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岚航如受电击般骤然松手,看那一脸如梦初醒的茫然,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酒能醉人,亦能害人!
凌凌退后一步,刚站稳,挥手就是一个耳光打过去。
不是一般的响啊!
杨岚航的白皙脸颊血痕泛起。“我……”
凌凌挥手又一个耳光打过去,“下辈子都别让我看见你!”
他再没说出话!
沉默一阵,凌凌略有些紊乱的气息渐渐平息舒缓下来,她纤长的手指梳理过额前散下黑发,露出不见一丝血色却倔强的脸。“杨老师,看在你我师生一场……我不跟你计较,但我希望在我硕士毕业之前,不会再看见你……”
“你就这么讨厌我?连个机会都不能给我?”
“机会?!”凌凌别过脸,满脸都是强忍着疲惫的嘲笑,“你爱我!你能爱我什么?你了解我多少?”
杨岚航看着她,双眸里闪动萤色的光,声音如大提琴声低沉而婉转。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总是表面上装作坚强,装作无所谓,其实你比任何人都脆弱,都害怕失去。
你喜欢冷言冷语嘲弄生活,那是因为你内心孤单,你才故意在别人面前用笑掩饰你内心的悲伤。
你从来不会善待自己,因为你希望有个人能细心地关心你,呵护你,照顾你……”
凌凌扬起头看着他,在蓝色的微光下,脸色变成淡淡的紫红。
不是吧!太精彩了!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本世纪最经典,最煽情,最悲壮的表白正在上演……
别说凌凌笑容僵硬,傻得跟被点了|茓一样。就连我都差点为他精彩的演说鼓掌。
谁说高智商的人低情商,我现在发现:智商这东西高到一定境界绝对是可以通用的。
……
“别拉我,让我再看一分钟行吗?!”这句话……我是在对悄悄溜进来,对我生拉硬扯的某白痴说的。
别怀疑,这世界就那么一个白痴!
“还没看够!”某白痴小声趴在我耳边说:“一千瓦的节能灯都没有你亮,你没看出自己很烦人吗?!”
我就那么被扯出去,我搂着玻璃拉门的时候,听见杨老师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没有记错,少了的一天不是时间,是距离……”
什么嘛?这帮搞科研的人逻辑思维真不是一般的强悍。
某白痴特炫耀地举着他的欧米伽在我面前晃。“你看清楚!”
“有什么好看的,难看死了!”晃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我让你看时间,十一点五十五分,还没超过十二点……你说过,如果我在十二点之前找到你,你就嫁给我。”
“我是说做你女朋友。”我义正严词地反驳,眼光不自觉从玻璃房里移出来,瞄瞄他额头上的伤口,没有包扎处理,他该不会得脑震荡吧……
“也行!”
看见他阴谋得逞的坏笑,我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上当。
“行什么行!你少做梦!都十二点啦,还不快给我消失,当心你的保时捷变成烂南瓜。”
“我就是变,也得变青蛙。”
“呸!”我白了他一眼,“你别侮辱青蛙行吗?”
“我……”
“人青蛙也不容易,就是长得难看点,但你也不能侮辱人家的人格……”我拍拍他的肩,模仿着小学老师教导我们的口吻说:“做人要厚道,说话要留口德!”
我突然发现某白痴的脾气和耶稣爷爷有一拼,我这么损他,他还挂着那副与世无争的笑容看着我,看得我自己都有点鄙视自己幼稚。
“看什么看,没见过漂亮女人!”
“见过,但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他恶心吧啦地说着,一双半眯的眼,魅力四射,连黑暗都掩盖不了。
我发现我以前的欣赏水平非常有问题,怎么会不欣赏这种类型的男人?
他的笑容在阳光下温和如玉,在黑暗里竟染着几分邪气。会放电的黑眸,红润的薄唇,挺直的鼻梁,略窄的下颚,搭配在一起,称着黑暗与炫彩交替的光,简直就是一件完美艺术品,越看越诱惑!
真要命!我的魂……
面对这种典型的让女人不知该恨还是该爱的坏男人。我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秒我的心跳是露了半拍,精神有点恍惚,绝对就只有一秒而已啊!
我脸颊上的是什么东西?
他的手什么时候伸手过来摸我的脸?
他的脸什么时候靠这么近?
“你想干什么?!”我拍掉他的手,躲到一边气愤地搓着脸。
“我看你傻了没有,一分钟都不讲话。”
不愧是情场高手,做什么都不愠不火,最是让人难以招架。
我按着有点麻痹的心脏,找个位置坐下来。
点了一杯冰饮,一口气喝下去,恍惚的心神总算稳定下来,人也跟着冷静。
“欧阳先生。”我想,我有必要跟他好好谈清楚:“对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误会,我深表遗憾,也对我曾说过的那些中伤你的话,深表抱歉!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没有关系,我早就忘了。”
“那你为什么缠着我?哦,我明白了,我现在知道你是情场高手,小女子甘拜下风,你饶了我吧……”
“我不是跟你赌气,我是真的喜欢你。”
天好热啊!
我又点一杯冰饮,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欧阳先生,我们好像不是很熟吧,你喜欢我什么呢?”
他拿过剩下的一半饮料,放在唇边,双唇刚好含住我留在杯上的唇印,望着我的眼神说不出的诱惑……
“喜欢你活的真实,不用厚厚的化妆品去掩盖自己,不用虚伪的面具去面对任何人,你笑的时候不会矫揉造作地捂着嘴,你说话的时候不会嗲声嗲气地装腔作势。”
“那我改行吗?”
他忽然笑了,笑得好大声,笑得我都不敢抬头看一道道惊奇的视线,就连玻璃门里面谈得默契无限的两个人都被惊动。
杨岚航转脸看向这边,看见某白痴的时候,相当惊讶,低声和凌凌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她向我们这边走过来。
最关键的是——居然牵手出来的!
“伊凡,你怎么来了?”他拉开我旁边的椅子,让凌凌坐下,才坐在对面去。
果然是受过西方高等文化熏陶的。
“航,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未婚妻。”见欧阳伊凡指着我,我忙闪避道:“哪有的事,我都没听说过。”
“你说我是你未婚夫的时候,也没经过我同意啊!”
我咬牙,低头猛喝冰饮。
搞不懂我当时怎么想的,这么不负责任的话都敢说。
不等杨岚航给他介绍凌凌,欧阳伊凡又大言不惭地接着说:“航,恭喜你终于攻克了有史以来最艰巨的难题。未来的表嫂,我叫欧阳伊凡。”
我以为凌凌会立刻否认,可她大大方方地回应说:“久闻,久闻!早就很想见见你本人。”
“是吗?”
“是啊,一直想请教一下,你的名字为什么总能和不同的美女一起出现。”
“哦……凌凌!”欧阳伊凡一脸恍悟,嘴角轻轻挑起:“以前听筱郁提过你,你对我的评价真是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经典的,我朋友每次见我,都要用那句话损我。”
“筱郁?”凌凌询问地看向我。
我努力思考,总算想起来:“他有多少女人,用双核的CPU都统计不过来……”
啊呀!我的腿好痛啊,凌凌今天一定是穿的高跟鞋。
我极力装着笑脸,偷偷揉揉小腿,我冤不冤啊,我当初哪知道他就是欧阳伊凡!
我要是早知道,能纵身往火坑里跳吗?
杨岚航别过脸,耳旁的肌肉牵动几下,估计是在偷笑。
想笑就笑把,何必给那个白痴面子!
欧阳伊凡显然对杨岚航的表情极度不满,清清喉咙问:“你从哪买弄这么难看一条领带?G.A.哪个设计师这么有创意?”
“是吗?我妈也这么说,”杨岚航低头看看领带,松了松:“也没那么夸张吧。”
这时侍应生又端上四杯咖啡,凌凌特别专心地喝着。
我偷偷瞄了一眼闷头喝咖啡的凌凌,“非常好心”地笑着帮她解释一下:“主要是他的女学生有创意,知道杨老师戴什么样的领带都会很帅,所以特意在淘宝上花二百五十块钱买的。”
“咳!咳!”杨岚航听得被咖啡呛到,咳了几声才压下去,看着凌凌简直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
凌凌很无辜地抬头对他笑笑:“其实也不是很难看的。”
欧阳伊凡可没有杨岚航的好修养,笑得特夸张,笑完之后还没忘记说明一下:“我阿姨就是代理这个牌子的国内市场……航,她当时怎么没用这领带勒死你?”
“我想……”杨岚航又不自觉松松领带:“当时我要是没说白凌凌送的,以她的表情推断,有这个可能性!”
“你妈妈知道我?”
“知道一点点而已。”
“岂止知道?!”欧阳伊凡闻言,立刻反驳说:“要不是航拦着,她早来学校跟你谈判了。她说:她就想问问你她儿子到底哪里不好?”
“啊!”凌凌听得一惊,手里的咖啡都没拿稳。“你妈是不是长得很有气质,穿着相当时尚……和你的眼睛和鼻子长得很像……”
杨岚航也是一惊,“你见过?”
“见过一次!”凌凌低头看着咖啡杯,小声说:“我和肖肖从实验室下楼时,在电梯里遇见过她……我好像说了一点不该说的。”
她见我们都在用满是期待的目光凝望着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肖肖说:‘凌凌,女人要嫁,就一定嫁你老板这种男人。’,我就随口说……‘要让我嫁给杨岚航这么变态的男人,我宁愿跟猪过一辈子!’”
杨岚航很不幸地又被咖啡呛到,这次表情比上次痛苦得多。
凌凌瞄了一眼杨岚航的脸色,才接着说:“当时你妈妈就问我,‘杨岚航哪里不好?’我说……我说:‘不变态能三十岁还找不到女朋友吗?’”
我发现杨岚航的修养真是不错,这种情况下还无言地看着凌凌苦笑。
欧阳伊凡这次连笑都忘了,瞪大眼睛看着凌凌。“航这种男人会找不到女朋友!?这话也就是你说,要是换了个女人,我阿姨绝对会跟她拼命。”
“没那么严重吧?”
“我阿姨介绍给他的好女孩儿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他连见都不见,就说要等你……”
“伊凡!”杨岚航打断他的话。
……
不知是谁,又点了那首《痴心绝对》,李圣杰的声音依旧那么动情:
直到那一天你会发现
真正爱你的人独自守着伤悲!
凌凌没再说话,低头喝着咖啡,晶莹的水滴落在咖啡里,渐渐溶没……
我认识凌凌这么久,很少见她如此伤感,除非是提起她的网友……
难道是?
我看看杨岚航写满柔情蜜意的眼睛,一种很奇怪的想法升腾而起。
我刚想问个明白,就听见凌凌幽幽说:“我等这一天,也等了五年。”
这次换我被咖啡呛到,杨岚航真的就是她的网友……
这简直堪称有史以来最特别的一对网恋,不,更正一下……
是师生恋!
“筱郁,今天的星星好像挺亮的。”我正沉浸在震撼和感慨里,欧阳伊凡突然冒出一句话,我刚想损他两句,就见他对我眨眼睛。
我立刻会意,猛点头表示赞同:“真漂亮,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跟着欧阳伊凡身后离开,走到门口时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杨岚航伸手帮凌凌擦去眼泪……
外面的星空真的很亮,就像那天在海滩上看见的一样。
坐在芳香馥郁的花丛里,看着银河两侧繁星点点,我忽然觉得自己好渺小,就如同这苍茫世界里的一颗流星。
即使消失,也不会影响到星空的璀璨。
转头看看身边的欧阳伊凡,他用一双高压电的眼睛看着我,手很自然地搭在我的肩上:“筱郁,也许我没有资格对你说“真心”,可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做给你看?”
“怎么做?”
“让我们也谈一场真正的恋爱,就像许多情侣一样,牵手看一场电影,漫步在雨后的街道,聊着各自的心事……这些是我以前从来不屑做的事,我开始想和你试一试……因为你让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再无聊的事情都会变得精彩无比。”
我的中央处理器突然暂停运转,内存数据丢失,整个人处于死机状态。
这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嘴,难怪会骗得无数少女为他死心塌地。
可是,恰巧在这一瞬间,天空中一颗流星陨落,没入黑色的幕布。
但明灭的繁星依旧美丽。
Ivan,对那个我一无所知的男人,我真的是爱过的。
爱他的坚定,爱他的坦白,爱他的才干,也爱过他很特别的追求方式。
可惜,欧阳伊凡的游戏我玩不起……
二十五年不愿去尝试爱情,就是因为见多了他们这种把爱情当作游戏,把婚姻当交易的男人……
他们给不了我真正的爱情!
“Ivan!”我还是更喜欢他的英文名字,再叫最后一次:“用这种甜言蜜语自欺欺人有意思吗?为什么不说实话。”
“实话?”
“不要以为我不懂你们这些花花公子的游戏规则。你们终日在外面花天酒地,左拥右抱,夜夜笙歌,可你也清楚的知道,你想娶的绝对不是那些美丽温柔的灰姑娘。”我努力呼吸很多次,才发出声音:“即使根本不爱,你最后娶进门的,还是父母为你安排的足矣与你门当户对的女人,我说的对吗?”
“筱郁……”
我打断他的后面的话:“不要说不是,现实就是现实,我比你更清楚!因为我也和你一样,从小就知道自己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
他没再说话,只是看着我,笑意在他眼里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我读不懂的迷朦。
“我不适合你,我太真实,做不了你伟大的妻子。”
我站起身,走出花丛。
花香原来如来也会如此刺鼻。
“关筱郁!”
我听到他叫我,我却不能回头,不能再看那双看起来那么真诚的眼睛。
他曾用这双眼睛欺骗过无数的女人。
“Ivan,爱我就别伤害我!我做不了你摆在家里的名贵兰花,更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你在外面花天酒地而无动于衷,我想,林尔惜比我更适合你。”
他冲过来扯住我的手臂,“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想你是Ivan,想你不是欧阳伊凡,但你是……”我冷冷地看着他,我屏住呼吸,大声说:“除非你不是欧阳伊凡,否则我永远不可能会爱上你……”
“你!”
“放手!是男人……就给自己留点尊严!”
他放了手,换上无比的骄傲的笑容!
我转过身,一步步离去……
原来这就是爱情,心真的会痛,眼睛真的会湿润,会很想回头再看看他的表情。
我仰起头,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却看见依旧璀璨的星空。
我就是这满天星子中的一颗流星,用消失留下一瞬间的灿烂。
但我永远做不了天空中唯一一颗星星。
回到娱乐厅时,那里的灯已经关了,服务生正在打扫着一片狼藉。
空旷的房间一下子变得萧索,黑暗的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不知何去何从。
“筱郁!”我转头,看见凌凌恬美的笑容。
“星星好看吗?是不是……”她突然闭嘴,从包里拿出面纸给我。
我接过来低头擦擦眼泪,笑着说:“星星很美,可惜太多了……”
杨岚航看看我身后,扫视一下周围,只说了一句:“凌凌,你带筱郁进去休息吧,我去和伊凡谈谈。”
跟着凌凌走进房间。
我一进去就开始洗漱,脱衣服,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而凌凌由始至终都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我。
“筱郁,你真的爱他吗?”
我翻过身,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你说Ivan,还是欧阳伊凡?”
“杨……岚航说:欧阳伊凡真的很爱你,他以前从没追求过女人,就连喜欢很久的一个女人,他都没低声下气表白过……杨岚航还说,当他看见欧阳伊凡咬牙切齿抱着《六个梦》看的时候,他都觉得恐怖,让一个视情爱为无物的花花公子看那么虚假的小说,不是一般得难为他。”
“那又怎么样?对他这种人来说,爱能维持多久?他能为我放弃整个天空吗?”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为你放弃整个天空,我只知道让一个忙得焦头烂额的男人每天十一点准时打电话跟你聊天,让一个勾勾手指就有一堆美女投怀送抱的男人每天只打电话陪你聊天,这是不可能刻意做的,除非他是真的上了瘾,中了毒,欲罢不能!”
“凌凌,你不是真打算把我往火坑里推吧?可是你说:谁要嫁给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是我说的,刚才这番话是杨岚航说的。至于你怎么看,我就不干涉了。”
我闭上眼睛,心烦意乱,爬起来又洗了洗脸,总算是冷静了一点。
凌凌还是趴在自己膝盖上,一双始终理性的眼里多了些犹疑不决。
“凌凌,你老板真的是他?”
“嗯!很不可思议。”
“你不是真要跟他谈恋爱吧?某人好像说过他做我叔叔还差不多。”
“他至少比杨振宁年轻点。”
“师生恋!不伦啊!”
她笑着瞪我:“犯法吗?”
“不知道是谁说:宁愿去爱一头猪都不会爱上他……”
她顺手把枕头丢过来,砸在我头上。
“我就是爱连猪都不如的男人,那又怎么样?”她见我神色一暗,收起笑脸:“等你真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发现,爱情没有跨越不了的界限。”
“连优秀都不是问题?”
她沉默良久,才说:“比起《断背山》和《金刚》,也不是什么问题!”
“郑明皓原来不是输在优秀上啊!”
“欧阳伊凡也不是输在花心上……”
我把枕头砸回去,“以后不许再提他,快点睡觉,困死我了!”
她立刻关上灯,去洗漱。
我闭上眼睛,想起了网上最流行的爱情观:
看了神雕侠侣,知道年龄不是问题;
看了断背山,知道性别不是问题;
看了金刚,发现原来物种也不是问题;
看了人鬼情未了,才知道连他妈死活都不是问题!
真郁闷!
就TM花心是问题啊!!!
可恨的阴谋
第二天,我乖乖回家了。
逃避不是办法,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
一进家门,就见我老爸老妈和爷爷摆出三堂会审的架势在等着我,一副打算把我千刀万剐的表情。
在这关键的时刻,我的演技突然超常发挥。
“我打他是我不对……”我深深吸气,挤出几滴眼泪说:“可你们知道他曾经怎么对我,他让我死心塌地的爱上他,却对我始乱终弃,我是哭泣了多少个不眠的夜,才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
演技越发挥越出色,我开始嘶声痛哭,泪如泉涌,把他们吓得大气都没敢出,都在心痛地看着我。
“你们让我嫁给这么一个人?你们知道吗?如果不是昨天我偶然遇见他,我甚至不知道他的中文名字叫欧阳伊凡!”
掩面跑回自己的房间,轰隆一声关上房门,我便趴在床上大声地哭。
把心里的忿懑和怨怼全都用眼泪冲刷下去。
哭到我老妈坐在我旁边,扯着我的手陪着我以泪洗面……
我又有点内疚,早知道不演这么悲情的戏码了!
一个人百无聊赖逛了一天的街。
印象中去了很多家商场,刷了很多次卡,可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上,一样东西都没提。
印象中今天吃了很多东西,却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怎么样都没办法填满那空虚的失落。
“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总有一天 我的谜底会揭开……”
乐声听起来份外地刺耳……
我仰头看了好久,才从晃得我眼花的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里辨别出:这刚巧是上次跟Ivan唱歌的地方。
我失了魂一样走进去,走进那天的包厢,点了那天喝的酒,唱着那天唱过的歌曲,一个人默默擦拭着泪水……
拿出口袋里一直关机的电话,不是不想开机,而是害怕开机后就会盼着它响,所以宁愿自期的以为,它不响是因为它没有开机!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爱情——就是折磨死人,还能让人死不瞑目的期待。
面对爱情,没有女人能够超脱,看似洒脱的凌凌,自认淡然的我,陷进爱情的泥沼里都是一般的无助……
门被推开,不知是我没听见敲门声,还是进来的男人根本没敲门,我正要斥责他的无礼,就看见一个一身笔挺紧身西装的男人,旁若无人地坐在我右侧的沙发上直视着我。
不用猜,光凭那张性感的脸和那一身紧实的肌肉,我就知道他做什么的。
“我不需要,谢谢!”说完,我继续唱着我的歌:“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总有一天 我的谜底会揭开……”
歌已经唱了两遍,一瓶XO喝光,他还没有离开的打算,我丢下麦克风看着他。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神情里透着一种男人的刚强和冷峻,眼神是很有杀伤力的深沉。
我以前一直以为做鸭的男人都是那种一脸的下贱相,就像某白痴,想不到也有这么有魅力的货色,不需要任何举动和语言,仿佛他的存在就代表着一种威胁和压迫,这样有挑战性的男人,估计一晚上价格不菲啊!
“我对你没兴趣!”他依然面无表情。
“我就是个失恋而已,还不至于糟蹋自己。”
他总算有了点反应,诧异地看看我,又低头看看自己,可惜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你不走我走!”我略有些眩晕地起身向门外走,谁知刚要开门,他早一步替我打开,还特体贴地伸出一只手臂,示意我可以扶着他。
我刚要拒绝,就听见他说:“关小姐,我是来接您回家。”
“你认识我?”
“老板担心您一个人在外面有危险,所以派我来照顾您,保护您!”
“哦!”我莫名地有些感动,以前总觉得老爸忙着做生意,根本不关心我,现在看来父爱要在需要的时候才能体现出来。
始终不觉得温暖的家,现在开始让我有些想念。
“好吧,那回去吧。”
……
从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没再去学校,一个人到处醉生梦死的度日。
每天就是逛街,一逛就是一天,等累得实在走不动,就去猛吃东西,把空荡荡的身体都用食物塞满,然后去那间KTV边唱歌,边喝酒,玩到不省人事为止。电话我很少开机,每次开机都能看见凌凌的短信,虽然都是毫无营养的闲话,看了之后,心里还是感觉暖暖的,让我知道自己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老爸派的那个挺像李连杰版“中南海保镖”的司机哥哥每天都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因为他不惹人讨厌,所以我也没有为难他,毕竟现在着竞争激烈的社会,找个工作也不容易。
其实,他这人看起来挺酷的,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会过问,只会拿着东西默默跟在我身后,等我不省人事时把我抱回家。但有时又特别细心,开车门的时候总会将手放在我头顶上方,怕我会碰到头。每次我喝酒唱歌的时候,他都站在门外,不打扰我,替我吓走所有向我包厢里张望的醉鬼,而我只要一哭,他一定会马上走进来,坐在我右面的沙发上,静静地陪着我……
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尽责,时刻都带着个耳机,不时向我老爸时刻汇报我的行踪,连我的心情如何,什么时候哭,什么时候笑,都要汇报得一清二楚。
弄得我非常怀疑我老爸是不是破产了,什么时候闲成这样?!
今天,老爸打电话说让我参加一个酒会,我正打算潜逃,就被司机哥哥强迫带去了高级理容中心,给我弄了个比上次相亲还难看的造型。
踩着不稳的高跟鞋走进宴会厅,我一眼就看见欧阳伊凡,他正拿着酒杯和每一位到场的人聊着天。
他笑得时候充满自信的风采,他笑得时候眼睛还是那么迷人,那么亲切,而他身边还是站着美女……
唉!他这种人大概到了什么时候身边都不会缺美女吧!
他更在乎的是现在进行时,过去时对他来说毫无疑义……
我转身就跑,刚跑到门口就被司机哥哥拉住手臂!
“关小姐,老板让你一定要到场。”
“你懂什么?!”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逃避不能让你快乐……”
我指指欧阳伊凡和他身边那个一个精明干练又不失明艳的女人,“要我去面对,你觉得他配嘛?”
“配不配只有你自己知道!”
“好!”我深吸口气,鼓起勇气伸手挽着司机哥哥的手臂,装作幸福的样子走进去。
“欧阳先生!好久不见啊!”我想我的表现一定很不错,因为欧阳伊凡一看见我满脸幸福地依偎在司机哥哥身上,脸色相当难看。用杀人一般的目光瞪了一眼我的司机哥哥。
我的靠山马上有点动摇,快速抽回手。
真笨!一点都不懂得配合我!
回去我得调教他一下。
“筱郁,你能来我的酒会,就说眀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欧阳伊凡说着还给我一个非常热情的拥抱,声音大的能让在座所有的人听见。
“没人跟我说酒会是你办的,早点说,打死我都不会来。”
“既然来了就别客气,我们喝一杯吧。”
我瞥了一眼他身后的美女,马上说:“喝就喝!”
反正我有司机哥哥罩着,就不信欧阳伊凡能吃了我。
他一杯喝下面不改色,我一杯酒喝下去便觉得空空的胃像被火烧过一样,这酒不是一般的烈,少说有六十度……
见他又拿一杯酒换下我手里的空杯,我开始有点心虚,正迟疑时投射灯照过来。
暗淡中,只有我们的相视无语的身影凸显在明亮的光束下,还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掌声。
他亲昵地靠近木讷的我,丝毫不顾忌所有的目光对他的注视。“筱郁,等一会儿我再陪你慢慢喝。”
“不用了,我有人陪。”
他又看了一眼我身边的司机哥哥,凌厉的目光比投射灯还刺眼。
然后,他才快步走上台,说了几句感谢和庆祝他公司顺利上市的客套话……
本来讲的不错,谁知结束时冒出一句:“最后,我还要特别感谢关筱郁小姐的大驾光临!”
无聊!幼稚!
大家还跟着热烈鼓掌!!!
我没理他,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灯光昏暗下来,悠扬的乐声响起,欧阳伊凡搂着美女在舞池里旋转,我在角落和我的司机哥哥干杯!
每喝一杯,身体里的火更激烈一些……
司机哥哥的眼神在绚丽的灯光下也变得丰富,明明暗暗里我仿佛看见一种明暗相间的情绪在波动。
他伸手抢过我的酒杯,我只好又倒上一杯,在他无可奈何的目光下,低头又喝了一杯,心里的痛没有缓解,接着又喝了一杯。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等我趴在洗手间里吐得一塌糊涂,我才感觉到浑身酸软无力。
才发觉,数日未见,我原来如此思念他……
扶着墙走到门口时,司机哥哥快速挂断电话,上前扶住我:“关小姐,你怎么样?”
“没事!扶我回去吧,我累了。”
没想到,他突然抱起我进了电梯。
我还在眩晕中时,他已经抱着我上到顶楼,并将我抱进一个房间,放在床上。
“你想干什么?” 我略有一些惊惶。
不过,我相信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可他怎么敢把我抱进酒店的房间,难道是想让我休息一下。
“你该问我想干什么!”是欧阳伊凡的声音。
我被酒精麻醉的大脑立刻醒悟,猛坐起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欧阳伊凡。
我的司机哥哥没胆子,可不代表欧阳伊凡没有胆子,他这种有钱有势的花花公子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欧阳伊凡,你!”我一见他脱下西服,拉下领带,然后就开始脱衬衫,舌头有点打结 “你……你敢……”
我浑身无力地爬下了床,刚走两步,就被他捉回来按在床上。
他一手按着我,一手继续解着腰带……
我愤怒地看向旁边的司机哥哥,他依旧看着我,修长的眉宇透着一丝读不懂的隐忍。
“你看什么看?你老板给你钱是让你看热闹的,还不快把这个禽兽从楼上扔下去。”
司机哥哥还是纹丝不动地站在我们面前,双手紧握着垂于身体两侧。
我还要再骂的时候,欧阳伊凡忽然说:“你可以出去办事了。”
“是,老板!”
我呆愣地看着他出去,走到门口时犹豫一下,还是走出去,缓缓合上门……
老板!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欧阳伊凡:“他不是你雇的吧?”
“是!!!”
天啊!那些电话不是打给他吧,如果是,让我死了算了!
我懊恼间,他已经开始扯我的衣服,原本露肩他晚礼服被他快速拉到腰侧……
露出我的隐形文胸。
“住手!”我想打他,可酸软的手臂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打在他身上的力道和抚摸差不多。
他抓住我的手腕,将我的双手固定在身后。
我被这么被他固定在怀抱里……
“欧阳伊凡,你敢碰我一下试试看,我绝对让你死无全尸!”我因惊骇而颤动的声音同样没有任何威胁性。“你别以为得到我的身体,我就会嫁给你,这只会让我恨你一辈子!”
“我知道……”
他只扫了一眼我祼露在他视线里的身体,便看向别处。
他的眼神的确闪动着情yu,但绝对不是那种激狂的感觉……
就在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时,一声巨大的撞门声响起,欧阳伊凡突然松开我的手,把我身体圈入怀中……
闪光灯,话筒挤满房间,我吓得缩在欧阳伊凡怀里,脸埋在他胸前一动不敢动。
我终于明白他想干什么了,这一招玩的也太狠了一点吧。如果他强Jian我,我大不了明天起来付他十块钱,告诉他:本小姐玩的起!
可是这一幕被这些八卦的记者拍下来,明天说不定会配上怎样的文字刊登出去,我老爸不废了我才怪……废了我倒也没什么,就怕他为了保存颜面把我嫁给这个白痴。
不,现在我发现他不是白痴了!
吵吵嚷嚷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欧阳先生,你在跟关小姐交往吗?”
“听说您一直在追求她,现在已经确定关系了吗?”
“听说你们两家是世交,他们都很看好你们的感情,是不是真的?”
“听说您今天打算和关小姐订婚,是吗?”
“你们会结婚吗?”
“……”
“出去,都给我出去!”我捂着耳朵大吼。
欧阳伊凡搂着我,保护和宠爱的意味很浓,他缓了口气,很平静地说:“一会儿我会和关小姐在楼下宣布订婚的消息,并且接受你们的采访,现在请你们出去!”
司机哥哥和几个保安打扮的人将把他们都请了出去,将房门反锁。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解决,正如他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安排。
世界总算安静下来,可以让我正常思考,我挣脱他的怀抱,大吼:“欧阳伊凡,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现在给你选择的机会,你有三条路可以走:第一,下去乖乖跟我宣布订婚的消息,第二等着照片登出来,让我们父母逼婚,第三,我们把刚刚没做完的事情做完……”他伸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我祼露的身体,脸上都是令人生畏淫笑:“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休想!”我忙抱住自己的身体,向后退缩一下。“我什么都不选,我要回家。”
“反正我是要定你了,先订婚还是先上床你自己决定。”
“我……我要给我老爸打电话!”
“随便。”他指指桌边的电话:“我估计关伯父也不会希望看见你有辱家风的照片,刊登在八卦周刊。”
“你!你别想威胁我,我老爸不会让他们登出来的。”
“我没威胁你。他们会登的,因为出了事有我顶着……等照片被登出来,我们两家说不定连结婚的事情都为我们一手安排了,也省得我费心思……”
“你简直比我想得还要卑鄙!”
他无所谓地笑笑,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个钻戒带在我的中指上:“我也想准备个浪漫求婚!可是你宁愿每天喝醉酒躲在角落里哭泣,也不肯原谅我,所以我只好采用极端手段了。”
“我才不是为你哭!”
“是,你不是为我……你只是在每天十一点的时候拿着手机哭着说:Ivan,你为什么不再给我打电话!”
我咬牙切齿却无话可说。
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我的司机哥哥从二十一楼扔下去!
欧阳伊凡起身穿上衬衫,站走到窗边,撑着窗台面对黑夜的的背影看起来满是落寞的忧郁。
“筱郁,感情是两情相悦的事,我等多久都没有关系……”他幽然叹息,继续说:“我要跟你订婚,绝没有逼你的意思,我不过是想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有我欧阳伊凡在,谁都不可以对你有非分之想……”
“就凭你这点手段就像栓住我,你做梦!”
我摘下手上的戒指,丢在地上。
以为这样我关筱郁就会怕,让我乖乖跟他订婚,门都没有!
整理好半褪的衣服,深深呼吸,拉开门。
门外都是等待着我的闪光灯和话筒。
我刚要说话,欧阳伊凡搂过我,与我四目相对,朗声说:“关筱郁,我真的爱你!当我活在无数人的赞美中时,是你让我知道我是多么自以为是;当我面对最艰难的等待时,是你让我知道世界上还有个女人陪在我身边,并不在乎我拥有什么,失去什么;当我以为爱情就是内心的渴望时,是你让我知道爱情是让人喝冰饮都会烫到,喝咖啡都会满口甜蜜的感觉……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什么都愿意为你改变,我可以做你心中永远的Ivan!”
闪光灯怎么如此耀眼,晃得我眼泪都流下来了……
他拉起我的手,半跪在地上将钻戒戴在我有点麻痹的手指上:“你嫁给我吧!”
然后,在我舌头还处于打结的状态时,他站起来,搂着我腰将我拥到身前,深情的吻上我的唇……
说心里话,他的吻技真的不错,那当着那么多照相机,他都能吻得坦然自若。
轻柔的双唇碾过的滋味,不轻不重,不急不徐,艳情又不Se情……
我不会了,彻底不会了!!!
能不能给我机会让我说句话,我其实还没答应呢!
闪光灯闪闪可以,我拜托那个录像机千万别录,这不是拍电视剧……
第二天,我缩到被窝里一天没敢出来。
一早上欧阳伊凡来过,一脸真诚地和我老爸老妈道歉,还说我们是真心相爱,之前的事情都是一场误会……
我把老爸的古董花瓶丢过去,可惜被他身边的司机哥哥及时接住。要不是老妈看我情绪太激动,把他先打发走了,我杀了他的可能都有。
缩在被子里,看看他丢下的杂志,上面刊登着昨天求婚和拥吻的照片,以及字字滚烫的“独白”!
旁边还有深情无限的文字说我已经欣然同意,择日就将完婚。
我的确没说我同意,问题是照片上我那目光……分明是一百个愿意!
我拿过镜子照了又照,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是经过PhotoShop处理过的?
正在郁闷中,凌凌打电话过来:“亲爱的,我在网上看见你们的照片了,拍的不错,比那些婚纱影楼PS的照片动人多了。”
“姐姐,你没看出我是被陷害的吗?”
“哦,看出来了,背景是某高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听说房间里面还被拍了几张照片,因为当事人不同意,所以没贴出来。”
“什么!”这个该死的混蛋,真不怕事儿大:“凌凌,你等会儿,我先去杀了欧阳伊凡我们再慢慢聊。”
“好啊!他在杨岚航这里,你要杀他就快点来。”
我想了想又缩回被子里:“我还是不去了,凌凌,你帮我告诉他:我死都不会嫁给他的……”
上篇完
之后的两天,我天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欧阳伊凡每天都打很多遍电话,我都没接。
其实,气早就消了,可就是不想接他的电话,总觉得有些微妙的感觉在心底滋生,让我想起他就会惶惶不安。
正睡得天昏地暗,老妈的敲门声惊天动地,叫声更是有穿透力:“筱郁啊,伊凡来了。”
“让他滚!”
“他说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我翻了个身,正想继续睡,就听见欧阳伊凡的声音说:“筱郁,白凌凌遇到麻烦了,航让你去劝劝她。”
“什么?!”我都忘了自己还穿着贴身的薄纱睡衣,跌跌撞撞爬下床,打开门:“什么麻烦?”
“她和航的事情现在闹得沸沸扬扬。”
“不就是师生恋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问题是有人蓄意在诬蔑她,还牵扯出很多其他的事……”看见他的视线落在我没穿内衣的胸口,我赶紧摔上门,换了件衣服才出来。
在他车上的时候,我问:“牵扯出什么事情了?”
“好像她以前的男朋友,还有另外一个男生的事情,还有学校的一些内幕……”
听他讲完,我才知道什么叫做走投无路,我太了解凌凌,如果她的不是太执拗也许还有办法,可是她决定的事情,谁劝都没用。
“你劝劝白凌凌,不行就退学结婚算了,航又不是养不起她。”
“没用的。”
我正为爱情这个废物感叹,欧阳伊凡的车载电话响了,他带上耳机:“斐斐……什么事?”
“……”听不见声音,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个祸害。
“都这个时候,你就别再闹了……”
见他一边说一边皱眉,又闯了一个红灯还不知道,我失落地倚在座位上,冷冷说:“停车!”
“筱郁!”
“我要下车!”
“斐斐……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跟你说了,我明天给你打电话。”欧阳伊凡将车停在路边,见我要开车门,忙伸手拉住我:“筱郁,你怎么了?!”
我抽回手,冷冷地看着他:“我想——你真的不懂什么叫爱!”
他看着我,眼里是尽力压抑的火焰在跳动。“这话尔惜说可以,但你不可以!”
“你!”
我气得浑身颤抖,这就是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伤人的一句话。我拿下中指上的戒指丢给他,刚要下车,就被他抱住,搂在怀中。
挣扎中我听见他说:“因为我从未为她改变什么,可我为你……我在为你努力做一个你心目中的Ivan。”
或许是他搂的太紧吧。
我忽然有点窒息的感觉,想要用力挣脱,却被他搂得更紧。
“欧阳伊凡,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娶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这种花言巧语你说的太多了,你要我相信你就拿出点诚意!”总算被他放开。我长长喘了口气,窒息的感觉还是没有平息:“我承认你对我好,可是这种好太虚假,我找不到任何理由来相信一个花花公子所谓的爱情!”
“你想听什么?”
“真话!理由!”
“好!”他点点头,收起了他的笑容,换上很正式的态度:“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你说相亲那天?”
“那天你突然冲入我的视线,金色的长裙让你看来比阳光还要明媚,不过……说句又会让你鄙视的话,我觉得你这种女人一天就能跟我上床!”
“你找骂是不是?”我岂止是鄙视,我要不是被他握着手腕,早就一个耳光挥过去!
“我是不想用花言巧语骗你!我以前就是这种男人,感觉不错就在一起玩玩,排遣一下工作压力,最长的一个星期,最短的两个小时。你骂的一点都没错:我根本就不是花心,是没长心!连狼都进化到懂得至死不渝,我的思想还停留在原始社会……”
看在他还算诚实的份上,我决定不骂他。
就是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他皱皱眉,忍了。
“起初,我想要追你除了有种征服的欲望,也是想试着和你交往一下,正如你所说的:现实就是现实,玩归玩,我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娶的是什么样的女人。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开始跟你聊天,开始试着去了解你的时候,我发现你真的跟其他女人不同,你的快乐能填补我心里的空虚和茫然,你的美丽像是白菊,冉冉绽放的香气需要细细品味。”
我有点动容,他这种男人一旦真诚起来,可比满口的甜言蜜语有杀伤力。
“你以为就凭我对女人的经验,追你很难吗?”他耸耸肩,不以为然。“你实在太单纯,单纯到轻易相信男人的谎言,其实对我来说收购失败并不能决定什么,顶多就是再和那家公司的大股东谈个合理的价钱,我那么说就是想骗取你的同情……
那天晚上你靠在我怀里时,我只要吻得你意乱情迷,对你随口说几句海誓山盟的誓言,你以为你能抗拒?最多就是半推半就罢了……只要我在你醒来之前,买个最特别的钻戒,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
当你睁开眼睛时,看见我跪在你面前许下海枯石烂的承诺……你会怎么做?等你发现我是你最讨厌的男人,一切早已尘埃落定,你又能怎么做?”
“为什么……你没那么做?”我想如果他那么做,我早就认命地嫁给他。
“因为我是真的动了心。当你对我说:你相信我,你会买一套我盖的房子做你的家……我有种从未体验过的满足感!我曾经给无数女人买过房子,但我清楚地知道她们爱的不是我,而是我能给她们的浪漫与激|情,可你不是……你是唯一一个把我贬得一文不值,踹我的跑车,却在我即将‘一无所有’时依然愿意陪在我身边,相信我能成功的女人;你是唯一一个拒绝我的邀请,不要我买任何东西,却在我饿得头晕眼花时,请我吃饭的女人。你这么善良单纯的女孩儿,值得体验一段单纯的爱情。”
他将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吻,等我从麻麻的酥软中找回知觉时,手指又被那枚钻戒套牢。“筱郁,只要这枚戒指还戴在你的手指上,我欧阳伊凡就是你一个女人的……”
“我才不相信!”我宁可相信这个世界有鬼,也不会相信男人这张嘴。“你要是能一年不碰女人,我就去做修女!”
“好啊!不过你要是输了,不用去做修女,嫁给我就行。”
“行!”
这简直是我听过的最可笑的天方夜谭。
让他这种男人夜夜为我守身如玉,我宁愿相信杨岚航会抛弃凌凌!
可惜这个世界实在有太多的事情戏剧化,事实证明,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从那之后,他的名字的确没再和我以外的任何女人出现在八卦杂志上。
很多次我突击检查,也从未撞见过他的房间里有女人。
他该不是真的改过自新,从良了吧?
……
毕业后,老爸在我工作处处碰壁的情况下,断了我的经济来源,还以“让我独立”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我净身出户,终于让我见识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所以,当欧阳伊凡从我手里接过沉重的行礼箱,带我走进一刚竣工的小区时,我感激的热泪盈眶,还真有点后悔自己昨天不该拒绝这么好的男人的求婚。
“你不用太感动,房钱我会每个月从你工资里扣的。”
听见他这种话,我所有的感动都无影无踪:“有你这么对自己未婚妻的吗?”
“不是未婚嘛,等结婚了再说!”
我忍了,谁让我昨天当着老爸老妈的面拒绝他的求婚,自做自受。
我打开房门,房间里还有淡淡的油漆味道。
装修的简洁而舒适,很符合我的审美观。
当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前映入眼帘,当两张藤椅和一张铁艺的圆桌上放着两个骨瓷的咖啡杯撞入心灵,一股莫名的冲动涌起,我差点就冲过去抱住欧阳伊凡。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有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你无意中说过:‘如果可以选择,你更喜欢端着咖啡杯躺在藤椅上,从落地窗里欣赏着城市的夜晚,聊着彼此的故事……’”
我由衷地说了句:“谢谢!”
走进主卧,刚在柔软舒适的床上舒展一下疲惫的筋骨,就听见欧阳伊凡倚着门说:“如果你想睡这里我也不反对……如果你介意的话,就去睡另外一间,因为这是我的房间。”
“什么!”我吓得坐起来,才留意到房间里确实放着他的东西。
“我怕你负担不起这间房子的费用,所以我好心替你分担一点。”
“你能不能找个像样点的理由?”
“也行!”他略思考一下,说:“考虑到方便你监督我的夜生活,我决定住在这里,省得你疑神疑鬼,总是半夜三更闯进我的公寓。”
“你是为了方便监督我的夜生活吧?”
“你也可以理解成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担心你晚上遇到色狼!”
“遇上色狼总好过跟一个色狼共处一室!”
“我用人格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碰你!”
“就算你有人格,我也不信……更何况你压根就没有!”
他怒瞪了我一阵,很快又换上温和的笑容:“我若是想碰你,还会等到今天?说实话,就你这身材,我实在没什么遐想。”
“滚出去!”
我随手将拖鞋丢过去,可惜被他躲过。
刚拿起另外一只拖鞋,就听见他温柔如水的声音传来:“筱郁,其实我是不愿意每天晚上想你的时候,只能在电话里听见你的声音……”
“……”
手里拖鞋掉在地上。
那一秒钟,我做了一辈子最愚蠢的决定,跟一个风流情史能写成一本书的男人住在一起了。
哎!为什么我明知他这种人十句话有九句是假的,却偏偏对最好听的那句深信不疑,甘之如饴。
……
洗完澡,我不自觉在镜子前停住脚步,丰满的胸部,纤细的腰肢,平坦的下腹,标准的S形的曲线,虽然平时穿着T恤衫和牛仔裤,也不至于看不出来啊!
他怎么可能跟我住了半个月,没有一点特别的反应?如果不是我每天都跟他在一起,真怀疑他有外遇。
难道是……
我真不如那些女明星性感撩人。
性感?我也会!
我将半月前买的保守睡衣顺手丢在洗衣机里,拿起白色的浴巾围在身上,解下头上的毛巾,让湿发随意散在脸侧,显示出女人特有的美感……
说我身材不好,开玩笑!我今天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身藏不露”!
从浴室里推门而出,我像电视里的女人一样,撩撩湿发,用挑逗的眼光瞟着他。
五分钟后,他的视线总算停留在我身体上,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
非常标准的花花公子式看法!
不淫秽,不猥琐,但足以让女人面红心跳。
我故作镇定地慢慢地走到他身边,若无其事地看着电视,本以为他会对我的身材刮目相看。
可等了好久,等到身体都坐得僵硬了,也没见他有什么特殊举动,偷偷瞄他一眼,才发现他看NBA的回放看得那个专心致志啊!
刚想让他换台,他忽然慵懒地伸伸手臂,起身说:“我先去睡了,晚安!”
不是吧!
我正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男人,他覆在我耳边,轻声说:“你若是想勾引我,下次最好什么都别穿……”
“你……下流,无耻!”
“你错了!”他笑着吻吻我的脸颊,温热的呼吸让我心神一荡。“如果我这种君子还算下流无耻,别的男人你就别指望了!”
说完他拍拍我的肩,转身进了卧室,关上房门。
最可恨的居然还上锁,像是担心我非礼他一样!
我捶了半天胸口才缓过气,我现在开始怀疑自己到底算不算是个女人!!!
深受打击,深受打击啊!
第二天,我一下班就去商场买了一件最有女人味的裙子,还烫了一款和林太太一样的卷发,在美容院做了一个全身的SPA。
当然,也刷爆了一张信用卡,预计半年的工资才能还清。
夜半时分,一边拨通欧阳伊凡的电话,一边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
贴身设计的黑色真丝短裙完美地展示出我若隐若现的曲线,低胸的领口露出足以令正常男人窒息的|乳沟,修长纤细的双腿一览无遗,白皙的肌肤看起来比真丝的绸缎还要光滑细腻,再加上微卷的发增添的淡淡风情,如果这样都吸引不了他,那他一定不是正常的男人。
踩着性感的黑色高跟鞋从美容院出来,他的保时捷已经停在街边,我走过去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周围人,高频回头率顿时让我信心倍增。
……
“好累啊!”一坐上他的车,我将东西放到一边,伸手开始揉自己的脚踝,手指顺着缠绕在脚踝上的黑色流苏,一点点滑上小腿,膝盖……
“走了一天了,腿都痛了。”我抬眼,发现他正特别专心地开车,对我的举动完全视而不见。
“好无聊啊,听听音乐吧。”我决定施行第二套方案,缓缓俯下身体,伸手打开CD,选了一首最煽情的音乐……
他总算将视线移到我身上,相信从他那个角度绝对,我丰满白嫩的酥胸一定可以一览无遗。本来认为不穿内衣效果会更好些,考虑再三还是穿个隐形的胸衣。
他一个急刹车,我差点飞出去。
无辜地揉揉被撞痛的肩膀,为了自己没系安全带而后悔莫及。光想着色诱他,竟然忘记他的车技超烂!
“你觉得这种游戏有趣么?”
“啊?!哦!也没什么意思。”
其实也不是很有趣,更不是想勾引他,我就是想让他知道我是个女人。
仅此而已!
“是吗?”他的手放在我半祼的肩上,眼光在黑夜里充满蛊惑的热情。
疼痛的肩在他修长的手指下变得麻痹,失去知觉……
他为我揉着肩,揉着揉着……一点点向上滑去,轻若无物,又似轻丝拂过,在肌肤上留下一阵难耐的麻痒。
我刚要躲避,他的手指挑起我耳边的卷发,看似无意碰触到我耳后敏感的神经,唇边却流露着一丝坏意的笑,眼中全是赤祼祼的诱惑。
不是亲眼看见我几乎不相信男人也可以帅的这么让人神往。
他一点点靠近我,唇齿间的灼热气息缭绕在我唇边,挑拨得我全身麻痹……
可他并没有吻我,而是在我耳边,轻声问:“想试试么……”
意味深长的问题,不疾不徐的呼吸,让我体验到一种从未经历过的火热。
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此刻,我完全忘记自己身在何处,罪孽的期待从心底升起!
宛若置于云端的我,正认真思考他的问题时,他放开我,脸上的坏笑更加明显:“下次吧!”
我现在终于知道花花公子和色狼的区别了!
这不是一般的有手段!
“你喜欢玩,我很乐意奉陪!”他舒展地靠着椅背上,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稳:“不如,我们试试看,谁先受不了……”
我调整好呼吸,才开口说:“你不去出卖色相,真是浪费!”
“你错了,我最擅长的是谈感情!”
我疯了!
“不玩了,一点点都不好玩!”
“你确定?”
黑夜里,在橘红的路灯下,他的一只手臂搭在摇下的车窗边,优雅地撑着下颚与我对视……半眯的眼睛里流荡着我读不懂的笑意,我刻意不去看他的眼,不去看微风撩动他的发丝,却发现他黑色的紧身衬衫勾勒出一身性感的骨骼,领口处露出的肌肤看起来别比我的还要光滑细腻。
真要命啊!我开始有点不确定了!
这该死的音乐听得人心烦意乱,我当时怎么想到要选这首外文歌曲,Love,Love得没完没了。
他淡粉色的唇缓缓开启,低沉的嗓音如陈年古琴弹出的音调。“记得你说过,我遇到些虚荣又拜金的女人,就当自己魅力无法抗拒……现在你还这么觉得吗?”
我咽咽口水,大声说:“我饿了,我要吃点东西!”
经证明,我算不算是个有吸引力的女人我不知道,他绝对是个男人极具吸引力的男人。
我再也不玩了。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性感起来妖异如魅,一不小心就能摄人心魄,再玩肯定把自己玩进去!
或许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会让人向往,从那天后,他不笑也会上扬唇,他眼里读不懂的迷蒙,他露在衣服外坚实的肌肉,总会在我不经意间,闯入我的脑海,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不知不觉,我已迷失在他总也读不懂的眼神里……
已过午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有种很空洞的感觉开始蔓延,让我惶恐不安,不自觉开始回忆他的一言一行。
最近他总是很忙,早上起来就不见人影,晚上一回来就躲在书房里。我问他忙什么,他总说是在工作,可是我记忆里,他在工作方面从来都是懒散的。连公司都极少去,就算去参加股东会议,他也是心不在焉地听汇报。
有时候我气他的慵懒,数落他几句,他总是会笑而不语。最可恨的是有一次,我跟他说公司里一位经理收了供货商的好处,他还漠不关心地对我说:“公司的老板是君逸,有什么问题和意见你直接跟他说。”
听听,就这么一个男人,我信他不分昼夜的工作才怪!
悄悄走出房间,正犹豫是不是要去书房跟他好好谈谈,电话就响了。
我反射性接起来,里面是一个女人含糊的声音:“凡……”
我刚要问问她是谁,电话里又响起欧阳伊凡刻意压低的声音:“斐斐?”
斐斐,估计又是他旧情为了的小情人,我没有说话,决定给他个机会让他处理,也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处理这种事情。
“这么晚了,有事吗?怎么没打我手机?”
“你关机了。”
“哦,可能是没电了,最近忙晕了。”
“凡,你是不是故意避开我?”斐斐的声音很轻,在电话里吵嚷和摇滚乐的背景下,听起来特别孤单和伤感。
估计欧阳伊凡也有些心疼,声音温柔很多:“不是,最近工作很忙,正在评估一块地皮。你又在BULE BAR?”
“嗯……我一个人,你能不能过来陪陪我?”
“斐斐,你知道的……我和筱郁住在一起,这个时间不方便出去。”
斐斐在电话里痴笑了两声,笑声听来满是落寞,“男人都是一样的……”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我听见书房里椅子移动的声音,匆匆放下电话躲进卧室。
宁静的夜晚,再微小的声音都变得刺耳,我躺在床上,静静听着他穿衣服的声音,听着他打开我的门,又轻轻关上。
听着他离开……
男人,真的都是一样的!
他们坚信自己会做一个好男人,可他们永远拒绝不了美丽女人的哀求!
在BULE BAR门外,如果不是听见欧阳伊凡叫她斐斐,我几乎不敢相信那个依偎在欧阳伊凡怀里一身红艳的性感女人就是偶像剧上的清纯的李斐斐。
曾记得,我读书时跟凌凌一起看那部连续剧时,还挺喜欢李斐斐的,我还说过:“也不能怪男人好色,我见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儿都想抱一抱!”
当时凌凌还特不以为然地摇头:“你要是见了她本人一定不这么想。”
我当时没懂,现在才明白她什么意思。
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讨人厌!
欧阳伊凡将妖冶的李斐斐抱到车里,为她整理这裙子,抚平乱发,甚至用手帕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可我站在黑暗里,泪水无人擦去。
我只能望着天空,阴云密布的天空上没有一颗星星……
我明白,男人或许会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上床,但绝对不会如此温柔地关心一个不喜欢的女人!
————————————上篇完——————————————
PS:有没有人觉得停在这里很虐?!
【白凌凌】
相思的日子
我叫白凌凌,筱郁的室友。
我估计不用我自我介绍,大家都应该认识我吧?
吵吵嚷嚷的酒局里,我总觉得好安静,安静得就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汪涛醉了,开始胡言乱语,平时谨言慎行的他,脏话开始一句接着一句。
我低着头,在心里默数着日子,二百一十九天,和其他的二百一十八天没有任何区别,我依旧在安安静静地思念着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
他身高应该不高,因为他曾说过他不喜欢被美国人俯视的感觉。
他长得应该不帅,因为他曾说过他没有女朋友,没有女人会喜欢他那种男人。
他家境应该不好,我有一次问他手机号多少,他说他没有手机……
不过他一定很有学问,尽管他从不在我面前故意卖弄他的才学,但文化底蕴是无法掩饰的,至少我会的他全都懂。
他的记忆力不错,认识他那天,我就是偶然提了一句,“周末朋友请吃饭,为庆我生。”第二年生日那天的凌晨,他就给我发来消息,恭喜我又老了一岁!
虽然我们之间差了十六个小时,可他总能把我作息和吃饭的时间算得很准确,有时还会提醒我去上课,弄得我都一头雾水,还要翻出课表才想起那门课会点名。
因为这些,我常常把他当成智能型电脑,重要的事情一概要他提醒。
而这智能型电脑一次都没有出错过。
他的心思也很细腻,总能把我多变的情绪拿捏得很准,什么时候该给我讲笑话,什么时候可以漫无边际地乱侃,什么时候可以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从不需要我去暗示,他都能清楚地把握好。
然而,连我朝夕相处了半年多的男朋友,都不知道我情绪低落的时候喜欢听笑话,我开心地时候喜欢信口胡说,尤其爱说反话……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说些“我想死你了!”和“我爱死你了!”那种半真半假的话。
……
还记得我和那个人决定不再聊天的那天,我笑着对自己说:“谁离了谁活不了,都什么社会了,还能至死不渝!”
从那之后,这句话,我每天都会对自己说很多遍,每一遍都会觉得心痛得要窒息,爆裂,而且越来越痛。
我曾为此去校医院检查过自己是不是得了心脏病,那个庸医连CT都给我做了,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最可气的是……建议我去精神科看看。
我问那个大夫: “你是走后门才拿到毕业证的吧?”
他气得脸色发红,对我说:“同学,你真得抓紧看看!现在的学生面临的压力太大,你要适当调节一下。调节不好,很容易造成情绪失控……”
我快气得吐血,汪涛还在那边帮我解释,说我的确情绪不稳定。
现在想想,汪涛和那个人真的不同,如果是他,他一定会说:“大姐,你别生气!他肯定是护校毕业的!”
深深叹息,抬眼再看身边的汪涛,他已经双目呆滞,双手发抖,可还是端着酒杯不停地跟人碰杯。
酒桌上阻止男人喝酒的女人,总会让人觉得扫兴,所以我沉默地看着。
“涛子,别喝了!”他旁边一向最能喝酒的郑明皓抓住他手里的酒杯,劝他说:“我看你有点高!”
“我没……有!”
“要不你先送白凌凌回去,都十点多了,一会儿寝室就锁大门了。”
“没关系,我按门铃,大爷会给我开的。”我说。
汪涛听了特别开心,伸手揽住我的肩,脸贴近我,在我脸上吹着酒气:“凌凌,你总是这么体谅我。”
我笑着对他点头,身体早已僵硬得像是被冰冻。
身边这个相处了半年多的男人始终都是那么陌生,他的五官总是那么模糊,他身上即使没有酒气,那种味道也总会让我想要呕吐,不由自主地排斥。
那个人身上又会是什么味道呢?
他的脸会是什么样子?
眼睛会是小小的?脸会是肥肥的?嘴唇厚厚的?
光是幻想就会觉得他好有趣!
光是幻想就会觉得我好想他!
抢过汪涛的酒杯,我对郑明皓说:“这杯我提汪涛喝。”
一桌人都在起哄,汪涛趴在桌上人事不知,只有郑明皓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说:“我不跟女人喝酒。”
我没理会,直接把那杯啤酒干了。
苦涩的滋味从唇舌流淌过身体,融入血液。
就像我的爱情,甘甜已经发酵,只能尽力从满嘴的苦涩中去寻求那仅剩下的一点虚假的甜意。
不停地回味……
郑明皓看着我,原来他也醉了,看着我的目光比汪涛还要呆滞。
见我连喝了三杯,他才回过神,开了一瓶酒,饮尽。
“阿皓!” 他们寝室的老三,李微说:“你丫的不是不跟女人喝酒吗?”
“滚!你们他妈谁都别想看热闹,今天白凌凌喝多少,你们就给我喝多少,谁少一口就别想站着走出这个房间!”
“我实在喝不下了,我一会儿爬出去行不?” 楠禄说。
“不喝行,从窗户跳出去。”
“他妈的,这是四楼啊!”
“顶多是个残疾,要死哪那么容易?!”
“郑明皓,算你狠!”楠禄端起杯子,一副英勇就义的口气说:“我他妈就不信,我还喝不过一个女人!”
那天,我不记得喝了多少酒,就记得地上摆满了瓶子。
……
在洗手间里,我很想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
可是……
我的胃像冰镇一样疼,疼的我想要把它割掉,丢去美国,让那个最会关心它的人去珍爱好了!
我的心像火烧一样痛,痛得我也想挖出来丢去美国,反正它已经不属于我,早已是那个人的。
我笑,从洗手池里接下冰冷的水,拍在脸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着说:“谁离了谁活不了,都什么社会了,还能至死不渝!谁离了谁活不了……”
镜子里突然出现另一个人,是郑明皓拿着一片药和一杯水站在我身边。
我木然从镜子里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我的审美观总被人鄙视,唯一和室友们有点共鸣的就是:郑明皓是相当的帅。
他的眼眸总带着一层迷雾,几分忧郁,几丝情愫,那是二十岁的女孩儿最痴迷的眼神。
他的皮肤是很干净的麦色,那健康又性感的颜色,曾被女生们评为男生最经典的肤色。
而他最迷人的时候,是在足球场上,就像我最喜欢的因扎及。
是一把最锋利,最敏锐的剑,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鞘,但你只要给他一点点机会,他绝对能给你致命的一剑!
而此刻,我真的觉得自己被他刺了一剑,心都在滴血。
他的额头沁着汗滴,微粘的发站在脸侧。
他跑的真快,最近的药店离这里至少一千米。
“涛子说你胃不好,让我给你拿点药吃!” 他说话的气息还有些不稳,估计是一口气跑回来的。
我接过药,吃下去,水还是温热的,温了胃,也温了心。
“我还以为他醉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呢……他对我总这么细心!” 我笑着说。
其实,我知道汪涛根本不会记得,他就是不喝醉也不会记得。
郑明皓伸手接下空杯,握在手心里,换了口气才问:“你胃不好,为什么还要喝酒?”
“心情好,喝得开心!”
“哦!”他从牛仔裤的兜里摸出一包面纸放在我手上,很洒脱地转身,停了一下,又回头对我说:“谁离了谁活不了,都什么社会了,还能至死不渝!”
……
他走了,我哭了!
一包面纸都用完了!
我深呼吸,对着镜子揉揉眼睛,走进包房。我坐稳,郑明皓才进门。
醉的有些迷糊的李微暧昧地冲他眨眼说:“你丫的泡女人去了?”
“你鄙视我呢!”郑明皓不忿说:“还要泡女人!你当我跟你一样没出息,泡我的女人有的是。”
满屋子人都在笑,我也跟着自嘲地笑着。
是啊,郑明皓勾勾手指,不知多少女人蜂拥而上。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在意我的感受。
我真该去看看精神科!
**
七月十五日,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日子。
我遇到了此生最呕血的事,也遇到了此生最兴奋的事。
大家想听哪件?
坏的?
好!
一个奇丑无比的男人,哦,当然如果以我们专业那些女生庸俗的审美观来看,他长得也不太吓人……
顶多就是每个女生答辩出来,都有点头晕的不良反应。
想起他问的那些白痴问题,他说话时那白痴样子,还有他把汪涛给我做的网站批得一文不值。
我就气得狂躁。
事后,郑明皓知道这件事都气得大吼,“他懂个屁!”
但不知道为什么,汪涛都不生气,有时候真觉得他不像个男人!
……
不提了,提起来我就憋气。
我还说好事吧?
“永远有多远”又出现在我世界了,高兴两个字完全不能形容我的感受。
说具体点,就是我一晚上没睡,对着已被断电的电脑,傻笑到寝室人要送我去精神病院。
我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考那个变态老师的研究生,反正他说让我考,我就会无比坚定这个信念!
别说他劝我考研,就是他说让我去跳楼,我估计我都会跟中邪似地跳下去。
然而,事实证明,考研比跳楼要艰难得多,尤其对于一个数学课没及格,英语四级六次没过的我来说,考上研究生比跳楼没死还要困难。
还好,有他这个最有力的精神支柱,我说我的英语不好,他跟我聊天开始用英语。
我说我专业课一点不懂,他不知从哪里给我找出考试重点。
那段有他在身边的日子,用汪涛的话说:“凌凌,你最近怎么总是在莫明其妙地笑?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我摇头,脑海里不停地在想英语单词和语法规则,就担心晚上聊天的时候,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憋一个小时都说不了几句话。
有一次,题做不出,我心情郁闷,去机房坐坐,他正好在线。
他会对我说:『你要坚持,就算失败,也要让自己无悔!』
我说:『就算我考上,那个变态万一不带我怎么办?』
『你可以去他办公室找他谈谈,行与不行,问过了才会知道。』
『不要去,不想看见他,他长得太丑……要不我考计算机专业的,跟我男朋友报一个导师,让他帮我说点好话,估计没有问题。』
他好久没说话。
『你怎么了?』
他还是没回话。
悻悻从机房出来,坐在书桌前,正看见他传给我的专业课考试重点,我小心摸着着上面的文字,他不但帮我写了题目,还做了答案。
他一定为我费了很多心思,而我总是那么轻易就放弃。
不就是去找那个变态吗?能有多难!
我背上书包一路跑到材院,在楼下服务台查了他的办公室门号,就直接冲上去。
我真怕自己犹豫一秒,就没有勇气去了。
轻轻敲门,暗中祈祷他不在,可是里面很快就传来一个很清淡的声音:“请进。”
我推开一条缝,偷偷张望一下,
里面怎么是个特有型的男人?
他的肤色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白皙,配上浅灰色的衬衫,再加上解开了一颗纽扣,透露着他一身随性的优雅。
他对着电脑,双眉微蹙,因为没带眼镜,一双带着清愁的眼黑白分明,别有一番韵味。
男人也可以帅的这么有深度,我还真第一次见。
我不是走错房间了吧?抬头再看看门牌,没错啊!
“请进!”他又说了一遍,我才推开门。
走进去,恭恭敬敬打招呼:“老师,您好!”
他抬眼看看我,手指迅速滑动鼠标,点了几下,似乎关了什么程序。
我等着他说话,可等得脚都酸了,他还是看着我。
“老师,您好!”
“啊!对不起。”他僵硬地动了动身体,欠身说:“请坐。”
“谢谢!”我看他茫然的表情,估计是不记得我了。
也是,答辩的人那么多,现在已经时隔半年,他哪能记得住。
我坐在沙发上,自我介绍说:“我叫白凌凌,想读您的研究生。”
“为什么选我?”他问。看来是真的不记得我。
“因为我听说你人好,学术上也很厉害。”
他忽然笑了,笑得时候嘴角上翘,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笑容比孩子还要清净。
“谢谢你的恭维。”他说。
“我说的是实话!”
天,请原谅我的虚伪。
我总不能说:因为你变态,我讨厌你吧?
他曲着十指碰碰自己的上唇,掩住唇角的笑意,可是他的眼里流露出很灿烂的神彩。
“那好吧,我会给你留个名额。”
“谢谢您!那我先走了!”
我刚站起来,他忽然说:“很急吗?如果不急可以坐下来随便聊聊。”
“不急!”我坐回来,尴尬看着他。
“你有什么困难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暂时没有什么困难。”
“那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我,你知道我电话吗?”
我呆呆摇头。 这人还挺罗嗦。
“××××××××”听他说了一连串数字,我忙拿出手机记录下来。
“对了,老师,我不是这个专业的,而且我学习不是很好,也不一定考上的。” 总觉得这人热情得有点过度,思维方式也不太正常,我还是给自己留个退路。
“我会跟院长说的!”
“跟院长说?”带学生还要向上级汇报吗?
“如果你能过全校最低录取线,就没有问题。至于复试,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去的。”
“太谢谢您了!哦,对了,我不打扰您工作了,我先走了。”
“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了,老师再见!”
从他办公室逃出来,我直奔机房,一上线就迫不及待跟永远有多远说:『我去找他了,他同意带我。』
『那就好,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有点神经质,好像不正常。』
『是吗?』
『不过我也不挑了。就我这种学生,被延期毕业,没几门课及格,有个不长眼的老师肯带我就不错了。』
『我要是有天英年早逝,肯定是被你气死的。』
『为什么?』
『没什么,去学习吧。考上研究生,我陪你聊三天三夜……』
『还要去联众打牌作弊。』
『行!去吧。』
从那以后,我开始拼搏,每天从六点到晚上十点半,我都泡在图书馆里,渐渐地,学习成了习惯。
就像奔着一个目标努力的时候,早已忘记疲惫,想着的就是竭尽全力地去努力。
暧昧的感觉
有他在我身边,我觉得好踏实,无论什么事情都能挺过去。
就连和汪涛分手那天,我都挺过去了。
那天很热,至少有三十四度,汪涛在我寝室楼下站了一整天,我都没下去。
楠禄打电话说我心太狠,怎么也该下去给他个机会解释。
我说:“你要是他哥们儿,就拉他回去,我不会见他,别说站上一天,就是一年我都不会见他。”
我坐在窗边,看着楼下的汪涛汗流浃背,许多女生还在偷偷议论。
一定有很多人说我无情无义吧,汪涛也一定这么认为。
其实,没有人知道,为他我流过一天的眼泪。
没爱过,不能原谅,不代表伤害别人时,自己的心不会苦涩。
我已经对他做了最大的忍让,我已经在尽力去爱上他,可对于一个不懂得尊重我的男人,我无论如何不能原谅,也不能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他。
拒绝,最坚定的拒绝,是我送他的最后一份仁慈,不知他什么时候能懂!
那天晚上,汪涛被拖走,饿了一天的我才下楼去超市买点吃的。
一个人推着车子向前走,我就像是被全世界遗弃的人,失去灵魂般随便拿着花花绿绿的东西。
这时候真想听听他的声音,哪怕就是在电话里。
好让我确定这个人是真实的与我存在于同一个世界。
“白凌凌!”一声很清脆的呼唤,这一瞬间,变得那么珍贵。
我回头,没想到看见的是——杨岚航。
“老师好!”
我打过招呼,正推着一车零食失落地从他身边走过,他忽然叫住我,问:“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我还没吃,要不要一起吃点?我刚好想了解一下你的具体情况。”
“啊!”好在,我还不至于太蠢,赶紧说:“我早想请您吃饭,害怕您忙,不好意思开口。”
“那走吧,我知道一家西餐不错!”
“好!您喜欢就好!”
不用这么宰我吧,摸摸瘪瘪的钱包,只希望那家餐厅可以刷卡。
他拉过我的推车,向着收银台方向推过去,我刚要冲过去付款,他已经非常干净利落地帮我付了帐。
没看出来,他还懂点绅士风度。
装东西的时候,他没用收银员,每样东西都自己放进塑料袋,放进去前还都过目一遍。
也不知是什么破习惯!
出了超市门,才想起他什么都没买,什么都不买来超市闲逛什么!
请原谅我总是鄙视他,他的确奇怪嘛!
他提着我的东西,走到一辆七成新的捷达车前,先拉开车门让我上车,然后把东西放在后座上,自己才上车。
“您的车不错!”我这绝对不是虚伪,这么年轻的老师,能养得起车就不错了。
“这是我朋友的。”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的车没开出来。”
“坏了?”
“不是,影响不太好!”他随口带过,我也没有深问。
吃饭的时候,我们聊的不多,因为我在低头猛吃东西。
在寝室饿了一整天,吃这么贵的东西,我装淑女实在对不起自己。
人家可比我有身份多了,切上一小块牛排,放在嘴里,跟我老爷吃饭的速度差不多。
我一盘都吃完了,他的牛排基本跟端上来差不多。
“饱了吗?要不要再来一份?”
“饱了!晚上吃太多不好。”
“胃会痛?”
“是啊!”我随口问他:“您这么晚怎么还没回家?工作很忙吗?”
“不是,刚回国,有点不习惯国内的工作时间。”
“您刚回国?”看不出来,还是个海龟派的,中西文化挤压下的产物,难怪非常人所能理解。“为什么要回来?在国外发展不好吗?”
“也不能说不好,实验条件和学术氛围比国内好很多,要想做出些真正的科学,在国外自然容易点。不过人的一生很短,精彩的东西有很多,不一定非要把时间都放在科研上。爱因斯坦的人生,不是我这种平凡人能追求的。”
“那您想追求什么?”
“就是能尽最大努力去照顾好我身边的人,做好每一件事情,不论是小事还是大事!”
我沉默,刚听他说的时候,觉得这是挺没追求的男人。
仔细想了很久,又觉得他的每句话,都显示出超乎常人的成熟和智慧。
人往往喜欢追求很多虚无的东西,为名,为利,为权,为钱,可是那些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又有多少人能追求的到?
反而是有种男人,他懂得保护和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每样事物,他看似平凡,但比那些高官富贾活得舒服得多。
后来,有一天,我无意间看见他开着一辆最新款的奔驰,驶进某豪华住宅区,我彻底明白什么叫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去他的“平凡”,那是别人追求的东西他都有,他才想要平凡!
害得我还傻傻崇拜他清高呢!
我决定再次蔑视他,说不清什么理由,总之就是讨厌他……
考研之后的感觉,一句话形容的最好:往事不堪回首!
复试那天,看着下面坐了一排陌生的脸孔,我的心紧张地狂跳。
听说材院的老师一个比一个较真,而我,除了会背那两张纸的考试重点,其他的完全不会……
这种情况下,再看坐在下面西装笔挺的杨岚航,觉得他哪里都顺眼。
不苟言笑的正统,才华横溢的自信,修身养性的底气,坐在一群老头子中间,就是与众不同……
“各位老师好,我叫白凌凌。”
刚说完,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老师忽然对我说:“你就简单说说分析材料的几种手段吧。”
我连听都没听过,心虚地抓抓头发,求助地看向杨岚航。
问问题的老师也转头看他,表情似乎在说: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这问题不难吧?
杨岚航掩口轻轻咳了一声,低头看着手里的成绩单说:“SEM,TEM,XRD,EDS……”
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拜托他说中国话行吗?
我努力想重复一遍,可惜记不住了……
“S……E……T……M……”
有一个老师实在等不了了,打断我:“算了,你就说说,你对现在的工程材料有什么看法吧。”
看法,这些老师能不能不问这么抽象的问题!?
我现在发现,杨岚航在我毕业答辩上问的问题,原来还不是最变态的。
我想了半天,窃窃问:“您说什么材料?能再说一遍吗?”
下面老师全部低头,半天没人说话。
后面等着答辩的学生都在偷笑。
我一个人不安地站在最前面……
又一个老师见有点冷场,只好问:“那你会什么,就随便说点什么吧。”
我摇摇头,很无辜地看着他们。
“那你为什么要选择学材料。”
“因为材料有前途……”我总算答上来一个问题,貌似有点答的不太好……
他们无比同情的眼光看看杨岚航,再没人说话。
我也无比同情地看着他,估计他从来没这么丢人过。
他抬眼,用很平和的笑容看着我说:“你先回去吧,入学之前先来我实验室学点基本实验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