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免会碰到波折
这一首简单的歌
并没有什么独特
好像我
那么的平凡却又深刻。”
我说,“林感,你的歌声真好听。配合着这环境,鸟语和花香总算是凑齐了!”
他说,“米夏,做人可不带你这样的啊!我都事先打过招呼了,你还这样讽刺我。不行,你得请我吃饭!聊慰我受伤的心灵。”
“没问题!”
然后我们一起去小吃街,点了平时连碰都不敢碰的疯狂烤翅和麻辣香锅。那些都是恋城出了名的辣味。两个人都被整得气血翻腾、怒发冲冠的。
这才筋疲力尽地准备打道回府。
走了一段路,林感突然蹲了下来。“上来吧米夏。我背你。”
“……”看着眼前那个并不宽广的背,一时间竟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别逞强了,看你走得跟个不倒翁似的。快上来吧!”他再次拍拍自己的肩膀。
于是,只能乖乖爬上去。
伏在熟悉而温暖的肩膀上,依稀可以闻见泡桐树特有的清香。竟突然感到安定和平静。
我说,“今天真的谢谢你,林感!”
然后,我们谁也没说话。只这么安安静静地行走。
有些朋友就像家人。他们有着一张你习以为常的面孔。即使闭上眼睛,那一颗痣的位置、一个疤痕的形状,你都一清二楚。你熟知他们的一切一切,包括他们睡觉的姿势、拿筷子的习惯,他们喜欢的所有、憎恶的所有。
即使隔得很遥远,他们的心也总在一个触手可及的位置陪伴。
而于米夏,林感、闫好好,还有简雅,就是这样的朋友。在他们身边,甚至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常常让自己忘记分寸地去依赖。
这一天的惊吓和放纵,此时此刻都沉淀下来,只疲惫得想沉沉睡去。
我说,“林感,你的背可比宿舍的破床舒服多了。我好想睡觉哦!”
“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恩……那我就不客气了。”
“……”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把什么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就感觉它在里面蠕动起来。我伸手进去想把它掏出来,却发现那是凉凉的、滑滑的,根本抓不住。
是蛇吗?
我惊恐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仍趴在林感的背上。原来只是睡梦中的一场惊吓。手机在口袋里歇斯底里地震动着,好像随时都会自己崩出来似的。
是易子彦的电话。
“丫头,怎么才接呀?”那声音里却是藏不住的兴奋。“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更好的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先听好消息吧。这样也能有点情绪过渡。不然从最谷底到达高层次快乐,我怕我的心脏承受不住。”
“谷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知为何,早晨的冲击现在想来,内心已然没了先前的慌张。我说,“我已经没事了。你还是赶紧说说你的好消息吧!我真迫不及待需要一点阳光来扫荡我的晦气。”
他说,“好消息就是我们的第一张同名专辑终于完成了!两个星期后就可以开始上架。为表庆祝,我们商定这周末去‘莫夕,莫夕’庆祝!”
“真的吗?!你们真成啦!”我激动地猛拍案,却忘了那是林感的肩膀。这下可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林感吃痛地放我下来,拼命揉着伤处。
我说,“林感,真对不住!我一乐就什么都给忘了……”
那边,易子彦问,“你跟林感在一块儿?”
“是啊。”我说,“你就赶紧讲那个更好的消息吧!趁我现在还热情澎湃着,快点锦上添花吧!”
“更好的消息是……新专辑的主打歌就是你米夏同学作词的《鸢尾国度》!”
“……真的吗?!我向方文山同志迈出第一步了吗?”
“是是是,而且是一大步!”电话那头无奈地一声长叹。“好了,丫头。已经很晚了,别野在外面。周末我过去接你们。”
挂了电话,米夏却仍陷在那些好消息里不能清醒。
林感说,“你瞧你,跟动画片里的蛤蟆似的,嘴角都快咧上耳垂了!至于吗?”
“至于!至于!别说蛤蟆了,就是当河马我也甘愿!今天一大早,老天就给我吃了个大耳光。可是现在,他不但把我的疼痛全消除了,还爽爽快快地让我打还了十个!哦,不对!那感觉简直比抽了 他一百鞭子还爽!哈哈哈哈……”
“……”
回到寝室。
刚进门,简雅便冲上来炮轰。“你小妞今天中什么邪?一大清早的,就跑得没影没踪!不来上课,打你电话也不接。你纯粹是想吓死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是不是?你最好能有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你今晚就准备带着子砚睡天台去!”
再看看陈仙和花月,也是一脸询问的表情。
望着眼前这一屋子为自己侯门的人,心里交织着内疚与感动。
我说,“真没事儿!就早上突然想到跟林感约好,今天去动物园看猴。你们知道的嘛,做人不能忘了祖宗!林感那家伙还特意带了速写本去给人家画像呢!我往这旁边一站吧,就什么都给忘了。还真是对不住啊!”
简雅一脸鄙夷地说,“原来是去约会。约会就约会嘛!干嘛搞得跟人间蒸发一样?我还以为你让外星人给绑架了呢!”末了,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上一种极度暧昧的表情。“你丫想清楚了?舍‘易’取‘林’?”
我推开她一张欠揍的脸孔。我说,“简大爷,我今天真累毙了,实在没力气跟你扯淡!大不了下次再去动物园,我一定记得带上你去认亲!”说着,便往自己的小床进军。
“哦,对了!为了弥补今天对各位同志们造成的心灵伤害,这周末姐姐带你们酒吧逍遥去!”然后,舒舒服服地把自己砸进被褥里。那一刻,连小破床都变得跟天堂一样。
看着手腕上的佛珠,我想,“这回都有佛祖陪睡了,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这样的一天,终于落幕在无梦的黑夜。
第三章 人鱼公主的水晶鞋(…
周六晚,在“莫夕,莫夕”。对于米夏而言,那也许是生命中最完整的一个朋友聚会了。
酒吧暂停营业,没有我们以外的顾客。大家也都各带了自己的朋友来,所以怎么看都更像次联谊。
配合情绪,背景换作了极活泼的轻音乐。所有人都愉快地吃着、喝着、笑着、闹着。
就连平日只会自我传播的陈仙也稍显活跃。终日面无表情的脸上,奇迹般出现一抹新鲜的笑意。
闫好好和简雅果然就是一丘之貉,一拍即合。这会儿,两人正聊得不亦乐乎。又是干杯,又是拥抱,颇有相见恨晚的遗憾。
天花板洒下一片朦胧的光晕,空气里闻得见甜香的味道,烟气氤氲。
米修和易子彦坐在一边的沙发里,似乎商量着什么大事。修长的身影在墙面上形成好看的剪影。
淡淡的灯光里,依稀可见米修脸上认真的表情,而易子彦总是一如往常的温和。让人猜不透那究竟是个怎样的话题。
林感和大家玩着杀人游戏。
只是刚拿到牌,他就不满地叫嚣,“怎么又是杀手!我要当法官啦!”
“哪有你这样的?到底还要不要玩了?”
“玩啊!我是杀手,我自杀了。所以这局结束了。快点快点,重新开局!”
这般赖皮,引得众人一阵拳打脚踢。
……
安翼静静地站在吧台里面,一杯一杯调着酒,慢条斯理的。
胸前有一个小小的金属胸牌,长方形,松枝绿的底色。上面有他的名字,银色字体。行楷的中文,每个文字下标注着相应的汉语拼音。
我趴在吧台上,闭着眼睛,舒瘫全身的筋骨。整颗心脏都好像变成水晶一般纯净。
青春能有几次这样的放纵?
那样的场面太过温馨与美好。
他递来一杯酒,杯口Сhā着薄薄的柠檬片。“怎么了?狮子座的女孩子都喜欢带点忧郁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狮子座?”我接过酒,没有喝。杯里的液体在摇曳的灯光下不停变换着颜色。
他好笑地望着我,“难道你跟米修不是双胞胎吗?”
我反问,“男生也喜欢研究星座吗?”
他摇摇头,没有言语。
我说,“我不是忧郁。只是幸福得好像快遁入虚空了,好像只要跟大家在一起就能变得无欲无求。再多来几次,说不定也会看破红尘、皈依我佛去!”
“小丫头,你才几岁!什么都还没有经历过,何来看破?我问你,你知道什么叫作‘红尘’吗?”
“我当然知道!有欲望的地方就是‘红尘’。所以当佛祖的都没有欲望,因为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想要啊!”
他说,“佛祖想要的就是世间太平。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谁会什么都不想要,除非是死了心的人。”
“所以,就连佛祖都是没有看破红尘的咯?”
“其实看破红尘并不消极,也不是什么都不想要。而是一种能够包容万物的豁达。”
我说,“安翼,你还真像个哲人!好像什么都懂。你更有当和尚的潜质!”
他得意地抬抬下巴,“那你要不要听听看我这个准佛祖的提示?”
“哟,敢情你还真能预见未来?”我把手掌伸到他眼前。“那就劳您帮我指点指点吧!”
他果真就一本正经研究了半晌,道:“米夏,青春就是勇敢的理由。不要等,‘等待是一生最初苍老’。说不定,小丫头不知不觉地就变成小老太婆了!”
……
第三章 人鱼公主的水晶鞋(…
第一次在大街上度过午夜时分。车辆依旧来来往往,路灯把深蓝色的夜空照成透着灰光的藏青。
夜色显得些许苍茫。
易子彦走在左边。
我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好像连周围的空气都静静屏着呼吸。
从“莫夕,莫夕”出来那时,米修说,“子彦哥,你先送小夏回家吧。我想跟阿光谈一谈。”
米修和庞光?他们会谈些什么呢?难道米修想通了?她愿意跟那个阿光在一起了?还是想拒绝他?或者想帮他做个媒?
无论是哪一种,肯定都是为了结束阿光漫长且无休止的等待。因为,“等待是一生最初苍老”啊!
那本是优客李林的一首歌。
初听歌名,只觉那不过是一句文理不通的句子,或者甚至还构不成一个句子。只是听来,竟会觉得有些悲凉和无奈,煽情得恰到好处。
“米夏小心!”
腰间忽然一紧,然后就感觉整个身体被一股力量往后带去,带着一个轻巧的旋转。
眼看就要直直亲吻地面,身后的人瞬时反转,米夏却笨拙地跌撞进一个盈满阳光味道和薄荷香气的胸膛。
“砰——”
一声巨响。
紧接着,一个骑着助动车的汉子就骂骂咧咧地从面前呼啸而过。
仅仅是那么几秒钟的落差。
子彦高高的身影仰面朝天重重摔倒在马路最边缘,扬起一层细细的尘埃。白色衬衣瞬时染上些许浅灰。
双臂却仍是紧紧护着米夏的脑袋。
从他怀里抬起头,看见他的脸,带着因痛楚而微微扭曲的表情。眼睛里闪烁着难以捕捉的目光。
才想到该马上站起身来拉他的。却发现那一向线条好看的手臂此时已擦破了一大片,开始慢慢沁出鲜红的血丝。
瑟缩了一下,我呆在原地,竟一时手足无措。
“丫头,你没事吧?”他挣扎着坐起身,微蹙起眉头。
我用力地摇了摇头,扶他到一边的花坛坐下,蹲下去察看那伤口。眼见血液终于一点一点渗透了他薄薄的衣料,易子彦下意识紧紧抿着嘴唇。
“对不起……”我说。
他勉强地扯扯嘴角,“奇怪,怎么好像你一点都不紧张我呢?”
“嗯?”
“我受伤了。是因为你……”
“我知道……对不起……”怎么好像总是慢半拍呢?怎么好像总是给身边的朋友带来麻烦呢?
他无奈地叹气,轻轻顺着我脑后的发。“我受伤了。是因为你。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去买些碘酒或者双氧水来帮我消毒呢?”
“哦……哦,我这就去买!”这才拉回了些许清明的思绪,转身便向最近的药方跑去。
易子彦急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慢点!别再闯红灯了!……”
……
将蘸有碘酒的棉签轻轻擦拭伤口的表面及四周,在皮肤上留下深深的黄褐色。
看他忍痛的表情,便学着电视上演的那样,对着伤口轻轻吹气。
眼泪后知后觉地涌上眼眶,终是忍不住地落下,直落到他的手背才散开去。“一定很痛对不对?会不会得破伤风?”
“不会。只是很表浅的擦伤,创面不存在无氧条件让破伤风的病原体繁殖。”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依旧不停对着伤口吹气,好像那样真会变得不那么疼。
他伸过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指截去尚未滴下的泪水。“别吹了,真的不会痛。”
我看向他,那张干净的面容又扬起了微笑。是呀,眼前这个人好像总是那么温柔的。
于是,小心翼翼、仔仔细细地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好。没有经验,把原本好看的手臂缠得很丑很笨重。
看着他淡然的笑容,心却变得安定。为什么握着他纤细的手,可以感觉那么温暖。
今天的自己和平常不太一样,身体里的血液不停翻腾着,有股瞬间暴涨的冲动,在身体里面逃窜,却找不到出口。总想做些什么才好。
我擦干眼泪,说:“易子彦,以前,我听过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我讲给你听,好不好?”
“嗯。”
我直起身,坐到他旁边,开始慢慢地讲述。“很久很久以前,有个遥远的小国家。因为国王得罪了邪恶的恶魔,牵连他所有的子民被施下诅咒。于是,那里的人每年只能说出一个字。有个男人花了整整5年的时间,终于向心仪的女孩子完整说出一句‘嫁给我好吗’。结果你猜那个女孩说了什么?”
“什么?”
“她说‘啥?’。”
“……”
“当初听完,我和闫好好都笑翻到地上。笑着笑着,眼泪就管不住地往下掉。怎么会有那么矬的事情啊?呵呵……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易子彦扳过我的肩膀正对他。可是那双眼睛太过深邃,内双的眼皮掩盖了太多真实的情绪,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也望不进他心底。
“丫头,你是不是又喝醉了?”
我拼命地摇头否认,我说,“我今天没有喝酒。我答应过米修,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易子彦……我没有中过那个魔鬼的诅咒,我一天就可以讲很多很多的字。几千个,甚至几万个。我不需要等五年,才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也不想等待得那么漫长。安翼说,‘等待是一生最初苍老’。也许只是片刻,青春就老掉了。安翼说,‘青春就是勇敢的理由’。我怕再等一下下,我的勇气就全部都消失了。”
“易子彦,我喜欢你。如果你不喜欢我,能不能请你不要对我那么那么好,也不要给我任何的奢望。可是现在,我只想把一切感觉都说清楚,心里的结才会解开,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不会再在身体里面逃窜,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只有把什么都说清楚了,我才能够坦然地面对一个只是米夏的朋友的子彦哥哥。”
“易子彦,我只是喜欢你。我希望哪天自己可以真正的长大,可以变得很独立、很强壮,可以不再那么依赖身边的朋友,给他们制造那么多的麻烦。那时候,我也就能保护那些自己在乎的人了……”
我认真地望进那双眼睛里,即使依然那么深邃。在粘稠的夜色里,像望不到边际的海水,倒映着这个城市变幻莫测的霓虹。
可我依然看不透其中的情绪。这是件多么糟糕的事啊?
“易子彦……”我渐渐失了些底气,,找不回自己的声音。“我忘记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习惯这种偷偷喜欢你的心情了……”
可是才说出口的话我就后悔了。那一刻,竟是那么害怕听到他的回答。
“小夏……”他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臂,揽过我的肩膀轻轻靠过去。他无声地叹息,“你把我的台词都说完了,让我接下去该说些什么才好呢?让我好好想一想……”
他渐渐收紧手臂。
“丫头,我喜欢你。”他笑着在耳边轻轻说,语气柔软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
我伏在他肩上,不觉眼睛里溢满了泪水。“……为什么?……”
“因为……你是米夏!就那么简单。”
他用手臂圈起的空间,如同一个小小的围城。
在那里,他的呼吸、他的心跳都如此接近、如此清晰。鼻腔里弥漫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子彦,你是不是经常晒太阳?就像晒被子那样地晒自己?”
“嗯?”
“因为你身上有淡淡的阳光味道。是薄荷味的阳光。很温暖。”
……
我把浓稠的幸福感种在这个深深的拥抱里面。
在你胸前,能否让我将这个狂悖的美梦永远做下去,不要醒来……
第三章 人鱼公主的水晶鞋(…
已是十月末,天气渐渐转凉。也只是凉而已,还算不上冷。可这个夜为什么变得如此热烈?
仿佛风吹皱了一池春水。
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快要溢出来。
“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总行了吧!”易子彦说。
“喏!蛋炒饭。够有妈妈的味道吧?”易子彦说。
“米夏穿白色,显得更亲切了。”易子彦说。
“记得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和米修。”易子彦说。
“其实小夏,你很像鸢尾花……”易子彦说。
“丫头,我喜欢你。因为……你是米夏!就那么简单。”还是易子彦说。
我坐到电脑前,开始敲打下一些文字。似乎这微弱的响声能成为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不过是个凉薄的人鱼公主。
苍白的面容、赤祼的足踝,
裙裾掩盖着疼痛趔趄的步伐。
瞳孔里满是缭绕的阴霾。
无助而苍凉。
能留在他身边,
看每日的朝阳和夕阳,
是这一生唯一清亮的念想。
那个会变南瓜马车的仙女,
与她错肩在两个不同的童话。
她的世界里,
没有奇迹,亦没有魔法。
唯凭那单薄的力气去维持一个狂悖的执念。
把这个城市的霓虹,
当作最艳丽的胭脂和蔻丹。
她的水晶鞋不叫“幸运”,而叫“勇气”。
那个寡淡的男子呵,
甚至还承担不起一个“爱”字的重量。
《灰姑娘》和《人鱼公主》的故事还是小时候从易子彦那里听来的。
那时,总觉得他就是一个王子,那么干净、那么温暖。可米夏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是灰姑娘。因为她的爱情仅凭借着一种运气。只有小人鱼是勇敢的——追逐得那么勇敢,成全得那么勇敢。
也该给她一点幸运的。于是把以上文字归到一个《人鱼公主的水晶鞋》的标题下。
小时候,我问米修如果把灰姑娘的水晶鞋借给小美人鱼穿一下,那个王子是不是就会喜欢上她了?
她说,不会。因为那个王子就是海底的坏巫婆变的!
但是现在,即使告诉我那是真的,我也依然希望自己能是个为爱情百折不挠、勇往直前的小人鱼。
我靠在椅背上,思维终是有些倦了。
可才刚阖上眼,就突然听见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打开门,便见米修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挪步。
见我出来,她就直接闪进了我房间,并迅速地关上门。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说,“米修,你这是在干嘛呢?怎么跟做贼似的!”
“不是啦!我是怕吵醒爸。”
“哦~这么晚回家,还怕被米永生抓包。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做什么坏事啦?”
“哪有?我只是跟阿光把话说清楚啊!以后见了面,大家还是好朋友。我不想一直处在不明朗的 关系里面,总觉得会随时透不过气来。”米修似乎卸下了重重的负担,深深呼吸着空气。
“真好。”我说,“丢掉心理包袱的感觉真好!”
“怎么样?子彦哥跟你表白了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
米修笑得一脸灿烂,“因为我们说好的。今晚要一起还给生活一个明朗的状态。”
“怪不得!”我无力地走到床边,倒进软软的席梦思里面。我说,“米修,刚才是我先跟易子彦告白的!没想到竟会无比的成功……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自己占了便宜,甚至是不劳而获的感觉?”
“你看你,又犯傻了不是!”米修走过来坐在身边,把散乱在我脸上的发丝勾到脑后。“你也丢掉心理包袱啦!以后就不用再偷偷喜欢他,偷偷关心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对他好,也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好。米夏,其实你比我勇敢!”
我说,“这是一种孤勇。因为在爱情里,我本就一无所有,所以不怕失去。可那并不值得学习。米修,那么你呢?你不喜欢他了吗?”
她也躺了下来,却没有马上回答,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一个难解的习题。
过了很久,她才说,“和子彦的生命有十多年交集,我不知道怎样的程度才能算得上爱情。只是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越来越依赖,也越来越离不开。你一直以为我喜欢子彦哥,甚至连我自己也这样以为。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并不是爱情。我只是喜欢这样一些人,不为外界所动容,用着自己喜欢的方式静静生活,如此而已……米夏,你真的喜欢他吗?还是,也不过是种习惯?”
“……我喜欢那些干净、温暖的人,可以温柔地对待生活和亲人朋友。易子彦就是这样。我却说不上来自己对他到底有多喜欢。但现在,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一直一直的。米修,他让我感到安心。”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好。那我们什么都不要想。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好不好?”
“米修,你找到那颗真正的红豆了,是不是?”
“嗯……”
我翻过身去,轻轻抱住她。“是……安翼?对不对?”
……
因为我们是双胞胎,有着那么微妙的感应。
其实你想什么我都知道,就如我在想什么你也都清清楚楚一样。
只不过很多东西是连我们自己都不敢去正视的。但我们两个,彼此都再明白不过了。
谢谢你,米修。
成全我那么自私、那么卑微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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