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澺花静默地半躺半坐在狠风居的沙发上,膝上搁着一本原文教科书,从她泰半时间不曾翻动过的情形看来,很明显地她的心思并没有在书本上。
铁狠风走进来后,见到的就是这个情景。
铁狠风轻缓不落痕迹地拿开她膝上的书,在她身前的地上坐下,抚开她凌乱的发丝轻声问:“在想什么?”
谈澺花闻言身子一震,抬眼对进了一双锐利的黑眸,一朵红云也跟着飘上她的双颊,只见她慌张无比地道:“我……在看书。”
“是吗?你这么专心看书看到连我拿走你的书都不知情?”他好笑地调侃道。
谈澺花小声地喔了一声,不好意思自己作白日梦还让人家当场捉到。
“脚还会痛吗?”铁狠风瞥了她里着石膏的脚一眼,关心地问。
谈澺花摇了摇头,指了下搁在茶几上的药包,“我刚吃了止痛药了。你今天早上怎么不在?”他早上问明她今天一天要做什么,等她告诉他要准备期中考后,他就将她抱到沙发上,人也不见了一个早上。
“想念我了吗?”铁狠风扯了下她柔细的发尾,逗弄地问。性格的脸孔上噙着一抹宠爱的微笑。
谈澺花害羞地别开了脸,微不可见地轻点了下头。
“不错嘛,还知道要想念我,这样至少我今天的工不算白做。”铁狠风大手轻扳回她的小脸,让她正视他后又笑道:“要知道,我可是为了你才出门。”
“为了我?”谈澺花小声地咦了一声,疑惑不解地望着他。
“没错!”铁狠风放开她,改拾起刚进门就丢在一旁的纸袋,“喏,就是为了这个。”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戳戳纸袋。
他晃了晃纸袋,一脸得意地炫耀道:“等你见了这东西,你一定会感动死有我这么贴心体贴的未婚夫,恨不得马上就能嫁给我!”
“有这么夸张!什么东西魅力这么大?”谈澺花眨眨眼,对他一脸志得意满的表情给逗笑了。
“这东西魅力当然大了,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帮你找来的。”铁狠风抬高脸,一脸骄傲地说。
“喔——是什么?”她身子微倾向前,试着想从微微开启的纸袋封口看出端倪来。
铁狠风得意洋洋地咧嘴一笑,献宝地从纸袋里抽出一叠纸拿给她,“你瞧这是什么。”
谈澺花见到纸上的字后,“咦”了好大一声,翻阅着纸张边奇道:“这不是我修的课程的笔记吗?”她因为脚伤的关系,加上狠风的强制要求,已经快一个月没上过课,自然也就没有笔记了。
“没错!”
“你怎么会有这些笔记?”难道他今天早上就是去帮她找这些资料?
“如何,感动吧?”他咧嘴笑问。“今天早上你不是跟我说你要准备期中考,所以我就去大学帮你影印了这些考试的重点。”
“可是你怎么会有……”他怎么找到这么齐全的上课笔记?
“这还不简单!我找到你的同学,跟他要了笔记影印。”本来他是要整本笔记本直接拿过来,不过怕澺花不高兴,只好改为影印。
“我同学?”她好奇地看向他。
铁狠风撇撇嘴,不屑地道:“就是那回那个什么葛小白脸的。”
谈澺花愣了一下,才想到他说的葛小白脸是谁。“是葛同学吗?”
“没错,就是那个家伙。”
谈澺花想了下,道:“我等会儿该打个电话向他道谢才是,他那么好心愿意把笔记借给我影印。”
铁狠风瞥了她一眼,声音粗哑道:“不用打了,我已经帮你向他说声谢了。”
“你道谢?”她诧异地重复,依他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跟别人说声谢!
“没错!”见她一脸不可能的模样,铁狠风气怒地撑起粗眉,凶恶地瞪着她看,硬是将她的不信给瞪掉。“不用打电话给他,听到了没?”
谈澺花瞧他一脸恶狠狠的凶样,吞了吞口水,“我知道了。”指着影印好的笔记小声嗫嚅道:“谢谢你帮我影印。”唉!都跟他解释过葛同学只是她的同学而已,他对他还是那么感冒。
见她答应了,铁狠风才缓下凶脸,又露出一抹洋洋得意的笑容,“既然你很感谢我的话,不如给点实质的谢礼吧。”
“什么实质的谢礼?”她一脸不懂的表情。
“就是——”铁狼风贼贼一笑,暧昧地瞟了瞟她的红唇一眼,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谈澺花见状,轻“啊”了一声,脸蛋倏地烫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要我……亲你……”
“不是,”铁狠风晃动食指,笑得像偷了鱼的猫道:“是‘吻’不是‘亲’这两者之间可是有很大的差别。”
“你……”谈澺花羞红了脸,根本不敢看向他。
“来吧!我准备好收我的谢礼了。”说完,铁狠风笑得贼透了,硬是将性格的酷脸往她的方向凑了过去。
“不……不行……会有人瞧见……”谈澺花吶吶地说,羞怯的眼神只肯在客厅四周移动,就是迟迟不敢望向已杵在眼前的俊脸。
“不会有人看见,整个狠风居除了我们两人,什么人都没有。”铁狠风边劝说,脸也跟着移前几寸。
谈澺花一张小脸红得跟火烧一般,随着他脸孔的逼进,身子也跟着不由自主地退往沙发深处。
见她退缩,铁狠风也不以为意,调侃地勾起一道浓眉,逗她笑道:“真的不吻我?”
谈澺花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摇了下头后,随即低下头来。
“既然你不吻我,那我可要拿回笔记啰。”说完,快速地拿过搁在她膝上的纸张。
谈澺花“啊”了一声,水汪汪的大眼也跟着瞪圆地看着他。“你趁人之危!”
“怎么样,现在要不要吻我了?”挥舞着手上的纸,铁狠风得意地问。
“我不要了,你威胁我。”她红着脸,不满地嘟嘴道。
“真的不要?这里头可是有考试的重点喔。”他强调地晃了下手上的纸。
谈澺花气愤地瞪了他一眼,转开脸有骨气地说,“我不要了。”
“真的?”他怀疑地斜睨着她,似笑非笑地说:“刚才那个葛小白脸好象说什么这次的期中考占整学期的百分之三十,若是当了,大概也别想毕业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说错啊?”语毕,他还诱惑似地举高手中的笔记,得意地挑眉轻笑。
“你……”谈澺花轻咬下唇,她当然知道这次期中考的重要性,这科的教授在校园里素有“天下第一当铺”的尊称——以前的学长学姐说过,教授的当人基准是一学期百分之二十的学生。
“怎么样啊?”铁狠风得意地又扬了扬手中的笔记。
“呃……”谈澺花内心不停交战,心里当然是想要他手上的笔记,可是要她主动吻他,这……
她真的做不出来这种事!
“不然这样好了——”铁狠风看她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心想这样僵持下去,说不定到天黑他们都还在这大眼瞪小眼。他本人是不介意啦,毕竟看着她,他都觉得爽得要命。可是,她可不同了,毕竟她是明天有大考的人,虽然他也不错看,但是只盯着他看,她明天期中考的成绩可不会像他这么好看了。
想到这儿,他改变心意,改口说道:“改成我吻你。这样总行了吧?”
谈澺花红着小脸,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好吧。不过,不可以太久,我还要准备考试。”不知不觉地,她的口气中竟有些惋惜的口吻存在。
耳尖的铁狠风当然听出她口气中的惋叹,性感地挑高眉,邪邪笑道:“其实我们不用那么赶,你知道……”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谈澺花随即涨红脸,急忙打断他的话。“你要亲就快点啦……啊!”察觉到自己情急下脱口而出的话,她的小脸当场涨得更加通红,将头垂得更低了,压根儿就不敢再抬起头看他。
铁狠风轻笑出声,食指托高她的下颚,漆黑如夜的眸子直盯着她红润的小脸看。
缓缓地,他低下带笑的俊脸,霸气中不忘温柔地经吻住她樱红的菱唇。
谈澺花下意识地伸手勾住他的颈项,轻合着双眼,害羞地回吻着他。
随着两人越来越热情的拥吻,室内的热度也跟着越升越高……
半晌,铁狠风轻柔地做微推开她的身子,深吸了口气,薄唇抵着她略微红肿的樱唇,似假似真地喘气问道:“你想——如果你现在失身的话,会不会马上嫁给我?”
谈澺花轻喘一声,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大跳,不敢再失魂沉醉在刚才的热吻中,连忙小手一伸,用力推开他健壮的身子。
铁狠风喊了一声,夸张地往后头的沙发平躺下,摇头轻笑道:“嘿,看来这招好象不行。”
谈澺花娇嗔地自了他一眼,心里也不免佩服他过人的意志力。其实以刚才火热的场面,若他真的想……她大概无力,也忘了该阻止他。
她温柔地微微一笑,伸手拉他坐起身。“我的笔记呢?”
“真现实!”铁狠风佯装恼怒地瞪着她一眼,喃喃咕哝道。从身后拿出已经皱成一一团的笔记给她。
谈澺花接过笔记后,“谢谢。”感动地在他脸上轻印了一吻。
铁狠风忽地露出狡狯的笑容,遽然转过脸,刚巧让她的唇落在他的唇上。“不客气。”他坏坏一笑道。
“色狼!”她红着脸,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拿起笔记改移坐到安全距离。
铁狠风轻挑了下眉,才要开口,一旁的电话同时响起。
他接起电话,说不到两三句后,随即挂上电话。
“怎么了?”谈澺花看了下他不善的神色。
“没什么。只是我有些事要去处理。”
向谈澺花交代要她好好待在家里别乱跑后,铁狠风抓起先前丢在茶几上的外套,倾身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后,便起身离开。
即使在他离去许久之后,谈澺花仍无法将心思放在课本上。
此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就连笔记上也写满了密密麻麻他的名字。
轻抚着铁狠风特地为她准备的笔记,谈澺花忍不住露出一抹媚人甜美的笑容。
“Seduce”酒吧后巷里,一个全身冒着怒火的高大男子倚靠着墙,睥睨着地上几名早已痛得不支倒地的大汉。
三名男子痛得直不起腰,好半晌才勉强扶着墙站起身。
其中一名男子一脸黑青地哀然道:“铁老大,请你相信我们,我们真的没有跑去攻击你的未婚妻。我们就是向老天爷借胆也不敢啊!”
铁狠风冷哼一声,黑眸阴沉地瞇了起来,“是吗?”
“当然是真的!”另一名大汉也哭丧着脸,急道:“铁老大,我们真的没有攻击你的未婚妻,我们连你有一个未婚妻都不知道。”天大的冤枉啊!
铁狠风冷笑一声,心里其实对他们的话也信了七、八成。“我今天就先放过你们。”
在三人松了口气时,他又放话道:“别让我知道是你们干的,不然……”他故意丢给他们自己去想象。“惹怒我的下场,你们应该很清楚吧!”
话一说完,他也不等待三人反应,径自转身就走。
铁狠风走进“Seduce”酒吧,也不理会熊平的白眼,径自伸长手抢过他手上的调酒器,一把咕噜咕噜地权下去。
“喂!你这人是不知道有种东西叫‘杯子’吗?”熊平气急败坏地抢回那个空空如也的调酒器,怒不可遏地叫骂道。
“每回来我这儿都这么恶心,你知不知道已经有客人在抗议了!”没水准的家伙!真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不对了,竟然跟这种人做朋友。
铁狠风白了他一眼,心里满是谈澺花被狙击的事,压根儿没心思理会他。究竟是谁竟敢袭击她?
“你瞪我——”熊平怒喝一声,气急败坏地掀起铁狠风的衣领,忿鸷道:“每次来我这儿喝霸王酒就算了,现在还给我脸色看!你真当我欠你啊!”
“别吵!”铁狠风一把拉下他的手,用力推开熊平不断靠过来的俊脸,压根儿没把他的怒气看在眼底。“我在想事情。”
“想事情——”熊平当场不给面子地“哈”了好大一声,指着他的鼻子,笑道:“你在想事情?你铁狠风会想事情?笑死人了,你哪来的脑袋瓜子跟人家想事情?拜托!你是要笑死我啊!”
“平小熊!”铁狠风涨红脸,怒不可遏地瞪向他,“你活太久,嫌烦了是不是?”妈的!他说的这是什么话!好象他铁狠风出生就没带脑子似的。
“那倒不会。”熊平不怕死地耸耸肩道,对铁狠风的怒目相向视而不见。“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罢你个大头啦!”铁狠风恶哼一声,瞥告地低声沉道:“你最好别惹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熊平诧异地“咦”了声,这时才发现他的不对劲。
“喂,你干嘛?火气这么冲!”平时就算被他们几个损到死,也不见他动过气,不然以冷月冷嘲热讽的功夫,他们俩老早就打起来了。
“没什么。”铁狠风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一点小事,我自个儿可以解决。”
“是吗?”熊平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你最近为什么放话找狗仔他们几个?”
“没什么。”
“没什么才有鬼哩!”熊平怒哼一声,将手中的调酒器重重放在吧台上,斥道:“是朋友你就把话说清楚!”
铁狠风见他一脸坚持,想了想找个人出个主意也好,免得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开车狙击澺花。
“前一阵子,澺花出车祸的事,你知道吧?”
熊平点了下头,“何白送你去医院那次?”不懂他问这事的原因。
“没错。”铁狠风点点头,一脸沉思地说:“这次的事好象不是意外,是有人预谋的。”
熊平“嘎”了好大一声,意外又愕然地看着他,迟疑道:“预谋的……”怎么可能?那天何白回来之后,明明听他说了那次车祸不过是个意外,还是谈澺花自己主动过去撞车子的。
“是啊。”铁狠风语重心长地叹气,这一阵子,他为了这件事快急坏脑子。他这人什么大风大雨没见过,就连在鬼门关打转时,眉头也不见他皱上一下。
可是,这回为了澺花被狙击的事,他急得连觉都没法子好好睡,每天除了照顾她外,唯一做的事就是过滤所有可能跟他结过仇,会对他进行报复的人。
“这就是你最近不停找人麻烦的原因?”熊平努力憋住笑,佯装震惊地问。
最近这一阵子,道上人人闻“风”色变。
只要曾经和狠风有过过节的人,只要找得到的人,几乎都和他“谈”过;没被他找到的人,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全都像是被通缉的十大要犯一样,被“铁血帮”的缉捕令追捕着。
铁狠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哪是找人麻烦!你会不会说话。”
熊平突然噗笑出声,眼光暧昧地在他身上来回打转,啧啧作响着──
“你白痴啊!”铁狠风恶瞪了他一眼,受不了地拿起一旁的柠檬往他脸上砸过去。
熊平机警地接住柠檬,大笑道:“喔——有人陷下去了!”
“陷你个大头鬼!”铁狠风恶哼一声,怒道:“想留着你这张小白脸出去招摇撞骗,最好把你的大嘴闭上!”
熊平闻言也不动怒,大笑地道:“我看这下你真的陷下去了!”指着他的鼻子,戏谑道:“铁狠风,你惨了,你爱上人家啰!”
“爱上什么?”铁狠风明知故问,不自在地撇开脸。
“爱上你的小未婚妻了。”熊平暧昧地直盯着他,呵呵地笑道。
铁狠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当然看上她了,不然我干嘛娶她!”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熊平啧啧有声地摇头,邪邪笑道:“我说‘爱’上,不是‘看上’。”
“有什么不一样!”铁狠风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说。
熊平慢条斯理地摇摇头,笑道:“当然不一样。从你认识我到现在,我看上过多少女孩子,可是你见过我‘爱’上过哪一个吗?”
铁狠风闻言,大笑一声,用手指敲敌吧台桌面嘲弄道:“我当然比不上你——你的滥情谁比得上?”
熊平不以为意地摇摇手指,“我这才不叫滥情,我这叫多情。”
“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