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的眼神一冷,“我看,你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她这样说。平淡的陈述,连威胁的意思都没。
李塞鲁悄悄咽下了口口水,看向叶。
叶迟疑了下,“老师,李塞鲁的家人因为不肯加入叶王被杀了,所以李塞鲁他……”
安娜对着叶怒目而视。
“所以你想说,李塞鲁有资格听叶王的事情?”水水轻笑了起来,让人没由来的有点心慌。“罢了,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便直说吧。你所听到的,也不过是这个人的一面之词而已吧。”
“你的意思是我说谎!?”李塞鲁愤怒的忘记了害怕,咆哮了起来。
水水嫌吵的蹙了下眉,继续说,“当然没说你说谎。至少你的亲人是被叶王所杀。但是,我了解叶王,除非对方对他刀刃相向,不然他连动手都懒得动。”
黑发的少女勾起嘴角,“也就是说,叶王应该是希望你那家人加入,结果你的家人不同意也就罢了,大概还出于什么不自量力的想法,想杀掉叶王。被杀,怨得了谁呢?有多少人会容得下要杀自己的人。何况还是挥手就能解决的……蝼蚁。”
李塞鲁真的被刺激到了,他的眼睛都红了,看上去就要上前和水水拼命的样子。
却被一句话钉在原地。
“我和叶王是一样的,所以,你动手前,最好想清楚。”
一盆冷水浇醒。李塞鲁难堪的咬住下唇,是了,他敢对叶那么嚣张,不过看他的脾性是好欺负的。就实力上,叶真的和他较真,也难不了他怎么办。但这个少女不一样。
她是麻仓叶王的老师。她的实力毋庸置疑,而她的态度……他赌不起。
他怕死。
李塞鲁狠狠的握拳,指甲刺进了掌心。
今天的屈辱,他必定牢牢记住。离开的时候,他这样想。
自是看出他那副难看的样子的水水不以为然的挑眉,这种人就是如此,捡回一条命,却不知道感恩。而是挥霍着别人……甚至是敌人的某种‘纵容’。
是个后患,但对她没有影响。水水甚至不将他放在眼里。
动手都嫌烦。前提是他别凑上来不知好歹的送死。
不错,若是刚才他真的冲上来,那么,他必死无疑。
水水的手,可不干净。
水水看着叶对着李塞鲁露出了担心的神情,心中倒不是复杂,而是一种好笑的……果然如此的想法。
“叶王有句话说对了,叶,你不是个优秀的学生。”她这样说,无视叶露出了一种受伤的神情。“也许是你的本性如此,但你的老师我,从来不是什么器量宽广的人。叶王说的,你们也听的很清楚了,他是我教授出来的学生。但是叶王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早就到达了那时候所有人无可企及的高度。”
抬手阻止叶想要说的话,水水继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叶王确实有心杀我,但那确实是我一手推动的……从今天来看,我也不曾想到,叶王竟然记了千年,而且还在为此……难以释怀。”她选择了这个比较中性的词。
叶几乎是惊呆了,“为……为什么。”他结结巴巴的说。
但他的老师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些其他,“那时候的情形过于复杂,叶王最后到底是留手了,没有杀我。是我自己选择了离开。但是无论如何,他的成就和成长,让我非常,非常欣慰。”
“所谓傲人的成长,就是要用杀死自己的老师来证明吗?这太可笑了!”
“安娜!”叶慌慌张张的阻止,但安娜不为所动,一脸寒霜。
水水笑了起来,摸摸安娜的头,“不用担心,安娜。我不会让叶做出同样的选择。”水水仿若幽幽的一叹,随机又调笑道,“叶的话,还没有这个实力让我期待呢。”
这句调侃似乎让整个周围的空气都回暖了。安娜瞪了瞪眼睛,“就他这样的态度,他这辈子都不会有让人期待的实力的!他能赢的通灵王就是老天保佑了!”
叶觉得直到这个时候,从心底传来的寒凉才渐渐开始回暖。他回到了自己惯有的懒洋洋的样子,“嘛,安娜。总会有办法的。”
弑师的罪名,从古至今都让人摆放在一个极度严重的位置,其原因归根结底,不单单是道德上的问题,还是弑师者本人,真的能够在如此做后,淡笑着收手离开吗?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师长,给予了希望,道路,前进方向,实力,乃至世界观的领路人,哪里是说杀,就能杀。
说忘,就能忘的。
所谓那只会更让不知情者愤怒的理由,也不过是那个人本身在折磨自己的言论。
提醒自己所犯下的罪。
但是麻仓叶王啊,你可知道这份悲剧,在当初,便已经照着轨迹在进行?
你那所谓的苍茫,根本不是你所想象的那般。你甚至不需要为此愧疚。
陌水水,才是最该感到抱歉的那个人。
让你背负了弑师之罪,却还是活得好好的那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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