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苑在镜前理了理那过长的长发。
样貌身形什么都没变,唯一不同的,也许就只是这流淌一地的长发吧。
缕缕飘然,三千烦恼丝,想不通为何这人要积攒这么多。
指尖顺着那如水的发丝轻轻拂下,拂静的,是早已麻木的心。
来这儿转眼也已两天。
本来刚到这儿时,还跟大病了一场似的,想不到仅仅两天就能恢复至如此。
虽然偶尔还有那么一点点头晕,脚下也不大稳,不过大体行动能够如常了。
不知是因为此处空气比现代好呢,还是真的是那婢女口中说得什么武功的功劳。
两天时间,足够蓝苑打探到一切想知道,也该知道的事情了。
这间竹屋的主人,哦,也就是蓝苑这身体原来的主人,据说是五天前因门派争斗被人暗算毒伤,昏迷了三天三夜,醒过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摁,其实就是变成蓝苑了。
然后,最让蓝苑忍俊不禁的是,这婢女也不晓得他的名字。似乎从她跟了他,不,是追随了他那时起,就只称他为主子,至于自家主子的身份背景,她却是一概不知了。
似乎这个主人,从不曾言说自己的名字。
也好也好,从此他还是他,还是蓝苑,却也许早已不会是原来的那个蓝苑了。
浮生之间,他倦了。
什么武林,什么江湖,什么天涯门五毒教,什么绝世武功,于他,只是耳边风,听一听就过去了,没什么值得放在心上。
武林、江湖,这似乎是个一争天下的地方,可是他没有那份心情再争什么。
争来做什么?不过是虚名。
悠悠红尘,希冀一份平淡,了此余生。
小红说,他是中了毒,而因此无法施展武功。
蓝苑却想笑,也好,省了诸多麻烦,没有了武功,或许才减了些烦恼。
当一个人从顶点跌落到原点,所受的伤原来真的可以很重很重,是流再多血也无法愈合的伤口。
一件事造成的一个人的改变原来真的可以大得连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
以前他那个好哥哥曾经戏说过一个故事。
他以为她爱他,可到头来她爱的原来不是他。
他以为他爱她,竟原来他只是习惯以为她爱他。
没有爱情的背叛,同样可以伤人很深很深,蓝苑当时这样笑说,却想不到是为自己做了预言。
他为此颓废了整整一天,灌了整整两瓶酒,临醉前才看得开了。
可命运还真是讽刺。就在他想开决定重来的那天早上,那个不知道谁派来的推销员就登门了。
当世界背叛了你,你也再无须在乎这个世界。
莫名的穿越,就当,是随缘的重生吧。
街上好生热闹。
原来这不知名的时空也和古装电视剧中勾勒的差不了多少。
京城就是京城,换哪个时代都一样繁华。
繁华背后必然是喧嚣,喧嚣过后即是灭亡。
不知道是哪位古人说的了,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主子,您这是想什么呢。”小红见蓝苑凝眉思索又开始唠叨起来了。
小红唠叨的本事是一流的,让本想清心寡谷欠不染世俗的蓝苑郁闷非常。
你是婢女吧,不是八哥吧!
结果有一次顺嘴就问了出来,结果这女人居然一脸天真地问:“主子,奴婢没有那么多哥哥吖!”
天,饶了他吧,比他原来那秘书还托线!蓝苑很郁闷,很郁闷很郁闷,呵,原来的她也是缠着他说这说那儿的,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骗局,原来布的那么早,那么深。
“主子?您怎么了?”然后两只大眼睛瞬时在蓝苑面前放大,把蓝苑吓了一跳。
他这婢女还有个大毛病,就是喜欢眨着大眼睛吓唬人。
蓝苑凝眉,还是不习惯被人靠近。
“没事,给爷说说这偌大的云京城,都有些什么好玩的?”折扇轻摇,百无聊赖,蓝苑最先想到的便是这个问题。
在床上修养了两天,同时也在那个绿色满天的屋子里住了两天,他现在真的很想换换风味。
“摁……要说好玩的,据说云京城内云贤楼排字第一。”
“据说?”看来这个婢女知道的比他多不了多少。
“因为奴婢本来就不是云京的人,还是主子在外出途中救了奴婢回来的。”她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主子吖,这么大的恩情您怎么可以说忘就忘呢。
蓝苑顿时后脊一冷,最近最见不得女人这样瞧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