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天已逐渐落下黑幕,她将手里的梳子握得更紧了,心里有些发慌,自己从未一个人独自这样跋山涉水去到另一个地方,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惧顷刻间席卷而来。她慢慢俯身蹲下,小心的抚摸着娘亲留下的唯一,要是有娘在就好了。要是娘在,她也不必落得如此……娘……想着想着,不禁哭出了声,“这便是您所说的不可避免的痛苦,孩儿觉得好痛苦……”
可此时此刻,再无那温柔慈爱的一声轻唤,传来的只是一声粗吼:“这才刚入夜呢就哭哭哭!怕黑还出来溜达个什么劲儿啊!”
闻声,花蒂被吓得一个机灵站了起来,左手仍紧握着梳子,“谁……谁在说话!”她四处张望着,却未发现一个人影儿。
“说了你也不知道!你认识我么?”那声音又再次响起,花蒂循声望去,只见那高高的木桩下倚着个人,看身形略高大,不瘦不胖的,听声音,是个汉子。
“我当然不认识你,那你认识我么?”
说完,花蒂微微一皱眉,这绕来绕去的怎么这么乱。
“我不认识你,但我知道你要去哪儿。”那方再传来慵懒的声音。
“你你你,你不要躲在那个地方,我看不见!”她手指着那人影儿不耐烦的抖了抖,她讨厌这样的对话方式,总感觉自己像个瞎子一样。
话音刚落,那人影儿嗖的就窜到自己眼前,花蒂倒吸一口冷气指着他正要开口,却被他抢先道:“本公子要纠正你一下,第一,我不叫你你你,第二,你用躲这个字儿形容我这么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你觉得合适么?”话毕,那自称是公子的人摊开手掌细细摸了摸鬓角,一副沉浸其中的表情。
花蒂无奈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公子?从前听娘说,玉树临风者且称公子,饱读诗书者且称公子,温润如玉者且称公子。她打量着眼前的人,一袭土黄色长袍,腰间别了把墨玉宝剑,整齐的束了一团黑发,倒还算得上眉清目秀,可满脸遮不住的狂野,哪来的玉树临风?哪来的风度翩翩?还自诩公子?当真以为她花蒂足不出户便不知天下事了吗?
想到这,噗嗤,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敢问这位公子贵姓,天色渐晚,你藏身于暗处又是为何?”
公子轻轻摸了摸鬓角,嘴角略上扬,道:“本公子名素阮,人称素阮公子。你又叫什么名字。”
“花蒂。”
“有点土,不过衬你绰绰有余了。”
“……”
“你去陌都干嘛?”
“找人。你干嘛偷听人家讲话。”
“你同那农夫说话的声音那样大,我就是在山那边都能听到,不算偷听。”
“你还没回答我,躲……藏身于暗处是为何?”
““睡觉。”
“……”
花蒂翻着白眼,转过身背对着他,实在是不能愉快的沟通了,还是赶路吧,都耽搁了好一会儿了。
“好了,再跟你耗下去,恐怕我这辈子都到不得陌都了,花蒂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