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的手触及随心背部的瞬间,一把剑鞘和一段柔中带刚的白袖同时以速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地拍开了他的手。
青雷这才注意到眼前站着一名清秀娃娃脸的少年和一名美若天仙的男子,正同时用一种极度恐怖的杀人眼神盯着自己……
青雷缓缓地睁开眼,几欲眩晕的呕吐感涌上来,他又闭上眼。好半天才缓过胸口的那口气,再次睁开眼。
“青雷!”
他还没看清楚眼前是什么,就被一双娇小的臂膀搂住,紧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青雷,你没事了吗?你吓死我了!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要把自己手中的刀扔出来救我们?为什么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去拼命?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用看,他也知道,当今天下只有一个人在乎他的生死,只有一个人会为他哭泣,也只有一个人会在他杀光所有敌人后还要责备他,怪他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是啊,那个唯一的人。
“对……不起!”
多日的昏迷导致声音早已沙哑不堪,可他知道那个人不会介意。也许他该告诉随心,这些年来,他第一次说“对不起”。
而往后,这句话也永远只会对她一个人说。
但抱歉并未平息随心的埋怨,青雷抬起手,想抱住怀中的少女。
他不知道要怎样告诉随心,他是多么感动……
可就在他的手触及随心背部的瞬间,一把剑鞘和一段柔中带刚的白袖同时以速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地拍开了他的手。
青雷这才注意到眼前站着一名清秀娃娃脸的少年和一名美若天仙的男子,正同时用一种极度恐怖的杀人眼神盯着自己……
虽然平生被数不清的人怨恨过,但这次似乎跟以往大不相同。他们该不会是……
“拿、开、你、的、手!”异口同声的命令更确定了他的猜测。
果然!青雷身子一震,莫非当前局面就是传说中的……四角恋?
夏日的河塘绿水如镜,配合着一望无边的碧蓝晴空,美如蓬莱仙境,如梦似幻。
河塘中几朵欲开还羞的粉色莲苞,像悄然跃下的精灵,唯美灵动。
可惜荷塘边娇俏的少女不断绕着桌子,无心欣赏美景,正追问认真点画夏荷的男子:“三哥,你说二哥什么时候会回来?”
男子正专心绘制手中的画,久久不语。苦等半天的少女忍无可忍,扬手把桌上的纸笔墨砚全推下地:“三哥,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男子无奈地放下画笔,深叹口气:“茹月,我一直觉得马家少爷有被虐倾向,否则天下这么大,他为何不畏艰苦势要娶你当老婆?”
少女面红耳赤,大吼:“我跟你说二哥与马向君那猪头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在思考一个天下间最不可思议的神秘事件而已!”男子实在不懂,又不是天下女人都死光光了,哪有堂堂一个柔弱富家少爷会想娶他这个任性泼辣、完全没有女儿家的矜持、只会拳头功夫的小妹?看来这位未来妹婿已严重超越地球人范畴,改天去研究一下他到底有几根手指才是正事……
少女却不肯善罢甘休:“三哥,我不信你不知道,二哥这次和越天城杠上了!即使二哥真是天人再世,这次也难以独自抵挡!”
男子抬起头,看向湛蓝无边的天际。二哥的事他又岂会不知。从二哥离开那天起,他就一直派人暗中探查,但碍于父母,不得明办。
“三哥,难道二哥有难你还袖手旁观?”少女眼中满是哀求,“我们去找二哥吧,好不好?”
美丽的荷塘中,挺立着几朵初夏的莲花,透露着出淤泥而不染的纯净脱俗。记忆中,二哥总是一身白衣仿若仙人降世,正如这莲花,再吸引人也只可远观瞻仰,无法触及他的衣袖一角。
究竟是如何的阴错阳差,才会造就现在这般结果?
这可能是水絮客栈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了。
此时窄小的一楼早已挤满了姿色各异的姑娘,无不一身光鲜亮丽,有些点着几个小菜慢慢熬着,有些则干站着。
醉翁之意当然不在酒,所有粉红色的目光全集中在了靠窗那桌的几名男子身上。
天知道哪路神仙大人开恩,竟赐下三个如此优秀的男子来到这小小的翼阳!机不可失,大家的眼睛比灯塔还闪亮,个个都在筹谋如何接近心中的目标。
随心瞅瞅左边阴沉寡言的青雷,再望望对面笑得明亮耀眼的骆星,然后瞥瞥右边幽雅美丽的纳兰仙,最后眨眨眼,低头看向简单朴素的自己,不满地扁起小嘴。
“怎么,肚子饿了?”骆星笑着夹起精致可口的糕点体贴地塞到她嘴里,“先吃点心顶顶肚子,我叫店家快点儿上菜。”
扁嘴的原因当然不关五脏庙的事,但一对上骆星那比太阳还耀眼动人的笑容,随心便听话地张开口,吃下点心。
隐约听到旁桌几名看到此景的女子拼命倒抽气,顿时厅里严重缺氧。
随心很早就知道骆星很受女孩子的欢迎。他性格开朗随和,长得更是如月似星,又是晴王府的侍卫长,心仪他的姑娘可以从街角排到街尾。但骆星表面上对谁都微笑随和,却始终只陪在她一个人身边,从不多看其他姑娘一眼。
至于师傅嘛,虽然他衣着打扮比姑娘家还要华丽夺目,但从没有人讨厌他。绝美无双的容貌加上优雅脱俗的举止,更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在扬州那会儿就常有人芳心暗许,重点是男女都有。只是他太过于妖邪耀眼,人们都只是仰慕,并未有非份之想。
最意外的是青雷。之前相处的几天,青雷的打扮都十分随便,满头乱发和破烂的衣衫,简直快赶上专业乞丐的水准了。如今洗过澡换上骆星买回来的新衣裳,没想到他的外表竟也如此俊朗出众,面容轮廓直如刀刻般硬朗坚毅,但偏偏又沉默寡言到和哑巴有得一拼。
青雷看来也不过二十七、八岁,随心霍然想起什么,低头问:“青雷,你到底多少岁?娶妻了没?”
此话一出,全厅突然鸦雀无声,所有姑娘都竖起耳朵,屏息等待答案——
青雷拿着温热的茶杯,看了看随心,低头泯过一口茶水,才道:“二十八,没有。”
顿时,全厅响起无数松口气的声音。
“那你的父母呢?你真的不需要传封家书给他们报平安?”
青雷眉心微蹙。他想起最后一次见父亲时听到的话:你说你是我的儿子?可我只有一个儿子……
“没有,我没父母。”
冷漠地蹦出那几个字,青雷才发现,他还没忘记。没忘记他体内流的是如何肮脏的血,居然曾经认那种人为父亲。不是父母已亡,而是没有!从来就没有!
随心感觉到他话语中的冰冷指数骤然增加,心里隐隐有些内疚。
“天哪!骆公子,你朋友果然个个都是人中之龙!”
一声娇柔的喊叫响起,从众女子中走出一个身着黄衫的姑娘,脸上的晕红一看便知是刚抹上的胭脂,细心打扮过才出现在此。赵姑娘自认比其他人近水楼台,又与骆星相熟,便毫不客气地靠到桌边。双眼扫过桌上另两名男子,没看随心,最后目光停在了骆星身上。
“骆公子不愧是京城中人,人面真广!”赵姑娘笑得好亲密,仿佛真与骆星认识多年。
骆星依然明眸皓齿,礼貌中却带着三分疏离:“赵姑娘,你好。”
“骆公子真客气!”虽然另外两名男子同样惊为天人,但她也知什么叫自量。一个貌胜天仙,一个寒气如冰,都不好接近。还是骆公子最好,人又爽朗,还是王府的侍卫,能攀上也是门当户对。
看!其他姑娘都在咬牙切齿,可又能如何?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如何靠近?
赵姑娘十分得意,再看看随心,只是个平凡不施脂粉的小丫头。这样的小女孩儿怎配坐在此桌?她简直像走错地方、坐错桌子的傻瓜!
骆星岂会不懂赵姑娘对随心的鄙夷?可他还没开口,纳兰仙就突然扬起一抹让人神魂颠倒的俊美笑容,看得全客栈的姑娘都深吸气,而近在咫尺的赵姑娘更是忘记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