画面,立刻震撼了每一个参演的士兵,在这样的环境下,再没有一个人相信这只是一场演习,在他们心中,真正的战争已经爆发了!

天空中传来一阵呼啸,在红军的无人侦察机的侦查下,确定敌情后,以“天山雄狮”信息化步兵师为主力的红方出动空中轰炸集群,分成三个轰炸中对绕过蓝军防空阵地,对以X军区“王牌战队”信息化步兵师为主力的“炮兵阵地、后勤补给,地面导弹”分别进行了地毯式轰炸,使蓝方受到了巨大损失。随即,蓝军进行回应,自行榴弹炮分队和火箭发­射­车快速运行至红军防守相对薄弱的右翼,进行地面密集轰炸。顿时,整个戈壁滩硝烟弥漫,爆炸声无情地摧残着人耳,将所有人的承受度压到了最高的界限,一团团伴随爆炸的火光,让人窒息,这样的场面,让所有经历过的人终生难忘!这就是现代高科技战争的残酷和杀伤力,在这样的战场环境下,人的生存能力是极为有限的……

整整两个小时,红蓝双方凭借着各自的现代化打击力量,互相较量着,整个战场的事态始终处于此消彼长,互有胜负的状态,双方的攻击都是那样的猛烈,那样的准确与无情,空气中的温度此时也仿佛被加了碳­棒­的凉水一般,骤然升起的温度,让人的心却无比的冰凉!这就是战争!在这场钢与火的齐舞中,能够让所有的士兵都暂时忘记了一切!

三个小时过后,早上八点,东方已经露出了鱼白肚(边疆特殊的经度,使这里日出时间要大大拖后),双方高­精­尖打击力量已经将战场洗礼一番,红­色­信号弹再次升空,地面的角逐开始了!一辆辆的装甲车、布雷车、坦克、步兵突击车带着滚滚的沙尘,开进了广阔的作战区域,一队队全部武装的战士,像一群饿的发疯的猛虎,不顾一切地冲进了战场,按照演习科目的要求,各自向自己的作战区域开进。

这个时候,伴随着最后一发炮弹发出的火焰熄灭,整个战场忽然又平静下来!除了扑面而来的硝烟还能让人有所记忆,刚才的一切仿佛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一般!寂静!出奇的寂静!所有人都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开始!战争双方一旦进入到这样一个时期,人与人的对抗才真正拉开帷幕!

报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戈壁风暴(二)

天空微微有了亮光,硝烟逐渐散去,战场东北角的一片开阔地边缘,一个由一辆火箭布雷车,两辆装甲步兵车、一辆军用卡车组成的战斗连队,快速地行进着,这是一个连的编制,按照命令,他们这个战斗队列,要开进到配置区域,隐蔽待命,随时准备布置雷区。

火箭布雷车上,一个中尉军官睁着惺忪的双眼,茫然地看着前方,初秋的早晨,空气中还透着阵阵的凉意,整个视野内什么也没有,连兄弟连队的影子也看不到,蓝军部队在天亮之前已经放弃了这块易攻难守的区域,地势平坦,倒不用担心有什么伏击。

“副连长,前面有烟雾!”旁边的一个二年兵机警地喊道。在车队的正前方一道斜坡上方,有一股青烟冉冉升起,顺着风向他们飘过来。

“是场景烟火!别理它,加速前进!”班长并没有在意,命令驾驶员提速。车队全速冲上了前面的斜坡,刚刚通过不到500米,路边停着一辆挂着伪装的猎豹,两名军官伸手示意车队停止前进。

副连长一惊,急忙跳下车,敬了个军礼。一个军官冷着脸,大声问道:“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报告!威猛雄师团二营八连副连长王师承奉命到达018区域警戒!”王师承有些紧张了,看对方的袖标,应该是演习指挥部的。

“警戒个屁!”军官一点不客气,怒声喝道:“刚才敌军为迟滞我军行动,施放了毒气,你们刚才通过的是染毒地带,为什么没有按实战要求戴防毒面具?!”

“毒气?”王师承吓了一跳,刚才那股烟,他以为是场景烟火呢!“可是,现场并没有戴着防毒面具的警戒哨兵,也没有任何标明染毒地带的标记呀?”

“呵!那你的意思,还得给你们打个大横幅,上面写着‘这里是毒气,小心’是不是?你以为演戏呢?”另外一个军官更不客气,指着后面下车的战士说道:“你、你、还有你、你们那五个,躺倒!”

一行八个战士只好按命令倒在地上,军官宣布新的战场情况:“现在,根据情况表明,你方有八名战士中毒,马上进行处置!”

两个军官上车,一溜烟地开走了,王师承看着地上躺倒的“伤兵”,有些发蒙了,这是什么演习啊?还真是没有任何套路可讲!两个人开车放了一股子烟,就成了毒气了?不过,要真是实战,这样的情况还真很有可能发生,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王师承只好向后面跟进的连长报告。

五分钟以后,八连长赵和驾车赶到了,刚才他带人迂回侦察,并没有跟自己的连队在一块,一听到副连长报告,这才和指导员他们一起赶了过来,赵和跳下车,看着地上的八个战士,眉头皱了起来,一个在地上的战士还在添乱,可怜巴巴地喊:“卫生员!卫生员!我裤兜里还有两快钱,帮我交最后一次党费!”

“怎么搞的!”赵和也没有预料到,看看手表,离上级交代的到达预定区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当下命令:“二班长!你带着你的班,马上把中毒人员送到后方临时医院去!任务完成以后马上归队!其他人不要耽误,继续前进!沿途注意警戒!”

众人一阵忙活,部队继续前进,王师承暗自赞叹,连长就是连长!车队继续前行,到了配置地域,又是一阵紧张的忙活。挖掩体,盖伪装,直累得虚汗直流,好容易完成了伪装任务,吃上了演习的第一顿“野战”早餐――每人一块压缩饼­干­。

“赶紧吃!估计命令快来了!”八连长以便催促着战士们加快速度,自己拿出GPS定位仪,确定自己连队所在的方位。他这命令其实是白下,几块饼­干­而已,不用说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战士们三口两口将饼­干­消灭掉,各自回指定点隐蔽警戒了。

就在这个时候,上级的命令通过临时配备的电台准确地传达过来。八连的第一个任务是里利用炸药快速开辟防坦克雷场和防坦克壕,以迟滞敌坦克集群的进攻。赵和赶紧命令各排排长向自己靠拢,和指导员一起传达了命令,并在第一时间内命令三排排长李用带领火箭布雷分队,沿着一条土公路向发­射­阵地开进,务必在第一时间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

李用也是一个参军五年多的老兵了,这样的任务他在以前的演习中执行了很多次,这次更是胸有成竹一般,带着十三个人组成的布雷分队,立刻行动,土公路处在开阔地上,道路并不崎岖,布雷分队成功心切,把车开得象早起出来撒欢的小狗,土路上扬起了滚滚的烟尘。

“排长!咱走的对吧?”车开出去半个多小时,前面还没有阵地的影子,队里的新兵王成连问李用,王成连今年只有十九岁,刚刚参军不到一年,但是平时训练很刻苦,成绩很不错,这小子什么事都有个认真劲儿。

“错不了!开就是了!”李用大大咧咧地说。

忽然,一辆猎豹车从我们右边玩命似的超了过去,猛然刹住,车上“崩”出来一个急得满脸涨红的参谋。

“你们去­干­什么?”参谋怒气冲冲地喊。

李用跳下车,奇怪地回答:“报告!我们奉命到达前方的发­射­阵地,进行布雷,并协助后续到达的部队开辟放坦克壕沟啊!”

“兄弟!GPS算是给你白发了!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什么位置?”参谋说完,也不等答话,跳上车一溜烟地返回了。

这指挥部的参谋都他娘的有病啊!李用将信将疑地打开GPS系统,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他没有看清楚地图,再加上土路上尘土很大,在应该拐弯的地方没有拐弯。

“乖乖!再他妈的往前走咱连人带车全送给敌人了!”李用涨红了脸,马上命令车队返回行驶,马上到原来的路线,这下子谁也不敢马虎了,车开地稳当了许多,李用拿着GPS没敢再撒手!

“我就说错了吧!”王成连一脸的得意,较真儿的说。

李用瞪了这小子一眼,没说话。车队调头,继续前行,只是开进的速度慢了许多。八连终于到达了发­射­阵地,很快就作好了“战斗准备”。新的问题又来了,基准­射­向是那里呢?原来命令中,并没有明确基准­射­向,东南西北方位多了,这怎么办?

“随便朝着大概方向瞄准就行了,反正也不发­射­实弹”一个老兵建议着。老兵的话是有道理的,以前的演习,经常有这种情况,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前方部队不明确确切的­射­向,一般这个时候,“经验”丰富的老兵会大概估量一个方位进行发­射­,反正上级看的是布雷的效果,对于稍微的误差,很少有人那么追究,这种侥幸心理长期以来甚至成了部队的陋习。

“02,02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这个时候,指挥所的呼叫到了,通讯兵急忙联系指挥所,却发现了一个问题:指挥所的声音他们能听见,可是就是无法应答,急得那个通讯兵满头大汗,束手无策。“我­操­他妈的破电台!还他娘的特务连专用呢!”通讯兵骂开了街。

骂归骂,电台还是不通!通讯兵只好又重新稳定情绪,鼓捣起电台了,耽误了足有十分钟,电台终于是通了,李用迫不及待地跟上级联系:“报告指挥部!二营八连布雷分队已经做好布雷准备,请指示!”

“02!马上报告你的基准­射­向!马上报告你的基准­射­向!”指挥部说道。

“是!”李用心里有些没底了,硬着头皮把基准­射­向做了汇报,那边停顿了几秒,显然是在寻找方位,几秒中以后,李用听到了指挥部杀人般的怒吼:“02!你他妈的疯了?基准­射­向刚才不是已经下达给你了?为什么私自改变?”

李用吓了一跳,委屈地说道:“刚才电台故障,我们根本没有收到啊!”他感觉挺冤枉的,可指挥部不管那一套,大声说道:“没收到命令你就可以随意设定了吗?再重复一遍基准­射­向:XXXX——XXX,重复一遍!”

“是!XXXX——XXX!”李用不敢马虎,老实地重复了一遍。

“02!现在命令你马上实施布雷!再说一遍!­射­向一定要标准!你他妈的刚才的­射­向位置,正是兄弟团工程机械要通过的地方,你差点给自己人布上雷!”

李用放下话筒,有些后怕了!乖乖!以后可不能马虎了!这要是实战,我他娘的估计得进军法处了!李用马上命令布雷车开始布雷,同时向连里面汇报情况,半个小时以后,八连全部集结过来,迅速占领了发­射­基地,等待下一个命令。

这时候,八连接到上级通知,因为侦察连任务重,此次参加联合军演连队人员缺编。要求八连挑出三十名军事素质强的战士配合侦察连执行任务。

“嘿嘿!侦察连跟咱们借人了?”八连长赵和笑道:“这次龙阎王加上那个赵魔鬼不在,侦察连战斗力减了一半啊!”

八连的营区平时紧挨着侦察连,赵和和龙云关系不错,这次演习,是全军组织的大规模集团军师级单位信息化作战对抗,每个部队都会有不同程度的侦查分队,无论是人员、还是装备、同时也是侦察兵对抗,侦察兵要与大规模的部队紧密配合,反馈所侦察的实际情况,而且还要做好随时完成的突发、吃掉指挥所、奔袭及破坏重要枢纽等,因此,部队肯定也想着要保持侦察连有充足的战斗力。赵和想了想,点名让副连长王师承带着各班抽调的三十名战士过去。

“咱也派几个得力的弟兄过去,别等出了差错龙云那疯子又跟老子闹!说老子的人不得力!”赵和对三十个战士说道。时间紧迫,三十名支援侦察连的战士迅速出发了,赵和还是挺够意思,三十个战士大部分都是连里的尖子,最后感觉自己得留几个得力的,又找了几个新兵凑了个数儿,王成连就属于凑数的人员,小战士没想那么多,想到跟侦察连并肩作战,还挺兴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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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侦察奇兵(一)

此时,侦察连所在的013区域,已经成了全军进攻的最前线,这次演习,威猛雄师团是全军的尖刀团,作为团直属的侦察连,当然是处在刀尖的位置,现在的战斗已经由大规模的机群轰炸、导弹摧毁,转化为无数个小集团的对抗,阵地也开始了逐个的清扫占领,双方你防我守,竭尽全力维护着自己的核心位置,而围绕着核心阵地的一个个分支防御工事,成了整个防御体系的重要有机组成部分,要想最终占领蓝军的核心战地,就必须要拔除这样一个个的防御阵地,进而使围绕指挥所的部队陷入指挥瘫痪,便于后续部队各个击破。而侦察连的使命,正是以小组为单位,对前方无数个敌人的防御阵地进行侦察、监视,引导后续的破坏突击队对其进行­精­确打击。

战斗进行到现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在各团侦察部队的­精­确侦察引导下,蓝军的防御阵地被一个个­精­确地摧毁,现在摆在雄师团的,已经是敌人最后的核心防御阵地了!可以说,威猛雄师团的一路挺进,正好将兵力Сhā进了蓝军的腹心薄弱区,现在蓝军部队已经展开到了两翼,中间还没来得及收拢,他们没想到雄师团会这么快杀进来,此时,正是蓝军首尾不能相顾的时候!一方面,他迅速收拢已经展开的部队,力求在红军Сhā到他心脏之前把部队收拢过来,另一方面,一旦他的目的达成,雄师团立刻就会陷入被动,所以现在的雄师团只能前进不能后退,风险虽然大,但是只要突破了这个战地,敌人的核心指挥部唾手可得!侦察连经过一系列的奋战,战果辉煌,但是由于蓝军也不是吃素的,侦察连的战斗减员也是不少,到目前为止,侦察连已经“牺牲“了三十多名战士,使原本因为抽调30人参加联合军演的侦察连兵力部署出现了困难,这才向上级请示,要了八连三十名战士前来支援。

八连的三十个人到达侦察连集结点之后,在指导员苏振华的的具体安排下,侦察连分了三个大组九个小组,七班长徐占强、陈利华和王成连在一个组,代号“利刃”,由七班长徐占强担任组长,陈利华狙击手、一组三个人,在敌人的阵地秘密潜伏、随时配合破坏突击组吃掉敌人的防御指挥所。为后面大部队的总攻开辟良好条件。这次任务要求小组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敌人的指挥所然后反馈到总部,如果侦察失败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需要很缜密的做好每一个细节。指导员也是一再叮嘱利刃,现在整个战役的成败,或许就担负在他们三个人身上!敌人防御密集,我们不可能一开始就大规模进攻,只要他们三个人能找到敌人的防御指挥所,先打掉蓝军的防御指挥系统,蓝军就很难首尾兼顾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空­阴­沉,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各小组检查完各种随身装备,开始行动。利刃小组进展异常顺利,三个人身穿沙漠迷彩,脸上涂着保护­色­,背包四周全用杂草覆盖,将自己伪装成与周围地貌十分相似,趁着夜­色­,小组一直秘密挺进了三十多公里,

越是平安无事,越意味着危险无比,这是侦察兵的常识,三个人作着许占强驾驶的三轮摩托车行驶了三十多公里后,观看定位仪,显示他们已经到达“敌军”控制范围。三人抛车急行军十多公里以后,许占强明白,这里应该是敌人营区的中心位置了,此时不能掉以轻心,他果断命令陈利华和王成连放慢速度,三个人搜索前进。王成连第一次跟侦察连执行侦察任务,满脸都是兴奋,这可比­操­纵着布雷车好玩儿多了!

三个人一路小心翼翼,又行进了不到五公里,前面出现了一片丘陵地带,透过刚刚从乌云中穿出来的月光,前面是一大片的密林,几棵粗壮的胡杨树率先露出来,里面深邃看不到边际。这样的地貌在戈壁上少之又少。许占强三个人靠到一个隐蔽的山包后面,边警戒边上上级汇报了所在位置。此时他们这一个个小组,就是后续攻击部队的眼睛和耳朵,绝对来不得半点马虎。

“来,咱们来个战斗民主生活会,你们两个,谈谈自己的想法!”许占强小声跟他们两个说道。

陈利华透过瞄准镜看了看前方,小声说道:“这里肯定是敌人的防御密集区!咱们沿途没有受到阻碍,可见敌人现在准备收缩防守了,前面树林密布,情况不明,咱们得想办法过去!我想树林后面应该有文章!”

王成连也看了看前面,小声说:“组长,我想蓝军的指挥所一定在那片树林后面!后面就到了演习场边缘了,蓝军除了这里无险可守!”

许占强对这个小战士近乎肯定的观点很感兴趣,问道:“说说根据!”

王成连认真地说道:“您看,这树林正好把正面的视线全挡住了,看不见前面究竟是什么,咱们的部队就没办法贸然突进,再说,这树林正好挡住了咱们装甲突击部队的路线,左右又都有河道水沟,要想占领敌人的阵地,所有机械化部队都没办法使用,只能靠人力去占领,这无形中等于削弱了咱们的战斗实力!”

许占强点点头,笑道:“没想到你年纪不大,想法还挺独到!跟我想的一样!咱们团出其不意地Сhā到了他的底线,让他措手不及了,蓝军没有办法,就是想利用这里的地形顽抗到底,他的两翼部队现在正拼命收拢呢!等天亮,他两翼部队反扑回来,咱们突进的全团可就被包饺子了,按照蓝军的行进能力,顶多四五个小时他就可以完成收拢,那时候再想打人家的指挥部就难了!所以,咱们必须得明天上午十点之前,不等敌人两翼部队收拢,侦察到树林后面的情况,找到敌人的指挥所,引导地面部队将它端掉!”

三个人很快统一了思想,趁着夜­色­,三个人快速向树林方向跑去!一阵的急行军,三个人很快就到了距离树林不到200米的一片洼地里面。

“班长,前面没有敌情!”陈利华透过瞄准镜观察一番,整个树林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再没有别的响动。

许占强将身体向前探了探,打开望远镜,仔细观察了四周的动静,果然,黑暗中没有任何动静。奇怪了!蓝军连个警戒哨都没有吗?再说,既然是指挥所,就算夜间灯光屏蔽,总得有车辆出入吧?怎么连引擎声音也听不见?

又观察了十分钟,确认没有敌情,许占强果断地命令进入树林!三个人互相掩护着,到达了树林边缘,黑糊糊的树林看不到尽头!

“这树林这么大!”许占强有些意外,看里面的样子,树林纵深起码有一两公里!怪不得听不见什么声音!许占强打开电台,向上级通报了情况,上面的反馈很快来了:“利刃!你们的行进路线正是敌人的警戒盲区!你小子撞好运了!继续向前侦察!”

原来如此!许占强笑了,怪不得一路上行进这么顺利!他们走的这个路线,因为正背对着这大片的树林,而敌人后方空虚,这个方向根本就无暇顾及,树林面积这么大,敌人也防不过来,­干­脆就跟红军打起了时间战。他们不相信红军这个团能推进这么快,即使能突破树林,也只能是小股的突击队而已,只要挨到明天中午前,自己的部队收拢完毕,整个战役形势就完全相反了!雄师团一旦被歼灭,整个红军的防御阵地也同样被撕开了大口子。

当然,此时利刃小组三个人根本想不到他们对整个战斗能有这么大的作用,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迅速穿过这片树林,看看树林那一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一路的行进的路线,已经成了后续部队的前进线,破坏小组已经沿着他们的路线在后面跟进了!

三个人钻进了茂密的树林,一路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一直走了足足两公里,终于听见了树林外面的声音!声音不算嘈杂,但是不时有汽车开动的声音,还有装甲车的马达声,前面已经能见到忽明忽暗的灯光了!

“­奶­­奶­!还真有货!”看灯光的面积,这里肯定不小!许占强掩饰着内心的激动,一个手势,陈利华会意,将狙击枪向后面一背,麻利地爬上了一棵茂密的胡杨树,他将自己隐藏好,这才打开瞄准镜,观察起树林外的情景来:树林的边缘,有一条长条型的小土包,土包后侧长满了芦苇,下面是一条小溪,小溪蜿蜒曲折地向着远处的一个河道流过去,再往前,最多100米的位置,赫然架着一个迷彩丛林帐篷,帐篷大约有二十平米的样子,里面亮着灯,四周两个哨兵围着帐篷警戒着,不断的有通讯兵和指挥员摸样的人进进出出,帐篷上面架设着通讯雷达,再看四周,停着几辆军用吉普车,吉普车旁边,两辆高大的装甲巡逻车停在那里。一切迹象表明,这里正是一个指挥部!指挥部建的位置很平坦,周围没有什么工事,再往前就是一个小高地了,那里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除此之外,没发现任何警戒部队。

陈利华立刻小声地将情况报告给树下的许占强,他特别强调了一下,敌人的指挥所周围没有任何防御工事,这是不正常的。

“嘿嘿!兄弟!不用想那么多!敌人现在是空城计了吧!这个指挥所说不定是临时搭建的,还没来得及挖防御工事呢!”许占强不以为然地笑道。他命令陈利华继续监视,自己则卧倒在地,开始缓缓趴出树林,根据陈利华观测的地形位置,最好的观测点应该就在那长着芦苇的小土包后面!树上虽然一目了然,但是到了白天就不行了!

报道 第一百九十章 侦查奇兵(二)

陈立华隐蔽在树上,紧张地看着许占强慢慢向小土包移动,许占强将身体极力地压低,几乎是一寸一寸地向前移动着身体,不远处,敌人的哨兵仍然在帐篷左右不到10米的半径内来回巡逻,足足用了半小时,许占强终于移动到小土包侧面的小溪边上,已经是很潮湿了,许占强仿佛没有感觉到衣服逐渐被浸湿,继续向前一点一点移动自己的身体,此时帐篷内有些安静,刚才的说话声似乎已经停止了,看来敌人是准备休息了。

许占强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后面的陈立华和王成连也紧张到了极点,此时他们不能发出任何声响,一旦暴露,他们三个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摧毁敌人的指挥部的,那样的话,不但他们三个会被敌人消灭,敌人一旦发现已经有人突破了小树林,必定会对这一侧加强警戒,那样的话,后面破坏组的行动也就无从谈起了!

终于,许占强顺着溪水的流向,爬到了小土包后面的芦苇丛中,这里距离敌人的指挥所已经不到100米了,他小心翼翼地扒开芦苇,整个场景尽收眼底:陈立华的观察没错,敌人周围并没有发现任何工事,指挥所此刻很安静,门外只有两个哨兵和几辆车。看来蓝军还真是太大意了!

“02、03,向我靠拢!注意隐蔽!”确认没有问题后,许占强命令已经编号的陈立华和王成连向自己靠拢,树林和土包之间没有什么障碍,天一亮他们两个就有被发现的危险,相比之下,这小土包后面茂密的芦苇丛是最好的隐蔽点了。

陈立华小心地从树上下来,和王成连一前一后,慢慢向许占强靠拢,一切很顺利,20分钟以后,三个人齐聚到小土包后面的芦苇丛中,许占强在中间,陈立华在左,王成连在右。

“怎么样?我看可以联系总部了!”许占强眯着眼睛,小声说道:“天亮以后,一旦敌人的指挥所移到前面的高地上,就不好办了!”

“班长,我看还是等等吧!我总感觉有些奇怪,敌人似乎一开始就应该把指挥部放到高地上,怎么会在这个位置?而且周围没有什么工事呢?”陈立华有些担心,他还想说什么,想了想又不敢肯定,忍住了。

王成连小声说道:“班长,我看等天亮以后,咱们观察好了再说吧!”

“天亮以后?那可不行!现在蓝军两翼正集结呢!天亮后他们的速度就加快了!咱们要白白浪费许多时间!”许占强坚决地说道:“趁现在蓝军大意,只最好的时刻!放心吧,他们绝对想不到咱们已经到他们鼻子底下了!”

许占强又看了看蓝军的帐篷,这时候,帐篷又亮了,里面开始出现了敌人的说话声,声音在安静的夜空很清晰地传过来,一个总指挥似的人物正在焦急地说:“联络一下356团和129团到什么位置了?命令他们放开包袱,全力收拢!全力收拢!第一时间必须把红军这个不怕死的雄师团给老子包住!”

许战强得意地笑笑,小声说道:“都听见了吧?蓝军指挥官就在帐篷里呢!”

一切已经毋庸质疑了!许占强激动地拿起联络电台,迅速向上级汇报了情况,并准确报告自己所在位置,话筒那边,红军指挥员也是惊喜地问:“利刃!你确定你小组已经找到了敌人指挥部?”

“是!我确认!敌人指挥官说话的声音我都能听见!”许占强肯定地回答。

片刻之后,那边回应:“利刃!命令你们原地隐蔽监视敌人,随时报告敌人最新动向!现在突击部队破坏小组已经出发,天亮前赶到!”

“是!”

通报完毕,三个人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许占强小声命令道:“全体注意!现在开始潜伏观察敌人动向,注意不要暴露,无论如何不要暴露!等突击部队赶到,咱们配合狙击!”

三个人不再说话,开始小心翼翼地伪装,敌人丝毫没有发觉他们的动向,三个人开始利用身边的芦苇,进行深层次伪装,将旁边的芦苇、杂草慢慢盖到自己的身上,伪装是侦察部队的拿手活儿,半小时不到,许占强和陈立华已经完成了伪装,两个人将身体完全隐藏到芦苇丛中,即使是离近观察,也很难发现他们两个,王成连毕竟没有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有些笨拙,在许占强的帮助下,他将自己的身体趴到一个洼地处,整个身体用芦苇丛隐藏起来,许占强看着得意的王成连,冲他伸出了大拇指:03,­干­得不错!有侦察兵天赋!

许占强看了看前方,忽然决定自己再向侧前房推进一些,他要顺着小土包,行进到敌人的侧面去,那里是小溪最宽阔处,芦苇也异常茂密,那个位置与陈立华他们两个正好形成45度角的偏度,这样一来就可以在战斗打响的一刻与陈立华王成连形成交叉火力。突击队到达后肯定也是从这里发出攻击,火力角度单一的话,肯定是不好。但是这样是很危险的!许占强一点一点地移动着,有风的时候,移动一点,风一停,马上原地不动,就这样,不到45米的距离,许占强足足移动了一个小时!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此时距离突击队赶到,至少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三个人趴在芦苇丛中一动不能动,蓝军的哨兵换防了,两个新接哨的蓝军士兵一度端着枪向这边走了过来,80米、70米……20米、15米!眼看要到了近前!三个人将身体压到最低,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这个时候一旦被敌人发现,等于前功尽弃。好在哨兵在15米距离的区域游弋了一圈,并没有再次前进,哨兵再次回到帐篷位置的时候,三个人这才轻出了一口气!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蓝军的帐篷中的灯光始终没有熄灭,里面说话声、通讯联络声也是越来越嘈杂,不时有神­色­匆匆的蓝军人员进进出出,看来敌人的指挥也到了关键的时刻。

天­色­逐渐朦胧的有了亮光,这时候,整个场景更清楚了,敌人的帐篷搭在前方,背面靠着一个小土坡,其余三面完全暴露在许占强他们的观测范围内,另外背着的一侧只是略微高些而已,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

“利刃!利刃!我是闪电!我是闪电!听到请回答!”

终于,许占强听到了突击部队的声音!哈哈!来的太及时了!此刻蓝军指挥所内,嘈杂的声音正乱,看来时机正好!许占强仿佛已经看到了将蓝军指挥员俘虏的那一刻!

“利刃收到!嘿嘿!兄弟们,你们终于来啦!”许占强知道,代号闪电的突击队应该就在树林边缘了!他小声将自己的方位通报给对方,闪电突击队也不含糊,片刻后,一行九人已经到达了陈立华他们潜伏方向的突击位置。

一切准备就绪,准备进攻!陈立华已经将瞄准镜对准了蓝军的哨兵!这样的距离内,陈立华有十足的把握一气­干­掉两名哨兵!哨兵后背白烟冒起的那一刻,突击队会立刻冲进敌人的指挥部,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

“啪!”

一声枪响!陈立华的狙击步枪准确击发,对面,一个正好面向这个方向的哨兵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阵亡”了!另外一个大吃一惊!急忙卧倒,已经晚了,陈立华第二枪已经响了,几乎是对方卧倒的同时,后背的激光接受器冒起了白烟!

“上!”

一声大吼!闪电突击队九名队员端着枪冲了上去!按照原计划,许占强的利刃小组原地狙击,三个人紧张地瞄准着帐篷,看着突击队饿虎扑食一般冲了上去!

奇怪的是,蓝军指挥所内并没有任何人冲出来!突击队的进攻异常顺利,一路跃进几十米,已经冲到敌人指挥所的外面了!

“哒哒哒哒!”“啪!啪!啪!”“哒哒哒哒哒……”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所有人都蒙了!这个时候,帐篷前面的高地上,足足冲下来五十名蓝军战士!而帐篷后面的小高坡后面,也突然跑出来几名蓝军战士,突击队已经冲到了帐篷前面,此时再没有了任何遮挡物!一阵激烈的枪声过后,突击队九人全部“阵亡”!潜伏在不远处的许占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此刻,利刃的狙击已经无从谈起了,他们只有迅速隐蔽,这个时候暴露自己,五十多个蓝军人员会立刻将他们歼灭。好在一切发生的比较快,突击队正从陈立华他们的位置过去,蓝军并没有发现是陈立华开的枪,而许占强根本没来得及开枪!

许占强只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烧!这回丢人了!蓝军笑哈哈地走进帐篷,自己监视了一晚上的蓝军指挥所,原来是个诱饵而已!许占强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所有进进出出的蓝军人员,全都是幌子,那帐篷后方的略高处,应该是一个伪装严密的工事!敌人走出来,再通过帐篷进入工事,帐篷只是个诱饵,它后面才是敌人真正的工事,而蓝军真正的指挥所,并不在这里!

九名“阵亡”的突击队员骂骂咧咧地走了,利刃着侦察失误让他们前功尽弃,幸亏只是演习,要是实战,这九名战士已经是永远留在这里了!

“利刃!你们发蒙呢?”已经接到报告的总部指挥员也训斥着,还好,利刃并没有暴露,“继续监视,给老子找到他真正的指挥所来!”

报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生死之间(一)

蓝军也不是傻子,尽管他们布置了假的指挥所,但是,红军的突击队忽然出现,还是让他们吃了一惊,红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然打击这里,肯定是有先导侦察人员的引导!此时,做诱饵的帐篷已经失去了作用,蓝军迅速把帐篷撤掉,这时候,隐藏在帐篷后面的敌人工事真正显现出来。帐篷的撤掉,使蓝军这个原本暗藏的工事直接面对陈立华的方向,陈立华和王成连一动不敢动。

刚刚冲下高地的蓝军战士迅速跑回了高地,并立刻开始建筑工事,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敌人在高地上建起了三个机枪阵地,敌人的狙击手也开始在高地上隐蔽并来回搜索着树林这边的区域,一下子,紧靠芦苇丛隐藏的许占强就被蓝军发现了,许占强知道自己很难再隐藏下去了,小声说了一句:“两位兄弟,靠你们了!”

许占强突然跃起,95步枪也随即发动了攻击,一个扇面扫出去,敌人躲避的刹那,许占强猛地跃起,向相反方向跑去,他要在最后一刻引开敌人的视线,果然,蓝军火力齐发,一起向许占强打过去,到底是老侦察兵,许占强左躲右闪,蓝军第一波攻击居然没能击中他!而已经有两名蓝军士兵被他击中退出了演习。许占强利用蓝军暂时停顿的火力,拼了命地向敌人高地的后侧方跑去!

许占强边跑边开枪,眼睛不时向敌人阵地望去,他已经到了敌人建立在高地上的工事侧后位置,此刻已经没有路了,前面就是河道,根本没有任何遮挡物。许占强忽然对着对讲话筒小声但是十分肯定地喊了一句:“敌人指挥所在高地上……”身后白烟冒起,许占强被击中了!

已经退出战斗的许占强沮丧地离开战场,有意无意地向陈立华的方向瞟了一眼,这边的陈立华心中猛地一震,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自从参加演习以来,就从来没把这里当成演习场,龙云临走时对全连的叮嘱时刻在他脑海中回荡着,陈立华也始终在提醒着自己:这里是真正的战斗,真正的军人永远没有演习的概念!此时,他听到了七班长“最后”的话。陈立华在默默告诉自己,假如这是真正的战斗,那么,刚才七班长就是用自己的生命最后履行了侦察兵的职责!陈立华看了看旁边的王成连,茂密的芦苇从中,仅露出双眼的王成连居然流下了泪水!看来这小子比自己还认真!他那淳朴的内心里面,已经认定七班长和九名战友全部阵亡了!

敌人指挥所在高地上!这是七班长最后说的话,陈立华偷偷看了一眼七班长刚才的位置,他的位置来看,的确可以看到敌人工事的纵深,七班长是老侦察兵,刚才虽然判断失误,但是敌我形势不明,而这次这样直观地看,不可能再犯错误的。同时,敌人将指挥所设在高地后面,与刚才的那个诱饵比较,要合理多了。陈立华刚才就感觉那帐篷不对头,自己毕竟是新兵,只是因为七班长的坚持,使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观点,这次看来,这里的后方就是演习场外了,敌人只能在这个区域设置他的指挥所,而就目前的态势看,高地后面是最合适的位置,因为原来帐篷的位置敌人有一个加强工事,和迅速搭建的工事正好形成上下交叉,左侧是宽大的河道帮忙,敌人的工事构件正好能将自己的指挥部完全挡在后面!

这个时候,帐篷位置的敌人走出来几个,将原先做为幌子的几辆吉普汽车全开到了高地的后面,只有那两辆装甲巡逻车还在原地,此时也已经进去了人,看来敌人要开始巡逻了!刚刚“击毙”一名潜伏的侦察兵,敌人绝对不相信只他一个。装甲巡逻车迅速启动,果然朝着刚才七班长潜伏的位置一路巡逻过去。

陈立华趁着装甲车巨大的轰鸣声,迅速调整着电台频率,按照一开始的约定,利刃小组早有准备,许占强“牺牲“,现在由陈立华负责。陈立华迅速汇报了敌人的情况,此时帐篷位置的敌人工事情况已经很明确,驾驶员和几个战士随着巡逻车开走后,蓝军在那里部署了一个十二人组成的加强班,高地上刚才有五十人,相关火力情况通过七班长的暴露也基本上明确了。根据前期侦察结果表明,敌人除了这60余名警戒部队外,指挥所周围基本上没有其他警戒部队了!陈立华迅速做了汇报,为保险起见,他还是保守地汇报了已经观测到的敌人兵力和武器配备情况,当然,他也将七班长”誓死“得来的情报做了汇报。

此刻,指挥部那边的形势也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兄弟部队已经连夜构筑了防御阵地,敌人集结收拢的两翼在短时间内已经很难回来了,现在整个威猛雄师团完全摆脱了敌人的束缚,全团开始向敌人的指挥所攻击前进!因此,敌人指挥所即使再有部队,也很难守住了,胜利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利刃!好样的!现在大部队已经向你位置开进,你的任务是继续潜伏监视敌人的动向,防止敌人指挥部转移!要求你们无论如何要坚持到最后大部队赶到!”

“请总部放心!利刃坚决完成任务!”陈利华关闭电台,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小声对王成连说道:“兄弟!总部命令,监视敌人到最后一刻!坚决不能暴露!”

“放心吧!”王成连笑了笑,坚定的回答,这个刚刚年满十九岁的小战士,刚才亲眼目睹了战斗的残酷,也为七班长的“牺牲”流下了泪水,此刻他想的和陈立华一样,坚决完成任务。此时两个人都清楚,他们两个一年的新兵,似乎已经在整个演习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特殊的战场情况把他们推到这个位置,两个人深知自己的关键­性­,一方面,他们要监视敌人的指挥所,防止敌人指挥所转移,另外一方面,他们如果暴露,马上就会引起蓝军的关注,蓝军刚刚消灭了红军的突击队,并成功击毙了一个侦察兵,他们虽然还不放心,但是毕竟此刻认为自己是安全的,一旦再发现陈利华他们两个,肯定会知道自己已经再次暴露,那样的话,即使是指挥所撤到方圆两公里的树林中,偌大一个树林,不但很难搜索,而且根本无法判断他们会从哪个地方突围出去,而演习的最终胜利判定,只能是摧毁对方指挥所,那样的话,整个演习难度就加大了,谁能保证正被阻击的两翼蓝军不会突破防线迅速靠拢呢?

装甲巡逻车在那边巡视一番,几名蓝军战士跳下车,小心翼翼地下去搜索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再次跳上车,开回了敌人的工事前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蓝军指挥员的耐心也越来越不足,刚刚报上来的战斗进程并不顺利,两翼的部队拼死突破,也只过了红军一道防线,按这个速度,要想冲过红军几个团构建的几道防线,一天的时间恐怕都很困难,而威猛雄师团正像刀子一样扎过来,蓝军指挥员后悔自己低估了雄师团强大的战斗力,真不该将部队全都放出去,导致自己的指挥部空成这样,不到一百人的防御部队,想挡住雄师团一个团的全力攻击,简直是笑话!指挥部已经决定要转移到树林深处,准备突围了!

陈利华和王成连现在不可能知道蓝军的决断,两个人趴在芦苇丛中,将全身都隐藏在了芦苇下面,他们的伪装太完美了!即使是走到近前,只要两人将头低下,除非上来将芦苇掀掉,否则谁也看不出有两个大活人趴在这里!

陈利华很多年以后回忆,在他的军旅生涯中,只有那一次的潜伏令他终生难忘,当时,他和王成连甚至认为,自己的隐蔽手段是完美的,在此后的日子里,陈立华想不起自己还有哪次比那一次隐藏的更好。

装甲巡逻车就是在这时候突然启动,向陈利华他们潜伏的方向笔直地开了过来!蓝军准备撤退,陈利华的方向是通向树林最好的位置,而作为前导搜索,这唯一突起的小土包当然不能忽视!

钢铁履带绞着泥土杂草沿着潮湿的溪边开来,装甲车巨大的重力使它压过的每一寸土地都猛地下沉,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传的越来越进,陈利华两人迅速将头埋下去,车上几个蓝军战士在居高临下地四处张望,手中的武器随时处在击发的位置,此时被发现简直等于找死。

近了,更近了……

陈利华在盘算着,蓝军沿小溪边走一圈,到达他这个位置,应该会打个回旋往回开了,他们后面是小溪,再后面就是树林,那里车开不过去,他默默祈祷着:可千万别他娘的下车搜索,否则很容易被那帮家伙给踩到,那样的话,藏多隐蔽都得暴露!他看了看旁边两米左右的王成连(两个人眼睛位置从侧面还是可以看到),这小子也在看他,紧张的很。陈利华微笑了一下,王成连也点了点头。

装甲车果然沿着小溪开过来,从他们两个旁边一路开了过去,两个人能真切地感受到车履带带来的大地的震动。出乎意料的是,装甲车开过他们两个十米左右,居然停了下来!不好!看来车上的人要下来!陈利华倒吸一口凉气!

报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生死之间(二)

一旦车上的人下来,四散搜索的话,他俩被发现的几率就大多了,此刻人在车上,看他们是从上往下,两个人几乎用芦苇把身体全盖住了,被发现的可能很小,但是要是人下来近距离观察,就危险多了!陈利华默默祈祷着,将身体压地更低,手中的狙击枪也打开了保险,一旦被发现,就只能拼了!陈利华此时真恨不得自己手了跟王成连一样拿着一把95,或者­干­脆是两个手雷,他可以和敌人同归于尽!

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蓝军装甲车停了半分钟,人并没有下来,庞大的钢铁巨兽忽然地打了个内回旋,向他们两个的方向碾过来!显然,蓝军战士并没有发现他们两个,装甲车想回头了,但是无意间的偏移,使装甲车在原来的轨迹上偏了那么两米,而现在装甲车的左侧履带,正沿着小土包的边缘开过去,边缘这一侧,趴着陈立华!再往前不到两米,小土包边缘的洼地处,趴着王成连!

陈利华此时眼睛都红了!装甲车原本开过他们两个十米左右的距离,这样一个转身,再次前进的时候,距离他只有不到六米的距离了!此时,装甲车一点没有减速!要想避免惨剧的发生,除非车顶上的蓝军战士发现陈利华和王成连,或者……两人赶紧运动自己的身体,避开装甲车的钢带!前者,现在看已经来不及了!即使被发现,六米的距离,想通知驾驶员停车,根本来不及,后者的代价,就是两个人全被发现。此时保证不被发现的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眼看着自己和王成连被装甲车压成­肉­泥!

怎么办?怎么办?陈利华眼睛快冒出血来!大部队越来越近了,也许已经到达了,也许几分钟以后就会发起进攻,而这几分钟时间,足够蓝军指挥部全体人员撤进树林了!不能前功尽弃啊!跑吗?陈利华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闪了一下,很快被他自己否定了!他现在就是战场上的战士,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这个时候如果转移,势必暴露目标,从而导致敌人转移指挥部,大家所做的努力就白费了,这次演习也就意味着失败。陈利华已经来不及多想了,他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正像演习一开始时副连长说的那样,这是一场真正的战斗,需要用真正的牺牲­精­神来对待,正像龙云在平时一次次叮嘱的那样,侦察兵的无畏,势必成为每一场战斗的关键!坚定的眼神看了一眼身旁的王成连,王成连和自己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抽搐了一下,陈利华不知道这个小战士此刻在想什么,他来不及揣测,来不及去探询了,脑海中嗡的一下,只在最后的时刻,似乎看到了王成连的嘴说了句什么。

巨大的轰鸣淹没了一切,钢铁巨兽从小土包的边缘轰地碾了过去!没有停留,继续向前开进,坐在车内的蓝军战士以及站在车顶上举目四望的蓝军士兵们可能谁也没有想到,刚才他们不经意间的几秒钟,见证了两个钢铁战士一刹那间做出的伟大的抉择!

陈利华清醒的时候,装甲车已经开过去几十米了。他刚才只感觉自己右臂猛地一疼,接着整个胳膊很沉重,睁开眼睛看看,右臂已经鲜血流淌,没死!陈利华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活者,他看见了右臂被装甲车的履带擦过——只是擦过,掉了一块皮,一块原本埋在土包表层的大石头被装甲车履带推了出来,正好将履带向右偏移了二十公分,这二十公分可是陈利华的半个脑袋啊!大石头的一部分压在胳膊上,陈利华轻轻地将它移开。王成连怎么样?陈利华脑袋又嗡地一声!他怎么样?是不是也躲过去了?陈利华整个心悬起来,迅速向右边看了一眼!

啊——陈利华猛地用手捂住了嘴,努力不让自己喊出来,眼泪已经涌出了双眼!泪眼朦胧中,装甲车的履带被石头拌了一下之后,履带偏了二十公分,让出了陈利华,却正好更准确地压向王成连!数以吨计的钢铁将整个洼地压了下去,茂盛的芦苇被压平了,芦苇下面,王成连半个脑袋连着一侧的肩膀,被履带直接碾了过去!猩红的鲜血,白­色­的脑浆流了一片,整个人已经再没有活的希望了!

这就是战争么?这到底是战争还是演习?这样做是不是很傻?陈利华没有喊,也没有起身,趴在原地,任凭眼泪从紧闭的双眼中不断地涌出来,刚才,就在刚才,这个自己认识不到一天的战友还好好地和自己在一起,陈利华还能清楚地记得他坚定的眼神和还带着稚­嫩­的微笑。一个十九岁的生命就是在这一刻结束了!陈利华想起刚才他看到王成连的嘴型,没错,这个钢铁意志的战士在生命结束的一瞬间说了两个字:再见!

再见!还能不能再见?人这一生真正能再见,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呢?陈利华知道,他和王成连永远不可能再见了!死神放过了他,却没有放过王成连。在无数个十九岁的青年还洋溢在书声阵阵的课堂上的时候,在无数个十九岁的青年还沉浸在父亲的关爱,母亲的慈祥中的时候,或者,当无数十九岁的青年还在满怀理想,迎接自己灿烂的人生的时候,千里戈壁滩上的绿洲上,就在这溪流潺潺的地方,芦苇茂密的地方,一个十九岁的青年战士,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谱写了自己一生的辉煌!或许这才是战争带给人的最深层次的启示,或许这才是一个钢铁战士最好的归宿!

陈利华不忍再看这位可爱的战友一眼,那场景太残酷,太不近人情!他上过战场,也在刑场杀过人,血腥的味道对于同样年轻的他来讲,似乎并不陌生,可是现在,当那股还带着热情的血腥充斥进鼻子的时候,陈利华的心在颤抖着,这是自己战友的血!这个世界上,恐怕再没有如此近距离地闻着自己生死战友鲜血脑浆发出的味道更让人心碎的事情了!

装甲车开回了工事前,下车随即快速进入工事警戒的蓝军战士们,并没有发现履带内侧沾满的鲜血,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陈利华努力擦­干­自己的眼泪,布满血丝的双眼继续监视着前方,略带沙哑的声音准确地向总部汇报着情况:“一切正常,蓝军指挥部还在原地。一名……一名战友牺牲!”

总部并没有在意陈利华简短的汇报,此刻整个演习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他们也并不知道,陈利华汇报中战友的牺牲,是真正的牺牲!而陈利华也并没有详细汇报事情的真相,他觉得,那样做也许并不是王成连所希望的,这是一场真正的战斗,牺牲就是牺牲,不是吗?

红军及时地发动了总攻,回天无力的蓝军指挥部在很短的时间内被红军摧毁,三颗红­色­信号弹带着胜利的喜悦飞向天空,整个演习以红军的胜利而告终,威猛雄师团出其不意地猛烈Сhā上,使整个战役风云突变,从此威猛雄师团更加威震全军……

然而,威猛雄师团最大的荣誉,还远远不是成为演习的绝对主角,更让全军震撼的,是两名威猛雄师团的一年新兵:陈利华、王成连,面对突如其来的事件,两名年轻的士兵把全军的利益放在了第一位,一死一伤,正如演习后报纸报道的那样,表彰威猛雄师团,不如表彰他的战士,有这样的战士,威猛雄师团战无不胜!

当所有的演习指挥员全部聚集在英雄王成连牺牲的地方的时候,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军们无不动容!陈利华并没有离开,他和赶来的战士们一起把王成连已经粉碎的身体从沙土中挖出来,遗体血­肉­模糊,许占强跪在地上,已经哭地不成样子了,这个当兵四年的硬汉子从来没这么伤心过。侦察连全体战士、八连全体战士默默站在那里,个个泪流满面。王成连的牺牲,给了这些和平时代的战士们太多的启示!

正如演习结束后的英雄王成连事迹报告会上,陈利华的发言:

王成连,绝对没有潇洒的外表,也和我们一样穿着普通的军装,作为一名普通的士兵,一名仅仅十九岁的士兵,他牺牲了,永远不可能再回到我们中间,他再也拿不到下一个军功章,也再也得不到父母的疼爱,甚至他也永远不可能收获属于自己的爱情、家庭、事业,他没有得到的东西太多太多,但是,他已经得到的东西,必将是我们每一个战友毕生的追求!作为一名普通的人民解放军战士,我们没有优厚的报酬,我们没有众人瞩目的名声,我们只是千千万万人民子弟兵中最基本的单元,我们只是浩瀚大海中一滴水,但是,正是我们每一滴水的汇聚,才能够掀起滔天的巨浪!正是我们的普通,构成了人民军队伟大的力量!

我们不需要特殊的关注,我们也不需要格外的关照,我们很清楚我们自己的位置,那就是,我们永远是祖国和人民最可信赖的忠诚卫士,我们必将为祖国和人民的利益付出自己的一切甚至是生命!王成连就这样走了,我们会时刻想念他,但是我们不后悔,我们还有下一个任务,我们还要继续延续他的生命他的灵魂!

在物欲横流的今天,在“代代渐弱”论调大行其道的今天,王成连告诉了所有的国人,邱少云的壮举虽然已经在那个不属于现代军人的时代演绎过,但是,这些屡被贬斥的八零后的铁血战士们,同样可以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谱写一个个壮烈的诗篇!中国军魂不倒!代代传承!

报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壮志豪情(一)

【对不起,昨日飞机晚点,到达长沙已经没有回家的车了,现在刚到家,马上更新一章,晚上8点继续更新一章!大家锤我吧。】

就在戈壁风暴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刻,位于吉国境内的中国士兵们,已经圆满地完成了联合军演的全部内容,高原,演习场内的一大片开阔地上,此时已经是一片庆功的场面,野战餐桌一溜摆下去,足足占了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桌子上面­精­心准备的啤酒、烤羊腿等美食的味道散发出来,和刚刚结束前的饥餐露宿相比,简直是鲜明的对比!

威猛雄师团派出参演的部队,这次真是露足了脸,尤其是来了三十个人的侦察连,出击迅速,战术熟练,打击­精­确,这些描绘优秀部队的形容词几乎都加到了他们身上,龙云自是喜不自禁,更高兴地还要数赵黑虎和他的沙鹰小组,几个新兵组成的战斗小组这次成了整个演习的明星团队,不但是我方的首长们赞不绝口,吉国那边更是心服口服。几个人从战场下来的时候,龙云一个接一个给了每个人一个熊抱,在赵黑虎的记忆里面,龙云还真从来没这么“暧昧“过。

高原庆功会的路上,侦察连全体坐在一辆军用卡车上,钟国龙他们几个是最兴奋的,几个新兵一路上嘴就没闲着。李大力凑到龙云那里,笑眯眯地问:“连长,是说边吃饭边看演出对吧?”

“对,没错!”龙云心情不错,愿意回答。

“太好了!终于可以吃上­肉­了!”李大力顿时兴奋起来,第一天的时候沙鹰小组捣毁的第一个传经点,几个扮演恐怖分子的吉国战士烤­肉­的场景,至今还让他耿耿于怀。中亚国度传统的烤­肉­美食,现在几乎已经成了这些家伙的唯一追求。

钟国龙靠过来笑道:“连长,这回演出里面应该有不少美女了吧?他­奶­­奶­的我都想不起来有多少天没看见过女的了!”

龙云笑道:“怎么了?你小子想女的想疯了吧?”

刘强笑道:“可不是?我们老大现在的状态,估计看见个母驴都能感觉出眉清目秀的来!”

众人一阵轰笑,钟国龙“恼羞成怒”,狠狠给了刘强一拳。

赵黑虎笑道:“钟国龙,今天你可是来着了!我听说,这次慰问演出的是中吉两国的优秀文工团,美女肯定是一堆一堆的,你小子到时候聪明点儿,俘虏个吉国美女回去,天天给你烤羊腿吃!”

“嘿嘿!那倒不用!老婆这东西,还是国产的好。”钟国龙笑着摇头,忽然又关注起自己的形象来,几天没洗澡了,身上原本很光鲜的新式沙漠迷彩此刻也成了抹布了,不禁担忧地说道:“咱们是不是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什么的呀?这身打扮实在不太好吧?”

“得了吧!时间紧任务重,再说了,这地方水比油都贵,你要是实在感觉不雅,就在沙子上蹭蹭吧!”龙云看了看钟国龙,笑着说道:都是从演习直接下来的,对方也好不到哪儿去!“

钟国龙撇了撇嘴,看了看别人也都差不多,拍了拍身上的土,又回去跟余忠桥他们几个讨论起两国美女的不同之处来。

大家说说笑笑,汽车一路在高原平坦的地域高速行驶,两个小时不到,庆功现场已经在视线中了。一大片的野战餐桌,正前方临时搭建的演出台上,几个工作人员还在忙碌,吉国人员已经陆续到场了,我军的各部队官兵也有先到的,开始紧张地落座。一群人兴奋起来!

“嘿嘿!就是那个位置了!距离演出台最近,位置正中央!还好没被人占上呢!哈哈,我看见烤羊腿啦!还有啤酒!”刘强拿着望远镜汇报着现场状况,汽车越来越近。

“得了吧你!你小子还以为是农村看电影呢?随便坐呀?那中间位置得是两国的首长坐!”旁边龙云提醒他,同时严肃起来,同众人说道:“下车以后,注意军容军纪!时刻想着你们的每一个举动都代表着祖国!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体现出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作风。”

众人神­色­一凛,这才停止了说笑,龙云的话并非危言耸听,我国向来十分注重国家形象,尤其是这样的军方交流,两个国家的士兵坐到一起,虽然是庆功会,但是也在无形中比作风比纪律,这些方面也是首长们一致要求的,当下谁也不敢马虎,虽然军装已经脏了,但是还是要努力整理齐备。

侦察连全体下车,一系列地整队、点名,最后和中方其他部队一起,整齐地坐到左侧的一片方阵中。战士们个个坐在小凳上腰杆挺的笔直,两手平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右侧吉国部队里面顿时传来小声的赞叹声。

这样的场面一直持续到庆功会的结束,大会上,中吉双方的首长对这次演习的成功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尤其是吉国的将军,对中国部队的作战素质评价为叹为观止,他还着重提出了赵黑虎带领的沙鹰小组,演习中,由于程序的不确定­性­因素,使沙鹰小组承担了高于其他战斗团队几倍的作战任务,最终沙鹰不但将战斗力保持到了最后,还第一个到达指定区域并配合大部队摧毁了终极目标,这是一个奇迹!我方和对方官兵不时对赵黑虎他们这边投来羡慕赞赏的目光,赵黑虎此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笑呵呵地看着旁边笑成一朵花的钟国龙他们几个。钟国龙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性­格就是这样,听表扬对他来说是最开心的事情了!钟国龙的信念只有一个:我牛就是牛,没什么好谦虚的!

大会很快结束,真正的大会餐开始了!战士们经过两天两夜的艰苦战斗,没吃过一次正经饭,此时餐桌上丰盛的异域美食马上吸引了大家的所有­精­力,首长有特殊命令:每个战士可以允许喝一瓶啤酒,量虽然不大,可是足够战士们举杯欢庆了!这一阵的风卷残云,吃得天昏地暗!

演出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的,中方吉方两位主持人同时上场,用一段满怀激|情的开场白开始了整个演出的序幕,钟国龙他们没有失望,依次登场的节目,不但有漂亮的吉国姑娘那欢快的民族特­色­舞蹈,也有我国女文工队员婉转悠扬的歌声,两国少女民族少女跳的舞蹈更是美轮美奂,钟国龙直直的坐在小凳上,眼睛是睁的圆鼓鼓的,生怕自己没看到。连他自己都奇怪,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这样的歌舞节目是他最讨厌的,每次电视上一出现,他马上就换频道,在他的心里,一直认为自己跟文艺这东西实在没什么缘分,看着都头疼。但是今天这样的观念被他自己彻底打破了!他今天忽然发现,原来这节目这么好看!他甚至在看这个节目的过程中能看出歌舞所要表达的意思。似乎他也变得有一点“艺术”细胞了。

钟国龙在节目间隙看了看其他的兄弟,这帮家伙和自己没什么不同,拿刘强来说吧,这小子平时倒是也喜欢看个节目,可他完全是乱看,人家还没开口他就先叫好,人家Gao潮还没唱到他先喊了起来,整个就是起哄,今天也不一样了,也知道欣赏了,连鼓掌都优雅了不少。李大力和余忠桥更是不一般,两个人随着音乐节奏居然还轻微扭动着身体,整个跟着了魔一般。就连旁边的龙云此时也看得出神。再看吉国那边的战士,更是激|情四­射­,一到他们熟悉的歌曲,基本上都跟着唱了起来,还有战士用餐具敲起了节奏,如痴如狂一般,没想到此时文艺的力量对这群五大三粗的士兵居然有如此的!魅力!

演出随着一位中国歌唱家的“当兵的人”推向了Gao潮,铿锵有力的歌喉震撼着全场,战士们顿时­精­神百倍,全都跟着节奏鼓起掌来。这个时候,高原上的风又刮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大风卷着黄沙,打得舞台背景布劈啪做响,全场顿时被大风打乱了秩序,整个会场笼罩在一片风沙中。

恶劣的气候却并没有影响在场的每一个战士的激|情,大家全体站起身来,迎着风,掌声更加激烈,漫天的黄沙在这些铁血战士面前,仿佛一下子收敛了许多,歌唱家也被这样的气氛触发了激|情,伴奏音乐虽然小了许多,但是歌声却越来越响亮: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自从离开家乡,就难见到爹娘.

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都是青春的年华,都是热血儿郎.

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一样的足迹,留给山高水长.

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头枕着边关的冷月,身披着雪雨风霜

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为了国家安宁,我们紧握手中枪.

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都在渴望辉煌,都在赢得荣光.

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一样的风采在共和国,旗帜上飞扬.

咱当兵的人,就是这个样!

全场沸腾了!所有的中方士兵全都唱了起来,将近三百人的吼声将风沙的声音彻底压了过去!舞台上,所有的演员也全都到了台前,向战士们挥舞着双手,右侧坐着的吉国士兵们此刻也被这场面所震撼,他们虽然不会唱,但是他们能体会到旋律中的那份激|情,也全体起立,跟着节奏鼓起掌来!嘹亮的歌声在冷冽的风沙中,响彻了整个异国大地!此情此景,所有经历的人永生难忘,只有真正感受过那种激|情的战士,才能从歌声中体会到铿锵的铁血铁骨!

整个文艺表演在一片欢呼声中结束了,演员们都被战士们的激|情感动地流下了眼泪,这个时候,吉国方阵中忽然传来战士们的叫喊声,他们纷纷指着这边的中方战士们,嘴里大喊,中方这边由于语言障碍,并不知道他们在喊什么,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坐在凳子上头发花白也是一头雾水的总部作训部李部长问了问旁边的翻译,翻译急忙解释道:“他们在要求我们解放军战士表演一个节目。

李部长对着身边坐着的军委首长请示,得到批准后,站起来转过身对着后面的参演战士大声说道:“吉国的战友们要求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指战员们表演一个节目。大家能不能表演?”

我过方队所有人员齐声高吼:“能!”

李部长满意地点点头,冲旁边的张国正喊道:“张副团长,我看节目就由你们团来演,你自己点将!”

“是!”张国正兴冲冲地站起身,考虑都没考虑,大吼;“龙云!你来组织!”

“是!”

三个人一级压一级,把战士们逗地想笑,但是很快都为龙云担心起来,这可不像是平时,两国的高级首长都在场,龙云演什么节目呢?总不会是唱个歌儿吧?那也太俗了!

龙云似乎并不着急,胸有成竹地站起身来,大吼道:“侦察连全体出列!咱们就演个绝的!”

报道 第一百九十四章 壮志豪情(二)

【今日第二更!大家该打我的打,该骂的骂,不过要手下留情。博文身子骨薄,大家轻点……大炮兄弟肯定在旁边看我笑话呢,一群读者狂殴我他坐视不理,什么兄弟呀。这段时间辛苦大炮了!最后还是要说句,谢谢,兄弟,虽然读者们锤我你不管,但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兄弟联盟不死,兄弟联盟雄起!】

三十名侦察连战士迅速跑到台上,龙云整队!

“报数!”龙云大声下口令。

“一、二、三、四、五、六!”方阵第一排从右至左战士迅速有力的摆头报数道。

“以第三名为基准,人与人间隔两米,向中看齐!”龙云又是一阵有力的口令。

啪啪啪,一阵小碎步跺起,三十人表演方队迅速展开,马上形成了一个横六纵五的方队,三十名战士仍然成跨立姿势如一颗颗挺拔的轻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三十名战士,就是三十个雕像,三十名的战士方阵,就如一座巩固我河山的鬼雄方阵。

节目还没开始,吉国所有参演人员鼓起了热烈的掌声,就算是他们的首长也不得不承认,中国军队,中国军人的队列养成就是整齐一致,体现出了一个国家的­精­神,面貌。这就是一个国家军队几十年不变的军魂和素养。

队型都站好了,所有人都莫名其妙,想着龙云到底要表演什么节目呢?此时的龙云,也仿佛在故意卖关子,龙云从主持人手中拿过麦克风,却并不介绍什么,又下台去跟三个其他连队的战士小声说了几句,三个战士马上跑到旁边,从旁边的啤酒箱中拿来三十一个啤酒瓶子,分发给台上的每一个战士,龙云自己也拿了一个,转身上台。

全场静悄悄的,大家都在纳闷,尤其是吉国参演人员,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龙云将右手的空瓶子放下,成立正姿势,对着在场所有人员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右手拿着麦克风大声说道:“尊敬的首长及亲爱的战友们,下面我们代表中国人民解放军向吉国所有参演首长,战友表演一个节目,其实说是节目,也算不上什么节目,没有时间准备,我们临时表演一个诗配战术格斗表演,希望大家能够喜欢。”龙云在这边说,那边的吉国主持人就跟着翻译。龙云一说完,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台上侦察连的战士们这才恍然大悟!刚才他们上台站好位置,一开始以为真是唱歌,散开后又以为是格斗表演,这下子连长一解释,大家全明白了,原来连长是想来点“高雅”的呀!可是大家又都猜不透连长要朗诵什么诗歌,在他们心里,这格斗和诗歌还真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连长要怎样结合呢?

钟国龙正站在队伍最前排的中间,左边是刘强,右边是赵黑虎,此刻他们三个人倒是很自信的样子,这节目原来龙云在新兵连的时候曾经给大家讲过,大家都感觉很带劲,只是一直没有演练的机会,这下子没想到要当着外军和首长们的面表演了!三个人都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演好!

这边龙云已经准备完毕,三十名战士将啤酒瓶放到地上,等待着龙云的号令,龙云站在队列前面成跨立姿势,目光忽然暴长,厉声吼道:“格斗准备!”

“杀!”

杀声随即震撼全场!声音短促而有力,让人听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三十人立马两腿并拢,两手握成虎拳,拳心向后,两眼爆出杀气,面对前方。

“下面我们开始格斗,不像以前,这次我们诗配格斗,我念一句诗,你们做一个动作。是否清楚?”

“清楚!”三十人的鬼雄方阵齐声大吼。

下面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一切准备就绪,龙云傲然挺立在前,双眼中杀气腾腾,刚刚激|情四­射­的舞台,此刻完全被杀气笼罩,仿佛成了一个血雨腥风的杀戮战场!龙云忽然双目圆瞪,丹田用力,那诗歌就在一声怒吼中从嘴里迸发出来:

“我血铸刀锋!”

“杀!”

战士们立马作出一个格斗动作,同时齐声大吼。听的看得在场所有人员心头一震。龙云的声音是那样的有力,是那样的充满血腥之气!

“军旗猎猎红”

“杀!”

“关西长城动”

“杀!”

“秦汉狼烟烽火台!”

“杀!”

“旗展箭张弓。”

“杀!”

“兵典千年史”

“杀!”

“铁马踏雄风”

“杀!”

“今当荷甲枕戈睡。”

“杀!”

“我血铸刀锋!”

龙云的吼声一句比一句有力,一句比一句霸气十足,原本就十分雄壮的豪迈诗歌,此时从龙云的嘴里发出来,在场的人顿时感觉到一阵的寒气,那声音也仿佛从地狱中发出来一样地让人毛骨悚然!是的!此刻,龙云的每一句诗,战士们吼出的每一个杀,都像是一把把钢刀一样划破长空!那声音是那样容不得半点的亵渎,那声音让人震撼,让人振奋,让人恐怖,让人胆寒!此时的龙云,更是激昂无比,仿佛自己吼出来的已经不是简单的诗歌,它是中国铁血士兵向一切胆敢侵犯,挑衅我国敌人发出的宣战书,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那永远不容侵犯的军魂!我血铸刀锋,军旗猎猎红!任何敢于侵犯的敌人,在这样豪迈无畏的宣言下,无不战栗而退,不敢侵其锋芒一步!战争赋予每个士兵杀人机器的“美称”,只有用铁血的军魂武装起来的杀人机器,才是战无不胜的!

在场的吉国士兵们此刻也都被彻底震撼了!他们虽然听不懂龙云的诗歌,但是他们能听见那喊杀声,也能看见每一个战士的格斗动作,更能看见每个战士眼中迸发出来的杀气!他们也被这样的威慑所感染,他们也无比的震惊:这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呀!军人最能读懂军人的眼神,他们从这三十个中国士兵的眼中,看见了一种另他们感到惧怕的东西。他们现在几乎十分肯定地认为,这样的军人,才是真正的铁血军人,这样的士兵,是能面对一切并能摧毁一切的!他们也开始相信,这样的士兵,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战争奇迹,这样的士兵,完全没有绝种,他们始终在传承着,始终在升华着与时俱进着!在这样的军人面前,应该庆幸彼此是朋友了!

此时,龙云带领的这三十人的表演,似乎已经不是什么节目了!

“我——血——铸——刀——锋!”

龙云最后一句故意拖的有些长,最后锋字嘎然而止。三十人表演方队正好打完最有一个动作迅速右手拿起身前的啤酒瓶项处。包括龙云在内的三十人头一低,将啤酒瓶对着各自的头部猛敲。

“啪啪——”

一阵整齐清脆的响声过后,粉碎的啤酒瓶四散飞出,哗啦呼啦地撒在舞台上,三十名战士任凭玻璃花雨撒落,笔直矗立,那神情就像要与天争气魄,与地讨情怀!全场静默了几秒之后,如雷般地掌声顿时响起!吉国­干­部战士也顾不得作风了,全部站起来鼓掌表示对中国人民解放军由衷的钦佩。表演完毕,龙云下口令整队,下口令敬礼,而此时全场的掌声还在继续!

吉国这次演习的总指挥亚塔母上将带着几名吉国高级军官走上台,和龙云等人握手,并一个个拍着肩膀。亚塔母上将紧握着龙云的双手,笑着问道:“上尉,告诉我,你是怎样把这些孩子带领成钢铁的士兵的?我敢肯定你们是中国最好的士兵!”

龙云听翻译的解说,笑道:“上将阁下,我和我的战友都只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中最平凡的一员!”

“哈哈,上尉,你在谦虚吗?”

“不是!”龙云回答地不卑不亢:“我的士兵里面,有几个还只是不满一年的新兵呢!”

“是这样吗?”亚塔母上将意外地看着龙云,看了看他身后带着一年列兵军衔的钟国龙等人,这才由衷地赞叹道:“要是这样,中国人民解放军真的了不起!”

一阵祝贺之后,龙云将大家带下台,我国一军官又拉起吉国来,要求吉国也表演一个节目。

吉国也是由一名军官带了30来个战士上场,表演起了民族舞蹈。欢快的节奏,轻松的舞蹈正和刚才解放军的表演相得益彰,场面轻松愉快地进入另外的Gao潮。

跳着跳着,台上的吉国战士开始邀请我国与吉国首长战士上台同跳,整个场面开始互动了起来,刚开始大家不会跳不好意思,后来吉国将军和军官们邀请我国领导战士一起跳舞,看着军委首长也跟着上台跳起来,大家才彻底放开,纷纷跳上舞台,整个舞台顿时满员,上不了台的战士们开始在台下欢闹,并和吉国的士兵们手拉手跳在了一起,整个场面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第二天,进行演习讲评。中国参加演习部队得到了吉国军方首长的一致肯定和赞扬。当听到两国首长对这次演习的高度评价后,钟国龙等战士顿时心情激动了起来,这么久的训练没有白练,汗水和血水没有白流,终于得到了肯定要赞扬,他们站在台下就如站在奥运领奖台上的运动员一样,自豪之情外漏与表,这里程碑似的一幕,也将永远记忆在钟国龙等一代青年军人的脑海中,这样的场面在未来也不断上演,在反对恐怖分子的斗争中,全世界人民的手握地越来越紧……

演习结束第三天,上级命令所有部队撤回。唯独龙云和侦查连并没有接到团里返回命令,上级要求部队原地待命。侦察连参加演习所有人员都在思索,团领导到底有什么指示,我们为什么不撤回?龙云急匆匆去团野战会议室开会的时候,谜底没有揭开之前,侦察连三十名战士暂且进入了另外一场欢乐之中:洗澡!三辆单台容纳十人淋浴的野战洗澡车里“站无需席”,几天几夜没有洗澡的战士们此刻真是比过年还高兴!

报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 生命禁区(一)

洗完澡的战士们,正在宿舍里聚在一起闲聊,龙云已经兴冲冲地推门闯进来,战士们看连长的神情很不一般,整个人仿佛遇见大喜事一般,满脸流露出兴奋来。这样的神情大家看到的时候不多,许多人已经在心里猜测,能让连长兴奋成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龙云开门见山,大声喊道:“刚才团领导通知我,经过副团长跟军区领导的极力争取,咱们获得了到神仙湾哨所参观学习的机会!哈哈!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咱们侦察连这次演习表现优异,军区特批!鼓掌吧同志们!”

战士们看着龙云那兴奋的样子,大眼瞪小眼,并没有要鼓掌的意思,只有几个老兵在旁边苦笑,几秒钟以后,谭凯问道:“连长,神仙湾是什么地方?”

“笨蛋!看连长那么高兴,神仙湾肯定是好地方呗!神仙湾,多美的名字!不用说是军区首长奖励咱们旅游一次!”钟国龙笑哈哈地替龙云回答了,“连长,我说的对吧?”

“嘿嘿,没错!”龙云神秘地笑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来,扔给钟国龙:“钟国龙,这是我刚从上面打印的神仙湾的资料,你给大家念念,念完大家就知道神仙湾是什么地方了!”

“好嘞!”钟国龙兴冲冲地接过纸,大声朗读起来:

“1956年6月,新疆军区某部15名官兵拉着骆驼艰苦跋涉到喀喇昆仑执行勘察设卡任务。第二天,当他们走出帐篷,发现每个人的头发、胡须、眉毛都结满了冰凌,如同神仙。

“我们就把这里叫神仙湾吧!”一位战士提议。从此“神仙湾”开始在边防战士中叫响。

1959年8月,经中央军委正式命名,“神仙湾”出现在了共和国的军事地图上。神仙湾是因哨所而命名的地形点。它位于喀喇昆仑山脉中段、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皮山县境内。这里的海拔高度为5380米,年平均气温低于零度,昼夜最大温差30多度,冬季长达6个多月,一年里17米/秒以上大风天占了一半,空气中的氧含量不到平地的45%,而紫外线强度却高出50%。这里是不折不扣的“高原上的高原”。

建哨初期,官兵们靠着一顶棉帐篷、一口架在石头上的铁锅,每天吃压缩­干­粮、喝70多度就沸腾的雪水,硬是在被医学专家称为“生命禁区”的地方站住了脚,牢牢地守住了祖国的西大门。从那时起,一代代神仙湾人在这里为祖国奉献着自己的青春甚至是生命,谱写着一曲曲边防军人卫国戍边的赞歌。1982年,中央军委授予神仙湾哨所“喀喇昆仑钢铁哨卡”荣誉称号,人们都知道,在遥远的喀喇昆仑山上,有一个最高、最苦、最让人崇敬和牵挂的小小哨所——神仙湾。”

钟国龙一口气念完,大家都不笑了,难怪刚才龙云那么高兴,要是旅游,龙云不可能高兴成那样,原来是参观这“生命禁区”啊!

“连长,咱们去那里­干­什么去?”钟国龙有些不理解,不就是高原上一个哨卡吗?无非是环境恶劣些,条件艰苦些而已,值得大家去那里看吗?

龙云对钟国龙的口气很不满意,瞪着眼睛说道:“­干­什么去?带你们看看那里的兵去!带你们感受一下神仙湾的­精­神去!全体注意:明天早上9:00装车集合,我连参演人员开往喀喇昆仑参观学习“神仙湾哨卡!”

钟国龙不理解连长为什么对这个神仙湾这么看重,在他的印象中,龙云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但是看他现在的神情,简直是神仙湾的崇拜者一般,这么看来,这神仙湾哨卡没准儿还真是不一样!本书转载16K文学网www.16k.cN

龙云说完,自己找地方洗澡去了,战士们开始传看神仙湾的资料,议论纷纷,刘强走到赵黑虎面前,看赵黑虎也是十分的兴奋,不禁问道:“排长,你以前去过神仙湾吗?”

赵黑虎笑道:“前年连长我们曾经跟团里面申过,不过没批,没想到这回有机会了!”

“排长,这神仙湾无非就是条件和环境艰苦一些罢了,咱们有什么可学习的呢?”钟国龙刚才没敢问龙云,这回跟赵黑虎说出了心里的话。

赵黑虎笑笑,说道:“明天不就去了吗?到了你就知道了!我敢肯定,去了神仙湾,对咱们都有启发!”

赵黑虎这么一说,顿时把大家的胃口调动起来,刚才还面露苦­色­的战士们,这个时候倒是有些盼望了,他们想到底看看这个高原上的高原是什么样子。

当夜无话,第二天上午九点,侦察连一行三十一人集合装车,终于离开异国的临时营地,开始向祖国的方向开进,一路上,千里戈壁平坦而宽广,好几辆车并驰在这样广阔的戈壁上,烟尘滚滚,景象十分壮观。战士们坐在车里,心情仿佛也被这宽广的地域所感染,分外舒畅起来。

“嘿!这是最高时速了吧?”刘强大喊。

“差不多了!在这里开车好啊,天然大广场!司机也不用找什么路了,对准方向一阵猛开就是了!”一个老兵笑道:“要是一路上都是这样,咱们两天能开到北京去!”

钟国龙坐在车内左侧,心中的疑团还是没打开,这时候见龙云正看地图,凑过去问:“连长,咱们得走多长时间才能到啊?”

“三天吧!”龙云皱着眉头说道。

“我的娘!三天?不是说神仙湾就在皮山县境内吗?还没出新疆呢!咱们现在速度不慢啊!”钟国龙不理解了。

龙云笑着指了指刚才说话的老兵,指着地图笑道:“你听他胡扯!哪能都是这样的路啊?咱们得先到喀什,从喀什出发,先后在叶城兵站、库地兵站、三十里营房兵站、红柳滩兵站和多玛兵站宿营,途中翻过库地达阪、黑卡达阪、界山达阪、狮泉河达阪等高山,这路也是千奇百怪,出了叶城就没柏油路了,那天路跟上天差不多,还得经过好长的搓板路呢!”

报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 生命禁区(二)

【Y的,大家怎么回事,现在一天二更没人发表点真正的评论。疑惑中……】

龙云这段绕口令似的路线介绍,把钟国龙给弄蒙了,急忙问:“连长,这什么什么达阪是什么意思?还有这搓板路是什么样的?”

钟国龙一问,战士们的目光全集中到龙云身上,龙云清了清嗓子,样子真跟个学者似的,回答道:“达阪是藏语,意思是一座山的山峰处,即山之巅峰的意思,我刚才说的这几个达阪,全都是高山,到时候是车拉人还是人拉车这还不一定呢!再说这搓板路,一开始这地方全是石子路,因为跑的车多,路面形成了像搓衣板一样的沟沟坎坎,坚硬而规则,司机们给它起了个形象的名字——搓板路。在这样的路上行驶,汽车真的就像一团衣服,任凭它揉搓,只能把速度放到最低,缓慢前行。大前年我带着三排去执行过一次任务,当时就是这种搓板路,咱们的司机没有经验,一点没减速,结果车跑到一半减震就全坏了,最后­干­脆抛锚了,我们走了大半夜才走出去呢!不信你问虎子,这小子那回鞋都磨没底了!”

旁边赵黑虎笑着点头,说道:“没错!遇见那样的路,你着急也没用,就得挂一档慢慢往前晃悠,废油啊!”

几个人这么一问一答,车内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战士们都满有兴趣地讨论起来,他们虽然当兵在边疆,可是营区是戈壁与沙漠的结合地带,沙丘倒是常见,可真正的高耸的冰山,大部分战士还是没亲历过,这个时候,战士们倒没有考虑一路会有多么艰辛,反而对路况充满了期待,大家都要亲身感受一下,歌里面唱的天路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车队一路狂奔,越过戈壁,沿着国境线向西一路开去,天晚的时候,海拔逐渐高了起来,此地距离宿营地还有一段路程,战士们此时都有些疲惫,靠在车里昏昏欲睡起来,龙云没有睡觉,打着手电筒继续研究他的地图,钟国龙和刘强也没睡,拉着李大力和余忠桥胡扯一通,尽管龙云做了介绍,但是他们对神仙湾还是充满的期待,他们此刻还无法想象那里的环境到底有多么恶劣,至于驻扎在那里的战士,他们更是一无所知,几个人话题不断转换,越聊越兴奋,旁边的老兵偶尔醒过来,看他们几个新兵的­精­神样,也无奈地摇摇头。

汽车又颠簸了一段,终于到达了第一个宿营地——边防某兵站,那边的官兵已经得到他们宿营的消息,此时集体走出来迎接,大伙兴冲冲下车,看这些夹道欢迎的边防战士,十五个人,一个排长,一个个­精­瘦枯黑,典型的高原长住居民。

“同志们!抓紧时间补充给养!明天就要上山,路就难走了!”龙云站在人群中大喊,好在这次大家准备很充分,食物充足,野战餐桌铺开,侦察连三十名战士和兵站士兵来了场野外大会餐,双方各尽所能,罐头加馒头,吃的十分开心。

喀喇昆仑山脉是世界山岳冰川最发达的山脉之一。它位于中国、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和印度等国的边境上。山脉的宽度约为240公里,长度为800公里,平均海拔超过5000米,拥有8000米以上山峰4座,7500米以上山峰15座;山脉冰川发达,总面积达1.86万平方公里,其中长度超过10公里的冰川约为102条。全世界中、低纬度山地冰川长度超过50公里的共有8条,喀喇昆仑就占了6条。雪线的平均高度为5000米。熟悉中国地理的人都知道喀喇昆仑,熟悉中国历史的人都知道“丝绸之路”。“丝绸之路”(Thesilkroad)有海陆之分。其中的陆路由西汉都城长安出发,经过河西走廊,然后分为两条路线:一条由阳关,经鄯善,沿昆仑山北麓西行,过莎车,西逾葱岭,出大月氏,至安息,或由大月氏南入身毒。另一条出玉门关,经车师前国,沿天山南麓西行,出疏勒,西逾葱岭,过大宛,至康居、奄蔡(西汉时游牧于康居西北即成海、里海北部草原,东汉时属康居)。上千年前,那条接连中西方的政治、经济和文化道路的商路,就翻过了当时被称之为葱岭的喀喇昆仑山。神仙湾当面海拔5570米的喀喇昆仑山口是印度、巴基斯坦与中国新疆之间的传统商道,也是整个喀喇昆仑山脉最大、最重要的山口。翻开2004年版的新疆地图,仍然可以在喀喇昆仑山上找到一个被称为萨木葱岭的地方。中国神话传说里“共工怒触不周山”、小说《西游记》当中唐僧师徒取经时斗魔降妖的故事,都与喀喇昆仑联系在一起。

满载侦察连的战士们的汽车已经行驶了三天,部队翻越了数座“达阪”,经过著名的三十里营房兵站、红柳滩兵站和甜水海兵站,跑上喀喇昆仑的路。高原虽然克扣了氧气,但是作为补偿,它大方地陈列了各种美丽的风景,任人们欣赏。坐在车上,战士们恨不能时刻都停下来拍照,也恨自己没有一部摄像机,把四周的景­色­全部拍下来。一样的蓝天,一样的青山,一样的草原,一样的湖水,可这里的一切都比我以前所见到的赏心悦目。这是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所无法体会到的。

路上会经过几个小的湖泊,而斯潘古尔湖就在最远方靠近边境线的地方。

斯潘古尔湖非常地静,像一块深蓝的宝石,镶嵌在群山的怀抱里。如果不是道路在前方的湖边上蜿蜒伸展,大家简直就要认为以前从没有人来过这里。汽车在湖边山腰的公路上行驶,看着悬崖下方的湖水的颜­色­从近处的碧绿渐渐变深变蓝,直到远方成为墨蓝­色­。水面静得没有一丝波纹。在战士们看来,这一切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身处梦境。

美景是十分短暂的,这一路上,钟果龙他们终于知道了道路的艰难,同时也见证了艰苦地区人民乐观的心境,这些表面上很浪漫的地名,真到了那里,才发现跟名称完全不相符合,所谓的三十里营房兵站,给人的感觉一定是大的不得了,一下车钟国龙几个人就忙着欣赏大型兵站的壮观去了,结果站在高处看了半天,这所谓的三十里营房一共只有几家部队单位和几个小饭馆,所有的建筑加起来还不及半个小山村,别说三十里,三里都能装下这个兵站两三个!甜水海一到,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部破旧的水车和几间营房,一打听才知道,这里不但没有甜水,平时喝水都得靠这辆车到几十公里以外的河里去拉雪水。至于红柳滩,更是绝无一支红柳,只有几团枯死的野草,就像路边动物的骨架和不时出现的坟堆一样,它们,只是生命之车驶过留下的印迹而已,而真的生命,已经不知驰向了何方。

报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生命禁区(三)

要说全是浪漫主义的地名也不绝对,刚刚他们走过的地方,就经历了一个现实的地名:死人沟!一进入这个地方,战士们原本就一直困饶的头疼就更严重了,走了不到十分钟,战士们就感觉脑袋快要裂开一样,这说明这里的高原反应大的要命。半小时以后,战士们不得不拿出在兵站补充的氧气袋吸起氧来。

据兵站派来引路的战友介绍,这里原本叫泉水沟,而且也真真正正有几眼甘甜的泉水,但是因为这里海拔最高,高原反应也最大,外乡人来到这里喝水,还没等喝到,就先倒下了,几百年来,死在这里的外乡人不计其数,久而久之,当地老百姓就­干­脆叫这里死人沟了。现在这里虽然死人少了,但是成了乱葬岗,从沟顶望去,几十个贪婪的乌鸦正围着地上许多的­鸡­鸭尸体大快朵颐,车行驶到这里的时候,正赶上天空­阴­云密布,昏暗的天空很低地压过来,更增添了这里的恐怖气氛。

当车队驶到喀喇昆仑的路时,我们的司机再也不能适应这险峻的天路了,汽车换了当地兵站的运输兵驾驶员师傅,开始征服眼前的天路,众人一路周折,在山麓下面暂时休整,战士们跳下车来,看着眼前的路,全都惊呆了!

眼前,高原群峰并起,层峦叠嶂之间,一条土路就像一条灰白­色­的长蛇,从山下向山上一直蜿蜒上去,由于高原特殊的能见度,整个长蛇尽在眼中,路随着山峰逐渐拔高,错觉开始产生,远远望去,这路的终点不在前面,而是在头上!想到汽车要望头上开,所有人都不由的脊背发凉。

“我的妈呀!光听人说天路天路的,我还想也就是高原上的路呢,今天我可见到天路了!”赵喜荣双手搭在钟国龙的肩上,大口喘着粗气,看路看得脸­色­苍白。

“我最想知道的是,这样路,当年建设兵团的前辈们是怎么修的!”钟国龙也吓坏了,看路只有几米宽,最多能刚刚通过一辆解放141,一边是陡峭的山壁,另一边可就是万丈悬崖了!这样的路,司机敢开上去吗?

“怎么着,害怕啦?”山下兵站负责开车的司机走过来,笑着看他们俩。

钟国龙满怀钦佩地看着这个黑脸膛的三级士官,小心翼翼地问:“班长,这路您经常走吗?”

“嘿嘿,山上的哨所定期供应氧气、给养,路倒是常走!”老兵笑地很朴实,似乎不以为然。

“那……危险吗?”钟国龙问,这时候其他几个战士也围了上来。

老兵仍旧笑笑,说道:“危险!哪能不危险呢?这样的路,要是几辆车一起上山,司机连眼睛都不能轻易眨!你看那宽度,方向盘稍微偏上一点,连人带车可就都没了!这一路都是上坡,得慢慢地走,能上不能下呀!”

“那要是车抛锚怎么办?”旁边刘强问。

老兵脸­色­严肃起来,认真地说道:“抛锚?这么高的坡度,只能上不能退,车根本就停不下!要真是出故障了,只有一个办法,反方向猛打方向盘,跳车!自己把车扔下去吧,否则后面还有车,万一退下来砸一串可就完蛋了!”

“扔车?”“这有什么奇怪的?”老兵又恢复了坦然,说道:“我跟你们说吧,等一会儿咱们上去,你们就望悬崖底下看看,几百米下面,掉下去的各种汽车能有一堆,遍地废铁皮子破轮胎!”

众人倒吸凉气!老兵看着大家害怕的样子,笑着说道:“放心吧!咱对咱的技术有信心!保证带你们安全通过!”老兵说完,就去检修汽车了,这个时候车不能有一点故障隐患。

大家看老兵胸有成竹的表情,稍微放下心来,各自转身,再也不敢看那条天路了!

休整几个小时,部队重新登车,开始上山了!汽车启动着开上“长蛇”的一刹那,每个人都开始沉默了,大家全都攥紧了拳头,忧心重重地靠紧了车帮,汽车稳稳地向上行驶,众人的视线也逐渐高了起来。一百米、两百米、五百米……远远看去,灰白­色­的长带上,几个绿­色­的小方块逐渐升高……

这座界山的“达阪”最高处海拔5700米,随着汽车的向上开进,海拔越来越高,战士们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心中说不出是紧张还是高原反应剧烈,每个人的心脏都在狂跳,剧烈的头痛就紧紧地扼住了大家的神经,这个时候,战士们才真正感觉到,有些随意拥有的东西,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显得无比重要,都感觉水、食物重要,可是谁也不会想到氧气,这个时候,才真正能感觉到它的无比重要,没有事物,人可以活上十天,没有水,可以坚持三天,可是没有氧气的话,三分钟还是五分钟?尽管有氧气袋,但是大家都明白,不可能时刻依赖那有限的氧气,所有人都咬牙坚持着,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上岸的鱼,已经开始有人呕吐了,头疼也越来越剧烈,龙云忙着招呼大家,实在忍不住吃些止痛药。

钟国龙此时也坚持不住了,吸了几口氧气,又吃了两片止疼药,整个身体靠在汽车边上,眼睛红地像要喷出血来,此刻他才感叹,如此的环境下,居然还有长年住在高山之颠的哨兵,这是怎样的意志呢?单单缺氧这一项,一天两天或许能坚持,可要是一年两年下来,真不知道该怎样忍受!钟国龙扪心自问:钟国龙,你能坚持吗?不知道,反正现在他的感觉比死还难受,他甚至在想:那传说中的神仙湾哨卡的兵们,他们是正常人吗?

“看下面!”一个战士惊呼。

大家将头探出车去,向下面的方向看去,万丈深渊下面,隐隐约约地看见了几辆已经摔成铁饼的卡车,极度变形,部件散落,让人不寒而栗!路边“急转弯”、“落石”和“危险”的标志牌接连不断,有的都让飞扬的沙石打得面目全非,成了铁板一块。

“那边还有!还有不少呢!”又一个战士喊。

向下前方看过去,果然如老兵所说,跌落山崖的汽车还真不少!大家开始重新紧张起来,祈祷着一路平安。当汽车有惊无险地开过最险峻地段地时候,战士们忍不住鼓起掌来……

又是一连八个小时的艰苦行驶,晚上宿营,战士们几乎连打开背包的力气都没有了,此时,美美地睡上一觉,只需要有足够的氧气,只需要头疼稍微轻缓些,似乎都成了奢望。艰难的一晚过后,车队继续出发,上午十点,神仙湾哨卡终于出现在六座海拔5000米以上大山的怀抱中……

报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生命禁区(四)

远远的看去,神仙湾哨所在世界高峰怀抱之中,是真正的天堑。边防公路岔路的末端的神仙湾弯哨所显现在了大家的眼前,钟国龙站在车厢前侧,用手拨开车厢前侧的遮风口的布,看到前方一座高约五米红漆钢架营门显现在自己的眼前。钢架大门上还有一副对联:钢铁哨卡铸军魂,雪域高原铸边关。横幅是:神仙湾欢迎你。公路当三辆军车缓缓停在神仙湾哨卡的门口,战士们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哨卡的第一丝温暖:四十多名边防战士站在门口列队欢迎,每个战士的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神情,众人开始观察起这“天下第一哨”的全景来:依山而建的一排白­色­平房,许多地方露出灰黑­色­,平房前侧,还有一道用石块垒成的围墙,站在边防连门口,一眼望去,就是白皑皑的雪山和无边的国界……

看到侦察连战士们下车卸载,这些边防战士们急忙跑过来帮忙。

“欢迎!欢迎啊!”一名一级士官从钟国龙手中接过物资,看着钟国龙,居然眼睛都湿润了。

“班长,你怎么了?”钟国龙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没什么,没什么,好久没见到这么热闹,太激动了,呵呵……”士官擦了擦眼睛,朴实地笑了。

钟国龙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位边防老兵,开始注意地打量起他来:看他的军衔,知道他最多不超过25岁,但是他现在的外表看着去就像30多岁的人。脸上皮肤紫红,这是经过高原高紫外线照­射­的“高原红”,脸上还布满了血丝。嘴­唇­上也裂开了好几道口子,血迹已经­干­了。原本是黑­色­的眼珠在长期的高原生活下,食物缺乏各种维生素,导致眼珠变成灰­色­的了。

士官很快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钟国龙胸前挂着的97式突击步枪上,眼睛闪烁出羡慕的光芒,呐呐地说道:“嘿!你这武器好先进啊!”

钟国龙看出他的心思,大方地将枪摘下来,递给老兵:“新装备的97式!”

老兵激动起来,并没有接枪,双手使劲往袖子上擦了几下——刚才的眼泪,现在已经是在袖口上结成冰片了!这才很认真地将枪接过来,仔细地打量,自言自语地说道:“很­棒­啊!以前山下送来的杂志上见过,真枪可比图片漂亮多了!”

钟国龙笑着点点头,目光很快定格在老兵那一双与众不同的手上: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干­裂粗糙,十个指头的指甲全部是黑­色­的,指甲凹陷到­肉­中,整个手掌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干­裂的土块一样!老兵抬起头来,看见钟国龙在注视自己的手,笑笑说道:“没办法!这地方住长了,手都这样!”

钟国龙刻意看了看周围,发现这些边防战士的手都跟老兵的手一样的颜­色­,一样的粗糙,从这一双双手上,钟国龙真正感觉到了他们的艰辛。

物资卸载完毕,原本龙云计划在外边­操­场搭设帐篷宿营。但是在边防连连长,指导员的一再要求战士们住到自己战士的宿舍中,他们到俱乐部饭堂等房子里面打地铺,龙云再三拒绝,两方争执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决定侦察连去打地铺,在这样寒冷高原中,帐篷里面住上一晚上,真比死一回还难受!

一切安顿好以后,侦察连全体官兵在神仙湾哨卡驻地连长马成山的带领下,开始参观驻地设施,马成山个子不高,大约一米七的样子,特殊的生活环境使他看起来和其他战士一样,比实际年龄要老的多,这位连长黑红的脸堂,眉毛很粗,典型的北方汉子长相,此时却也带上了高原人的特­色­,他在神仙湾已经呆了六年,六年以来从没有回过家乡一次。

在这里,战士们跟着马连长详细参观了驻地的各种设施,战士们整齐的内务,忙碌的炊事班正因为今天有客人到来,提前在厨房里用汽油灶做饭,这里是高原,压力也只有平原的40%左右,饭菜不像平原那样容易做熟,必须用汽油加温,一个大型的高原型高压锅作为“电饭煲”蒸饭……神仙湾哨所的大棚,这里也是整个神仙湾哨所最有生气的地方,大棚温室一颗颗绿油油的大白菜和其他蔬菜在这里散发出无限生机,以前部队一年之中多半都是食用罐头,很少有机会吃到新鲜蔬菜,战士们缺少维生素,导致很多疾病在战士身上“驻扎”。自从连队大棚建好后,边防连战士可以天天吃到新鲜蔬菜,这对他们来说,新鲜蔬菜就是他们的“山珍海味”…………整个参观下来,侦察连战士们无不被这里的一切所震撼着,这群原本并不生活在这里的士兵们,为了祖国的边防事业,默默地承受着所有的艰苦,难怪曾经一位将军这么说过“就算你们天天躺在这里睡觉,那都是为祖国做贡献!”

“嘿嘿,睡觉?可不能光睡觉啊!国家派咱们来这里,是站岗巡逻来了,别看这里环境艰苦,咱睡觉也同样得睁着一只眼睛,边防无小事啊!”有战士提到这句话的时候,马连长仍旧笑着说。

“连长,这里海拔5380米,这高原反应怎么克服呢?”一个侦察连战士问。

马连长笑笑,说道:“克服是不可能克服的,到这里,只能说是适应。我刚来这里的时候,足足一个月下不来床,挺挺也就过去了!不过有些东西还是不能适应的,就拿这高原缺氧来说,这东西最直接的危害之一,就是能导致一个人的记忆力衰退。因为这个,连里面的笑话闹多了,刮完胡子,随手就把刮胡刀扔进垃圾桶,因为这里气温太低,上级为了照顾咱们,给连里买了个洗衣机,这下可倒好,头一个战士把衣服扔进去,转身就忘了取出来,下一个战士一开盖子,衣服还在里面放着呢,最发愁的是给家里打电话,有时候那边说着,这边答非所问,前言不搭后语的,家里人还以为咱故意装傻呢!说实话,我现在闭上眼睛,想想我老婆长什么样,有时候还真想不起来……”

马连长不免有些絮叨,一气给大家讲了好多发生在他们这里的笑话,可是,战士们却谁也笑不起来,他们真难想象,这样的事情反复发生,对人将是怎样的一种折磨!

报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生命禁区(五)

马连长又跟大家讲,高原环境,使边防官兵生活十分艰难,衣服洗完,晾出去后,等到收的时候,收的不是­干­衣服,而是一块块结成冰的“铁片”,把衣服来回折几下,上面的冰块掉下来。拿回房子里再晾一会,衣服就­干­了。曾经发生好多这样的笑话,军装质量好,这样做没什么事。以前新兵把自己从来家里带来的内衣,毛衣等衣服晾在外面,等收的时候,把“铁片片”的袖子折一下,啪的一下,整个衣服袖子就被折断了,衣服就变成“残疾”了。钟国龙听到哨所战友这个笑话的时候,还笑的不得了,可笑完,他又呆了半天。现在想想,那位将军的话可能会被许多人不理解,只有在这样的地方,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过,奉献过的人才能真正感受到。

最后,马连长带着大家,来到一个高台下面,指着上面一个圆行尖塔的哨所说:“这就是我们的哨所了,大家自由参观吧!”哨塔建在神仙弯边防连平房的右后侧的一个山峰上,哨塔是用石头垒起来的,成一个圆形平顶形状。在平顶上方,是用钢板做的三个飘逸有力红­色­大字:神仙湾。这三个字是当年我国领导人亲笔提写的。在平顶的中央,一面鲜红的五星红旗在哨塔上方飘扬,这是世界最高的哨所,这面血红鲜艳的五星红旗也是有人驻守最高峰的红旗。它代表着这是我们国家的领土,神圣不可侵犯。

钟国龙等人一听到龙云解散的口令后,一哄而上,心想飞上去看哨所长的什么样。

“这台阶一共108个,哨所顶的位置,正好是海拔5380的高度!”马连长跟在战士们后面介绍。

钟国龙等人大口喘着粗气,几乎是半爬行地上了哨所,站在这世界最高的哨所上,钟国龙顿时感觉大脑断电一般!登高望远的经历,也许很多人都无数次地经历过,可是,真正站在这生命禁区的最高点上,这种感受却会使人出现暂时的迷茫地:眼前,一座座的冰峰尽收眼底,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看不到一条路,看不见一个鲜活的生物,映在整个眼帘的是天的纯净蔚蓝,是云的飘逸洁白,以及下面灰黑夹带白茫茫的一切,美丽与压抑只有在这一刻才真正能够并存,放眼看过去,一切都是那样的没有尽头!更能让人震撼的,是哨所上手握钢枪的两名哨兵,灰­色­眼珠的双眼坚定的望着哨所周围,肤­色­已经和山峰融为一体,绿­色­的军装在这里显得是那样的靓丽,冷风在这里更是肆无忌惮,两名哨兵的军大衣上已经被风刮起的雪粒布满,雪粒在肩膀上、帽子上结出一片冰来,在这生命禁区,并没有谁会关注他们的军容仪表,但是他们仍旧坚定地坚持着一个军人应该表现出的一切,光是这种­精­神,不能不用伟大来形容!

马连长和龙云并肩站在哨所上,给大家介绍道:“这个哨位,晚上最低温度有零下四十度!战士们每站一班岗都得冒着生命危险啊!”

龙云点了点头,钦佩地问道:“马连长,这给我们讲讲这里的建设历史吧!”

马连长向前跨了一步,看着战士们期盼的眼神,颇为自豪的说道:“这座哨楼,还有后面那一排排的营房、防御工事,连菜窖仓库,全是官兵们自己用双手建起来的!十年前神仙湾楼开工新建的时候,连队从山下请来了一个地方工程队,每天的工钱是普通时候的三倍,咱们战士每个月的津贴还不到100元,大家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给他们买来牛­肉­、火腿,好酒,把最好的房间都让给了他们,可是等工程队一上山,当天就跑回去一半,不到一个星期,所有工人一个不剩,全都下了山,说是给个金山也不在这鬼门关上呆一分钟了!

为早日建成新哨楼,神仙弯的官兵自己动手,每天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咱们没有机械设备,全都用钢钳撬、锤子砸,硬生生地开辟出场地来,钢筋、沙浆、水泥,全是全连战士肩膀扛,用脸盆从山下往上端,建哨所用的石头,全是战士们冒着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从下面冰河里捞上来的!整整­干­了四个月,这哨楼高十米,咱们战士用双手把这里的海拔增加了十米!”

听着马连长的介绍,所有人都震撼了!大家不约而同地看着这奇迹般的哨楼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块石头,仿佛当年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就在眼前……

整整一天的时间,战士们看遍了哨所每一个角落,无不被这里的一切所感动着,这第一天的时间里,他们听到了太多的感人故事:

一天傍晚,老指导员卢新忠带领3名官兵执行巡逻任务返回途中,在翻越一座海拔5200多米的雪山时,汽车“抛锚”,捣鼓了两个多小时也没修好,最后只能冒着-40℃的严寒徒步30多公里往回走。在距离哨卡大约4公里时,战士杨永朝倒下了;在离哨卡大约1公里时,他们都倒下了。最后关头,卢新忠向空中鸣放了6枪……哨卡官兵听到枪声赶来将他们救回。此时,杨永朝的3个手指已经发黑,呈现坏死症状,经三十里营房医疗站两个多月的全力救治,才保全了双手。

XXXX年春节前夕,指导员安广福带领官兵巡逻途中,被暴风雪围困10多个小时;XXXX年初,战士熊涛在翻越海拔5900多米的喀喇昆仑山口时,不慎滑入一个3米多深的雪坑中,瞬间被冰雪淹没;去年8月3日,连长邓改军带领官兵巡逻途中,突遇山洪暴发,巡逻车被冲进冰河,官兵们通过巡逻车的天窗紧急撤离……

在神仙湾,类似的险情,官兵们不知经历过多少回。高原巡逻,充满着艰险,暴风雪、山洪、泥石流、高寒缺氧随时都会吞噬战士年轻的生命。在这里,每次巡逻,都是一次出征!

这一天,在这个创造出最平凡的奇迹的地方,威猛雄师团侦察连的三十一名官兵,度过了一个永生难忘的夜晚!他们现在正迫不及待地等待着第二天的黎明,第二天,侦察连全体官兵要跟这里的边防战士一起,度过在神仙湾当兵的一天,他们要真真切切地感受这里的战士普通一天中的生活。

报道 第二百章 生命禁区(六)

【向高原边防、孤岛海防军人致敬!】

高原的严寒和缺氧,使侦察连的三十一名战士度过了难忘的夜晚,这一晚上,剧烈的头痛始终伴随着战士们,尽管有氧气袋可以让战士们稍微缓解一下痛苦,但是却并不能时刻依赖那东西,马连长也交代,越是依赖氧气袋,越是难以适应这样的环境,好在白天的所见所闻对大家的震撼还没有散去,战士们一开始睡不着,有几个­干­脆坐起身来,几个人挤在一起小声聊起天来。一直到了后半夜疲倦和困意才占了上风,战士们沉沉睡去。

8时50分,一轮金灿灿的太阳从雪峰间探出头来。一声清脆的哨笛响起。10分钟后,战友们喊着口号,列队出­操­。侦察连的三十一名战士——今天龙云也换上了列兵军衔,加上神仙湾的四十二名战士,一齐集合到哨卡对面的简易训练场上。

马连长站在队列前面,大声说道:“同志们,今天早上,是咱们神仙湾哨卡出­操­人数最多的一次!威猛雄师团侦察连的三十一名战友今天将和我们一起度过神仙湾哨所普通的一天,大家呱唧呱唧!”

队列里面立刻响起了掌声,马连长示意大家停下,继续说道:“今天我们早­操­的内容依旧,齐步走绕场一周,然后跑步一公里。希望大家集中­精­神,不要掉队!”

马连长说完,队伍里有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这是侦察连的战士引发出来的,大家对刚才的早­操­内容都很奇怪,齐步走一周,这­操­场最多也就200米的周长,后面跑步一公里,更是轻松啊!他们整天在龙云的“魔鬼”训练中度过,早­操­来上10公里越野都是常事,一公里怎么还可能掉队呢?

这样的疑惑很快解释清楚了,不是人解释的,而是早­操­开始以后战士们自己“领悟”出来的,齐步走还好些,不过战士们很快就感觉有写气喘了,高原行进,疲劳程度不亚于在平地上跑一公里啊!每个人身上就好像无时无刻在背着百来斤重的东西在生活、训练!后面的一公里跑步,就彻底让大家服气了!马连长口令发出后,神仙湾的战士们并没有加速,而是慢步的小跑,那速度和竞走差不多,一开始,侦察连的战士理所当然地跑在前面,把神仙湾战士拉在后面有几十米,可是,刚跑了不到200米,侦察连就喘不过气来了,心跳也持续加速,头疼再次侵袭过来,两只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再看神仙湾的战士,速度还是那个速度,却跑的很轻快,一点一点,侦察连全部被拉在了后面,侦察连有几个战士不信邪的,咬着牙猛跑几十米,顿时像被大山给压在后背上一样,速度一下又慢了下来,一公里跑完,神仙湾的战士们拉开侦察连足足100米。

侦察连战士到达终点后个个上气不接下气,也很不服气。马连长笑道:“这里海拔太高,根本不允许做剧烈运动,我们的战士天天练,都习惯了,你们这样速度不平均,肯定不行啊!平地我们不行,高原你们就不适应啦!”

“连长,那……那要是追击敌人呢?”钟国龙尽管憋地脸­色­发青,还是不甘心地问。

马连长笑道;“追击?那跟平地上也不同,平地上凭的是速度,这高原上,凭的是耐力!你跑不快,敌人也跑不快,就看谁的耐力更好了!这5000米以上的高原,要跟下面五公里越野那么跑,也不用追了,没追上敌人,自己先累死啦!不过,短途的冲山头和追击训练,就不能这样跑了,那才是真正的生死考验呢!”

9点30分,刚刚在早­操­中丢失“面子”的侦察连战士们,终于找到点自尊,卫生和内务,侦察连在龙云平时的严格要求下,做的井井有条,赢得了神仙湾战友们的赞叹,大家再去参观神仙湾哨卡的宿舍,得到的是同样的震撼,在这个很少有上级检查,也几乎很少有人来的高原哨所,战士们的内务是做给自己看的,整齐划一,井井有条。

10时整,早餐,牛­奶­、­鸡­蛋,4种咸菜,主食馒头、花卷、油饼和稀饭。战士们吃得津津有味。马连长介绍说,以前哨卡的条件十分艰苦,像牛­奶­和­鸡­蛋,是最近时期上级特殊关心下,才得以保证供应的。

早餐过后,10点30分,连队举行轻武器­射­击练习,战友们一路军歌走向靶场,靶场在距离哨卡不远处的一个高坡下面,场地不大,但是收拾地很规整,经过一夜的严寒,高原的积雪已经冻地像铁板一般,靶场地面上结起了一层耀眼的白冰。靶场上积雪未融。排长刘华强组织验枪,讲解示范要领。战士们迅速卧姿练习。钟国龙趴在冰冷的雪地上,不一会儿,肚皮透心冰凉。阳光照­射­下,白雪泛起的强光刺得钟国龙、刘强等战士眼泪直往下淌。旁边的战友张国亮把自己的雪盲眼镜摘下来递给钟国龙,笑道:“我们这里就我这一个眼镜,打靶的时候大家轮流戴。”

这次­射­击训练,侦察连的战士算是真正展示了自己的风采,三十个人参加,命中率高的吓人,神仙湾的战友们惊奇地看着这些战士,也忍不住啧啧赞叹起来,纷纷要求侦察连给大家讲讲心得,大家兴高采烈地请龙云讲话。

龙云谦虚地笑道:“这没什么,­射­击这门科目,重点是勤练,倒没什么技巧,平时是我们侦察连的重点训练项目,全连战士平时得到的实弹­射­击机会,是其他兄弟连队的几倍,要真打不好那才叫丢人呢!真要是要我说说诀窍,我只说明一点:咱们是人民的战士,要随时准备为保卫国家和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而战斗,因此,我在组织战士练习­射­击的时候,都要他们将靶场想象成真正的战场,把环靶当做真正的敌人,敌人在那里也同样用枪瞄着你,你不命中他,自己的生命就没有了,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这样浪费自己的生命!”

报道 第二百零一章 见证军魂

【兄弟联盟再次向高原边防军人、孤岛海防军人致敬!】

龙云的话赢得了大家的热烈鼓掌,这是龙云的一贯训练风格,他要求战士把在部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当成战斗,这在整个侦察连的战士来说早已经习惯了,但是今天在神仙湾的战友们看来,很受感触。

马连长深有感触地说道:“龙连长刚才给咱们也上了一课!咱们想的,跟侦察连的兄弟们也是一样的!荣誉责任,家国天下。从1956年哨卡第一次升起五星红旗,半个世纪过去了,一代又一代神仙湾戍边人,忘记了缺氧、忘记了病痛、忘记了岁月、忘记了家人,甚至忘记了生死,但卫国戍边的使命、责任,却始终牢记于心。咱们守卫着祖国的大门,不管这扇门是建在山下,还是立在天边,作为祖国的守门人,我们时刻也不能忘记自己的责任!为了这个责任,哪怕这扇大门立在刀山火海,咱们也得睁大了眼睛矗立!”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马连长的这段话,要是在平时听起来,似乎是在唱高调一样,可是今天说在这海拔5380米的天下第一哨上,却是那样的实实在在,那样地慷慨激昂!

20分钟后,刘排长组织大家活动。战士们围坐一圈,唱歌、跳舞。歌声、掌声、欢笑声响彻云霄。

12时30分,连长马春林组织战术演练。随着急促的哨笛声响起,各班按战斗编组,迅速判断敌情,分头向高高的山头发起进攻,动作迅猛快捷。刘排长提醒钟国龙,不要急跑,小心摔倒。钟国龙没听劝阻,学着旁边战友的样,提枪弓腰,没跑两步,小腿打战,蹲在地上呕吐起来。5分钟后,战士们攻下阵地,站在山头吼叫。

神仙湾班长王纪明拉着钟国龙说:“每天我们都要冲阵地、钻山头,痛快极了。不用害怕高原反应,这东西就跟个影子似的时刻跟着你,你注意它了,它永远是­阴­影,你要是不在意它,你眼前就永远是光明!不能冲锋陷阵,那还叫神仙湾的兵吗?”

“嘿嘿!你这段话还挺有哲理的呢!”钟国龙感叹道。

王纪明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不是我说的,这是我们一排长说的!他叫李行真。”

“一排长?是哪个?怎么没见到他?”钟国龙奇怪地问。16k小说wWw.16K.cn首发

王纪明的眼神顿时暗下来,低下头,狠狠地将一个雪疙瘩踢了出去,沉重地说道:“他已经牺牲了!去年冬天他带着三班的几个战士巡逻,在最高的5600米的点位上,忽然一阵大风向他们刮了过去,对面就是外国的国土,一排长让战士们赶紧撤下去,他自己却来不及了,只好死死地靠住界碑,楞是没有让自己越过国境一步,等大风刮过去,三个战士活了下来,一排长被风雪钉在了界碑上,整个人已经僵了!”

王纪明痛苦地流下了眼泪,抽搐地说道:“一排长在神仙湾当兵四年,一次也没回过家,家里的女朋友嫁了别人,他表面上跟没事人似的,晚上自己躲在被窝里哭。牺牲前一天晚上他还跟我说,他爹又托人给她介绍了一个,等过了年要回去相亲呢!谁想到……”

钟国龙愣愣地站在旁边,眼圈也湿润了,来神仙湾的这两天,他听到的这样的故事太多了,每个故事都带给他了无限的震撼,他感觉到,神仙湾的战士每时每刻都在用自己的生命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和忠诚!和他们比起来,自己平时训练的艰苦似乎根本算不了什么,而他与这些边防战士的差距,还很大很大,此刻他十分理解王纪明失去战友的痛苦,他甚至在想:假如有一天也有战友离我而去,我会怎样呢?

神仙湾平凡的一天在时刻的不平凡中度过着,下午两点三十分,连队巡逻队赴海拔5600多米的点位巡逻,参加巡逻的侦察连战士分两批,全副武装登上巡逻车。被誉为“生命方舟”的多功能巡逻车前两年配发哨所,车内集供氧、通信、监控设施于一体,信息化技术含量高。带队的马连长告诉龙云,连队巡逻点位都在海拔5600米以上的山脊上,遇到大风大雪,巡逻车到不了点位,战友们徒步也要坚持到点。

17时30分,巡逻车在一片冰湖边停下来。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战士们跳下车,踏着没膝的雪,背着枪支、电台一步一步走向点位。钟国龙和刘强艰难地挪动着双腿,忍受不住缺氧的疼痛,打开氧气袋吸氧,而巡逻战友们竟没一人吸。有时在­干­部的再三叮嘱下,战友才吸几口。班长熊涛说:“必须把缺氧扛住,不能天天背着氧气袋巡逻。”

10时20分,大家终于爬上海拔5600多米的点位。钟国龙和刘强等人,此时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大家靠在一起,感觉寒风像冰刀一样刺进全身的每个缝隙,整个身体好象直接暴露在冰雪中一样,身上厚厚的军大衣此刻仿佛发挥不了任何的保暖作用一样,最难受的还是缺氧,一路上大家吐掉了胃里所有的东西,还是感觉天旋地转,脑袋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睁开眼睛,满眼都没了光亮一般,只好抱着氧气袋吸起来,而此时神仙湾的战友们却顾不上休息,迅速潜伏观察,检迹现地。一直忙到晚上21时30分,大家才赶回哨所。

神仙湾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明天一早他们就要下山,再经过长途跋涉,与张国正带领的其他人员在兵站汇合,回到威猛雄师团的驻地。

报道 第二百零二章 昆仑女神(上)

第二天一大早,毫好不容易睡了一觉的侦察连战士们,被一阵的叫喊声惊醒。

“兄弟们快出来!神仙姐姐来了!”

“神仙姐姐?我靠!我说呢!”李大力疯了一样跳起来,喊道:“弟兄们快起来看仙女!我说这帮家伙怎么在这地狱似的地方呆得这么快乐!原来是有这一出啊!”

“神仙姐姐?”大伙都醒了,李大力已经开始找鞋了,钟国龙仔细听外面喊,的确,边防战士们的欢呼声越来越响,看着意思,莫非这里真有什么神仙?

“快点儿快点儿!晚了神仙就走了!在老家的时候我爹跟我说过,雪山上一般都有仙女,那漂亮就别提了!我得出去看看,要真是跟传说一样,我就考虑申请留下来了……我鞋呢?”李大力唠叨着,穿了一只鞋发现太小,不是自己的,着急地四处找了起来。

“走走走!一起看看仙女去!”钟国龙也起来,转头问龙云:“连长,真的有仙女吗?”

龙云神秘地笑道:“有!”

龙云一说有,这帮小子更激动了,从床上跳下来就往外跑。

门外,哨卡的战士们已经像过节一样跑了出去,钟国龙他们紧跟在后面,努力向门外张望着,只见那些战士一溜烟儿地向对面的­操­场上跑,那速度比早­操­可快多了!

李大力最先跑到了­操­场,向前望去,一进门的位置,停放着一辆白­色­的汽车,汽车上面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红的十字,李大力自言自语道:“神仙也改坐车了?”

一群哨卡的战士,围在了一起,不时地发出阵阵的欢笑,人群里面,还真的听到一个女­性­爽朗的笑声。钟国龙他们激动了,跟着就跑到了人群边上,使劲往里面挤,战士们被这几个小子搞得有些莫名其妙,纷纷让开路,几个人终于挤了进去,眼前,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女人个子不高,身上穿着一件厚厚的军大衣,典型的高原面貌:皮肤有些粗糙,两腮上也是通红,灰­色­的眼睛,牙齿倒是洁白。

“这是神仙姐姐?”几个人有些吃惊了。

那女人看见他们,先笑了起来,说道:“你们几个是来哨所参观的吧?”声音很爽朗,给人的感觉十分舒服。

“你……怎么知道?”钟国龙有些不好意思。

女人哈哈笑道:“这个哨所的战士,没有我不认识的,你们几个我从来没见过,看你们也不像是在高原呆久了的,这理由还不够呀?”

女人的话立刻引来战士们的轰笑,看来她在这里的号召力还真不小。

李大力有些尴尬,小声说道:“我们……我们刚才听见外面喊神仙姐姐来了……我们还以为……”

李大力说完,不但女人笑弯了腰,战士们也笑了起来,一个士官笑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昆仑女神!”

“刘小波!你个坏小子,又拿大姐开玩笑!看我一会儿不收拾你!”蒋晓燕被那战士一介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个时候,车上其他的两名男军医已经抬着医疗器材下来,战士们连忙帮忙把器材放到早准备好的一条长桌子上,蒋军医又开始喊:“大家赶快整队!一个一个来!你们老马连长呢?”

“连长正亲自给你们下面条呢!”一个战士回答。

“这老马,每次都这么客气!”蒋军医笑了笑,忙着整理起器材,忽然又想起什么来,冲旁边的一个年轻的军医说道:“小张,你赶快去车里把手套拿下来,检查完一个,就发一副手套!”

那小战士答应一声,转身回到车上,费劲地搬下一个大箱子来,打开箱子,一副副用橡皮筋捆好的毛线手套露了出来。蒋军医笑道:“每个人都有份!这可是纯羊毛织的,以后上岗值勤的时候都得给我戴上,要不再把手冻伤,我可不给你们治!”

战士们站在那里看着手套,都激动了,刚刚搬箱子的那个年轻军医说道:“这是大姐托老家的妹妹给寄的毛线,她天天晚上织到半夜,上面手套上还都贴着你们的名字呢!”

“大姐!您每天工作这么忙,还想着我们的手……”一位排长眼睛红红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你们!咱们谁跟谁呀!”蒋军医永远是面带微笑,说道:“我前几次来巡诊,看见你们有的战士手冻得跟小红萝卜似的,我琢磨着要是戴上这毛手套,再外面套上配发的棉手套,保暖效果就好多了。还有,站领导刚刚给我买了一台缝纫机,下个月,保证让你们全垫上厚棉布鞋垫儿!”

战士们这个时候眼睛都湿润了,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儿,战士们开始一起鼓起掌来,掌声在小­操­场上回荡着,蒋晓燕含着眼泪也鼓着掌,脸上的欣慰露于言表。“谢谢大姐!”“谢谢大姐!”战士们齐声喊了起来。

老马跑上来,和蒋军医紧紧握手,招呼她们先去吃点热汤面,蒋军医一开始说等检查完再去,可战士们不答应,硬是把她们推到了食堂。

“哎--哎--同志!这位女军医是谁呀?她怎么跟你们这么亲呢?”李大力好奇地拽住一个小战士的手,急切地问。

小战士带着笑容,感动地说道:“她就是三十里营房兵站的蒋晓燕军医。她每个月定期到咱们哨所给我们做体检,大姐对我们可好呢!你刚才都看见了吧?今天晚上我站哨就有毛手套戴喽!”

­操­场的边上,龙云和马连长站在那里,龙云也在向马连长问着同样的问题,马连长看着战士们拥簇着蒋军医走进小食堂,动情地说道:“这是我们全连的亲姐姐啊!她叫蒋晓燕,是三十里营房兵站的军医,这位大姐,和我们神仙湾哨卡的官兵相处快多年了,对我们战士来说,她比姐姐还要关心我们,她是我们这里战士心中的女神!”

报道 第二百零三章 昆仑女神(下)

龙云仔细地听着马连长对这位军医的评价,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来,他立刻命令侦察连的30名官兵集合到一起,请马连长给大家讲讲这位女神的故事。随着马连长动情的讲述,战士们对这位高原女神的崇敬之情渐渐升温起来:

“咱们喀喇昆仑边防平均海拔5000米以上,空气含氧量不足平原的一半,每年10月至次年5月大雪封山,部队与外界隔绝。由于恶劣的环境和自然条件所产生的焦虑、抑郁、烦躁、恐惧等心理障碍,像幽灵一样时时缠绕着官兵,挥之难去。

那年6月,蒋晓燕随军区医疗分队奔赴喀喇昆仑雪山哨卡例行巡诊。,她走遍了我们这里所有的哨卡,战士们所经受的各种苦难在她心里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从那时侯起,大姐就下定决心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为战士们排忧解难,后来别的医生下山走了,而她申请却留了下来。一年的时间,她跑遍了喀喇昆仑山上的每一座冰峰哨卡,把美丽的笑容几乎留给了每一个守防官兵,同时她也取得了极大的收获,了解掌握了驻高海拔地区官兵的心理状况,采集了5万多字的第一手资料,建立了“高原官兵心理档案”。

她在写给丈夫的信中说:“这些常年守卫在海拔5000多米以上的战友们离开家这么远、这么长时间、肯定非常想念自己的妈妈和亲人。我从小就失去了母亲,但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母亲、我能理解战士们的感受。如果能尽自己的力量给战友们带去母爱般的温暖,我就非常满足了。为了这些可爱的战士们,我决定留下来,我愿意做他们的大姐、母亲,成为他们最亲的亲人。’

在喀喇昆仑山这绵延的冰峰上,除了战士们的军装,很难见到其他绿­色­。为了让哨卡上的战友们看到绿­色­,大姐和兵站的其他姐妹们在还能看到植被的医疗站附近到处寻觅小花小草,采集起来做成标本,并配上小诗,粘贴在笔记本里,制作成标本集《绿­色­畅想》。

很快,天文点边防连的战士收到了标本集《绿­色­畅想》。“江南水乡图”、“春”、“小桥流水”……标本虽小,却给战士们带来了整整一冬的春­色­。

她说:“守防的战友们常常把自己比作“昆仑山上一棵草”。其实在喀喇昆仑山上,每一棵小草都是非常宝贵的。我们所处的环境比山上的战友们好多了,给他们带去绿­色­、带去希望,是我们每一个医护人员的责任。

咱们这地方,正是所谓“天上无飞鸟,地上不长草,氧气吃不饱,六月雪花飘”的喀喇昆仑山生活,除了高山反应和疾病带来的痛苦外,最难耐的是寂寞。一天晚上,正在值班的蒋大姐接到海拔5380米的神仙湾哨卡打来的电话:“我们哨卡上好多同志都病了。”蒋晓燕忙问:“战士们病情如何?”对方迟疑了一下回答说:“在山上呆的时间长了,心里憋闷,想在电话里和你们聊聊。要是能听你们唱支歌,就更好了。”听到这里,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尽管在山上缺氧,她还是一首接着一首地唱,唱着唱着,她情不自禁地抽泣起来。电话那头,战士们流着泪水一遍又一遍地鼓掌。从这以后,她就开始有意识地学唱歌,学跳舞,利用巡巡的机会为战士演出。

她说:“大家都喜欢听我们唱歌,并不是因为我们的歌唱得好,在昆仑山上,有歌声的地方就会有欢乐。我们的歌声虽然不动听,但只要能给战友们带去欢乐,我们就会放开喉咙为他们歌唱。

在我们这些边防兵的眼里心里,大姐已经不仅仅是一位为战士们排除病痛的军医了,她还是战士们的知心人,每个战士都愿意跟她倾诉内心的苦痛,她的作用,简直胜过了我们的指导员呢。关于她的事迹,我就是说上一天也说不完,就拣了几件给大家介绍了介绍,我想我介绍完以后,大家就知道为什么战士们都叫她昆仑女神,都叫她神仙姐姐了吧?都说我们神仙湾的人坚强,但是我要说,假如没有这些人对我们的关心和爱护,我们单凭自己的坚强,是战胜不了这生命的禁区的!”

侦察连的战士们听着马连长对蒋军医的事迹介绍,纷纷陷入了沉思,来神仙湾这几天,他们听了许多感人的故事,惟独这个故事最让战士们感觉到温馨,也让战士们或多或少地有了一丝对家的眷顾,小食堂里面,这个时候忽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紧接着,蒋大姐那清脆响亮的歌声随之飘了出来:

淌过最后那道冰河,翻过了最后那架达坂。

走上了世界屋脊的屋脊,爬上了高原上的高原,

看见了千年翻飞的经幡,就看见了我们的哨所营盘,

好男儿当兵就要走阿里,走阿里上高原。

缺氧咱就吸口烟,寂寞咱就使劲喊,

想家咱就爬高山,月圆看到月牙弯e

燃起青春的热血,拥抱高原辽阔的长天,

呀啦呀啦呀啦呀啦。

刺刀凿界碑青春写边关,咱就是阿里咱就是高原

刺刀凿界碑青春写边关,咱就是阿里咱就是高原

……

战士们听着这歌声,都入神了,在这样的高原上,这歌声原本就是奇迹呀!马连长笑着介绍:“这是大姐的保留节目:《当兵走阿里》,每次过来都必唱,战士们百听不厌!”

中午,军医蒋晓燕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准备下山了,龙云带领着侦察连全体战士,和哨卡官兵一起,站在哨卡大门外,向着这位可敬的大姐,敬上了庄严的军礼!

短短的两天,侦察连的战士在这里并没有见到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也没有见到任何一个所谓的战斗英雄,他们见到的,只是四十多个平凡普通的战士,假如一定要下一个定义,那么可以说,他们在这5000米的高原顶上,死亡边缘,见证了这一群普通人正在做着伟大的事情。从这些普通的战友身上,他们见证了中国军人真正的军魂!

【昆仑女神纪实:第39界南丁格尔奖获得者。世界护士最高荣誉。

11年前,这个普通的女­性­,用了13天从河北到北京到西宁到格尔木到新疆叶城,一次冲动的旅程。

她从一辆人力三轮车上下来,用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跟车夫讨价还价,“我可不是外地人”。的确,在这里待了11年,她没有理由把自己当外地人。

她是喀喇昆仑山三十里营房医疗站的护士长,叫姜云燕,一个28岁的女军人,喀喇昆仑山的边防官兵没有一个不认识她。

叶城,新疆到西藏的公路的起点。喀喇昆仑山三十里营房医疗站,就隶属这里的解放军第18医院。

1993年6月30日前,她根本不知道中国还有这么个地方。可这一天,她让自己的命运来了个决定­性­的转折。

那天中午,在地里忙活了整整一个上午的姜云燕回家吃午饭。姐夫打开了桌边的小收音机,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正在报道新疆军区喀喇昆仑山三十里营房医疗站“白衣天使”献身高原的故事。

“节目播完了,我记住了三十里营房和一位名叫吴凡英的女军医。最重要的是,我决定去了。”

1993年8月18日,姜云燕带着东拼西凑的500元钱,和乡政府的介绍信,离开了生活17年的河北省定兴县李郁乡。

临走前,她专门找了张地图,经过仔细分析后,她认为只要找到青海,就能找到昆仑山,找到三十里营房,就能找到吴凡英。

河北到北京,北京到西宁,经过3天3夜的奔波,终于到达了陌生的西宁。在西宁街头,姜云燕逢人便问:昆仑山在什么地方?有人告诉她去格尔木就可以上昆仑山了,姜云燕立马搭上了去格尔木的车。

到了西藏军区驻格尔木办事处,听了她的诉说,一名­干­部却告诉她,三十里营房医疗站,在新疆最南面的喀喇昆仑山上,而不是在昆仑山上。

两字之差,相隔千里。姜云燕在车站徘徊良久,最终又踏上了从格尔木到兰州的火车,“我就不信找不到”。

到兰州,到乌鲁木齐。乘火车,坐汽车,上毛驴车。那年的8月31日,姜云燕终于到达叶城。“请问三十里营房的吴凡英阿姨在哪里?”见到一名军官,刚下车的她如同找到了救星。

“吴凡英就在叶城,在18医院!我带你去。”闻听此言,姜云燕一路上较着劲的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

对于当年的情景,吴凡英是这样回忆的:“姜云燕见到我时,我说不认识她。可她说认识我,还要在这里当兵。我开始不同意,因为我管不了这事,让她去找领导。”

领导当然拒绝了她的请求,可姜云燕不管那一套,她将自己当做一名“编外战士”,你不让我入伍,我就抢着­干­活。打扫营房,帮忙做饭,和职工们一起洗衣服,到病房护理病号,她一刻也不闲着。

1993年12月1日,几次递交入伍申请书的姜云燕,终于得到南疆军区的特批,正式入伍。陈占诗院长至今还记得,当年他亲手把一套崭新的军装递给姜云燕,那是个满脸是泪的小姑娘。

姜云燕递给记者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她一身迷彩装,灿烂的微笑,一脸的稚气。这是她当年穿上军装后做的第一件事,到照相馆照相。

1994年4月22日,姜云燕跟随医院上喀喇昆仑山换防的车队,开始了她的高原梦想。

17岁到28岁,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该是最好的年华。

姜云燕手腕上的针眼,全是为了给战士们示范打针留下的

刚好是10年之后。

2004年4月5日。姜云燕又要上三十里营房医疗站。

听到这个消息,记者决定要跟姜云燕走一次高原,和她一起去寻找和体验她的高原工作平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记者冲进将要出发的越野车。

而在前一天晚上,记者找到的资料这样显示:喀喇昆仑山三十里营房医疗站,在喀喇昆仑山腹地,海拔3700米,是全军海拔最高、条件最差、环境最苦的医疗机构,担负着64个边防哨卡、44万平方公里国土上边防官兵和地方群众的医疗救护任务。经测算,这里气温一般都在零下二三十摄氏度,大气中含氧量不足平原的一半,是世界上急­性­高原病多发区。

上午10时15分,车队出发,沿着新藏公路,一直往南。地图显示,到达三十里营房医疗站,我们要走近400公里的山路。

山路的颠簸,是记者远没想到的。越野车总在山上山下盘旋,偶尔向车窗外张望一下,万丈深渊就在身旁,令人不寒而栗。缺氧让车上每个人剧烈地头痛,很多人不得不靠吸氧才能翻过一个又一个达坂(高山)。

两天后的下午4时左右,我们终于到达三十里营房医疗站。进了医疗站大门,姜云燕告诉我,在左边第一间病房里,她第一次看见了自己的战友死去。

1995年11月13日晚,红柳滩兵站送来一个名叫王腾学的后勤保障兵,消化道大出血。凌晨3时,刚好是姜云燕值班。“因为失血很严重,我叫他不要乱动。”怕这个兵要上厕所,姜云燕特地给他拿来了便盆。

几分钟后,王腾学突然说胃痛,姜云燕立即跑出去,一边向医生报告,一边去拿胃药。结果,胃药还没拿到,就听见病房里的便盆“咣”的响了一下。

“我赶紧冲到病房,见王腾学摔倒在地上,已经休克。我们不停地给他用止血药,不停地给他输代血浆(一种可以代替血液的药品),可还是没有用,他不停地吐血。”

直到第二天天亮,王腾学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为了最后的希望,姜云燕和其他护士一起,把她们本就不长的头发剪下来,烧成灰,用水细细地搅拌,给王腾学服用。因为民间偏方说,头发灰能止血。

尽管使出了浑身解数,王腾学还是没能救过来。

送王腾学来的几个战士,因为胆小,不敢给他穿衣服。“我带着3个女护士,给他洗澡,换军装。我们几个人都还没有男朋友,可没有一个人退缩。从头到脚,我给他洗得­干­­干­净净。把他送走,回到病房,看到空荡荡的病床,我的腿突然一软,倒在地上。这时候我才知道死人了,害怕了。”

给记者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姜云燕的眼泪下来了。这么多年,她一直内疚,自责,“时刻督促着我”。

年轻战士害怕打针,在三十里营房医疗站,是护士们最大的笑料。

为了解决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姜云燕想了不少办法。但最直接最有效的,还是在姜云燕的手腕上。

姜云燕一把卷起袖子,手腕上的针眼,像芝麻一样,格外醒目。

一次,姜云燕给一名战士做皮试,那个战士害怕地捂着自己的手腕,死活不撒手。无奈之下,姜云燕伸出左臂,右手拿针,给自己做皮试。针尖慢慢地扎进手腕,药水一点一点推进,姜云燕忍着痛,面带微笑说,你看,我都能扎,而且一点都不痛,你一个男子汉害怕什么?

就这样“哄着骗着”,姜云燕的经验,被广泛地运用到工作中,她手腕上的针眼也越来越多。

在海拔5000米的高原上,寂寞比缺氧更难受,姜云燕的歌声是喀喇昆仑山上最动听的音乐

距三十里营房160公里的神仙湾哨卡,海拔5380米,是海拔最高的哨卡。给战士们巡诊,是姜云燕每次上山都要做的事情。

4月7日早晨8时,天刚蒙蒙亮,上神仙湾巡诊的队伍就出发了,记者坐在姜云燕旁边,看她正翻弄着一册植物标本。标本集里红的花,绿的叶,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姜云燕笑着告诉记者,标本集共有30多页,是她花了半个月时间,在叶城附近的村庄里采集的。为了弄到鲜花,她还专门找到医院温室的老花匠,在温室里采集了不少鲜花。

“喀喇昆仑山上,除了战士的军装,很难再见到其他绿­色­。每次我上山,都要采集花草什么的,配上小诗,然后粘贴成一本小册子,让战士们也体验一下山下春天的气息。”姜云燕这样向记者解释。

除了这些,姜云燕还给战士们带了鞋垫和手套。“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吗?”姜云燕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记者的问题,旁边的护士就抢着告诉我们,以前在巡诊过程中,姜云燕看见有的战士没有手套、鞋垫,她就用自己的津贴托人从山下买来毛线、花布、毛线针和纽扣等,利用业余时间为官兵们织毛衣、打手套、做鞋垫、补衣服。

起初,医疗站领导看到她一针一线地缝,占用了所有休息时间,实在过意不去,就专门为她买了一台缝纫机。不料,有了缝纫机,姜云燕­干­得更多了。做鞋垫补衣服可以用缝纫机,但织手套还是得用手。刚开始,姜云燕织的手套,5个指头总是连在一起,经过一段时间,终于熟能生巧,织出了不同型号、不同花­色­的手套。

经过近4个小时的盘山公路旅程,我们终于登上了神仙湾哨卡。

哨卡门口,锣鼓喧天。姜云燕从车上下来,和战士们一个个拥抱。

由于剧烈运动,记者发现她先前红润的脸­色­开始发白,嘴­唇­开始发紫。可她照常把医药箱拿出来,给战士们做巡诊,然后又向战士们赠送标本册和鞋垫。哨卡前面的营房门口一溜儿摆满了鞋,她就挨个往里塞鞋垫。

“给我们唱个歌吧!”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姜云燕和其他几个护士,很爽快地走到战士们中间,给他们唱《说句心里话》。掌声和歌声响成一片,姜云燕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流。

吃午饭时,记者坐在姜云燕旁边,看见她的嘴­唇­有些发黑,对她说,如果太累,就不要再剧烈运动了。姜云燕却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你们就明白了。

有一天,姜云燕正在医疗站值班,突然接到神仙湾哨卡打来的电话:“我们哨卡上有很多人病了。”姜云燕焦急地问:“患了什么病,病情如何?”对方迟疑了一下,回答说:“不是病,主要是在山上呆得时间长了,心里憋得慌,想在电话里和你聊聊天,要是能听你唱个歌,病就好了!”

听到这里,姜云燕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尽管她没有优美的歌喉,但仍然一半是歌声、一半是喘气声地坚持唱了好几首歌。唱着唱着,她不禁泪流满面,对方的哽咽声也变成了一片哭声。从这以后,姜云燕开始有意识地学唱歌、学跳舞,并经常利用巡诊的机会为边防官兵演出。“在这里,寂寞是可以让人疯狂的。”

姜云燕在自己的日记里这样写道:“有人说,在祖国面前,没有任何慷慨的言论,能比上一次慷慨的献身。在雪域昆仑这片高山国土上,我们可爱的士兵在慷慨地献身之后,更慷慨地献出了­精­神,我还有什么不能奉献的呢?”】

报道 第二百零四章 气焰嚣张(一)

凌晨两点,­阴­,天­色­漆黑,威猛雄师团营区大门口,参加戈壁风暴和联合演习的官兵们还有一天的时间赶回,营区留守的战士们也已经进入了梦乡,一切在很寂静的温馨中度过。门口的三名哨兵(一名­干­部带哨,两名战士站哨,一名带枪,一名背子弹带,部队不允许人枪结合,除非遇到突发情况。)正用警惕的眼神目视着正前方。眼前的大路安静的很,漆黑的夜­色­。只见一条稍微浅灰的长条,大路一直通向前方的转折处,那边的一个大山包挡住了战士的视线。

最近,距离营区附近的几个乡镇相继发生了几起恐怖事件:8月13日凌晨两点,一伙恐怖分子闯进巴仁乡农机公司,将公司办公楼炸毁,造成2人死亡,7人受伤;8月15日,恐怖分子又在莎车县外贸公司录像厅制造爆炸案,造成15人受伤;8月19日在和硕市文化宫制造爆炸案,造成6人受伤。短短的几天之中,恐怖分子数次制造爆炸案,在当地造成了巨大的恐慌,这形同挑衅一样的行为,也让当地的军民十分愤慨,相关的侦破工作已经展开,而作为驻军单位的威猛雄师团,这次也不敢大意,时刻保持着警惕。

凌晨三点,天­色­更加黑暗,带哨的团警卫排三班长李克用走下哨位,四处打量了一下,忽然,远处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起初他以为是风刮的声音,但是很快感觉不是,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是摩托车的声音!

“奇怪了!这大半夜的!”李克用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又回到哨位。

“班长,咱们演习的部队该回来了吧?”旁边入伍一年不到的小战士赵春龙问道。

李克用瞪了他一眼,说道:“站哨,别说话!”

赵春龙撇了撇嘴,没敢在说话,旁边的老兵李染看他直笑。这时候,三个人忽然全都停止了表情,不约而同地向前面看过去,就在他们说话的这几十秒,刚刚的摩托声又近了不少,难道是冲这个方向来的?李克用不禁警惕起来,这条路只通向营区,要是摩托声向这个方向过来,那目的地就只有营区了!

“注意警戒!”李克用命令两人注意,三个人的目光一齐向大路的转弯处望去。

一分钟以后,黑漆的夜­色­下,大路转角处,果然,一辆摩托车冲着营区急驶过来!

“什么人!停下!”李克用跑下哨位,挥手示意摩托车停车,那摩托车仿佛没听见一样,冲着营区直接开了过来,李克用很快发现,摩托车上一人驾驶,另外一人坐在车后坐上,此时摩托车距离营区大门已经不到三百米了!

“小赵!子弹!”旁边,老兵李染大吼一声,端起了身上的步枪跑下哨位,对方没有停车的意思,显然是来者不善,李染经验丰富,迅速接过赵春龙扔过来的子弹夹,麻利地装弹上膛!

“不许动!停车!”三个人几乎一起高喊。

那摩托车急速开到距离营区大门不到一百米的距离,门口灯的照耀下,车上是两名少数民族人的面孔,而与普通的民众不同,此刻车上的两个人,是那样的狰狞!前面驾驶的车手甚至露出了恐怖的笑容!

“鸣枪!鸣枪!”李克用大喊。

“砰!砰!”李染向天上打了两枪,迅速将枪口对准了疾驶过来的摩托车,鸣枪无效,李染会随时准备开枪击毙对方。

摩托车在枪声中一顿,刚刚狞笑的驾车手忽然吃了一惊,看来他知道哨兵枪弹分开的规则,此时没想到李染已经上了子弹,惊慌之下,他扭头向后面的一个身材稍微矮小的家伙大喊了几声,摩托车也随之迅速一个猛转,沿着斜角开过去,这时,坐在后坐上的那个家伙忽然地一扬手,一个黑­色­的东西在空中绕了一个弧线,掉到三个人中间!

“卧倒!”李克用大惊,大吼一声,将旁边的赵春龙顺势一推,两个人一起扑到地上,那边李染也一个翻滚,滚出去几米远,手中的步枪立刻瞄准摩托开走的方向,打出一个连发,子弹仆仆地打在地面上,却没能打中摩托车,一切太突然了!

这时候,营区已经全被枪声惊动了起来,警报声顿时响彻天空,留守营区的一百多名战士紧急集合,向着大门口猛冲过来!

李克用趴在地上呆了一会,并没见什么响动,他抬头看了看,旁边李染也懊丧地抬起头来,两个人一起向中间的地上看过去,是一颗手榴弹!

“都别动!”李克用制止了两人,自己掏出手电筒,向手榴弹照过去,仔细一看,手榴弹并没有冒烟,静静地躺在那里,这是怎么回事?李克用稍微抬起身体,向手榴弹爬近了几步。

“班长,小心!”李染在旁边大喊。

“你们两个离远些!”李克用并没有停止前进,他边爬边小心地观察着手榴弹,这是一颗老式的木柄手榴弹,弹头部分已经被手磨地发亮,弹柄黑­色­,显然已经放了很长时间了,李克用小心翼翼地转换自己的角度,他要观察到弹柄的后面,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李克用小心地向左侧移动了两米,额头上的汗由于紧张已经淌了下来,这种手榴弹的制作工艺并不复杂,安全系数远不如现在的制式手雷,但是它的爆炸威力可是不容小视,以他现在距离手榴弹的距离,一旦发生爆炸,他生还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旁边的赵春龙和李染已经撤到了安全区域,此刻两个人紧张万分地看着李克用的行动。

李克用转到手榴弹的弹柄后面方向,用手电筒照过去,马上疑惑起来:原来引线还在手榴弹的弹柄内,好像没有完全拔出,李克用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放下心来,一点点运动过去,将手榴弹拿起来。

“班长,咋回事?”杨春龙刚才吓的够戗,看李克用拿起了手榴弹,才敢发问。

李克用长嘘一口气,说道:“这帮混蛋!肯定是紧张过度了,导火索忘拉了!”

“真他妈的玄啊!”李染收起枪,总算放心了。

“李克用!怎么回事?刚才为什么打枪?”

大门内,留守的赵副政委带着大队赶到了。李克用连忙将手榴弹放到一边,跑过去将刚才的情况向副政委汇报一番,赵副政委怒气冲天,脸­色­冷地吓人,三步两步走过去拿起手榴弹,厉声喝道:“王八蛋!连军营都敢袭击了!真是猖狂到家了!所有人今晚别睡觉了,在营区四周警戒!”

赵副政委安排好部队警戒,又马上回到团部,将刚刚发生的情况向在路上的团长政委汇报,远在百公里以外的顾长戎气到了极点,立刻命令参演的部队取消休息,连夜开拔。

第二天一早,刚刚回到营区的部队还没来得及吃早饭,急促的电话铃声已经在团长办公室响起!电话是军区首长打来的,昨天晚上,几乎是在恐怖分子袭击营区的同时,阿雅县监狱以及县城在恐怖极端分子的煽动下,发生暴乱,目前在当地公安部门和武警的行动下,暴乱已经基本平息。昨夜,地区市区公安局长一家六口被恐怖分子暗杀。栏杆乡党委书记李万平同志一家五口除小儿子在学校寄宿,其余家人全部被恐怖分子残忍杀死。恐怖分子当夜连续对部队,当地党,政部门领导发起四次恐怖暗杀事件,引起了军委,军区的高度重视,这次恐怖事件也造成当地老百姓恐慌。看样子恐怖分子已经开始了疯狂反扑。

军首长异常严厉地说道:“这次的一系列恐怖事件,现在已经很明确了,恐怖分子同时在几个点很默契地进行统一的恐怖行为,已经暴露了他们的险恶用心,这一系列的事件,是一个有集中组织的事件!其恶劣程度已经超过了以往的历次恐怖行为,现在当地的公安和部队情报部门已经全面展开了行动,本来这次境内恐怖事件是公安部门和武警的职责内工作,但是本次任务艰巨­性­,困难较大。资料显示,恐怖分子获得了境外提供的大量武器,近期内有百余名恐怖分子秘密集结在当地,其中还有几名“东突伊斯兰运动”的骨­干­分子,肯定是预谋制造一次“大活动”。在这样的情况下,军区党委决定,你们威猛雄师团当仁不让!直接参战!你们是一支荣誉遍身的部队,现在敌人将手榴弹已经扔到你的家门口了,一切就看你门团的了!“

“请军区首长放心!敌人不让我安宁,我顾长戎也不是好惹的!我代表全团向军区保证,坚决完成上级任务!”顾长戎几乎是在怒吼了!

“东突伊斯兰运动组织”简称“东伊运”,是“东突”恐怖势力中最具危害­性­的恐怖组织之一。其宗旨是通过恐怖手段分裂中国,在新疆建立一个政教合一的所谓的“*伊斯兰国”。

“向军区保证是一个方面!对得起养你们的几百万边疆人民,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是!”

顾长戎放下电话,楼下准备和当地公安五经部门协同召开专案会议的车已经准备好了,顾长戎将军帽端正地戴到头上,回身命令道:“通知张国正,一分钟不要耽误,马上带队赶回!全团随时待命!”

报道 第二百零五章 气焰嚣张(二)

两天以后,团作战会议室,气氛异常的凝重,副团长张国正后面坐着一排营团级­干­部,会议室靠墙的位置,龙云眼睛瞪着,直挺地坐在那里,整个人仿佛被气到了极点,连呼吸都显得粗重起来。刚才的敌情通报会把龙云彻底激怒了,回来的路上他就听说有紧急任务,没想到这次恐怖分子这么猖狂!

“啪!”

顾长戎将那枚已经拆掉炸药和引信的手榴弹猛地拍到桌子上,怒气扔未消散:“老子当兵二十几年,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挑衅!”

众人­精­神一振,大家明白,平时话不多的团长这次是真的发火了,顾长戎瞪着眼睛扫视了一遍全场,众人的眼神告诉他,这些部下此时的心情和自己是一样的,他们都在等待着,等待着上级的命令,随时准备向这伙嚣张的匪徒进行最猛烈的反击。最后,顾长戎将目光定格在龙云的脸上,龙云此时面无表情,但是谁都能从他的脸上读出杀气来,他今天一回来就被通知到团部召开紧急会议,也听说了这次恐怖分子的事情,此刻,那种久违的兴奋正随着蔓延全身的杀气一起迸发出来,团会议只通知了他一个连队领导,这几乎是明白地告诉他,这次任务,侦察连肯定是当仁不让了!

“龙云,这次的任务你刚才已经有所了解了,我给你四十个人,四十杆枪,我要你立下军令状!”顾长戎的语气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龙云猛地站起身,大声说道:“请团长放心!侦察连保证完成任务!”

“好!”顾长戎点点头,继续说道:“详细的事件进展和作战方案,你会后马上和当地公安部门、武警部队部门汇合,一起商讨,团里面只要等你胜利的消息了!散会!”

“是!”龙云起身,转身就走。

“龙云!”副团长张国正叫住龙云,关切地说了句:“注意将人员伤亡降到最低!”

“您放心吧!”龙云走出会议室,他虽然这样说,但是其实心里也是一阵的难受,这种难受龙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理由很简单:这次他们要对付恐怖分子,数量有上百人,轻重武器配备齐全,而且资料显示,这绝对不是一群乌合之众那么简单,换句话说,这将是一场真正的我强敌也不弱的战斗!这样的战斗,伤亡是难免的,龙云不愿意看见任何一个战友倒在自己面前,但是他知道,这也许只能算是一种奢望而已!

此时,侦察连里,战士们已经炸了一般,敌情在他们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听说了,而龙云去团部开会,也顺理成章地告诉大家,这次侦察连肯定有任务,老兵们个个感叹,过瘾的时候到了,而钟国龙他们这些新兵,又开始担心起来,他们担心连长还会像上次联合演习一样不带他们,钟国龙急得乱转,四处联系新兵战友,准备真是不带他们的时候再来一次集体请愿。

全连紧急集合!

几分钟的时间,侦察连全部集合完毕,龙云站在队列前面,手里拿着一个兰­色­的本子,每个人都能从连长的表情中看出几许凝重来,龙云向大家通报了敌情,马上开始“点将”。

“马用!陈江!许占强……赵黑虎!钟国龙!刘强!陈立华!赵喜荣!吴建雄……耿长亚……”

龙云一个个地念着人名,钟国龙兴奋地快要跳起来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次没用他请什么愿,连长直接叫了自己的名字,还有刘强和陈立华,三个人之中,除了陈立华有些犹豫之外,钟国龙和刘强真是满脸的喜­色­!

“老四!发什么愣呢!庆祝一下!”钟国龙悄悄将手伸过来。

陈立华有些迟疑,还是把手伸出来,刘强也伸出手,三个人握在一起使劲晃了晃。

四十个人名单已经公布,龙云命令没有任务的战士解散,训练场上只剩下这四十名士兵,龙云重新整队,宣布命令:“敌情通报,一会儿指导员会给大家详细讲,我马上要出去和当地公安部门的同志汇合,再在在下一个命令到达以前,我命令全体紧急待命,一级戒备!随时准备出发!这次行动,我们没有战前动员,我想我们也不需要什么动员了!外面人民群众的鲜血就是动员,扔在威猛雄师团门口的手榴弹就是动员了!其他的我就不讲了,我只强调一点,也是团首长亲自跟我强调的一点,那就是只许胜利,没有失败!遗书,可以开始写了,交到指导员那里!还有,我并不希望在战后把遗书寄到你们任何人的家里,都清楚了吗?”

“清楚!”

四十人的怒吼,响彻整个军营。

龙云布置完任务,急匆匆地离开了,剩下的战士们开始抓紧时间检查武器装备,检查完毕,战士们开始写起遗书来,这是战前必要的准备程序,尽管如此,旁边第一次入选的两个新兵还是紧张地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们的班长连忙过去做战前动员,对于已经参加过一次实战的钟国龙等人来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算紧张,但是他还是拿出纸笔,认真地写了起来。

“老四!你怎么不写?想什么呢?”旁边刘强看见陈立华在那里发呆,忍不住说道:“害怕啦?”

“屁!我害怕过吗?”陈立华不屑地说道。

赵黑虎早就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从外面刚回来,他就听说了陈立华的事情,只是因为突发情况,他还没来得及和陈立华谈,只是问了问他的伤势,问题不大,已经没什么影响了,现在看见陈立华还是这个状态,他感觉有必要跟这个战士聊一聊了。

“陈立华,你跟我来一下!”赵黑虎冲陈立华摆了摆手。

陈立华站起身,跟着排长向远处的树下走去,后面钟国龙和刘强也跟了过来,赵黑虎看了看,并没有制止,他感觉,自从王成连的事情以后,陈立华显然是受了某种刺激,钟国龙和刘强也许对他会有帮助,四个人走到一棵大树下,赵黑虎示意大家坐下来。

报道 第二百零六章 气焰嚣张(三)

“刚从连长那儿缴获的玉溪,凑合抽吧!”赵黑虎掏出一盒烟,分给他们三个,自己也拿了一只,四个人低头抽了一会儿,赵黑虎说道:“立华,说说吧?这里除了我就你两个兄弟!”

“排长,我……没事儿。”陈立华感动地看了赵黑虎一眼,低头继续抽烟。

赵黑虎看着陈立华言语闪烁的样子,想了想,说道;“咱们还是讨论一下吧!陈立华,你说说看,王成连为什么会牺牲?”

“为完成任务。”这个陈立华没有犹豫。

“对!是为了完成任务。但是首先有一点,王成连之所以牺牲,是因为你们两个把这次演习真正当做一场实战了!这没什么错,是实战就有牺牲,战争的死亡,本来就是一起来的东西!”赵黑虎认真地说道:“连长也经常跟咱们说,军人的每时每刻都是战斗。既然是这样,你见过没有牺牲的战斗吗?”

“可是,排长,我老是在想,王成连到底牺牲的值不值?”陈立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事,这是埋藏在他内心深处的疑惑,这几天以来,这个疑问一直伴随着他,他的内心也在反复地斗争着:“当时,我趴在王成连前面,我想,当时他是看见我没有动,他才选择和我一样没有动,可是事情的结果是,我活着,他却牺牲了!只是一场演习呀!这几天,有人跟我说他是英雄,也有人跟我说他是傻冒儿!”

赵黑虎站起身来,很郑重地说道:“王成连是英雄!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英雄总会被狗熊笑话成傻冒儿!陈立华,你应该再仔细想想当时你为什么选择不动!一场战斗下来,假如不是全军覆没,总会有牺牲者和幸存者,作为幸存者,你不应该去内疚什么!你要做的,只有一条,就是趁着自己还没有死,踏着鲜血继续前进!当兵的到了战场,自己这条命就不是自己的了,王成连牺牲了,你没有牺牲,你继续着自己的任务,最后任务完成了,你们胜利了,这就证明王成连的牺牲是值得的!”

陈立华默默地体会者排长话的意思,他惊诧于赵黑虎的慷慨激昂,在他的印象中,排长平时还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说出这样正式的话来,这个看似五大三粗的汉子,更多的时候是将自己的思想表现在行动上,旁边钟国龙将手搭在他肩上,刘强也凑过来,三兄弟一起站起身,面对着赵黑虎。

赵黑虎继续说道:“咱们现在生在和平年代,好多了,你看看以前的书和电影,看看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候,一群战友刚刚还在说说笑笑,一发炮弹炸完,身边的战友转眼就变成了­肉­泥,活着的怎么办?还不是要端着枪继续冲锋吗?多想想自己的战友是怎么牺牲的,想想怎么为战友报仇,怎么用自己的行动不让牺牲的战友失望,这比什么都有意义!就拿现在来说吧,咱们四个人挺好地站在这里,也许一会儿战斗打响,某个人牺牲了,那怎么办?其他人也跟着自杀?或者就蹲在地上想想兄弟死的值不值?有用吗兄弟?”

赵黑虎的一番话,彻底将陈立华的心结解开了,四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行了,思想问题看来是解决了,说说别的吧!遗书想写给谁呀?”赵黑虎笑着问他们三个。

“我们仨能写给谁呀?自己爸妈呗,还有老家的几个兄弟,嘱咐嘱咐他们将来生儿子给老子们报仇!”钟国龙说完自己笑了起来。

“哎?排长,你写给谁呀?”刘强忽然一脸坏笑地问。

赵黑虎笑道:“我?当然是写给我未来的孩子他妈呀!”

三个人大笑起来,陈立华此时也笑道:“排长,这你可不对呀!遗书写给未来的嫂子,那你不孝顺啊!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娶了老婆忘了娘的人啊!”

赵黑虎笑笑,说道:“这个嘛……我要是真牺牲了,就不用给我爹妈写信了,你们就直接拿着我的骨灰去找他们,跟他们请安就得了。”

“啊?排长,你别说这丧气话呀……”陈立华惊讶地看着赵黑虎。

赵黑虎好象无所谓的样子,说道:“这有什么?当兵的还信这迷信?”

看着几个人惊讶的样子,赵黑虎叹了口气,徐徐说道:“我在我们老家兄弟里面,算是最不孝顺的孩子了,从小我就脾气不好,上学不好好上,打架可是我的强项,打同学,打老师,一天也不消停,后来学校都不敢要我了,同学们没有一个人愿意跟我在一个班,因为这个,我爸爸妈妈把心都给­操­碎了,毫不容易熬到中学毕业,我这样的根本不用想什么考大学,整天就混在家里,谁的话我也听不进去,一天到晚到处惹事儿,村里人都叫我活土匪,后来,我爹实在看不过去了,就拎着烟酒去求村长,让他给我报名参军,说部队里面管吃管住管穿,与其将来早晚住监狱,还不如去部队受受罪,哈哈,我就当了兵了!”

三个人睁大了眼睛看赵黑虎得意的样子,这历史钟国龙从来没听赵黑虎讲过,这时候听来,像听评书一般,忍不住说道:“排长,想不到你还有那段历史呢?这跟我的历史很像啊!后来呢?”

“后来?”赵黑虎笑道:“后来老子的生活也跟你们差不多呀!也是一开始不服气,后来在后勤呆了好一阵子,再后来跟着连长混,一不小心就混成钢铁战士啦!”

几个人大笑,赵黑虎笑得并不轻松,由衷地感叹道:“我活到这么大,我父母没得过我的什么孝心,我这遗书里都不知道写什么!就等着将来复员回去,能好好孝顺他们二老了!这几年跟着咱连长学了许多,我这活土匪也早变了样了!”

“嘿嘿!要说咱连长,还真是没得说!理论结合实际,多刺儿的脑袋也能被他剃平了!”钟国龙说完,自己也是心有余悸。

“哈哈!连长?连长那不是理论联系实际,连长那是从自身体会出发!”赵黑虎笑道:“这方面,咱们跟连长还有很大差距呢!”

“排长,快给我们讲讲连长的故事吧!”钟国龙急切地说道。

“好啊!”赵黑虎也来了兴致,正要开讲,一阵紧急集合的哨声响起。

“紧急集合!”赵黑虎笑意顿收,一挥手,带队往训练场跑,“等战斗结束,我给你们讲上三天三夜!”

报道 第二百零七章 利刃暗藏(一)

赵黑虎拉着三个新兵神侃的时候,龙云已经紧急赶回了!刚刚他与当地公安的同志一起研究作战方案,一个利好的消息就在那时传来:

据我方侦察人员的确切情报,这伙恐怖分子刚刚制造了一系列恐怖事件之后,有些得意起来,他们在头目买合苏木的纠集下,准备于后天凌晨两点在当地一座清真寺召开一次秘密会议,参加会议的全部是这个组织的组长以上级别的人物(即恐怖分子分基地地点,一般十人一组隐藏在普通民居里。一个小基地有一个小组长,参加完会议后,组长就回到小基地向恐怖分子转达会议内容,如果主基地遭受进攻,其他分基地还可以进行游记战),他们准备在这次会议中制定下有轮的大规模恐怖行动,情报显示,清真寺周围届时会有他们派出的大量警戒人员在周围埋伏警戒,现在经过我公安部门的侦察,已经掌握了他们设在四周的各个分基地点的确切位置,因此整个行动的焦点就是清真寺内的敌人头目分子了!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大家十分振奋,这正是将这群恶魔一网打尽的好机会!但是,新的问题随之产生:恐怖分子开会的清真寺在一片树林和杂草丛的围绕中,四面却处在居民区,四周大大小小十几个村庄的民居将清真寺围住,假如恐怖分子派出警戒哨,这些错综复杂的民居内就随时可能成为暗哨的隐藏点,敌人在暗处,要想越过这些暗哨而不被清真寺内的敌人发现,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大家讨论的结果,公安和武警部队的任务是消灭各地的暗藏分基地点,而消灭清真寺的敌人的重任,自然落在了战斗力最强的侦察连身上,众人讨论许久,最后将目光集中在龙云的身上。

龙云眉头紧皱,看着地图,想了想,突然抬头问公安局的侦察同志:“敌人布置警戒哨大约在什么时间?”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老公安人员说道:“根据咱们卧底同志的信息,敌人后天凌晨开会,今天白天一定会分外小心,不会轻易暴露,步哨的时间正常应该是在明天晚上!最早是在今天半夜!”

“肯定吗?”龙云追问。

老侦察员想了想,肯定地说道:“没有问题!白天他们毕竟有所顾及。这些混蛋全副武装,不到半夜他们也不敢大摇大摆地出来!”

“好!”龙云站起身来,指着地图上清真寺周围的树林草丛说道:“我的想法是,我们侦察连今天天一黑就行动,预先潜伏在清真寺周围,这样一来,敌人在外围的暗哨就一点作用也没有了!”

“今天?”公安局的一位副局长疑惑地说道:“你们要是今天晚上潜伏,到后天凌晨,起码要三十个小时!这样行不行?”

“没有问题!”龙云胸有成竹地说道:“如果情报没错,敌人后天凌晨开会的话,他们一定会对这个区域十分地戒备,假如敌人明天晚上开始布哨,时间还好些,但是假如他们今天晚上就行动呢?我们必须要赶在他们的哨兵出动之前预先埋伏到位!要不是白天目标太大,我们部队现在就拉过去也不成问题!”

“可是,这清真寺我以前去过,那片树林虽然很密,但要是藏上几十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呀,要知道,到时候敌人会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开会,他们的人进出的时候,肯定也会经过那片树林,这样一来,不就全暴露了?”老侦察员也疑惑。

龙云笑道:“放心,他们的会开不成!我自有办法!”

龙云将自己的计划给大家讲了一下,众人将信将疑,龙云也顾不得继续解释,紧急赶回营区。

部队紧急集合完毕之后,龙云开始分配任务,全连参战的四十个战士,被他分成六个小组,钟国龙、刘强、赵喜荣三个人因为在联合军演的时候配合默契,完成任务出­色­,使龙云这次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他们,他们三个也和新加入的陈立华一起,分在了赵黑虎的小组。

“两老带三新,虎子,这几个人我交给你了!”龙云拍着赵黑虎的肩膀,嘱咐道:“这几个小子全连除了我就你能镇住他们,这次不是演习,你们的小组这次是咱们整个尖刀部队的刀尖,战前动员你来做,不能有任何差错!”

“放心吧连长!”赵黑虎向着龙云,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龙云深知赵黑虎这一军礼的分量,多年以来,赵黑虎一直是他最得力的­干­将,他对于赵黑虎的信任是毋庸质疑的,两个人一起共事好几年,枪林弹雨也闯了几次,彼此之间的情谊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的战友关系,在龙云心中,赵黑虎早已经是自己最可信赖的好兄弟了!龙云用手抓着赵黑虎的肩膀,使劲摇了摇,还是说了一句:“兄弟,保重!”

“保重!”赵黑虎点点头,看着龙云又向其他组走过去,这才召集组里的弟兄,进行他独特的站前动员:“兄弟们,都杀过人吗?”

“杀过!”四个人齐声回答。

“好!以前杀人没什么意思!这次才叫过瘾呢!咱们组是尖刀的刀尖,尖刀杀人,刀尖先进去!白刀子进去,带着血出来!咱们今天杀一个坏人,就等于救了十个百个甚至千条的好人­性­命!老规矩,害怕的滚蛋!”

“不害怕!”

赵黑虎独特的动员方式立刻起了效果,四个人马上成了四匹嗜血的恶狼一样露出了杀机无限的目光,他一贯如此,每次实战的时候,他都不会讲什么为了祖国为了人民的大道理,大道理虽然正确无比,却远没有这样的直接刺激来得痛快,来得有效。

钟国龙此时头皮又开始有了那种麻酥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他身上不止一次的出现过,以前在老家打架的时候有过,到了部队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有过,这次来得尤为猛烈,那感觉就像突然一股高压电一样迅速传遍他的全身,钟国龙此时甚至感觉,就算现在眼前站着一个敌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将敌人开膛破肚!让他自己都惊奇的是,他忽然发现,他的内心忽然产生了一种对杀戮的渴望,他不知道,这种渴望对一个刚入伍还不到一年的新兵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中午饭后,部队休息两个小时,下午三点,四十一名勇士带足了武器弹药、单兵口粮,一起登上出发的军车,下午五点二十分,龙云尖刀部队到达此次任务的出发目的地,克里木村。下车以后,没有过多的停留,紧急解决晚饭,全体勇士整装待发,只等天黑。

龙云已经对这次作战的详细部署跟每个战士详细讲过,他们需要在清真寺周围的树林、草丛中进行深层次隐蔽30个小时,这种隐蔽不能局限在表面的伪装,为了达到让敌人近在咫尺却无法发现自己的效果,战士们甚至要隐蔽到挖出来的土洞中,从进入隐蔽掩体那一刻起,就要求绝对的静止和沉默,沉默,等待,苦苦等待着最后爆发的那一刻。这对每个侦察兵来说没,都是一种真正的考验,也是一种必须完成的工作。

晚上八点,天­色­逐渐黑了起来,派出去的尖兵报告,前方一切正常,龙云做出了行动的命令,四十个战士,六个小组,按照预先设定好的路线分散前进,向目的地——清真寺周边的树林中前进。恐怖分子骨­干­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公安和部队情报部门早前就截获了他们的行动情报。提前一天把部队潜伏在了他们在这一地区主基地的周围,

报道 第二百零八章 利刃暗藏(二)

赵黑虎带着自己小组的四名成员,一路快速前进,直接突破了树林,来到了距离清真寺大门口仅500米左右的一堆杂草垛后面,从这里向清真寺看过去,此时的清真寺像已经睡着了一样,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寺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任何灯光,距离清真寺大门和草垛之间,再也没有任何遮挡物,第一小组只能在这里潜伏了。赵黑虎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还是看不到更好的地方,这时,大门口右侧不到100米远的一个小广场上一堆东西引起了赵黑虎的注意,仔细看了看,赵黑虎自己笑了起来,那堆黑糊糊的东西,原来是一堆半­干­的牛粪堆,粪堆直径大约两米,堆高一米多,清真寺的后面不远有一家养牛场,这里地面平整,看来是牧民晾晒牛粪的地方了。

在赵黑虎的指挥下,他们又在杂草下方挖了一个约1米深,2平方米的土坑。将挖出来的土抛洒到旁边沟渠。陈利华最先进入洞里,把雨衣平铺在了洞口上方,并用­干­土覆盖好,就算有人拨开杂草,还是不能发现里面原来还有一个"暗室”。

“排长,这地方不错啊!我的KUB88在这儿一放,那帮王八蛋一个都别想跑!“陈立华端起自己的狙击枪,瞄了瞄大门。

“嘿嘿,利华,这洞咱们挖的不够大啊!”赵黑虎忽然笑道。

“要不咱再拓宽一下?五个人进去是有点挤。”陈立华发现所有人都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我们四个人,不挤!”钟国龙刚才看见赵黑虎对着牛粪堆笑,早猜到了他的想法,从专业角度来说,那粪堆的位置,最适合狙击手潜伏。

“那我呢?”陈立华蒙了,着急地看着赵黑虎。

赵黑虎“认真”地说道:“利华,做为一名狙击手来说,良好的观察位置十分重要,你看咱们这掩体,藏人还可以,要是时刻观察敌情,就不太合适了,距离大门太近,敌人随时可能从这里经过,咱们不能老抬起头来不是?你得找个好地方给咱们做观察哨啊!”

好位置?陈利华到底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他自己很快发现了那边的牛粪堆,顿时一脸的苦相:“排长,你不会是想让我钻进粪堆里去吧?”

“聪明!马上行动!”赵黑虎严肃起来。

“排长,我得在那里呆上三十个小时呢!“陈利华不情愿地从洞里爬出来,嘴上这么说,命令不能不执行。

“知足吧!那是牛粪不是人粪!”赵喜荣笑着跳进洞里,其他三个人也相继跳了进去。

陈利华只好向牛粪的位置前进。

“老四!”钟国龙忽然叫出陈利华,从衣兜里拿出两个饮料吸管儿递给他,“深情”地说道:“还好,我没扔,算哥哥我个人赞助的!”

“谢谢老大了!”陈利华几乎快哭了,急匆匆向粪堆跑过去。

这边四个人已经隐蔽好了,陈立华跑到粪堆旁边,只好用手将粪堆扒开,整个人进去,再盖上,只露出狙击枪的一小截瞄准镜和枪管,两个塑料管从粪堆里支出来,牛粪堆恢复了平静。

“大家注意,现在开始检查通讯设备!编号如下:我,01。陈利华02,钟国龙、赵喜荣、刘强依次是03、04、05,是否清楚?”

“清楚!”

“02,你那里情况怎么样?”赵黑虎关切地问。

“0101,02报告,情况还他妈的不错!牛粪快­干­了,没发酵!”陈利华有些庆幸地回答;“观察视线清楚,报告完毕!”

“所有人注意!现在保持静默!02随时通报情况!”

“02明白!”

夜­色­越来越深,天气逐渐有些凉了,从清真寺大门向前方看过去,黑漆一片,一直到树林,什么也没有。

“大家注意,离行动时间还长,现在大家轮流休息!”赵黑虎低声命令。

“排长,我睡不着啊!”钟国龙小声说道。

赵黑虎小声说道:“那就想办法让自己睡一会儿!你要是想明天晚上­精­力充沛,就必须得保持体力!”

此时,潜伏在土洞中的四人才真正安静下来,过了十几分钟,头顶上的杂草上,一只蛐蛐开始了歌唱,赵黑虎很满意,这说明他们已经完全进入了静默的状态,四周的昆虫逐渐都开始了鸣叫,仔细品位,倒显得整个树林更加安静起来。

陈利华埋在牛粪堆里,虽然牛粪已经基本上­干­燥了,但是那股味道还是不时地冲进鼻子里面,他现在的位置很不错,透过瞄准镜,不但清真寺的大门看得很清楚,只要稍微变换一下角度,赵黑虎他们的位置和身后的树林景象都能一览无余。陈利华尽量地屏住呼吸,作为一名狙击手,要求的就是耐­性­和心理素质,在这一点上,陈利华可以说是有天赋的,想到第二天凌晨,他即将真正用自己心爱的狙击枪打穿若­干­恐怖分子的脑袋,陈利华的内心还是有些激动。最近几天,他一直因为王成连的事情而苦恼,今天和赵黑虎的谈话,才使这个心结得以解脱,陈利华已经找到了正常的心态,此时,他急切想做的,就是爆发,沉寂过后的彻底爆发,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几天的郁闷全部释放出来!

忽然,树林中的虫鸣莫名其妙的停止了,所有人顿时警觉起来!陈利华急忙掉转瞄准镜向树林方向看过去。这时候,听筒传来两声轻微的敲击声,这是赵黑虎的暗号,他们潜伏的地方距离树林太近,不能发声,陈利华也敲击了两下话筒作为回应。

土洞中的人们已经听见了树林中“沙沙”的声音,很明显,这是人走动的声音,难道敌人真的今晚就开始行动了?赵黑虎耳朵贴近洞口,那沙沙声越来越近,听声音很单调,应该只有一个人,这个时候,听筒里面传来陈利华的声音:“0101,发现一名可疑分子!”

赵黑虎敲击了一下话筒,表示收到,此时,钟国龙他们三个也坐起了身,钟国龙轻轻碰了一下赵黑虎,将枪管向上提了提,赵黑虎急忙压住他,生怕这小子一冲动冲出去。

陈利华的视线中,一个黑影三步一回头地从树林中钻出来,躲到一棵树后呆了一分钟,确认后面没有人以后,又矮着身形向清真寺的方向移动,黑暗中可以看到,来人身材并不矮,少数民族打扮,更让他激动的是,来人手上端着一把自动步枪!

报道 第二百零九章 利刃暗藏(三)

“01,01,对方一人,正向你方向走去,有武器!我不能说话了,你们小心!”陈利华有些紧张,那人已经距离赵黑虎不到十米了,他不能再说话,否则再近一点的话,这样寂静的环境,很难保证耳机的声音不传出来,而更让人担心的是,一旦那人踩到赵黑虎他们的洞口,就不好办了!

赵黑虎仔细分析着陈利华的信息,他判断,这个人应该是敌人的哨兵,或者是探路的,这就很难处理,为了保证任务的成功,必须不能惊动来人,而一旦这个人发现潜伏位置,要把他­干­掉容易,他们也就会完全暴露了,敌人把他派出来,假如他没能回去,几乎等于告诉敌人这里有危险!

那人一点一点倒退着向清真寺门靠近,赵黑虎甚至有些后悔自己选的这潜伏位置好是好,但是有些正了,眼看那家伙距离土洞已经不足三米了!他再后退几步,就很有可能一脚踏上来,那就糟糕了。赵黑虎无奈之下,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将眼睛靠近洞口,透过狭小的缝隙观察着敌人,手里已经把军刺抽了出来,万一敌人踏上来,他只好把这小子解决掉了!

脚步在一点一点靠近,赵黑虎甚至已经闻到了对方由于紧张发出的呼吸声。终于,那家伙的一只脚踏到了坑沿上!赵黑虎眼睛一瞪,准备出击,谁知那小子是倒退着走的,一脚踏上坑沿,后脚跟一个趔趄,整个身体猛地摇晃了一下,正好蹭了过去,那人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只认为自己踩到了一处洼地,在看了看身边的杂草垛,叽里呱啦骂了一声,又转身向前走了!

赵黑虎轻轻退了回来,长出了一口气!好在敌人是倒退着走的,有是晚上,他看不到自己究竟踩到了哪里,否则就坏了!

那名恐怖分子边走边上四周张望,空旷的视线中什么也没有,这时候虫子又开始鸣叫了,他也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大摇大摆向清真寺走去,又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串钥匙,低头摸定一把,将清真寺的大门打开,整个身形一闪,进入了清真寺。

赵黑虎从缝隙里看得清楚,暗自庆幸这里面没有人,不过一丝怀疑还是在他脑海中一闪:既然这里是恐怖分子的秘密基地,又要召开重要的会议,难道平时里面连一个人也没有吗?晚上进入的时候他还格外小心,生怕有人从里面出来,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是多余了,尽管有些疑问,赵黑虎总算放下心来。

“大家注意,里面有人了,现在开始更不能暴露!”赵黑虎又嘱咐了一句。

几个人一直坚持到后半夜,天­色­有些发白的时候,疲倦终于来到了,他们的这个土洞只有一米深,两米见方,四个人挤在一起,只能蹲在里面,一开始无所谓,一晚上下来,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浑身开始酸痛起来,四个人不得意只好坐到地上,直接接触到潮湿的地面,很是不舒服。

“老四,现在想想你那里还真不错啊!又保暖,又能舒服地趴着,啧啧!不错!”刘强小声地赞叹。

陈利华被熏了一晚上,此时苦笑道:“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这味道你来试试?现在牛粪被露水打湿了,一会儿太阳出来,我就开始蒸桑拿了!”

“我再听见你们说话,回头真把牛粪塞你们嘴里去!”赵黑虎骂道。

两个人同时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出声了,此时四周没有人,大家才放松一下,没想到排长这么严格,赵黑虎的脾气他们都了解,再不敢发出声音了!

半个小时以后,树林中又有了声音,这时来的人没有晚上那位那么小心,很快走出树林,一共三个人,都是满脸的落腮胡子,三个人边走边用少数民族语言小声交谈着,陈利华发现三个人并没有拿着武器,但是后背上全都背个行李卷,很沉地坠着,估计是枪了,三个人显然是得到了晚上探路的信息,确认并没有什么异常,趁着天没有大亮,先行进寺了。

果然,三个人走出树林,直奔着清真寺大门,敲门后,里面的门开了,三个人迅速走进去,大门重新关闭,这时候的能见度已经很高,赵黑虎倒是不担心会暴露了,他们潜伏的土洞上放了很多杂草,晚上能见度低,敌人没有路走,现在已经蒙蒙亮了,即使有人来,也不会刻意不走小路,从杂草垛上踏过去。

赵黑虎听了听树林里没有动静,小声说道:“补充一下能量!个人问题就地解决,除了02,其他人最好他娘的不要大便!”

几个人听赵黑虎这么一说,都忍不住想笑,这方面的“训练”他们倒是有经验,晚上来之前基本上都解决­干­净了,压缩食品不至于产生垃圾堆积,都还好些。几个人开始打开背包,拿出压缩饼­干­吃了一点,喝几口水,迅速完成了早餐。

边疆地区的早八点多,天空时刻在防亮,期间又陆续地进去了五个伪装的恐怖分子,都被几个人看在眼里,赵黑虎明白这些都是些打前站的小喽罗而已,真正的大鱼恐怕还要等晚上出现,他数着进去敌人的数量,心中暗想:“进去吧!都进去吧!等行动一开始,多进去一个就他娘的多去西天报道一个!”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整个清真寺的面貌呈现在眼前,这并不是很大的寺庙,在这个地区大大小小的清真寺里面,最多算是中等偏下,寺院并不大,围墙加到一起,面积不过三百平方米左右,整个院落成长方形,大门方向的宽度约有60米,纵深50米左右,院墙足有两米多高,里面看不清楚,只有正中的主礼拜堂有十几米高,巨大的圆顶能从外面看的很清楚,庆幸的是,在出发点集结的时候,公安的同志曾经给大家详细介绍过里面的情况,赵黑虎手里有里面的建筑草图,陈利华斜视了一下主楼,正在这时候,主楼三层的宣礼塔高处一扇窗户打开了,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来,机警地四处查看。

陈利华越来越认识到自己这位置的优越­性­了,楼上敌人的观察哨的视线每次经过他这里,都会直接越过去,没人相信这臭烘烘的牛粪堆里面会埋着一个解放军的狙击手,陈利华眼看着那人在高处四处打量了一下,并没有看见任何可以之处,又将头缩了回去,他立刻将情况报告给了赵黑虎。

“02,继续监视!”赵黑虎语气中有些兴奋了,“其他人注意,今天白天马上到了,这一段时间内,任何暴露都等于死亡!”

“明白!”

众人答应一声,继续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天已经越来越亮,再没有任何人进出清真寺。

报道 第二百一十章 利刃暗藏(四)

上午11点,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初秋的季节说热不热,但真正等阳光照­射­下来,窝在低矮的土洞里面的人还是感到有些发闷,陈利华的考验来了,阳光照在牛粪上,那股青草腐烂的臭味真正散发出来,陈利华全身“沐浴”其中,粪里残存的潮气已经彻底进入了他的衣服和身体,很难受的感觉,陈利华没有别的办法,一动不能动,只好在脑子里面反复想着营区的澡堂子。

白天反而可以放松一些,除了不能动弹,不用担心会有敌人走过,除了做礼拜的日子,清真寺基本上是闲置的,而且这里的清真寺更是如此,大半天的时间,一个人也没有。

“排长,你说其他的弟兄都在哪儿呢?”钟国龙小声问赵黑虎,经过了一夜的苦熬,确实是无聊了。

“四面八方,估计都跟咱们一样,趴着呢!”赵黑虎这个时候并没有制止钟国龙说话,一是此刻确实没有任何情况,再有钟国龙他们毕竟是新兵,晚上就要打仗,适当说两句也许能缓解一下他们的急噪心情。

“嘿嘿!那晚上可热闹了!”刘强使劲握了握手里的95步枪。

“是啊!热闹!”赵黑虎说道,“咱们这组是最热闹了!堵着门打,要多痛快有多痛快啊!”

“02!02!你小子还没熏死呢吧?”赵喜荣小声笑道。

“没有!我舒服着呢!”陈利华言不由衷地回答:“这地方,又保暖,又软乎!味道这东西,习惯了也就没事儿了!我现在能闻出清炖牛­肉­的香味儿你信不信?”

“别吹了!还他娘的清炖牛­肉­呢!我估计你半年之内跟牛­奶­牛­肉­都得绝缘了!”赵喜荣笑道。

钟国龙也笑,小声说道:“02,晚上行动的时候你检查一下你那枪,别等让牛粪把枪管儿给堵上!”

“嘿嘿!放心吧!真要是堵上,敌人挨了枪更惨!”

“行了,集中注意力!”赵黑虎感觉这帮小子越聊越没边儿了,急忙制止。

陈利华仍旧仔细观察敌人的动向,高楼上那窗户上,敌人每阁几分钟都会探出头来观察一番,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一组!一组!听到请回答!”

是龙云的声音!

赵黑虎急忙回答:“一组收到!一组收到!请指示!”

“虎子,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现在我的观察区域覆盖了正门方向的所有角度,正门原来是锁着的,敌人凌晨的时候先进去了一个尖兵,后面陆续又进去两批,一次三人,一次五人,现在没有新情况!”赵黑虎详细介绍着情况。

那边龙云满意地说道:“观察点选的不错啊!小心一点儿!不到最后一刻,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从现在开始,每隔一个小时给我报告一下情况!”

“一组明白!”

龙云关闭通话,又开始询问其他组的潜伏情况,现在他处的位置正是清真寺后面的树林里面,地势比较高,从这里看清真寺,整个清真寺就在眼前,礼拜堂后面有一排五间宿舍,左侧有讲经堂两间,右面分布着净水堂两间,再右面就是有排分布的厨房、水房等建筑,整个清真寺除了正中的礼拜堂和宣礼塔近几年曾经粉刷过,比较醒目之外,各平方都十分破旧了,这里原本应该是少数民族群众洗涤心灵的圣殿,现在却成了恶魔们的据点,龙云想到此,忍不住一阵的心痛。

根据赵黑虎汇报说清真寺是锁着的,倒是出乎他的预料,这么看来,这里面只有进去的九个恐怖分子吗?龙云着重观察起后面那五间宿舍房来

一上午的时间,并没有发现有人从宿舍里面走出来,直到下午五点多钟,还是没什么动静,看来里面真的没有人了。龙云正在思索,忽然,五间宿舍最边上的一间一阵响动传来,紧接着,从里面走出来四个恐怖分子,在后院,这些人无所顾及地端着手里的武器,急匆匆地绕到正殿方位,紧接着,又有两个人走出来,肩膀上赫然扛着一挺重机枪!

“他娘的!原来里面早有人!”龙云皱起了眉头,这里面究竟还有没有人呢?看来,这些人是真正早就潜伏在里面的了,清真寺大门紧锁,无非是一个幌子,防止有教民无意闯入得了!好在敌人也是在潜伏,昨天晚上的行动并没有让敌人发觉,要是部队今晚过来,可就不一样了!

天­色­逐渐黑起来,各方面的信息也逐渐向龙云传来,外围的公安同志通报,恐怖分子的各分基地点已经有动静了,他们和武警已经对这些地点进行了秘密的监视,第一时间之内迅速掌控局面应该不成问题,关键就看龙云这里了。

龙云根据自己各小组的汇报,开始思索这一仗该怎么打了!现在里面的敌人,已知的是第一小组报告的九个人,再有就是刚才从房间里出来的六个人(六个人刚出没进,应该不可能是前面进来的九个之中的人),就目前来看,敌人已经开始布置警戒火力了,但是究竟宿舍里面还有没有敌人,不到最后一刻谁也确定不了。再晚些时候,那些开会的头目们也该陆续到场了,这样看来,敌人的数量还真不少,而且轻重火力齐全,自己四十人的兵力,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了!

“总部总部!第三小组汇报,刚刚发现,敌人在主殿三楼圆顶下面的位置,布置了一挺重机枪!”龙云的耳机里面传来第三组组长许占强的声音,他的组一共四个人,潜伏在清真寺的右侧树林中,很快,同样能观察到的陈利华也跟赵黑虎汇报了这一情况,赵黑虎再次将情报报告给了龙云。

“各组注意,在战斗打响之前,密切观察寻找敌人的火力点!务求在战斗打响以后迅速解决掉敌人的重火器!”龙云发布命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敌人的重机枪安排好以后,很快又撤了下去,应该是准备最后警戒的时候再上,除此之外,并没有新的情况发生,整个清真寺开始有了一些人声,看样子,进去的那些恐怖分子应该是在布置会场了!

晚上九点,清真寺主殿三层的灯光全部亮起来,厨房里面开始有烟火,敌人开始做饭,空气中很快传来烤­肉­的味道。

晚上十点,一阵喧闹过后,清真寺开始安静起来,透过灯光可以发现,里面的恐怖分子仿佛有些紧张,真正有了如临大敌的气氛,紧接着,仿佛是得到了某个命令一样,里面又重新喧闹,恐怖分子跑上跑下,不时有人喊叫,应该是开始布置现场警戒了,这些恐怖分子开来是训练有素的,各组传来观察到的敌人的火力点分布,十分符合作战需要,整个清真寺在他们的布置下,几乎没有了盲点。

龙云紧张地观察着寺内的情况,并没有发现有新的人员进出,难道负责会议警戒的恐怖分子一共就这十几个?要真是这样,尽管他们面面俱到地设置了各个警戒点,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四面潜伏了30个小时的解放军正时刻盯着他们,这些暴露的火力点无论如何­精­妙,都已经完全暴露,等于没设一样!

龙云倒是松了口气,看来自己下午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这十几个敌人,加上一会儿从各分基地点赶来的开会的小头目们,加到一起恐怕不到30个人,以自己连队的战斗力,这些已经观察到的火力点,他有信心在战斗打响五分钟以内摧毁他80%以上!

晚上十二点半,情况有了变化,根据一组赵黑虎的汇报,已经陆续有开会的恐怖分子进场了,也许是因为这些家伙们在外围的暗哨已经布置停当,他们确信清真寺方圆几公里内不会再有人进来了,进场的人开始大声喧哗起来,这些恶魔仿佛格外地亲热,每进来一个人,都会引来一阵的喧闹,平时并不见面的各分基地小组长们此刻见面,倒是很热闹。

一点十分,陆续进场的恐怖分子已经有七个,敌人的外围暗哨不断传来“平安无事”的好消息,让这些人格外地兴奋,他们确信,这座原本圣洁的清真寺此刻成了他们誓师的会场了,整个清真寺不断传来一阵阵的狂笑。

报道 第二百一十一章 正义杀戮(上)

一点三十分,最后的三个恐怖分子进入以后,热闹程度到了Gao潮。忽然,一声历喝,使整个场面顿时安静下来!那声音显然是带着无比的权威,大声呵斥以后,又叽里呱啦喊了几句,顿时安静下来。

“卡日阿吉,他在喊什么?”龙云对着旁边的一个小战士问,卡日阿吉是侦察连里面唯一的一名少数民族战士,这次行动龙云特意把他带在自己身边。

卡日阿吉仔细听了听,说道:“这个应该是一个大头目!他刚才在骂那几个大声说笑的人呢!”

“大头目?”龙云眼睛闪过一丝寒光,大头目的出现很大地刺激了他,这个大头目应该也是刚刚进来的吧!

“连长,看来该开始了吧?”话筒中,赵黑虎说道,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五十分了,按照情报,两点钟会议即将开始,按照约定,外面布控的武警部队为了防止清真寺的敌人警觉,将出来开会的全都放了出来,应该是到齐了。

“齐了!”龙云低吼一声,开始布置行动任务:“各组注意,现在开始布置行动方案!现在开始布置行动方案!决定将攻击时间定在敌人会议开始后二十分钟,即凌晨两点二十分!现在是凌晨一点五十三分,对表!”

“行动开始以后,第一组狙击手,迅速­干­掉敌人架在三楼正中的重机枪阵地!其他人原地待命,原地阻击从大门逃出去的敌人!其他小组同时发动攻击,将第一波攻击全部打在敌人的高位置火力点上!成功以后,各组炸开院墙,进入清真寺,迅速扫清敌人院内的各火力点,并马上向主殿集结,将敌人与会人员卡死在楼上!是否清楚?”

“一组明白!”

“二组明白!”

……

“六组明白!”

“准备战斗!”

此刻,整个清真寺安静下来,龙云的侦察连也安静下来,整个夜空死一般的寂静,大家都在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那一刻,将无比的接近死神!

凌晨两点,清真寺中沉寂了片刻的恐怖分子们,终于开始了他们的会议,从龙云的位置可以很真切地听到,主殿一楼的大厅内,一个男人的歇斯底里地吼叫,随着男人吼叫的声音,整个一楼不断传来掌声和欢呼声。

卡日阿吉恨恨地说道:“这群王八蛋在庆祝这几天的胜利呢!”

“狗日的让他们庆祝吧!”身上盖满了杂草树枝的龙云握紧了手中的枪,将头压地很低,一双冒火的眼睛瞪着下面的清真寺,杀机涌现。

正门这边,赵黑虎咬着牙低吼道:“最后一次检查武器装备!活动一下筋骨!脑子里都不用想别的了!都想着怎么让敌人脑袋开花吧!”

钟国龙就等着这一刻了!30多个小时蹲在这土坑里,早把他憋得像压紧了的弹簧,就等着发泄了!旁边的刘强和赵喜荣也兴奋地活动起筋骨来,此时还不能起身,四个人只好先坐到地上,使劲扭着自己的手腕和脖子,避免关节因为长时间的扭曲而僵硬。

“02,你要打第一枪,务必要准确击毙对方,否则重机枪发现你的火力点,一个扇面,你就明白牛粪不是防弹衣了!紧张不紧张?”赵黑虎最担心的还是陈利华,再怎么说,他们几个也是新兵,钟国龙和刘强和自己在一起,还好些,而陈利华却远在距离自己的位置200多米的牛粪堆的位置,以陈利华平时的训练水平来说,以他的枪法,前上方那一正一副两个机枪手根本没有任何机会生还,怕就怕他紧张导致攻击失常,要是那样就坏了,他要是打不中,正面方向还有咱们两个小组,敌人重机枪要是一开火,就危险了,因为这重机枪原本就出乎我方的预料,我们并没有配备足够的压制­性­火力。

那边陈利华早已经将狙击枪瞄准了三楼上主机枪手的脑袋,听见赵黑虎的询问,小声回答道:“报告!紧张没有!就是有点儿兴奋!”

“兴奋?你兴奋什么?”赵黑虎稍微放心,还是追问了一句。

“我还是第一次实战中击毙敌人呢!上次抓阿不提打着了腿,这次可要爆头了!”陈利华回答。

赵黑虎微微笑了笑,他从陈利华的语气中已经感觉到,这小子不会紧张了,既然如此,他也不用担心钟国龙和刘强紧张了,这三个家伙从小一起打架,状态总是差不多。

“全体准备战斗!”

杀戮前的分分秒秒,总是难熬的,对于已经准备好的侦察连官兵来说,这二十分钟时间真像是二十年一样的缓慢,主殿一楼里面,那疯狂的吼叫还在继续,阵阵的欢呼声就像是钉子一样钉在潜伏的侦察连战士心里,每个人都咬紧了牙,等待着攻击的开始。狗日的!你们就笑吧!你们就庆祝吧!很快你们就要为你们的罪恶付出代价了!

陈利华勾扳机的手已经出汗了,瞄准镜里面,三楼上面那个恐怖分子的脑袋时刻也没有离开过中心,陈利华看着那个脑袋,灯光下,满头杂乱的头发,下面一双贼眼正警惕地关注着正面的情况,甚至能看见那家伙下巴上的一块铜钱大小的伤疤。还有五分钟,这颗脑袋即将被一颗正义的子弹大爆了!陈利华自从当上狙击手以后,在图书室里读了许多关于狙击手的书,他知道,真切地看见敌人惨死的每个细节,这是狙击手必须面对的现实,但是,这样的现实,又是狙击手享受的专利,作为一名狙击手,这一瞬间将只有冷酷,陈利华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猛烈地跳动,也再反复地告戒自己:陈利华!你准备好了!

除了清真寺内那阵阵的欢呼声,外围的杀气已经升到了极点,没人说话,也没人会想说话,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手中的枪对准目标,调整角度,再调整,慢慢拉上枪栓,打开保险……

两点二十八分!

赵黑虎身后的树林中,忽然传来了一阵的鬼哭狼嚎!一个恐怖分子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从树林里面狂跑出来,嘴里发狂地大喊着!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一组所有人大吃一惊!距离龙云发布的攻击时间还有两分钟,树林里面居然跑出来一个恐怖分子,这家伙惊慌失措地一路连滚带爬,手里的一把冲锋枪被他一下子摔出去两米多远,他居然理都没理,一路向大门的方向跑过去,边跑边用生硬的语音狂喊:“解……解放军!解放军!”

报道 第二百一十二章 正义杀戮(下)

来不及汇报了!这个人已经和赵黑虎他们的藏身点近在咫尺,更重要的是,三楼的重机枪手已经注意到了这个恐怖分子,一楼疯狂的欢呼声使他们无法听到这家伙在喊什么,但是从他那慌张的表情上看,知道一定是发生情况了!那机枪手冲着下面大喊了几声,立刻有人打开了大门!

赵黑虎等不了许多了,这一切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突然发生,来不得半点犹豫!随着一声大吼,赵黑虎像地底下冒出来的死神,从土坑里面跳了出来,此时,那惊慌的恐怖分子正好就跑到他的面前,而从大门走出来接应的一个恐怖分子端着枪,正好看见跳出来的赵黑虎,腹背受敌的赵黑虎并没有慌张,电光火石的那一刻,95军刺闪电一样地出击,一声脆响,整个军刺直接从那名恐怖分子的额头上扎进去,刀尖直接刺进大脑,那恐怖分子最后一句“解放军”还没说出口,整个人就再也没机会再出声了,脑浆带着血从后脑已经扎穿的窟窿里冒出来,整个人像死猪一样仰面栽倒!

赵黑虎并没有停止行动,刀还没有来得及拔,身形猛地一低,一个翻转倒过身来,手里的枪随之发出一道火蛇,大门跑来的那个恐怖分子刚把手指伸进扳机里,子弹已经从他的胸前钻了进去,几声闷响,恐怖分子的前胸被打个稀烂,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不但恐怖分子没反映过来,连钟国龙他们几个也没反应过来!赵黑虎解决完第二个恐怖分子,就地一个翻滚,楼上的重机枪响了!子弹沿着赵黑虎滚动的轨迹噗噗噗地钻进地里,扬起很高的土渣,看来敌人的机枪手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尽管刚才的一切只是短短的几秒时间,但是高高在上的机枪手已经意识到了敌情,随手一个扇面打过来,幸亏赵黑虎躲得快!

不过,这名机枪手良好的反应意识很快浪费掉了,牛粪堆的位置一声闷响之后,机枪手身体一顿,半个脑袋顿时粉碎,伴随着一片脑浆鲜血雨,整个人载倒过去,陈利华开枪了!

刚才陈利华一心瞄准敌人的机枪手,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让他没反应过来,再转头看过来,这边赵黑虎已经动手了,正在这时候楼上的机枪响了,陈利华这才明白过味儿来,一枪命中!

不过,陈利华有些意外,他曾经无数次想象敌人被他打爆脑袋的场面,而当这场面真正来临的时候,陈利华还是惊呆了!他想过会很惨,却没想到这么惨,透过瞄准镜,他清楚地看见了子弹打过去的全过程,在敌人脑袋开花的那一刻,他甚至清楚地看到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儿一直飞向后面!陈利华吓坏了!

“陈利华!你他妈的愣什么呢?”赵黑虎顾不得危险,站起来冲陈利华的方向大吼。

陈利华这才如梦方醒,慌忙看过去,三楼位置,敌人副机枪手可不是没见过世面,机枪已经掌握在了他的手上……

“达达达达达……砰!”

两边同时开枪!陈利华的第二枪击中了对方的胸部,一枪毙命,而自己的后背如遭重锤!剧烈的疼痛顿时传来,陈利华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老四!”钟国龙疯了一样从土坑中跳起来,直奔陈利华的位置跑过去,刚才他看见子弹在牛粪堆上冒起的青烟,加上陈利华大叫,他知道不好,一时间脑子嗡地一声,再也顾不得许多了!

“钟国龙!危险!”赵黑虎一看钟国龙冲了过去,大吃一惊,此时大门已经打开,里面的恐怖分子乱成了一团,已经有几个从门内冲了出来,钟国龙从远处往牛粪堆上跑,简直是在找死!赵黑虎猛地冲上去,将钟国龙一下子压在身下。

“你他妈的不要命了?”赵黑虎将钟国龙按倒,这个时候,赵喜荣和刘强已经和正门出来的敌人交火了。

“王八蛋!”钟国龙看见几个恐怖分子冲了过来,这才让自己理智有所恢复,举枪­射­击,旁边的赵黑虎同时响枪,四个人一起攻击,跑出大门不远的三个恐怖分子一下子全被打死,后面的几个又退了回去。

这边,尽管攻击提前打响,但是龙云也猜到肯定是出事了,当机立断地命令攻击开始,四面八方的战斗小组开始行动了,刹那间,各个方向都响起了枪声,手雷炸响的声音将整个天空都爆开一样,猛烈的攻击下,恐怖分子设在高点的火力点几乎全军覆没。

“冲进去!”龙云端起枪,一个手雷扔过去,正好落在清真寺的后墙根,一声巨响,两米多高并不结实的院墙被炸开一个缺口。随之四面爆炸声不断,侦察连已经向里面猛攻了。

敌人的火力被压制下来,钟国龙继续冲到牛粪堆跟前,发疯地将陈利华从里面扒出来,火光下,陈利华面­色­苍白,嘴角还带着淤血,已经昏死过去。

“老四!老四!你他妈的­干­什么呢?你醒醒啊!”钟国龙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声嘶力竭地大喊。

“钟国龙!放下他!”赵黑虎也跑了过来,将陈利华放到地上,检查他的伤口,陈利华此刻腰部以下已经被鲜血染红了,黑夜里一时看不清到底是哪里的伤。

“老四!老四!你他妈的没死吧!”钟国龙紧张极了,着急地摇晃着陈利华。

这时候,刘强和赵喜荣也跑了过来,刘强一见陈利华的样子,吓得脸都白了。

“刘强!刘强!你背上陈利华从那个方向走!赶紧从树林退出去,医疗车应该到了!快呀!他还没死呢!”赵黑虎大声命令着刘强,刘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背上陈利华就跑。

“老六!你跑快点儿!快点儿啊!慢了老四就没命了!”钟国龙嘶吼着站起身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战斗的一开始居然是这样的结果!看着自己从小生死与共的兄弟血­肉­模糊地样子,钟国龙已经到了疯狂的极点。

赵黑虎已经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不让钟国龙把陈利华背走了,现在事已至此,赵黑虎猛地拍了拍钟国龙,大吼道:“钟国龙!跟我冲进去!给利华报仇!”

报仇?

钟国龙被赵黑虎的两个字彻底刺激了,对!报仇!给老四报仇!钟国龙端起枪,吼叫着向清真寺冲了进去!

此时部队已经冲进了清真寺,恐怖分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给打蒙了,这解放军像是从地底上钻出来的一样啊!一阵地惊慌过后,他们已经失去了外围的所有阵地,此刻解放军已经冲进了院子,刚刚组织开会的头目这才清醒过来,开始组织所有参会的人员守住一楼,准备顽抗。

大门口,钟国龙像一头发狂的狮子,95自动步枪吼叫着,向着一楼的大门猛冲过去!

报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 狡诈狂敌(上)

此时,龙云已经带人从后面冲了过来,敌人的火力开始重新组织,龙云他们被敌人从窗户里疯狂打出的子弹压制在了院墙内侧,只好依托着半截炸倒的围墙又退到边上。

钟国龙还在往前冲,猛烈打出的子弹倒是压制住了正面窗户里的敌人,敌人纷纷低下头隐蔽着,钟国龙不管这套,他现在就是要冲进去,直接冲进一楼,他要用最直接的方式为兄弟报仇,亲手把里面的恐怖分子全部­干­掉!

对面的龙云一看钟国龙大吼着冲了进来,心说不好!这祖宗又要发疯了!刚要发话,后面的赵黑虎已经追了上来,钟国龙弹夹已经打完,敌人重新冒出头来,一刹那间,赵黑虎从后面猛地将他扑倒在地,强拽着钟国龙隐蔽到旁边赵喜荣隐蔽的矮墙后面,敌人的子弹几乎是擦着他们两个的头顶打过去!钟国龙重新换上子弹,站起身又要冲!

“钟国龙!你他妈的混蛋!有你这样报仇的吗?”赵黑虎气急了,猛地将钟国龙拽倒,上去给了他一个耳光,“钟国龙!你是报仇呢还是送死呢?你又犯病了是不是?喜荣!把他给老子拖下去!让他回家给他兄弟报仇去吧!”

钟国龙被赵黑虎一个耳光打得冷静了许多,直着嗓子喊:“排长,我不回去!”

“不回去?不回去你就乖乖地听老子的命令!”赵黑虎急了,“报仇是要报,可不能不长脑子!你那样能冲进去吗?”

“排长!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吧!”钟国龙眼睛瞪着看着赵黑虎。

赵黑虎从矮墙那边探出头去,他顿时发现,这清真寺的正殿大楼是钢筋混凝土结构,手雷根本炸不开,敌人聚集在里面至少有十几个人,武器都是AK47一类的自动火器,威力不能小视,唯一的两个窗户被敌人堵上了沙袋成了防御工事,看来这帮家伙是早有准备的。此时整个大楼被敌人占领着,二楼和三楼的火力点虽然已经被我们打掉,但是不能排除敌人会随时上楼,因此,龙云他们从后面上来的战士们也不敢贸然向前,正面我们的三个小组也是这种情况,既要对付敌人一楼的火力,又要时刻防止敌人从楼上居高临下地­射­击,都不敢靠得太近。原本打算的炸开院墙后直接冲进去,看来是想的太简单了,从刚才的交火可以看出来,这伙敌人绝对不是乌合之众,而是一群受过专业训练,有很高军事素养的家伙!而我们一共不到四十人,要想突破敌人的防线,伤亡肯定不小。

战斗一时之间陷入了僵持,双方谁也不敢贸然前进。龙云焦急地趴在院墙的后面,想了想,叫过少数民族战士卡日阿吉:“卡日,现在我说一句,你翻译一句,注意隐蔽!”

“是!”卡日阿吉点点头,他知道连长又要用心理战了。

龙云思索片刻,大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连长!现在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顽抗到底只能白白浪费­性­命!我要求你们马上放下武器,举手投降!争取宽大处理!”

卡日阿吉将龙云的话翻译过去,里面沉默了一会儿,一个人在里面喊了几句。

卡日说道:“敌人说他们不想投降!他们也不相信解放军能宽大处理他们!”

龙云冷笑一声,决定换一种方式,他喊道:“你们不投降是没有出路的!你们以为守着这一座楼就能顽抗到最后吗?不信咱们看看,我们的增援部队马上就到!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这样的大楼能经得起几发炮弹!能扛得住几个炸药包!”

卡日阿吉将龙云的话翻译过去,里面又是一阵的­骚­动,忽然,一个声音大喊了起来。

“他说什么?”龙云问。

卡日阿吉惊叫道:“他们说他们手里有人质!”

“人质?扯淡!”龙云根本不相信,“那让他们给我看看人质的样子!”

对方一阵地解释之后,里面传出一阵的狂笑。

卡日阿吉翻译:“他说,他们外面的人已经告诉他,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分基地点被武警消灭了,但是他们还有最后的一步棋,他们的一个秘密小组并没有被我们发现,而且已经开始在四周的村镇安放炸药了,只要他一个手机打过去,他的人就会立刻炸毁所有目标!他们想用这个跟我们谈判!”

“王八蛋!”龙云咒骂着对方,他无法判断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不可能用老百姓的生命去打赌。

对方又开始了叫嚣。

“他们说什么?”龙云急切地问。

卡日皱着眉头说:“他们说要不要先通知自己的人先炸一个点来证明一下。”

“混蛋!你跟他们说,我愿意跟他们谈判!看这帮狗日的有什么条件!”龙云着急地说,对方要真是有这一步棋,真炸起来麻烦就大了,龙云也不敢马虎,决定先听听他们的条件。

卡日阿吉把话翻译过去,对方又是很久的沉默,最后说要我方派一个谈判小组进去和他们面谈,他们要检验一下解放军的诚意。

“哪有这样的条件?”龙云着急了,这不明摆着要人进去堵命吗?

里面的恐怖分子又喧闹起来,一个人狞笑着故意调开了手机的铃声,他们要证明手机就在自己手里。

“连长,我进去吧!”龙云的听筒里面传来赵黑虎的声音。

“虎子,别胡闹!不能去!要去也是我这个做连长的进去!”龙云断然否决,但是心里很快又担心万一恐怖分子说的是真的,就不好了。

赵黑虎和龙云搭档多年,知道此时龙云在想什么,和敌人这样号下去,最后的胜利固然是属于我们,但是万一恐怖分子真有外面的秘密小组,这风险就大了,闹不好就是一场惨剧,类似的情况以前不是没发生过,敌人既然有手机,就不能排除之中可能。

“连长,你不能去,你是一连之长,如果有什么危险,那战斗谁来指挥?我去吧!没关系,敌人也想活命,不敢把我怎么样!”赵黑虎坚持说道:“事不宜迟啊,万一那是真的,咱们这趟不是白来了?”

“虎子,你……”龙云急得两眼冒火,还是下不了决心。

“连长!不能这么僵持下去!万一外面真的炸起来,咱们白­干­了不说,那可都是人命啊!”赵黑虎急促地说道:“就这样吧!我进去!要是真的,我就算救了无数的人命!要……要真是出事儿了,一条命试探出敌人的真假,也值了!你给我报仇!”

里面又开始威胁了,龙云也感觉不能等了,想了想,冲里面说道:“我们可以派人进去,但是我们必须带武器!”

卡日将龙云的条件翻译过去,没想到对方很快答应了他的条件,赵黑虎从掩体中站了出来。

“虎子!你小心!”龙云心中忐忑不安,“虎子!千万要小心啊!”

“放心!”赵黑虎挺身站出来。

“排长!我跟你一起进去!”钟国龙忽然站起来,紧跟在赵黑虎的后面。

“钟国龙!你回去!”赵黑虎一瞪钟国龙。

钟国龙不管那一套,直接冲龙云那边喊:“连长,我要求跟排长一起进去!不能让排长一个人去不是吗?他们要敢对排长怎么样,老子就跟他们拼命!”

报道 第二百一十四章 狡诈狂敌(下)

那边,龙云考虑了一下,最终说道:“虎子,就让钟国龙跟你一起进去吧!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看连长已经说话了,赵黑虎也没说什么,用手挡了挡钟国龙,示意他站到自己后面去,两个人同时走出掩体,向着一楼大门走去,大门的位置,此时已经被恐怖分子用沙袋堵了半边,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现场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人们即佩服赵黑虎的勇气,同时也为他们两个担心,要知道,里面的毕竟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匪徒!

“注意掩护!”龙云命令,大家纷纷准备起来,一旦有特殊情况,大家必须要给赵黑虎火力支持。

赵黑虎将钟国龙挡在身后,一步步向着正殿大楼走进,钟国龙几次想走在前面,都被赵黑虎拽了回去,此时一楼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这样的安静让每个人的心跳全部加快起来,空气中火药的气味还没有散去,此时更显得凝固了一般。

安静,安静……出奇的安静!

狡猾的敌人关了灯,大门口更显得黑暗,赵黑虎警觉地看着门口,脚步一点一点向前迈进,五米、四,米、三米……

忽然,赵黑虎看见黑洞洞的大门口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沙袋后面,一个黑影跳了起来!不好!敌人早就在这里埋伏了一个亡命徒!赵黑虎脑袋嗡地一声,马上想到了身后的钟国龙,来不及了,他要是开枪,敌人只要也勾动扳机,自己死了不说,钟国龙就在身后呢!

“小心啊!”赵黑虎大吼一声,猛地将钟国龙推倒在地,自己整个身体挡了上去!同时,手中的95突击步枪吐出了火舌!

“排长!”钟国龙撕心裂肺地大吼。在敌人跳出来的一刹那,钟国龙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原以为排长会马上开枪,没想到赵黑虎第一个动作是先把他推开!短短的零点几秒的时间,敌人已经开枪了!

“虎子!”龙云疯了一般从掩体后面跳了出来!

所有的战士全都忘了什么叫隐蔽,所有的人全都跳了出来!侦察连现有的36杆钢枪全都冲着门口喷出了火舌!密集的子弹将门口的沙袋打地硝烟四起,四处迸溅,刚刚已经被赵黑虎击中的那个黑影被顷刻间打成了筛子!

赵黑虎倒在了血泊中!

“排长!排长!”钟国龙哭着扑上去,赵黑虎胸前已经中了数弹,整个人成了一个血人!

“别管老子!冲进去!杀!”赵黑虎喊出一句话,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排长!你坚持住!你坚持住啊!我背你走!你坚持住啊!”钟国龙哭着要背起赵黑虎。

赵黑虎摇了摇头,挣扎着说道:“钟国龙,排长……不行了!以后不要……再冲动了,我……以后管不了你了,也……帮不了你了,自己……做好……”

赵黑虎终于用尽了最后的气力,闭上了眼睛,手,还紧紧地握住钟国龙。

“排长!排长!你挺住呀,钟国龙背你回家……啊……”

“杀!”

“杀!”

“杀!杀!杀!”

36名战士疯了一般冲进了大楼!当前的龙云一脚踹开里面的房门,大吼着­射­出所有的子弹!眼睛却已经被泪水模糊了,龙云不顾一切地宣泄着怒火,大吼着:“虎子!虎子!!”

里面的敌人居然连反抗都忘记了!刚刚诈降成功的喜悦丝毫没能给他们带来任何的快感,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自杀式的攻击一下子让整个解放军的战士全都疯狂地冲了进来,没等有任何的反应,他们就在密集的弹雨中被打得支离破碎,血­肉­横飞!

战士们全都冲进了一楼的大房间里面,看看地下,居然还有一个胆小的事先趴在地上,躲过了刚才的子弹,却被一双双杀人的眼神吓得浑身发抖。

龙云一把将他抓起来,大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诈降?说!”

那小子已经吓破了胆,举着手呐腩地说道:“我……我投降!我投降!我说!我全说!这……这是我们的头领交代的……他他说解放军趴在后面不出来,再等下去也是个死,还……还不如杀一个是一个!”

“头领是谁?”龙云气到了极点,后悔到了极点,这伙亡命之徒,哪里还肯保命?

“他……他带着三个人走……走了!”那人已经脸­色­苍白,龙云的眼神里面的杀气让他肝胆俱裂。

“走了?”龙云奇怪地看着那个恐怖分子。

那恐怖分子这时候指了指房间的一角,众人这才发现,那里居然有一个地下的暗门!

“我……我们本来也想跑,可……可头领说,不能便宜了解放军,要我们圣战到底!你们……你们不派人进来,我们也要杀出去拼……拼命……”

“轰隆!轰隆!”

两声巨响传来,那地道里面猛地一震,一股灰尘飞了出来,很明显,敌人逃出去以后,炸毁了地道。

“你们的头目是谁?地道出口在哪里?”

“他……他叫多里坤。艾孜来提……出口,我……我真的不知道……”

“啊——”一声怒吼,钟国龙从龙云身后冲了出来,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脖子,寒光一闪,手里的军刺刺入了对方的心口!钟国龙哭喊着将军刀一刀一刀刺进去,拔出来,又刺进去,那恐怖分子已经死停当了,钟国龙还没有松手,钢刀一划,将那人整个开膛破肚……

众人默默地看着钟国龙,没有人阻拦,也不想阻拦他,任由他苦喊着一刀一刀扎过去……

钟国龙哭着站起身来,又跑到了赵黑虎的遗体旁边,将赵黑虎挣扎着抱起来,哭喊着:“排长,我带你回家吧!钟国龙带你回家!排长,咱回连里去,我还给你留着牛­肉­罐头呢……”

龙云站在门口,看着钟国龙哭着一路走出大门,这个钢铁意志的铁血汉子再也忍不住了,一拳打在混凝土墙上,号啕大哭起来:“虎子!好兄弟呀!我……我不该答应你让你去呀!虎子!虎子!你他妈的不仗义呀!咱们说好的要永远并肩作战,你……你怎么把哥哥抛开了呀—虎子!虎子呀!”

“排长,排长,你醒醒!”

战士们全哭了,战斗的胜利并没有给这些勇士们带来任何的喜悦,他们现在只知道,又一个好战友,好兄弟离开他们了,千里迢迢来当兵,今生再也回不去了!

报道 第二百一十五章 英雄不朽(一)

战斗结束了……但并不意味着真正的战斗结束。

清真寺一仗,击毙恐怖分子26名,只有恐怖分子头目多里坤.艾孜来提带着三个骨­干­逃跑,武警部队和后续赶来的解放军一个排追过去,终于找到了恐怖分子逃跑的暗道出口,距离清真寺两公里,暗道被敌人最后炸毁,早已经空空如也。

参加战斗的侦察连轻伤三名,陈利华后背中了一弹,右腿一弹,幸运地偏过了要害和骨头,一条命算是保了下来,但让侦察连最沉痛的是,他们的一排长赵黑虎胸部中弹,永远停止了呼吸,钟国龙不管那一套,哭喊着坚持将赵黑虎送进了医院,全连的战士都围在急救室门外,等待着奇迹的发生,但是,不到五分钟,医生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皱着眉头说道:“伤员当场就牺牲了,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你放屁!”浑身是血的钟国龙端起枪就指向了医生的胸脯,大声吼道:“你给我滚进去!我要你把排长救活!”

“同志!我也是军人!战友牺牲我也很痛心!但是我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啊!”医生无奈地看着钟国龙的举动。

“谁说他死了?谁说他死了?我刚才抱他还是热的呢!你们给老子闪开!”钟国龙粗暴地推开拉住他的战友,瞪着眼睛冲医生喊:“你们医生是­干­什么吃的?救不活排长,老子炸了你这鸟医院!”

“钟国龙!你住手!”后面,冲过来的龙云一脚将钟国龙踹出去两米多远,上去又一阵拳打脚踢:“混蛋玩意儿!我他妈让你耍混!我他妈让你耍混!”

“连长!有本事你他妈的就枪毙我!”钟国龙疯了一般,此时他的内心全都乱了,赵黑虎的牺牲对于钟国龙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一样,他现在不想别的,就想跟赵黑虎一起死了得了,龙云一打他,他更加坚定了这个信念,从旁边一把又抓过枪,对着自己的脑门就打开了保险。

“王八蛋!”龙云这回是真急了,一把夺过钟国龙的枪,拽住他的衣领就往外拽,钟国龙被龙云一路拖着出了医院的大门。

“你们都回去!别过来!”龙云瞪着眼睛喝退了跟过来的战友,转身冲着钟国龙吼道:“钟国龙!你不是混蛋吗?别在医院给老子丢人!你跟我走,我给你找个地方!”

龙云抓着钟国龙,两个人一直走到医院后面的一个小空地上,龙云将95步枪和自己的手枪全扔在地上,一把把钟国龙推倒在地,指着枪冲钟国龙吼道:“钟国龙,这回这里就咱们两个人,这两把枪你都看见了!现在你就自己选择!你要感觉自己不是男人,不是战士,不是我龙云带的兵,马上拿起左边的手枪,就用那把手枪冲自己太阳|­茓­打,我龙云绝不拦你!你要是感觉自己应该是个男人,应该有个人样子!你要是承认自己是我和虎子带的兵,你就把步枪拿起来,为虎子报仇!”

钟国龙爬在地上,哭着看着地上的两把枪,用拳头使劲砸着地,嘴里哭喊着:“排长!排长啊!是我的错啊!当时你要不是先把我推倒,那王八蛋没有开枪的机会呀!排长,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呀!连长!是我害了排长,上次我害的他受伤,这次我害他丢了命。该死的是我!”

龙云上去又将钟国龙拽起来,一拳打倒在地上,嘴里骂道:“混蛋!钟国龙!你真混蛋啊!我看错你了!你根本不是当兵的料!你也别选了,你自己拿手枪自杀吧!你就当孬种吧!你死了到地下你也别去找虎子了,你不配!赵黑虎也绝对不会见你这样的逃兵!”

钟国龙倒在地上哭着,他感觉他此时只想哭,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难过过,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自责过,两把枪摆在自己面前,他真的不知道要拿起哪一把来,哪一把枪也换不来排长的命,排长已经牺牲了,这才是现实。

龙云站在那里,看着钟国龙伤心的样子,这个铁血的汉子这次再次掉下了眼泪,龙云上去一把将钟国龙抓起来,和他紧紧抱在一起,痛哭起来:“钟国龙!你个小王八犊子!虎子是我的兵,你也是我的兵啊!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兄弟,不能再失去一个了!”

“连长!”

两个人哭成了一团,偷偷跑来的战士们看见这样的情景,也全都哭了,旁边原本是想看热闹的护士们,此时全哭了,她们在医院工作,接触的战士不少,还是第一次见一群钢铁汉子哭得这么伤心。

“钟国龙!起来,咱不哭了!”龙云擦­干­了眼泪,拣起突击步枪,重重推在钟国龙的怀里,郑重地说道:“战友牺牲了,咱们应该伤心,可是伤心解决不了问题呀!军人上了战场,命就不是自己的了!你必须得好好活着,你要亲自抓住那个多里坤。艾孜来提,活剐了他!给虎子报仇!”

钟国龙哭着接过枪,将枪柄攥得紧紧的,还是无法摆脱巨大的悲愤,龙云知道以钟国龙的­性­格,很难在短时间让他平复心情,战斗刚刚结束,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龙云只好命令几个战士看住钟国龙,自己长叹一声,离开了现场。

离开了医院的那一刻,钟国龙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急匆匆地赶来,撕心裂肺一般地哭着,他不认识这个女人,但是他知道,这一定是赵黑虎的女朋友,那个平时让大家无限猜想的排长的神秘女友,钟国龙忽然有了一种服罪感,他实在不敢面对那个伤心的女人,这一刻,钟国龙真的退缩了,无限的痛苦使他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境地……

报道 第二百一十六章 英雄不朽(二)

战斗结束已经三天了,威猛雄师团的营区里面,这几天也仿佛加入了几许的悲痛之情,全团几天内牺牲了两名战士,一个是王成连,一个是赵黑虎,两个人牺牲同样那么壮烈,那么让人震撼。两个人的实际由团党委同时上报,同时被上级授与了最高的荣誉称号,一个团在1个月内,两名战士收到中国人民解放军授予代表着最高荣誉的荣誉称号,是何等的光荣,是何等的荣耀!但是,对于这些战士来说,或许悲痛更能胜过这样的荣誉,因为每一次荣誉的后面,都是一名战友的生命代价,如果是这样,他们宁愿永远不要这个所谓的荣誉称号。

下午就要召开对两名同志的授予荣誉称号大会,­操­场上,钟国龙静静地靠着一棵大树,两条腿无力地摊在地上,双目呆滞,三天了,他没有吃一口饭,脑子里面总是浮现着赵黑虎的影子,他努力地回忆着赵黑虎的点点滴滴,他想起刚到新兵连的时候,第一次看见这位粗壮彪悍的副班长,尤其是他一脚将李大力踢飞的时候,钟国龙感觉这家伙肯定是个有勇无谋的傻大个儿。他又想起自己曾经在训练场上跟赵黑虎挑战,被赵黑虎拉得一点脾气没有。从那时候,他再也没敢小看这位班长。想起第一次参加战斗时赵黑虎替自己挡的子弹,想起自己打了九连长被关禁闭时和赵黑虎的彻夜长谈。眼泪就这样一串又一串地流下来,一直掉在地上,钟国龙不想擦,也无力去擦。赵黑虎拿出女朋友给买的甲克时的羞涩,曾经让钟国龙想起来就笑,但是现在想起来,钟国龙的脑海里马上就会想到医院里那个哭得不成样子的女人。

“老大,吃点东西吧!”

旁边,刘强低着头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根火腿肠还有一瓶水,钟国龙无力地摇了摇头,刘强无奈,把东西放下,挨着钟国龙坐了下来,他想安慰钟国龙,又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故意笑道:

“老大,刚才我搭连部的车去看老四去了,这家伙,吃了整整一只烧­鸡­!真幸运啊他!那两发子弹全从­肉­里穿了过去,没伤骨头也没伤内脏,尤其后背那一枪,子弹斜着进去,从肚子上就出来了,你说幸运不幸运,就一点不好处理,人肚子打出牛粪来了,哈哈……老大,老四还怪你没去看他呢!说等出了院找你说理呢……”

钟国龙将一只胳膊搭在刘强肩膀上,喃喃地说道:“是我不对……明天,明天我去看他去。”

刘强点了点头,看钟国龙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道:“老大,我说了你别生气……其实,你不用这么自责吧……毕竟是打仗,伤亡是难免的……”

钟国龙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忽然,转过身子,通红的眼睛盯着刘强,问道:“老六,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是当兵的料?”

“谁跟你说的?”刘强猛地站起来,大声说道:“你要不是当兵的料,那咱们弟兄就全不是当兵的料了!老大你忽然想这个­干­什么?”

钟国龙苦笑着,再也不说话,刘强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钟国龙!你在这儿哪?”不远处,胡晓静气喘徐徐地跑了过来,“我可把你找苦了!钟国龙,连长找你呢,要你马上过去!”

“晓静,你回去跟连长说,我……我不去了,我……挺好的。”钟国龙说道。

胡晓静苦笑着摆摆手说道:“还是你自己去跟他说吧!连长那脾气,本来就不小,这几天出奇的大,我要这么跟他说,他还不踹死我?”

“走吧老大!连长找你肯定有事!”刘强赶紧将钟国龙硬拉起来,推着他就走。

钟国龙无奈,跟着胡晓静往连部走。

“进来!”

龙云坐在椅子上,看着钟国龙走进来,冲胡晓静摆了摆手,胡晓静知趣地退出去,关上了门。

“疯了还是傻了?”龙云看着脸­色­苍白的钟国龙。

钟国龙嘴­唇­动了几下,小声说道:“没疯,也没傻……”

“那为什么不吃饭?”龙云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塑料袋,从里面掏出来个纸包来,里面是一片一片的牛腱子­肉­,放到桌子上:“吃吧!吃完再说,上午本来是要给陈利华稍过去的,刘强这小子跑的飞快!”

“连长,我……吃不进去。”钟国龙确实没有胃口。

龙云叹了口气,说道:“钟国龙啊钟国龙,全连,全团,就你一个人伤心是不是?”

“连长,这不一样……排长,是因为我才牺牲的。”钟国龙的眼泪不争气,又流了下来。

“你爱吃不吃!”龙云气愤地将牛­肉­又塞回抽屉,使劲关上了抽屉门,站起身指着钟国龙的鼻子说道:“钟国龙!你小子现在学本事了!当兵不到一年,你学会哭了是吧?你这算­干­什么?绝食?负罪?还是对谁有意见?”

“连长……我……”钟国龙不知道该说什么。

龙云绕过桌子,走到钟国龙的面前,轻轻拍了拍钟国龙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的心里解不开这个结,你过不了这一关,但是钟国龙我告诉你,这一关你要是过不了,你就完蛋了,你就比死了还惨!我原本以为,虎子的牺牲,能让你知道当兵的意义,能让你更成熟一点,更坚强一点,可是现在看来我是错了,你没有更成熟,也没有更坚强,你现在变成了一个蚕蛹!一个把自己缠得乱七八糟始终钻不出那个心结的蚕蛹!钟国龙我问你,假如你死了,虎子能活过来吗?”

“不能!”钟国龙茫然地摇摇头。

“那我就告诉你一句!”龙云抬高了嗓门,说道:“我龙云的兵,可以牺牲,但是绝对不能倒下!我不排斥怀着仇恨要为死去的战友报仇的兵,但是我绝对不喜欢像你现在这样懦弱地活不起的兵!”

钟国龙听着龙云的训斥,咬着嘴­唇­,忽然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来,低声说道:“连长,你什么也不要说了,也许真的跟您在医院后面说的那样,我……不是当兵的材料,我卤莽暴躁,我在战场上没有理智,这是我申请提前复员的申请书……”

龙云严肃起来,接过钟国龙的那张纸,仔细地看了一遍,抬起头,看着钟国龙,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么说,你想放弃了?”

钟国龙红着眼睛,咬牙点了点头。

“你他妈不是永不服输的吗?”龙云红着脸吼出了一句,看了一眼钟国龙,又缓缓说道“假如我收回那句话……或者说,我承认上次在医院我说的是气话,你能考虑收回你的申请吗?”龙云看着钟国龙。

钟国龙想了想,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却始终提不起­精­神来,摇了摇头。

“好!好!”龙云气愤地拿起钢笔,在钟国龙的申请书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将申请书塞进抽屉里,说道:“我同意!我批准!申请书我已经签字,我会尽快上报到团里,快的话,今年年底你就可以跟复员的战士一起回家了!现在10月底了,还有1个来月。怎么样钟国龙,这回你满意了吗?”

钟国龙并没有说什么,站在那里又是一阵的发呆,这申请是他昨天晚上一阵地冲动写出来的,他原本拿不定注意交还是不交,但是现在他已经交出了申请,而且,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龙云那么痛快就签字了,这让他的心情很复杂,甚至有些后悔,但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愿意龙云签字还是不愿意,钟国龙的心思又一次像坠入了万丈深渊一样不知所措起来。但不管怎样,心情仿佛有些一些解脱,轻松了不少。

“好了,一切正常的话,你在部队的时间只有1个多月了,在这1个多月的时间内,你还可以算是我的兵,现在我命令你把­肉­吃掉,然后跟我去办一件事!”龙云又将牛­肉­拿出来,递给钟国龙,“服从命令!”

钟国龙看着龙云那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无法违抗命令,低头将牛­肉­吃了进去,龙云没说话,递给他一杯水,钟国龙几乎是吞下了­肉­,喝完水,也没能感觉出牛­肉­的香来,看见龙云看着他,小声问道:“连长,去办什么事?”

龙云有些沉痛起来,眼中也有些湿润了,他说钟国龙爱哭,自己这三天以来只不定哭了几场了!

“虎子的父母和大姐从老家赶来了,我带你去火车站接他们……七十多岁了,就这么一个儿子……”

“连长,我……”钟国龙立刻紧张起来,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一阵的巨痛,他不明白龙云为什么要带他去接赵黑虎的家属,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赵黑虎的家人!这太意外了!心中那种负罪的感觉一下子更猛烈地袭击着他的全身,钟国龙此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怎么了?很意外吗?”龙云故做轻松,“指导员不在,全连除了我,算你和虎子感情好,咱们两个去接一下也算人之常情吧?罗嗦什么?走!”

报道 第二百一十七章 英雄不朽(三)

钟国龙几乎是被龙云押着上了车,汽车开出营区,直奔火车站,一路上钟国龙心如乱麻,龙云开着车,面无表情,此时却是心事重重,当兵十一年,这只是他无数次去车站接战友的家属,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他要去接的,是烈士的家属,是他曾经的好兄弟赵黑虎的家属,他从来没有接过这样的家属!钟国龙也许并不知道,龙云现在的压力,要远比他大上十倍百倍!对于赵黑虎牺牲的那重痛,龙云比钟国龙还要感受的真切,如果说钟国龙的悲痛里面,内疚和自责占了很大的比例的话,龙云的悲痛中,对兄弟的惋惜和思念之情更加深切,兄弟两个出生入死数次并肩战斗,现在赵黑虎走了,这种感觉,也许只有真正经历过血与火考验以后才能体会的到。

况且,龙云所面对的压力,还不仅仅是这些,他是连长,这次侦察连虽然胜利完成了战斗任务,可是,面对战友的牺牲,对全连的战士内心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样的打击是一个可怕的心理魔鬼,一旦蔓延开来,后果将不堪设想!因为在现今的时代,和几十年前的战争年代不同,那个年代的军人,更多的面对这样的生死,无论是心理承受能力和调整能力,都数倍于现在的战士,但是现在,牺牲毕竟是少数的情况,很多战士当兵两三年,都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更不用说这些新兵了!而最让龙云放心不下的,还是身边的钟国龙,赵黑虎的牺牲,让钟国龙到现代还不能接受,钟国龙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这种情况几年前龙云自己的老班长牺牲的时候,自己曾经承受过,他最能体会到个中滋味,说实话,直到现在龙云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能让钟国龙顺利度过这一关来,这次要他来跟着自己接赵黑虎的家属,也是龙云的一次尝试,换句话说,他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将钟国龙内心的枷锁打开,粉碎,他实在不知道这办法是不是有效果……

边疆的小火车站,此刻仿佛也增添了一分凄凉的气氛,下车的人不多,神­色­匆匆,走在最后的,是互相搀扶的四个人,一个是军人,脸­色­铁青,右手拿着一个旅行包,左手用力地搀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娘,老太太几乎是向前吃力地挪着步子,沧桑的脸上此时泪流满面,嘴里在喃喃地念叨着什么,从老人的神­色­上看,一定是遭受了难以承受的悲痛,是那样的可怜和无助。旁边,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女人,同样哭地眼睛通红,却不是地劝着老太太,又不时地回过身去,拉一把走在最后面的一个古铜­色­皮肤,满脸皱纹的老大爷。

老大爷是这三个人中唯一没有哭的一个,脸­色­却­阴­沉地可怕,白纸卷成的旱烟已经抽到了头儿,直到已经烫了手指,才将烟卷扔到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老人哀叹一声,又重复着掏出烟荷包,又卷起一只烟来,点着,仍旧狠命地抽。

这四个人,正是指导员苏振华从山东接过来的赵黑虎的父母和大姐,团首长特批,四个人从山东坐飞机到达边疆,又转坐火车。三天以来,三个人平生第一次坐了飞机,却是奔赴儿子牺牲的地方!这样的痛苦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来得太残酷了!

四个人几乎是最后走出车站,车站门口,一辆军用越野车前面,站着龙云和钟国龙!

“大叔大妈……到了……”苏振华轻声地说道。

“虎子啊!我的儿啊——”老太太忽然哭喊一声,扑倒在车站门口,哭出的声音像是一道凄惨的哀号,整个人瑟瑟发抖,老泪纵横。

“大妈!大妈!”龙云含着眼泪冲上前,将老人家慢慢地扶起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妈!您……您别哭坏了身子啊!”中年女人哭着扶住老太太,泣不成声地说道:“妈,咱别哭了……再哭弟弟也回不来了,您老人家就省省力气,见到虎子再哭吧!”

老太太颤抖着身子,有些自言自语,凄惨地念叨着:“虎子啊虎子啊!你跟娘说过年就回家,你还回不回家呀?你个臭小子啊,你从小就不听话,你总说回家看娘,总说回家看娘,当兵七八年了,你就回去看了娘一回呀!娘还没跟你亲热够呢,你就又回去了,虎子,你这回还回去不回去呀?娘可是天天盼过年啊!娘想你呢……”

“大妈!”一声大喊,钟国龙冲了上来,扑通一声跪倒在虎子娘的身前,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钟国龙,你先起来!”旁边,龙云拉着钟国龙,钟国龙仍旧跪在地上,哭地更伤心了。

“孩子,你……你快起来呀!你这是怎么了?”老太太看着钟国龙伤心的样子,哭着想扶起他来,哪里扶得动?钟国龙哭得已经失声了,整个人像钉在地上一样,始终不肯起来。

后面,一直闷头抽烟的赵大爷走上前,两行老泪也流了出来,冲着龙云问道:“这……这孩子是怎么了?”

“大爷,他……是赵黑虎同志牺牲前掩护的战友,也是赵黑虎同志带的兵,他……”龙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赵黑虎的父亲介绍钟国龙。

老大爷仿佛明白了一切,扔掉了烟,忽然瞪起了眼睛,大声吼道:“这娃子!你给我起来!你哭什么?当兵的哪有跪着的道理?”

钟国龙跪着没有起来,此时此刻,他真想让赵大爷痛骂一顿,就算打一顿也好,他现在的想法只有一个,他对不起眼前赵黑虎的亲人们。

赵大爷却并没有像钟国龙想象的那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个倔强的山东老汉却说出一番足可以影响钟国龙一生的话来:“孩子!俺一辈子种田,没当过兵,也不识什么字,可是俺老汉活了七十岁了,啥事儿也经历过了,你这样做不对着哩!你要真是我们家虎子救下的兵,你就得明白虎子为什么救你!他救你不是让你给俺们这两个老不死磕头下跪来了!俺知道,俺儿子不是孬种,他救下的兵,也不能是孬种,孩子,你站起来!你还得接着俺儿子的班儿继续打冲锋呢!跪着哭的兵,俺儿子看不上,俺也看不上!”

“大爷,我……”钟国龙不知道说什么了,此时此刻,赵老汉的话就像响锤一样砸在他的心里,是啊!钟国龙啊,你这个混蛋!傻瓜!你居然想过了放弃,你要真的放弃了,你对得起眼前的两位老人吗?

“钟国龙,还不起来!扶着大爷上车!”龙云松了一口气,将钟国龙拽起来,扶着两位老人一起登上车,向营区开回去……

报道 第二百一十八章 英雄不朽(四)

这几天以来,威猛雄师团的官兵们经历了几场最不愿意经历的集体大会,赵黑虎和王成连的授予荣誉称号大会已经召开过了,英雄得到了无数的嘉奖与表彰,人民军队赋予了他们最高的荣誉称号,但是,他们得到的泪水却与掌声是相等的,在全团几千名官兵看来,也许再多的荣誉也不能替换战友的生命,战士们被英雄的事迹感染着,也经受了一次人生最重要的灵魂洗礼。

今天上午,全团官兵再一次集合在­操­场上,他们刚刚送走了英雄王成连,今天又要送走赵黑虎,往日检阅士兵的主席台上,此时异常的肃穆,正中鲜花围绕的祭台上,骨灰盒前,英雄赵黑虎的大幅头像位列正中,照片上,赵黑虎头戴军帽,身穿二级士官军服,笑得很憨厚,也很灿烂,这张照片是从今年新兵刚下连队的时候全连的合影中取选出来的,战士们翻过了赵黑虎所有的照片,大家一致感觉这张排长笑的最灿烂,他们想让排长留下一个笑的遗像,特意跑了几十公里,用最先进的数码扫描技术将照片截选、放大。

主席台的一侧,坐着团首长,还有赵黑虎的父母、大姐,最边上,坐着一位漂亮的女孩,哭肿的双眼并不能掩饰女孩儿的美丽,白皙的皮肤,秀丽的面庞,此刻却让人不免生出许多的怜惜,她就是赵黑虎的女友李小仪,龙云特意将她请来参加赵黑虎的追悼会,几年来,赵黑虎的这段恋情,只有龙云最清楚,也只有他知道两个人的感情已经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在医院那天,龙云把她叫了过去,今天也不能例外,这个漂亮的姑娘就要在今天送赵黑虎最后一程了!

龙云忍着巨大的悲痛,站在台上,看着坐在最前排的侦察连战士们,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低沉地说道:“今天是我们送走英雄的日子,作为英雄所在连队的连长,我主持这次平生最不愿意主持的追悼会,我们侦察连全连的兄弟商量了一晚上,也想不出该怎样让追悼会更隆重一些,最后有几个战友说,还是让虎子平平静静的走吧,我们不愿意喊什么口号了,我们也不用怎样用最激|情的语言表达我们的悼念之情了,在今天,我只想念一封信,这是一封遗书,是赵黑虎同志在上次战斗之前,按照惯例,交给指导员保管的遗书。遗书原本是两封,一封是写给他的父母姐姐的,一封是写给他热恋的女友的。写给女友的那封,我不念了,我想一会儿让李小仪同志念一篇她写给他们之间爱情的最后一篇日记吧,虎子生前的事迹是我们和他一起经历过的,每个人都会刻骨铭心。我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能让大家从另外一个方面认识一下我们的好战友好兄弟!”

偌大的­操­场,除了家属和战友低声的哭泣声,再没有别的声音,显得十分的安静,龙云拿出信,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忍着眼泪读了起来:

“爸、妈、姐:

这是我第几次写遗书了?嘿嘿,参加的战斗太多,真想不起来了。刚才我还跟我们班的那几个新兵小子说,不给你们写了,可想了想,还是写吧,反正你们也收不到!

爸、妈,我当兵这些年,家里基本上跟没我这个儿子一样了,但是你们知道吗?我其实挺想你们的,有时候晚上梦见爸又因为我犯错,拿稿把子满院儿的追着打我,醒了以后我就笑,其实爸早打不疼我了,我有时候怕他不解气,故意叫唤呢!妈还心疼的直哭,只有妈哭的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时候我才最伤心呢!

怎么说呢?当兵就得打仗,打仗就难免有牺牲,我还算是幸运,好多人当很多年兵都遇不上一次战斗,我遇上了好几次了。真要是哪天轮到你儿子倒霉,你们也不用太悲伤,倒是我会很遗憾,我活了快三十岁了,还没孝敬过你们二老呢,你们一定怪我不孝顺吧?所以,我还是不要倒霉好,那样等将来复员回家,我就找个好工作,挣很多的钱,把当兵这些年该孝敬你们二老的全都给补上!

姐,我不在家,咱爸妈可多亏了你照顾了,从小你就最心软,总挨我欺负,现在兄弟长大了,不会再欺负你啦!倒是你得跟我姐夫说说,他别一喝酒就发脾气,再敢打你,等我回家的时候非好好收拾他不可!

呵呵,不写了!写着写着遗书不叫遗书,倒成了家信了!家信就家信吧,打完这一仗,我跟指导员要回来,全保存好,回家一封一封给你们念吧!最后,祝爸妈姐身体健康,祝我自己百战百胜!

儿:赵黑虎

龙云的第一封信念完,全场已经泣不成声,赵黑虎的家人更只哭成一团,龙云低头擦了擦眼泪,把李小仪请了上来,李小仪身体有些摇晃地站起身来,手里拿着她那本已经被泪水淋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湿的日记本,那日记本上,已经写满了她和赵黑虎相恋后自己度过的每一天,今天,她要把这本爱情的日记最后的绝笔念出来,昨天龙云跟她说的时候她还有些犹豫,但是想到自己和赵黑虎的情感,她最终还是决定要在赵黑虎的追悼会上念出来,正像龙云讲的那样,今天的追悼会,除了那些马革裹尸彰显的悲壮,除了那些枪林弹雨铸就的辉煌,他们要让所有人看见赵黑虎平凡的一面,温柔的一面,他们要用这种方式祭奠为了祖国而献身的英雄再没有机会享受的生活!千人见证之下,李小仪那凄凉唉切的声音在会场上不断地抽泣:

报道 第二百一十九章 英雄不朽(五)

“当你含着眼泪坚决的对我说这是任务前最后一次与我联系,你说你有秘密任务,安好,别再联络。安好,是你我之间的一个密语,每次这两个字出现的时候,我都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等待着你下一次的电话,祈祷这不是最后一次……而我已陷入了沉默,难道注定我一生在情海中飘泊,以致孤独终老……

每每月­色­布满城市时,我都会拉开窗帘,孤独自尝着、羡慕着月光下的一双双一对对情侣,看那幸福地、甜蜜地你你我我,我心好痛,痛得流下了眼泪,那一刻我多么的希望你能再现我面前,那怕是一分一秒,再听一听你的声音,再抚摸一下你那张“铁脸”。

你永远的离开我已经好几天了,但你那高大威严的样子仍清晰刻在我脑子里。是的,你是世界上最威武的军人,是最令人爱戴的军人。你无论穿军装还是便衣,走起路来都像是迈正步。每次挽着你在一起散步,我非得一溜小跑,你是在“散步”,我却是在“冲刺”。你从来不会体谅我,我抱怨的时候,你总是憨憨地笑一声,脚步慢下来,走不到几步又不自觉地快上去……现在,你后悔了吗?

认识你是在199X年的“八一”建军节,当时我刚刚准备毕业,我校和你的连队搞“军民共建”活动,我自告奋勇充当羽毛球“外援”。比赛刚开始,我“以柔克刚”的打法一路过关斩将,那些小兵仔们有一身蛮力却用不上场,被我长短球吊得满场乱窜,我得意极了,几乎忘了形。到了最后一届,对手便是你了,看到你的第一眼,给我的感觉你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非洲人,可能是长期带兵­操­练的缘故,你这家伙只有牙齿是浅­色­的,球拍被你壮硕的身体和有力手臂挥舞的更像一只苍蝇拍。在我看来,你更适合下井挖煤矿的,而不是玩羽毛球这种小巧灵活的运动,我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事实我错了,随着你一路强攻智取,我的便傲气灰飞烟灭,体力不支地退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看我载誉归来的美梦就要泡汤了,我岂能等而下之?看你正喝水在树­阴­下独坐,我走了过去,一脸崇拜地说:这位兵大哥你真行,把我一个弱女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你的脸一下红了起来,放下杯子,不知说什么好。我心里暗自狂喜,继续说:军人就是军人,有困难就上,有荣誉……啊,我没别的意思。

你的脸更红,盯着杯子,一言不发。后来,我拿了第一。其中的内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来之不易”的荣誉让我着实的风光了好一阵子。后来我离开了学校,而你还是带你的兵。其实你我相隔只是两个站的距离,在家等待分配的我也常常到你的连队里打球。战士们都说我“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反而在心里笑他们“呆子”,追我的人能排上一个连队了,我会看上你这个非洲人吗?,只是你豪气的个­性­和­精­湛的球技,让我觉得安全愉快而已。

一个月后,我被分配到另一个城区,做行政秘书员。工作轻松没有压力,空闲时我竟然常常想起了你,后来我们也常书信往来,不久我们成了好朋友。又后来,由于我常周末回家,也常照旧去你的连队打球,不知不常见觉,我对你有了依然故我,有你就有好心情的感觉,有你我就有安全有的感觉。最后,我不得不承认,我爱上了你。

当我写信告诉你时,你在信上说,你我不能给我一个完整的家,你不能给我做为女人应拥有的幸福。那时我很伤心,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把电话打到了你的办公室,没好气的说“明天下午你给我下来,不然我就毙了你”。然而你中午就下来了,我心大喜以为,你是来陪我度过周末的,谁知你一见面就说:我有紧急任务下午就出发,我忙问去哪儿,你不言。我知道军命如山,也不得外言。在那一刻,我还是感觉到了你我之间的差距,军令面前,你永远不是属于我的。

“我不能陪你了,我…我也喜欢你,但是,我是个军人我不能……”我捂住了你的嘴,不让你说。我紧握着你的手说:不管你到哪里我心依然守候着你。我不知道你当时怎么想,在我的心里,这句话已经成了我的承诺,是我爱上一个人后做出的承诺,也许正是这样的承诺,让我的心和你更不能分开!

19XX年的春节到了,大街小港、家家户户;像往后那样贴对联、挂灯笼、穿新衣;唯独我一人躲藏在空里,任凭孤独侵没。突然一阵清脆的电话声响,我跑去接电话,可电话里头沉默了,我没好气的说:你不说我可要挂了……

“我就在你家门口……”

我丢一话筒狂奔到一楼,透过玻璃终于看到了你。我猛推开门,冲上前,紧紧拥抱着你,这一次我哭泣了。你却笑着说:只是被三个鸟蛋砸了一下没事了,只是让你担心了!我不理,仍在你怀里喃喃地说: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不怕。

1年后的春节前夕,你平安的出现在我面前。那一次你在我身边停留了一天,又走了。你跟我说这是连里特批的假期,全连只有你一个人享受到了,那一次我没有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只是紧紧拥抱着你,你却一言不发。我心暗伤。那次,我接到龙排长打来的电话,说你负伤了,已接送到医院。我哭着联系到你,质问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却说:不用担心,非致命枪伤。请别联系,我一切安好!我知道“安好”两字,你我就是不能联系不得见面的时局。而你正在抢救中生死末然叫我如何安好?可我又能怎样呢。几个月以后,依然没有你的消息,我心死沉,但也仍然坚信你还在想着我,你其实也爱着我,为此我等待着你的回来。可每每深夜人静时我在梦里总见到你满身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拼命呼唤着你的名字。也常常在梦中惊醒不眠到天亮。

那天天还没有亮,我又接到了你的战友打来的电话,说:你为了掩护战友不幸中枪壮烈牺牲!我还没听完电话就晕了过去,醒来时我哭着赶到了医院,你已经躺在了你部队医院,永远地离开了我!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想过你会有危险,却从来不敢想你永远的离开我!我哭啊,我喊啊,喊你的名字,你躺在那儿,就那样躺着,理都不理我……

你的首长、战友们都来了,他们向我致上军人最崇高的敬礼。其中有一个被你救的战士双手捧来你的遗物,里面有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打开一看是一枚弹壳戒指,上面雕刻有我有名字。我双手­棒­着它,轻吻了一下,小心地戴上它,然后放声大哭了起来,哭声中一直呼唤着你的名字,那声音冷冷的、孤零零的在整个军区中回荡。我问你所有的战友,我问他们,你还能回来吗?他们都不说话!我真想再问你一次:赵黑虎,你还想让我等到多久?

其实我不用问了,等待你的时间已经变成了永远,永远……我会一直等下去的!我想有一天你会跟我说:“我安好……”

追悼会开了整整半天,后面还有很多内容,战友们后来都忘记了,没忘记的,就只有赵黑虎那封写给父母的遗书,还有那篇让人肝肠寸断的日记,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慷慨激昂,却让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鲜活地活在了每个战友的心中!

报道 第二百二十章 传承军魂

【钟国龙日记】

班长,我不哭了,我已经不哭了。可是,班长,我的兄弟,你又在哪里呢?

开完追悼会后的几天里,我真是没有­精­神了,非常恍惚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真的接受不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为什么班长就会这样去了呢?…………

“钟国龙你要注意你的­性­格,做事不要冲动,平时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跟我说。”熟悉的山东口音自入伍起一直响到三天前,不,是一直到现在还在耳边,一辈子也是。

逝者如斯,生活仍需继续。排长走后,沉默成为全连战友最多的表达。表达内容包括:吃饭、休息、训练。

仿佛你从未离开,所以,我们每天习惯地为你整理床铺,看,昨天是刘强、谭凯帮你铺的床,除了背包不在,一切还是原样;今天中午,我和赵喜荣给你打的饭,赵喜荣跟你说,排长长啊,今天中午咱们吃绿豆芽菜和米饭,有你最喜欢吃的猪头­肉­,你听到没;还有,我们龙连长怕刘强和谭凯老躺在你空着的床铺边睡不着觉,把赵喜荣和侯因鹏调过去了,结果,他俩去后,也睡不好了。

现在,全军给你的荣誉铺天盖地。可是,我们,你带的兵们却想说,“我们宁愿不要那光荣,我们只要我们的班长、排长。”

班长,连长从你走以后,始终是冷着脸,训练的时候更是骂人骂得厉害,大家都没说什么,我们都知道他想你,胡晓静好几次都听见连长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喊着你的名字哭。大家都说,原来连长不是铁打的,连长也会哭,我知道,能让连长哭的人,咱们连不多,你是头一个。

班长,我想好了,我不会放弃了,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要成为像你一样的人,我还要亲手抓住哪个王八蛋,为你报仇,我还要好好替你孝敬你的父母,我很后悔把提前复员的申请交给连长,那几天,刘强和陈利华知道以后,他们俩也写了申请,全都给了连长,我们现在都后悔了,刘强去跟连长要回,连长冷着脸说已经交上去了,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就很难受,我怎么那么傻呢?要真是那样,我在部队的时间真的不多了,班长,我一定抓紧时间,为你报仇!

……

追悼会开过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面,赵黑虎的父母和姐姐被战士们一次又一次的挽留,终于还是决定要离开了。他们只向部队领导提了一个请求:他们不同意将赵黑虎安葬在烈士陵园,他们要带着赵黑虎的骨灰回山东老家,将来他们老了以后,要跟儿子葬在一起。部队领导同意了,龙云和钟国龙几人也申请要一起去,他们要亲自将战友送回家,龙云要忙连里的事情,钟国龙这小子情绪实在不稳定,团长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同意。龙云和钟国龙一见团里不同意,跑到团部一次又一次地申请起来,最终,团里面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安排龙云和钟国龙一起陪同赵黑虎家属一起将英雄的骨灰送回山东老家。

今天上午龙云带领侦察连全体官兵送走赵黑虎的家属,营区大门口,尽管天下起雨来,全连仍旧正装集合,站得笔直,赵大爷在钟国龙等人的搀扶下,拿着用五星红旗包裹着的儿子的骨灰盒,老爷子腰板挺地笔直,大步向前走着,赵大妈有些­精­神恍惚一样,在女儿的搀扶下挪着脚步跟在后面。

龙云走上前,将一个牛皮纸包郑重地放到赵大爷面前,说道:“赵大叔,这里面是我们侦察连全连攒下来的津贴,还有团首长和战友们自己的捐款,钱不多,是我们侦察连的心意,请您务必收下!以后我们会定期给您寄钱,大伙儿一起给您老人家养老!”

赵大爷将儿子的骨灰交给钟国龙,双手把钱拿过去,又塞到龙云的手里,严肃地说道:“这钱俺刚才收了,现在俺再把他送给侦察连,都跟虎子是战友,这心意俺领了,你们没有多少钱,训练又苦着呢!留着买些好吃的吧!”

“大叔,这不行!这是我们的心意!”龙云连忙推脱着。

旁边的张国正也说道:“老人家,这里面是大家的心意,您就收下吧!”

老爷子眼睛一瞪,大声喊道:“啥不行?俺是你们的长辈,俺的话你们还不听了不成?”

龙云感动地看着这位倔强的老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来部队这些天以来,这位老年丧子的老汉始终表现的那么坚强,与悲伤的几度昏迷的赵大妈不同,老爷子这几天一直在强忍着自己的悲伤,他似乎在向大家证明着自己的坚强,但是,谁都能看出来,儿子的牺牲,对这位年已古稀的老人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老人一根接一根地抽着老旱烟,经常发呆地连烟已经灭掉还不自知,抽几口,又机械地点着,还是放到嘴边出神。只要一流出眼泪来,老人总是背过身去,用粗糙的大手赶紧把眼泪擦­干­净,又劝起自己的老伴来。

老人坚持不收,龙云坚持了几次也没有用,只好将钱先放了起来,想到山东以后再想办法让老人收下吧!

老人此时紧走两步,来到了战士们的前面,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些模糊了,沙哑着嗓子说道:“孩子们啊!谢谢你们下着雨来送俺们老两口!你们不用担心,俺和他娘能挺住。这几天,俺也想过了,儿子没了,照说是伤俺这把老骨头的心,可是想了又想,你们这些孩子谁都是爹妈照看大的,谁有个三长两短爹妈都跟着碎心啊!赶上这种事儿,俺认命了!

俺当初把虎子送到部队来,原本没想着他能成个什么材,这小子从小混帐,能老实地把兵当下来我就知足了!可我没想到哇,几年的功夫,虎子越来越像个样子了,现在,虎子成了英雄了,俺……知足了!俺们虎子死的值啊!都回去吧!都回去吧!俺也带着虎子回老家去了,将来你们谁要是去俺门山东,就路过俺家门口,俺老汉只要不死,都把你们当俺的孩子待……都回去吧,回去吧……”

老人说完,转身接过儿子的骨灰盒,上了汽车。

“敬礼!”

龙云大吼一声,一百多个侦察连的战士,向着两位可敬的老人,向着赵黑虎的骨灰盒,举手敬礼!钟国龙泪留满面,看着老人已经上车,终于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声吼道:

“爹——娘——”

“爹!娘!爹!娘!爹!娘!”

全连官兵向着开走的汽车齐声高喊,那声音震撼了整个营区,雨中,那冲破­阴­云的声波回响着,坐在车里的赵大爷终于忍不住了,抱着儿子的骨灰盒痛哭起来!已经上车的钟国龙此时也抚摩着骨灰盒痛哭起来。

营区的不远处,在一个谁也看不见的角落,李小仪跪在地上,哭地伤心欲绝,带来得雨伞成了摆设扔在一边,她将自己浸透在泥水里,这些天,她在赵黑虎的遗体边哭过,也在赵黑虎的追悼会上倾诉过,真到了赵黑虎走的这天,她却再也没有勇气过来送赵黑虎,她再无法承受这样的伤痛了!与赵黑虎相恋的五年,她无数次地哭过,也无数次地鼓励着自己一直等下去,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段坎坷的恋情到底有没有最终的幸福,现在,一切答案似乎已经揭晓,李小仪即使想过分手,想过放弃,却也绝对没有想过永别!

“赵黑虎!你这个混蛋!你没良心!我还等着你呢!还等着你呢!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声音在雨雾朦胧的边疆戈壁上幽怨地回荡,这时候听起来,是那么的凄惨,是那么的让人心碎!

一年以后,李小仪辞去了公职,不顾家人的阻拦,独身一人来到了赵黑虎的家乡——山东省临沂市某县一个偏僻的山村里,当上了一名乡办小学的语文老师,她已经和赵黑虎的父母成了一家人,会经常为老人做饭做家务,也会经常给老人唱自己会的所有的歌儿,每到星期天,她就会自己来到赵黑虎的墓前哭泣,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却至今未嫁。她还在等待着什么,等待着有朝一日赵黑虎回来?还是等待着那声只回响在梦中的“安好”?没人知道,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无论如何,那份永别了的幸福,她始终坚守在心里……

(编者按:兄弟联盟怀着十分悲痛的心情写完了赵黑虎的故事,和当年亲自经历的过程一样,笔端之下,仍旧是对这位战友无尽的哀思和歉意。【欠人钱,欠人情都可以还,然而,欠兄弟的命呢?你叫我怎么去还?】赵黑虎的人生,与其他所有为了国家牺牲了个人幸福的战友们一样,他留给了我们太多的思考,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人用一生的时间去品读,去追思,去祭奠那段流失的岁月……

兄弟你在哪里

天空又飘起了雨

兄弟你在哪里

听不见你的呼吸

只感觉我在哭泣泪像血一样在滴

我一个人独自在继续

走在伤痛里闭着眼回忆

岁月锋利那是最最致命的武器

谁也无法把曾经都抹去

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容易

还有什么比倒下更有力

没有火炬我只有勇敢点燃我自己

用牺牲证明我们的勇气

还有什么比死亡更恐惧

还有什么比子弹更无敌

没有躲避是因为我们永远在一起

用牺牲证明我们没放弃

从未分离每个夜晚都是同样的梦呓

自言自语来世还要做兄弟)

报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 雄锋猛挫(一)

正在钟国龙等人正在遥远的边疆经历生与死的历练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东风乡木材市场里面,却是另外的一番景象,短短的半年不到,王雄的“龙之会木材经营部”已经更名成龙之会建材批发公司了,王雄的名号在这片大型的木材交易市场里面,早已经是家喻户晓,发展可以用神速来形容。外来的木材加工公司,只要是来这里进原材料,就必须从“龙之会建材批发公司”走货,原来的几家大门市部早就撤出了市场,一群小散户零星地经营着除去龙之会经营的占市场绝大部分需求的松柏木以外的木材,王雄等人当初从毛从人手里花20万盘来的小门市部,现在向东西各拓宽了十米,建起了一座三层的大楼,现代化的建筑风格在东风乡十分抢眼。一楼是交易大厅,二楼是贵宾室,三楼是王雄等人的办公室,据说不经过上面同意敢上到三楼的,能被打断腿。

三楼最靠里面的一间大办公室里面,装修尤其豪华,一进门就是一台超大的进口实木老板桌,一排四个电话,左上角一尊玉石镶金的招财麒麟,张牙舞爪地冲着进来的每一个人,房间里摆着十几盆昂贵的观赏植物,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清香,东面一整面墙的大艺术鱼缸里面,十几条金龙鱼上下穿梭,此时,王雄正坐在宽大的靠背皮椅上,低头看着新添置的笔记本电脑,脸上的笑意不时的涌现,他的身后,巨大的多宝格柜子上除了摆着许多的工艺品装饰物,还像模象样地摆了足足两大排上百本书,书很新,除了最下面一排几本武侠小说,其他的王雄从来没看过。

屋门被人推开,王雄连头都没抬,仍旧盯着电脑,敢这么进来的,不是李冰就是老蒋,没别人。

果然是李冰,大步走到王雄的身后,笑嘻嘻地问:“王总,这电脑会使了吧?”

“别他娘的笑话老子!我好歹也在计算机技校玩过两年,就是以前光拿这玩意儿打游戏了,一到办公上有点手生得了!”王雄得意地拍了拍李冰的ρi股,指着电脑笑道:“老五,看看!看看!这个月咱这个数儿!”

“正常!”李冰忽然来了大方,大大咧咧地从桌子上拿了一根芙蓉王点上,又绕过大桌子,欣赏起墙上的金龙鱼来:“三哥,你说这东西能好吃吗?”

王雄皱着眉头看着李冰,苦恼地说道:“我说老五,咱能不能来点有品位的?好好的观赏鱼,你一进来就问好不好吃,怎么就那么没文化呢?这方面你得多学学老蒋和我!

“老蒋?得了吧!”李冰笑道:“每天金丝眼睛一戴,上厕所都夹个文件夹,弄的比老七还像有文化的,拉完屎一打开文件夹,全是他妈的卫生纸!”

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正笑着,老蒋急匆匆地从外面闯进来,一见这两个人笑成这样,有些纳闷,李冰已经快笑趴下了,指着老蒋的文件夹笑道:“二哥,拉完了?”

“去你妈的!”老蒋恼羞成怒,一ρi股坐到沙发上,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王雄:“这个月的多批了两万立方。”

王雄止住笑,拿起纸来看了看,满意地放进抽屉里,说道:“赵副所长那老王八把20万全收了?”

老蒋喝了口水,恨恨地说道:“20万?这还不算昨天我和老五给他小老婆那块浪琴金表呢!”

“这王八蛋就是黑!”李冰走过来骂道:“那么点儿狗屁权力手里一握,他可发了大财了!”

王雄摆摆手,说道:“无所谓,咱还怕他不黑呢!要都跟那个正所长似的,咱兄弟吃什么去?行了,事情办完,晚上咱们回趟县城,老七该休礼拜了,请他吃顿好的去!”

“行!”

其他两个人点点头。众兄弟发达以后,王雄有了一些改变,在事情的决断上,他不像以前那样兄弟们商量着来了,自己做主的时候多,但是平时没事的时候,他倒是没什么异常,与兄弟们相处的很不错,老蒋的李冰原本就唯他马首是瞻,也没太在意这些。三个人挣的钱一开始都是平分,后来李冰有一次提出王雄占大部分,老蒋没说什么,王雄也就默认了,只是一开始说的所有的钱都给钟国龙他们几个留一份,兄弟几个都没有怎么坚持,每次谈到这里,三个人几乎同时回避这个话题,只是三个人对钟国龙他们的想念之情没有什么改变,三个人最终有了一个默契,老大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兄弟几个就一起­干­,一起发财­干­更大的视野。

三个人正聊着,又有人敲门。

“谁呀?”老蒋站起身来。

“二哥,是我,马立!”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

“立子啊!进来吧!”

王雄喊了一句,门开了,走进来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十分健壮的青年人,他叫马立,东风乡人,为人忠义,又很能打,深得王雄他们的器重,现在是龙之会的骨­干­成员,归属李冰的身边。

“三哥,二哥,五哥!”马立跟三个人一一请安一样地点点头,说道:“蝎子来了!”

“谁?蝎子?”王雄奇怪地问:“他来­干­什么?几个人?”

“我­操­!咱们躲着他们,他们有找上门来了!”李冰忽地站起身来,就要闯出去,却被王雄拦住了。

马立急切地说道:“就蝎子和两个跟般儿的,刚才他们在外面抽烟,咱们兄弟上去制止,还差点打起来,我一看是他,没让兄弟们动手,现在他一楼交易厅呢1”

“恩,­干­得不错!”王雄很欣赏马立的办事能力,站起身,说道:“你下去把他让到二楼一号贵宾室里面,我们哥儿几个马上下去!”

马立答应一声,下去安排了。

“三哥,我看这王八来者不善!”李冰说道。

王雄想了想,低声说道:“咱们兄弟自从来这儿以后,跟三合会没什么瓜葛,先不要下定论,走,下去看看!”

三个人走出王雄的办公室,向二楼的贵宾室走去,马立已经站在门口,向王雄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人已经到了,王雄毫不在意,带着老蒋和李冰大大咧咧推门而入。

贵宾室的高档沙发上,蝎子正惬意地坐在正中,他带来的两个人分坐左右,身上花花绿绿的文身乱七八糟,一看也不是什么好鸟,蝎子正抽烟,抬头看王雄他们走了进来,颇有些意外地上下打量了几眼王雄,马上露出了狡诈的笑容,­干­笑着说道:

“嘿嘿!王兄弟!这才几个月不见啊,你老弟发达了!哎哟,李冰兄弟,咱俩当初不打不相识,我还真想你了!”

蝎子没忘当初龙之会成立大会的时候他和李冰的叫板,对这个拼命三郎始终心有余悸。

王雄打了个哈哈,笑道:“蝎子哥怎么这么有时间来东风乡了?三合会也有年假呀?”

蝎子不动声­色­地说道:“嘿嘿!王兄弟真开玩笑了,我们公司整天忙里忙外的,哪有什么年假呀?这不嘛,我一个兄弟想买点儿木材,我就带着他来了,没想到遇见你们几位了,真是凑巧,凑巧!”

李冰笑道:“怎么了?三合会的老大们哪个死了?买棺材板吧?你可来对了,我这里半价!”

蝎子听李冰一说,嘴角猛地抽动了几下,旁边一个兄弟上前喝道:“你他妈的活腻了吧?咒我们老大?”

王雄忽然眼睛一瞪,冷声说道:“怎么了?我这兄弟一贯牛B,平时连美国总统都咒!你他妈的不服气呀?我先把你的棺材置办好你信不信?”

刚才说话的那混混一看王雄瞪了眼睛,已经后悔了,原本是想给三合会争个面子,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蝎子急忙喝退他,走上前笑道:“王兄弟,误会!误会!我这兄弟刚来的,不懂事!李冰兄弟的脾气我了解,不妨事儿!”

王雄心里暗自吃惊,这个蝎子平时也是骄横跋扈惯了的,今天不但只带了两个小喽罗,说话还这么客气,他实在猜不出对方的目的,想了想,当下开门见山地问道:“蝎子哥,你大老远的跑来,恐怕不光是想买点木材吧?有什么事情说!”

蝎子忽然走过来,给王雄递过一根烟,笑里藏针地说道:“都说龙之会的王雄绝顶聪明,今天我算见识了!嘿嘿,只这样的,我们任老大听说王兄弟在东风发了大财了,也动心啦!他派我来这里问问王兄弟,要是您同意,任老大想这你这公司入个股儿,不知……”

“我­操­你妈!入你娘的股!”李冰一听对方是这个目的,顿时火往上冒,冲上来就要跟蝎子拼命。

“老五!别冲动!”王雄拦住李冰,冷声说道:“蝎子哥,废话我不多说了,麻烦你回去告诉任老大,新乡县城我王雄认输了,乖乖的跑到这小乡镇上来混碗饭吃,任老大的肚子里就那么容不下兄弟们?任老大要真是对我这一亩三分地感兴趣,那就过来也开个公司,大家一起发财!”

“嘿嘿!好好好,我一定转达!一定转达!走!”蝎子目的达到,生怕再待下去出事,见好就收,带着两个手下转身下楼。

“三哥,就这么放他走?”李冰不理解地问。

王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狠狠地说道:“你没看他就带两个人吗?在这儿要是伤了他,三合会就该说咱们仗势欺人,咱们就理亏了!”

“那怎么办?”

王雄说道:“你派几个蝎子不认识的兄弟开车跟上他们,出了新乡,砸了他的车,暴打一顿,不能要他的命,咱们还要忙大事儿,出了人命麻烦!”

“我知道了!”李冰转身走出去安排去了。

“老三,看来这三合会是闻到咱们这儿的好处了!”老蒋忧心重重地说道。

王雄一时气恼,将手里的雪茄狠命地砸到地板上,怒声说道:“来就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报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雄锋猛挫(二)

当天下午,三合会的办公大楼,任老大和毒蝙蝠、刀疤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浑身是伤的蝎子。

蝎子显然是吃了大亏,整个脸肿得像包子一样,头上缠着纱布,血不时地渗出来,一条胳膊也用纱布吊了起来,几乎是带着哭腔汇报着自己的“工作”:“太他妈的狠了!我刚出东风乡地界,一辆141上来就把我的面包撞进路沟里,车上十几个小子,上来就打呀!沙皮两条腿骨折,现在还没醒呢,青子右手挨了一砍刀,骨头都断了,手恐怕是保不住了!老大,你看这事儿怎么办吧?”

任老大铁青着脸,没说话。旁边的刀疤怒声说道:“老大,这不是明摆着是王雄­干­的吗?要不我带上兄弟把他给灭了去!”

毒蝙蝠也说:“是啊老大!咱还以为这小子真是怕了咱们了,没想到他来这一手儿!这个人要是咱们用不了,留着也是祸害呀!再说,咱们的兄弟被他打得这么惨,传出去三合会还有没有面子?”

任老大猛地站起来,冲蝎子摆摆手让他回去歇着,自己背着手在办公室里兜起圈子来。

刀疤又说道:“老大,你就别犹豫了!明摆着是他向咱们示威呢!“

“明摆着什么?卤莽!”任老大­阴­恻恻地说道:“蝎子是在东风乡外面出的事儿,你现在去找王雄,他能承认?他派人在外面动手不就是想来这一套吗?”

“那咱们就硬进去灭了他!”刀疤说道。

“不行!”任老大摇摇头,说道:“凭绝对实力,咱们比这小子强太多了!可是这个王雄聪明就聪明在这儿,咱们这些年就光在市区和县城发展了,东风乡那种地方,咱们平时连正眼都没瞧过,他有意的避开咱们的锋芒,在那儿苦心经营大半年了,现在咱们跟他硬碰硬,他在那里成地头蛇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们跟我混了这么多年还不明白这个道理?蝎子在东风外面出的事,他理上又不亏,我们师出无名啊!”

“老大,那就这么算了?”毒蝙蝠恨声说道:“我他妈的就后悔上次没多打几枪!”

“哼!算了?我任某想做的事情,从来没算了过!这小子算给了我启发了!乡镇也有大钱赚啊!”任老大冷笑道:“这回,我不跟他王雄动刀动枪了!我要跟他比个综合实力!”

“老大,您的意思是……”毒蝙蝠看着任老大,小心地问。

任老大想了想,说道:“老二,你现在就去市里,直接把市公安局的钱副局长约出来,老规矩,我拿钱他办事!告王雄组织黑恶势力,盘踞一方,垄断市场,还有,就昨天跟咱们说到王雄的那个成老板,你把他给我留住,我要让他再联系几个被王雄从木材市场挤出来的老板们,指正王雄、李冰恶势力伤人,告他个故意伤害!“

“好!我马上去办!“毒蝙蝠重新兴奋起来,”老大,您这招入真妙啊!刀枪不动,决胜千里之外!哈哈!”

“嘿嘿!让王雄那小娃娃知道知道我任某的手段吧!”任老大叫嚣道:“只要他进去,老子就有能力让他判个十年八年的!看他还跟我叫板不!”

两天以后,正如任老大所料,半夜三点,市局联合当地的公安部门集体行动,将王雄、李冰和几个龙之会的骨­干­全部抓了起来,第二天,“龙之会建材批发有限公司”被当地工商部门查封。老蒋因为先行赶回县城去办事,没赶上公安局的行动,龙之会苦心经营了半年多的木材生意,遭受了重创。

老蒋吓坏了,急得团团转,拿着钱四处打点,得到的答案却是这次与以往不同,是市局钱副局长亲自部署的任务,下面谁也不敢通融!

老蒋没了主意,找了谭小飞商量,谭小飞本来就胆小,现在一心想考大学,这样的事情,更是没经历过,两个人商量到半夜,也还是没有主意。

“老七!这回老三老五可惨了!真要是被认定是黑社会组织,咱们全完了!”老蒋和谭小飞坐在茶楼他们平时商量事情经常来的那个房间里,手里却抱个酒瓶子。

谭小飞红着脸,低声说道:“要不……要不给老大打个电话?”

“找死那?”老蒋猛地从座位上直起身子来,心有余悸地说道:“咱们这事情本来就没敢都跟老大他们说,现在老三进去了咱告诉老大,他在边疆当兵呢,帮不上忙不说,闹不好还得骂咱们!”

“我就说,你们应该跟老大商量商量,三哥就是不听,现在……现在出事了吧!”谭小飞说道。

老蒋无奈地摆摆手,说道:“老七,你就别揭短了!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咱们毕竟是兄弟,平时说好同患难的,现在老三他们进去了,就算千不对万不对的,也得先把人弄出来再说不是?”

谭小飞点了点头,想了好半天,忽然说道:“二哥,要不……要不你去找那个副局长!既然是他部署的事情,肯定他也是收了三合会的好处了,你去找找他,看能不能送……送点礼?”

“对呀!”老蒋兴奋地跳了起来,“老七!就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老三出了事儿,三合会咱肯定求不了,还真不如直接去找那个副局长!那王八蛋肯定是个贪官!是贪官就有门儿!得了,你先回去睡觉吧,我现在就打车去市里!”

“二哥,你钱够吗?”谭小飞问。

“放心吧,我管着公司的私人卡呢,都没入税,这回我把这一百多万花光了也得把老三他俩捞出来呀!”

“一百多万?”谭小飞惊讶地看着老蒋,“怎么这么多钱?”

“哎呀,回头再给你说吧!”

老蒋不能耽误,当下就跟谭小飞下了楼,冲着门口的一溜出租车就喊:“哪个开的快的?上来一辆!”

“我!我!”

一下子,出租司机全围了上来,老蒋皱皱眉头,选了一个看着挺麻利的司机,上了他的车。

“老七!你自己回家吧!老三的事情我去办,你别­操­心了!”

“二哥,你路上机灵着点儿!”谭小飞看着老蒋离开,心里有些乱,他真的不知道,王雄他们几个现在究竟­干­的什么事情,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此时又增强了许多……

老蒋坐在出租车上,问司机:“师傅,到市区得多长时间?”

出租车司机看了看表,说道:“兄弟,我这一路狂奔下去,最少也得两个多小时,赶早上五点差不多就能到了!对了,车费咱还没说呢!”

老蒋不耐烦地说道:“我到市公安局,多少钱?”

“你不会是警察吧?”司机看了一眼瘦弱的老蒋。

“不是!我要是警察就他妈的好了!我去办事!”

“哦——看来是办急事儿吧?800!”司机放下心来,下了个猛刀。

“我­操­!抢劫呢你?”老蒋一机灵,“停车停车!不是大爷坐不起车,受不了你这么黑的!出租车有的是,我坐谁的不是坐呀!”

司机一看老蒋想下车,有些后悔自己要价太高了,刚想压压价,想了想,忽然说道:“大哥,你就别下车了!坐我这车,还有个好处呢:你不是去公安局办事儿吗?我……我表舅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

“啊?”老蒋惊喜地看着司机,“副局长?姓什么?”

“好象姓钱吧……”司机回忆着。

“蒙呢吧你!什么叫好象啊?”老蒋尽管惊喜,一听见司机说好象,又没底了。

司机重新肯定地说道:“没错!就是姓钱!我妈就姓钱,他跟我妈是一个村儿的来着,他爷爷和我妈的爷爷是一个爷爷的,我妈的爷爷活的岁数挺大,前几年死的时候他爸爸还去烧纸来着,我妈就那回跟我说的这事儿,没错儿!他爸当时还穿着警服呢,说是他儿子给的,你说要是假的,他能有警服吗……”

“得了得了!都他妈的被你绕晕了!”老蒋痛快地问道:“你就说他认不认你吧?”

司机想了想,说道:“应该认吧……”

“爷爷,你别老整着应该应该的行不行?”老蒋哀求的眼神看着司机。

司机说道:“认!肯定认!我明天跟你一起去,我直接就找他,不认识我他总认识我妈吧?”

“好!兄弟!”老蒋两眼放光,“说实话!我明天就是去找那个钱副局长办事儿!只要你明天能带我见了他,能攀上关系,车费我给你两千!晚上回来我请你唱歌桑那加按摩!我……我给你找六个小姐一起上!”

“大哥!你要这么说,我……我四点半就能到!”司机兴奋的快哭了,将油门又猛踩到底。

“哎——哎——我­操­的你慢点儿,你他妈的开的又不是波音747……到那么早没用……”

夜­色­中,一辆鹅黄|­色­的富康出租车风驰电掣一样开上高速,向着市区的方向疾驶而去,五分钟以后,先开上高速路的一辆奥迪A6被它远远甩到后面,出租车没有减速,直奔前面越来越近的宝马跑车追上去……

报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柳暗花明

早上七点,富康出租车从高速维修站缓缓开出来,老蒋疲惫地坐在车上,司机拿着发票小心翼翼地问:“大哥,这拖车费和修理费,你得给咱报吧?我这不是为了怕你着急么……”

“你他妈的差点儿玩儿死我,还让我报费用?”老蒋张口想再骂两句,忽然看见司机失望的样子,觉得还是应该以大事为重,重新换个语气说道:“兄弟,只要你能帮我约出来你表舅,事成之后我再给你这破富康加装四个缸都行!”

司机放心了,重新愉快起来:“大哥,虽然耽误了一会,但是八点之前咱们赶到市公安局还是没问题!”

“求你了!这回我不怎么着急了,你赶九点到也行,千万别再疯了!听哥哥一句话,你这么牛B一个车手,开富康真是委屈你了,等事情半完,我帮你联系一下法拉利车队……”老蒋很郑重的看了司机一眼。

小伙子一阵的迷茫:“法拉利?哪个出租公司的?份儿钱多少一天?”

“走吧!爷爷!”

……

上午八点十分,出租车准时到达市公安局大门口,老蒋一脸疲惫地坐在车上伸了伸懒腰,问司机:“你认识你表舅吧?”

“不认识!”这次司机很坦率,看老蒋又瞪起了眼睛,赶紧补充一句:“没关系!大哥你放心!一会儿里面一上班,咱就直接进去,公安局又不是衙门,还能不让进?进去咱们就直接说找钱副局长,不就行了?”

“也对!”老蒋稍微放心了,两个人下了车,找地方吃了点早点,快九点的时候,估计里面上班的已经来齐了,两个人壮了壮胆,大步走向公安局。

门卫急忙把两人拦住,老蒋有些心虚,冲司机使了眼­色­,那司机倒是不含糊,大大咧咧地冲门卫说道:“我找钱副局长!”

门卫看了看司机,问道:“你找钱副局?有什么事儿吗?”

“他是我舅舅!”司机小伙子一下子神气了许多,为了突出关系,他­干­脆连表舅的表都省了。门卫果然重视起来,连忙跑进门卫室,拿起电话拨起了内线,司机跟着进去,老蒋忐忑地跟在后面。

“喂——是办公室吗?我是门卫,有个小伙子说是钱局的外甥……啊,钱局,是……要不让他跟您说话?”门卫将电话递给了司机。

小伙子在老蒋的巨额报酬诱惑下,基本上是无所畏惧了,拿起电话就喊:“舅舅!表舅!……您不认识我吧?钱花花您总认识吧?嘿嘿……对对对!她是我妈,我是他儿子……表舅,我带一个大哥来,找您有事儿……对!……表舅,您就让我们进去吧!他有急事……有急事儿求您……哎!哎!那表舅,我们可进去了?哎好勒!”

司机一脸自豪地将电话交给门卫,又一脸自豪地冲老蒋做了个成功的手势,老蒋很感激地伸手示意两千块钱他基本上拿到手了。

两个人顺着门卫的指引,一直上到公安局行政楼的三楼,楼梯靠左面的一个门口,上面的标牌写着“副局长办公室”,老蒋此时有些忐忑,毕竟这里是公安局,对于老蒋来说,不管怎么镇定,还是心虚的很,那司机进了楼,也有些紧张了,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敲门。

门一下子开了,吓了老蒋和司机一大跳,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戴大沿帽的警察来。

“表……表舅!”司机赶紧喊道。

那警察诧异地看着司机,问道:“这位同志,是叫我吗?”

司机上下打量了一下出来的这个警察,最多二十多岁,实在不像是自己的表舅,刚要说话,那警察已经明白了,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是找钱局吧?他在里面。”

“哦……谢……谢谢!”两个人恍然,副局长不可能这么年轻,当然是认错了,老蒋重新担心起来。

司机壮了壮胆,大步走到门口,不知道哪来的习惯,大喊了一声:“报告!”

“进来!”里面,一个沙哑的声音喊道。

司机看了看老蒋,两个人一起推门走了进去,办公室正对着门的大桌子后面,正坐着一个胖乎乎的秃顶胖子,身穿警服,帽子放到一边,正叼着一颗香烟,有些惊疑地看着走进来的司机和老蒋。

这回应该不会错了,司机连忙殷勤地走上前,恭敬地鞠躬,喊道:“表舅好……”

“唔——坐,坐吧!”秃顶钱局长并没有把这个外甥太看重,随便挥了挥手,刚才这小子在门口说是有人找他办事,预感告诉他或许有利可图,这才让他们进来,此时钱副局长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老蒋的身上,老蒋还是有些紧张,殷勤地点了点头,急忙从夹包里面拿出一根正宗的古巴雪茄来,双手递给钱副局长:“嘿嘿,钱局长!您换这个,您换这个!”

钱局长接过烟来,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他不是不识货的人,马上认定这果然是进口货,他很惊讶老蒋这瘦弱的样子,烟倒是很不次,下意识地嘴角露出笑容来。

他的笑容等于给了老蒋信号,老蒋这一段时期以来没­干­别的,为了跑木材的批文,竟给这些当官的送礼了,一看对方这样子,终于放下了心,连忙掏出打火机,给钱副局长点上。

钱副局长猛吸了一口雪茄,一股奇异的香味立刻充满了整个办公室:“恩!好烟!好烟!”

“嘿嘿,钱局长要是喜欢,回头我给您多弄点来!”老蒋很会见缝Сhā针。

“哦……”钱局长并没有拒绝的意思,这更让老蒋放心,“坐,坐吧,什么事情?”

“嘿嘿,钱……钱局长,我找您,是为了东风乡龙之会建材批发公司的事情……您看……”老蒋努力观察着钱副局长的表情。

钱副局长立刻瞪大了眼睛,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看着门外,几乎是故意喊出来:“又是来求情的是不是?你们这些人啊!你们要知道,我这个人是很讲究原则的!是铁面无情的!在法律面前,是从来不会给任何人开绿灯的……”

钱副局长朗诵一般地说了一大套话,越说老蒋越高兴,他记得木材检查站那个副所长也是这个样子,结果不是一样?老蒋并不打断他,努力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神­色­,不时的点头。

旁边就是局长办公室,钱副局长确认自己的大嗓门局长已经听到,这才停止“表演”,重新坐到椅子上,两只矍铄的眼睛盯着老蒋,察言观­色­。

老蒋轻车熟路,配合的很好,等钱副局长一喊完,立刻笑着走上前,忽然也大喊起来:“不办就不办!您发什么火啊!政府部门我进多了,还真没见过您这么不讲情面的!走了!”

边喊,老蒋的手已经从钱副局长的桌子上,拿走了一张他的名片,钱副局长大为惊喜,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居然还是个老手!一系列的配合让自己很满意,老蒋也不废话,将名片塞进夹包,拉着司机就走。

“哎——大哥,不……不办了?”司机有些奇怪地跟着老蒋走出来,他刚才站在老蒋后面,并没有看见老蒋拿名片,老蒋也没解释,拉着他就走出了大门。

“大哥,我说你的脾气也是,我那表舅不过是说了几句,你倒好,硬气起来了,这下全砸了吧?那车钱……”司机担忧起来。

老蒋从包里拿出三千块钱来,递给司机,笑道:“车钱和修理费全给你!放心了吧?”

司机接过钱,看看不是假的,很奇怪起来,问道:“大哥,这事情不是也没办?”

“行了行了,你就别管了,你先回去吧!”老蒋打发司机走,通过司机已经成功地结识了那个钱副局长,司机在反而碍事了,“你留个电话给我,回去我有事还用你的车!”

司机满腹的疑惑,开车回去了,老蒋找了个安静的角落,静了静神儿,拿出那张名片,按照号码拨了手机。

电话很快通了,沙哑的嗓音,是刚才的钱副局长没错,老蒋连忙笑道:“钱局长吗?哈哈,您好您好!我是刚才出来的小蒋啊!对对对……”

钱副局长拿着电话,他刚才已经琢磨出这小子绝非等闲之辈了,不管怎么样,他对老蒋的印象很好:“哦——小蒋啊,什么事?”

“嘿嘿,钱局,这样的,我已经让您那外甥回去了,现在就我一个人,我想您要是下班方便的话,想请您喝杯茶……”老蒋小心翼翼地试探。

电话里面的钱副局长,果然不一样了,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晚上7点,你到大阁春茶楼208等我。”

“好好好好好!钱局,真麻烦您了!晚上我准时在那儿等您!”老蒋说完,等对方挂了电话,心终于放下一半。

钱副局长放下电话,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东风乡龙之会的事情,是毒蝙蝠过来直接托他办的,他是三合会众多的关系网中很重要的一个,多年以来利用自己的职务便利给三合会开了不少的绿灯,当然,也得了三合会不少的好处,贪官有贪官的“生意经”,从毒蝙蝠一找到他,他就知道两边在黑吃黑,在心里其实一直就盼着龙之会的人找他,这样的事情他­干­多了!

报道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大事化小

晚上七点,老蒋忐忑不安地坐在大阁春茶楼208制作考究的一张藤椅上,焦急的等待着钱副局长的到来,一直到七点十分,还不见有人来,老蒋有些着急,但是心里还是相信,那局长不可能不来。

果然,五分钟以后,门开了,钱副局长一身便装,戴着墨镜走了进来,要不是那醒目的秃顶,老蒋一时间还真不好看出来这就是钱副局长。

“钱局!您来了!快请坐!快请坐!”老蒋连忙站起来,殷勤地招呼着钱副局长,“您喝什么茶?”

“来壶铁观音吧,去去火!”钱副局长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下,摘下墨镜,有意无意地说道:“忙地团团转,累啊!”

老蒋连忙吩咐服务员上一壶顶级的铁观音,献媚地笑道:“是啊是啊,钱局日理万机,能抽出时间到我这儿来,我真是感动了!”

钱副局长笑笑,没说话,茶很快上好,老蒋吩咐服务员出去,自己坐到茶海前面,熟练地冲起茶来,老蒋的姥姥家是福建人,那边人人喝铁观音,老蒋小时侯经常去,泡茶的功夫很有一番“造诣”,动作十分熟练。

钱副局长满意地从老蒋那里接过一个极小而­精­致的茶杯,放到鼻子前面闻了闻,很陶醉的表情,又将茶杯放到嘴巴边上,先是小口嘬了一小口,在嘴里面回旋了几下,又将杯子里面的茶一饮而尽:“好茶!好茶!”

老蒋也不动声­色­,又倒了一杯给钱副局长。

“小蒋,上午你找我,说是龙之会的事情,怎么说?”钱副局长心里还惦记着一会儿的饭局,­干­脆开门见山。

老蒋就等对方先开口了!闻言急忙说道:“是是是,钱副局长,是这样的,我呢,是龙之会建材批发公司总经理王雄的朋友,听说他出事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忙,想来想去,就只好想办法跟您解释解释了!其实这龙之会……”

“不用解释!不用解释!龙之会到底是什么东西跟我没关系!我跟你明说,是三合会的毒蝙蝠找的我,这事情也是我一手安排的。”

钱副局长这话说完,老蒋彻底惊呆了!能这样说话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傻B,另外一种就是明目张胆,毫不顾及!钱副局长显然是后者!话说到这个地步,扯其他的一点用没有了,老蒋何等聪明?­干­脆就针锋相对地说道:

“钱局,一听您就是个明白人!我也不多说了,我就想把王雄、李冰他们几个捞出来,公安局那边应该还没有批捕,一切不就在您掌握中吗?您就说,需要我做什么吧?”

钱副局长终于笑了,将茶喝完,想了想,试探地说道:“小蒋,我和你算一十分的投缘啊!你知道,这件事情,三合会没少打点,办这事情的人也很多,市局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出面,还有东风乡那边的派出所,里里外外,这事情就不好说了……”

老蒋从皮包里面拿出一张白天早已经准备好的银行卡,双手放到钱副局长的面前,小声说道:“钱局,这里面有20万,密码就是这两遍房间号:208208。事情您办,钱您随意安排,你看够不够?”

“本作品16k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www.16k.cn!这……这不太好吧!”钱副局长的笑容已经是无比灿烂了,但是仍旧说道:“其实……小蒋你知道,我这个人,还是很坚持原则的!这些钱,我也就是帮你筹划筹划,参谋参谋……我自己是不拿一分钱的……”

“我明白!我明白!”老蒋喜形于­色­。

钱副局长点点头,忽然又换了一副表情,很惆怅地说道:“在公安局上班,看着威风,实际上到处受气!我这整天忙工作,家里的事情也不让我放心,就拿我那儿子说吧,才十四岁,上个重点中学,学校要他妈的六万块钱!”

“我去办!我去办!”老蒋认真地说道:“您每天那么忙,这种事情哪能您亲自费心啊?您告诉我哪个中学,明天一早我就把事儿给你办喽!”

“那真是谢谢你哈!”钱副局长仍旧一脸的苦像:“孩子不省心,大人也添乱!你嫂子最近整天嚷嚷着要去打那个什么美容的­肉­毒素,你说那东西不是听说有毒吗?老贵的东西……”

“我去呀!”老蒋从椅子上跳起来,“哪个女人不爱美呀?嫂子想美美容,也不怎么过分吧?她也是怕出去给您这大局长丢脸不是?我去我去!我明天给大侄子交完学费,马上就去美容院!”

钱副局长的脸由于极度的亢奋涨得通红,忽然猛地站起身来,眼睛盯着老蒋,终于说道:“别的不说了,也不用你忙了,你再给我20万,我把这事情给你办了!”

“我明天上午就打钱,还是这张卡号!”老蒋递过来一根雪茄。

“那我明天中午之前就安排放人!”钱副局长将卡塞进裤兜,重新戴上墨镜,转身就走。

“您走好!您走好!”老蒋将钱副局长送到门口,自己回到208,一ρi股坐到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索­性­端起茶壶就灌——

“我呸!­操­的!怎么上的茶?烫死了!”

………………………………

三合会“基地”,任老大办公室里,毒蝙蝠满脸通红的拿着手机,冲里面大喊:“钱局,您这事儿办的不漂亮啊!刚抓的人,怎么今天又放了?钱局,上次咱们可是说好的……”

“哎呀!你急个什么嘛——”电话那边传来钱副局长沙哑的嗓音:“龙之会的事情我报上去了,结果上边说证据不足,没批捕啊!48个小时我必须放人不是?”

“钱局,钱爷爷!那批捕不批捕,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毒蝙蝠气急败坏地说道:“这件事情搞得我们老大很没面子啊!”

“你跟任总说——现在公安局这边也不好办了,新换的领导班子态度很坚决,做事情不像以前那么随意啦!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我要开会了!”

钱副局长挂了电话,毒蝙蝠气哼哼地把手机摔到沙发上,大骂道:“这个王八蛋!肯定是收了王雄他们的好处了!见利忘义啊!以前咱们没少喂他!老大,我现在就组织人把这王八蛋的事情全抖到纪检委去,凭他那些事情,枪毙了他都不止!”

任老大摇摇头,说道:“没用!这小子能这么大胆子,是因为上面有人罩着他!你捅上去也没用。跟这种人不用生气,你花钱,他办事儿,以后我们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你要把他扳倒了,市公安局剩下的那几个局长可全是清官儿了,咱们不是更难受?”

“那怎么办?”毒蝙蝠说道:“我下午派人去打探了一下,王雄和李冰从公安局一出来,就立刻跑回东风乡了,市区没能抓住他,又便宜了这小子!”

“东风乡就是这小子的乌龟壳,他一缩进去,就不是咱们的势力范围了。咱跟他硬拼犯不上!”任老大也是十分恼火地站起身来,恶狠狠地说道:“先让他逍遥一阵子吧!有机会再收拾他!这个人不除,他早晚还会窜到市区县城跟咱们捣乱!”

………………………………

东风乡,“龙之会建材批发公司”总经理办公室里面,王雄、李冰、老蒋和几个骨­干­,正坐在那里,正中的茶几上放着牛­肉­、烧­鸡­、排骨等一大堆食品,下面乱糟糟扔了一地的啤酒瓶子。

“老蒋,这回都亏了你了!我敬你一杯!”王雄拿起啤酒,感激地和老蒋碰了一下。

老蒋笑道:“算是咱们吉人自有天象!那钱局长黑是黑,还真办事儿,中午放人,下午就帮咱们联系工商局要执照!”

“恩,这个人能力很高啊!”王雄点点头,“兄弟们,知道咱们这回输在那儿吗?咱们原来以为避开三合会的势力,就可以长治久安,结果人家没跟咱玩儿黑的,跟咱们玩儿起了白的!这白的有时候可比黑的还厉害呀!咱们这一段时间只是注意多拉拢些兄弟,多挣些钱,在这方面忽视了!”

“三哥说的没错!”李冰向来对王雄信服,王雄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此时也不例外。

大家纷纷点头,同意王雄的话,一个兄弟说道:“三哥,我也看出来了!咱们要想­干­大,还真得有人罩着!起码出了事情有人能给咱们兜着,要不想这回一样,公安说抓人就抓人,咱们本事再大,也大不到敢拒捕的程度!”

“拒捕?这社会谁敢拒捕?再厉害的社团见了警察也只能躲着呀!”李冰笑道:“警察不行,还有武警,武警不行,还他妈的有老大他们呢!没准儿哪天老大他们带着一个集团军来堵咱们呢!”

“那咱们得牛B到什么程度啊?兄弟百万,一呼百应!”老蒋笑道。

王雄摆摆手说道:“别扯用不着的了,兄弟百万那是丐帮!说正经的,老蒋,我觉得那个钱副局长你要经常去拉拢一下,有机会我也得跟他认识认识!以后这家伙说不定用处大着呢!”

“对!这个对!”老蒋点点头,深有感触地说道:“见过贪官,没见过那么贪的!不过也好!好办事儿啊!”

“三哥,以后咱们怎么办?”马立担心地问道:“三合会既然盯上咱们了,我感觉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王雄将啤酒瓶子猛地墩在茶几上,说道:“不管他!我想好了,生意咱们照做,只要咱们不离开东风乡,他三合会也不敢冲进来把咱们怎么样!这小小的东风乡就是咱们的根据地了!咱们多多积蓄力量,早晚给他来个农村包围城市!”

“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必犯人!这是他妈谁说的老着?”李冰喝道。

“孔子吧……”一个兄弟猜测。

“别他娘的什么话都往孔子身上放,孔子是教人听话的,这话肯定不是他说的!”王雄笑道。

“那是谁说的?”老蒋也迷茫起来。

“爱谁说的谁说的!实在找不着,就是我李冰说的!喝酒!”李冰站起来,仰脖喝酒。

“喝酒!”众兄弟一起举起酒瓶子。

报道 第二百二十五章 归途漫漫(一)

汽车载着赵黑虎的骨灰,一路上默默地行进着,钟国龙一路上始终坐在后排的位置,将赵黑虎的骨灰盒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仿佛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感觉到排长还活着,还在自己的身边。

“孩子!俺抱一会儿吧,你那样抱着太累了,你睡一会儿!”虎子妈疲惫地冲钟国龙说道。

“我来吧,您老好好休息,路还远呢。”钟国龙看着这位慈祥的母亲,几天的过度悲伤和劳累,已经使她十分地疲惫了,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老太太又坚持了一会儿,钟国龙始终不同意,龙云从前座回头说道:“大妈,您就让他抱着吧,让他抱着虎子回去,也是应该的。”

旁边,赵黑虎的大姐刚刚睡了一小会儿,又从梦中惊醒,醒来又流起了眼泪,赵大爷拍着闺女的肩膀说道:“玲儿啊,别哭了,你一哭你娘也跟着伤心……别哭了。”

车内,没人说话了,钟国龙将目光投向车窗外面,道路两边的杨树还很翠绿,一棵一棵看不到尽头,车前的油漆路也仿佛看不到尽头,刚刚下了高速,要在国道上行使几个小时,再上高速,国道上车来车往,汽车时速明显慢了起来。钟国龙的心情里面,除了无尽的路,再看不见任何的风景了,排长的骨灰盒就在自己的怀里,安静地放着,耳边脑海回荡的,却始终是赵黑虎的音容笑貌。

“老刘,到那儿了?我开一会儿吧!”龙云问司机。

司机老刘摇摇头,说道:“没关系,我昨晚睡的挺好,你几天没好好睡觉了,还是我开吧……前面到甘肃了。一路再往东走,除去晚上休息,没两天也就到了。”

龙云看着车外,忽然问老刘:“从这里到北京,要多长时间?”

“到北京?那不是绕远了吗?咱们从郑州下去就行!”老刘说道。

龙云回过头来,问赵大爷:“大叔,您到过北京吗?”

“北京?”赵大爷脸上露出久违的一点轻松,缓缓说道:“年轻的时候,跟村里的老辈到东北逃荒,在北京呆过几天,不过那时候北京可还不是首都呢,日本子刚撤走,国民党又在那边驻守,俺那时侯年纪还小,被老辈叔叔拉着在桥墩子底下窝了三天,愣是那儿也没看成。”

“大叔,我想,咱们到北京一趟吧!”龙云转过身来,郑重地说道:“虎子生前经常说,等有机会一定去北京看看,他想看看天安门,想登上长城,我想……咱们帮他了个心愿吧!”

赵大爷眼睛模糊起来,许久,说道:“那……就去看看吧。”

“老刘,咱们奔北京!”龙云坚定地跟司机说。

老刘点点头,说道:“好勒!那咱们就直接北上,奔高速!”

汽车迅速调整了方向,直奔着北行的高速公路而去,龙云想好了,自己的好兄弟经常说要去北京,他一定要满足兄弟的愿望,他要带上兄弟和他的家人,去天安门广场,去看看那飘扬的五星红旗,看看那高耸的人民英雄纪念碑!他感觉,虎子应该去,虎子也有够去的资格,自己也应该去,北京,又何尝不是自己向往的地方呢?

汽车一路疾驶,向着北京开过去,路上考虑到两位老人的身体,中间休息了两个晚上,每次休息,钟国龙都会小心翼翼地将赵黑虎的骨灰盒抱下来,进到宾馆,端端正正地放到自己床头的位置,吃饭的时候,龙云带着赵大爷和大妈、姐姐出去,钟国龙从来不去,他就想守着排长,一刻也不离开,龙云带回来的饭,钟国龙也会先放到赵黑虎的骨灰盒旁边,含着眼泪地说声:“排长,吃饭了!你饭量大,多吃一点儿,明天咱还得赶路呢……”

每到这个时候,赵黑虎的亲人们都很感动地看着钟国龙,他们或许也从钟国龙的身上,感觉到了那种真挚的兄弟之情,自己的儿子救下了这个小战士,他们此刻很理解儿子的举动,赵大爷更是如此,他经常陷入沉思,看着钟国龙的背影发呆,这个小战士的背影没有儿子那样的魁梧,但是又很有着相象的地方,这种相象绝不是表象的相象,而是自己儿子的那种­精­神,在这小战士身上的体现,一路上钟国龙吃的很少,简单几口,坐到床前对着儿子的骨灰发呆,那神情是那样的不舍,那样的惋惜……

吃过晚饭,龙云和老刘一起去检修汽车,老太太和女儿因为晕车,早早地在另外的房间休息了,房间里只剩下钟国龙和赵大爷。钟国龙还是以往的样子,目光一刻也不离开赵黑虎的骨灰盒。

“孩子,你看了几天了,也抱了几天了,休息一下吧,过来跟大爷聊聊天?”赵大爷实在看得感动,也不愿意自己跟着伤心了,想要跟钟国龙聊聊天,借此也催散一下对儿子的思念。

钟国龙听见赵大爷的呼唤,知道老人家的用意,将身子转过来,努力使自己微笑着说道:“大爷,您想跟我聊什么呢?”

“呵呵……聊什么呢?俺老汉也不会聊什么。”赵大爷神情呆滞地自言自语了几句,努力调整着自己烦乱的思绪,“就聊聊你吧,孩子,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湖南人。”

“湖南,恩,毛主席也是湖南的呢!”赵大爷对湖南的了解也仅限于此,再次陷入了沉默。

倒是钟国龙这个时候感觉,应该跟大爷多说说话,这样也正好可以缓解一下老人的情绪,想了想,努力寻找话题,说道:“大爷,我从来没去过山东,山东有什么特­色­的东西呢?我就知道排长爱吃大饼卷大葱,他还说大饼不如山东的煎饼好吃。”

赵大爷眼前一亮,眉头重新舒展开来,说道:“山东可是好地方啊!那个叫什么来着……人杰地灵呢!孔子是山东的,梁山好汉也是山东的!还有好汉秦叔保,这些都是山东的。”

看着赵大爷一脸的自豪,钟国龙笑道:“大爷,您知道的可真不少!”

“呵呵,俺一个种地的知道啥?这都是听评书听来的呢!”赵大爷几天来少有的轻松,“俺还听虎子跟俺说过,打仗的时候,俺们山东给毛主席送的兵最多,日本子占领了中国,东三省占了,河北占了,全国都占了,还就在咱们山东,他从来都没全占,山东的爷们儿们不让他们一天安生!打日本的时候俺岁数还小,可是跟老蒋­干­的时候,俺老汉还带着全村的乡亲推着独轮车给解放军送粮食呢!独轮车一推,两麻袋粮食一直推到淮海前线去!”

赵大爷终于暂时忘记了丧子的悲痛,侃侃而谈,倔强的老脸上,流露出了自豪。但是,这心情始终还是暂时的,说完这些,赵大爷又严肃起来,缓缓说道:“俺这辈子没有当兵的命啊!粮食送到前线,俺也想留下来参军,可就是那时候一路连跑带踮,一到前线就得了病……俺也没白活……俺送虎子当了兵,现在我儿子是英雄不是吗?”

赵大爷又重新提到了儿子,屋里重新安静下来,钟国龙紧咬着嘴­唇­,许久,还是将这几天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大爷,我一直想问您件事儿,我想问您,排长因为掩护我牺牲了,您老人家怪不怪我?”

赵大爷重新盯着钟国龙打量起来,目光很锐利,这让钟国龙有些忐忑不安起来,这个问题他早想问,也一直压在自己的身上,这几乎成了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甚至压得他心灰意冷,赵大爷看了又看,忽然笑了,老人家笑着点起了自己手上的卷烟,颇有些激动地说道:

“俺和你大娘五十多岁才生下虎子,孩子一直不听话,但是现在,我和你大娘都以他为骄傲!孩子!龙连长前天偷偷地跟俺说过这个事儿呢。原本你不问,俺也想到家的时候跟你聊聊,今天你问了,俺老汉就跟你说句实在话吧:俺不在乎俺儿子是救了谁,俺这在乎俺儿子救的这个人值不值得去救啊!俺听龙连长说你这孩子这几天一直转不过这个弯儿来,听大爷一句话,你这样不对着哩!虎子为啥要救你?在火车站门口俺就说过,他是指望着你接过他的枪,替他去完成任务呢!大爷没文化,但是道理俺懂!事情的经过龙连长跟俺讲过,要真是虎子趴下了,你却牺牲了,俺还不认这个儿子呢!这件事,俺们全家谁也不怪你!”

“大爷……”钟国龙站起身,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赵大爷的一席话此时就像甘甜的泉水流进­干­涸的沙漠中一样,钟国龙活了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如释重负!

赵大爷默默地抽了几口烟,目光停留在赵黑虎的骨灰盒上,声音有些­干­涩,语重心长地说道:“虎子走了,当爹的谁不心疼啊?盼着你们多杀敌人,我替虎子收你们的喜报!”

“大爷,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接着排长的路一直走下去的!我一定会给排长报仇的!”钟国龙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道:“等抓到那个恐怖分子头目,我提着他的脑袋祭奠排长!”

门被推开了,龙云走了进来,微笑这说道:“赵大叔,您们两个聊什么呢?”

“嘿嘿,没啥,这孩子给我出了个谜语!”赵大爷笑道。

钟国龙看了一眼赵大爷,对这位老人的尊敬之情又增添了几分,心中那一直的心愿,此时又增了几分渴望。

报道 【第226章】归途漫漫(二)

车一路辗转,在一个清晨赶到了北京,司机老刘看了道:“直接去广场吧!马上要升国旗了!”

“走!”龙云高兴起来,转身说道:“虎子!咱们赶上升国旗了!”

清晨的北京,并没有因为几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有什么改变,但是此刻车里人的心情,已经到了迫切的极限,钟国龙也一脸兴奋地抱着骨灰盒,升国旗,也许在今天的人们看来,并不值得如此的激动,国旗每天都升降,很容易让人们习惯,但是,对于这些从边疆赶来的兵们看来,这将是一件多么自豪的事情啊!多少年来,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捍卫着的国旗,一旦在他们的注目下升起,那种感情是由衷的自豪和欣慰的。

钟国龙在后面坐着,小声地说道:“我记得上次演习回来,大家开玩笑地问排长将来想怎么办自己的婚礼,排长还笑着说,他要带着妻子到天安门广场,看国旗升起来,他们再一起山盟海誓向国旗鞠躬,然后上到长城上看风光呢……”

车内陷入一阵的沉默,龙云动情地说道:“今天就让咱们尽咱们最大的努力帮虎子圆这个梦吧!有时候,一些事情总是不完美的,但是不一定就是不幸福的!”

到达天安门的时候,仪仗队已经迈着整齐的步伐通过了金水桥,向着广场的国旗杆正步走来,钟国龙抱着赵黑虎的骨灰盒,急匆匆地走在最前面。广场上已经聚集了许多地群众,都在等待着那一平凡而又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钟国龙打头,向前挤了又挤,努力地要挤到最前排去,周围的人一开始有些皱眉头,当看见这个当兵的的表情和他后面的两位老人颤悠地身体时,想着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也都没有计较。纷纷让出路来。

鲜红的国旗已经被仪仗队地旗手托了起来。国歌奏响地那一刻,所有人地心都猛得震颤了一下,庄严的旋律中,国旗冉冉上升,龙云向着国旗,敬起了庄严的军礼,此时最激动的是钟国龙。他将包着赵黑虎骨灰的皮箱子盖儿打开,骨灰盒上包着国旗,此时这鲜红的颜­色­仿佛已经冲上云霄,和升起的国旗融为了一体!钟国龙地眼睛湿润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哭出声来,国旗升到最顶端的时刻,钟国龙还是哭了。眼泪落到骨灰盒上的国旗上。是那样的悲壮!

排长!国旗升起来了,你看见了吗?钟国龙带你来到北京了,现在咱们就站在国旗的下面。排长,你刚才听见国歌奏响了吗?你在想什么呢?我哭了,连长也哭了,还有你的父亲母亲和姐姐,我们都哭了,排长,你是不是也哭了?不!我感觉,你现在是在笑呢!你看见升旗了,愿望实现了,不是吗?因为,有多少烈士静静的躺在自己牺牲的土地上,至今也没有到过北京,至今也没有听见国歌奏响没有看到国旗升旗呀!

升旗结束了,泪流满面地钟国龙,众人并没有察觉到,此时他们周围地人群并没有散去,人们此时已经将他们围在中间,看着这两名当兵的还在敬着军礼,看见钟国龙手中那裹着国旗的四方体。

“小同志,这是怎么了?”一位大妈看着钟国龙,关切地问道。

钟国龙他们这才缓过神来,看了看周围地众人,又看了看身边的连长。

龙云放下手,他想了想,低沉地说道:“这是我们的战友在一次战斗中牺牲了,我们送他回家,路过北京,一起来看升国旗。”

“啊?是这样啊!”群众立刻满怀敬意起来,原来那年轻的小战士手里托着的,是烈士的骨灰,众人肃静起来,刚才问话的大妈忽然喊道:“同志们!咱们一起给烈士鞠个躬吧!”

人们立刻响应起来,在大妈的组织下,几十个人重新聚集到赵黑虎的骨灰盒前面,向着烈士,恭敬地鞠躬三次,后面,赵黑虎的父母姐姐哭着看着人们对他们亲人的尊敬,一时间分外的激动。

“敬礼!”一声高喊,群众们站立的一边,一群原本是分散的来看国旗的战士,此时也主动列成了一排,向着赵黑虎敬起了军礼,他们并不属于同一个连队,也是互不相识,有的是在北京当兵,正好来看升旗,有的是外地的战士,或回家探亲,或出差路过,此时,在庄严的国旗下,知道有一位烈士也在这里,自动组织起来,向烈士致敬。

来往的人群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都投来尊敬的目光。在我们的国家里,从来不缺少对英雄的敬仰!

与众人对应的那边,人民英雄纪念碑高耸着,“人民英雄永垂不朽”几个大字此刻分外地引人注意,赵老汉擦了擦淌下来的老泪,颇为辛酸地说道:“虎子妈,你看看吧!大伙儿都高看咱们虎子一眼啊!年看那纪念碑,那上边,也有咱们虎子的魂儿哩!”

这感人的一幕一度持续了许久,不断有人过来表达自己的敬意,龙云觉得应该离开了,拉着钟国龙等人匆匆地想离开。

“几位同志等一下!”忽然,一个女孩儿跑了过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位扛着摄象机的男人,他们原本是要拍摄广场外景,看见这一幕,立刻改变了计

孩子跑到龙云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同志,我是晚间报道的记者,我可以采访一下你们吗?”

龙云微笑着拒绝道:“不用了,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就几分钟可以吗?能不能给我们讲讲烈士牺牲的经过?”女记者并不甘休,拿出了采访的花筒。

龙云笑着摆摆手。示意摄象师不要拍了,正­色­说道:“这个我实在没有办法透露什么,我们有我们地任务,我们的任务就是护送我们牺牲的兄弟回家,其他的,实在不是我们要做的。”

“我想我可以帮您宣传一下您的战友……”女记者急切地说道。

龙云笑道:“呵呵,你认为我的战友需要你们的宣传吗?烈士是不需要任何宣传地,他们地英雄事迹永远是伟大地壮举。你看看那英雄纪念碑立在广场上几十年了。这几十年间。需要哪个媒体的宣传吗?我的兄弟只是许许多多为祖国牺牲的战时中的一员,他的牺牲,已经是最辉煌的事迹了,我们还是让他安静地回家吧!”

龙云挥了挥手,几个人离开了广场。

女记者不好意思地站在原地,龙云地话让她若有所思,的确。有时候,即使是最强大的媒体,在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情面前,其实也是多余的,目送龙云他们离开,没拿到采访,却所得良多……

一行人又开车,直向八达岭长城的方向开过去。时间不长。雄伟的长城已经在眼前了,此时太阳刚刚升起不久,古老地长城还没有迎来很多地游客。寥寥的行人却更加衬托出长城的古朴、雄浑、傲然而立,绵延不绝。

钟国龙从小生在湖南,这是第一次看见长城,立刻被长城地雄壮气势震慑住了,他目光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条巨龙,阳光照耀下,巨龙需势待发一般,没有起点,也看不到终点,一道深灰­色­的长龙将整个天地连成一体,将青山白云揽在脚下,有若魂在,胜似龙腾!

龙云把已经十分疲惫的赵黑虎家人安排在下面,命令老刘好好照看几人,他和钟国龙带着赵黑虎的骨灰,向着长城最高的烽火台出发!

没有疲倦,两个人一溜小跑地将所有的人甩在后面,不多的几个游客看见两个当兵的抱着一个大包,用这样的速度登上长城,都忍不住啧啧称赞起来,两人一口气爬到长城的最高点,俯身下望,一览众山小,举目远眺,顿时心生壮志!

“钟国龙!让虎子看看吧!”龙云高喊。

钟国龙迅速打开皮包,将赵黑虎的骨灰盒举过头顶,大声喊道:“排长!看哪!这里就是长城了!你不是一直想到长城上来吗?你看看吧!现在你就站在八达岭最高的地方!”

钟国龙又放下骨灰盒,从裤兜里掏出早准备好的烟酒来,将烟点着,放在赵黑虎的骨灰盒前,又将一瓶刚刚在路上买的二锅头酒打开,倒半瓶在骨灰盒的面前,说道:“排长,你尝尝这烟,这烟叫中南海,上回咱连里的贾永海从北京给你带过来,你不是还说好抽来着?还有这酒,正宗的二锅头!兄弟陪你一起喝!”

钟国龙红着眼睛拿起酒瓶猛灌了一口,眼泪下来,不知是因为哀伤还是烈酒的火辣,龙云接过酒瓶,也喝了一大口,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将剩下的半瓶酒和了个­精­光,龙云终于抑止不住了,跪倒在骨灰盒的前面,大声哭了起来:“虎子啊!虎子!你这王八蛋啊!你哥我跟你喝这一回,以后回了军营,再想喝酒我找谁去呀!”

“连长!”钟国龙也哭出了声,拽着已经瘫倒在地上的龙云,喊道:“连长!你别这样了,你别这样了,回去还有我们兄弟们陪你喝酒呢!连长!”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我就想跟虎子喝!我和他喝了快八年了!我们一起躲着排长喝,一起躲着连长喝,又一起带着战士喝,我们因为喝酒挨过处罚,一起摇摇晃晃地跑过十公里!这样的日子永远没有了!永远没有了!”龙云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此时的他,不再把自己当成连长,也不再把自己当成一个兵了,他只把自己当成失去最好兄弟的一个可怜的人,他要把积蓄已久的伤感完全发泄出来!

这是钟国龙第二次见龙云伤心成这样,第一次是在赵黑虎刚牺牲的时候,这次龙云已经压抑了太久,越哭越伤心起来,这些天,龙云承受了太多!战士们面前,他不能哭,他要率先挺起全连的脊梁来,赵黑虎的父母面前,他也不能哭,两位老人已经受了几乎灭顶的打击,不能再让他们伤心了,也许只有这个时候,茫茫群山,长城之上,才是这铁汉子彻底发泄的时候!

此时,烽火台下面已经聚集了不少的游人,他们看着两个战士伤心的哭着,都自觉的没有打扰,站在下面安静的看着,有不少游客已经跟着掉下来眼泪,他们不完全了解情况,但是此时每个人都可以肯定,两个人抱着的骨灰盒里,一定是他们最亲的战友,最好的兄弟!天若有情,亦当为之动容!

报道 【第227章】 不容侵犯(一)

云带着钟国龙从长城上下来的时候,两个人依旧那么迅速擦­干­了眼泪,努力使自己清醒下来,赵黑虎的父母姐姐就在前面,他们还要努力掩饰着。

老太太佝偻着身体,已经快站不起来了,连日的悲伤和辗转,老人有些吃不消,龙云关切地问了几句,还是决定先在北京住下,等老人休息一天后再出发,众人上车,返回北京市区。

除了司机老刘,几个人谁也没到过北京,龙云不想让两位老人遭罪,跟老刘交代了几句,嘱咐老刘不用找什么军人招待所了,找一个条件好点的酒店,龙云的想法,自己花钱也要让老人住好休息好。

汽车漫无目的地在市区转了一会儿,最后停在一家颇为豪华的三星级酒店门口,龙云最先下车,打开车后门,笑着说道:“好歹是到北京了,咱们也住住星级酒店!”

“孩子,可别浪费呀!”赵大爷下了车,抬头看酒店十分的豪华,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地方,担心龙云破费,有些不安起来。

“大爷,您不用­操­心!这酒店看着装修不错,其实价钱也不贵。”龙云将赵大爷扶下车,揶揄着。

钟国龙第二个下来,抱着赵黑虎的骨灰包,过了好一会儿,赵黑虎的姐姐赵玲才扶着脸­色­苍白的老太太走下车。

“大娘,您没事儿吧?要不一会我带您去医院看看吧?”龙云连忙过去和老刘一起扶着老太太。

“不用,不用……一路上吃的也好。住地也好,就是俺老婆子天生命贱,坐不了这四个轱辘的大汽车。”赵大妈安慰着龙云,生怕龙云惦记着,吃的也好住的也好确实不错,但是老太太几天来那顿饭吃的塌实?哪一晚又能安然入睡呢?

“大妈,您先跟我进去坐着,我办完手续。咱们好好休息。”龙云扶着老太太一步一歇地走进了酒店大门。

这是一家三星级的酒店。前台的服务员看见三个穿军装的领着两位老人和一个农村­妇­女走进来。颇有些意外,但还是热情地招呼着:“欢迎光临!”

“请问先生住宿吗?”服务员看着龙云,微笑着说道。

“是,我要三个标准间。”龙云拿出自己地钱包,他自己地钱已经全都放到捐款里面去了,现在钱包里面地几千块钱是他临来之前“搜刮”了五六个连长副连长借来的,连长们知道他用钱。倾其所有也还是不多。

“好的,先生,我们今天的标准间全部八折优惠,每间六百……”服务员热情地介绍着。

龙云赶紧制止了她,回头看老人们并没有听见,这才放心,连忙回头说道:“大叔大妈,你们二老和大姐先到那边沙发上坐一下。钟国龙。你把包交给大姐拿着,去和老刘把车上的东西拿一下。”

钟国龙应了一声,把骨灰包交给了大姐。转身跟着老刘出去拿东西了。龙云下意识地向不远处的沙发看了一眼,前面的一条长沙发上,此时坐着一个身材魁梧地秃头男人,搂着个打扮妖冶的女人,正在那里有说有笑,男人将大腿随意地搭在沙发上,不时地发出粗野的笑声来,在他们身后的沙发上,已经坐满了四个年轻的小伙子,此时正满嘴脏话地打着扑克,龙云厌烦地转过头了,拿出证件办手续。

赵大妈在老头子的搀扶下,后面跟着大姐,一起向沙发走去,两个沙发现在只有秃头男人那里剩下半边,大妈看了看,原本很为难,也许是实在太难受了,还是向沙发挪着步子。

“嗨!嗨!这里没地儿了!”一声娇喝,是那妖艳女人的声音,看着三个农村打扮地向自己走来,她心里很是厌烦,小声嘀咕一句:“乡巴佬,也想坐沙发了,见过沙发么……”

“姑娘,这不是还有半边么?俺老婆子确实难受了,就……就坐一小会儿。”赵大爷看见龙云朝这边瞪着眼睛,怕他发火,急忙说着,扶着老太太坐到沙发上,那女人厌烦地将身体使劲挪了挪,原本坐四个人的沙发,她占了两个坐位,赵大爷和大姐就没办法坐了,赵大爷也没有计较,看老伴儿坐下,自己蹲到了沙发边上。

“老头儿!我说你一边儿溜达去不行吗?一个脏老太太就够恶心地了,你这满身地烟油子味儿熏死人了!”

赵大爷无奈地站起身来,他虽然倔强,毕竟是没见这样不讲理的城里人,也是怕闹矛盾,转身就要走开,龙云已

面前。

“这位大姐,这沙发是休息区公用的,你让开一点儿,让老爷子坐下好不好?”龙云也知道尽量以大事为重,声音尽量地客气。

“你他妈的穿个绿狗皮装什么孙子?什么妈X的公用不公用?老子坐这儿就不是公用的了!闪开!那老娘们儿也起来!”旁边的秃子忽然恶狠狠地骂了起来。

“你他娘的骂谁呢?”一声大吼,钟国龙冲了过来!他拿着东西正进门,一听见秃子骂龙云,当时火往上冒。

“骂你呢怎么着?”秃子猛地站起身来,毫不畏惧地喊道:“小­干­巴兵崽子!你可世界儿打听打听,你胡爷爷在北京谁不敢骂?不习惯是吧?爷爷让你习惯习惯?”

他这一起来,后面沙发上四个小青年立刻围了过来,看来都是那秃子的手下,一个小混混喊了一声,二楼又下来两个叼着烟的混混模样的人来,六个人把众人围在中间,一脸的霸道。后面的服务员显然认识这几个人,此刻看见要出事,脸都吓白了,站在服务台后面都不敢动。

钟国龙的眼睛立刻红了,扭头就看龙云!这让龙云有些意外,钟国龙居然有进步了!这要是以前,凭钟国龙的冲动劲儿,对方别说是六个人,六十个人这么嚣张钟国龙也敢马上冲上去拼命了!看来,通过赵黑虎的事情,这小子进步不少!

龙云冲钟国龙使了个眼­色­,很明显,此时两个人都穿着军装,既然穿着军装,就要注意军队的形象,再说,他们这次是特殊情况,大事还没办完,不能由着­性­子来。钟国龙明白了龙云的意思,暂时压了压火气。龙云还想说话,旁边老太太却说话了:

“龙连长!龙连长!别……是俺老婆子不争气,俺起来就是了,咱们上房间里休息去吧……”

老太太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钟国龙强压怒火,连忙扶住,结果意外发生了,老太太猛地起身,原本就有些晕车,一下子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一个趔趄,忽然地一阵恶心,忍不住地一低头,一口吐了出来,那赃物猛地喷出来,正好有一点儿吐到那妖艳女人的裙子上!

那女人原本是恶心地想站起来走开,没想到正好赶上老太太呕吐,一下子触电一般跳起来,疯了一样地骂道:“老不死的你往哪儿吐呢?你他妈的瞎呀你!”

女人夸张地捂着鼻子,掏出纸巾擦了起来,赃物其实并没有吐到她裙子上多少,一擦也就掉了,只是裙子上留下一块­鸡­蛋大小的湿痕,那女人却时刻也没有停止怒骂:“真他妈的倒霉!遇见这么个臭要饭的!姑­奶­­奶­这裙子刚花钱从法国买来的……”

“姑娘,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不舒服,我代她跟您道歉了!”龙云还是很有礼貌地向女人道歉。

“道歉?你他妈的道歉能当钱花呀?这裙子以后还怎么穿啊?”秃顶原本就是个无赖,此时一见自己占了“理”,最主要的是龙云表现的很礼貌,邪念一下子出来,大声问那女的:“妹子,这裙子多少钱来着?”

女人看了一眼秃子,一下子明白过来,故意拖长了声音喊道:“多少钱?这裙子国内就没有!巴黎服装节上展出的独一件,花了我……4…8000块呢!”

龙云又用眼神制止了怒不可扼的钟国龙,也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仍旧说道:“小姐,您看这样好不好,裙子脏了,实在是对不起了,要不我负责给您­干­洗一下,您看怎么样?”

“­干­洗?洗个屁呀!这裙子是他妈的进口货,­干­洗也得去法国厂家洗去!再说,我妹子就穿了这一身衣服,怎么洗?这裙子你得赔钱!”

钟国龙顿时怒火冲天,这明摆着就是想讹诈!这种事情钟国龙当兵以前也不是没­干­过,对方的心理他很清楚,当下喝道:“你们想讹诈吗?”

“讹诈?我­操­的!你还真有文化!”秃子人多势众,毫不畏惧,“没错!就是他妈的讹诈!衣服8000,~我妹妹的­精­神损失费、检查费——谁知道这老不死的有没有乙肝爱滋病什么的?怎么也得两万块钱吧?不给钱谁他妈的也别想走!”

“王八蛋!要不是穿着军装,我他妈的撕碎了你!”钟国龙怒声骂道。

报道 [第228章] 不容侵犯(二)

嘿嘿!老子就是看见你穿军装了,你能怎么样?解放百姓啊?”秃子的无赖嘴脸居然引来他手下人的轰笑,秃子更加胆子壮了,大骂道:“怎么着?还挺注意军人形象啊?解放军了不起呀?解放军算个屁呀!国家养的一帮闲人,都丫的饭桶。”

“你再说一遍?”钟国龙再冷静,此时也冷静不下来了!对方居然直接侮辱起解放军来!

“钟国龙!等一下!”龙云忽然上前拦住钟国龙,但是可以看出来,龙云也怒了,他现在的火气不比钟国龙小,龙云走上前,强压怒火,说道:“这位兄弟,我们这次是有任务出来的,你说的两万块钱,我们没有那么多钱,道歉我也道歉了,衣服脏了我也愿意给这位小姐去洗一下,我劝你还是不要欺人太甚!”

“少他妈罗嗦!不赔钱你就走不了!带任务?你他妈的骗谁呀?”秃子并不买帐。

“看那皮包里面肯定有好东西!”那女人忽然指着赵玲手里的皮包喊道:“我早注意了,那娘们儿拿着那皮包始终小心翼翼的,始终没松过手!”

秃子立刻将注意力放到了皮包上,这下子,龙云也彻底怒了,双眼的杀气已经开始聚集,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打起了皮包的主意,要知道,那皮包里面是赵黑虎的骨灰呀!钟国龙已经准备好了,眼睛就盯着龙云。

“嘿嘿,这位大姐。这皮包里是什么东西呀?几个当兵的跟着你们三个乡巴佬,挺奇怪地哈!让我看看!”秃子上前走了几步。

赵玲哪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慌张起来,哆嗦着说道:“不是……不是……这里面是……”

“这里面是你们不能看的东西!”龙云打断了赵铃的话,上前一步,挡在了秃子身前。

龙云的举动更加增添了秃子的信心,他认定了这包里一定是值钱的东西,当下冷声说道:“我他妈的看定了!”

“刷!”一道白光,秃子从后腰上抽出一把寒光闪闪地匕首来。嚣张地喊道:“怎么着?当兵地?我这把芬兰军刀。好几天没见着人血了!你想试试?”

龙云看了一眼那匕首。冷笑道:“兄弟,我想咱们还是不要冲突。你要是觉得不满意,要不咱们报警,让公安来处理这事情怎么样?”

“去你妈的!公安?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胡彪子在道上混了不是一年两年了,公安怎么了?公安也不敢把老子怎么样!我今天就是想要钱,这回你听明白了吧?让开!老子就想看看那包里有什么东西!”

秃子嚣张地扬着匕首往前走。

龙云终于忍不住了,咬着牙说道:“我再最后警告你一次:那包里的东西。任何人也不能看!”

“我要是非看呢?”秃子问。16k小说wWw.16k.CN首发

龙云微笑:“那你会很惨的,惨的你自己都想象不出来!”

“那我想试试!”秃子被龙云这么一说,反而更感兴趣了。

“小伙子!别看了!那里面……那里面是俺儿子的骨灰盒!”旁边的赵大爷忽然颤抖着说道:“小伙子,你还是走吧……”

“这回,你还要看吗?”龙云盯着秃子地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他妈的不信!”

秃子也豁出去了,纵横江湖十几年,不能这么栽了面子啊!说完这句话。秃子上前一步。匕首已经伸了出去,他想凭借刀的锋利将皮包划开,匕首距离皮包还有不到一尺的距离。赵玲已经吓傻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起来。

一道闪电一般的黑影闪过,白光一闪,一刹那的时间,龙云出手了!

“啊——”

一声惨叫过后,秃子整个人庞大的身躯向断线的风筝一样横飞出去足有三米,重重摔倒在地上,龙云站在那皮包前面,手里就拿着刚才秃子地那把芬兰军刀,军刀上,鲜血顺着血槽滴淌到地上,龙云身前地地毯上,赫然一只血淋淋的断手!

“妈呀!我的手啊!”秃子惨叫着在地上翻滚,一张脸已经吓得扭曲变形了!

“杀人了!”服务台地女员工惊叫着蹲下了身子,还算有理智,顺手将电话拿起来报警。

龙云站在那里,像天神一样,此时双眼中的杀气,足可以让人毛骨悚然,看了一眼地上的断手,龙云冷声说道:“我说过,你不能看!我兄弟的骨灰,谁也不能侵犯!钟国龙,你还等什么?”

龙云说完,自己拉着赵铃坐到了沙发上,赵黑虎的骨灰盒,龙云接过来,放到了自己的怀里。钟国龙就等这句话了,龙云话音还没落,

的“演出”开始了!原本已经被吓破胆的六个小混混的拳脚下,连接上半招的机会都没有!钟国龙被刚才的血刺激了,也积蓄了太多的愤怒,下手没有丝毫的情面,几分钟不到,六个小混混全都瘫倒在地,一个个筋断骨折,嘴里鼻子里喷出的血将大厅的地毯染了个透红!

钟国龙停下手,看了看已经吓瘫了的女人,凑过去说道:“你这裙子恐怕得自己洗了!现在这上面可全是你的尿了!”

那女人恐惧到了极点,惨叫一声,吓晕了过去!

“大叔大妈!别害怕!这群王八蛋自找的!”龙云站起身来,拉着老两口坐下,忽然冲服务台喊:“服务员,房间开好没有?”

服务台上,几个服务员早吓到了台地上,哪还能应声?

“我草你X的!老子跟你拼了!”

忽然,刚才躺在地上哀号的秃子跳了起来,龙云急忙看过去,秃子的左手上,居然拿着一把自制的钢珠手枪!秃子此时后悔已经晚了,他恨自己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拿出枪来!他原本就是个亡命徒,刀枪从不离身,一下子吃了大亏,更激发了他的兽­性­,挣扎了半天,他决定拼了!

“我­操­!”钟国龙一看对方居然有枪,脑子里面一阵的发麻,猛地跳过去,冲着秃子的前胸就是一脚!秃子身体一个后仰,嘴里吐出一口血箭,枪砰地一声,打在了房顶上,好险!

秃子挣扎着想重新站起来,钟国龙见他又起来,上去就要夺枪!

“钟国龙!卧倒!”

龙云一声大吼,钟国龙毕竟受过极专业的训练,听见龙云一喊,身体猛地向前一扑,卧倒在地上,只感觉头顶上“嗖”的一声,再抬头看,秃子的身体已经起来一半,张着大嘴,死不瞑目,头顶眉心的正中,正Сhā着他那把芬兰的军刀,军刀还在微微颤动,秃子砰然倒地,枪没有来得及再打,甚至连最后的喊声都没能发出来!地毯上,白­色­的脑浆随着鲜血从后脑流了出来!

“连长,事情大了!”钟国龙看秃子死定了,有些不安地看着龙云。

“有事情我兜的!你快扶大叔他们上楼!”龙云似乎并不在乎的样子。

一阵紧急的警笛由远及近,两辆警车呼啸而至,车上一连跳出十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冲进大厅,枪口指着龙云等人,钟国龙一看,又要动手,龙云连忙把他拦住,笑道:“又打疯了?”

警察中一个­干­部模样的走过来,看了看地上的混混们,又上前几步,看见已经死停当的秃子,不禁惊叫出声:“胡彪子!”

胡彪子死了!龙云很奇怪地看着这些警察的反应,他忽然发现,十几个警察居然同时露出了笑容!盯他的眼神也“温柔”了许多,看来这秃子果然让他们头疼过!

“谁杀的人?”警察队长问。

“我杀的。”龙云满不在乎地从衣兜里拿出自己的军官证递给警察,那警察看了一下,又看了看龙云,很惊讶的样子,钟国龙也走了过来,承认自己也是参与者。

“拍照!保持现场!叫救护车!”警察队长大声吩咐手下­干­活儿,将证件还给龙云,并不是十分严厉,说道:“同志,你俩得跟我们走一趟!”

“哎呀!你们别抓龙连长他们啊!都是俺……他俩是为了保护我儿子的骨灰才……”赵大爷吓坏了,见警察要把龙云带走,这才反应过来,着急地上前解释。

龙云急忙扶住他,笑道:“大叔,您别着急,我去去就回来!您赶紧跟着老刘上楼,大妈刚才吓坏了,我担心她身体不好。”

赵大爷着急地看着龙云,回身看老伴都快瘫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老刘上楼,龙云又喊住老刘,跟他交代了几句,老刘点点头,带着几个人上楼。

“走吧?”龙云笑着对警察队长说。

两个人被警察扣上手铐,也没反抗,跟着警察钻进了汽车,警车开动,除了留在现场的技术人员,其他人全都“押“着龙云上了车。

此时,老刘已经按照龙云的吩咐,按他提供的电话号码拨过去,向部队一番汇报以后,又急忙联系起医生来……

一个小时以后,几辆红­色­军A开头的小车停到X区公安局门口。几名身穿军装的的军人走进了公安局。几个公安局领导在门口迎接。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将冲公安局长说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报道 【第229章】 复员危机

没什么!刚才我们跟你们的人了解了一下,事情基本死的是当地一个黑社会分子,敲诈勒索不成,又要抢夺烈士的骨灰,对方有刀有枪,基本上可以判定为自卫。”公安局长解释道:“这下子还真得谢谢你们,帮我除了当地一大害呢!”

少将微微一笑,说道:“客气话不说了,我们这边只要求速度!案情你们慢慢审问,我可是来直接接人的!”

事情忽然变得简单地令人无法想象,前后不到三个小时,龙云就带着钟国龙走出了公安局。

“连长,就这么简单?”钟国龙跟做梦似的。

龙云笑道:“简单了还不好?你还想在里面多呆几年啊?”

“嘿嘿,连长,说到进局子,这个我比你有经验,我爸就是看守所所长,他的看守所我都住过!”钟国龙放下心来,话也多了起来,“连长,刚才跟咱们谈话的那几位首长上谁呀?我看还有少将呢!你通知他们来的?”

龙云停下脚步,冲钟国龙笑道:“我通知他们来?你看我像中将以上的官员吗?”

“那是怎么回事?”钟国龙如坠云雾。

龙云看了他一眼,说道:“保密!”

两个人回到酒店,看见医生已经来过了,赵大妈由于身体劳累,又受了惊吓,医生给打上了点滴,酒店里面,客人纷纷退房,老板自认倒霉的同时。对这几位丝毫不敢怠慢,开店这么些年,只有这一次地服务跟他的三星级名副其实了一回。

第二天,龙云他们继续出发,汽车一路南下,由北京,经天津、沧州,进入山东。又连续行驶了几个小时。到达了赵黑虎的老家——山东枣强的一个小山村。就在汽车即将到达的前几个小时。龙云接到了当地县政府的电话,他们从部队那里得到了龙云的联系方式,并表示已经准备好迎接英雄回家了。

汽车一路疾驶,穿过平原地带,又在丘陵地区沿着山道向深处开进去,七转八转,终于到了目的地。这个名叫赵家庄地小山村,全村百分之八十以上都姓赵,全村地规模并不大,约有三百多户人家,龙云他们地汽车开到的时候,还是大吃一惊:山村几乎全村出动,男女老幼早早地等在村口,村口两棵大槐树之间。十几米长的一道大横幅。上面贴着红纸黑字的“欢迎英雄赵黑虎回家“几个大字,让龙云等人感慨万分,旁边几辆汽车停着。县委、乡党委的主要领导也都到齐了,汽车一转过山脚,立刻传来一真敲锣打鼓的声音,在众乡亲的涌簇下,汽车缓缓地停在了村口。

一个年纪七十岁左右地壮实老汉眼泪模糊地走上前来,一把抓住赵大爷的手,说道:“万顺啊,你别见怪呀!乡亲们都来了,俺们商量了好几天,大伙儿都说,虎子这回是大英雄了,他是为国捐躯呀,光荣着哩!这回虎子回来,咱们不办白事儿,咱们敲锣打鼓欢迎虎子回家呀!万顺,乡亲们谁也没想到,虎子这嘎小子能成个大英雄啊!这是咱们全村的荣耀啊!”

赵大爷泪流满面地站在众人面前,颤抖着身躯,激动地说道:“谢谢乡亲们!谢谢乡亲们啊!老村长说的对,虎子去了,是为咱国家牺牲的,不冤!俺没了个儿子,可俺这回又认了个儿子,我还想让乡亲们给做个见证呢!”

身后,泪流满面的钟国龙走上前来,当着众人的面,跪倒在赵大叔赵大娘的身前,由衷地喊了声:“爹!娘!钟国龙给您二老磕头!”

钟国龙哭着磕起头来,那种场面,所有人无不为之动容,赵大爷颤抖着扶起钟国龙,满脸皱纹地老脸已经露出了笑容:“孩子!起来!俺老赵没了个儿子,又拣了个儿子,从今天起,俺就拿你跟自己亲生地那样待!”

龙云站在身后,看着钟国龙,心中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这小子该长大了!

从赵黑虎的家乡回来以后,龙云最明显的感觉,钟国龙变了,不再向以往那样整个人就像个火药捻子,沾火就着,除了平时地训练更加玩命,训练之余的钟国龙,比以往要安静许多。每天整理内务的时候,钟国龙还是会将赵黑虎的床铺弄得平平整整的,这是龙云的特殊决定,赵黑虎在一班的床铺依旧保留着,而整理这张英雄床的专利,就是钟国龙了,天天如此,绝不允许任何人Сhā手。

这段时间侦察连还是没有从赵黑虎的牺牲中缓过劲来,曾经的赵魔鬼就这么走了,侦察连少了一员大将,龙云经常在点名和安排任务的时候点到赵黑虎的名字,得到回答的没有赵黑虎的声音,而是全侦察连所有人员的齐声达到。尤其是钟国龙,答到声比谁都大,都激动。此后,这就成为了侦察连的规矩,每天晚上龙云最后一个点到赵黑虎,全连齐声回答到,兵魂不死,代代相传!

距离那次战斗已经过去两个半月了,日子似乎又恢复到平常,侦察连这段时间的训练任务很重,所有的战士都在潜意识中同意了利用训练来排除压力的办法,训练场上,看到的景象与三个月前不太一样,杀气更浓,吼声此起彼伏,而这一段时期,一排的整体成绩已经超越了一贯领跑的三排,一排长依然空缺,由龙云兼任,一排一班班长原本就没有,一直是赵黑虎兼任,现在又戴诗文代理。侦察连的­干­部原本就缺编,现在看了,有些捉襟见肘了,龙云的报告早就打上去了,正等着团里的批示。

很不容易的一天休息日,钟国龙和刘强什么都没­干­,请了假就直奔军人医院看望陈利华去了。

钟国龙和刘强两个人一路冲刺跑上二楼陈利华的病房。刘强猛推开门,没等陈利华反应过来,已经扑到了陈利华地身上,上去“啃”了两口,笑道:“四哥!可想死我了!咱们再来个湿吻吧!”

刘强作势就要亲上去,陈利华大呼救命,用旁边的武侠小说生生将刘强的嘴堵了回去:“­操­!老六,你真变了。变态了!兄弟之间。有湿吻的吗?来个拥抱得了!”

“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这么恶心呢?”钟国龙笑着走进来。把大包小包地望床头柜子上一放,问道:

,没事儿了吧?”

“没事儿了!我这几天正准备申请出院呢。”陈利华撩起衣服,肚子上一块铜钱大小的疤痕已经愈合了,陈利华笑道:“要不咱兄弟争气呢!医生说了,我这种伤口能这么快愈合的,还就我这一例!”

刘强笑道:“别吹了!你得问问医生。里面还有没有牛粪残余!”

“滚蛋吧你!”陈利华笑骂。

钟国龙随便翻了翻武侠小说,忽然抬头问道:“老四,你不是说你准备长期留守在医院了吗?那个小护士叫什么来着?”

“燕子!”旁边刘强笑嘻嘻地接话道:“是叫燕子吧?南方军医大学特级护士专业毕业生?”

“别提了!”陈利华忽然沮丧起来,恨恨地说道:“原本我就不想走了,这几天他娘的换人了!燕子调到了三楼,新来了一个生猛海鲜,打针跟他妈的练刺杀似地,恨不得把针管子都捅进去!这不。一床地兄弟已经去找护士长理论去了!”

钟国龙看了一眼旁边地空床。笑道:“一床什么病?”

“眼淤血外带脑震荡,住了快半个月了。”陈利华笑着回答。

“够厉害的!怎么伤的?”

陈利华忽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这兄弟神了!187团侦察连的。跟咱们是同行,前些日子跟另外一个连搞演习,遇见一个放羊出身的牛B兵,投石问路,半个砖头子正好砸在他眼眶上……”

三个人顿时笑做一团,正笑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大个子兵,头上缠着绷带,一只眼睛用纱布糊着就进来了,听见陈利华正说他呢,笑道:“老陈又他娘的讲我地战斗历史呢?”

“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陈利华忍住笑,连忙介绍道:“这就是我经常跟你说的我两个兄弟,我们老大钟国龙,老六刘强!”

“七剑下天山,血战大草坪,久仰!久仰!我187团侦察连三班副马会洋。”大个子夸张地双手抱拳,看着钟国龙他们两个惊讶的样子,笑道:“这半个月老陈就没闲着,把你们的故事都给我讲了,我这脑震荡都快笑好了!”

几个人说笑了几句,陈利华忙问跟护士长谈的怎么样了,马会洋大手一摆,说道:“没戏没戏!那老太太,听我这么一说,眼睛都直了,还没等我说理由,先审问起我是不是对小护士有意思起来,我说我没有啊!我老家光正式的女朋友就四个,根本没这个意思。你猜护士长怎么说?她说你女朋友都能找四个,更不能让王燕同志冒险了!”

陈利华忙说:“你就没跟她说说刚来的这个那么残忍?”

“说了,没用,老太太说了:你们都是当兵的,子弹都不怕,还怕打针?我再说她就笑话我了,我一赌气就回来了!”马会洋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电话卡来,冲钟国龙他们一笑,说道:“你们兄弟聊,我得出去打电话去!”

马会洋大步走时,电话卡一天一张,穷地就差抢银行了!”

“穷并快乐着!”刘强羡慕地说道:“人家一下子四个,咱们加一起连半个都没有。”

“是啊!是啊!兄弟们还需努力呀!”陈利华感叹。

“努力?怎么努力?咱们这里连母驴都少见,努力就能整出女朋友来?”钟国龙瞪着眼睛说道,说完,又指着刘强笑道:“要不是资源匮乏,咱老六能变态吗?”

“谁变态了?”刘强跳了起来,看钟国龙和陈利华已经笑了起来。

钟国龙捂着肚子地笑道:“老六,别急啊!等有时间哥哥带你去大医院看看去。我听说北京有一家能治……哈哈哈哈哈……咱就去北京,能治就治,不能治就­干­脆一了百了,回头哥哥们给你许配个好人家……哈哈哈哈哈……”

三个人全笑到了一起,三个多月以来,钟国龙是第一次这么笑,兄弟们在一起,算是唯一开心地事情了。三个人笑完,缓了好一阵子,刘强又拿出给陈利华买的牛­肉­­干­和火腿肠来,陈利华找了张报纸,把东西往上面一放,兄弟三个边吃边聊。

“我今天看见赵喜荣和吴建雄两个第五年的老兵被指导员叫走了,一起去地还有三班的一个,听说是要谈复员了!”刘强嚼着牛­肉­­干­,说道:“老吴冷着个脸,都快哭出来了,真是……”

“铁打营盘流水的兵,走一批来一批……哎老大,他们这批老兵年底一走,咱们就算老兵了吧?”陈利华看着钟国龙问,忽然发现钟国龙神­色­不对,关切地又问道:“老大,你怎么不高兴了?”

钟国龙把拿在手上的牛­肉­­干­又扔了回去,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旁边发愣的两个人说道:“年底……估计我也走了!”

“什么?”刘强跳了起来,奇怪地看着钟国龙,“老大,你走?去哪儿?不在侦察连了?去哪个连?”

“什么哪个连?是回家!”钟国龙闷在心里好些天了,感觉跟兄弟说出来还好些,“排长牺牲那几天,我心里乱得很,跟连长打了提前复员的申请,前几天我问他,他说已经批了。”

“批了?连长糊涂了吧?”陈利华也吓坏了,大声说道:“连长又不是不了解你,他就这样批了?老大,你真想走了?”

钟国龙站起来,很委屈地说道:“我当时是冲动……后来后悔了,又不好意思跟连长说,上次我问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收回来,连长一说团里批了,我就没说什么。”

“老大,我不管别的!反正只要你走,我就走!”刘强倔强地说道。

旁边陈利华也坚定地说:“对!你走我们兄弟还在这儿­干­什么?我这两天就出院,一回到连里我和老六一起打申请!咱们兄弟是一起来的,也要一起回去!”

钟国龙看了他们一眼,想说什么,嘴巴张开,终于还是忍住了,三个人心情一下子不好起来,坐在病床上一言不发……

报道 【第230章】 班长风波

龙云办公室里面,一场关于连内­干­部人选的党支部会议正在召开,指导员苏振华也在,两个人手里拿着一份名单,正在那里激烈地讨论着。旁边坐着的都是连里的党员­干­部们。

苏振华很不理解地看着龙云,质疑地说道:“老龙,关于钟国龙担任一班班长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再考虑一下?我这里有不同的意见!第一,钟国龙是今年的新兵,第一年兵提班长,未免不好服众。第二,现在一班是戴诗文代理班长,戴诗文也是几年的老士官了,当了两年班副,也该转正了。还有最让我担心的一点,钟国龙这名战士,勇猛有余冷静不足啊,班长这个位置不像别的,说白了就是个大保姆,你觉地钟国龙是这样的人吗?”

龙云笑眯眯地听指导员把话讲完,又转头冲其他人说道:“你们看看有什么意见?”

三排长想了想说道:“要说钟国龙么……单就训练成绩来看,连我都不得不服气,说实话,这几个月以来,谁都能看到他的变化,自从一排长牺牲以后,钟国龙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各方面都中规中踞的,不过要是说他能不能胜任班长,我觉得还不好说,毕竟时间哈短。”

许占强也说道:“我担心的就是,钟国龙要是当上班长,班里的老兵会不会服气?再有就是指导员说的,这样一来。戴诗文恐怕接受不了吧……”

众人又议论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统一地意见,龙云站起身来,说道:“刚才指导员说了三点,大家也补充了一下,我想说说我的想法:我之所以推荐钟国龙当班长,其实也是一个冒险,换句话说。我没有过多的考虑他够不够资格当班长。而是他当班长以后。能不能把这个班带好。这几个方面,我都仔细考虑过,大家提的问题,我是这样想的:侦察连的传统,一贯是能者上,弱者下,在这方面。钟国龙有他自己的优势,不到一年的新兵,现在地训练成绩名列大多数老兵之上,这是事实。戴诗文地问题,我考虑过,这个人地­性­格是老好人,一个班长,的确需要有老好人的一面。但是从我的观点上来说。老好人并不是一个班长的所有优点,当班长的除了能协调战友之间的关系之外,还需要有一股锐气和霸气!在咱们侦察连。每个班长带地都不是一群绵羊,而是一群随时能吃人的狼,就狼­性­这个角度来看,戴诗文是不合格的。

钟国龙永远不缺乏锐气,但是一年以来,他也没少犯错,直到虎子牺牲以后,他才彻底冷静了下来,我想在这个时候,是应该给他压担子的时候了!我想用班长这个职务,将他的优势全部激发出来,那就是钟国龙特有的血­性­,这种血­性­是我们整个侦察连都迫切需要的东西,我想钟国龙一但走上正轨,他的­性­格影响力,将是很可怕地一股推动力!钟国龙地组织能力,几乎是天生的,这一点我从来不担心!我举荐他来当这个班长,其实是满怀期待的!“

龙云地话说完,大家又议论了许久,最后,目光集中到指导员的身上,苏振华低头沉思了很长时间,手里拿的钢笔不断在钟国龙的名字上画来画去,最终还是点头了,说道:“连长刚才的意见我考虑了一下,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冒这个险!究竟结果如何,试一下看看吧!戴诗文那里,我去做工作!”

…………………………

从医院回来,钟国龙始终还是忧心重重的,刘强跟着他,他知道老大现在的心情,不时地安慰他:“老大,你不用老担心,回头再跟连长争取一下,要上实在不行,也有兄弟们陪着你呢。”

“算了,不说这个了!”钟国龙低着头,“我要是真走了,你们也不用跟着我,在部队好好­干­!”

刘强嘴动了动,没说话,两个人并排往营区里面走。

“同志!等一下!”

忽然,一个人大声地喊住了他们,钟国龙和刘强转身看过去,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尉快步走了上来,那中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后背上背着背包,黑壮黑壮的,一

睛异常明亮,两腮上原本的络胡子被刮地铁青,整龙眼前一亮:这个人长得太像赵黑虎了!不但脸形、身材像,走路的姿势也像!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从钟国龙的心底冒了出来,两个人连忙敬礼。

大个子中尉回敬军礼,­操­着大嗓门问道:“同志,我问一下,团属侦察连的营房在那儿?”

“您找侦察连?”钟国龙更感兴趣了,“我们俩就是侦察连的!”

大个子一下子高兴起来,伸手拍了钟国龙一下,笑道:“太巧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飞虎,刚从西安陆军学院毕业,团部通知我今天到侦察连报道!你们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钟国龙和刘强此时的表情可以用怪异来形容!这家伙不但外表貌似赵黑虎,连名字都只一字之差,这也太巧合了吧?但是很多事情偏偏就是有这么巧。愣了足足有十几秒钟,钟国龙神经兮兮地问人家:“您……您是山东人?”

“小同志!你看着蛮机灵的,这语言分辨能力可不强!”赵飞虎笑道:“我这口音,虽然参军后改了不少,但东北味儿还是挺足的呀,你从那儿听出我山东口音来了?”

旁边刘强急忙解释:“您别误会,我们俩觉得您跟我们原来的排长特别的像,身材举止都像,大嗓门也都像,他前段时间牺牲了,我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是吗?”赵飞虎忽然若有所思,“我说上次我刚到团里,侦察连的龙连长一看见我也是跟你们一样的表情,事后团里王­干­事告诉我,说龙连长就点名要我去侦察连,是不是也跟这个有关系?”

“也许吧!咱们一起走吧!”钟国龙终于醒过神来,赵飞虎给了他一种特殊的亲切感,第一次见面,钟国龙就像早和他相识了一样,大声地自我介绍道:“侦察连一排一班战士钟国龙!”

“侦察连一排一班战士刘强!”刘强也自我介绍。

“好!一起走!”赵飞虎痛快地跟着钟国龙和刘强向侦察连营房走去。一路上赵飞虎话不少,问东问西的,钟国龙他们两个一点也不觉得厌烦,耐心地回答着他的提问。

很快,三个人来到侦察连营房的大门口,钟国龙指着大楼三层说道:“赵­干­部,连长办公室在三楼,我俩不跟您上去了。”

赵飞虎一脸的兴奋,大声说道:“好!谢谢你们俩!侦察连,终于到了!”

说完,赵飞虎大步向楼上走去,钟国龙站在一楼大厅,看着赵飞虎的背影,有些发呆,自言自语地说道:“真像啊!他要真是排长多好!”

“走吧老大!”刘强生怕他又想起伤心事,拉着钟国龙回了宿舍。

宿舍里,赵喜荣和吴建雄正闷闷不乐地坐在自己的桌子旁边,复员的事情,指导员已经和他们谈过了,尽管这事情早有准备,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很让人伤感,谭凯和王伟正忙着洗自己的衣服,进出的时候都刻意地放轻了脚步,以免打扰了两个老兵的思绪,其他人都没在,钟国龙和刘强走进去,刘强忙将路上带的好吃的放到两个老兵桌子上,笑道:“来,吃点东西吧!老吴,你托我带的洗发液我给你放那儿?”

“给我吧!”吴建雄接过来,胡乱扔进抽屉里,一眼看见钟国龙,忽然酸溜溜的说道:“班座也回来了?”

“老吴,你抽风啦?班座和我长的也不像啊。”钟国龙不经意的笑道,他以为吴建雄在说戴诗文。

“没错!就是你,小道消息已经漫天飞了,新任侦察连一排一班班长钟国龙!看来平时跟连长走的近点儿是有好处哈!”吴建雄站起身来,语气中还是带着明显的讽刺。

“怎么回事?”没等钟国龙说话,刘强有些着急了,冲着吴建雄说道:“老吴,兄弟们处的都不错,你他娘的别冲我们老大­阴­一句阳一句的!”

“呵!你们老大高升,你都横起来了!”吴建雄撇着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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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 【第231章】 班长风波(2)

钟国龙一头雾水地站在那里,吴建雄没来由的话让他很吃惊,看他出去了,忙喊道:“老吴,有话说明白再走!”

吴建雄并没有回头,旁边赵喜荣说道:“他说的是真的!上午连里开党支部会议上定的,三排长泄露天机,我们都听见了。”

“这不可能!”钟国龙还是不相信,当班长这个事情太突然了,钟国龙从来没想过,他的印象里,班里别说班长,班副也轮不到他呀!看赵喜荣的表情,分明也没有说谎。这边刘强倒是高兴了,一把抓住钟国龙的手,笑道:“老大!可以啊!咱兄弟里面出了个带班的啦!喜讯!喜讯!”

“别胡说!”钟国龙甩开刘强,一脸的迷茫。

正在这个时候,戴诗文走了进来,戴诗文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还有些喜滋滋的,看见钟国龙,忙说道:“钟国龙,连长让你去呢!”

钟国龙也正想找连长问问怎么回事,急匆匆地上楼去了。

屋里,赵喜荣一看见戴诗文回来,忙站起来,问道:“老戴,指导员都跟你谈了?”

“谈了!”戴诗文没什么表情变化,从旁边拿起自己的洗脸盆,又去找衣服。

赵喜荣有些不甘心的样子,拉住他,又问:“你,没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没有!”戴诗文准备走。

赵喜荣很意外地追问着:“你就真没什么想法?那小子才一年不到,咱们班士官就四个。你还真甘心当个千年老二呀?”

戴诗文皱着眉头说道:“我说老赵,你怎么比我还着急呀?这事情是连里的决定,再说,能者上,跟几年兵有关系吗?钟国龙这事情,我没有任何意见,咱们班兄弟处到这个程度,谁当班长不都一样?我没话说。全力配合班长工作!”

“你呀你!活该你……”赵喜荣摇摇头。回自己床上去了。

刘强笑着走上前。跟戴诗文问道:“班副,这是真地?”

戴诗文笑笑说道:“这不还没宣布呢吗?”

“嘿嘿!”刘强生猛地跑了出去。

钟国龙一口气跑到三楼连长办公室门口,大喊:“报告!”

“进来!”

钟国龙推门进去,发现办公室里除了龙云,那个赵飞虎也在,赵飞虎冲他笑了笑,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钟国龙也笑了,但很快停止了微笑,眼睛看着龙云,欲言又止。

龙云笑着指了指赵飞虎,说道:“钟国龙!给你介绍介绍!赵飞虎,你们一排新任的排长。也是侦察兵出身,西安陆军学院深造,分到咱们连了!”

钟国龙说道:“我们认识!刚才一起进来的。”

“认识?”龙云意外。

赵飞虎笑道:“刚才我问路。正遇见钟国龙。先互相认识了。”

龙云拍着桌子笑道:“他娘的!我说这小子怎么这么镇定呢!钟国龙,咱们连走了一头猛虎,又来了一个。以后你要好好配合一排长工作。”

“是!”钟国龙很痛快的答应,很快又想起自己的疑问,刚要说话,龙云先开口了:“钟国龙,咱们连这信息一贯灵通啊,你听说了吧?”

“连长,真是我?”钟国龙眼睛睁大了,看来吴建雄说的没错了。

这时候,赵飞虎站起身,跟龙云说找指导员去了解一下连队情况,龙云同意了,赵飞虎拍了拍钟国龙地肩膀,开门出去了。

“坐下说!”龙云示意钟国龙坐到自己对面,眼睛盯着他,说道:“真是你!是我极力推荐地!”

“连长,我……能行?”钟国龙在这件事情上出奇地不自信。

龙云瞪了他一眼,说道:“钟国龙,你还真是不一样了,怎么这回这么不自信了?这可不是你小子的风格!”

“连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论资历,我肯定不够,再说……我的表现也不是很好……”钟国龙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狗屁资历!侦察连什么时候看过资历?”龙云站起身,大声说道:“钟国龙,让你当班长,我自己给自己的定义是有些冒险,

知道吗?这个词的含义,只能有两种:一种你­干­不好脸,也让全连战士失望,另外一种就是你钟国龙­干­的很出­色­,给整个侦察连增光!就这两种可能,没有中间路线!我龙云手下的兵,没有平庸地,你明白吗?”

钟国龙也站起身来,嘴里想再说什么,最终咽了回去,但是感觉自己的压力越来越重。

“有压力?”龙云太了解钟国龙了,走上前,拍了拍钟国龙的肩膀,说道:“这里关上门就咱们两个人,我知道肯定会有人说怪话,说我龙云对你开小灶,特殊待遇。也肯定有不少人不服气你,最主要的,你钟国龙自己在这件事情上都有些自卑,对不对?”

龙云太了解自己了!钟国龙暗自叹服。没什么说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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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16k.cn!没错!我就是把担子给你压到身上了!”龙云目光锐利地盯着钟国龙,大声说道:“我在上午的会上也说过,我不看你钟国龙够不够资格当这个班长,而是想看你当上班长以后做的怎么样!班长这个职务,兵头将尾,权力不大,事情不少,有人说是个大保姆。但是我不这么认为,我心目中的班长,绝对不是只会守着战士嘘寒问暖地人,我需要地,是一匹头狼!一匹头狼,它既能照顾好小组成员的生活,协调团队里的矛盾,也能在捕猎地时候威风凛凛、势不可挡!你当这个班长,不用别的,就一条:从此以后,你的心里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也不会像以前只有某个人,你的心里要装得下一个班!拿训练来说,不是你钟国龙五公里跑了全团第一,你就是个好班长了,你要做的,是带领整个班跑到第一!有一个战士掉队,你就是不合格!钟国龙,你要是实在感觉有困难胜任,你就想想赵黑虎,看他是怎么当班长、当排长的!”

钟国龙一听龙云提到赵黑虎,心中像被谁猛锤了一下,整个人豁然开朗,龙云刚才对班长的描述,不就是在说赵黑虎吗?排长是因为照顾自己才牺牲的,此时,接过了赵黑虎的枪,自己还有别的选择吗?

龙云这个时候又说道:“钟国龙,你在新兵的时候就跟着我和虎子,多余的话我想不用我再说了。错误,你犯了不少,教训也是惨痛的,我想我和虎子,都想看到你的成长!你要是能成长起来,我放心了,虎子也就放心了!”

“连长!你放心吧!我拼了命也要­干­好这个班长!”钟国龙抬起头。

龙云看了他一眼,忽然说道:“不过,丑话我可先说到头儿,年底全团年终军事考核,到时候全连都会看你的一班,成绩上去,没得说,要是下来,过了年我照样把你刷下来!”

“连长,不用过年吧?”钟国龙忽然小声说道:“我那申请……不是已经批了?”

“批了,我自己批了!”龙云忽然笑道。

钟国龙更紧张了,小心翼翼地问:“不是说……团里也批了?”

龙云忽然问:“钟国龙,你现在还想走吗?”

终于有机会了!钟国龙二话没说,当场表态:“连长,我不想走了!我当时就想明白了,我不能就这么走!我得好好­干­,我得替排长报仇!”

“光想报仇吗?”龙云问。

钟国龙又想了想,说道:“不光报仇,我还要改掉所有的毛病,我要当个好兵!我不能让排长和你失望啊!”

“恩……这还差不多!”龙云点点头。

钟国龙的心情依旧郁闷,小声说:“连长,要是团里已经批了,还……还能收回吗?”

龙云忽然问:“钟国龙,你现在还想走吗?”

终于有机会了!钟国龙二话没说,当场表态:“连长,我不想走了!我当时就想明白了,我不能就这么走!我得好好­干­,我得替排长报仇!”

“光想报仇吗?”龙云问。

钟国龙又想了想,说道:“不光报仇,我还要改掉所有的毛病,我要当个好兵!我不能让排长和你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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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 【第232章】 班长风波(3)

恩……这还差不多!”龙云点点头。

钟国龙的心情依旧郁闷,小声说:“连长,要是团里已经批了,还……还能收回吗?”

龙云忽然大笑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钟国龙立刻发现那正是自己那申请,龙云把纸绻成一团,笑道:“忘了跟你说了,我原本拿着它去了团部了,走到半路,忽然闹肚子,结果想拿它擦擦,没想到你这破纸太硬了,我根本没办法用,只好又拿回来了!”

钟国龙惊喜地喊了起来:“连长,你没交上去呀?”

龙云收住笑,说道:“还没有,你趁我还没改变主意,把它拿回去吧,里面措辞不错,文笔也有提高,也别浪费我签名,你把日期改改,哪天再想走的时候再给我!”

“连长,我……我谢谢你啦!我再不改了,直接拿它擦ρi股去!连长,我……我爱你!”钟国龙太激动了,连日来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事情,没想到被龙云这样给解决了,拿过纸团,钟国龙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无法完全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滚蛋!滚蛋!”龙云笑骂,“我用得着你爱吗?”

钟国龙一路小跑下了楼,把那张申请拿出来,想撕掉它,想了想,又折叠起来放进衣兜,他想自己应该把这张纸留下来做个纪念,不但要纪念自己那段时间烦乱的心情,也要用这张纸时刻地提醒自己,自己因为冲动已经受到了无数的教训。不能再冲动了!

当晚地全连军人大会,连部宣布了赵飞虎的任命通告,接着宣布钟国龙担任一班班长的时候,全连哗然!尤其是老兵们,明显流露出不太相信的神情,龙云并没有在意老兵们的感觉,按照他的提议,两名新上任的­干­部要发表一篇“就职演讲”。

首先是赵飞虎。大步地走上台。先笑着来了个开场白:“终于来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侦察连了!谢谢大家地掌声!”

下面一阵笑声。赵飞虎忽然又严肃起来,认真地说道:“我知道,我能得到这么热烈地掌声,是沾了一个人地光,这个人,我是今天才跟指导员了解到的,我也在来到咱们侦察连的第一天就被他感动了。大家都知道我说的是赵黑虎赵排长。遇见几个战士。都说我和英雄长地很像,名字也差不多,但是我想说的是,我感觉我和英雄之间的差距,是很大的!

但是我很荣幸!我来侦察连地第一天,就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榜样!我想,这个榜样将会是我今后所有工作的动力,我有幸接过了英雄的一排。就没有任何理由不拼了命地把一排带好。我也在这里向全连的兄弟保证:英雄的班,我接定了,要是­干­不好。我赵飞虎一秒钟也没脸在侦察连混,我自己滚出去!英魂不死,代代相传!我想,我最后用我今天刚刚从侦察连战士的口中听到的那句话结束我地发言:侦察连地兵,永远没有失败,永远是在冲锋的路上,就是死,鲜血也要向着冲锋的前方喷!”

赵飞虎也是­性­情中人,一席话说完,自己已经激动地眼睛湿润了,全连热烈鼓掌,在这个新任地一排长身上,他们还真看见了赵黑虎的影子!不错,赵黑虎也是这样的激|情四溢,赵黑虎也是这样的永远把自己放在没有任何退路的位置,眼中只有前进,钟国龙的掌声最响,将手拍的通红,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这掌声不但是为了赵飞虎的激|情演讲,也是为了已经牺牲的排长,同样,这也是为自己在加油。

钟国龙走上台的时候,掌声稀疏了许多,除了李大力、刘强、余忠桥等新兵们,老兵也只是意思意思而已,他们此时将目光全投在钟国龙的身上,都想看看这个不满20岁的当兵不到一年的班长说什

钟国龙还是有些紧张,他自己也奇怪,自己一贯是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今天紧张起来?红着脸看了看龙云,龙云正盯着他,目光相对,钟国龙塌实了许多,重新整理了思绪,钟国龙开始了当班长以后的第一次“就职演讲”:

战友们,得知连里的决定时,我和你们一样的意外。我甚至在不断地自问自己是不是够格,能不能做到。来部队不到一年的时间,我犯了许多的错误,付出

的代价,同时,我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努力。

我想,担任班长这个职务,对于我来说,不应该是一次职务的提升,也并不代表着连领导对我的绝对信任,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是连领导对我的一次考验。我现在的心情,不是当了班长的喜悦,而是认为自己接到了连队的一个任务。这个任务,需要我在以后的日子里面带着一班所有的兄弟们去完成!排长牺牲了,是为了掩护我,更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我从排长那里,看到了当兵人的责任,我明白,我还活着,既然活着,就要活的像个男人,更要像名军人!既然活着,就应当让已经死去的兄长放心!这种责任,也不是光要挂在嘴边的,多余的我不说了,请大家看我今后的行动吧!敬礼!”

钟国龙简短地结束了自己的发言,台下有些安静,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印象中张扬、卤莽的钟国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此时,从钟国龙的眼神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分坚毅和决心,龙云最先鼓掌,紧接着,掌声响了起来,钟国龙看着台下,站得笔直,他刚才说的,是自己今天一天想好的,他认识到,自己确实应该把这件事情当做一个任务来完成,一个也许永远都不会结束的任务!

晚上钟国龙睡不着,一个人走进了连队的荣誉室。荣誉室里陈列的都是可以代表侦察连组建以来的一些英雄人物和物品,或者是革命文物,而他的老班长赵黑虎也静静的“驻扎”在这里,因为只有在这里他的灵魂才可以安息……

钟国龙站在老班长的照片前,映入眼帘的是老班长的生平简介,然后是事迹介绍……“赵黑虎烈士,男,中共党员,山东省临市……在……中英勇牺牲,……追认为……”(我省略的这些。或许是因为老班长不愿意看到这些吧。),看着看着,钟国龙的眼睛已经开始模糊了,不知不觉中,眼泪已经像控制不住的脱缰野马,“奔腾”而出,此时的他心里只有悲痛,其他的一片空白……,突然,钟国龙的心里响起了一声怒吼,一声亲切的“狮子吼”在他心中吼道:“你个小样的,给我爬起来,这点训练算个鸟蛋子,快点给我起来”说着说着“无影脚”就上来了,而钟国龙就像条件反­射­似的,身体马上绷直了,标准的军资,眼睛直视他的老班长,他的眼睛还是没有变化,还是那样的柔中带刚,给人一种鼓励与鞭策……,钟国龙已经哭出声音来了,因为他实在忍不住了,在心里告诉自己的老班长,“我已经成为我们班的第二任班长了,班长你相信我嘛?我会把这个班带好的,相信我,我会带好的…………”

钟国龙的班长生涯就此开始,训练还是一如既往地进行,也许是钟国龙这个班长更能和这些新兵有共同的语言,班内的几个新兵没事总是围着钟国龙,唧唧喳喳说个不停,但是,另外的一个方面,班里的三个老兵:吴建雄、候因鹏、赵喜荣,三个人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平时休息的时候,三个人总是自动地聚在一起说话,在钟国龙的印象中,自己“上任”已经半个多月了,三个老兵从来没有跟钟国龙叫过班长。或者说,三个人除了训练的时候难免的交流之外,很少和钟国龙说话,就是平时不得不说两句,三个人也是很冷淡。钟国龙有些想不通,好在老兵们日常并没有出格的地方,他一时也不好把话说明,这种微妙的隔阂让钟国龙有些难受。

还有一个很难处理的事情,就是戴诗文,说道难处理,是钟国龙自己感觉难处理。戴诗文这个人,和三个老兵不一样,钟国龙的“越俎代庖”,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影响,戴诗文这个人,从他的脸上始终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来,依旧是那么笑呵呵的,­干­自己应该­干­的事情,班里的大事小事,戴诗文总是一本正经地和钟国龙商量,反倒是钟国龙有些尴尬起来,每次戴诗文找钟国龙说班里的事情,钟国龙总是说“老戴你看着弄就行。”好几次戴诗文看着钟国龙想说什么,最后都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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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 【第233章】 班长风波(4)

陈利华出院了,这是这几天以来最让人高兴的事情,这几天连里训练任务很多,龙云没同意钟国龙提出带刘强他们去接的要求,但是还是安排了连的车去医院把陈利华直接接回来连里,陈利华一下车,就直奔团里的训练基地而去,侦察连再次在这里集训,已经一个多星期了。

“老四!”刘强刚刚越过一组障碍,看见陈利华出现在训练场门口,大叫着跑了过来,后面的钟国龙也是兴奋异常,跟着就跑了过来。

“全好了?”钟国龙拍着陈利华的肩膀,笑着问。

陈利华笑道:“上次你们去就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医院又观察了一段儿,没问题了!”

“全连集合!欢迎一下咱们伤愈归队的兄弟!”不远处,龙云大喊。

大伙儿都停止了训练,围过来跟陈利华嘘寒问暖,让陈利华着实感动了一下。

“来!一起给个劲儿!”龙云大喊着,全连战士立刻一起喊了一句:“钢刀回炉,故障排除,千锤百炼,再踏征途!杀!杀!杀!”

这是侦察连的传统之一,每次有战友伤愈归队,全连都会喊上这么一句,这句话的历史可以追溯到龙云刚入伍之前,谁也说不出是什么时候形成的惯例,不过一百多人喊上这么一句,立刻就会让归队的战友别有一番激动,感觉自己受到战友莫大的鼓励。

龙云走上前,笑着说道:“怎么样?你小子还白净了不少呢!”

陈利华笑着喊了声连长。笑道:“整天在医院跟大爷似地,我估计训练成绩都下降了不少呢!连长,我就直接投入训练吧!”

“你?能行吗?”龙云欣赏地看着他,“要不要再休息两天?”

“不用!不用!我着急着呢!”陈利华赶紧回答:“我这几个月快憋死了!”

“好吧。”龙云拍了拍陈利华,对钟国龙说道:“钟国龙,安排陈利华归队!训练强度减半,逐日增加!”

“是!”

钟国龙拉着陈利华就走,战士们这时候也散开。依照刚才的训练科目各自继续去了。陈利华阔别连队将近三个月。此时就感觉­精­力充沛的很,走了几步,忽然冲钟国龙问道:“老大,刚才连长怎么让你安排我训练?”

旁边刘强早忍不住了,抢着说道;“陈利华!还不见过班座?”

“班座?开什么玩笑?老大提班副了?”陈利华发愣地问。

刘强笑道:“什么叫班副啊?班座!团属侦察连一排一班班长钟国龙同志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江山代代人才出,沧海桑田弹指间,你落后了。陈利华同志!”

“真的呀!哈哈!”陈利华高兴地快跳起来了,“老大,现在是班长了!看不出来呀!我说现在走路怎么挺着身子呢,刚才我还以为你疮犯了呢!”

“陈利华同志!请注意你的措辞!老大平时最宠爱的我现在都不敢造次了,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回去写个十万字的检查,从你刚出生写起!”刘强装模做样地“训斥”着陈利华。

两个人一说一笑,顿时让钟国龙不好意思起来,连忙制止道:“有话回去说!”

“是!”陈利华和刘强很严肃地敬了个军礼。

“我说。注意影响!你们俩能不能别这样儿?给人地感觉好象故意损老子似地!”钟国龙皱着眉头看着这两个活宝:“老子又没当军长。至于吗?”

“一年兵就当班长,老大,按这个速度。你离军长也没几年了。”陈利华笑着说。

“二班!怎么了?顶不上去了?再做一组!”不远处,一个大嗓门喊着那边趴在地上喘粗气地二班战士。

陈利华看过去,吓了一大跳,忙问:“谁呀那是?怎么那么像……”

“新任一排长,赵飞虎!”刘强故意把飞字拖长。

“乖乖!”陈利华吐了吐舌头,“名字也这么像,这要是拍个排长的电影,这家伙都能演特型了!”

三个人正议论着,赵飞虎已经大步走了过来,刚才他上厕所,没赶上龙云组织大家欢迎,这时候看见钟国龙和刘强拉着个陌生的面孔,知道是早上大家提起的归队的陈利华,没等陈利华开口,赵飞虎先伸出手来:“认识一下,赵飞虎!你就是陈利华吧?”

排长好!”赵飞虎给陈利华的第一印象也是出奇的好骨子里透着豪爽劲儿,很难让人有任何反感。

“嘿嘿!早听说我这一排里面有个神枪手!有时间跟你讨教几招儿!”赵飞虎笑着说道。

“排长,您别听他们瞎说,我这水平差地远呢!”陈利华谦虚地说。

钟国龙说道:“老四,你还真是差得远!排长在陆军学院拿过全校­射­击比赛第一名呢,这几天我算是见识了。”

“马马虎虎!一班长你别给我瞎宣传!”赵飞虎说着,又嘱咐了几句,自己跑到旁边看别的班训练去了。

“这人不错!”钟国龙看着赵飞虎的背影说道。这十几天以来,赵飞虎已经和全排的战士打成了一片,和钟国龙的关系也急剧升温,两个人­性­格相近,钟国龙越来越喜欢这个酷似赵黑虎的赵飞虎了。

“哎呀!”一声大吼,几个人连忙回头看过去。

吴建雄刚才跨越一个障碍落地的时候,一下子踩空,重重摔倒在地上。钟国龙他们连忙跑过去,吴建雄双手抱着右腿,疼得冷汗都冒了出来,脚踝的位置已经肿了起来,看来是崴地不轻。

钟国龙连忙上去想帮他固定住腿,也不知道是不小心弄疼了吴建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吴建雄一把将钟国龙给推开,嘴里喊着:“喜荣!扶我起来!”

钟国龙一片好意,被他推得一愣,火气随之上来,这要是换了以前,钟国龙上去踢他一脚都做地出来,但是现在不一样,钟国龙压了压火,没等赵喜荣过来,又上去扶住了吴建雄,吴建雄此刻疼痛难忍,火气也大了起来,他刚才原本是随意地推开钟国龙,不想让自己在这个并不服气的小班长面前太丢丑而已,现在钟国龙倔强地又上来扶他,反而让吴建雄有些恼羞成怒了。

吴建雄再次将钟国龙推开,自己想站起来,一下子脚沾到地上,又痛苦地摔倒了。旁边赵喜荣走了过来,后面跟着戴诗文就想把他拽起来。

“赵喜荣!后退!”钟国龙忽然大吼一声,把赵喜荣吓了一跳。

“我说你呢赵喜荣!后退!执行命令!”钟国龙眼睛瞪了起来,他现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但是同时感觉到,不冲动不代表懦弱,吴建雄两次推开自己,这是对他地挑衅,钟国龙这十几天一直忍受着,现在他想解决一下这个问题了。

“钟国龙,你­干­什么?他心情不好……”赵喜荣站起身,冲钟国龙说道。

“老子让你退后!我­干­什么用的着跟你汇报吗?我现在是班长,执行命令!”“吴建雄!我问你,假如这里是战场,就你和我两个人,你负伤了,你也会拒绝我把你背下去吗?”

吴建雄没想到钟国龙发这么大火,有些反应不过来,旁边赵飞虎想上前说话,却被赶到的龙云给拦住了,龙云有意不说话,他想看看钟国龙怎么处理这事情。

吴建雄有些理亏,还是咬牙说道:“我……不用谁扶!我自己起来!这总行了吧?我他妈的不用你这好心!”

“你自己起来?是对我的不信任吗?”钟国龙寸步不让。

吴建雄有些尴尬了,没说话,自己捂着脚踝低头咬牙。钟国龙忽然上前一步,将吴建雄整个拽了起来,一个背跨就背到了身上,抬腿就走,他虽然没有吴建雄强壮,但是长期的训练,背上一个人不在话下。

“你……你放我起来!我能走!”吴建雄很是尴尬,在钟国龙背上挣扎。

“你他妈的老实点儿!再动我我可动手了!”钟国龙不由分说,一路背着吴建雄往卫生队走去。吴建雄挣扎了几下,脚踝实在疼地要命,只好就范了。

赵飞虎笑着跟龙云说道:“连长,这个钟国龙还真有个犟脾气!”

龙云笑笑,说道:“这小犊子,还真有长进!你不知道,这要是半年前,就吴建雄这态度,钟国龙绝对上去拼命了!嘿嘿!可惜的是,刚猛有余,力道还不足,还得继续练啊!”“连长,我看他有希望!”赵飞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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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 【第234章】 班长风波(5)

国龙背着吴建雄一路向卫生队走去,戴诗文生怕再有也跟在后面。一路上,吴建雄没说什么话,钟国龙也是沉默,汗水终于从钟国龙的额头上流出来,钟国龙喘着气,任凭汗滴掉到身前的水泥地上,吴建雄在他后背上看得清清楚楚,嘴角动了动,终于还是没说话。

到了卫生队,钟国龙冷着脸,嘱咐戴诗文照顾一下,自己闷头又回了训练场。

这天剩下的训练,整个一班出奇的安静,所有人都默默地拼命跨障碍、练格斗,匍匐、跃进,每个人都像有心事一样的,只是练,钟国龙更是始终冷着个脸,动作一组一组的做,冲在全班的最前头。

这件事情钟国龙始终还是想不开,他知道,自己刚分到侦察连的时候,曾经也跟这几个老兵有过不愉快,也动过手,但是后来龙云和赵黑虎一阵的“魔鬼惩罚”,又专门开了全连大会,几个人也都互相倒了歉,从那以后,全班相处的十分的融洽,新兵和老兵之间再没发生过任何的不愉快,没想到,自从自己当了班长,这几个老兵的心态又发生了变化,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和自己的隔阂越来越深起来。钟国龙想不出他们是因为不服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今天赌气地将吴建雄背到卫生队,钟国龙不知道以后的事情怎么处理,他现在也真正地感觉到一个班长的难处了。

在部队里面,班长这个职务。正是所谓地兵头将尾,要权力没多大,杂事却是不少,钟国龙一当上班长,就格外关注起班长的职责来,内务条令上写的清清楚楚:班长职责:(一)带领全班做好战斗准备.指挥全班完成战斗任务。(二)带领全班完成军政训练任务.提高全班人员的军政素质。(三)带领全班严格执行规章制度.严格组织纪律.养成良好作风。(四)带领全班爱护装备.严格遵守使用规定.熟练掌握手中武器。(五)掌握全班人员的思想情况.及时做好思想政治工作.搞好全班团结.保证各项任务的完成。(六)教育和监督全班严守秘密.落实安全措施.预防各种事故、案件。(七)完成上级赋予的其他任务。这七条职责,钟国龙算是倒背如流了,其中第五条。钟国龙格外的关注。但是实际­操­作起来。钟国龙感觉自己遇到了很大地麻烦,全班地思想情况,钟国龙只能算是掌握了一半,和自己一样地新兵的思想情况,钟国龙很清楚,但是几个老兵的想法,钟国龙就完全不知道了。这些天以来,几个老兵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回避着跟钟国龙沟通。

要说组织能力,其实钟国龙并不欠缺,他在老家能“领导”着六个兄弟团结一心,­干­了许多的漂亮“行动”就是证明,但是那毕竟是和自己同龄人,现在和老兵之间工作究竟怎么做,钟国龙根本就不知道。他越来越感到这个班长不好当了!

吃过晚饭。全班都回到宿舍,吴建雄已经回来,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面躺着。病号饭是戴诗文打来的,问了他几句,他说不想吃,戴诗文没办法,先放到了旁边。侯因鹏和赵喜荣也没说话,躺在各自的床上想心事。

陈利华看着钟国龙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很难受,他和钟国龙一起长大地,此时最能体会钟国龙的心情,他想为钟国龙做点什么,想了想,自己走到吴建雄的床边,说道:“老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弟兄,有些事情不至于这样吧?你对我们老大有什么意见,­干­脆提出来!总不能总这样吧?”

陈利华一说话,立刻打破了宿舍内的沉默,钟国龙想说话,最终没说什么,他想的和陈利华一样,赵喜荣和侯因鹏有些意外,一起抬起头来看着陈利华。陈利华不怕什么,继续说道:“老侯老赵,你们也是,整天这么闷着总不是事儿吧?”

吴建雄忽然从被窝里露出头了,看着陈利华,大声说道:“我没意见!这总可以了吧?”

“你这像是没意见的吗?”陈利华有些气愤了。

吴建雄刚想再说话,一旁地侯因鹏忽然说道:“陈利华!你这伤也没伤到脑子吧?跟你有什么关系?”

赵喜荣忽然冷笑道:“猴子,这你就不懂了!这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人家老大当了大班长,当

能不想混个班副当?管地宽点儿,理解理解!”

“赵喜荣,你他妈的说谁呢?”陈利华脾气也上来了,瞪着眼睛问。

“说你呢,怎么了?”赵喜荣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宿舍立刻剑拔弩张的,安静地要命。刘强也站起来了,走到陈利华旁边,盯着赵喜荣。

“都少说两句!­干­什么呢?”戴诗文喊了一声,赶紧走到两边地中间,冲着赵喜荣喝道:“老赵,你也冷静点儿!利华说的没什么不对的,大家心里有想法,就应该痛快的说出来!”

“我们没想法!”赵喜荣恨恨地坐回到床上。

“砰!”

钟国龙站起身,摔门走了出去。陈利华和刘强想跟上,被戴诗文拦住,戴诗文说道:“你们俩都坐下!谁也别说了!”说完,戴诗文跟了出去。

钟国龙大步走到宿舍楼院子里,一拳砸在院子里一棵树­干­上,感觉烦恼极了。后面,戴诗文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咱俩去­操­场吧,我跟你谈谈!”

钟国龙没说话,他不知道戴诗文要跟自己谈什么,还是跟着他来到­操­场上,­操­场上此时除了几个加练体能的战士在一旁猛做单杠引体,没什么人,两个人一起来到­操­场的最里面,靠着大树坐了下来。

“班长,很烦恼是吧?”戴诗文微笑着看着一脸苦像的钟国龙。

钟国龙对戴诗文的印象很好,全班几个老兵,只有戴诗文在帮着钟国龙,这一点上,钟国龙甚至很感谢这个老兵,想了想,点点头。

戴诗文忽然笑道:“按道理说,你当了班长,最不服气的就应该是我了对吧?”

“老戴,你……”钟国龙很意外戴诗文会开门见山的说起这个“敏感话题”。

戴诗文说道:“我跟你说实话吧:指导员找我谈话的时候,他一说连里决定要你当班长,我肚子里的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谁都有个自尊心,我的想法你应该也清楚。我入伍快四年了,按资历,我足够,我当了一年半的班副,前一段儿时间排长兼着班长,我就有点意见,那时侯连长跟我谈过一次,我没说什么,跟着排长后面,我是真服气了,可这次提到你当班长,我能不有意见吗?

从指导员那儿出来,我想了好久,后来,连长又把我叫了过去,跟我谈了他的想法。我跟你说吧,从连长办公室一出来,我就什么脾气也没有了!钟国龙,我有的东西你没有,你有的东西我也没有。但是,我有的东西你能学会,而你身上的东西是天生的,我恐怕永远也学不会!连长是聪明人,他看出来了,这个决定,我不再会有意见!”

戴诗文说出这样的话来,钟国龙没办法不感动!看着老兵的一脸真诚,钟国龙问道:“老戴,你说我有的东西你没有,你有的东西我也没有。这是什么意思?”

戴诗文站起身,笑道:“我有的东西你没有,我说的是自己的资历,还有我这个人很细心,也很有耐心,我能很好的处理和战友的关系,也能不温不火地面对任何不和谐的因素,说句老实话,我的­性­格里面,更倾向于明哲保身,或者说,我在一班充当的是一个老好人的角­色­。这方面,你钟国龙是欠缺的,但是这是可以学到做到的,就像连长,和已经牺牲的排长,他们平时都是铁打的硬汉,但是一旦展现出温柔、体贴的一面,却能让每个被他们关心的人无不感动,我想这点你感受的比我还要多吧?

所谓你拥有的东西,用连长的话说,那是一种天生的野­性­,狼­性­,血­性­!拥有这种­性­格的人,注定不会选择中庸的生活方式,也时刻会充满着激|情与斗志,敢于面对任何的挑战,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畏惧,敌人是铁,他就是钢,敌人是有限的水,他就是无限的火,在这个方面,你钟国龙是与生俱来的,可以说你本­性­如此!这种­性­格升华到一定的程度上,就会自然而然的形成一股强大的威慑力和影响力,它所能发动起来的,不仅仅是你本人,而是会影响到整个的群体,用连长的话说,一个战无不胜的狼群,首先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凌驾于众狼之上的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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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 【第235章】 班长风波(6)

国龙听完戴诗文的一番话,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声戴,我没你说的这么优秀吧!”

戴诗文笑道:“现在还没有,但是我相信迟早会有的。”

钟国龙若有所思,忽然问道:“那你说,我能不能当好这个班长?怎样才能当好这个班长?”

“哈哈!理论要联系实际啦!”戴诗文笑了起来,笑完,又很认真地说道:“咱们班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可以这么说,现在的一班,开始有了一种隐患,那就是部队的大忌:分帮结派!很显然,几个新兵对你是敬仰有佳,也都能团结在你周围,而三个老兵,现在已经脱离了你们的团体,自己成了一个小群体,要不是我这里一直保持中立,恐怕我早成了他们的­精­神领袖啦!”

钟国龙点点头,说道:“是,这点我要谢谢你了!”

“没什么,我能这样做,是因为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戴诗文说道:“三个老兵,有两个即将退伍,剩下的一个,也是二级士官,就跟我刚见到指导员听到连部决定一样,你让他们安分的听从一个刚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一个不满20岁的班长的领导,他们是很的!”

“那,我该怎么办呢?”钟国龙有些无所适从。

戴诗文忽然笑道:“需要时间,也需要耐心,更是要有信心!你今天上午在训练场上已经做对了一半!不过有些太刚硬了,还要缓一点。另外一半。你记住我一句话:他们谁也不是坏人,他们也都是军人,只不过是思想上一时适应不了而已,能不能让他们配合你这个班长的工作,关键得看你能不能让他们温暖起来。不用我多说了吧?”

钟国龙回味着戴诗文地话,忽然感觉豁然开朗起来,兴奋地说道:“我明白了!谢谢你!”

“谢倒不用谢!

钟国龙伸出手来。紧紧握住戴诗文的手。再也说不出话来……

回到宿舍里面。火药味儿还是很浓,陈利华和刘强看见老大回来了,下意识地站起了身,钟国龙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膀,两个人从老大的眼神中并没有得到什么信息,有些疑惑,还是挨着钟国龙坐下了。

钟国龙坐在那里呆了好几分钟。宿舍里安静的出奇,忽然,他站起了身,朝自己的柜子走去,陈利华和刘强甚至紧张起来,他们的印象中,老大不可能像这样的冷静,按照“惯例”。老大应该发作了。两个人都盯着钟国龙地一举一动。

钟国龙打开自己地柜子,从里面掏出来一个盒子,打开。又从里面拿出一个瓶子来,是半瓶“正红花油”!这是年前他自己受伤地时候,赵黑虎给他的,钟国龙拿着药瓶,直接走到吴建雄的床前,吴建雄此时正看着上铺的床板生闷气,见钟国龙向他走过来,也吃惊不小。

“老吴,去年过年的时候,我跟排长学过两天中医按摩,感觉技术还可以,你要不要试一下?”钟国龙拿着红花油,一脸的真诚。

吴建雄此时说不出什么感觉,张嘴说了一句:“不……不用了……”语气还是有些冷淡,但是谁都能听出来,里面抵触的成分已经少了很多。

“还是揉一下吧,训练这么紧张,咱们班地人尽量少耽误时间。”钟国龙说完,拉过来马扎,坐到吴建雄的脚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脚从被子下面挪出来,倒出红花油,一下一下地揉搓起来:“要是疼了你说话啊,这东西得有一点力度,这样吸收的快!”

吴建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看着钟国龙低头使劲地揉搓着自己红肿的脚踝,他真正感觉到自己的不好意思了,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之前是多么的狭隘,当然,这种想法现在只存在于他地内心,他还不好意思说出来。

他地旁边,侯因鹏和赵喜荣也惊诧地看着钟国龙的举动,一种很尴尬的表情同时出现在他们地脸上,宿舍里,刘强、陈利华、谭凯、王伟、戴诗文,全都看着钟国龙,除了戴诗文在微笑,其他人就跟看见UF一样,大家谁都没忘记钟国龙以前的

特别是刘强和陈利华,他们最了解钟国龙了,老大在子,和余忠桥打架是何等的不要命,刚来侦察连的时候和老兵打架的场面,都还历历在目,钟国龙现在的表现太让人意外了!两个人甚至在想:这还是自己无比熟悉的老大吗?

钟国龙低着头使劲地揉搓着,忽然看了一眼吴建雄,说道:“老吴,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你他娘的还以为我怕了你了,在跟你表示歉意呢吧?我钟国龙怕过谁呀?我没别的想法,我就是想,咱们班是一个集体,大家都是兄弟,兄弟有年长的也有年幼的,但是这并不影响兄弟之间的感情。论工作,我是班长,班里的战士训练受伤,我照顾照顾是应该的,论生活呢,你是老兵,是老大哥,我这当兄弟的帮你揉揉脚,也没什么不应该的。不就是这个事儿吗?

“班……班长!”吴建雄忽然挣扎着坐起了身子,将手搭在钟国龙的肩膀上,眼泪就是在这一刻流了下来,吴建雄看着微笑的钟国龙,忽然大声说道:“班长!是我不对!我他妈的混蛋!我……”

“躺下躺下!你这么坐着我怎么揉啊?”钟国龙微笑着示意他躺下,吴建雄的眼泪他看见了,自己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钟国龙抬起头来,冲所有人说道:

“一班的全体都在这儿,大家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我想说几句,咱们一班的前任班长是排长赵黑虎兼任,现在连里面让我做班长。班长不是什么大首长,我钟国龙也没这个官儿瘾。我就是想,我是从排长的手中把这个任务接下来的,一班在排长在的时候,是个战斗的尖刀,各方面从来没有落在后面过,现在到了我这里,我并不能让自己把一班给毁掉!任务我接下来了,但是我一个人完成不了,这屋儿里的兄弟,少了谁也不行!

我知道,我当这个班长,还不够格,班里几位老兵有想法,我也理解。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自从连里宣布任命开始,每天晚上我闭上眼睛,都感觉排长在看着我呢!也看着咱们整个一班呢!一班要是再整天在我够不够资格当班长这个问题上争来争去,可能就真的毁了!大家想想,要真是这样的结果,我们对得起谁呢?”

“钟国龙!你别说了!我们都知道自己错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班的班长,名副其实!我们都听你的!”赵喜荣从床上跳下来,动情地说道:“你说的对,一班不能让咱们自己给毁了!我和老吴在部队的时间也许没几个月了,不能因为我们这混蛋情绪给一班抹黑!”

“赵喜荣,你们复员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什么都不用想,在一班一天,咱们就不能让一班的大旗倒下!”戴诗文大声说道。在大家的印象中,戴诗文始终是温柔的典范,此时也坚定起来。

面临分裂的一班,就这样在这个晚上重新团结起来,团结的力量是十分可怕的!此后的半个月时间里,全连都能看出来一班的表现,一班五个新兵,四个老兵,彻底放下了所有的包袱,所有的怨言,训练成绩提升的速度简直令人叹为观止,而钟国龙,也在已经过去的一个多月的班长生涯中,迈出了军旅生涯的一大步!对于钟国龙来说,尽管他这个班长还不是很成熟,但是,他已经从苦恼中寻到了那份快乐,他相信,这对自己的人生,都将是一个改变!

一班发生的变化,最欣慰的人就是龙云了!这段时间以来,一班的事情,龙云岂能不知道?这一段时间,龙云刻意地在保持着沉默,不仅如此,他也要求赵飞虎不要管这事情,龙云是要静观其变,他要给钟国龙一次考验,也是想给钟国龙一次机会,一次步入新的人生阶段的机会。龙云自己是从那个阶段走出来的,他能体会到钟国龙面临的所有困难和压力,这种困难和压力,谁也帮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解决,成败的天平就搭在钟国龙自己的肩膀上!还是一句老话,行就上,不行就给老子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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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 【第236章】 年终考核

说最感到意外的,倒是指导员苏振华了,对于钟国龙情,他一开始是抱怀疑态度的,龙云尽管已经把他说服,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十分的担心,毕竟让一个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带着一个班的老兵新兵,起码在他的军事生涯中从来没有过尝试,令他意外的不是别的,而是钟国龙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整个班带成现在的样子,全连的标杆。

“老龙啊!这个钟国龙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你得给我解释解释,这小子是天才不成?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有这么一手儿的?”苏振华指着不远处带着全班加练体能的钟国龙问龙云,那边,钟国龙和赵喜荣正在拼着比赛做俯卧撑,两个人一上一下,不知道已经做了多少,旁边全班围着他俩喊加油,那声音能把整个侦察连震起来。

龙云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户口上,笑道:“天才他还算不上。我仔细想过,钟国龙这家伙的­性­格里面,有个很深层次的东西,那就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对成功的渴望。这一点我在新兵连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他犯过很多错,打架、骂人,冲动,但是每次犯错误,都能激发他内心的潜能。当一个人的眼里只有成功的时候,即使中间遭受再大的挫折,他也不会动摇,这样的人,不成功才没道理呢!遇见弯路不怕,但是得一直走下去,人这辈子哪能全是笔直的下坡路呢?我现在证实了一件事情:这小子,还真是一块当兵地上好材料!”

“哈哈!这个恐怕你早就发现了吧?”苏振华笑着说道:“听你这么一说。钟国龙这个战士还真值得咱们这些带兵的人思考呢!恩!值得更深层次的思考!”

龙云转过身来,很认真地说道:“是的!咱俩早就探讨过,这些八十年代后生长的新兵,有许多跟咱们那个时期不一样的特­色­,但是这种特­色­绝对不是他们自己生成的,而是一种沉淀,沉淀了前辈的许多地成功因素,所不同地是。他们将这种好地东西表现出来的形式各不相同。有的兵生来单纯。有的兵生­性­急噪,也有的兵­性­格内向,或者­干­脆像钟国龙这样错误不断,而最终呢?各种­性­格特点的兵,都有成功的代表,殊途同归,这就很奇妙了!”

两个连队地首脑此时都陷入了沉思。那边,赵喜荣终于趴在地上起不来了,钟国龙瞪着牛眼,最后还是比赵喜荣少做一个,其实,他拼上老命,也许还能坐上几个…………

11月10日,全团年终军事考核终于:的官兵对这次考核几乎是期盼的心情,辛辛苦苦练了一年,中间也经历了演习和实战的考验。侦察连在这一年里得到了太多的荣誉,荣誉带给军人的最宝贵的财富就是信心,以及对下一个胜利无限的渴望。

历时三天地常规科目考核,让所有地领导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震惊,或者说,什么是惊喜,团直属侦察连一排一班的成绩,名列全团第一,而且,这个第一里面,含金量是数年罕见的:全班九名战士,一共拿了七个单项第一,十一个第二、三名,一班长钟国龙更是让所有地质疑声嘎然而止:七个单项第一中,有三个属于钟国龙一个人,而且这三项全部打破团记录!这样的成绩,只能用奇迹来形容了,钟国龙,是这个奇迹的创造者!打铁须得自身硬,在这方面,钟国龙做到了,现在的一班里面,早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隔阂,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无不对自己的班长佩服得五体投地。

11月14日晚上十点,钟国龙带着他.u|考核场上,今年的年终考核,团里给肩负着特殊使命的侦察连增加了一个新的项目:实战模拟演练。增加这个考核项目的目的,再明确不过:部队正在尝试着改革,其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就是增强部队的实战能,相比那些科目固定,僵硬的单项考核项目来说,实战模拟演练考核的是各个参战小组的综合能力,考核的场景设置是团长顾长荣亲自拟订的:时间:夜间,地形:方圆100里范围内,戈壁、沙丘、旷野。无后方支援,无现代化GPS定位设备,无固定战场预案。正北方向七十公里处,设置敌军指挥部一个,防御工事若­干­。要求参战部队以班为战斗小组,各自为战,搜索前进,12小时之内要到达敌指挥部位置. 这样的场面对于身经百战的侦察连官兵来说,算不上是绝对的难度,关

,这次是考核各班的战斗能力,换句话说,这次的考连九个班之间的一场竞赛。这一点是让所有的班热血沸腾的原因所在,前几天的考核侦察连拿了太多的荣誉,只有这次才是真正显示自己实力的机会!

10点30分,红­色­信号弹升空,演练::.出发,按照上级指定的方位,从不同的路线点进入演习区域。

钟国龙的一班是从左侧第二号位的方向进入的,一阵地快速奔袭之后,全班挺进了5里,开始进入“敌军”的防区。全班战士隐藏在一个伪装好的小高坡背面,陈利华将身体向前略微倾起,只露出半个脑袋,透过狙击枪的瞄准镜,努力利用月光和远处穿梭的汽车发­射­出的光亮,搜索着敌人的防线。

“正前方12点处,单兵掩体两个。敌军两名,两点位置,发现敌军巡逻车一辆,车载成员四名,其他未发现异常。”陈利华小声汇报着观测结果。

“有没有狙击手?”钟国龙小声地问。

“没发现!太暗了!”陈利华又向周围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异常。

作为一个狙击手来说,不光是要具备­精­准的枪法和快速反应能力,更好地隐藏能力要求狙击手能在进入战斗环境第一时间内找到利于自己观测和攻击的位置。这不是简单的事情。再进一步说。除了能将自己隐蔽好之外,还需要有很好的洞察能力,具备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估计出敌人狙击手可能隐藏的位置。陈利华在这方面还是特意下了苦心的,瞄准镜范围之内,陈利华搜索了所有的可能隐藏狙击手地位置,没有发现可疑目标。

此时地钟国龙内心狂跳,这是几个月前他担任班长以来地第一次“战斗”。也是他第一次以一个指挥者的身份率小组执行任务,一班前面表现很完美,就差这最后的考验了,钟国龙有些紧张,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小声问处在观察位置的陈利华:“看一下周围,有没有可能绕过去?咱们没空跟他们浪费时间!”

“够戗!”陈利华皱着眉头说道:“敌人在正前方,还有巡逻车机动。前面方圆两公里都是开阔地。两边的沙丘上有没有敌人谁也说不准,绕着走太冒险了!”

钟国龙的目光投在戴诗文和几个老兵身上,自己虽然是班长。但是并不等于自己的作战经验能强过这些老兵。此时需要地是整个群体的智慧,钟国龙深深懂得这一点。

“对方一共六个人,又没有远距攻击武器,我看可以打!”吴建雄说道。

钟国龙点点头,说道:“现在我就担心一点,前面的敌人有一个营,咱们要是一打,恐怕会把敌人的流动部队往这边吸引,那样就不好办了!”

“以咱们出发的方向上来看,这里是咱们向正北的必经之路,这里两边都有沙丘,我看敌人既然能在正面设防御,两边他不可能不考虑!咱们能做的就只有速度了!”戴诗文低声说道。

钟国龙悄悄爬上去,仔细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努力思考着:假设敌人在两侧地沙丘上安排兵力,自己要是从正面消灭那六个敌人,两边各一公里地距离,敌人要是来增援,最快也要5钟赶到,也就是说,一旦战斗打响,他们必须得5钟以内迅速突破过去,再重新找有利地形突进。好在自己有个陈利华,这个时候狙击手的作用简直太重要了!

“打!没有别的选择!要是从沙丘边缘走,敌人可就是居高临下了!”钟国龙已经做了决定,“老四,你和谭凯、老侯一组,就在这里对付敌人那两个单兵掩体,他们应该都在你地­射­程内了!其他人跟我从左边绕过去,陈利华的攻击一开始,咱们就全力突进,敌人的巡逻车增援过来以后,咱们两组从两个方向夹击他!战斗结束后,老四你们要全力跟上!”

钟国龙的方案显然不错,几个老兵也不得不叹服,敌人的巡逻车从距离上说,还在单兵掩体后面500左右,陈利华的攻击成功以后,他们这一组已经开始突进了,这样一来,敌人的巡逻车一赶到,就已经进入两组的攻击范围了。

大家准备完毕,开始分头行动,钟国龙带着自己这组,悄悄地绕着自己隐藏的这个小沙丘,从中间到了左边,大家卧倒,等待陈利华的攻击开始。

陈利华距离敌人的单兵掩体500左右,尽管是夜间,但是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难度,瞄准一个掩体里面黑糊糊的人影,慢慢打开狙击枪的保险。

“啪!”

一声枪响,陈利华首发命中,激光对应装置立刻使对方那黑影冒起了白烟,去了一个!另外一个猛地发现被

刚刚掉转枪口,陈利华的第二枪响了,同样的结果!

“老四­干­的不错!冲!”钟国龙一声低吼,率先弯腰冲了上去,良好的身体素质这时候发挥了作用,他带着的五个人一起,像六道黑­色­的飞箭。直直地向敌人已经失去价值地掩体位置跑过去。

敌人的巡逻车立刻被惊动了,不出所料,敞棚巡逻车猛地一个打转,向着这边方向冲过来,车上的敌军士兵随之开枪,钟国龙他们已经向前猛冲了300米,距离单兵掩体不足200,全部卧倒还击。巡逻车依仗的速度。形成了一道快速前进的火力网。急速向这边开过来。

这边陈利华的枪再次响起。一阵猛烈的交火,巡逻车上的四名敌军士兵地火力分也不是,合也不是,很短地时间内被一班全部消灭了!

“快!全速冲过去!”钟国龙大声命令着,陈利华他们也跟了上来,沙丘两侧,居然没有动静!

敌人没有部署兵力?钟国龙一阵地疑惑。忽然听见远处有枪声,这下大家全笑了,看来是两侧别的小组与敌人交上了火!沙丘上的敌人估计去增援那边了。

真是好机会呀!钟国龙跑过巡逻车,发现巡逻车上已经“牺牲”的四个战士连同驾驶的那位,五个人急得直拍大腿,肯定也在遗憾,­阴­错阳差地,让这帮小子拣了便宜!

钟国龙的注意力忽然停在了车上。看看前方。深邃的夜空里面。敌军汽车灯光不断地闪现,这里是戈壁地形,汽车几乎可以横冲直撞。并不需要什么道路。

“你们说,咱们把这几个‘尸体‘地衣服扒下来可不可以?”钟国龙一脸的坏笑。

“恩?行吗这样?”几个人全被钟国龙的想法吓了一跳。

钟国龙仔细想了想,说道:“没什么不行了!上级的场景设定里面并没有规定咱们不可以夺车吧?原本没时间,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干­吗不用?”

“有道理!”侯因鹏笑了。

商量的结果是:钟国龙、刘强、侯因鹏、吴建雄四个人开车冒充敌军直奔目的地,剩下的几位戴诗文率领,依旧按照原路线搜索前进,互相约定:要是开车地被发现,那就全靠剩下地这几位了!

钟国龙笑嘻嘻地跑上去脱人家衣服,一位“敌军”着急地喊道:“不带这样的吧?”

“嘘——您都牺牲了!想诈尸啊?我们是侦察连,侦察乔装打入敌后,很正常!”刘强笑道。

几位“尸体”无奈,钟国龙几个人迅速换上了用于区分的“敌军”地服装,汽车开动,迅速掉转车头。

“几位兄弟,小心别着凉!”钟国龙笑道。

这时候,车上的步话机响了起来:0707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情况一切正常!”钟国龙捂着嘴回答,汽车油门猛踩,飞速驶去。

结果很显然了,钟国龙的一班不到三个小时就完成了任务,回到营区,其他的班不服气,说这不是真本事,龙云眼睛一瞪,说道:“什么叫真本事?完成任务就是真本事!再说,戴诗文那小组也都比你们先到达,一班是前两名,画了两张图回来,还想怎么算本事?”

消息传开,钟国龙名声再次鹊起。

11月15日,一排长赵飞虎带着钟国.~到师教导大队参加新兵班长集训,主训带兵方法,技能训练,主要为新兵九大科目组训法(组织训练的方法)以及心理教育方法,为期两个星期。钟国龙也是全师唯一一个第一年度兵的新兵班长。陈利华参加师专业技能集训,他的专业是阻击步枪。刘强、大力,谭凯等也很幸运的被挑选推荐为新兵副班长人选,在团里集训。

师教导大队,难得的半天清闲,上午刚刚进行的考核,钟国龙自己感觉答得不错,心情很好。来教导大队这些天里,钟国龙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原本­干­燥的海绵一下子被投入清水中一样,竭尽自己的全力吸收着培训内容,在这里,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合格的班长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多,有那么多自己不熟悉不了解的东西要学。所有参加培训的骨­干­­干­部中,只有他一个一年兵,也只有他一个刚上任不久的班长,一开始他曾经一度地感觉自己和那些老班长、老­干­部的差距很大,越是这样,钟国龙越想尽快地赶上来,一本厚厚的培训教材拿在手里,钟国龙可谓废寝忘食,他自己都感觉到:怎么当兵的时候那么不愿意看书的自己,现在俨然成了一个苦读的秀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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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 【第237章】 老兵复原(一)

段时间,钟国龙和赵飞虎的关系也在逐渐“升温”,想象,这个和已经牺牲的排长赵黑虎十分想象的家伙,除了同样让人不得不叹服的军事技能之外,还有着另外一个本事:他的理论知识水平,和那长满落腮胡子茬的黑脸完全不相称,连日以来,赵飞虎几乎解决了钟国龙在培训中遇见的所有疑问,无不是理论联系实际,论据充分,观点明确,十天不到,钟国龙对这个新来的排长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很不容易,因为钟国龙的­性­格使他很少有自己佩服的人,但是一旦有这个人,那就是这个人所表现出来的一切确实能震得住钟国龙,龙云是这样,赵黑虎也是这样,现在赵飞虎成为了钟国龙来部队以后第三个佩服的人了,因此,两个人很快形影不离起来。

考核完毕,休息半天,赵飞虎没有和其他的­干­部上附近的县城去逛当,钟国龙自然也就不去,两个人一起爬上了师部平时训练体能的地,绕过大路和训练场,找了个避风的山坡,十罐啤酒,半斤牛­肉­­干­,一只熏­鸡­外加一大张新疆烤,这是两个人早“预谋”好了的,好好喝顿酒,再畅谈一个下午,此时登高畅饮,分外舒服。

赵飞虎咬了一口­鸡­­肉­,笑道:“这里什么都好,就是这熏­鸡­味道差多啦!”

“这­鸡­?不错呀!你说那里的­鸡­好?”钟国龙看着赵飞虎。

赵飞虎笑了笑,说道:“地方特产里面。做­鸡­地很多,什么道口烧­鸡­,什么德州扒­鸡­等等等等,做法多了,要说这熏­鸡­,要我说,还是沟帮子熏­鸡­好吃!”

钟国龙十分佩服赵飞虎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家伙很有情趣。不管什么事情什么东西。他都能口若悬河一般说出很多典故来。他又看了看手里的­鸡­腿,很感兴趣地问:“排长,那你怎么就知道沟帮子的熏­鸡­好吃?你肯定吃过吧?”

“哈哈,我老家就是辽宁盘锦沟帮子的!我家乡许多人做熏­鸡­,别的不敢吹,这沟帮子熏­鸡­我从小到大不说吃了几千,起码也有大几百只了!这东西。我最有发言权!”

“是吗?排长,那你说说,说说!”钟国龙饶有兴趣地变换了一下身位,和赵飞虎对着坐了起来,眼睛紧盯着赵飞虎,按照惯例,排长又该开始讲故事了。

果然,赵飞虎把剩下的半罐儿啤酒­干­掉。笑眯眯地开始了故事:“这沟帮子熏­鸡­。创始是在光绪二十五年……我记得应该是1899年,始人是一个安徽到东北谋生的熟食师傅叫刘世忠,刚来地时候。他没有别地路子,只好重­操­旧业,做起了熏­鸡­。可是,这安徽地口味是偏淡发甜,这和东北人的偏咸、喜好­色­深、味儿重正好相反,生意肯定不好啊。后来,他遇见一个老中医,这老中医就指点他往煮­鸡­的老汤里面放了好多种中药,刘世忠自己又不断地改进药方,反复实验,最后做出这熏­鸡­来,­色­泽枣红明亮,味道芳香,­肉­质细­嫩­,烂而连丝……嘿嘿,那味道就别提多好吃了!”

钟国龙听得入神了,又问:“排长,那你说说看,这沟帮子熏­鸡­到底怎么做呢?”

“你小子!我又不是做熏­鸡­的!”赵飞虎笑道:“不过,我还真是打听过,据说,做这种熏­鸡­,选料很讲究,都得选一年生的公­鸡­,为的就是­肉­­嫩­、脂肪少。这汤料我就不记得了,反正有什么­肉­桂、白芷、桂皮、丁香等等,怎么也得有个十几二十几种吧。这­鸡­收拾­干­净以后,得先在汤里面泡上一段时间入味儿,然后再大火炖上两个小时,等­鸡­­肉­烂了又连着丝的时候,架上那么一口大铁锅,把­鸡­上面抹上一层香油,下面用松木烧上,等锅底快烧红了地时候,抓一把白糖往里一扔,盖上盖子,滋啦——一阵浓烟,香味儿可就出来了!那味道,周围几百米都能闻到!”

钟国龙听地口水都快出来了,强咽了一口口水,笑道:“排长,你这么一介绍,我感觉手里这烧­鸡­都他娘的不是人吃的了!”

“哈哈!不至于!不至于!”赵飞虎笑道:“在没有沟帮子熏­鸡­的日子里,这也不能浪费呀!吃吧!等有时间探家,我给你带上十只,让你吃个够!”

“排长,你们东北是不是特别有意思?”钟国龙忍不住地问。

赵飞虎眉毛一扬,问道:“你?”

“没有!”钟国龙遗憾地说道:“我参军以前,基本上就没离开过我们那小县城,别说东北了,我是湖南人,长这么大就去过一次长沙,再远就是咱们部队了!”

赵飞虎笑道:“行啊你小子!不出去则已,一出来就直接­干­到天边儿来了!说说你们,你们那里有什么特­色­?”

一说到自己的家乡,钟国龙也来了兴致,说道:“我们那里是县城,玩儿的东西不多。不过,我们几个从小就经常去郊外,要不就去陈利华他­奶­­奶­家,乡下玩儿的东西就多啦!什么打陀螺,滚铁环爬树,偷地瓜等自己点火拷。秋天稻子收割了,到田地里抓老鼠,在老鼠身上浇上汽油,点火,哈哈!不过最好玩儿的还是抓鱼,钓青蛙,抓泥鳅,我们那里地乡下水溏到处都有,一到夏天,我们基本上就离不开水了,一玩儿就是一天……”

“那你们几个水上地功夫应该很不错了?”赵飞虎喝了口酒,看着钟国龙神采飞扬。

钟国龙神气地站起身,指着山下的师部驻地说道:“从这儿到师部,怎么也有五公里吧?要是这脚下全是水,我能游个来回!”

“嘿嘿!厉害!厉害!”赵飞虎笑道:“我不行,要是没人捞我,我估计五分钟就能壮烈牺牲,哈哈!我们那边儿水不多,天气又冷,水­性­这方面没办法跟你们比。”

钟国龙问道:“排长,那你们小时侯玩儿什么?”

“你前边说的那些,我都玩儿过,要是到了冬天,最好玩儿地就是套野兔儿了!”

“套野兔?怎么套?”钟国龙第一次听说,瞪大了眼睛。

赵飞虎拿手比画了一下,说道:“用细铁丝儿,一米足够了!”

钟国龙看着排长的手势,还是不明白,赵飞虎­干­脆站起来给他比划起来:“我们那儿一到冬天雪特别大,大雪一下,就把山里的东西全盖住了,这个时候,我们就拿着铁丝去山上,找兔子走过时留下的脚印,这兔子胆子小啊,它有个习惯,出去找东西吃的时候自己留下的路,它就感觉是安全的,回来的时候,就会沿着自己走过的路再回来。我们就是找这种去时候的兔子脚印,找到了,就拿铁丝弄个活扣儿,一头固定好,另外一头儿变成一个圆环,竖着放在兔子经过的路上。这兔子不会走,光会跳,跳的时候两只前腿总是和脑袋成一条直线,它来到铁丝扣儿这地方,后腿一蹬,前腿和脑袋就钻进了铁丝扣儿里,往前一闯,铁丝就挣紧啦,这后腿可就出不去了!我们晚上把套子下上,回家等着,第二天一大早喝上一口高粱米烈酒就往上上走,十有六七就能套着兔子!土豆炖兔子­肉­,一大家子人围着锅吃,那感觉,跟咱们现在野营差不多!”

“太有意思了!”钟国龙听上瘾了,大声说道:“排长,有时间我可真得跟你去趟东北!我也去套套兔子!”

赵飞虎看钟国龙兴奋的样子,忽然有些伤感,说道:“够戗啊!一是现在兔子越来越少了,再说了,就现在咱们这样儿,哪有时间回去?等复员再说吧!”

赵飞虎的话挑动了钟国龙的神经,钟国龙急切地问:“排长,咱们什么时候回部队呀?老兵们马上就要复员了,咱们可别赶不上!”

“应该能赶上吧……”赵飞虎自己也不确定,重新坐下,叹气道:“赶上又怎么样?该走的还是要走,走的和没走的都一起伤心,那滋味儿……我上军校前,在原部队赶上两次老兵复员,哭了两回,那种场面……喝酒吧!”

钟国龙从来没赶上过老兵复员,此时还不能理解赵飞虎的感受,坐下来,又打开一罐啤酒,不知道该说什么,来之前他就注意到赵喜荣和吴建雄两个人整天的闷闷不乐,也不知道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赵飞虎拿起啤酒,和钟国龙碰了一下,颇有些感触地说道:“你看见前面那些树了吧?那一地的黄树叶下去,明年春天就又长出新的来,新的高高兴兴地来,老的谁情愿走啊?当兵的怕遇见两件事儿:一是战友牺牲,想回回不去了;再就是老兵复员,不想回又必须回去!伤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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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 【第238章】老兵复员(二)

兵退伍,一般安排在11月底至12初的大约一周时间的军营,装扮得比任何节日都要热烈而隆重:每个营连都扎起大红门,挂灯笼、贴对联,营区锣鼓家伙声此起彼伏;连队作息制度也不怎么严格了,即将退伍的老兵晚上可以尽情地看电视、打扑克;但是熄灯哨一响,该睡觉还是得睡觉。伙食也是全年最好的时候,司务长、炊事班都使出浑身解数改善生活;电影《驼铃》中的Сhā曲《送战友》等也成了团广播室这些天播放最多的曲子。整个营房弥漫着别离的凝重与难言的沉痛。即使对军营毫无了解的陌生人,置身其中,也会受到感染而落下晶莹的泪花。

侦察连门口对联写的是:卸甲不失疆场志,归乡依存报国心。横幅:永葆军人本­色­。就在昨天,所有复原老兵参加了送军旗仪式,卸下了戴在肩膀上几年的军衔。新老兵也分了房间,副退老兵由指导员负责复原阶段工作,留队战士由龙云负责照常训练,全连分成了两块。老兵全部搬到了三楼,留队战士也重新编班。在老兵复退工作开始这两个星期时间,侦察连和其他连队一样,哨兵全部换成了留队战士。

“老苏!老苏!你发什么愣呢?”龙云拿着一条刚做好的横幅,急急地向推开连部办公室的门,指导员苏振华手里拿着钢笔,看着窗外愣神,桌子上写了一半的稿子摊在那里。圈圈点点。

“唔——什么?”苏振华这才醒过神来,看着龙云把横幅打开,上面用金黄|­色­地及时贴写着“相逢是首歌”五个大字。

“相逢是首歌。我给晚上送老兵的晚会起的名字,怎么样?”龙云问。

“好,不错!”苏振华笑道:“老龙,你这名字还真有点文化内涵呢!”

龙云不满地说道:“瞧你说的,好象我平时就没文化似的,各连一起起名字。我这相逢是首歌一出来。团长当场就点头了!哈哈!——你愣什么神儿呢?”

“唉——”苏振华站起来。敲打着桌子上的那张纸叹气道:“这不,想写个送老兵的演讲稿,改来改去的,就不知道怎么写了,你说怪不怪,我自认为自己文笔还可以,平时写个动员报告什么地从来没发过什么愁。这可好,脑子一片空白!”

龙云过去拿起纸来看了看,也是不住地摇头,把纸往桌子上一拍,说道:“我看啊,你也别写了,一年一回,就这时候闹心。写地太华丽。显得虚,写地朴实,就不如直接说了……你说。这要是没有复员这事情多好?”

“嘿嘿,你想得美!”苏振华笑道:“这要是不复员,咱国家到现在得有个几千万部队了吧?吃什么?”

“自己种地吃粮食!”龙云说得有些自欺欺人,重重地坐到椅子上,点起一根烟。

苏振华索­性­把稿纸放进抽屉,发愁地说道:“明天一早老兵就离开军营了,我还真有点担心了……有几个老兵,这思想工作也做了,复员教育也做了,我整天快魔破嘴皮子了,可就是听不进去,整天地闹情绪。”

龙云说道:“让他们闹闹吧,这事情,谁也不愿意呀!尤其是咱们侦察连,年年复员,年年老兵不愿意走,有什么办法?”

两个人正说着,门外胡晓静和司务长敲门进来,司务长拿着单子说道:“连长,指导员,晚会后连队话别会的东西我都买来了:瓜子、花生,苹果,库尔勒香梨、葡萄­干­,问了几个老兵要吃哈密瓜­干­儿,我也买了点儿。”

“酒呢?”龙云瞪大了眼睛问。

司务长为难地看了一眼指导员,苏振华摆摆手说道:“我没让他们买,老兵们情绪本来不稳定,我怕喝点酒再闹出什么事情来。”

“那怎么行?”龙云站了起来,说道:“别的连不喝酒,我这侦察连不能不喝!走都走了,还不让兄弟们喝痛快了?这又不是头一回,能出什么事?出事我顶着!我不信我的连队有那么没出息的兵!司务长,你现在就出去买,进门儿的时候小心点儿就是了!晓静,你让老刘开车跟你们一起去,多买些回来!”

龙云从自己裤兜里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几百块钱全掏出来塞给司务长:“连队经费紧张,这是我地,全买成啤酒!”

“是!”司务长和胡晓静兴冲冲转身要走。

“等等!”苏振华叫住他们,把自己的钱也全掏了出来递过去。

他们两个出去了,龙云和苏振华又重新坐了下来

了一会儿工作,龙云忽然问:“咱们这些外派人员能吗?”

“团部那批培训的没什么问题,就是赵飞虎带的那三个班长在师部培训,今天是最后一天,估计是赶不上了。赵飞虎打电话说,他们晚上尽量往回赶,就算晚会赶不上,也得赶上连里的话别会,怎么着也得给老兵送送行。”

“恩,应该的!”龙云点点头。

“报告!”

门外一声报告,门开了,赵喜荣和几个老兵一起走了进来。

“呵呵,老赵,怎么一脸情绪的?进来进来!”指导员连忙招呼老兵们进来。

赵喜荣一进门就嚷嚷:“连长,指导员,你们给评评理!给赵小明捐款的事情,为什么没人跟我们说?我们不是还没走吗?这就不算咱团地人了?”

这几天一营四连地战士赵小明被确诊得了白血病,全团号召给战友捐款,他们几个老兵也去捐,被团里负责的­干­事拒绝了,这才气呼呼回来找连长指导员来了。

“是这样的,这次捐款,团里地指示,所有复员的老兵就不参加了,平时津贴就不多,团里也是为你们着想,回老家你们应酬也多,多留几块钱还不好?”苏振华连忙解释。

“指导员!”赵喜荣涨红了脸,说道:“我们老兵不是图什么名声才去捐的钱,这几块钱也不是多留不多留的事情,我们就是不想和其他战友有什么区别,就算复员了,我们也还是威猛雄师团侦察连的兵!我们还不想这么快就跟部队划开界限!全团给生病的战友捐款,我们就不能例外!”

赵喜荣这么说着,眼睛就湿润了,其他几个老兵也都快哭了,龙云急忙站起来,使劲摆了摆手,大声说道:“扯淡!谁说你们不是侦察连的人了?团里也没这个意思嘛!走,我跟你们一起捐款去!”

龙云带着几个老兵走了出去,指导员苦笑着摇了摇头,从抽屉里拿出稿子来,继续写。

当晚,在营区团大礼堂中,欢送老兵复员的晚会热烈举行,苏政华想好的“相逢是首歌”的晚会名字,也挂到了礼堂的正上方。

所有的节目,除了地方文艺队提前排好的歌舞,大部分都是战士们自编自演的,在这样的气氛中,没有人真正地去品评节目的质量好坏,空气中那层挥之不去的伤感的惜别,此刻笼罩着每个人的心,老兵们看着节目,拍着已经通红的手,泪花在双眼中闪烁着,他们知道,这应该是他们在部队不多的时间了,十几个小时以后,坐上汽车,他们就将离开生活了几年的军营,并且再没有这样的时光了,多少个日日夜夜,自己所熟悉的点点滴滴,这时候都将成为过去,离开的军营,很多人的心是迷茫的……

在不到一个半小时的节目中,所有战士多次热泪横流。当老兵们主动为患白血兵的战友捐款时大家流泪了,当受到资助的失学少年拉着老兵们的手深情地说一声“叔叔珍重”的时候大家流泪了;最后一次流泪则是上台与演出的老兵们一起谢幕——当逐个与团领导拥抱的时候,大家都哭出了声,而台下则暴发出一阵又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在大家拥抱他们的那一刻,彼此都感觉到了老兵们那颗颗剧烈跳动的心,仿佛就要窜出胸膛,与所有这些还要在部队继续奋斗的人的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随着一段悠扬中带着伤感的前奏,那首歌在礼堂中响了起来:

记得当初离开家乡

带着青春梦想走进部队

时间它匆匆似流水

转眼我就要退伍把家回

告别亲如兄弟的战友

走出热气腾腾的军营

回头再看看熟悉的营房

历历往事再次涌上心扉

忘不了第一次手握钢枪的陶醉

忘不了第一次紧急集合的狼狈

忘不了第一次探家的滋味

忘不了第一次过年深夜独自一人想家时流眼泪

(忘不了集体宿舍里的南腔北调

忘不了训练场上拉歌声如雷

忘不了驻地村庄的好姑娘

忘不了摸爬滚打日日夜夜一身的兵味)

流过多少汗哪

但我从不后悔

吃过多少苦啊

但我从来不觉得累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流水的兵其实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愿离开部队

文章来自:阿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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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 【第239章】 老兵复员(三)

刻,已经不需要再多的语言了,所有的语言已经伴随了泪水,团首长纷纷走上了台,和即将退伍的老兵们拥抱、话别,台下,已经成了一片泪水的海洋,老兵彼此之间,老兵和新兵之间,互相拥抱着,祝福着,不知道是谁最先哭着喊了一句:“威猛雄师团!”

“威猛雄师团!”

“威猛雄师团!”

……

阵阵高呼声响彻礼堂,也冲破了夜空……

营区外,一辆军用吉普车不顾一路的颠簸,正急速向营区行驶着,车上,赵飞虎、钟国龙和其他三个班长,一脸焦急地向车外的前方张望着。司机满头大汗地说着:“兄弟们,别着急!别着急!我这已经是超速度行驶了!”

“能不着急嘛!这都几点了!怕是赶不上了吧!”钟国龙急地眼睛快冒出火来。

“是啊!这次复员,我们班有两个老兵,我这当班长的要是赶不上和他们喝上一杯酒,我……我可就不称职了!”另外一个老班长眼睛里面已经闪出了泪光。

汽车就在这时候停了下来!

“老朱!怎么回事儿?”赵飞虎跳下车,急急地问着司机。

司机下车打开车盖,用手电筒照了照,急匆匆地又摆弄了几下,大声骂道:“我日他­奶­­奶­的!完了!这车是开不动了!离营区还有好几公里呢!这可怎么办?”

“真他娘的!”赵飞虎也急了,气地冲轮胎就是一脚。

“排长。别等了!不就几公里吗?跑吧!”钟国龙拿着一面锦旗跳下车,急切地问。

“跑!”赵飞虎把背包往身上一背,虎着脸最先跑了出去,其他人也跟着往前跑。

“哎——哎——等一下吧!我修修!”司机着急地冲他们地背影喊。

没人回头,几个人全速前进,赵飞虎大喊:“老朱!不好意思啊!情况特殊!你要是修好车,就赶上我们吧!”

军营这边,全团的老兵复原文艺晚会已经结束了。各连的送别会却才刚刚开始。今天是特殊的一天。作息时间也都心照不宣地做了改动,侦察连全连赶回自己的营房,四楼的战士俱乐部此时早已经布置完毕:俱乐部原来的乒乓球案子此时三张并成了一大张,围着案子摆满了椅子,案子上面,早已经­精­心摆好了各种食品,正前面平时用于连队文化宣传的大黑板上。用红­色­粉笔苍劲有力地写上了一行大字:“永远是兄弟——送别战友茶话会”。

战士们围着案子坐好,老兵们被大家推到了最前面,此时龙云已经站到了黑板前面,晚会地泪花刚刚擦去,龙云地脸还是激动地通红。

“同志们,兄弟们!团里地晚会结束了,咱们侦察连的茶话会正式开始!标题大家都看见了:永远是兄弟,这句话是我想写出来的。这不是空话套话。这是咱们全连新兵老兵的心里话!今天,关起门来咱们都是一家人,大家尽情的说。尽情的聊!尽情的吃着喝着!”

“连长,有酒吗?”一个老兵大喊,立刻引来响应。

龙云眼睛一瞪,大声笑道:“咱们侦察连搞聚会,还能没有酒吗?下午地时候我就就司务长买好啦!炊事班,上酒!”

龙云一声令下,不到几分钟的功夫,原本“坚壁清野”的啤酒就被炊事班战士和新兵们一箱一箱扛了进来,足足摆了一大摞,大批的啤酒立刻引来了战士们的欢呼,炊事班的同志们把啤酒一箱一箱打开,一瓶瓶地传到每个战士手中。

茶话会算是开始了,首先是指导员和连长给复员老兵赠言,苏振华站起身,走到台前,激动地说道:“同志们!战友们!兄弟们!这三个称呼,囊括了我和大家的所有的感情!我今天白天在连部写了一天,原打算写出一篇豪情壮志地临别感言来,可是,我写来写去,自己都不知道写地是什么!这临别感言,我就没稿子念啦!

还有几个小时,老兵兄弟们就要离开部队了。作为你们的指导员,我真的不想说什么再见之类地话了——我说不出口啊!我就想在这里祝愿大家:祝愿大家离开部队以后,在家乡创业成功!祝

在以后的日子里万事如意,祝愿大家永远别忘了自己每时每刻……”

苏振华已经哽咽起来,使劲擦了擦眼睛,看着台下同样流着眼泪的老兵,说道:“以后……多联系……多联系吧!”

指导员走下台,龙云站了起来,尽管连长此时面带微笑,但谁都能看出来,连长的表情和平常相比有些异样,龙云拿起了刚刚打开的啤酒,说道:

“兄弟们!我跟指导员一样,我说不出再见的话来。大家把酒都拿起来吧!天气冷,咱们不­干­整瓶了,留着一会儿慢慢喝,这一瓶啤酒,我带着大家分四口喝掉!好不好?”

“好!”所有人全拿起了啤酒。

“第一口,我想说,兄弟们在侦察连都没白过,都是好样的!咱们侦察连荣誉室里放都没处放的锦旗奖状就是证明!这一口,咱们为老兵兄弟们在部队取得的荣誉­干­杯!”

“喝!”所有人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啤酒。

龙云同样喝了一大口,又举起酒瓶,大声说道:“这第二口,我想跟老兵兄弟们说,有人说:大浪淘沙,优胜劣汰。我就说这纯属扯他妈的鸟蛋!咱们侦察连复员的兵,哪个不是全团的尖子?哪个是淘汰的?我相信,这里出去的兵,到了地方,也是强者!你们去了那里,就等于去支援地方建设去了,到哪儿咱们都是尖兵、强兵!我们死都不怕,还怕什么?这一口,咱们为地方上庆贺一下,庆贺他们得到了你们这一支强大的建设力量!喝!”

“喝!”

“这第三口,我是为了还留在部队的兄弟们喝。老兵们走了,他们传承下来的军魂没走,永远留在了咱们侦察连!这军魂是什么?是铿锵铁骨,是永不言败!离开的兄弟把军旗交给了剩下的兄弟们,你们走到那一步,都有这些前辈看着你们呢!借用一位古人说的话: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这一大口,喝了!”

说到这里,整个连队已经激|情不已,所有战士举起酒,­干­下了一大口,眼睛都盯着龙云,酒瓶子还剩下少半瓶,龙云再次端起酒瓶,却许久没说话,停了好长的时间,龙云红着眼睛,说道:

“最后一口酒。是我龙云自己要敬大家的。我这人说话向来不掩饰,我舍不得大家走啊!讨论退伍名单的时候,我和指导员琢磨了又琢磨,看哪个名字都舍不得。我真想跑去跟团里说:侦察连今年就不要有复员的了吧……可是,这不可能啊兄弟们!今天要走的,有的是我当班长的时候亲自带出来的兵,有的是我当排长、当连长的时候的兄弟,跟我好几年了,我骂过你们,也夸过你们,也跟你们一起出生入死过,喝酒的时候咱们一起喝,打仗的时候咱们一起冲,真到了要走的时候,你们每个人都像是我身上的一块­肉­,割了哪块我不心疼啊?我……我不说别的了,记住自己是侦察连的人!兄弟们自己珍重吧!剩下的酒,­干­了!”

龙云仰起头,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眼睛已经是红红的了,下面,也已经是哭声一片了,战士们都把酒喝完,老兵们已经是痛哭失声,互相抱在了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一阵脚步声,门被推开了,赵飞虎带着钟国龙和三个班长站到了门口,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全场已经哭声一片!钟国龙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景象,他第一年当兵,只知道部队送复员老兵应该是很伤感,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平时铁骨铮铮的战友们,此时显得那样的脆弱,自己班里的老兵赵喜荣和吴建雄两人此时抱在一起,哭地快坐不住了。

“好了!这回人齐了!”龙云控制住自己,朝几个人走过去,四个人一路跑了过来,满头大汗,将背包往一楼楼道里一扔,穿着冬季做训服就跑了上来,“都到自己班里坐下吧!”

几个人这才醒过神来,各自到自己班的位置坐下,刘强和陈利华连忙打开啤酒,给了钟国龙和赵飞虎一人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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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 【第240章】老兵复员(四)

兄弟们!都别哭了!”龙云重新站了起来,又拿起酒喊道:“下午就接到消息,一排长带着四个班长,在这次师教导大队组织的培训考核中,张副团战带领我们团的新训骨­干­拿了个全师综合成绩第一名!咱们连班长徐占强综合成绩全师第二名,钟国龙拿了一个单项第一,这是不是好消息?咱们一起给几位刚赶回来的兄弟呱唧呱唧!”

“好!”大厅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赵飞虎带领着四个人重新上台,将锦旗打开,向着全连的兄弟敬了军礼。

赵飞虎将啤酒拿了起来,冲着台前说道:“复员的兄弟们。我赵飞虎来咱们连时间不长,在座的老兵兄弟,除了一排的,还有很多我还叫不出名字来,没想到这就要分别了,我也是老兵,知道分别的时候那滋味不好受。我们五个车坏在半路,一路跑回了侦察连,不为别的,就想送送各位兄弟!这瓶酒,我­干­了!”

说完,赵飞虎将整瓶啤酒喝了下去,台下一阵地叫好声,钟国龙此刻心头一热,拿起酒瓶也要­干­下去,却被龙云拦住,龙云走过去,跟钟国龙说道:“钟国龙,你是全连最年轻的班长,这次也给连里争得了荣誉,这回你就代表咱们连的留队战士发言吧!”

台下所有的目光都投到钟国龙的身上,钟国龙有些紧张,但是当看到老兵们眼泪遍布的脸,心中地那份感情顿时流露出来。眼睛也湿润了,他上前一步,动情地说道:“战友们,我是一年兵,今天是我平生第一次送战友。我以前没有和战友分离的经历,但是,参军之前,我有过和老家的兄弟们分别的经历。参军以后。我也有过和新兵连兄弟们分别的经历。特别是……特别是前两个月,我和排长赵黑虎永远的分别了。所以,我对分别这个词,并不陌生。我也同样能体会到和兄弟分别时的那种伤心。

我钟国龙当兵快一年了,我犯过错误,也走过弯路,每到这个时候。都是兄弟们在帮我,在护着我,此时,我最想告诉大家的是:我庆幸自己来到了侦察连,也庆幸遇见了你们这些好战友,现在,许多老大哥要离开部队了,我在这里也代表新兵兄弟们表个态:你们安心地走吧!剩下地事情。我们会继续去做!侦察连地荣誉。我们会继续保持!军魂不倒,代代相传!我在这里,也代表已经牺牲地排长赵黑虎送大家了!“

钟国龙将啤酒­干­掉。眼泪也流了下来,此时此刻,他还是在怀念着赵黑虎,对赵黑虎的这份怀念,也深深感染了所有的战士,没有人喝彩,却都举起了酒瓶,将整瓶啤酒喝了下去!

“好了!好了!”龙云擦着眼泪站起身,大声喊道:“不说了,不说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大家该喝的喝个痛快,该吃的吃个痛快,该聊的聊个痛快!想哭地,没人拦着!哭个痛快!”

整个俱乐部大厅顿时喧哗开了,新兵老兵们此时都三五成群地坐到一起,一起喝着酒,说着话,龙云和指导员也带着连部的­干­部,挨个个儿地跟老兵喝起酒来,每走到一名复员老兵面前,龙云都会拍拍对方的肩膀,说上几句祝福的话,个别的老兵,龙云也同样会“告戒”几句:

“你小子!回去以后脾气别那么冲了!尤其是跟女朋友,别等盼了好几年,一见面被你给熊跑喽!”

“王新光,你他娘的新兵连的时候就说给我带你们老家的78玉米酒,这都要复员了,我还没喝上呢!回家第一件事儿:寄酒!要不我去你老家揍你去!”

“大鹏,听说你把攒了几年地绘画作品都留给五班长了,你小子就不怕他拿那东西参加画展卖了钱?”

一句句地话,看似调侃,却凝铸了战友和兄弟的真正感情,被龙云说到的战士也都笑呵呵地回应着,眼角却带着泪花……

复员的六班战士陈华北端着酒,流着眼泪对龙云说道:“连长,别看我们背地里叫你龙阎王,都怕你那不要命的魔鬼训练,可真到了今天这时候,我们还真舍不得你呀!恐怕以后回家,就再也听不见你吼我们了,连长……”

几名老兵都围了过来

跟龙云敬酒,龙云感动地和他们一一碰着酒瓶,喝了回。

此时,钟国龙也坐到赵喜荣和吴建雄身边,和两个老兵喝着酒,激动地说道:“老赵,老吴,咱们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要走了,我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咱们­干­了这瓶酒吧!喝了这酒,咱们一辈子都是战友,都是好兄弟!”

吴建雄刚才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这时候眼泪还在流,拍着钟国龙的肩膀说道:“钟国龙……班长!你是我在部队里面的最后一个班长,也是最年轻的,别的不说,你这个班长,我和老赵白天还说——我们服气!以前我们耍过混蛋,这酒也算是给你赔礼道歉!”

钟国龙说道:“赔礼道歉谈不上!谈不上!我自己也不会放松自己了,我还会努力努力再努力,不好好­干­,也对不起你们这些老大哥了!”

“不说了!喝酒!班长!喝酒!”

三个人将瓶子里的酒一口喝了下去。

“兄弟们!唱首歌儿吧!”指导员苏振华大声说道:“就唱《战友,你记得吗》,我起头!战友——唱!“

所有人全部停止了喧哗,跟着指导员起的头儿,流着眼泪,唱起了那首熟悉的歌儿:“

战友.还记得吗还记得那年报名参军吗?

还记得第一次穿上军装吗?

还记得营房前的那颗树吗?

还记得爱训人的排长吗?

还记得我们一起巡逻吗?

还记得那次抗洪抢险吗?

还记得炊事班的饭菜香吗?

还记得庆功会的罗鼓吗?

我们曾经一起训练也曾经一起摸爬滚打。我们一起翻山越领也曾经一夜行军百里。我们曾经一起喝醉也曾经一起谈天说地。

我们曾经梦想当将军也曾经宣誓向雷锋学习。

还记得那年报名参军吗?

还记得第一次穿上军装吗?

还记得营房前的那颗树吗?

还记得爱训人的排长吗?

还记得我们一起巡逻吗?

还记得那次抗洪抢险吗?

还记得炊事班的饭菜香吗?

还记得庆功会的罗鼓吗?

我们曾经一起训练也曾经一起摸爬滚打。我们一起翻山越领也曾经一夜行军百里。我们曾经一起喝醉也曾经一起谈天说地。我们曾经梦想当将军也曾经宣誓向雷锋学习最爱唱的那支歌吗?今天啊再让我们一起高声唱:战友啊战友。亲如兄弟!预备起:战友战友亲如兄弟,战友战友亲如兄弟。”

这歌儿唱到最后,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旋律了,慢慢的唱歌的声音越来越小,梗咽声,哭声汇成一片……看到老兵哭成一片,留队战士的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出来。没有人再去在乎歌儿的曲调了,战士们哭着将歌词喊出来,这最感人的歌儿,其实是不需要任何旋律的……

茶话会在哭着的歌声中结束了,按照团里安排,这批退伍老兵在凌晨5半就要离开部队,此时已经是深夜一点钟了,所有人都没有睡觉,老兵们更是如此,不停在各班之间和将要分离的战友聊天。我们好象有说不完的话题。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明早一别之后可能永远也没有这样聊天的机会了,大家一起回忆过去,憧憬未来。虽然心中充满了将要分离的悲伤,但大家都形成了默契,绝口不提分离,尽量找一些开心的话题。连队的各处不时传出爽朗的笑声,那是军人独有的笑声,但从中不难听出将要分离的浓浓惆怅。

一排一班的宿舍里面,战士们没有开灯,宿舍里面点着几根蜡烛,全班的战士都围坐在一起,赵喜荣和吴建雄的背包早就打好了放到一边,钟国龙又把自己白天从师部买回来的吃的喝的往里面塞了不少。

赵喜荣是最先跟老兵们倡议不哭的,此时嘴角上带着笑,努力使自己的思绪稳定下来,看钟国龙又塞吃的,连忙说道:“班长,够了够了!我和老吴回家都能开副食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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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 【第241章】 老兵复原(五)

诗文这时候正拿着一摞的本子,是各位老兵的留言本本,就传给下一个,如此轮流,倒是忙的很,此时拿起一本来,看着前页笑道:“哈哈!你们看连长给马树华写的:‘马鸭子,我最遗憾的事情就是,训了你三年,都没能把你那外八字训直,你小子是怎么混进部队的?哈哈哈哈!不过,你的优势在于:走路幅度虽然大些,但是稳定­性­和缓冲力很好,希望继续保持。’”

龙云的留言让大伙笑了起来,旁边刘强笑道:“我早注意了!连长给每个人的留言都挺有意思的!你看这个:‘秦立,听说你一下子买了20斤新疆葡萄­干­带回家,佩服你财力惊人的同时,也代表新植户向你表示敬意!’”

“还有这个呢!”陈利华又拿起一本,念道:“黄征,有件事情一直没好意思跟你说:你刚入伍时没收你的腊­肉­,其实我没交公,全自己吃了,味道很好!”

吴建雄看大家笑个不停,说道:“你们少见多怪了,连长每年给战友的留言都是这个风格,他从来不提再见啊保重什么的,他是要战友们以后翻开留言本的时候,能想起部队的日子来。连长这个人真是没得说啊!”

“恩?谁夸我呢?”宿舍门一下被推开了,龙云笑眯眯站在门口。

“连长!你没睡?”战士们全站了起来,惊喜地看着龙云。

“废话!我能睡得着?”龙云走了进来。一ρi股坐到椅子上,笑道:“我挨着宿舍溜达呢!怎么样老吴、老赵,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吴建雄笑着说道:“早收拾完了,能带的带走了,不能带地全送给了兄弟们。”

龙云笑道:“呵呵,有什么不能带的?别是秘密女友带不走吧?你送谁了?“

众人一起大笑,吴建雄也笑道:“要是真有女朋友,我就什么都不带了!我来个倒Сhā门儿。直接嫁在当地。还能天天来看你们呢!”

龙云的到来。使大家暂时的活跃起来,众人七嘴八舌地开起了玩笑,每个人都尽情地笑着说着,其实大家的心里都明白,他们是想用这种方式使自己暂时忘记和战友分别的酸楚。此时的龙云,和训练场上的龙云不同,和平时生活中地龙云也不同。也许只有这个时候,他不再像一个当兵地,也不再像是一个连长。他就像一个同村一起玩大地大哥,此时有兄弟要离开老家去闯荡世界了,他来送送,仅此而已。龙云不断地开着玩笑,也不再估计什么措辞了,玩笑里有脏话。也有调侃。更有一些“不健康”的小玩笑,没人觉得突兀,大家都融进了这种随心所欲的气氛中。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一班是龙云“走访”的最后一个宿舍,大家不让他走,他也没想走,更有别的宿舍的老兵听说连长在这里,也全围了进来,原本只住着一个班的宿舍,此时热闹到了极点,不管上铺下铺还是桌子椅子小板凳,全坐满了老兵,大家都在笑,可是心里地那种悲伤的情绪却正像一座休眠了百年的火山,此时岩浆涌动,一触即发。老兵们知道自己在部队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这时多希望时间就此停止,因为老兵们感到我还有太多的话没说,太多的事没做,可时间依旧一秒一秒的向前走着。

时间就这样的流失着,也许只有到了这种时候,每个人才真正知道时间地宝贵,龙云已经观察到了老兵们隐藏在笑容后面地酸楚,他没有说破,仍旧笑着找到一个又一个话题。

“来来!都说说自己复员以后想­干­点儿什么?”龙云笑着问大伙:“要是想复员就娶老婆生儿子的,就不用说了,太没出息了!赵喜荣,你先说,复员以后想做什么?”

赵喜荣眼睛里面闪烁了一下,笑道:“我?我的事情可多了!我爹在老家承包着一个碱石矿,就是加工水泥、石灰那东西,我们家老二死活不愿意接班儿,嫌脏,自己去城里开服装店去了,现在我们老爷子整天掰着手指头盼我回去接班呢!我一回去,他就清闲了。”

“搞矿山,恩!有前途!有前途!别人呢?老吴,说说你!”龙云又指向了吴建雄。

吴建雄笑道:“我家是

,不过回去还得自己找工作。前些日子我妈托我大个差使,一个是在房地产公司做经理助理,就是给经理开个车办个事儿什么的,我没答应,那不是显得咱太没面子了?第二个我动心了,我们那儿有个保安公司,专门培训外派保安的,我去做教官,我想想这个不错,虽然比不上第一份工作钱多,但是好歹跟在部队学的东西靠谱儿啊!我就答应了,人家那边一听说是野战部队侦察连的退伍军人,当场就拍板了,说我什么时候到,就什么时候上班,薪水上调三分之一!”

龙云拍手笑道:“好啊!老吴这工作好!那公司拣了个宝贝了!侦察连的­精­英去训练那些小保安,不出几个月,个个都能胜任押运运钞车了!老吴这个好!这叫专业对口!”

他们两个这么一说,战士们七嘴八舌的全都说开了,有的复员以后要自己开店的,有去公司上班的,也有要回农村种大棚菜的,龙云笑嘻嘻地听着老兵们说话,每个人说完他都要品评几句。

最后一个老兵笑道:“要说专业对口,谁也比不了咱们江铁军,人家家里有关系,脱下军装直接穿警服,市刑警大队探员!一年临时工,两年就转正。这工作,神气!”

那个叫江铁军的老兵说道:“老刘你他娘的就会冒酸水儿!这地方不象是军队,没关系能行吗?”

“铁军说的对!”龙云笑道:“地方有地方的路子,拉关系办事情很正常。不过,铁军这工作关系走的好,就凭你这身本事,到了刑警队也能成骨­干­。咱们全连这些老兵,就是你最好了,还一样摸枪,多好!”

“连长!我跟您说心理话吧!假如还能让我留在部队里面,别说什么探员,大队长我都不想当!”铁军说着,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情绪是会感染的,他这样一哭,等于是点了导火索一样,刚刚还故做笑容的老兵们此刻全都低下了头,哭泣的声音传了出来,老兵们全掉眼泪了。

龙云眼睛也红了,他默默地站起来,拍拍这个,又安慰安慰那个,老兵们的哭声越来越大,这些铁打的汉子在此时真的是很脆弱。

“兄弟们!都别哭了!不是都说好了不哭的吗?铁军,就他娘的你起头儿!”赵喜荣站起来,自己也擦着眼泪。

江铁军已经哽咽了,大声喊道:“谁也别说谁!哪个愿意走啊?我想不哭来着,我想不说伤心话来着,我他妈的控制不住!”

龙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兄弟们!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啊,当兵的人成千上万,真正能一辈子留在部队的有几个?今年你们走,明年他们走,总有一天我龙云也要走,你们走的时候我能送送你们,我走的时候想再让大伙儿送我,那就难了!都别哭了!回到家都好好­干­,­干­出点业绩来,也不枉自己在部队里过几年的苦日子!”

吴建雄哭着说道:“连长,你说的道理我们都懂,也都明白。可是,我们真的不愿意走啊!从我第一次穿上军装那天起,我就不敢想有一天自己把它脱下来,这回再让我脱了他换上便装,我……我不习惯!”

龙云没话说了,眼睛红红地坐到椅子上,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哭,钟国龙他们也全都沉默了,整个宿舍笼罩在悲悯的气氛中……

“嘀——嘀——”

一阵急促的哨音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哨音不长,持续了数秒,可是对所有的老兵来说,这五秒的哨音真可以用撕心裂肺来形容!凌晨五点,集合。多熟悉的哨声啊!来部队后每天都能听到,它已经成为老兵生活中的一部分,可大家也清楚的知道,这一声哨响对他们来说有着和往常不同的意义,它代表老兵在部队的时间已经结束了!老兵们愣了几秒钟,这几秒他们想了很多,当兵五年的摸爬滚打、喜怒哀乐仿佛都在这几秒内在他们的脑海中闪过,第一次穿军装、第一次队列、第一次拉歌、第一次敬礼、第一次扛枪、第一次打靶都清晰如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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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 【第242章】 老兵复员(六)

沉默之后,哭声更响了!东方的天空渐渐白了起来,所士全都起来了,他们开始把老兵的背包往车上装,老兵们几乎是互相搀扶着走出了连队宿舍楼的大门,这脚步太沉重了,也太不舍,老兵们泪眼婆娑地回头看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宿舍楼,看着楼前的小训练场,看着一草一木,他们知道,走出这个大门,再看到这些的机会已经不多了,或者说,他们将再也不可能再见到伴随着自己几年的一草一木,边疆太远,太远了!

“退伍老兵,列队——向右看齐!向前——看!”口令,大家迅速的调整位置,虽然这样的队列从来没排过,但复原老兵还是严格按照条令的要求在3内按高矮次序调整好了位置,然后是“向前看”,大家整齐的摆头。老兵们心里清楚,这是在部队的最后一次队列,当然大家也都它作成了军旅生涯中最好的一次队列。

队伍排好了,一辆辆的汽车也已经随时准备出发,龙云站在三十名侦察连退伍老兵的队列前面,眼神中不只是对老兵们的肯定,更是对老兵以后人生旅程的希望和鼓励。指导员拿着一个大塑料袋子走上来,龙云迎上去,和指导员一起,将袋子里“光荣退伍”的红花一个一个戴到每个老兵的胸前,戴一个,敬一个庄严的军礼,再使劲拍拍肩膀,拥抱一下。每个老兵此时都哭成了泪人。

三十个人,三十朵红花,龙云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这些马上要离开部队的兄弟,让龙云地心里浮想联翩,他在努力地回忆着每个老兵在侦察连的点点滴滴:

龙云记得赵喜荣上次执行任务回来,龙云在一班房子里晚上查哨,赵喜荣在给战友们说自己的光荣。数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大小伤口。竟有24处之多。而就是这个他。任务完成回到连队吃饭时,把10多个大包子并排放在自己的胳膊上,不到15分钟就全部报销。也就是赵喜荣,在龙云与他握手拥抱的时候,竟然哭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在抽泣了好一阵之后,才断断续续地说了7个字:“连长-我—不—想—走—啊……”和龙云抱在一起,头靠在龙云的肩膀上。泪水湿透龙云肩膀。

马树华,一年以前在一次配合地方武警抓扑越狱逃走的罪犯时,一口气追出去三十公里,罪犯跑不动了,累倒在地上直吐白沫子,他把罪犯捆起来,愣是又扛了十公里,直到遇见接应地同志。把犯人一交。拿着枪又追了出去……

秦立,这个山西来地汉子刚来部队地时候,坚决不吃米饭。顿顿要吃面条,当班长的龙云为了把他这习惯板过来,一碗面条摆在他面前,就看着他吃米饭,这家伙看一眼面条,吃一口米饭,接连几天地对龙云的不近人情有意见,可在到连队五天以后的生日那天,龙云自己跑到炊事班给他下了一大碗长寿面。现在的秦立已经不再挑食了,可一吃到面条的时候,还是欣喜地满脸带笑……

走了,都走了,副连长他们很快又会接到一批新兵,事发生。这个时候,每个老兵都几乎哭成泪人。而这些有点“婆婆妈妈”地战士,平时是那样的刚强。这些铁打的汉子,任务中中弹,断胳膊断腿都不吭一声的真男人,这个时刻怎么就一个个像娘们似的,眼泪这么多呢?

鼓声擂动,鞭炮炸响。登车的时候到了,龙云沙哑的嗓子下达了给这些老兵的最后一个命令:向右转,登车,口令下完,龙云就转过身去,站在后面地钟国龙等人能清楚地看到龙云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从紧闭地眼睛中渗出来,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流了下去,一直滴到地上。

鼓声鞭炮声还在不停的响,留队战士们已经冲上来从车窗和车上地复原老兵们紧紧的握手。一直到车上,赵喜荣和那几个老兵还都遵守着他们的约定,强忍着没有哭,忍笑也许容易些,可是,要忍着眼泪不掉下来,这是何等的难受。此时却难过他们执行过的任何一次任务。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最后登车的时间还是到了,老兵们依依不舍的分开上了车,车下的鼓声和鞭炮声更响了。这时车上的老兵中

带头冲下车去,其他老兵也都紧跟着冲下了车,和送紧紧的握手,紧紧的拥抱,互相大声说着祝福和鼓励的话。几个擂鼓的战士也冲上来和老兵拥抱、告别。龙云从人群中冲出来,拿过鼓锤,使劲地敲了起来……

出发的时间到了,仍然有许多老兵没有上车。他们与连队­干­部、留队的战友扭在一起,有的抱头痛哭,有的已经站立不稳,蹲到地上,有的则一遍一遍地重复那些不知说了多少遍的叮咛与嘱咐。这种时候,龙云只有下达一个推迟了又推迟的命令,让留队战士将老同志“强行”送上汽车。

“轰”的一声,汽车发动的声音传来,就象一股电流击中了赵喜荣已满负悲伤的心,赵喜荣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几乎同时车内的哭声响成了一片,他们几个终于没能遵守约定,放声的哭了出来。

车上是戴着“光荣退伍”绶带和大红花的老兵,车下是依依不舍的留队­干­部战士。他们仍然在流着泪,并使劲地向对方挥舞着手臂,一遍遍地呼喊:“一路保重”,“在部队好好­干­”。在人们的视野中,然而,钟国龙和留队战友们久久不愿离去。流着泪水的眼睛仍然死死盯着老兵消失的远方……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军人是男儿中的男儿,军人的眼泪更是不轻弹的。和平时期真正军人的眼泪也许一年只有一次,那就是在战友离开部队的那一天!

军营是男人的世界,“掉皮掉­肉­不掉队,流血流汗不流泪”是军营男人们的标准形象。然而,军营男人也有多个侧面,而柔情与泪水便是其中之一。

老兵退伍,便是军营男人们眼泪喷涌的“柔情时刻”。那几天,也只有在那几天,你才能在军营的每个角落看见激烈的拥抱、撕心的嚎啕和无尽的泪水……

“老龙,回去吧,都走远了。”苏振华擦了擦眼泪,冲着仍旧站在那里的龙云说道。

“回去吧!都回去!”龙云叹了一口气,自己转身,又招呼着留队的战士们,全连的战士这才擦­干­了眼中的泪水,跟着连长往回走。

…………

老兵复原后,连队似乎变得格外冷清。看着连队一张张的空铺,留队战士老是感觉身边缺少了点什么,身边的声音少了,一些活跃的身影也没有了。部队有一句老话说“老兵退伍,新兵过年”可侦察连留队这些所谓的新兵(现在应该说是老兵了)一点没有感觉到过年的感觉,反而觉得内心空寂了起来。唯一的好处就是现在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厕所水房等地方抽烟了。因为他们明白,他们现在意义上就是一名真正的“老兵了”。

陈立华接到上级命令参加军区组织的狙击手专业训练,这真是一个大好的喜讯!因为这次专业培训,全团被推荐的仅有陈利华和三营的一个班长,这很明显是团里对陈利华最大的肯定,少不了要庆祝一番,兄弟几个找机会出去好好喝了一顿,回到连里、班里又是庆贺,除了陈利华本人,最高兴的就要数钟国龙和刘强了,自己的兄弟有了出息,就跟他们自己的喜事一样。

出乎意料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刚刚送走兴冲冲的陈利华,钟国龙等人就接到了团里的命令:团部安排的本次新兵骨­干­,龙云、赵飞虎还有连里的几个老班长都在名单里面,更让人难以想象的是,名单里面居然还有钟国龙、刘强!刘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从上铺掉下来!

“老大,这不是在做梦吧?我?训练新兵?”刘强眼睛瞪得老大。

钟国龙自己的眼睛都兴奋地发光了,还要故做深沉地对刘强说:“没错,刘强同志!一年前的今天咱们被训,现在该咱们训别人了,对了,这次侦察连党支部决定,这次新兵副班长全部由第一年度兵担任,目的是锻炼培养。我听见胡晓静和余忠桥这次也都在名单上,这两个家伙一定快美死了!”刘强拽着钟国龙兴冲冲地往外走:“走!找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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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 【第243章】 新兵班长

一个人一起往外走,正撞上要进来的赵飞虎,赵飞虎拦急地说道:“­干­什么去?你们两个赶紧到连部,连长从团里一回来就开会,时间紧迫!”

两个人只好往连部走,路上就遇见了同样高兴的余忠桥和胡晓静,四个人碰到一起,少不得一阵的兴奋。

此时,站在副团长张国正办公室的龙云却不是那么兴奋,张国正正抽着他的漠河烟,笑眯眯地看着龙云,说道:“龙云,这次新兵营负责人还是我,我当然就想到了你!十个新兵连,其他的连长全都是副连职,正连级的就你一个,还是当你的新兵十连连长!”

龙云此时苦着脸,虽然不敢当场闹情绪,还是嘟囓了一句:“还是十个混混兵?”

“嘿嘿!”张国正站起身来,笑道:“不能!去年虽然团里尝到了甜头,可那毕竟是试点。不过,现在你带的这十个兵可了不得了,个顶个儿都成了骨­干­,所以,这次新兵连的工作,团长亲自拍板,不能光给你十个了,这次是十二个班,标准的新兵连配置。你这个连长,也算是名副其实的了!”

龙云稍微缓和了一下,笑道:“我这新兵连长终于有名份了!”

“什么名份?”张国正瞪了龙云一眼,大声说道:“这次你这十二个班,全部都是难带的兵!不光有混混兵,也有­性­格孤僻的,单亲家庭地。总之,今年是给你加了难度了,你要有个思想准备!”

龙云听副团长这么一说,也严肃起来,一个立正,大声回答道:“是!请团首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张国正看了看自己的爱将,说道:“好!你回去准备吧!你这个连的指导员由九连的火兆兵担任,你们两个是同年兵。又在过一个班。工作上好配合一些。连里的班排­干­部。除了你侦察连调出来的人全给你安排之外,其他的你自己选。”

龙云告别副团长,急急忙忙地回自己的连部。

原九连地宿舍楼,现在已经腾出来做了新兵十连地房子,三楼地会议室里面,新兵十连的第一次连务会正在召开。参加会议的除了龙云和新任的指导员火兆兵,赵飞虎、钟国龙、刘强、余忠桥、胡晓静等人也在。其他的班排­干­部,除了侦察连的许占强、谭钊、贾四柱等人之外,其他的都是别地连队抽调下来的骨­干­。

龙云喝了口水,说道:“刚才我们把各班排的­干­部进行了分配,十连要面临的新兵情况,大家也都做了了解,我最后只想说一个观点:在我们这些人的心中,不应该有好兵孬兵的分别。我一贯的主张。兵没有好坏之分。关键要看怎么带!这次新兵连的工作,也正好是检验大家自身地好机会,我希望大家能理解我地话。尽快的开展工作!”

指导员火兆兵不到三十岁,身材瘦长,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白皙的面容给人一种文质彬彬地感觉,他和龙云是同年兵,以政治思想工作过硬著称,也是全团数得上的优秀政工­干­部之一。此时听完龙云的话,也说道:

“我谈谈工作配合问题。我们这个领导团队是临时组建的,说到配合的经验,是无从谈起,但是我还是要强调,各班各排的工作,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和连部形成统一。明天上午,第一批新兵就到了,我们的工作随之展开,有任何困难,大家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解决,解决不了的,要马上向我和龙连长汇报。连队工作最忌讳的就是办事拖沓,我相信大家都深有体会。”

这个时候,龙云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指导员说的没错!带好兵才能打好仗,打仗不能拖拉,平时带新兵更是如此,我们决不能一开始就给新兵留下任何拖沓的印象!话我说在头里:新兵十连一组建,就是冲着第一来的!不是最后总考核,而是处处第一,事事第一!谁要是不把这个往心里去,就别怪我龙云翻脸不认人!”

下面骨­干­们看着龙云瞪大的眼睛,都暗自吃惊,除了钟国龙他们几个侦察连的早就习惯了以外,其他的­干­部都吓了一跳,龙云的大名他们是如雷贯耳的,今天看来,还真是名不虚传!

龙云吼完了,会议也算是结束了,刚

龙云给震住的骨­干­们,很快就感受到了这个“阎王”一面:笔记本拿下去,桌子上摆好了啤酒和各种食品。全连的领导层就在这里开始了一次秘密会餐。会餐的过程很随便,大家畅所欲言,互相认识了一番,十连的领导层里面,除了龙云,钟国龙也算是个名人了:全团最年轻的也是兵龄最短的一个班长,拿过数次全团的第一,平时的传奇事件也没少发生,早就名声在外了。骨­干­们纷纷向着钟国龙敬起酒来,钟国龙虽然很不好意思,终归还是盛情难却。

龙云笑着骂钟国龙:“小犊子!风光了哈?我可告诉你,侦察连你是一排一班,现在新兵十连你也是一排一班,分兵的时候我一定会多照顾你的!我带了多少年兵了,你算最难带的一个,现在你自己带上新兵了,小心别给我­干­砸了,否则咱们新帐老长一起算!“

钟国龙已经喝得有些脸红了,听龙云这么一说,笑道:“放心吧连长!强将手下无弱兵!我算是你这个强将带出来的强兵,有您的虎威在,我还能错的了?”

龙云笑道:“哟呵?没看出来呀!跟谁学会拍马屁了这是?”

旁边刘强笑道:“不是刚学的,我们老大从小就会!”

众人一阵大笑,钟国龙使劲给了刘强一拳头,自己也笑了。玩笑归玩笑,这次钟国龙是有一定的决心的,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带上新兵,现在机会来了,他憋了一肚子的劲头儿,一定要把自己的新兵带好。自己是从新兵连的时候就被龙云一直带着的,可以说已经尽得龙云的“真传”了,这一次,他决心要好好施展一下!一想到马上就会有十个“可爱”的新兵伢子站在自己面前,钟国龙心里乐开了花。

聚餐结束,大家开始忙碌起来,送老兵的对联全部换下来,重新贴上迎接新兵的标语和彩旗,宿舍室内室外被打扫一新,钟国龙和刘强把分给自己班的宿舍扫了一遍又一遍,边边角角地检查了好几次,又忙着布置了宿舍的墙,贴好了宣传挂图后,钟国龙拿着­干­抹布把靠近门口的一面墙擦了又擦。

“老大,你擦那儿­干­什么?”刘强满头大汗看着钟国龙擦墙。

钟国龙回身笑道:“准备挂红旗呀!十连要争第一,咱们一班要争十连的第一!”

“嘿嘿!有道理!有道理!”刘强也笑着放下扫把,过来和钟国龙一起擦起那面墙来。

“老大,你说这新兵都什么样儿?不会太难带吧?”刘强问。

钟国龙瞪着眼睛说道:“难带?连长都说了,没有比我还难带的兵了!我都学好了,还怕带不好他们?这叫什么来着?叫……”

“叫久病成医!”刘强猜测。

钟国龙脸一红,骂道:“胡说八道!这叫以毒攻毒……他娘的,听着也不那么舒服……”

“一班长!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声大喊,钟国龙就知道是赵飞虎来了,果然,话到人到,赵飞虎拿着一个本子就进了宿舍:“呵呵,不错呀!”

钟国龙笑道:“那是!再怎么说咱也得给新兵留个好印象吧,让人家觉得咱这个班长副班长不窝囊,拿我们湖南话来说就是“Diao”。”

“别整你那个俚语了!”赵飞虎皱着眉头说道:“那个字在咱东北是骂人的话!对了,刚才连长跟我说,十二个班长,就你是一年兵,可是让我多帮助你,怎么样?有什么困难没有?”

“没困难!就等着拿红旗了!”钟国龙信誓旦旦地说道。

赵飞虎笑道:“行!有气势!”

“排长,明天第一批新兵什么时候到?”刘强在旁边问。

赵飞虎想了想,说道:“听指导员说早八点多就到!嘿嘿,第一批是我们老家辽宁的!300个!”

“哈哈!那你不愁见老乡了!”钟国龙笑着说道。

“是啊!嘿嘿!又能听见一群老家口音的了!“赵飞虎也笑着说,他又帮着钟国龙看了看房间布置,又急匆匆地往别的班宿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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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 【第244章】 新兵班长(2)

国龙两个人收拾完毕,终于是满意了,和刘强坐到椅起来。

“老大,这不出两天,新兵可就到齐了。你没准备准备什么发言稿什么的?第一次班会,怎么着也得露一手儿啊!“刘强看着钟国龙。

钟国龙一下子严肃起来,点点头,说道:“对呀!是得整­精­彩一点儿……我还真没准备!”

“你看,疏忽了不是?”刘强遗憾地说。

“疏忽了疏忽了。说点儿什么呢?”钟国龙想了半天,看着刘强问:“咱们刚到新兵连的时候,连长说什么来着?”

刘强摇摇头,说道:“忘了,不过我记得连长好象没写什么稿子……连长口才好啊!老大,你也不能用稿子,你口才也不错!”

钟国龙脸红道:“老六,你学坏了!你也学会拍马屁了!你哥哥我那也叫口才?我总不能第一次开班会就跟新兵们侃大山吧?给他们讲讲咱‘七剑下天山’?人家是当兵来了,又不是落草为寇……”

刘强为难地说道:“那个……别讲了吧,哎呀!要是老四在就好了,他主意多!”

“我再想想吧……”钟国龙为难地站了起来,第一次开班会说些什么,他还真没考虑,虽然当上班长以后经常开班会,可是那基本上都是民主讨论,跟现在这情景不一样。想象着十个懵懂地新兵蛋子端坐在自己面前,齐刷刷地看着自己。钟国龙还真有些紧张了。

“走!出去抽根儿烟!”钟国龙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大雪就纷纷扬扬地飘洒,无声无息,很猛但没有去年雪下的大。去年钟国龙来时营房前有一条长长地、三尺多高的梯形雪墙。而今年没有,至今积雪也不过尺把厚,营房前原有的那么一点儿早被战士们扫走了。天气冷得有点儿邪乎。整个营区被路灯照的刷亮。

第一批新兵就在这个时候到了,在鞭炮声锣鼓和老兵鼓掌的欢迎中。新兵们下车集合。一个个像喝醉了酒的人一样。东倒西歪。一个个脸上表情各异,有兴奋新奇的,有默不做声神情紧张的,各种表情各种模样地都有,一个大个子新兵喊了一句:“哎呀妈呀!这啥地方啊这是?八点半了还黑着天呢,日全食吧?”

钟国龙就站在欢迎队伍中,听到大个子说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用胳膊肘捅了捅刘强,说道:“老六!看那个家伙像不像李大力?”

刘强笑道:“像!一方水土一方人,李大力不也是东北地?”

锣鼓声始终没停,新兵们在带队­干­部地组织下,排着松散的队型进了营区,一个个冻得直哆嗦,钟国龙看着这俘虏兵一样的队伍,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升。一年前。自己不也是这样走进的这座军营?现在想想,一切似乎就发生在昨天一样,但是想想现在的自己。钟国龙这时候才深深感觉到自己的巨大变化,不由得叹服起部队地神奇来……

一连忙了三天,属于一班的10名新兵终于齐刷刷的站在.~刘强面前!东北两名,河南两名,四川三名,湖北两名,新疆一名。

钟国龙手里拿着新兵的资料,很是满意地看着眼前这十个属于自己的“兵伢子”,毕竟是刚来部队,十个年轻人看起来还是比较乖的,站在那里,眼睛滴溜乱转,不过,目光更多地是投向他们的班长钟国龙,每个人的目光中都有一些让人琢磨不透地惊讶,但是钟国龙和刘强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尤其是钟国龙,此时拿着名册,点完名,开始宣布班内纪律:

“从今天开始,新兵不准随便外出,做任何事情都必须向我或者副班长请假;新兵不允许抽烟,不允许喝酒……点名时要回答:到。回答问题和接受命令,都应该用:是……”

钟国龙在前排念着新兵纪律规定,队伍里面有了一些小地­骚­动,尤其是念到不允许抽烟的时候,队伍排在最前面的一个瘦高地兵叫王华的,明显撇了撇嘴。

钟国龙并没有发现,念完纪律规定,问大家:“大家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现在可以提问。”

“班长,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吗?”王华顿时来了­精­神。

钟国龙微笑道:“是的!”

王华笑了笑,问道:“班长,你今年多大了?”

他的问题立刻引来大家的笑声,钟国龙皱皱眉头,尽量保持情绪,回答到:“过了年我十九,有什么问题吗?”

“十九啊?”王华撇了撇嘴,笑道:“我到年都20啦!你就是我老弟了,哈哈!”

没等钟国龙说话,旁边刘强瞪着眼睛骂道:“你他娘的跑这里认亲来了?班长就是班长,什么老兄老弟的?”

王华被刘强训斥一顿,瞪了瞪眼睛,没说话,可以看出来很是不服气,钟国龙冲刘强摆了摆手,大声说道:“刘强说的没错!到了部队,兄弟固然是兄弟,但是班长就是班长,排长就是排长,以后大家记住,我说的话,就是班里的最高命令,必须严格执行!还有什么问题?”

王华嘴­唇­动了动,没说话,旁边一个叫董鹏的新疆兵问道:“班长,我想问问,咱们训练强度大不大?”

“大!很大!”钟国龙瞪着眼睛说道:“我可以提前告诉大家,新兵十连,将是所有十个新兵连里面训练强度最大的一个连,而咱们一班,将是十连中训练强度最大的一个班!就是一个字:练!不行就练,加班加点地练!再不行就马上给老子滚蛋!”

钟国龙这么一说,下面都不说话了。其实这是他和刘强前几天商量好的,他们两个自己都是新兵,没有任何的带兵经验,讨论来讨论去,最后达成一致的方案:一开始就给这些新兵一些下马威,要先震住他们,然后就是玩儿命的训练,兵是练出来的,这是他们两个共同的理念。

又等了一会儿,钟国龙见大家都不说话了,宣布解散,新兵们一下子全都坐回到自己的床上,钟国龙和刘强没说话,目光一对,两个人走了出去。

一到外面,刘强连忙从裤兜里面掏出烟来,递给钟国龙一颗,自从送走老兵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的烟瘾也大了许多,两个人点着烟,边抽边聊了起来。

“老大,我看这几个新兵里面还真有几个刺儿头!”刘强说道。

钟国龙冷笑道:“刺头?哼!咱们是刺头兵的祖宗了!还怕那个?不服气就整!不把他们先整老实了,以后就更没法管了!”

刘强笑笑,说道:“不过,连长开会可是反复强调部队现在严令禁止打骂体罚的现象发生,包括变相体罚,各级领导一直强调:打骂体罚就是高压线,谁碰谁倒霉!咱们还是得注意一下!”

“注意个屁!”钟国龙瞪着眼睛说道:“连长说归说得了!想想咱们在新兵连的时候连长少罚咱们了吗?咱们当时十连为什么那么牛B?还不是连长训出来的?新兵资料你看了吧?这十个家伙,哪个都不比咱们那批老实,不先治住他们,咱们就别想好!放心整就是了!能出什么事儿?”

两个人正说着,后面有脚步声,新兵王华笑嘻嘻地走了出来,一出来就从裤兜里面掏出一包软中华来,弯腰把烟拿出来递给钟国龙他们:“班长,班副,来换一根这个好的!”

“呵!烟不错啊!”钟国龙抬头看了看王华,没有接烟,让他坐到旁边,王华以为班长接受了自己的“盛情”,很是高兴地挨着钟国龙坐了起来。

钟国龙看着他,问道:“王华,当兵以前­干­什么的?”

“我?”王华一下子来了­精­神,炫耀一般地大声说道:“没啥正经工作!街上混的!”

“那看样子你混的不错啊?”中国龙面无表情地问。

王华更得意了,说道:“那是!那是!我跟你这么说吧:在我老家那地方——我老家是汉口的您知道吧?在整个汉口,一提我王华,混混里面没人不认识的!咱在那里混的开!吃喝抽都有人主动地给送,老子一发话,没有谁敢不听的!嘿嘿,我来当兵也就是给我爹个面子,在部队练上几年,回去我也不打算­干­别的,继续混!班长、班副,我认定你们两个是好兄弟了,以后在部队,有什么事情你们就跟我说,兄弟用不多长时间就混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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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 【第245章】 新兵班长【3】

华越说越得意,自己先拿出烟来点着了一根,看了看觉钟国龙的表情有些不对头。

钟国龙已经站了起来:“王华!起立!我叫你名字的时候你要喊到,要立正知道吗?”

王华惊愕地站起了身,手里拿着烟,不知道该怎么办。

钟国龙瞪着眼睛骂道:“有什么事跟你说?我跟你说得着吗?刚才我宣布命令你是聋了还是傻了?谁让你抽烟的?随便出宿舍,谁给你的命令?”

王华不理解地看着钟国龙,说道:“兄弟,至于吗……”

钟国龙大声训斥道:“叫班长!不知道吗?这是部队,不是你那什么混混帮!回去!”

王华一万个不理解地看着钟国龙,火气一下子冒上来,看了看钟国龙那冒火的眼神和旁边冷着脸的刘强,最终没敢发作,低着脑袋走回宿舍里面。

钟国龙火气未消,跟着闯进宿舍,大声吼道:“都给老子集合!”

新兵们见王华一脸怒气地回到宿舍,又看见钟国龙黑着个脸,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乖乖跳下床来,站到宿舍空地上。

钟国龙吼道:“我再重复一遍!这里是部队!班长说出去的话不是放屁!刚才我宣布的是纪律,是纪律就绝对不允许违反!王华!把你的烟掏出来!”

王华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烟掏了出来,狠狠地摔在桌子上。钟国龙走上前去,一把将烟拿过来,又从旁边的暖壶里面倒了一杯开水,将烟全部撕碎倒进水里面,端起杯子来,吼道:“王华!把这个喝掉!”

“你这不是欺负人吗?”王华看着钟国龙,脸涨得通红。

“我让你喝下去!”钟国龙眼里冒了杀气,他今天铁了心地要拿这个王华开刀。

王华一脸地不服气。咬牙说道:“钟国龙!我告诉你吧!叫你班长算是给你面子了!我打听过了。你不也是一年地新兵蛋子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就是不喝!你能怎么样?”

“不喝是吧?”钟国龙将杯子放到桌子上。上去一脚就将王华踹倒在地,闪电一般垫上一步,一个擒拿,将王华胳膊反拧了起来,王华万瓦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瘦小的钟国龙出手这么厉害,冷不防被钟国龙制住,整个身体顿时反转了过来。疼地哇哇大叫。

“刘强!把水给他灌下去!”钟国龙大声命令。

刘强也不含糊,拿起烟水来,一口气灌进了王华的嘴里,王华猛地喝了一杯热烟水,连呛带辣,倒在地上吐了起来,边吐边哭喊:“钟国龙!我……我告你去!没你这么整人的!”

“有种你就去告!连部办公室在一楼!”钟国龙冷笑道。

王华起身就往外走,刚要开门。门自己开了。龙云已经站到了门口,他刚开会回来,听见一班宿舍鬼哭狼嚎。推门就进来看情况。

“连长!”王华分兵的时候见过龙云,认得这是连长,受了极大委屈似的连哭带喊:“连长啊!钟国龙……他妈的他把人往死里整啊!他把烟泡在水里面让我喝……连长,他虐待新兵,您管不管了?”

龙云皱了皱眉头,这时候钟国龙和刘强也感觉事情有点过了,惶恐不安地站了起来,看着龙云地表情暗自担心。

“他为什么让你喝烟水?”龙云语气平静地问。

王华有些脸红,说道:“我……我刚才抽烟了……可是连长,我……我犯了错误,批评教育我不就行了?他们这是变相体罚,这是虐待新兵!”

“你知道地还不少!”龙云笑了笑,忽然严肃起来,大声说道:“钟国龙!新兵纪律宣布过了没有?”

“报告!刚刚宣布完!”钟国龙大声回答。

龙云点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华!”王华看龙云,有些没底了。

“王华!”龙云说道:“既然班内已经宣布了纪律,为什么违反?你这水喝地不冤!要是换了我,喝完水我再让你跑上五公里!”

“连长,你……”王华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万

到,龙云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什么我?”龙云瞪着眼睛喝道:“部队是有纪律的!是纪律就绝对不允许违反!这没什么好商量的!至于你的班长对你的处罚是不是合理,跟你无关!回去写个检查交给你的班长!”

王华不敢再说话了,在心里逐渐意识到,这个连长和班长一样地不是东西!

龙云训斥完王华,看着钟国龙,说道:“钟国龙,跟我到连部一趟!”

钟国龙没办法,只好跟龙云来到连部,一到连部,龙云把门一关就骂开了:“钟国龙!你他娘的还挺高兴是吧?你以为老子长了你的威风了?有你这么处罚的吗?新兵喝出毛病来怎么办?刚才我是维护你的威信,要不我早踹死你了!就你这一套,幸亏是我带的连,放到其他连队肯定挨处分你知不知道?”

钟国龙还老大的不服气,说道:“连长,那小子当兵以前是个混混,一来就吊郎当的,不给他个下马威,以后怕是不好管!烟水我以前喝过,出不了事!”

龙云瞪着眼睛骂道:“扯淡!混混?还有比你更混混地吗?你新兵连地时候没抽过烟?我让你喝了吗?管理兵不是你这个管法,你要懂得严爱结合!要知道张弛有度,严格一点没关系,但是你还要知道有个度!”

“连长,那你说该怎么个管法?”钟国龙大眼睛忽闪着问。

“你自己琢磨去!”龙云说道:“这东西不是教出来的!你注意,以后再让我发现你用简单粗暴的办法对待新兵,小心我收拾你!”

“是!”

钟国龙出了连部地门,一路上又想了想,还是不明就里,到底怎么个严爱结合呢?回想了一下自己新兵那几个月,感觉连长确实跟自己的想法不一样,可具体的区别,钟国龙没想好。回到宿舍,王华已经老实了,但是还是有些不服气的神情,其他的新兵算是见识了这个小班长的手段,

接下来的两天,钟国龙还是奉行着他自己琢磨的“高压”政策,让这些新兵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自己的严厉,也为自己获得了一个绰号:“冷血动物。”当然,这些都是新兵们背后叫叫而已,自从钟国龙收拾了王华,新兵们也见识了他的厉害,虽然对他的意见逐渐增加,可真当面反抗的,还真是没有。

趁着钟国龙和刘强到连部开会,这些新兵暂时停止了叠那该死的豆腐块,搬着小凳子坐到一起,商量起对策来。

“我受不了了!”新兵易小丑恨恨地说道:“他妈的!本来来这鬼地方又冷又荒凉的,就够倒霉的了,又摊上这么两个鬼东西!老子没受过这冤枉气!”

“你还能比我冤枉?看前天他把我整的!老子的面子算是丢尽了!”王华咬牙说道。

这几天的时间,尽管钟国龙的高压政策继续,但并没有耽误这些新兵们自己建立感情,目前一班的十个新兵已经形成了两个派别,一个是王华、易小丑和董鹏。三个人中,王华和易小丑都是湖北兵,两个人当兵以前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自然就关系密切,董鹏是新疆当地的兵,汉族,父母都是建设兵团的­干­部,从小在自己所住的大院儿也是个领头的人物,三个人经历相同,都不是安分的青年,来这里更是一拍即合,关系逐渐升温。

剩下的新兵里面,东北的两个新兵张自强、王利,四川的三个齐前鹏、郑小春,赵庆、加上河南的新兵毛振江六个人,属于­性­格活泼但是稍微收敛一点的,六个人虽然不像那三个那样的嚣张,但是也都不那么驯服,对钟国龙和刘强的意见也是不小。

剩下一个是河南的孟翔云,这个兵­性­格内向到了一定程度,平时总是心事重重地不跟任何人交流,也从来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他一个人成了两派以外的独立人物,大家对他没什么了解,也不去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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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 【第246章】 新兵班长(4)

小丑和王华愤怒地骂着钟国龙,旁边董鹏也是抱怨不娘的也受够了!从小到大兵我见多了!没见过这样的,比他妈的我爹还厉害!我就是受不了我爹,才出来当兵的,没想到遇见这样个东西!哼!等着吧!早晚我要收拾他!”

“董鹏!格老子的,你别光说不­干­啊!”四川兵张自强是另外一个小团体的头目,说话也底气十足地多。

“我?我是在找机会!”董鹏脸通红地站起来,大声说道:“我忍了好几天了!我怕过谁呀?从小在部队大院儿长大,擒拿格斗老子也练过!看见没有?我身上这伤疤,全他妈的是跟人拼命留下的!要不是怕给我爹妈惹事,我早­干­那个钟国龙了!”

“我说!你还真别说,那小子功夫不错!我听说他是这团直属侦察连的!牛B的很。”王华心有余悸地说道。

“关键是咱们心不齐……”董鹏听王华这么一说,有些心虚,低声说道:“我一个人肯定不行,大家一起上,还怕他吗?你们没看前天连长那个样儿?王华都被他收拾成什么样儿了?连长反而没怪钟国龙!咱们连长也是侦察连的连长,这叫什么来着?这叫官官相护!要我说,咱们要是一起上,打他一顿,连长知道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毕竟咱们人多啊,十个人,能怎么样?”

“我看行!”王华说道:“大家都说说,­干­不­干­?”

“­干­!总不能老这么被他压着!也让他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易小丑站起来说道:“他们就两个人。个子都不高,咱们一起上地话,肯定没问题!”

三个人达成了一致,目光集中到其他人身上,张自强想了想,说道:“­干­就­干­吧!我们也上!”

“好兄弟!等板倒了钟国龙,我请客!”王华兴奋地说,又把目光集中到一直不说话的孟祥云身上。问道:“孟祥云。就差你了!昨天叠被子还挨冷血动物臭骂了一顿。差点把被子给你扔厕所去,你­干­不­干­?”

孟祥云木~.是班长呢……”

“切!你他妈的爱­干­不­干­!我他妈的最讨厌没意气的软蛋!”易小丑骂道:“也不缺你一个!不过兄弟,以后你的日子就难过了,嘿嘿……”

孟祥云嘴角动了动,最终也没说话。眼睛有些湿润地站起来回自己床上去了,众人又讽刺了他几句,也没在意,重新商量起战术来,谁抱腿,谁抓胳膊,全都安排好。

钟国龙和刘强黑着脸从连部楼上下来,钟国龙咬着牙说道:“回去就挨个儿审!人家别的班都笑话说服务社成了一班的食堂了!咱俩却没有发现。丢死人了!”

刘强也骂:“真是地!当初咱们几个犯过地错误。全被这群家伙给复制了,有过之无不及呀!”

两个人气乎乎地下了楼,却并不知道班里地新兵们已经商量好了伟大的计划。钟国龙一脚踹开门,大声吼道:“全班集合!”

新兵们没有准备,只好集合到一起,钟国龙黑着脸说道:“刚才连部开会,咱们班算是露了脸了!有的班长笑谈说,现在服务社成了咱们班的小食堂了。不断有战士晚饭时间溜到那里买吃的,我平时怎么宣布的纪律?新兵到商店,必须有副班长陪同!吃饭时间,必须在食堂吃,绝对不允许买零食!你们都没记住?现在开始,都谁去过服务社,给我站出来!”

钟国龙说完,目光向每个人扫过,新兵们都铁了心,谁也不说话,等了足足一分钟,钟国龙有点怒了,吼道:“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都谁去了?不说是不是?听口令——蹲下!”

钟国龙的命令出来,刚才还制定了联盟计划地新兵们此时都吓了一跳,乖乖蹲了下来。

“王华!出列!”钟国龙瞪着眼睛吼。

王华站起身,眼睛朝上看着。

“王华,你去没去过?”钟国龙问。

王华此时还有些底气,毕竟刚刚商量过了,虽然都没敢不蹲下,可是一旦自己先出头,那些讲意气的兄弟们不会坐视不理的,想到这里,王华大大咧咧

:“去过!”

“去过几次?”钟国龙问。

王华豁出去了,大声回答道:“好多次了!记不清了!食堂的饭跟猪食差不多……”

“砰!”“啪!”

没等他的话说完,钟国龙已经一记正蹬腿踹了过去,王华身子向后飞了好几米,撞在内务柜上面。疼得哇哇直叫,边叫眼睛边看易小丑和薰鹏,易小丑已经吓地快尿裤子了,蹲在地上直发抖,董鹏倒是很想站出来,可还是没能最终下定决心。

“王华!你敢勇于承认错误,还是不错的,写一份5000字的检查,今天晚上交给我,认识错误必须要深刻,不然重写!”钟国龙冷笑着说道:“其他人,也有人去的,我不是不知道。但是你们自己选择做了缩头乌龟。”钟国龙大吼了一句,易小丑和董鹏心中猛地一惊!“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没出息地兵,老子看不上!董鹏、易小丑,出列!”

听到班长的命令,董鹏和易小丑吓得立马起立答道,浑身瑟瑟发抖!

“你们两个不错呀,敢吃屎为什么不敢承认?还亏你们还是大腿中间带把子的男人。一人200俯卧撑,200个下蹲大点,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少做一个,就加罚10个,做完后写

“是!”董鹏和易小丑心中暗舒一口气,好在这冷血动物今天头脑还没发热,不然真要挨打了。两人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做起俯卧撑来。

“今天就给你们个教训!以后再让我发现谁不请假,违反条列,偷偷去服务社买东西的,那我就来给你们玩点绝的!”钟国龙命令新兵们起来,又冲刘强说道:“刘强,你带着大家整理内务卫生!回来我检查!”

刘强答应了一声,钟国龙走出宿舍办自己的事情去了。

王华哎哟哎哟地站起来,怨恨地目光盯在了所有人的身上,趁着刘强去厕所的功夫,王华骂道:“王八蛋!一群没义气的东西!刚才商量好的,一起上手儿。结果全当孙子了!就他妈的我傻!”

其他人也很不好意思,易小丑红着脸解释道:“我们……班长…冷血动物出手太快了不是?我们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以为你自己能顶一阵子呢……”

王华恼怒地骂道:“我顶个屁呀!要不是想着已经计划好了一起上,我他妈敢那么牛吗?一群没意气的东西!董鹏!你不是说自己练过吗?刚才跑那儿去了?”

薰鹏还是好面子的,走过来说道:“兄弟,不好意思了,刚才我想上来着,没准备好……”

“你准备什么?”王华咧着嘴揉着脑袋上的包,气愤地说道:“我也就看你是个兄弟,没想到你也这么软蛋!你准备什么?啊?”

薰鹏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看看看外面,低声说道:“兄弟,对不起了!我……我将功补过!趁冷血动物出去,我把班副收拾了,你看怎么样?”

“行啊!”王华眼睛一亮,又冲其他人小声说道:“这回看你们大家的了!”

张自强和王利立刻响应起来。

刘强上完厕所,发现新兵们都没动,大声喊道:“都站着­干­什么?刚才班长不是交代了吗?马上整理内务!”

“我们累了!想睡觉!”董鹏果然站出来了,第一个说道,钟国龙不在,刘强在他们眼里一直是个狐假虎威的角­色­,心里并不怎么害怕。

“董鹏!让你来当兵不是来睡觉的!执行命令!”刘强严肃地说道。

薰鹏冷笑道:“班副,你吼什么呀?班长在的时候,你他娘的狐假虎威的跟着瞎吼,现在班长出去了,你还这么吼,你以为兄弟们怕你呀?”

刘强已经明白了,看来这小子是不服气了,当下黑着脸说道:“董鹏,看来你是不服气呀,你想怎么样?”

薰鹏说道:“班副,我董鹏还就是不服气了!你不是就比我多当一年兵吗?牛什么牛?我想怎么样?哼!我想跟你单挑!”

文章来自:阿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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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 【第247章】 新兵班长(5)

鹏的想法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刚才因为王华的事情给羞辱了一顿,自己很没面子,但是直接触钟国龙,他还是心里没底,现在看刘强自己在这里,刘强在他看来,要比钟国龙好对付的多,凭自己当兵前的“实战”经验,假如他能把刘强­干­倒,那面子可就大了去了,就算钟国龙回来知道这事情,到时候其他人好意思不上吗?

刘强笑道:“好啊!那咱们就单挑!你跟我出来!”

“出去?去哪里?”董鹏没想到刘强要出去,有些惊慌。

刘强笑道:“宿舍里面影响多不好?咱俩单独出去,到房子后面去,场地宽阔,你也好施展身手,咱俩去里面打,我好好跟你讨教几招,怎么样?”

“去就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董鹏也不好服输。

“好!”刘强冷笑道:“就咱们俩!胜负都是咱们俩的事情,我保证不告诉班长,也不让其他人看见!走!”

刘强转身走了出去,董鹏壮了壮胆,也跟着出去,旁边王华等人心里没底,小声问:“董鹏,你一个人不行吧?”

薰鹏冷笑道:“放心吧哥儿几个!这是我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祝成功!”众兄弟看班副出去了对着董鹏齐声祝福,董鹏揉着拳头关节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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