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此时心慌意乱,总觉得自己是不是闯了什么大祸了,但看着沐英的样子,又不忍心把他怎么样——况且还拿了人家的金子。
那边周芷若已经递了个馒头给沐英,沐英也不客气,接过来撕了便吃。
薛氏看着沐英,心中也无主意,只得等着周远达回家再说。
却不料这一天周远达一直没有回来,薛氏一个人替两个孩子洗了脚,心中愈加忐忑。没奈何,只得把两个孩子并在一起,先哄着睡了,自己却是坐在灯下,心乱如麻。
薛氏一时想想那妇人,一时又看看沐英的睡脸,总觉得这孩子只怕是个祸事,想要得个人来商量,周远达却一直未归。
薛氏枯坐了半夜,丑时都快过了,她已经渐渐伏在桌上迷了,却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薛氏猛然被惊醒,不由得一悚,忙开了门,在院中道:“谁呀?”
门外传来的却是周远达的声音:“是我,快开门!”
薛氏终于松了一口气,把提到嗓子眼的心给放回了肚中,忙上前打开门,见周远达挑着一柄钢叉,叉上缚只两只野兔,一只山鸡,对薛氏道:“快关门,今日遇着险事了。”
薛氏接过他的钢叉和野味,道:“你也遇着险事了?我今日也遇着一事。”
周远达一愣:“你也遇着事了?”
薛氏点了点头,又道:“你吃过未?灶上冷饭还有半窠,我且去热了来。”
周远达点了点头:“也好,我且去房内等你。”
薛氏道:“房里有个孩子,是别人寄放在咱家的,你且休声张,待我与你细说。”
周远达一愣:“什么?有个孩子?”
薛氏点了点头:“你先休问,我自会分说。”
周远达知道妻子为人善良,怕她受了人欺,忙进屋去看时,却见两个孩子的头并在一起,睡得正香。
周远达见沐英虽然面黄肌瘦的样子,但小小的脸上仍不失一股一生俱来的英挺之气,而且容貌也颇端正俊秀,心中的那团火气和不安,倒也平了些许。
薛氏怕周远达生出什么事端来,忙热了饭菜端了进屋,却见周远达站在孩子床前看着两个孩子。
薛氏拉了周远达坐到桌前用饭,便把下午的事说了,然后又返身从箱子里拿出那袋金子来给周远达看。
周远达听到一半,已经开始唉声叹气,等得薛氏说完,便低声道:“你道我今日为何回来晚了?”
薛氏道:“你本也有在那林子里过了夜后再回来的,这也没什么。只是我今日心里慌张,才一直等你至此。”
周远达道:“我本与你说定今日来家,岂有失约的。只是下得山时,撞见一群兵,围着我们搜检了半日,倒没有拿我们什么,只是让我们带着他们在林子里转了半日。出来时,又迎面撞上另一队兵,为首的马上却是悬着一颗首级。”
薛氏听到此处,已是吃了一惊,周远达又道:“我正好跪在地上,离得那首级近近,虽辨不出男女来,却见那头颅眉间正有粒朱砂痣,只怕便是这孩子的娘亲了。”
薛氏更是吃惊:“怎么竟会如此!”
周远达道:“我听那领头的军官,说是抓住了逆贼,当场诛杀了。”
说着叹了口气,道:“这几年虽然饥荒严重,但是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流民至此了。只是那两年的饥荒实在厉害,有不少人入了教,有信那明教和白莲教的,钟离那边最多。我想这女子,莫不就是那明教中人。”
去年村里的社长何圣曾召集村民说过明教的事,让大家小心在家,不要入了这邪教。薛氏不懂什么是明教,但知道元教虽然不禁各种教派,但对于秘密结社手,查禁最严,所以也不敢去接触这些什么教派的事。
其实佛道等教元朝朝廷并不禁止,甚至连武当少林峨眉等暗中一直有反元倾向的门派,元朝朝廷都没有正式禁灭,倒是明教自宋后渐渐分为两支,一支被元朝朝廷所诱化,成为朝廷的走狗,但是却日渐式微,二十多年前便没有了多少声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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