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到底沉稳,我笑道:“好丫头,进宫一个月倒长进许多,去吧。”
至晚间,竟真的下起雨来,我换上寝衣正要就寝,却见明晃晃的一排灯笼把廊子上照的通明,“静妃接旨“,这声音在雨夜里格外刺耳,是皇上身边的李有全。我甚至没有时间稍加 整理衣裳,便有传旨的闯进来,慌乱间,采薇忙将一件披风披在我身上。
“皇上有旨,毓秀宫静妃自今日起禁足,毓秀宫上下人等不得随意出入,闲杂人等无旨不得探视。”
怎么会,我想不通怎么会风云突变,“李公公,到底出了什么事,皇上为什么要让我们娘娘禁足?”采薇问道。
“采薇姑娘,此事可得问皇上啦,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都是洪家自己做的孽,劝你们娘娘好自为之吧。”
李有全一行人远去,只留下厚重的宫门关闭的声音,毓秀宫陷入这大片的阴暗里,我完全摸不到头绪,李有全说洪家作孽,我想不出洪家做了什么孽。定是父亲出事了,可他一直精忠报国,我在宫中尚且如此,那独守家中柔弱的娘亲呢?
是啊,我得保持清醒,刚才这突如其来的旨意把我弄懵了。我进宫刚刚月余,每日谨小慎微,与宫中其他嫔妃也极少走动,不会是因着我的缘故才遭此祸。那么必是父亲在朝中起了变故。父亲自五年前就被派往北部的庸州镇守,那里是我大夏国与宁国的交界,宁国地处漠北,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他们的军队骁勇善占且善用骑兵。宁国一直以来都对中原虎视眈眈,因父亲年轻时候曾多次参加对宁国的战役,且亲自训练了大夏国第一支骑兵铁骑营,在漠北威名远播。先帝亲封父亲为镇北侯,而自父亲镇守北部以来,宁国也一直很知趣,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仅有几次小小骚动也很快被父亲镇压下去。
难道是北部起了战事,父亲战败了吗?即便如此,李有全也不会有“洪家作孽”一说。想到这儿,我又紧张起来,“娘娘,咱们该怎么办?”采菱焦急地问。我瞧着她脸上带泪,是啊,到底比采薇小两岁,就是不冷静呢。
我挑了挑烛芯,道:“今夜看来也不必睡了。如今咱们毓秀宫都被禁了足,这么大的动静太后不会不知道。现在咱们唯有等,太后念着娘亲的缘故,也必定会派人来看我的。”
 一夜无眠,第二日早上,我草草梳洗,采薇知道我无心打扮便将我的头发梳通了,用一只碧玉簪子挽了。雨后初霁,昨儿一夜的雨,院儿里的花儿朵儿落了一地,越发显得我这毓秀宫萧条起来。宫人们依旧如往常一般打扫庭院,但都各怀心事。是啊,他们都是依附主子的,若是摊上一个得宠的主子,自己的前程也好些,可经了昨夜的变故,他们尚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呢。或者有人期盼我在没事儿了吧,那我还是这宫中风光的静妃娘娘,或者有的人期盼这事儿赶紧有个结果,将他们遣去别处,哪怕跟着别的主子,总比跟着个带罪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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