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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谁要向你……」若笑才想反驳,就感觉自己被他高高地抱了起来,并且朝着客栈 的大门走去。

完全不顾忌整座客栈里有多少人瞠大了眼在看,封贞观一脚踢开了客栈的大门,让 冷透至骨子里的霜雪纷纷吹进屋内。

无情又寒冷的雪花又飘上若笑的脸庞时,她马上知道他又想做什么了,她连忙紧紧 环住他的颈项,就怕他又想将她给扔出去。

「依我看,今晚外头的风很大、雪很狂……」

封贞观看了外头的风雪一会儿,转首过来朝她下达最后通牒,「我让你再考虑一次 要不要向我陪不是。」

拉不下自尊也拋不去骨气的若笑,硬是紧抿着小嘴不吭一声,被他气得两肩频频抖 动。

封贞观又宛若神祗般地向她命令,「求我。」

「不求!」凭着一股志气,若笑说什么就是不去求这个­阴­险恶劣至极的男人。

若笑的话声还未落,封贞观马上不客气地将她扔出客栈外头,让她再度一个人去面 对那凄风苦雪,并且转身以眼神向客栈内所有的人警告,吓得没有一个人敢伸出援手去 救救那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苦笑。

征愕得难以反应的若笑,只是呆坐在雪堆里,直到一阵狂奔而至的霜雪打醒了她, 才让她看清楚在那一阵天旅地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又被人丢出来?

她忿忿难平地跳了起来,朝着客栈里头大喊,「封贞观,开门!」

然而就在此时,在若笑的身后有棵高大的古松,树梢间有一团重厚的雪,而雪块的 重力让树枝承受不了,霎时,厚雪哗啦啦地落下,不偏不倚地,就刚好降落在她的头顶 上。

北风飒然又孤寂地吹过,顶着满头霜雪的若笑,好半天就只是木然地站在雪地里, 动也不动。

当夜三更时分,深深紧闭着的客栈大门,在漫天的风雪里缓缓开启,丝丝缕缕的光 芒,浅浅地投映在外头的雪地上。在雪地里待了数个时辰,差点就被冻僵的若笑,在一 见到那有着温暖柔亮光芒的大门前,有一抹化成灰她也认得的人影后,便用生平从不曾 用过的急奔速度,一骨碌地冲进他的怀里。

封贞观淡看着她急急忙忙地拉开他的外衫,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他的噬里,浑身冰 意的她,在一栖进他的怀里起便开始瑟瑟地打颤。

「借、借……」受冻过久的若笑,结结巴巴地在他的胸前说着。

封贞观低首挽问:「借什么?」

「借一点……温暖给我……」苦笑伸长了两臂,紧环着他温暖诱人的胸膛,恨不得 自己此刻能够融入他的体内,与他分享温暖。

封贞观按着她的双肩与她稍稍拉开距离、「你又想借机卖弄风­骚­?」

「没空卖……卖笑给你看……」她拨开他的双手,又像只小鸟般地倚进他的胸怀里 ,汲取她那迫切需要的暖源。

「你想通了该怎么向我赔不是了吗?」封贞观拉拢起外衫将她包裹在他的胸前,并 且在她耳边漫不经心的问。

「好冷……」若笑冷得直打哆嗦,「我……我现在不想理……理你……「她现在没 被冻的潸然泪下就很好了,哪还有闲情去想什么赔不是?

封贞观听了马上拉开外衫,让飕飕的北风又吹打在若笑的身后,并且作势要将她推 出怀里。

「姓封的小气鬼……」若笑的芳容被他的举动吓得雪白无­色­,咬紧牙关死命地攀紧 他不放,「我警告你,你不要在这节骨眼又跟我说连借一点点的温暖都要我还!」

「警——告——我?」封贞观冷冷低哼,飞快地将她推出怀中,双手按着大门的门 扉,眼看就要将大门关上。

「慢着……」若笑用身子紧卡在门间,慌张地大叫,「你就不能有一点仁慈之心吗 ?」

「我天生就没人­性­也没良心。」封贞观低沉的冷笑,「仁慈之心?没有。」如果有 仁慈之心他就不叫村贞观了。早在十年前,他就把人­性­里该有的东西全部舍弃。

若笑朝他伸出一双被冻得红肿的小手,「你看看,我的手指都被冻僵了。再这样下 去,我真的会被你给冻死!」他怎么那么爱记仇、计较?难道他真的要眼睁睁的看她被 冻死?

「向我赔不是。」固执的封贞观一如当初地向她重复。

若笑气息一窒,「你……」

「晚安。」封贞观不留情面地使劲将门扉合上。

「哇……」眼看就要被关在外面的若笑,在无可奈何下,终于认输地朝他大喊,「 我错了!」

门扉迅即开启,他伸出一只手指,朝她勾了勾,令她直冲进他的怀里紧搂着他的颈 项哽咽又委屈地攀在他的肩头上直向他赔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像是用尽了身体里最后一丝气力般,她断断续续 地吐出投降的字眼,然后就靠在他的肩上再也无力移动自己半分。

「算你识相。」封贞观一把将虚软的她横抱而起,满意地抱着她进入他那暖气融融 的厢房里。

「我冷……」若笑抖颤着身子,闭着眼睑细细耳语,「好冷……」

封贞观的耳际飘过一阵酥软,她身上不时散放出来的香气袭绕着他,她的雪肤红­唇­ 、柔软身躯就近在眼前,陶然纷醉的感觉,突地像头兽地跃上他的心头,直在他的心版 上低低嚎啸,蛊惑着他、撩动着他……他的心猛地一颤,气息紧缩欲窒。

他登时舍弃那种种撩绕在他心底的感觉,将手上的若笑往床铺里一扔,扔开手中的 诱惑。

「小气鬼……」若笑在厚重的被窝里挣扎着,「没有人比你更会记仇更小气!」

封贞观不理会她,背过身子将一盅在炉上温着的姜汤倒进碗里,再端着盛着热汤的 碗走至她的面前。

「你……」若笑看他将汤碗搁在床畔的小桌上后,二话不说就开始拉扯起她的衣衫 ,「你做什么?」

「你冻得像条死鱼。」他扯掉她被冰雪湿透的外衫,再用温暖厚重的丝被将她层层 包裹起来。

她寒目似冰地瞪着他,伸指指向他的鼻尖,「我会被冻成这样也是你造成的!」都 是他,都是他这个冷血没良心的小气鬼,在这种恶劣的天候里将她拋出门外挨冷受冻!

他将碗端凑至她的面前,「喝下去。」再不让她喝点东西,以她的体力,她绝对撑 不下去。

「谁要领你的假人情?」她偏过芳颊,脸上尽是天生不服输的骨气。封贞观勾回她 的下巴,平淡似水地看向她,「你若是染上了风寒,我会杀了你;你若是敢在找到翔鸟 玉之前累垮,我会杀了你。而现在,你若是不把这碗姜汤灌下肚里,我也会杀了你。」

气怒得快要令她爆炸的怒火冲激着若笑,令热脓沸扬的血液汩汩地流遍她的全身, 原本被冻得快像块冰的身子,马上就因此而暖和了起来。

她拉开厚被,伸出凝脂似雪的颊项,「来啊,你杀啊!」

「别以为我不敢。」封贞观不以为然地看着她的怒气。

「你也别以为我有多爱惜­性­命。」若笑气得口不择言,一股劲地豁出去了。

「是你说过的,我践,我这种卑贱的女人哪会在乎­性­命的长短?我就偏不喝!」

封贞观­阴­险地挑挑眉,「吃硬不吃软?」

若笑还未开口再骂他一回,动作似风的封贞观已昂首饮尽碗里的热汤,拋开了手中 的汤碗,迅雷不及掩耳地倾身将她压进软绵绵的被榻里。

「放开我!」被人用身躯优势制伏的若笑又捶又打地推着他。

封贞观的­唇­狠狠地扣印上她的,只手捉住她的下颔,逼迫她张开嘴,将口里的热汤 全数哺进她的嘴里,再紧吻着她的­唇­按住她的鼻尖,让不能喘息的她,不得不赶快把热 汤咽下喉。

若笑以为他在她喝下了热汤之后便会放过她,可是他并没有,反而用一双黑黝的眼 眸在近距离凝视着她,而后一阵地覆天旋的热吻随即闯进她的­唇­里。

他们看见,丛丛星火,在他们交触间闪亮亮地绽出光芒。

因为莫名的激越,他的身心竟然不受控的离不开她;因为她那芳软柔滑的­唇­瓣,他 竟忍不住想要深深吻尽她的甜美,故而一再向她索吻;只要一接触到她,他就无法克制 地想起她种种美艳的风情,只要一沾上这张­唇­瓣,他便管不了自己,即使背叛他的意志 ,他的初衷,他就是难以忍耐的想与她俩俩交缠。

若笑无法追问他吻她的原由,也无法在他一波又一波的热吻里做出任何反应,她只 知道他的这份温暖让她走不开,让她连逃也不想逃,就像是被掏空的心房里,又被某种 东西柔柔地填满了,而又有某种东西,正一点一滴的成形中。

在火焰融化腊烛发出细微的响声里,封贞观静伏在她的身上,急促的气息一阵又一 阵地吹拂在她的面颊上,眼眸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猛地抽开身,试着镇定那漫天动荡的波涛,但在眼眸不经意地瞥见她暴露在厚被 外的滑腻香肩时,他心火骤起地怒斥,「把自己包好!」

神智还轻飘飘的若笑,在他的吼声中回过神,烧红了一张脸蛋,气急败坏地拉起厚 被遮掩住所有外露的春光。

「脱掉我衣裳的人又不是我!」不想看他­干­嘛要脱?哪有这种把自己罪过往别人身 上推的恶人?

封贞观甩甩头,试着拋却所有因她而起百转又千回的思绪,站起身走至桌边解开他 的包袱,将要头一套­干­净的衣裳扔至床上。?若笑在他背转过身时,赶紧将那套衣裳穿 上。

并且打心底不肯承认刚才那个与他~样陶醉在热吻里的女人就是她。

她清清哑涩的嗓子,「你这么做,纯粹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对不对?你根本就没心 想为我去寒,你是怕我死了会让你找不到翔马玉。」

「没错。」恢复镇静的封贞观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似的 。

她瞇细了美眸,「你很爱很爱你自己对不对?」用不着格外留心地观察他,谁都可 以从他的行为里知道他是个标准的利己者。

「对」

「自私又自利的小气鬼!」连连两个吻就葬送在他这个人的身上,令她是愈想愈不 甘心。

他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所言正是。」

若笑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的俊容,感觉自己的­唇­间还火烫烫的。她不禁在心底想着 ,他是否也曾经那样地吻过其它的女人?他是否也曾那样地看着她们?一种撕绞的疼痛 ,颤颤地攫住了她。

她幽幽地问:「你曾爱过人吗?」

「不曾。」封贞观回答得非常爽快。

「你不敢爱?」她凝睇着他,似挑又似激地问。

他剑眉一拧,「谁说的?」

「除了你的主子、至交和剑外,你可曾为一个女人心动过?若笑慢慢地问着,并且 开始分析着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和他的心理。

「没有。」女人?他想都没想过。

她浅声细笑,「那是因为你害怕。」一个这么爱自己的人,当然不会心动。他其实 也和其它人一样,只是不敢把心割开。

「我怕什么?」封贞观步至她的面前,冷看着她­唇­边阵阵的笑意。

「你怕你自己。」她她伸手指向他的心房,「你一旦尝到了什么是爱之后,你的人 生、你的信条都将因此而改变,所以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小气鬼才会怕得不敢去爱,你怕 你会爱他人甚于自己。」

她的每一句话,回荡在他空旷的脑海里,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

若笑明亮的眼眸在他的脸上打转,「我说中了是不是?」

「你对我了解多少?你又知道些什么?!」他忽地欺近她的面前冷意飒然地瞪现她 ,「别以为你见识过无数个男人,就有资格来评论我。」

若笑却是雄心万丈,「不必急,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底细都给挖出来,我会把你 全身上下的每根骨头都查个清清楚楚。」

「凭你?」

「对。」她朝他微微颔首,「就是我。」

「我拭目以待。」封贞观盯了她一会儿,边说边卷起自己的衣袖。若笑在他打开厢 房的窗子,朝外头扔出一包装着­干­粮和饮水的包袱,转身走向她将她两手抱起时,花容 失­色­地搂紧他,「你……你又想做什么?」

「这是我一人花钱租下的客房。」封贞观似是非常享受她的害怕般,在­唇­边泛着一 抹笑意。

她恐惧万分地盯着他的笑,「所以?」

「所以你给我滚到外头去睡,这里,没你的位置。」封贞观毫不犹豫地走向窗边, 准备驱逐她这名不速之客。

「又到外头?」若笑刷白了脸庞,两手怎么也不肯放开他,「小气鬼!你就让我打 一下地铺也不行吗?」

「不行。」封贞观一手拉下她的双手,飞快地将她扔至外头的雪堆里,并且顺手再 扔出一件大麾,而后反手将窗子密密地关上。

若笑的声音在外头的风雪里远远地传来,「封贞观……你不是人,我恨你……」

聆听着她的声音,封贞观面无表情地深吐出一口在他胸腔里储存已久的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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