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安局出来后,我径自走在回老家的路上,一路上脑海中都是王林的身影。这个人究竟哪里不对呢?想来想去却始终没有头绪,我不禁加快了步伐。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天色渐晚,又加上四面高山林立,天已经开始擦黑了。回到老家我才知道,原来二大伯口中的那座坟墓正在鬼婴岭之中。因为父亲曾跟我讲过鬼婴岭的由来,我对这座山谷心存忌惮,走起路来也是战战兢兢,心中更是发毛得厉害。于是,我的行进速度自然也就减慢了很多,没等我走到二大伯所说的墓地,天已彻底黑了下来。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谷走去。这条小路原本是一条溪流,每到夏季连雨天,它便会涨满水。继续向前走,我来到一片黑压压的垂柳林中,枯干的枝条在路上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所有的枝条张牙舞爪地展开着。我不禁心生胆怯,不由得向四周望了望,小心地提防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在小路的尽头,半人多高的荒草将眼前的一切都淹没了。循着荒草倒伏的方向,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试探着,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洞口。那洞口并不大,勉强能容得一人钻进去,一股淡淡的清香从洞口传来,却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
再往前走几百米,我发现附近的荒草倒伏得厉害,想必这便是昨天晚上二大伯和王林父亲的打斗现场。那么,那块石碑应该就在附近了。不过让我感到颇为奇怪的是,盗墓贼一般不会重视石碑之类的笨重东西,而更多地关注坟墓中轻而贵重的宝贝。既然已经得到了宝贝,为何还要将那么一块笨重的石碑从墓|茓里抬出来,而且二大伯还特意交代我千万不能看石碑上的内容?有时候,人的好奇心就是这样古怪,越是不让你看的东西你便越想窥探一下它的天机。
想到这里,我在那片荒草地四周仔细地搜索着,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呼喊声。那声音像是婴儿的哭泣声,悠长悲切,忽远忽近。一股怪异的风从山谷吹来,拂过荒草的“沙沙”声不绝于耳。我慌忙停下脚步向四面张望,只见眼前黑压压的山峰光秃秃的。就在我低头的瞬间,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那光秃秃的山峰之上,转眼便消失了,那身形很像是一个婴儿。难道这鬼婴岭真有婴儿鬼魂不成?
冷汗瞬间溢满了后背,我立刻加快了搜寻速度,心中祈祷着快点找到那块该死的石碑,然后离开这个古怪的山谷。
慌忙间,我的脚忽然碰到一件坚硬之物。我立刻惊喜地俯下身,将上面的荒草拂去,草丛之中果然出现了一个石碑。可遗憾的是,这只是石碑的上半部分。石碑的下面有一条新鲜的裂痕。我轻轻抚摸着石碑,石碑表面很是光滑,像是用大理石雕刻而成。忽然我的手指触到石碑右上角的一个凹坑,我连忙用手电仔细一照,不禁又是一惊。
这凹坑的形状和我在火车上得到的小木牌上的那个标记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要比那个大很多。难道这块石碑和那块木牌有联系?这个被处以极刑的守陵人墓中所藏着的石碑上究竟又写着些什么呢?
我疑惑地摩挲着眼前的这块石碑,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石碑上究竟写着什么,以至于二大伯一定要我毁掉它?
我站起身来,从一旁找到一块几十斤重的石块,费尽力气高高举起,可是我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也许这块石碑会解开我心中的很多谜团呢。想到这里,我终于下定决心,将那块石头丢到一边。我伏在地上,准备将残破的石碑翻转过来。可刚翻到一半,一道血红色的闪电忽然撕裂了暗黑色的天空,紧接着一个沉闷的雷声滚落下来,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了起来。
这样的霹雳即便是在盛夏也不常见,难道这是不祥的征兆吗?我的手一紧,石碑被彻底翻转了过来。又是一道闪电!手电脱手而出,我整个人怔在了草丛中,而借着那道闪电的光,我隐约看到了石碑上的三个字:墓志铭。
这块石碑刻的竟然是墓主人的墓志铭!不过令我惊诧的是,刻有墓志铭的石碑一般是放在墓|茓的前面,何以这块石碑会藏在墓|茓之中呢?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我连忙拾起落在草丛中的手电,照着看上面的字:闫宗敬,终年二十有三。
这位守陵人这么年轻便遭此劫难,我心中不免一阵唏嘘。我继续向下看墓主人的一些生平事迹。
灭阴兵,聚五鼎,功高盖主。
枭其首,灭其身,死志不移。
兄乃河北仁义之士,怎奈仕途多舛,蒙羞含冤,死亦不能入其祖地。所幸者,兄毕生守护之物得以保存于……
墓志铭在此处便断裂开了,想必写这墓志铭的人是死者的挚友。只是死者毕生守护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而墓志铭前面的那些话是否又有些言过其实了呢?我忖度着,如果想知道墓志铭后面所写的内容,只能深入墓|茓寻找下半部分了。我站起身向洞|茓走去,洞口太过狭窄,连经验丰富的王林都被卡在其中,我独自进去不知会遇见什么凶险状况。
可是如果不进去,就不能知道墓志铭后面的内容。就在我踌躇不决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在这空旷的山谷中,手机的铃声似乎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有意地扩大了。我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疑惑地接通了电话。
“是闫志洋吗?”话筒里传来了李鹏的声音,不过声音似乎非常急切。
“对,我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