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的昆仑派弟子众,立即爆出喝采。
怎料展风驰藉著这一停顿的契机,本是笔直朝天的双腿,立即横开有如一字形,瞬间弯腰朝下踹踢,分击洪野和洪蛮的左右肩头。
“蓬!”地一声,劲气四溢,刮得尘沙漫天飞扬。
洪野和洪蛮各自挥掌分别拍开展风驰旋踢而来的左右腿,二个人皆各自震退数步方止,而两老的手掌已微微地颤抖。
展风驰以一敌二,犹胜一筹的英勇架势,看在掌门蓝昆凌的眼中,心中已有惧意,脸色却变得异常阴沉,不知心中盘算著什么。
三人形成了三角对峙。
展风驰双眼凝视著自己平举藤棍的剑尖,看得那么的专注,仿佛完全感觉下出两老所迫散出来的漫天杀气,以及四面埋伏的危机一般。
他面如寒霜,精神力高度集中,浑身所激发出的凌厉杀气,从脚底所踏的地面往四周延伸,令人感觉,他好像是与天地融浑为一的残酷杀神,本身已变成这个地界的主宰一样。
洪野和洪蛮互望一眼,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心中皆暗付:在我们两人联手强盛的杀气压迫下,展风驰不但从容不迫,还能吸纳己方的杀气,转换成如斯包天容地的气势,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身在三丈之外观战的蓝昆凌,也被这股随秋风而至的无形凌厉杀气,鼓动得衣袍猎猎飞扬,彷若掉人严寒冰窖之中,手脚发冷颤个不停。
街道两侧屋顶的昆仑派门人,武功稍弱者难以抵挡秋风拂送而至的严寒杀气,已有几个人瘫软地从屋顶上摔落地面。
两老与展风驰只过了一招,还未正式交锋分出胜负,即见所有的徒子徒孙已然心志失守为其所夺,也感觉展风驰所迫出的杀气,在牵引环境的气场中,竞能与两老本身的玄功融合一体,测出周遭所有人的恐惧讯息,分辨出他们的武功强弱。
这正是“昆仑派”至高无上的内功绝学真谛——“栘髓幻变”玄功。
洪野籼洪蛮震惊莫名,错愕当场,久久无法回神。
掌门蓝昆凌也感染这股气息,暗忖这种无上玄功,连自己都尚未入门,更遑论练就,于震撼吃惊下脱口道:“两位师叔……这是本门的无上大法!”
洪野及洪蛮闻言立即拉回了千头万绪,不约而同从腰问各自掣出一柄软剑,洪野倒提软剑作揖问道:“展壮士……您这本门的‘栘髓幻变’玄功,竞然已臻‘气随心栘’之无上境界,远比咱们‘有形有体’更为高绝……您的师承是谁?”
展风驰对两老的前倨后恭并下以为意,立即把藤棍剑Сhā在地上,反手拆开负于背上的剑袋,探手握住剑柄,滴血剑瞬间出鞘。
“锵!”宝匣龙吟,剑气冲霄。
除了洪野和洪蛮两人外,没有一个人看出“滴血剑”是怎样由展风驰的背上弹起,再爆出满天的青冥光芒。
青冥光芒再爆,一时之间涵天盖地将三人圈人一片光晕之中,令人目眩。
“滴血剑”发出特有的响声,若潮水起伏般撞击在岩畔上,令人闻之印象深刻永难忘怀。
光华钦去,潮水般的声音消失。
惊见展风驰的神态镇静如恒,而其右手却仍然紧握著布袋里的剑柄,让人感觉宝剑根本尚未出鞘,而刚才的冥青光华,以及潮水般起伏的响声,好像一下子全被收进了布袋。
“昆山二仙”脸上的表情,——似惊见鬼魅般地恐惧,而两老的手中软剑已然蜷曲得不成原形了。
展风驰淡然一笑道:“是这柄宝剑的上一代主人,教我贵派的‘栘髓幻变’玄功。”
洪氏二老立即弃剑作揖袂地,老大洪野恭声道:“这柄神剑的上一代主人,据老夫所知,是一老一少两个人……本是死对头却成了好朋友,他们皆与本派前一代掌门师兄的渊源颇深,不知你所说的是哪一位?”
洪蛮接口问道:“宝剑既然在展壮士的手中,又见您方才施展的那招剑法……您与他们必是师徒的关系吧?”
洪野灵光乍现问道:“您姓展!莫非与‘剑魔’展老前辈有关?”
展风驰随即作揖回礼:“在下正是他老人家的孙子!”
洪野与洪蛮闻言脸色更为激动莫名,洪蛮作揖抢道:“展老前辈曾挽救敝派灭门的浩劫,您既然是他老人家的孙子,敝派当然奉为救命恩人,方才若有得罪之处,尚请海涵。”
掌门蓝昆凌听见他们的对话,随即掠身过来对二老道:“两位师叔,咱们与‘武当派’订有同盟合约,而且拿了人家好处,必须擒住姓展的交给人家……否则无法立足武林!”
洪野与洪蛮闻言色变,洪野骂道:“武当是什么东西!咱们怎能听其支配?掌门人可别忘了你师父临终前的遗命,如有机会,即便倾全派的力量,也要向展老前辈或其子孙报恩!”
蓝昆凌冷笑道:“两位师叔,你们可别忘了我现在是掌门之尊!”
洪蛮轻叹一声拍拍其兄长的肩膀道:“大哥,事到如今……你我应该知道怎么办了!”
洪野运掌化刀,削去自己的发髻,洪蛮如出一辙,双双披头散发朝著展风驰跪地磕了三个响头,老泪纵横道:“咱们削髻如断头……也只有以此来表示对展家的一点报恩心意,两人已无颜面对武林同道,立即在您的面前宣布退出江湖!”
展风驰作揖示礼再扶起二老连称不敢当,随即喟然长叹道:“二仙这份断髻大礼展某接受了,二位重情重义世间少有,江湖中人若个个像你们一样,就不会有纷争了。”
洪野和洪蛮对著蓝昆凌冷言道:“你在位的一天,就别到‘昆山’找咱们了!”
话毕,二老再朝展风驰一拜,即往街道另一头掠去,想不到屋顶上有一些昆仑弟子,也随他们而去。
蓝昆凌瞬间暴退三丈开外,高举手中丈八蛇矛,指著屋顶上所有昆仑弟子们喝声道:“所有弟子们听令!箭上弦,瞄准那个姓展的!他如果胆敢抵抗,立即射其四肢,要其残废!”
两侧屋顶上涌出无数的弓箭手,拉弓瞄准著展风驰,街道上随即充满一股肃杀的气氛,又将他陷入另一场杀戮危机。
展风驰岂会坐以待毙,一脚踢开一家店铺大门,连人带车闪入店铺之中,他蹲身从童车气孔中对著小恨道:“恨儿!躲在车内千万别出来,为父要大开杀戒了。”
小恨语气坚定地从气孔中传声出来,道:“阿爹,他们恩将仇报都不是好人!杀光他们,孩儿会照顾自己。”
展风驰轻拍童车欣慰道:“恨儿开始懂事了,你就按著咱们的计划行事,为父要杀敌了。”
展风驰掀开篷盖抱出小恨后,从童车后座打开一扇三尺大小的门板,从里面取出“连发枪”以后,再迅速架置双管鸳鸯火铣炮在这个小空间,然后拉出一条引爆击发的绳子,一直拉到一处阴暗的地方,叫小恨牵好趴在地上待机击发。
展风驰打开童车前座下方的三尺门板,对准门口,那柄双管鸳鸯火统炮藏于车座下面,外人根本无法察觉。他对小恨道:“恨儿,若有敌人强闯进来,立即拉绳击发火铣炮,当第二炮击发时,为父会随即赶来救你。”
小恨躲于墙角阴暗处,兴奋扬声道:“好玩!孩儿知道怎么做。”
展风驰挪腰纵身而起,如鹤冲天,挥掌击破屋顶,“轰隆!”一声,缤飞而出。
屋顶上满是弓箭手,突见展风驰破屋而出,双手捧著一支六尺长有如蜂巢似的圆筒,惊慌之余尚未回神,已见蜂巢小口中,连连地喷出艳红火舌。
“碰!碰!碰……”
“连发铣”的威力非比寻常,近距离的贯穿力道,一颗铁丸子可以射透数名连排的壮汉身体。
凄厉的哀嚎惨叫声回荡空间,漫天的血雾纷飞,一个个昆仑弟子若滚石般从屋顶上摔落地面,横尸街头。
对面屋顶上的弓箭手见况为之胆战心寒,瞬间开弓射箭,漫天箭矢有如雨下。
展风驰右手拔出‘滴血剑’旋开箭雨,左手持著“连发铣”朝著对面屋顶上的弓箭手连发射击,待子弹用尽时已经将对方击毙十多人,箭网开厂一个大缺口,他瞬问腾身而起,掠过三丈距离切入敌方的阵营,展开一场实力悬殊的屠杀。
指挥作战的蓝昆凌,率领数名亲信弟子,奔至稚童小恨所藏匿的店铺门口,他一脸困惑,退了几步,挥矛暍令数名弟子道:“尔等快推门而进!活捉那个稚童,好威胁姓展的停止杀戮,否则你们的师兄弟就要被杀光了。”
数名弟子奉命不敢迟疑,随即推门而人。
店内一片阴暗。
惊见一束如电击般的火红光芒,激喷而出。
“轰隆!”
数名昆仑派弟子应声凄吼,个个如中无形之箭,俱皆退了几步仆倒地面,每具尸体上还犹自喷涌著一丝丝的鲜血。
蓝昆凌吓得额头冒出冷汗;脸色铁青,持著丈八蛇矛踩过尸体,闪至门边偏头侧肩住里窥视,只见那辆童车下方三尺大小的暗格里,冒出了阵阵的烟硝,却不见有人影在侧。
蓝昆凌侧著右肩高举丈八蛇矛,放大胆子一步步走近童车前约八尺处,喃喃自语道:“好霸道的火器!但怎么会……没有人射击呢?听说这是‘铣王’研创的‘鸳鸯火铣炮’……既然号称‘鸳鸯’,不就是有著双管?难怪击发的火力如斯强大!”
墙角阴暗处突然传来小恨的讥笑声,道:“笨老头!刚才那一炮只是一发而已……谁说是双管齐发?谁说没有人就不能击发?”
语音方落,蓝昆凌闻言满脸立呈死灰之色,全身僵然,他虽不谙火器,毕竟也是一门之尊,虽面临死亡的威胁,却只在一刹那立即回神,反应奇快地将丈八蛇矛朝著童车下方仍然冒著烟屑的铣炮口,掹力射去。
同一时间。
闪电般的火红光芒,再次激喷而出。
“轰隆!”
火药燃爆的力量及速度,远比丈八长矛一掷之力,来得更猛更为厉害。
蓝昆凌的魁梧身躯,在近距离被轰击得血肉模糊,当场惨死。
他所抛掷而出的丈八蛇矛,却也精准地射进了火毓炮口。
躲于暗处的小恨顾不得自身曝光的危险,慌忙地跑到童车旁,立即蹲身欲瞧鸳鸯火铣炮的损坏情形,却被硝烟给呛得泪水直流,猛咳不止。
小恨身后响起了展风驰严厉的斥责声:“恨儿!你虽有天下问最霸道的火器,但大敌当前绝对不可以有丝毫的轻慢心,假如敌方趁你说话分心之际,暗下毒手,你早就气绝身亡了!”
小恨跪地磕头道:“阿爹……孩儿知错了!但不知火铣炮损坏了没有?”
展风驰抽出丈八蛇矛看著矛尖已然秃平,轻叹道:“火铣炮给毁了!”
小恨悔恨莫及哭著道:“阿爹!这怎么办?”
展风驰把手中“连发铣”置于童车下格,关闭前后两片木板,抱起小恨坐进车内,叹然道:“孩子,只要你永远记得先下手为强的教训,毁了这双管火铣炮也是值得,为父早把制造火器的秘图交给你师公了,他一定能打这更多出来,下用担心。”
小恨羞愧得埋首车内不敢多话,展风驰推著童车走出店外,小恨从车内采出头来,惊见街道上处处横尸,血流成河,两侧的屋檐尚自滴流著鲜血,有如雨水,怵目惊心。
小恨知道这个倾巢而出的派门,全部死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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