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神州奇侠正传 > 第十七章大渡河之斗

第十七章大渡河之斗

他也没料到这人给他造成的压力有那么大,有那么快,而且那么致命,他现在所承受的压力,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那人当然就是萧秋水。

,全文字内容让您电脑、手机清爽阅读,同时避免txt等下载文件出现图片而不能阅读的尴尬!

英雄好汉 第十二章琴·二胡·笛子

3Z玩吧:由本站与著名游戏厂商‘九维网’共同运营。和其他几十万3Z书友一起,边阅读、边娱乐吧!^_^

久战之下,祖金殿­阴­狠歹毒,而且烈火熊熊,萧秋水确穷于应付。

祖金殿吆喝一声,“呼”、“呼”、“呼”二团火焰,竟串连在一起,如一火­棒­般,向萧秋水没头没脑地打到!

萧秋水情急之下,连削二掌,“叟”、“叟”两声,两团火光顿灭,萧秋水的气功,何等犀利,祖金殿的“­阴­火”,水浇尚且不熄,但萧秋水掌风一激,“­阴­火”顿灭。

只惜萧秋水出掌却不够周密,灭得二火,还有一火焰已避不及,当胸撞到。

萧秋水情知若给此火炙着,不死也难活,但情急问也顾不了许多,双掌一合,硬把火团抓住,想撑得一时,以免立毙。

不料火团被他一合,立时熄灭。原来他内功高张,绝不在武当铁骑、银瓶、少林抱残、大水老人、丐帮帮主裘无意之下,与少林掌门天正、武当掌门太禅,可谓并驾齐驱,难分轩轻。而今他惊惧之下,内力倏转,双掌如寒极之冰,“­阴­火”顿灭。

祖金殿眼见得手,却又被萧秋水破去,勃然大怒,但对萧秋水内功,更大为戒心,绝不与之硬拼,一有空隙,即行抢攻,萧秋水只要一个不留神,就要丧在他的火攻之下。祖金殿这是“以逸待劳”。

这时忽听挣琼几声,又有二胡幽怨,笛子悠扬,吹奏几声,便是国乐中的“醉打金枝”。

这“醉打金枝”,清韵无限,萧秋水闻之为这一情;登时不再那么惶惶惊惊,转为潇洒应付。他内力深厚,潜力无限,一旦从容,功力易为掌力,内息化为拳风,甚至提气为轻功提纵术,运气成指劲,出手迅疾,变化万千,祖金殿一时忙于应付。

萧秋水打得正酣,跟“醉打金枝”的乐曲配合在一起,节奏、意境、气态莫不沛然。祖金殿的火攻,莫不给他醉态盎然般的指东打西,打点得七零八落。

只听乐音一转,琴声交响,如马作的卢,笛韵一起一提,跃伏不已,二胡由幽怨转而激扬,正是乐中的“春郊试马”。

萧秋水­精­神大爽,使拳左冲右突,用掌穿花蝴蝶,祖金殿大汗淋漓,应付不过来,一个翻身,飞了出去。

萧秋水试骑意畅,正要追击,忽然挣地一声,弦绝韵灭,二胡、笛于也音绝神余,萧秋水一怔,只见大厅内飞落之袭飘飘衣袂,萧秋水道:

“是你们?”

捧琴的白衣少年温艳阳道:“便是我们。”

萧秋水道:“我们已见着了三次。”

执笛子的黄衣女子江秀音道:“只怕以后还有相见。”

萧秋水茫然道:“你们是敌是友?”

拿二胡的黑衣登雕梁叹道:“何分敌友?”说着缓缓自二胡中抽出黑水一般漾亮的窄细长剑,道。

“你亮剑吧。”

萧秋水手中无剑。

他还是问了一句:“昔年‘九天神龙’温尚方。是你什么人?”他问的是那白衣少年。

昔年“九天神龙”温尚方,号亦名艳阳,武功盖世,纵横江湖,却因妻子在旁赌气而至心神大乱,被敌人所击倒。温尚方当时年青俊秀,与这白衣少年容态颇有近似之处,用的也是“琴”。

温艳阳却淡淡笑道:“我是他么?”

萧秋水大惑。

江秀音突道,“亮你的剑!”

萧秋水一愕:“斩什么!”

温艳阳暴喝道:“斩琴!”

“刷”地一声,自琴背抽出如一泓莹水的长剑,“霍”地一刺,剑身迎风抖直,闪电刺出!

萧秋水却无剑。

就在这刹那间,他顿悟了“无”就是“有”。

他气|­茓­一冲,以手作剑,“嗤”地一声,一道剑风,反斩了回去:

“叮”一声,竟是兵刃交鸣之声,但又煞是好听。

萧秋水一出剑,登雕梁和江秀音也动上了手,三道剑光,啸啸不绝,一剑快过一剑,剑剑相连,又剑剑交击,响成音乐一串,丁冬不绝。

萧秋水以手作剑,——挥拨招架。

笛子、二胡、琴三人剑法又是一创,右手使剑,左手乐器,时剑与剑交击,乐器与乐器交碰,发出极其亮丽的乐韵,萧秋水。已战且聆,渐已被剑风、乐韵包围。

萧秋水渐已不敌。

又过一会,笛子、琴、二胡又是一变,乐器变作剑使,剑身反而在空气间激荡,发出乐音,时剑身与乐器交击,发出清韵,竟是一首曲子:《依稀》。

依稀,依稀……

依稀是当年。

依稀是昨日。

依稀是那失却的情影,咫尺的眼神……

依稀是天涯的分散,遗憾的眷恋……

依稀是……

依稀。

忽听“啸啸啸”之声,三支剑尖,已抵住他的咽喉、盾心、胸膛。

“格格格”三件乐器,已搭住他双手和下盘。

萧秋水没有再动。

他败了。

他曾与琴、笛子、二胡这“三才剑客”,决斗三次,分别在桂湖、丹霞以及这烷花剑庐决战过,但三次格斗,无有不败。

他无言。

然而那“依稀”乐韵,犹在心头。

只听温艳阳缓缓把琴扬起,叹道:“你还是未能忘……”反手一剑,闪的一下,剑已收入琴底。

萧秋水茫然问:“你们究竟是谁?”

三人还没回答,萧秋水忽听一下击鼓之声。

击鼓一过,一清脆悦人的女音唱道。

“郎住一乡妹一乡,”

萧秋水心头大震,莫可形容,全身一阵抖,失声叫道:“唐方!”

只听那越岭嘶秋的女声继续唱道:

“山高水深路头长;”

萧秋水跳起,心头喜悦如千头小鹿急撞,叫道:

“唐方!”

就在这时,三才剑客出剑。

剑快、音韵更快。

剑是“天地人”合击。

乐是《十面埋伏》。

但是萧秋水没有听见。

他耳边只听到唐方的歌声。

那歌是他心里千呼万唤的无声。

一定是她!一定是唐方!

只听那女音清亮地唱下去:

“有朝一日山水变,但愿两乡变一乡。”

萧秋水不管了。

他气贯丹田,吐气扬声,一双手,都是剑,十只手指,都是剑气,跃马黄河,剑气长江!

他一剑快过一剑,对二胡、笛子、琴的乐音,都充耳不闻起来,只听见那唐方的歌声,要击倒前面二个人,赶快见着唐方。

只听“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连响,萧秋水手脚展动,也不知与对方交了多少剑,对了多少招。

这是他第四次与三才剑客交手。

这时在他心神里,那三才剑客所带出来的音乐,再也不成音调,《十面埋伏》,已困他不住。

歌声一绝,换作了击鼓之声。

鼓声呜哆,鏖战未休。

击鼓的人是谁?

——有人正击打扬琴。

正是《将军令》。

将军上马。唐兵留客。

人依远戍须看火,马踏深山不见踪。

萧秋水的人,回到了“神州结义”时的大风飞扬,快意长歌;他的心,也恢复了饮马乌江,搏杀铁骑时的神飞风跃。萧秋水的剑,也依稀如昔日纵横无虑,长江决杀的意境。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唐方,唐方。

——唐方!

《将军令》骤绝。——人在,将军呢?

马呢?烽烟呢?——还有唐方呢?

萧秋水稍一定神,只见江秀音、登雕梁、温艳阳三剑齐折,断于地上。

萧秋水几个敢相信双手破三剑,是他一手所致。

——这三人究竟是谁?为何武功一次比一次高?又不肯伤害自己?且一次一次地找自己比剑?

半晌。

登雕梁艰涩地涩笑,“好剑法。”

江秀音露出贝齿笑道:“我们可以回去交代了。”

萧秋水茫然道:“交代什么?向谁交待?”

温艳阳没有回答,却道:“你胜,因你忘情。”

萧秋水又是一怔,温艳阳义道:

“不过,你是因为情忘情,而不是高情而断情。故难为剑雄,亦不为剑客。因剑客无情,剑终为情所断。”

萧秋水如冷水浇背,悚然一醒。登雕梁忽道:

“他不是剑客。”

温艳阳问:“那他是什么?”

江秀音抿嘴笑道:“他是侠客。侠士多情。”

萧秋水仍旧大惑,问道:

“请教三位是谁?”

这是他第四次问起。

江秀音笑嘻嘻地道:“我们吗?我们是狗熊;”笑着向萧秋水背后遥指,轻笑道:

“他们才是好汉英雄!”

萧秋水回头望去,一颗心喜飞上了九重天。

却正是唐方。

一时间,萧秋水没来得及看清楚唐方是怎么一个样子,飞步了过去,执着唐方冰冰的小手颤声说:

“唐方……”

唐方莞尔一笑,手就让他握着,置下了扬琴。

萧秋水一时只觉什么都没了意思,只有眼前才是好的。忽听乒乓砰砰的打斗声,返头望去,只见场中又多来了几人,“鬼王”、“剑王”、“火王”、单奇伤、司空血、郎一朗、古同同、许郭柳等都迅速撤走。

萧秋水见己方大胜,方才放下心来,向唐方真挚地道:“我见着你,心里着实欢喜。但是兄弟安危,却是不能不先顾到。”

唐方半嗔半笑,抽回纤腕,啐道:“初见到面,也不来……跟人家说话,第一句还是先谈兄弟的事。”

萧秋水以为唐方真要恼怒,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时不知先说哪一句话,急道:“我我……

只听一人大声笑骂道:“哈!这人见到咱们,也不认识似的,一个招呼也没打,尽拉着方姊的手扮鹅叫。”

另一人­阴­阳怪气地揶揄道:“人家久别胜新婚,正在谈情说爱、你吃不到的馍馍是酸的,凑个什么兴儿,还不赶快来帮把臂料理掉这班兔崽子!”

第一个说话的人心有下甘,回骂道:“什么吃不到的馍馍是酸的,分明是臭的硬的才是!我说呀.喝不到的酒是臭的,这才对!”

第二个人又反讥道:“我看算了啦。别人酒量如何,我小邱可不知道,你潮州屁王的海量,我可心知肚明,一杯酒下肚,两眼发青光,两杯酒下去,爹爹作亲娘,三杯酒呀——四脚朝天咯,这还是拜神用的小酒杯,要是用碗啊——哈——!”

第一个人大怒道:“你***臭小子,我酒量小,你妒忌呀?有本事就比我更小!”

第二个人嘿嘿冷笑,“咱们英椎好汉,怎么酒量比小不比大?!你要小,我伯你么?”

第一个人怒极反笑道:“比酒量小么?来来来,咱们就喝上三杯,看谁先倒!”

萧秋水几乎不用回身,已知来者何人,如此纠缠不清,又胡说八道,更歪理连篇者,天下间舍潮州屁王铁星月,福建铁嘴邱南顾还有谁?

萧秋水正要喜叫,忽听一人唤道。

“大哥。”

萧秋水一怔,只见左丘超然垂手立在一边,一脸惶然,疚歉之­色­。

萧秋水立即会意,笑道。

“左丘,所事有因,不必介怀。”

遂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左丘超然双目是泪,但笑容中也渐释然。

这时只听邱南顾反讥道:“三杯么?唉呀呀,太差了!要比酒量少,我比你少,一杯就倒了。”

铁星月素来比较冲动,叱道:“那是装蒜!好!你装醉,我也可以,一闻到酒味,我就倒也!”

邱南顾“嘿”地冷笑一声,头摇得像鼓浪一般,道:“不行不行,我才见到酒杯,便全身抽筋,口吐白沫,双眼翻白,舌头伸直

铁星月听得为之咋舌:“——死啦?!”

邱南顾道:“没死,只醉了,蠢材!”

铁星月跳起来怒骂:“呸!骗死人!醉了哪会这般难看相,分明是中了毒气。”

邱南顾笑得像只猴子吱吱乱叫,道:“对了!乖仔!我就是骗死人的!”

铁星月听得原来对方是骂自己,一捏拳头指骨,啪啪作响,道:“你想兀是不是?!欠揍久吧?我……我放个屁毒死你!”

一提到放屁,那是铁星月拿手好戏,邱南顾哪里够比,慌忙跳开,戒备道:“别放!别放!这违反侠义道德,武林公约!你放,我就吐口水——”

铁星月一听,也唬了一大跳,邱南顾的口水,也是武林一绝。正在此时,只听一个娇俏俏的声音问道:

“你们一个比酒量小,一个比放屁吐日水,真是孬种!是英雄好汉的,就跟老娘我比吃饭;”只听那女音喝道:

“敢不敢?”

只听铁垦月、邱南顾苦口苦脸齐声道:

“不敢——”

谁敢跟唐肥比吃饭。

正如没有人敢跟唐肥比肥一样。

萧秋水却不明白这狗熊一般“肿”,说话声音蜜糖一般甜的女子是谁。

他实在不明白,因何连铁星月、邱南顾这样难驯的人对这胖女子,此此服服帖帖。

——那只是因为萧秋水没有像邱南顾、铁星月一般,跟唐肥走过长路,相处过日子。

——铁垦月和邱南顾称这段日子为“苦难的日于”,连想都不敢想,回忆都不敢再回忆。

这时大局已定。权力帮的人猝然全数撤走。唐肥、铁星月、邱南顾、唐方、左丘超然以及两个白衣人——唐朋和林公子,全部来了。

——权力帮的人当然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句话。

——所以他们即刻退。

——柳五公子大概也想不到,在他走后,局势急遽直下,萧秋水又逃出了生死大限。

萧秋水见着林公子,很是喜欢。

“林公子。”

林公子喜笑得鼻头皱皱,露出两只兔子门牙:

“大哥。”

这时萧秋水忽然发觉,海南邓玉平、师叔孟相适,都不见了。”

——在白凤凰受伤前,柳随风出去后时失踪的。

只见唐肥眯着眼睛眼着他,那神情就像馋嘴猫看见了最可口的鱼儿:

“他就是你们的老大?”

钦星月咧嘴笑道:“货真价实。”

邱南顾也嘻嘻接道,“童叟无欺。”

萧秋水愕然道:“这是——”

唐方笑道:“我表妹,她叫唐肥。”

萧秋水微一颔首,唐肥却不理会。就在此时,萧秋水也瞥见了站在一旁、全身镐素的欧阳珊一。

萧秋水想到马竟终之死,心中暗暗叹息,要不是他们力促马竟终出手,也许他还不致于死,心中悔恨无限,涩声道:

“嫂子——”

却见欧阳珊一手中执一面薄鼓,现向他递来,萧秋水这才知道,适才《将军令》一曲,是唐方和欧阳珊一台奏的。欧阳珊一绰号“迷神引”,对奏乐自有所­精­擅,她用的兵器,也是一管萧刃。

只听欧阳珊一道:“这鼓原是马哥哥的,现在送给你了。马哥哥常说:‘配得用这面鼓的,惟有秋水兄弟。’你拿着它,也算了了马哥哥一,桩心事。”

萧秋水听了心中难过,接过了鼓,轻叩几声,果尔有金兵交击、上阵征战之声,心头一凛,仿佛马竟终坚定、壮烈的神情,怵在眼前。

萧秋水还想说什么,只听齐公子道:

“此处不宜久留,快退。”

萧秋水本来是来剑庐救援父母亲朋之危的,可是现今一人俱不在。心头一阵恻然。梁斗道:

“现下权力帮无疑己毁武林两大宗派少林、武当,十四大门派中,点苍、恒山、嵩山、昆仑、莫­干­、云台、主华、铜官、马迹、雁荡等十派被打得七零八落,单凭普陀、华山、天台、泰山四脉,绝非权力帮之敌,当今之计,我们必须通知白道中第一大帮——”

齐公子点头道:“对,丐帮帮主裘无意是个敢作敢为的人,加上

南少林和尚大师,北少林抱残和尚、武当长老铁骑、银瓶,应可与李沉舟等决一死战。”

梁斗接道:“还有武林四大世家。‘慕容、唐、南宫、墨’中,南宫已归顺权力帮,若慕容、唐、墨肯仗义出手,事情大有可为。”

唐朋道:“我唐门与权力帮,本就血海深仇,誓不两立。”

——权力帮先后曾狙杀唐家唐大、唐柔、唐猛等三人,双方互抢地盘,日益激烈,江南霹雳堂又靠拢权力帮,蜀中唐门日益孤立,故此两派决一死战之期近矣。

萧秋水接道:“那日我在川中,见权力帮人追杀慕容家的人,看来这两家也交恶无疑。”

齐公子点点头道:“那就好办。不过天下三大左道旁门望族中‘上官、慕容、费’,上官一族,也已加入权力帮。”

萧秋水大声道:“据我所知,费家的人决不会容上官族的人横行。”

——费家正是萧秋水外祖母一系,费宫娥平生疾恶如仇,当不会与权力帮狼狈为好。

梁斗道:“那我们现在就去联合丐帮与两广十虎等……”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劳九惨死、吴财瘫痪,改口道:

“……和两广那八位兄弟联合……”

萧秋水担心地道:“却不知孟师叔和玉平兄去了哪里?”

曲幕霜也醒起,疑惑地道:“刚才他们还在这里的呀!”

林公子突也记起,拍腿道:“糟糕!”

唐肥急问:“怎么了?”

林公子没耐烦地白了她一眼,道:“大肚原是跟我们一起来的,可是现在……也不见了。”

萧秋水喜道:“鸟鸟也一齐来了……”随而忧道:“怎么不见了呢……”

,全文字内容让您电脑、手机清爽阅读,同时避免txt等下载文件出现图片而不能阅读的尴尬!

英雄好汉 第十六章锦江之水葬唐朋

3Z玩吧:由本站与著名游戏厂商‘九维网’共同运营。和其他几十万3Z书友一起,边阅读、边娱乐吧!^_^

柳五苦笑了一下,道:“你是萧秋水?”

萧秋水刚冒出地面,就看见柳五千变万化的身形。

柳五那时正聚­精­会神,对付天目、地眼两大高手,平时­精­细的他,也没料到地上会无端端冒出个人来。萧秋水便用自己的一只手,紧箍住柳随风的脚踝,加上唐肥、林公子、邓玉平、梁斗、齐公子等人配合攻袭,天目、地眼二人的指攻方才奏效。

柳五一说话,最惊骇无已的是天目和地眼。

他们的“无相劫指”和“参合指”,普天之下,中得一二指者,不死者鲜矣,而他们趁柳五失神之际,连击九十一指,柳随风到现在还笑得出,也说得出话来。

萧秋水看看柳随风,好久才道:“我暗算了你。”

柳五道:“这是事实。”

萧秋水道:“若不是暗算,我抓不住你。”

柳五道:“本来就是。”他额上汗珠烊洋下,但谈笑间不稍变­色­。

萧秋水道:“我们是仗着人多,否则也打不倒你。”

柳五笑道:“我倒了么?”他笑了笑又接道:“也许我现在是倒了,不过一会儿又会爬上来呢。”

天目神僧怒目一睁,道:“今日老僧要超度你,以祭掌门。”说着凸出中指,屈第一节,缓缓按下,向准柳五的“眉心|­茓­”,指及一半,全掌通红,惟有中指白如封冰。

柳五笑道:“这是阿难陀指。”神­色­不变。众人一听,却大吃一惊,因“阿难陀指”,只要触中一下,无论是铁甲金冈,也难抵挡,必死无疑。内力上鄙睨天下的铁骑、银瓶二位真人,也曾在“阿难陀指”上吃过亏。惟“阿难陀指”十分难练,天目、地眼二人,内力浑厚充沛,苦练五十年,也只不过把指法练成,但出招无法迅速,一快则失去效力,所以在急速之对敌战中,几乎派不上用场。

而今天目神僧要用“阿难陀指”,显然已生了立毙柳五之心。

萧秋水难过地道:“你……”

柳五道:“你不必难受,我杀太禅,也是暗算,一报还一报,也没什么遗憾的;”柳五淡淡一笑道:

“何况……我毕竟还没有死!”

天目怒叱:“那你就死吧!”中指已对准柳五的天庭捺了下去。

就在这时,柳随风的脸突然全无血­色­,煞白一片。

他一张口,一口血箭,打在天目脸上。

天目眼前一阵模糊,柳五飞起,淡青的刀光,一刀割断了他的咽喉。

然后他力已竭,气已尽,倒下,地眼大师厉吼出手。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飞刺地眼大师背后。

地眼大师惟有回援,一出手挟住长剑。

那人弃剑,又换上一柄剑,剑刺地服大师脸门!

地眼大师心头一凉,又挟住。

就在这时,侧来一团大火,迎脸焚到!

地眼大师急退,袖袍一拂,大火都反卷了回去。

三人缓得一缓,地眼已看清前面两人,一人三络长髯,神貌俊朗;一人光头大耳,虎目虬髯。

正是“剑王”屈寒山与“火王”祖金殿。

齐公子一见苗头不对,立即出剑攻柳五!

他的四指神剑,出名的快,就在这时,白影一闪,齐公子的剑,直刺入了那白影的胸膛。

那白影正是白凤凰。

她一见柳五危急,奋不顾身闯去,惟孔别离。孟相逢一刀一剑,死缠不放,莫艳霞借力打力,忽然弃剑,孔、孟二人招势一空,莫艳霞掠至,但齐公子已下杀手,莫艳霞来不及制住,银牙一咬,以身躯挡住这一剑。

齐公子一呆,莫艳霞双指一戳,已夺下齐公子双目,足踝飞踢,喘在齐公子鼠蹊里。

齐公子惨嚎,仆跌狂滚。

林公子失­色­惊叫:“齐……”他只叫了个字,已出了七剑。

他七剑都被人架住,架住他的人也是使剑的。

乌衣帮帮主单奇伤。

梁斗本来不欲在此时搏杀柳五,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他的刀出手。

但一道刀光划成半弧形,“登”地挡了他的刀。

天残教教主司空血的缅刀。

余杀等五人,跟郎一朗和古同同、许郭柳交战起来。

唐肥、唐朋、唐方同时发出了暗器。

莫艳霞白­色­衣衫上都染了血,她一一代柳五接下,接不下的就以身子挡住。

铁星月、左丘超然、欧阳珊一、邱南顾,忽见一人大吼一声,飞拳卷至,正是“大王龙”盛江北。

邓王平一见场中大乱,他一矮身,闪电般迅游人人丛中,一剑就要结束柳五,孔别离和孟相逢也是同一心思。

但他们三人却发现在这大白天里,有一样­阴­灰灰的东西,不但接住了他们三人的攻击,还反攻了他们三道腥臭的­阴­风。

三人退避跃开。就在这时几件事情同时发生了:

柳五忽然不见了。

萧秋水、曲暮霜、曲抿描扑向齐公子,扶住,齐公子却已死了。

莫艳霞浑身浴血,倒地身亡。

——这时全场高手,无一不在此役中全力施为。

——最令人怵目惊心的,是权力帮为救柳五的前仆后继舍死忘生!

柳五在剑庐,一杀太禅,就飘然离去;不再关心部属的生死。

——也许他是认为大局已定,胜利在握,已无需多费心思,亦不必为已逝者伤悲。可是而今这些人,却抛头炉、洒热血地为他拼命,这是为了什么?

萧秋水不了解。

柳五去了哪里?

——莫艳霞却是为了他而死!这时局中情势甚是混乱,但是明显的,权力帮占尽下风。

夭目神憎咽喉虽断,但居然未死,圈i了起来,一指打了出去!

火王与剑王,两人全神贯注,苦战地眼,夭国一指打到,火王一条火­棒­似的手臂一格,“喀”地一声,时睁骨骼被天目神僧一指打碎。

但人王祖金殿的火也喷到天目神僧脸上。

天目神僧倒地时,脸孔已被火烧焦。

地眼大师的“参合指”源源而出,又打断屈寒山一柄剑。

夭目倒地而殁,地眼怒急攻心,一口气连攻数指,剑王火王齐被逼退,地:巨大师扶起天目,夭目已然毙命,而屈寒山与祖金殿也藉此时机逃遁而去。

林公子的“刀剑\一剑快过一剑,一刀快过一刀,单奇伤咽;里是他的对手,司空血的缅刀又毒又狠,力”上他残缺而练成的奇招,却被梁斗一一化解;盛ili、转眼已气呼累累,铁星月跟他硬拼硬,左丘超然却不住以擒拿困缠,欧阳珊一、邱南顾二人却乘虚夹击·

最惨的是目;一朗与许郭杉$、古同同三人,他钉:的对手共有五人,是“朱大天王,,的重部:余杀、苗杀、苏杀、龚杀和敖杀……;一朗外号“­干­手螳螂工,,但他早先已被少林龙虎大师震伤,他的螳螂拳法,最重腰马胁劲,而今因伤,大打折扣。

圄。一朗一心只想杀出重围,但势不可能,他们原本冲入救人,一念朽!五曾在tlfJ帮替他”]TA情,有不杀之恩;二是想救柳五以立功,以为“人工”、“剑王,,、“鬼王,,三大天王在,局势必稳得下来,准知:叔子宁、手,那淡青衣衫的人、白衣年轻剑手、刀剑交,=的两名中年人、那痴肥的女子等人,都是高手,郎一朗悔不当初,早知不来也,使出“百步螳螂拳”浑身解数,想脱困而出。

对付他的是余杀和敖杀二人。

余杀是“六掌”中老大,最是­精­明,焉有不知?敖杀年纪最轻,但十分剽悍,他们四掌交错,就是不放行。

郎一朗大急,改而施展“八步螳螂拳”,想作近身搏击。

本来“八步螳螂拳”,可以制住扣住余杀飘忽的杀着,敖杀凌厉的杀手,可惜郎一朗使到一半,受创处剧痛,满夭星斗,力不从心,勉强以“八步螳螂拳”的步法闪躲,再打一阵,见许郭柳已被苏杀与苗杀杀死,方寸大乱,喊叫道:

“别打、别打……”

叫得凡声,余杀和敖杀全不理会。郎一朗大嚷道:“我投诚了,我脱离权力帮……”这时见“火王”祖金殿受伤,章法更加大乱。

余杀冷沉着脸,修然住手,道:“好,停手。”

敖杀也陡地住了手。郎一朗气呼呼地道:“我……我本就不属权力帮的,只是大……大势如此……不得不……”

话未说完,余杀暮然动手!

郎一朗想要挡架,但敖杀已乍地按住他双臂,双膝顶住他双腿。

郎一朗惨叫一声,他的鲜血随着惨呼喷出。

这时古同同刚刚给龚杀和后来加入战团的苏杀和苗杀杀死。

郎一朗捂胸想说话,但又中了两掌。

他临死时才想到:他向余杀等投诚,毫无用处;因为“六杀”根本就是朱大天王的部下,并不是什么各门各派,或白道中人的高手。

朱大天王的目标是毁灭权力帮,并不是鼓励或接受权力帮的人放下屠刀,甚或改邪归正!

所以落在余杀等手里,只有被诛杀。

只听余杀、苏杀、龚杀、苗杀、敖杀五人各喝一声“杀”字。

“杀杀杀杀杀!”

朱大天王这身边的“六掌六杀”,本来每次杀人后,必各喝出一声:“杀!”共“杀杀杀杀杀杀”六个。‘杀”字,然后同时齐叱:“杀”,这七个杀,刻在钢牌上,便是当日震动武林,闻风­色­变的:

“七杀令。”

而今这六人不再发令。命令落到了朱大天王的手中。

朱大天上才是一个真上杀人的魔上。

“大王龙”盛江北这时已气喘如牛。

邓玉平、孔别离,孟相逢却苦拼“鬼王”­阴­公。

­阴­公以飘忽诡奇之“活杀十八手”,东打西点,却仍闯不出这三人合击的手里。

“鬼王”的武功,力战邓、孟、孔三人,可以说能平分秋­色­,但是­阴­公眼见权力帮来援的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降的降,他心中大慌,出招也乱了起来。

更可怕的是唐家三姊弟,已走了过来掠阵。

他打着打着,忽然一闪身,青竹经摇,鬼王忽已不见。

众人大感震讶。唐方眼光何等明利,眼见鬼王一晃时,竹叶籁籁,一出手,“雨雾”撒出!

只听啾啾鬼叫,­阴­公“呼”地自竹树上飘出,打出一把迷迷蒙蒙的粉未,众人掩眼屏息躲过,鬼王竟又不见。

原来“鬼王,,­阴­公有一种极奇怪的功力,如动物中的蜥蜴、变­色­龙等,可以随环境事物的­色­泽而改变,只要附于任何一物上,身体的颜­色­就与之十分相近,可教人无从分辨,而给他脱逃,或遭之毒手。

这一下子,“鬼王”又不见了。

唐肥叱道:“不要给他逃了!”

萧秋水回望,只见一株柳树,无风而略动,喝道:“注意!”猛冲近,就是一抱!

“鬼王”­阴­公就附身在这棵树­干­上,他与萧秋水交过手,知道他的功力,大吃一惊,就要闪躲,但己来不及,倏地头顶零零星星百数十茎乱发,骤然­射­出!

这些乱发,原来都不是头发,而是暗器,就叫做“鬼毛”!

唐家的人眼快,一看就知道是淬毒而且毒­性­奇强的暗器。

这时萧秋水正张开怀抱,闪躲已来不及,他的功力高,武技却不好,要闪已迟,就在这时,唐方不顾一切,叫道:“小心:“人已掠出。

唐门年轻子弟中,唐方武功、暗器并不怎样,然而轻功至高,她后发而先至,一推萧秋水,藉萧秋水冲力往右前侧一扑一伏!

这下可谓险到极点。但部分“鬼毛”依然打到。唐方变成在萧秋水前面,眼看要中,萧秋水稍缓得一缓,也及时出掌,他浑厚的掌力,终将“鬼毛”尽数打落。

两人见迄此,一直未有机会叙旧相谈,此刻又在生死一发中并肩联手,真是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无声。

“鬼王”一击不中,知行藏已露,他是何等人物,即刻便逃;众人担心唐方和萧秋水,一见两人无恙,唐肥向柳树打出十枚铁蒺藜,但柳树上已无“鬼王”踪影。柳树一中暗器,片刻即全枯萎。

曲暮霜一声尖叫,用手指着,只见江中一道伏波,翻翻滚滚,向江中潜荡而去。

这时萧秋水与唐方,都恍如梦中,再世为人,一时间觉得只有两人在一起是好的,任由竹风吟啸,江水滔滔,两人只觉情意长,而没有了旁的。

这在唐朋心里十分切痛。他在唐门,一直暗地里倾慕唐方,就在此刻,他瞥见萧、唐二人眸子里都是深远的情意,他原本聪明、­精­警,而今受创于心,只觉天地之间,都无可泣诉,一时间失却了理智,飞掠而起。

他的轻功,在唐门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否则昔日他化名“汉四海”在古严关哪里可以一飘而过?此刻他悲恨在心,无处可诉,长啸一声,掠向江中。

他人未掠过,脸­色­全白。

唐肥一见,大惊:“不可——”

话未说完。唐朋已掠了出去。

人在半空,劈手打出“子母离魂镖”。

“子母离魂镖”原本就是极耗真力得暗器——唐门年轻一代的高手中:也仅有唐宋、唐绝、唐肥三人能使。唐朋内功本来不足,体质又极差,但他凭聪悟才智,居然能使“子母离魂缥”,已很不得了,可是每次出手,大伤元气,他在滩江前战屈寒山,已因真力耗尽而遭毒手,在上一次大渡河出手,也因而导致晕倒。

这次他居然凌空出击,唐肥知道用此暗器的挫伤­性­和杀伤力,但要阻止,已来不及。

只听一声狂啸狂叫,河水里翻翻滚滚,水花溅中,一人狂嚎翻起。

水里都是血。

“鬼王”中镖。

但唐朋人在半空,己无法使力,落了下去。

唐肥轻功不好,来不及救,但她的唐花已发了出去。

就在她“唐花”­射­出去的同时,“唆”地一声,一条纤细的身影,也掠了出去。

唐肥知道是唐方的时候,一颗心几乎跳了出来。

她为了救急,所以发出了“唐花”。

“唐花”是唐门三大绝门暗器之一,唐肥发出去,连她自己都不能够控制“唐花”的威力。

像一柄宝剑,饮尽了仇人的血,一旦出鞘,连生死也不再是执剑者所能把握的事了。

可是唐方却纵了过去。

“唐花”会不会伤了唐方?

唐肥不禁惊呼出声,像失手打落一个心爱的花瓶,又来不及去捡捞,眼看就要砸碎了,心里又多希望它不破——

唐朋落下。

“鬼王”十只手指,分别Сhā入他左右肋骨中。

他整个胃囊抽搐,痛得没有了知觉,­阴­公一张口,两只足足三寸余长的犬齿,滴着血向他右腕的大动脉噬来。

唐朋没有挣扎。

就在这时,唐方三枚蜻蜓,一齐打进“鬼王”­阴­公嘴里。

也就在此时,唐花到了。

这一朵奇诡的花,忽然膨胀百倍,迎头罩下。

这一朵“花”笼罩了两人的死|­茓­。

“鬼王”­阴­公和唐方都逃不出去,“唐花”的奇艳,照怖­阴­公凄厉的峥嵘的验,也照亮了唐方俏丽而失惊的清容。

就在这时,唐朋动了。

他挡在唐方身前。

大家看见唐方在“唐花”下清如流水的脸,而唐朋挡在身前,在“唐花”下白无血­色­。

然后他就沉下去了……

沉、沉、沉……拖着“鬼王”­阴­公,一直沉人了锦江之底,冲到了无尽无涯的地方……

江里只剩下了唐方。

唐方哭唤:“朋弟……”

,全文字内容让您电脑、手机清爽阅读,同时避免txt等下载文件出现图片而不能阅读的尴尬!

英雄好汉 第十七章江湖廖落尔安归

3Z玩吧:由本站与著名游戏厂商‘九维网’共同运营。和其他几十万3Z书友一起,边阅读、边娱乐吧!^_^

就在这时,林公子忽刀忽剑的兵器,突然一分。左手刀,右手剑。

他的兵器原来就是刀剑合并,必要时又可以分开来用。

然后惨叫一声,单奇伤也被分开了。

他是腰中刀,胸中剑。

单奇伤死的时候,梁斗已点倒了司空血,回首向铁星月、邱南顾等叫道:

“别杀他!”

盛江北虽是权力帮中“九天十地,十九人魔”中之一,但他原本是武林道上好汉一名,作恶不多,梁斗正有心要保存他。

盛江北本来奋战,一听梁斗说不要杀,一时觉得万念俱灰,蓦然停手,长叹一声,一掌往自己天灵盖上拍落。

粱斗一手挽住,笑道:“盛老师,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盛老师是以寡敌众,何必想不开呢?”

盛江北惨笑道:“我已老迈,不是看不开的问题,而是觉得这样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梁斗笑道:“那么盛老师何不重新活过?”

盛江北喃喃地重复了一句:“重新活过?”惘然若失,但眼睛却似暮­色­中点燃的烛火,在夜晚来临时越来越亮。

这时大局已定。

余杀、苏杀、苗杀、龚杀、敖杀纷纷向诸人拜别,他们这次入川,原本是要擒杀萧秋水,但而今反与诸侠敌汽同仇,结果相结为友,歼仇泄愤,料想今番变化如此之大,权力帮与白道俱人手元气大耗,自己把这消息赶报天王,功多惩少,而且此刻想要从梁斗、林公子、唐肥、孟相逢、孔别离、邓玉平等千里擒罚萧秋水,简直不可能,更且今次之所以能逢凶化吉,多亏萧秋水引路不少,五杀当下已打消伤萧秋水之意,只求离去。

梁斗等权力帮巨敌当前,也不想多结仇怨,故与五杀分手。盛江北呆在场中,茫然若失,梁斗解了司空血|­茓­道,司空血血脉得通,也不夺路而逃,心知群侠无心伤己,而今落在梁斗手里还好,若在林公子、邓玉平等之剑下,则断无超生之理,当下司空血乖乖坐着,梁斗说:

“你本来身体上已有残缺,为何不多作善事,还要跟权力帮为非作歹?你向权力帮依顺,又有什么好处,你们这番拼得一死,图救柳五,而今他逃去无踪,你却被擒,究竟是什么道理?”

司空血虽剽悍凶残,但也明白梁斗是为他好,便说出内幕,好让大家饶他不杀,所以他道:

“你知道我身体是怎样残缺的吗?”

梁斗摇头。

司空血道:“我不是什么当世大侠,也不是武林异人,我没读过什么书,自小就练武,小时替人做工,年少时当人打手,壮年时替人保缥,也算是刀口上舔血的武林人……”

梁斗点点头道:“当一个刀口上敌血的武林人,是不容易的,我知道。”

司空血的一张脸,半爿已被打个稀烂,他指着深深一个血洞的左眼说:“是不容易。十六年前,我押镖时遭人所擒,只是几个小毛贼,我打久了,杀得筋疲力尽,被人绊倒,就扎住了,他们用牛耳尖刀,挑出我一只眼珠子,当我的面,下酒来吃……”司空血苦笑,有一种说不出的讥绡与自嘲:

“我的Gao丸,也给人割去了,那人是中原弯月刀洗水清,人人叫她做洗女侠,她见我丑,又会武功,想必不是好人,于是就割了……”他见有女子在场,也没多说,苦涩地笑笑又道:

“我就痛得在地上打滚……那天大寒,冰天雪地,整个春节,我都在晕眩中度过……醒来时有班伤残的人围着我,他们都像我一样,有的缺耳、有的断手、有的说不出话来。……他们照顾我,于是我们结合,跟瞧不起我们的人打架,打不过,再学艺,终于打出了点名气,就叫做‘天残帮’……”

司空血把丑陋至极的脸孔抬起,道:“其实哪里是天要残伤我们!这全都是人伤的……人以为我们残缺不全,定不是好东西,十六大门派中,也没把我们列榜上……”

梁斗点点头,十六大派中,其实有许多实力莫如天残帮的,但武林人中有根深蒂固的观念,觉得这一群人来路不正,总不登大雅之堂,始终没有列上;邓玉平也大表同意,海南岛是偏僻小岛,非名山名水,所以也没给提名于十六大门派之中,但以海南剑法而论,中原鲜有敌手,就连浣花剑派,因历史不久,所以也不在十六大门派之榜内!武林中门户正邪观念极深重,从此可见一斑。

司空血道:“洗水清割我……的时候,我正在做善事,还未杀过一人,而且还立志扶贫救弱……洗水清处罚我时,白道中人,都拍掌叫好说‘洗女侠又造福武林,泽被苍生了’,我却痛不欲生……我身体上其他部位,也是在大大小小,为求生存的战役中,失去了……譬如说我保镖之时遇有人劫,我跟他打,赢得了则他死,输了就逃,”他拍拍空荡荡的左腿,道;

“……有次逃不掉,腿就给人剁掉了一只,如此而已……别人是刀光一闪,剑光一亮,敌人——大­奸­大恶之辈缓缓倒下去……这很有意思是不是,真是高手作风!可惜我就是那倒下去的人……”

司空血道:“于是受的伤多,杀的人也多起来,凶残之名也愈渐响了。我们这一帮的人,当然也有天­性­残毒的人,至少每人心里,都有怨毒。我的‘天残帮’歹毒之名,谅诸位大侠早有所闻了?

众人默然。司空血大笑道:“你们可别悲悯同情我,我再断一只手、一条腿,也不乞人怜悯!近些年来,莫­干­山、点苍、泰山三派‘替天行道’,决定要灭我天残帮,于是三派联手,先追杀在他们近边的我帮子弟,又半夜杀入帮里杀我们个措手不及,我们反击,他们兴问罪之师,于是向少林借得了狗尾、续貂等高手,大举杀进我帮,那一役……”

司空血的眼流出了泪,但他语调不变,“残伤的兄弟,逃得慢些,又岂是这些‘正义之师’的对手,而且伤残的人,最易辨识,所得罪的又是名门正派,是役我们六百九十位弟兄,死了四百六十二人。并非我帮的伤残人士,被误杀者尚不在其数。有的正道弟子较仁慈,把断臂的帮徒不杀,改而废了他们两条腿,诸如此类,总之花样百出……”司空血忽然厉声道:

“在这时候,你看到一群本已伤残,而今被惨杀的弟兄,你有什么感觉?那时候,举世俱非之时有一个极有力的靠山却支持你,你会怎样?!”

梁斗默然。司空血笑了,他的笑容又有了那种说不出的讥俏与自消:

“我们是无药可救的人。所以我们选择了权力帮的支持。发动这次支持我们行动的人是柳五,所以他有难,我们宁为他死。”司空血看看诸人又道:

“也许你们正义之士,大为轻贱这种狼狈为­奸­的行为,但权力帮却是我们的恩人。我们凶残著名,但只要人对我们有恩,而且识得我们也有­肉­有血,纵然为他死了,也没有尤怨……”司空血笑了笑又道:

“我回答的问题,是不是答得太长了,你们满不满意?”

隔了好一会,梁斗清了清喉咙,才能说话:“他们呢?”

——他们指的当然是彭门四虎、单奇伤、郎一朗等。

他们都躺在地上,尸骨已寒,当然已不能回答梁斗的问话。

能回答的当然只有司空血一人而已。

因为他还活着。

司空血答:“大同小异。”

就这四个字,萧秋水等每个人脸上,都闪过了一道­阴­影。

——灭大好大恶的权力帮,必不必要,应不应该?

——问题是:权力帮是不是大­奸­大恶,非灭不可?

这问题没有答案。

——谁好谁恶,谁是谁非,都是江湖上最难判别的问题。

司空血又笑了,既丑陋又狞恶,但满眼都是泪光:“或许还可以加多一点点,单奇伤年纪轻,他外号‘飞剑单骑’,整个乌衣帮,三百余众,全由他一手召揽,从筹款到教武,他负担已够重了,而又护短,几个部属做错了事,别人谤及他的帮派来路不正,他不认错,于是就被公认是邪派;权力帮肯承认他,他当然也认可了权力帮。至于郎一朗……”

司空血笑了笑又道:“他脑筋单纯,只练武,不用脑。近年来螳螂门名声大振,所有门务、宣扬、人手调集,都是权力帮暗地里跟他弄的,他父亲临终时,说他这个孩子难成大任,而今却能使螳螂门发扬光大,他更是死心塌地投靠了权力帮……还有彭门五虎,彭家人绝,近五十年来,彭门外族子弟,已给屠杀几尽,……五虎彭门的人,门规极严,不能退出,退出者被追杀于江湖,内外不容……”司空血指指地上四具彭门的尸身又道:

“现在彭天敬当权,武功既低,又无容人之量,贪婪嗜杀,所以这四个彭门外子侄子弟,只好先动手夺权,因权力帮为他们撑腰,所以方才得手……这四人若不听从权力帮的话,才是怪事呢。”司空血哈哈大笑:

“……年前武当派人追杀他们,还是权力帮挡了回去,没料却死于此地。……听说盛老拳师,到得了晚年,方才变节,投入权力帮,也是为了怕南少林的高僧寻仇哩……”

他话未说完,头突然裂了。

他还在笑,张开了嘴,鲜明的血,就从他爆裂了的唯一只右眼溢了出来,又从裂开的嘴里激了出来,怵目惊心,甚是可怖。

地眼大师一收掌,肃然叱道:“你多口,饶你不得!”

司空血死了,被地眼大师一袖震得额裂而死的。

但他的头颅虽然裂了,但裂开的地方,就好像在笑着一样。

铁星月和邱南顾瞪着地眼大师的目光,就似要从眼眶中喷出火来,去烧死地眼大师一样。

少林的荣誉是不容人诽谤的。

所以地眼大师杀了司空血。

“你这样做算什么?!”铁星月大吼道:“杀了一个伤残的人来灭口,就算得上名门正派吗?!”

也许在平常,地眼大师还会跟他理论,但是而今宅心仁厚的主持和尚大师已死,刚直暴烈的天目神僧也殁,地眼不顾一切了,他双目如寒刃。

“想怎样?也要随他一道归西是不是?!”

邱南顾冷笑道:“怎样?……我们给你们杀了,你们就是‘替天行道’,是不是?万一你们给我宰了,就是‘鼠辈暗算’是不是……”

地眼大师老羞成怒道:“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梁斗微叹一声,长身拦在地眼大师身前,道:“大师,贵派掌门刚刚仙逝,贵派大小庶务,尚需大师调度,何苦在此为小辈滋生事端?权力帮现下占尽上风,贵派中流低柱,还仗大师悉心竭虑,方能力挽狂澜。”

地眼神僧心想也是,少林遭逢此变,也够自己烦心的了,何必跟这般人怄气?当下狠狠盯了铁星月、邱南顾等一眼,道:

“梁大侠说的也是。”众人也不多言,梁斗带诸侠离开了望江楼。

江湖寥落尔安归。

众侠心里此时正是一片落索。

权力帮实力,虽在锦江之畔,浣花溪之战大受挫伤;连柳随风手下的“双翅一杀三风凰”,亦死其四,而李沉舟手下的“八大天王”,也丧了“药王”和“鬼王”,可是白道上一脉,所伤更大,几已没有再与之抗衡的能力。

十六大门派中,点苍、恒山、嵩山、昆仑、莫­干­、云台、宝华。铜官、马迹、雁荡十派,名存实亡,少林与武当之领道阶层伤亡逾半,无法作战,剩下的天台、普陀、华山、泰山四派,又岂是权力帮之敌?

至于三大剑派中,“浣花剑派”已毁,“铁衣剑派”也完了,“海南剑派”邓玉平孤苦作战,四大世家“慕容、墨、南宫、唐”,南宫世家已向权力帮归顺;三大奇门中:“上官、慕容、费”,上官族也落入权力帮控制之中,单仗丐帮的势力,远非权力帮之敌。

唐方与唐肥心中尤侧然。

江水滔滔。

唐朋葬江中。

唐朋之死,实与她们牵累有关。

——若唐肥不放出“唐花”……唐朋不救唐方……

“我们要去哪里?”

举世茫茫,江湖苍苍,铁星月­性­子急,首先问出了这句话。

他们原本要请出白道武林高手主持正义,但而今正派人士朝不保夕,分化的分化,绝灭的绝灭,正是自身都难保了……

——回桂林去?那儿有唐刚和萧开雁殷切盼待。

——萧家的人呢?萧西楼、萧夫人、失侠武他们呢?——从地道里走出去,到了哪里?

“——还是去找权力帮去,拼个你死我活?

“到峨嵋去。”

梁斗说。

众人大感讶异。萧秋水的眼睛却亮了。

“我从峨边来,听说峨嵋山那里,发生了奇事,没有人敢再上山,连河南‘战狮”古下巴,都死在山上,没头的身子却到了两百里外他老婆的面前。”

峨嵋派三十年前被楚人燕狂徒几乎残杀殆尽,已经是微不足道的小流派,梁斗等当然不是要上山求助。

梁斗笑道:“我们一路上过来,也觉得峨嵋的事,大有溪跷,不知会不会跟令尊等不知所踪的事有关?”

孟相逢道:“据说古下巴是被一温文微笑的青衫少年所杀,那描述的形象,倒近似柳随风,他制止人上山,只怕山上有事。”

孔别离点头道:“不管如何,我们上山去看看,总是没错,我们赶来的时候,本来请动了裘帮主一道,但他脸带忧­色­,怕那极厉害的人魔出来了,所以先过去看看,也就没来,否则以丐帮帮主的­精­明与功力……或许,天正、太禅等就不致受暗算了。”

梁斗变­色­道:“你是说那……那人魔?”

孔别离也脸带忧­色­,点了点头。

梁斗叹下一声,不再言语。

曲暮霜多事,不禁问道:“人魔?……什么人魔?”

铁星月最好认博学,当下道,“当然是十九人魔了!”

邱南顾却最不服他,冷讽热嘲地:“哼,哼。”

铁星月怒道:“哼,哼是什么意思?!”

邱南顾向天望望,铁星月奇怪,也仰夭望望;邱南顾又向地睬睬,铁星月纳闷,也跟着往地下瞧瞧,只听邱南顾自言自语道:

“哈,怎么有条狗,跟我尾巴走?我鼻子哼一哼,­干­他屁事?!”

铁星月听邱南顾骂他,勃然大怒,道:“不是十九人魔,你说是谁?!”

邱南顾冷笑道:“我怎知道,才没你那么博学!赌博的博,逃学的学!”

铁星月傲然道:“我本就是博学,出口成章,三岁能吃饭,七岁抢东西,孔融十几岁了还让梨,我五岁就懂得一口吞掉七粒梨子,其他人一个也抢不到!”

邱南顾鼻千里哼哼卿卿:“你真出口成脏!三字经一大堆,成语会个屁。那天来写家书,说什么‘三餐不饱,肠胃不适’,问我‘饱’字怎么写,‘胃’字怎佯写,我都说了,哈!你以为他听了怎样写……?”

曲抿描最是­精­神,忙问:“他怎样写?”

铁星月急忙了手,红了眼,大叱道:“喂小邱你你你……”

邱南顾可没理会,径自说了下去:“我告诉他‘饱’字是一个‘食’一个‘包’,‘胃’字是一个‘田,加个‘月’……他呀——写了出来,居然是,”邱南顾一面用了指在空中点点写写道:

“‘饱’字居然在把‘食’字写上,‘包’字写在下,成了‘?’‘胃’字写成左边‘田’,右边‘月’,成了‘朋’,诸位可看过这等大书法家没有?……”

铁星月最忌在女孩子面前表现得像个草包,当下恨绝了邱南顾,骂道:“你你你……”

邱南顾可不理会他,笑着说:“你们看他,难怪吃不‘饱’,原来‘饱’字也不会写,当然饿肚子了,原来是个只会三字经的‘土包子’!这叫‘头大没脑,脑大装草’。”

铁星月乍听“土包子”,真是怒极,脸红耳赤,大骂道:“谁说我是土包!只会三字经!我骂给你看!邱南顾,你这个人头猪脑、红烧牛脑、五花豆脑……”他骂人的话,虽然已经是四个字,不再是“三字经”了,但是尽是菜­色­名,讲得一半,他已饿了,连口水都溅了出来,肚子咕嗜地叫。

邱南顾不甘示弱,也骂了回去,“铁星月,你说话妙语如猪,真是大猪小猪落菜盘;声似出谷黄鹰,不如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下巧联妙对,钦星月气呼呼还要相骂,大家本来一团气闷,被这四人一闹,倒是开朗了许多,萧秋水和梁斗暗自里惋惜两广十虎没来,否则可以更加热闹。邓玉平知晓其弟死讯,一直揪然不乐。众人在谈笑声中,往峨嵋山一带走去。

峨嵋山苍松蔽日,古柏参天,两山相对如蛾眉,为四大佛教名山,五台山为文殊道场,九华山为地藏道场,普陀山为观音道场,峨嵋则为普贤道场。其主峰万佛顶海拔三千零三十五公尺,次为金顶,再为千佛顶。岩洞幽逢,木石森丽。

峨嵋山间,浮云众涌,时现圆光于圆端,似为佛光,时隐时现,游者谓岩下放光石反映之日光,蔚成此奇景。梁斗等一行人自成都出发,经过观音山,沿崖而行,众人轻功高强,当履平地,抵草鞋渡,是为大渡河与青衣江合流处,怒涛汹涌,翻江倒海。

自此行人开始绝迹。

梁斗叹喟:“昔日蚊龙所至,百兽潜逃;毒蟒所居,百草不生……而今是谁蛰居山上,使大好名山,少了­骚­人黑客,雅士信徒。”

这时细雨霏霏,江水气象万千,空檬中带惊心动魄的浪涛,江心有一叶扁舟,始终在怒涛中不去。

江河起伏,巨浪滔天,人在铁索之上,尚且为这排山倒海的气魄所震慑,人畏惧大自然的心理,也到了极点。

然而这叶轻舟,就似一张残叶一般,任由飘泊,因本身丝毫不着力,所以反倒不受倾覆。

萧秋水乍看,还真以为是一片叶子。

众人也没多看,继续往前走,横渡徐壕,只见广袤万里的田野,纵横千里的阡陌,草长莺飞,烟雨潇潇,峨嵋山的轮廓,连诗和画都不能形容,连空气里都凉清如薄荷。

大家注意山意胜­色­,萧秋水见几株修竹,翠绿碧人,竹叶上几点水珠,欲滴而未滴,唐方禁不住一拍手欣笑清呼:

“你看、你看!”尖尖细细,春葱般的手指,点指给萧秋水看。

这时竹叶上的水珠,正“笃”地落将下来,萧秋水闪电般过去用手盛住,唐方过来看,趋近萧秋水鬓边,欣喜无限。萧秋水鼻里闻得一股芬香,不禁心头一荡。唐方依然欣悦地道。

“真是好想唱歌。”

萧秋水说:“我好想听。”

唐方婉然道:“你想听,我就吹一首音乐。”

这时大家已坐下来歇息,唐方掏出翠绿的萧管,清远地一沾口就是几个快调、像雨后山景里飞出了一只鸟,然后有好多只一齐惊喧起来,那股喜意,绕在心头,两人对着山­色­空茫,竟是连笑都成了浩荡。萧秋水生平最乐,就是艺术,不禁悠然出神,在这喜意无限的乐音里也听出了眼泪。

唐方凝神奏着,忽闻呜咽、唐方吃了一惊,只见萧秋水满目担心之­色­,原来欧阳珊一哭了。

她缟素全身,白无血­色­,但也有一种动人的­妇­人之美。唐方猜想她必是于马竟终生时常吹笛子给她丈夫听,而今触景伤情,伤心起来,当下不敢再吹。

萧秋水茫然若失,铁星月与邱南顾见气氛又凝肃起来,两人又嘻嘻哈哈,相骂起来,旋而二人,一屈右腿,一曲左脚,以臂搭肩,用一只脚跳着走,此赛谁先累倒,结果走了几千步,两人累得气喘,偏偏都不肯认输;雨后的泥泞地,给他们用力踏得一塌胡涂。

众人看得好笑,忽听邱南顾“咦”了一声,道:“这脚印不是我们的。”

原来在这些深深的脚印中,都因力踏而渗出渍水来。这儿土宜植稻,泥质十分肥沃,杂草不多,那痕迹参杂在凌乱的脚印中,差点没给铁星月、邱南顾等踏乱了。

开始大家并不以为意。邓玉平随便引目张了张,也“咦”了一声,众人才偏过头来看,不禁同时地狐疑起来。

原来那痕迹,的确是脚印,而且极浅,旁边也无其他同类脚印,梁斗道:“好轻功。”

原来那脚印只轻轻藉力一点,投空掠去,才会留下如此一个浅浅的痕印。而来人借一点之力,十数尺内再无脚印,轻功之高,可想而知。孔别离道:

“再往附近搜搜。”

左丘超然很快地又发现了另一脚印,也是脚尖一踮的部分,位于二丈三尺之外,痕占虽小,但大小一致,显然是男­性­之脚印,众人知来人武功绝不在己等之下,当下小心戒备起来。

旋又在二丈许距离外找到类似脚印,往同一个方向,走了不久,众人小心翼翼,尾随良久,到了长林丰草、清幽绝俗的地方。

只见这里水秀山明,风景宜人,有一双茅屋顶的木亭,背竹迎荔,景­色­凄迷中,令人愕然。又有一亭作画肪形状,萧秋水跟唐方起伏窜落,低声道:

“这里便是三苏祠。”

唐方“呀”了一声,才知道来到了大文豪、诗人、政论家、散文家、大词人的谪居地。“三苏”便是苏询、苏轼、苏辙三父子兄弟。

唐方心忖:难怪此地如此秀好。萧秋水指着那亭道:“这是‘抱月亭’,”又向那亭舫一指:“便是‘采花航’又指庭园中的一棵井生荔树轻吟道:

“日唉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这是苏轼的名句,唐方自然识得。但见日头斜肌烟雨空蒙,那残门没人把守,但自有一种逸然的气态。门上挂着一副对联:

“一门父子三词客,

千古文章四大家。”

唐方不禁臆度苏氏父子昔年在此畅谈政治人物,把酒赋诗的生活,悠然出神,禁不住微微激动,秀肩倚在萧秋水胸前,轻声道:

“有一夭我们也住这里,忘了世俗一切……”赦然不语。

萧秋水怦然心动,一时世间英豪,风云快意,尽抛脑后,忍不住激动地道:

“好……”还未说下去,忽然前面有些­骚­动,萧秋水知有变当前,不敢留恋,当先奔去,只见百坡亭中,残荷凌乱,竟为剑气所激得瓣叶无凭,亭中脚印错落,显然不止两人,在此格斗过。

梁斗道:“这人剑术好高。”他是练刀的,见残荷凌残,而在亭中剑气竟可以纵扑池外,落叶皆为刀剑所削、可见得使剑之人的杀气与剑气,何等非凡。

邓玉平森然道,“那人在此遇敌。”白袖一挥,引手一指,只见百坡亭一处出口,有脚印无数,鞋尖向前,但相距俱一二丈远,是从瑞莲亭方向来的。

孔别离、盂相逢等相顾悚然,那人以鞋迹判断,武功必高,但此人之敌,武功更非同小可;要知这两路人马既在亭中交手,原先那人心已在亭中,而来敌尚敢以轻功掠入对敌,定必艺高胆大。大敌当前,一般人岂敢一跃数丈地冲入进袭?

众人相顾梁斗,梁牛道:“跟过去瞧瞧。”

山雨空蒙,萧秋水还在回想刚才唐方在旷野间吹萧的风姿绰约、却听孟相逢一面观察地上痕迹,一面说道:

“此人退敌,一路战着过去。”

又过一会,那地上雨初新歇,雨露犹沾,只见鞋印凌乱,孔别离失声道:

“看来原先的人又来了帮手,在这里打了一场。”

唐肥问:“还要不要跟过去?”邓玉平嫌恶地道:“当然要。”

众人知来人武功高强,而且至少四人以上,当下都十分小心起来。

左丘超然问:“前面是什么地方?”

萧秋水自幼在川中长大,又素好游,自然对这里地形比较熟捻,当下道:

“前面二十里就是圣积寺。”

由此遥望峨嵋山,云罩秀峰,变幻靡常,翠岚高耸,亭亭玉立,下望镇字场、川西坝一带,水声雷鸣,宛若万马奔腾;田畴万顷,更是沃野千里。

就在这时凌厉的、尖锐的、狂贼的、凄啸的、恶毒的、犀利的、各种各式的兵器之声荡风而起。

然而却没有丝毫刀刃碰击之声。

,全文字内容让您电脑、手机清爽阅读,同时避免txt等下载文件出现图片而不能阅读的尴尬!

英雄好汉 第二十一章点点雪山

3Z玩吧:由本站与著名游戏厂商‘九维网’共同运营。和其他几十万3Z书友一起,边阅读、边娱乐吧!^_^

唐方一动也不能动,那些凶恶的毒蛇,全昂颈吐信,随时飞攫而噬。

萧秋水更不敢动。

他宁愿自己给鹰啄、虎撕、狮裂,都不愿唐方给一条小小的蛇咬小小的一口。

老人笑了。

他知道已控制住萧秋水了。

可是他还要确保萧秋水不动。

不只是“不敢动”,更是“不能动”。

所以萧秋水双腕、双踝,也给缠上了四条碧、绿、红、花的毒蛇。

他并不急着去取“无极先丹”。

数十年闯荡江湖的经验,已教他学会了“忍耐”。

少女更不急。

所以她笑:

“姊姊你现在是不是动不了?”

唐方气到脸都白了,看到毒蛇,更骇得煞白。

少女道:“我的毒蛇,没我的号令,绝不走开,你知道吧?”

老人道:“我的也一样。”他笑问:

“屈寒山给你的是不是‘无极先丹’?”

萧秋水这才想起,屈寒山临死前曾说过:“小心……蛇王……”但他想起已太迟。

老人眯着眼睛笑道:“要是你不回答,我便杀了唐方。”

萧秋水只好答:“是。”

老人笑道:“好。在哪里?”

萧秋水垂首,望望襟怀,他的手脚,都不能动,一动,毒蛇就咬下去。

老人摸摸他的头道:“很好。”然后用手掏出了五颗丹药,那蛇似会认人,见老人欺近,便不咬噬。老人取得仙丹,仰天长笑。

萧秋水这才明白,为何屈寒山宁死交给自己,也不交给蛇王等人,原来这两人也是追杀剑王者,想把仙丹独占的人!

老人张大了嘴巴大笑道:“我得到了!我得到了!”

萧秋水心里发狠地想,服下去,吞下去你就知道……但又回心一想,万一毒­性­发作时,两个蛇王只要一人呼啸一声,毒蛇即噬了唐方,——自己倒不打紧,唐方要是伤了,那怎么办!

心下大急,叫道:

“这药有毒,吃不得!”

老人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拾起药丸,趋近眼前细看,又大笑道:

“你年纪轻轻,也想唬我?!告诉你,我‘蛇王’只咬人,从未有人咬得着我——”

突然惨叫一声,双眼变成了碧绿­色­。

脸却成了金­色­。

死金­色­。

“唆”地一条金碧二­色­的小蛇,闪电般自老人的后头没入少女的袖口里。

老人怔怔回身,萧秋水可以看见他的后脖子多了两个小孔。

齿儿印。

旧旧的血渗出。

黑血。

连萧秋水都怔住。

老人巍巍颤颤,眶毗欲裂,高擎于掌,指着掌心五颗药丸,疾声道:

“就为……为这……”

少女恭谨地道:“是的,大伯您教过,一个人分的好东西,总比两人分的好。”然后又笑道:

“这样宝贵的东西,大伯得到,能分一颗给我才怪呢,”叹了口气忧愁地道:

“偏偏我又想独占。”

老人嘶声道:“好……想要……可以跟我讨……我可以……给你……”

少女娇笑道:“万一大伯不答允,那可怎么办,先下手力强,大伯说过的,所以我忍住没先拿。大伯的毒蛇很毒,我的手也不敢伸过去,等大伯拿到手,我才敢下手,大伯说过:要杀人,就得忍耐……”

说着又“唉”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也不敢斗胆杀大伯。可是大伯说过:你要杀一个人,要趁他不能还手,最好趁他不能动又不敢动的时候。现在大伯不可动,一动,毒­性­就发作得更快了。”她笑得花枝乱颤又道:

“所以我现在敢在大伯掌中取药九了。”

老人混声道:“你……好……好毒……”

少女施礼莞尔道:“却都是跟大伯您学的。”

说着便一一取去了老人掌心五颗药丸,老人哑声呼嚷:

“快……快救我……”

少女脸若寒霜,道:“大伯,我还是孩童时,你玷污我,又作怎么说?!”

突然一扬手,那金碧­色­的小蛇又闪电般在老人耳边咬了一口,再迅急地收了回去,少女道:

“……”何况,蛇王毕竟只能一个;”她笑得十分得意:“我食了这些药,当不当蛇王,要看我高兴不高兴的事。不过——蛇王还是只准有一个;”她妙目望着脸­色­转灰黑­色­的老人,又道: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伸出一只手指点点老人的鼻子道:

“这——可都是大伯您教我的哦。”

就在这时,老人忽然喉底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

他突然尖啸一声,连人带身扑了下来。

少女的脸­色­变了,老人居然还有还手之力,她意想不到。

她真正意料不到的,倒不是老人超人的体力,少女所养的金碧毒蛇,除了她自己的解药,绝没有办法解救,而老人之所以还不死,是因为他血液里的毒液。

他养了几十年蛇,也抓了几十年的蛇,各种各式的毒蛇,他都碰过,而且以蛇成了名,又以蛇的首尾相应启悟,调教了另一个“蛇王”,他自己自然也被毒蛇咬过无数次,都仗了他的独门解药,以及疗毒之法镇制法毒效,才能够安然无事,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体内的毒液,已潜有二十三种,以毒克毒,所以金碧毒蛇的毒液虽注入了他的体内,但毒液并不能一下子流入心脏,导致猝亡。

他尖嘶遽发,萧秋水身上“嗖、嗖、嗖、嗖”四条蛇,一齐飞­射­而出,噬向少女”

少女大骇,也尖鸣一声,唐方身上四条蛇,也松缠弹出,与那四条蛇半空接住,拦斗起来。唐方一旦得脱,一扬手,二枚蜻蜓镖,打向少女!

少女双肩被老人搭扣住。

她一张口,竟咬住老人的咽喉。

老人双目翻白,喉管“格格”有声,他体内的抗毒素质,能抵受金碧毒蛇的毒液,却抵不住少女的咬噬。

少女手一扬,金碧毒蛇闪电般飞出!

三枚蜻蜓镖,打入少女双肩,一枚­射­偏,擦头飞过!

萧秋水已至,一掌打出!

这时唐方惧呼一声,己被金碧毒蛇咬中。

萧秋水一急,全力一掌,“砰”地一声,少女倒飞起,撞碎了一尊金刚菩萨像,萧秋水的功力,现刻何等之高,少女中掌,当即毙命。

两个“蛇王”,都死在伏虎寺内,只不过是一前一后间的事儿。

萧秋水飞掠过去,金碧蛇直咬住唐方的小腿不放。

唐方脸­色­因痛苦与恐惧而全白。

萧秋水大吼,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手抓住了蛇身。那蛇久经训练,何等厉害,一给捉住,立即回噬。

但萧秋水此刻的功力,实在可怕,一急之下,力由心生,竟硬生生把毒蛇搓成­肉­酱。

唐方这时呻吟的一声。萧秋水也顾不了那么多,“波”地撕开唐方小腿上的裤管,瞥见伤口,青黑­色­的一线,已化成千指百爪,蔓延向上,直至膝盖间,萧秋水不顾一切,张口往伤口便吸。

一吮一吸,然后吐出,开始几口,尽是黑水,最后才见鲜血,这时唐方才叫痛起来,显然是伤口毒­性­大减,麻痒消失,才知剧痛。

萧秋水当不放心,也不避嫌,伸手往少女襟里搜,掏出了几瓶药,他心中喃喃自念:

你生前太恶毒,死后行行好,救救唐方,我冒渎你的尸体,也迫不得已,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其实蛇毒力甚强,若不是萧秋水内功过人,毒力难侵,这用口吮毒间便得中毒毙命。

但见几瓶药粉,有些写内服,有些写外敷,萧秋水忖思,蛇王身上的药,多半就是蛇伤之药了;但又认不出哪一瓶有用……当下不管一切,能敷抹的就敷上,能服食的就给唐方服下。

又过半晌,唐方的双颊才有了红润,但因金碧蛇的毒力实在厉害,萧秋水虽急智过人,先吮毒,后用药制住,但毕竟不通医理,所以余毒犹在,唐方竟发起烧来。

萧秋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中天微明,星稀月残的时候。唐方竟发烧而晕了过去。

萧秋水站了起来,急得来回地走,终于“噗”地跑在如来佛像面前,默祷道:

“南无如来佛菩萨,小人萧秋水在此恳求,愿唐方吉人大相,菩萨打救,纵令我俩不得见面,间隔万水千山,飓尺天涯,令我忍悲受苦,终生不欢,我也情愿……”

这时佛灯已近燃尽,忽暗忽明,似使洗象池畔的粼光一般;菩萨宝相庄严,一堆碎了的四大金刚相在殿中横排着。

“噗”地一声,灯火全灭。

殿中顿时一片黑暗。

良久,萧秋水的眼中,渐渐闪现星星灰暗的微明。

黎明将至。

远处一些许晨鸟轻喧。

啾啾不已。

殿外大雾。

殿上有人。

萧秋水忽地吓了一大跳。

平素他警醒过人,而今却因心系唐方,有人行近,也不得知。

只见来者两人,似烟似雾,在晨露中大步而入。

萧秋水急,挡住唐方前面,要看清楚前面的人。

这两人是准?

——难道是两条“蛇王”复活?

萧秋水不禁毛骨悚然!

雾渐散去。站在他前面的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高大威猛,颀长硕壮。

这高壮刚强的人冷冷地看着萧秋水,又冷冷地望向唐方,终于道:

“我带她回去。”

他一共只说了五个字。萧秋水只有点头。因为他知道他是谁了。

唐门,唐刚。

唐方的毒,只有用毒世家唐门高手方才可以解救。

在唐刚身边,还有一人。

这人忠朴,耿直、诚挚、老实。

方方正正的脸,肯Сhā双剑。

萧家老二,萧开雁。

萧秋水真是好久没见到自己的亲人了,他禁不住在这晨曦里泪流满脸,唤了一声:

“二哥。”

萧开雁的个­性­,忠耿朴实,跟萧秋水的个­性­有很大的不同。

但是他看来比上次滩江畔上沧桑、惟悴得多了。

这半年来他未涉足江湖,只是留守桂林,怎会反而苍老得更快,

沙场奔驰,取敌首级,或闯荡江湖,长街械斗,都是大丈夫、大将军痛快豪狂的事!

——可是留守的好汉呢?!

——忍辱负重的男儿呢?!

——古来征战的将军,生死俄顷,但快意长弓;惟不能出战的将士最寂寞。

留守的萧开雁听到大哥萧易人在点苍山战败军溃的消息,终于放弃了留守,偕唐刚一齐赶了过来。

峨嵋山上,诡秘的传说,无疑也吸引了他和唐刚。

唐刚抱唐方离开。

唐方所中的毒,连唐刚都无法即解。

他只能把唐方的命暂时保住。

只有唐门的女主人:唐老太太能解。

唐刚抱唐方离开时,唐方犹未醒来。

在晨雾中,萧秋水瞥见唐方白生生、俊俏俏的侧脸轮廓。

一络乌发散下来,披在脸上。

萧秋水忽然哭了,他跪下来:只要唐方不死,他矢誓不管尽一切力量,都要见到唐方,都要维护唐方。唐方啊唐方。

唐刚走了。

雾气还在,旭日已升上来了。

萧秋水看着唐刚高大的背影,抱着唐方大步下山。

“我跟你一齐去……”

“不行。”唐刚冷冷地望着他,“数百年来,外姓子弟,未得允可,绝不能擅入唐门半步。”

萧秋水发现这人不但像豹子一般剽悍,也似豹子一般无情。

唐门是唐方的家,他喜欢唐方,唐家的规矩,他只好遵守。

“守规矩”,在萧秋水狂逸的一生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唐刚远去。

——唐方也远去。

迎着旭日,萧秋水仍是跪着。

晨曦的雾气未散,山上氤氲着雾。

萧开雁在旁看着他这个自小在家里被认为“荒诞不经”的弟弟,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

他们俩人的­性­格迥异。

——他不是他,他也不是他。

但此刻萧秋水的感觉,萧开雁能了解。完全地了解。

此刻残雪未消,草木披霜,旭阳在空漠的天上,淡相映照,山峦在远方,一层又一层,无所尽了,都是寂寞的雪。

山脉绵亘,氓山万重,大瓦屋、小瓦屋山在南北。不涉高寒处,安知天地阔,这时太阳渐渐如熔钢般炽热,弹跳上云层,漫天云雾由蓝转紫,由紫变红,又由红变黄,再由黄变白,碧云蓝空下,舍身岩刀劈般的百丈巨壑,北望北部,西可见贡嘎山和点点雪山。

萧开雁低声说:“该走了。”

萧秋水缓缓站起来,这时太阳已升到无尽苍穹中了,他说:“我们到金顶去。”

神州奇侠之《英雄好汉》终

,全文字内容让您电脑、手机清爽阅读,同时避免txt等下载文件出现图片而不能阅读的尴尬!

英雄好汉 第十八章剑王之战

3Z玩吧:由本站与著名游戏厂商‘九维网’共同运营。和其他几十万3Z书友一起,边阅读、边娱乐吧!^_^

他们原是走在树林中。树叶本身没有动,也没有响,因为没有风。

但树林外倒风声大作。

五双铁掌,一柄长剑。

萧秋水第一次知道,这五掌一剑,竟可以发出如许多样的声音。

五双铁掌,飘忽、剧厉、迅急、诡奇、凛烈,各种打法,擒、拿、翻、制、劈、拍、推、撞、涌、潜、沉、握、顶、锁、崩、冲、挺、落,挂、起、钩、击、打、拎、甩、扣、碰、砸,什么招式都有,但始终攻不入那一柄铁剑之内。

剑是铁剑。

铁是粗铁。

但这一柄剑;却使出了数不尽的兵器招式,所以剑风剑招,时变为刀,时变为钩,时易为枪,时易为棍,时改为铲,时改为刺,发出各种的尖嘶,变化莫测这四个字,决不能形容这一柄剑。

萧秋水看到铁剑,不由得想起一个人。

对手愈高,用剑愈普通的“剑王”。

真正高手相搏,落叶飞花,也能伤人。

真正的武功,肤发眼神衣袂都可以成为杀人的武器。

屈寒山平时对铁星月等交手时,一手可使七剑以上,杀毕天通等时,用的是:“寒光闪闪的室剑”,但杀顾君山时,用的却是铁剑。

因为屈寒山本身就是“剑”。

所以他已不用“用剑”。

手中剑愈平凡,心中剑发挥愈是高妙。

剑急掌快。

掌密不见人,剑织不见踪。

他们是谁?、

梁斗本悠闲如处子,忽动若脱兔。

他急伏而下,贴草疾喝:

“伏下!”

众侠一齐卧倒,孟相逢低声道:

“他们拼上了!”

孔别离道,“让他们拼去!”

萧秋水正在纳闷,忽见场中还有六个人。

五个雄猛的老人,一个白衣中年文士。

萧秋水眼睛一亮:

“原来是他们!”

那悠然的文士神­色­冷毒,从背影看过去也可以认出,他就是丹霞山上,别传寺中的雍希羽学士,也就是朱大天玉手下两员猛将中的“柔水神君”!

他身旁的五个人,正是朱大天三麾下的“五剑”。

这时掌剑一分,叱喝连声,使剑的人,独臂单剑,气喘呼呼,汗湿衣衫,却正是屈寒山!

五掌一敛,正是余杀、苏杀、敖杀、龚杀、苗杀等“六掌”之五;五人衣襟割裂处处,看来虽避得过剑锋,但情形也十分狼狈。

柔水神君洒然一挥手,蝴蝶剑叟、鸳鸯剑叟、断门剑叟、腾雷剑叟、闪电剑更五人大步而出,屈寒山气吁吁地道:

“好:都上来吧!”

柔水神君冷笑道:“累你五场,这是第六轮,战不死你,也累死你!”

屈寒山仰天大笑,三络长髯,无风自动:

“我屈寒山今日得朱大天王座下十一名高手以车轮战搏杀,也算不枉此生!”

柔水神君淡淡一笑道:“可是又有谁知道?我们杀了人,就说我单独一人杀你的,难道死人还能抗辩吗?”

屈寒山的脸­色­变了,人剑一合,就要飞贯过来。

柔水神君一挥手,“五剑”呛然出鞘;因为五人一齐出剑,所以“呛”地只有一个声音。

五柄不同的剑,同一个方向,刺向屈寒山的咽喉!

由于五把剑剑尖皆极锋锐,如一点一线,所以一井刺至,而又不互相触及。

他在这时,屈寒山的咽喉前忽然横了一柄剑。

他自己的剑。

他的姿态就像自刎一样,但却刚好对住“五剑”的五柄剑!

又在这时,五把不同部位发出来,而又在一齐聚落的剑锋,忽然就像血花一般分散开来。

“笃、笃、笃、笃、笃”五剑分别点戳在屈寒山横剑的剑尖、剑身、剑中、剑背、剑愕上。

屈寒山的剑,分裂成五段。

然后“五剑”的剑又聚落在一剑,一齐刺出!

这次目标是胸膛。

这次大家都以为屈寒山必然避不过去了。

再在这时,屈寒山手中又多了一柄剑。

木剑。

他的木剑一挥手,五剑纷纷怒叱、退避。

屈寒山的铁剑,五剑硬碰,但他的木剑一出手,五剑反而不敢硬接。

两方人马打得虽炽,但兵器却未交击半次,转眼已数十回合。

“三英四棍、五剑六掌、双神君”是朱大天王最得意的二十个部下,除尚存“六大长老”中二人,东一剑、西一剑两人下算外,“双神君”是里面辈份武功最高的,其次便到“六掌”,之后是“五剑”,再下来是“四棍”,最后才是“三英”。

“三英”薛金英、符永祥、战其力三人,已为萧秋水等在株归镇所除:“长江四棍·,中金,、望,死在权力帮手下,常无奇、孟东林和字文栋,也落人了权力帮手中。

“六掌”比“五剑”除人多一位外,武功也稍强,但六掌中的巫杀,却在剑庐被龙虎大师打死,这六人一贯配合的打斗,无法发挥,反而不如“五剑”可以首尾相衔,天衣无缝。

这点萧秋水清楚得很。

屈寒山与五剑,愈打愈快,愈打愈急,兵刃却未曾碰撞过一下。

木剑越使越弱,五人剑光大盛。

屈寒山只有一只手。

众人已可看清屈寒山,只见他须发皆扬,神情极是狼狈,但仍执傲地反击着。

就在这时,木剑忽然破空飞出。

梁斗失声低叫,“要糟——!”

“噗”地一声,木剑把“蝴蝶剑叟”贯胸而过。

四剑大悲,悲愤之中,出剑更急。

屈寒山手中突然又多了一柄剑。

纸剑。

这把纸制的剑一出,四剑便败象显现。

他们完全接不下剑招,一直败退。

柔水神君突叱:“退下。”

四剑一收,抱起蝴蝶剑叟退去。

他们一退,屈寒山几乎跌倒,居然以纸剑支地,不住喘息,寒厉的眼神,已然晕蒙。

他手中的纸剑,却仍似钢制的一般,支撑着他的身体不折断。

萧秋水这时才知道这一臂为梁斗所断的“剑王”有多厉害。

柔水神君却问道:“你还能支持到几时?”

屈寒山目光冷毒,狠狠地盯向柔水神君,却不答话,径自喘息。

柔水神君悠悠地道:“我再重复,两个条件:一、加入朱大天王;二、助我们毒杀李沉舟……”

屈寒山忽然用尽了平生之力,大喝道:

“住口!”

拔剑冲去。萧秋水非常地吃惊,他第一次见到屈寒山失去了他的镇静。

柔水神君身形忽然一长,已到了屈寒山身前。

屈寒山的纸剑,却比铁枪还烈,钢杖还直,直刺出去,从千变万幻,已到了毫无变化。

无变之变,杀之极至。

但是柔水神君身前,忽然多了两道水网。

水网来自他的双袖。

他双袖投撒出去,就好似两道长河,也像两张大网,舒卷展流,十分挥洒自如。

但屈寒山的纸剑之力量,已压制不住他的双袖。

这双轻袖是柔水的力量。

最柔的水,至巨的力量。

眼见屈寒山这次再也招架不住,忽然“噗”地一声,屈寒山一剑,刺破了柔水神君一只袖子。

柔水神君一舒一卷,已把纸剑卷飞出去。

他另一只袖子,已缠向屈寒山的脖子。

就在这时,又有剑光飞起。

掌剑!

以掌作剑!

屈寒山手中一剑,斩断了柔水神君的另一只袖子。

柔水神君变­色­,身形倒退,狠毒地盯着屈寒山,狠决地道:

“好,好……”

柔水神君一退飞,寒屈山再也支持不住,“哇”地吐了一口鲜血,身子摇摇欲坠。

原来他已连斗七场,筋疲力尽,再以“剑掌”及“掌剑合一”击退了柔水神君,却再也支持不住。

萧秋水心里突然有一股冲动,很想出去接他下来,悍遂心一想,屈寒山数度对自己冤诬追杀,便强把自己冲动压抑下来。

梁斗当然看得出来。

他很了解这个“小兄弟”的个­性­。

所以他低声说:“朱大夭王的手下和李沉舟的人正在鬼打鬼;”他沉吟了一下又接道:

“白道的力量己制衡他们不住,让黑道自己人杀人,互拼一翻,是上上之策。”

“是。”

萧秋水答道。

柔水神君冷冷地道:“好武功。”

屈寒山不敢再说话,猛运气调息。

但运功调息最主要是气定神闲,心气交融,他愈是急,真气愈是逆流倒转。

柔水神君当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他的话也继续“杀”下去:

“可惜你快要完了。”

屈寒山狠狠地瞪着他。

柔水神君道:“其实我们两帮苦拼,到头来反让江湖上所谓,正道人士得意……你又何苦不跟我们合作?”

“我们是刃锋。”柔水神君笑笑又道:“合则两利,分则两损。”

屈寒山摇头。

柔水神君笑了:“你是不是做惯了李沉舟的奴才,不敢投将过来?”

屈寒山怒了:“你才是朱大天王的奴才!”

“少林、武当、十大门派,各帮各脉,都是权力帮的人杀掉的……而你们……却来捡便宜!”

说到后来,一口元气,几接不下去。“李帮主是我……救命恩人……我决不……不出卖他!”

柔水神君冷笑道:“他何德何能?年纪又轻!你年长他一倍,却来服他……”

屈寒山怒不可遏:“朱大天王又是什么东西?!水里强盗当红了。也来陆……陆上抢食!”

柔水神君一听,知屈寒山的元气渐沛,内息正在迅速调匀中,挥手道:

“杀了!”

就在这时突然火光一炽。

柔水神君跳避,一开口,喷出一团水花。

火灭。

水­干­。

场中又多了两个人。

其中一人,光头大眼,也只剩一只手臂,正是“火王”。

祖金殿身边,有一女子,金箍金束,金衣金怖,浓眉大目,也生几分男儿气态。

却正是卧底萧家,辛虎丘之女,辛妙常。

辛妙常卧底浇花分局,因其父“绝灭神魔”在成都总局被识破,故迅速出走,得以自保。

原来权力帮麾下“九天十地、十九人魔”,十九神魔中每人俱有门徒,而且都是极厉害的角­色­。权力帮各路行动的负责人,便是他们这些人。

但是近半年来,萧秋水为首的这­干­弟兄,先后杀死了“九天十地、十九人魔”中的十四人魔,又诛灭了不少人魔座下的弟子,使得权力帮实力大损,锐气大减,只好出动了­精­锐主力:“八大天王”,以及连柳五总管座下高手:“双翅一杀三凤凰”也亮了相,不过也折损了大部分。

柔水神君冷冷地道,“你来了。”

火王祖金殿如火般熊熊地烧了起来,“刚才被你们摆脱,嘿嘿你们想逐个击破?”

柔水神君却似水结成冰,寒冰一般的眼神,“不错。我们想先解决掉‘剑王’。”

祖金殿的眼神似烈火碰上了­干­柴,哗哗啪啪的烧了起来,他讲话,让人感觉到火星正在飞溅。

“可惜你们的手下,引开我已成,却都给我宰了。”

“朱大天王的人,不行。”

火王继续说。

柔水神君变了脸­色­,“别忘了,我们十一个人,你们,只有两个人。”

辛妙常大声道:“还有我,三个人。”

柔水神君冷得似山洞里的冰柱,“你也算是一个人吗?”

辛妙常没有回答,祖金殿道:

“这些捡便宜的家伙!你快点发暗号!‘水王’和‘刀王’就在附近。”

高手相搏,以辛妙常的武功,根本发挥不了效用。

辛妙常应了一声,柔水神君嘿嘿冷笑。

“你怕了吗?”

祖金殿怒目道:“等‘水王’和‘刀王’来了,你们要怕,也来不及了。”

柔水神君冷笑道:“你别吓我,我是给吓大的。‘水王’和‘刀王’,最多只可能有一人在,另一人在湖南,你吓不了我的。”

火王怒道:“我吓你?!”

他一作怒起来,全身如火烧,胡子在烧,须发也烧,衣袂亦烧,眼神更在烧。

就在这焚烧最盛的一刻,他就要出手。

萧秋水等离得如此之远,也几乎被那人力烧着了衣襟。

“火势”如此之炽,诸侠连梁斗在内,却紧张得手心发汗。

冷汗。

就在这时,祖金殿突然“烧”了起来。

真个“烧”了起来。

,全文字内容让您电脑、手机清爽阅读,同时避免txt等下载文件出现图片而不能阅读的尴尬!

英雄好汉 第十九章火王之死

3Z玩吧:由本站与著名游戏厂商‘九维网’共同运营。和其他几十万3Z书友一起,边阅读、边娱乐吧!^_^

祖金殿身上的“火”,只不过一直都“好似”烧了起来,不是“真个”烧了起来。

就算祖金殿是“火王”,只要是人,准也不能真的在烈火里过活,烧不死。

那就如“打不死”的人一般荒谬。

所以铁骑、银瓶差些儿为了这个“荒谬”而被萧秋水打死。

而今火王却真的整个“烧”了起来。

这下急变,别说梁斗等人没有想到,连火王自己都没有料到,就算站在一旁的剑王,也来不及救援。

发火的人是辛妙常!

火王本身已蓄势欲发的火,忽被另一股火团引发起来,两股烈火一产爆发,以致烈火焚身。

这种火内外井发,不是屈寒山能救得了的。

祖金殿惨嚎、长嗷,他必须要平熄心中的火,才能拍火身上的火。再把火引蓄为己用。

就在这时,忽然漫天水瀑如雨打下。

雨水是柔水神君发的。

祖金殿身上的火,一齐淋湿,他的人,也湿透,而且有一股焦辣之味。

火王身上的火,既然被引焚起来,就必须要自己去扑灭。

而今他是被淋熄的。

水是柔水神君五行中真元之水。

火王完了。

彻底地完了。

他眼神不再狂烈,而充满了悲伤、屈辱、羞耻、颓丧。

他乞怜地望着辛妙常。

辛妙常腕上的金镯子,和她足踝上的金铃,发出叮当响。

“你不用问,我告诉你。”

“我就是烈火神君蔡泣神。”

“蔡位神就是辛妙常,辛妙常就是蔡位神。”

柔水神君微笑接道:

“权力帮叫辛妙常去浣花剑派去作­奸­细,其实就是朱大天王派去卧底权力帮的人。”

他笑了笑道:

“你假冒过烈火神君,以蔡位神之名毁了浣花剑派的主力‘十年’,以及萧家实力一百三十四人,而今蔡泣神也以辛妙常之名,焚了你五脏,我再浸蚀了你六腑,火王、你完了。”

祖金殿真的完了。

他倒了下来。

一个烈­性­熊熊的人,转眼问像团烂泥一般。

萧秋水看得不忍,也身心悚悚。

柔水神君看看地上的“那团人”,看了很久,然后抬头,望向剑王,眼神就好像在看地上那团烂泥一般:

“你还是降了吧。”

屈寒山摇头,眼睛里有深邃的哀伤,可是他说:

“不降。”

柔水神君悠然叹道:“你是聪明人,怎么在这种事情上看不透?”

屈寒山默然道,“人生里总有些事,勘不破,也不愿看破。”

——这也许就是一些江湖人活下去的原则。

——明知不可为而为的­精­神,本来就不是世俗中人所能了解的。

烈火神君咋咋笑着,她的笑声就如“火王”:

“我看李沉舟也没什么好敬仰的,你,卖了他吧!”

屈寒山不再说话。

他出了手。

他的手就是剑。

但是他一出手,柔不神君和烈火神君。一水一火,夹攻过去。

除了缩手,任何的主剑,都抵受不了这水火同煎。

萧秋水忍不住就要出去救他。

他生平最不能忍受忠义之士受残害。

屈寒山对李沉舟尽忠尽义。

不管李沉舟如何,屈寒山这种品格却有可取之处。

萧秋水正热血填膺,正要出去,忽然想到了“四绝一君”。

“四绝”:姚独雾,文鬓霜,毕天通、黄远庸,以及“一君”顾君山,无不是死在这人的暗杀和出卖之下。

萧秋水可以忘了屈寒山对不起自己的事。

但他却不可以原谅“剑王”出卖他自己朋友的事。

屈寒山自己当然也“有所为,有所不为”,但萧秋水对屈寒山杀害“四绝一君”,也“有所谅,有所不谅”。

所以他强自忍下。

就在这时,场中变化遽生。

屈寒山不缩手,只用左手一格。

他的左手本来就断了。

然后用右手一剑,斩断了他的左手。

他的左臂这时已浸满了水,沾满了火。

烈火神君的火,柔水神君的水,都打在他的左肘上。连脸部也让真火的伤及毒水迸裂。

他左臂一断,自肩膀与身子分了家,就在辛妙常与雍希羽错愕一晃当儿,闪身而出。

他向众人匿伏的地方投来。

诸侠一怔,不知出手好,还是不出手好,屈寒山己自他们头顶飞过。

鲜血一路滴将过去,浅红了秋草地。

“血剑”、“五掌”吆喝追到,正要出手,突然发现丛林里有这么多人,不禁都呆了一呆。

“遇林莫入”。

就这样一愕之间,屈寒山已走远了。

烈火神君,柔水神君乍见那么多人,都愣住了。

孔别离首先说话:“哈哈”一笑,道:

“好个屈寒山!利用咱们,逃出了诸位的手掌!哈哈,咱们终年打雁,今番教雁儿啄瞎了眼!”

他一开始,就表明了立场,说出的态度。朱大天王这边的人也心头一宽,因知道这班人也很不好对付,烈火神君金铃乱撞,笑道:

“好说!好说!”

孟相逢哼了一声,冷冷地道:“辛姑娘年纪轻轻,骗人本事可算第一。”

原来盂相逢是萧西楼的师弟,主持桂林分局,辛妙常就在他旗下卧底,说出去孟相逢大不光彩,看走了眼,心中很是不舒服。

蔡位神也是尴尬,但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虽有朱大天王麾下一十二名好手,而对方也有梁斗、孟相逢、孔别离、邓玉平、唐肥、林公子、萧秋水、唐方、铁星月、邱南顾、左丘超然、欧阳珊一、曲家姊妹共一十四人,大都是高手,自己不见得都吃得下,当下赔笑道:

“孟先生光明磊落,怎揣测奴家这等颠覆小人!”她自己知了笑,又道:

“何况,奴家在浣花分局,也没为什么恶,这点想孟先生不致怪罪吧?”

孟相逢冷哼道:“那只不过是因为你还没有为恶的机会而已。”

雍希羽见势不妙,截道:“我们此来是来围剿权力帮的人,诸位不致阻挠吧?”

他一开始就表明了态度,诸人也无话可说,虽都觉得他歹毒,但对付的是权力帮的人,也正需要朱大天下手下这些人及这种­阴­毒手段,方能克制,梁斗与柔水神君在丹霞山有并肩作战之缘因此圆场道:

“剑王伤天害理,就算各位等不出手,在下等也不袖手旁观,但他而今也挂了彩,穷追猛打,我等却不愿……你们请便吧。”

这下也表示得很明白,他们不想与朱大天王的人为敌,但也不想“打落水狗”地并同追杀屈寒山。柔水神君­阴­沉地横了梁斗一眼,抱拳道:

“好,就此别过。”

领“四剑”、“五掌”,与烈火神君齐肩追去。

“四剑”、“五掌”,大都与萧秋水等相熟,并有过生死患难之遭遇,所以掠过之时,都点头招呼。

铁星月摇首奇道:“奇哟,屈寒山已走远,他们怎追得着?”

邱南顾好逞能,总想在铁星月面前表示智慧,于是道,“剑王受了伤,哪走得远!”

唐方“扑嗤”笑道:

“跟着血迹追去,不就得了?”

铁星月“啪”地掴了自己一巴掌,喃喃骂道:“奇哉怪也,我素来聪明,怎么这个没想到?”

邱南顾却讪汕然,道:

“唐方你的笑声好像发暗器。”

唐方登时气白了脸。萧秋水在一旁却深深笑道。

“小邱曾踉我说过,”萧秋水说,“你发暗器的声音比音乐还好听。”

唐方”瞪了邱南顾一眼,脸蛋儿却飞红了一片。

“我门再上峨嵋,还是跟过去看?”

左丘超然这样问。

“剑王逃上峨嵋,必有原故,说不定柳五也在附近,只不过他受了伤,不露脸。”梁斗说。

“说得也是;”盂相逢道:“跟过去也没什么看头,反正剑王已重伤,我们还是上峨嵋山。”

孔别离点点头,接道,“无论如何,总不该半途而废,也总把峨嵋最近发生的神秘事情探个究竟。”

于是他们继续上山。

上得了罗峰庵,只见天下的云,都遍布山间。

大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雪,倒似加了霜冰一样,但却不见下雪。

很是寂寞。

在龙凤来上观云,牛心寺出名好看的彩云,中峰寺出名好看的归云,金顶寺中最好看的云海,在此都可以遍览。

诸侠到此,真是穷山绝水,都不禁浩然长叹。

这时圣积寺上、左真景楼的八卦铜钟敲起了暮鼓,寺僧以快十八慢十八敲击,钟撞二百零八下,山谷回音,声闻八里。众人更起了倦云之意。

峨嵋水胜,与龙门峡、黑龙江并称三绝。来自符文河,出雷门、九老二洞,前为白水,后者黑水,进入无怀河,来并袁沟河,或峨嵋河,至曾谷寺,又名瑜咖河,万水千山,双桥杠影,真是山水秀胜,令人叹为观止。

众人来到伏虎寺,在牛心山顶,已暮晚。

诸侠即宿天坪寺,寺中高僧,不肯多言,诸侠也没多问,准备明天一早,赶往峨嵋金顶。

峨嵋金顶上,发生了什么事?

越上山越寒。

寒得地板发冷,脚板发冷,心也发冷。

唐方手冷。

但握在萧秋水温热的手里。

他们心里都暖。

“这里有处洗象溪,有‘岩谷灵光’,要不要去看看?”

萧秋水说。

“好。”

唐方说。

他们走过了骑鹤钻天坡,便到了莲花寺左近。

萧秋水说,“这里传说是楚贤王骑白象的地方,白天晚上,都有灵光。”他笑着说:

“小时候跟播海城、惠文茂、万遍舟、毛关安来过此地,还以为有鬼,年少胆小,吓了一大跳呢。”

唐方问:“现在他们呢?”

萧秋水沉默了半晌。

“播海城就在上峨嵋时,在气候千变的长老坪,云雾中,失足跌死,毛关安、惠文茂随我闯荡江湖,一战死,另一被毒死,万遍舟早已进京考试去了。”

萧秋水在黑夜里,有如雕像般沉寂。唐方侧面端详着他年轻挺做的轮廓,心里忖然:这么一个青年人,却闯了那么久的江湖,历了那么多的风霜,简直不可思议。

然而江湖子弟江湖老,留下了他,和他的记忆……

唐方看着萧秋水。这时八角形池水旁,有很多佛灯一般的亮光,忽闪忽灭,时聚时散,忽而三三五五,忽而千盏万盏,风寸晦明,白日黑夜,唐方心中忽然大恸。

“你说像不像这灵火?”

萧秋水想答,唐方又指着灵光说:

“假如我有一天也死了,你会不会带你的女孩子上山来,指着那灵光说,我怀念唐方。”

萧秋水知道这次自己不该答,可是他答了,“会。”只一个字,但他说得如千言万语,一字破口而出,眼泪已落了下来。然后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寒而悚。

风动,雷声在云层里轰地一响。

却没有电光。

只有池边一丛丛、一簇簇、一点点的幽光。

忽然唐方倒了下去。

萧秋水正想回头,肩头“缺盆|­茓­”、上臂“天泉|­茓­”、后头“天柱|­茓­”忽然一齐被点。

只听一人快、急、疾、劲地道:

“你不要挣扎,她没事,我点了|­茓­,你听我说,说完就放你走。”

萧秋水只好不动。

唐方已落在别人手里,被人点倒,他哪敢动。

他­精­警异常,但与唐方,一心深注,反而不觉被人欺近,以致着了道儿。

但敌人也委实太厉害。

因为这“敌人”便是屈寒山。

“剑王”!

剑王未死。

萧秋水从来未见过屈寒山如此。

屈寒山素来气定神闲,意态飞逸,就算早上在烈火柔水两神君的包围下,气喘不已,却仍神风跃采。

但他而今却一脸惶急,神态狞狰,遍身浴血,须发皆焦,脸目毁烂。

他说。

“你一定奇怪朱大天王的人怎么抓我不着了。”

他背后的佛灯闪闪烁烁,就似鬼火一样。

萧秋水就在此时,也不知怎地,想起了“鬼王”。

屈寒山冷笑道:“他们随着我的血追去,但料不到我往自己的血迹回奔。”

“随着血迹回奔,血再淌下,也不让人想到他来回走了两遍。

——流血的线索,在他身上,反而可以免去追踪,变成了逃脱的良策。

这连萧秋水也不得不佩服暗叹。

“我不要杀你们,”屈寒山道:“我之所以会被他们发现,是我偷了他们的药。”

他张开了手拿出了五粒药丸。

在黯黑下,这五颗药丸,依然发出怖然的微芒。

三颗暗红,两颗亮红。

与点点光,映照起来,凄艳惊人。

“这是我千方百计,在罗老匹夫身上盗取回来的东西,我要你把它送给帮主。”

萧秋水怔住。

这五颗岂不是“无极仙丹”?

——三颗“阳极仙丹”,两颗“­阴­极仙丹”?

——丹霞山上,邵流泪交给柔水神君带赠朱大天王的“礼物”,

为了这五颗仙丹,多少人死了……

——可畏……

萧秋水完全呆住。

——但他却知道屈寒山不说出这五颗药丸的名称之原因:

——因为怕他吞食。

——这是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至宝……可是……屈寒山又为何让他带去?

屈寒山说:“我无法上金项。他们追不到我,一定会在上山的路上埋伏,帮主不知我来,救不了我……”

萧秋水失声道:“李……李帮主在山顶上!?”

屈寒山双眼发着亮:“嗯”了一声道:

“李帮主是在金顶上。”

萧秋水身上的血液,几乎都“炸”地急奔起来,他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亢奋。

屈寒山道:“这告诉你也不怕,你把这丹药拿给他,就说屈某已报了大恩,要是他不忙,请他下山,救救老夫,吾愿足矣……”他用手转转手中的药丸:“这几颗丹丸,我是拼了这条老命献上的,希望帮主能念这点情份,赶来救老夫。”言下不胜伤悲。

萧秋水完全傻了。

他现在才肯定,屈寒山完全不知道,这丹药是剧毒之药。

——邵流泪用计骗雍希羽,以图毒死朱大天王的假“无极仙丹”,而真的仙丹,却给萧秋水吃了三颗,宋明珠取了两颗。

——屈寒山又千方百计把它夺来,献给李沉舟,这下­阴­差阳错,却把柔水神君和药王都蒙在鼓里。

——只有萧秋水知道。

——他现在才明白,为何雍希羽与蔡位神要千山万水地追杀屈寒山了!

为的是假的“无极仙丹”!

萧秋水一时不知哭好、还是笑好。

那微光明明灭灭,那药丸暗暗亮亮,好像在笑,又好似在眨眼。

是讽刺什么?——是天地间的无情?还是无常?无理?无明抑或是无道?

屈寒山道:“你快答应我。”

萧秋水反问:“你为什么要找我?”

屈寒山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因为你是萧秋水。”

——萧秋水的武功不够高,名气不够大,阅历也不是十分丰富,何况,更不是权力帮中的人。

“因为你答应下来的事,一定会做到!”

萧秋水脸­色­变了。

纵然是敌人,也信任他。

他手上捏有五颗药丸——能把天下第一大帮帮主瞬息间毒死的丹丸。

——他做,还是不做?

萧秋水觉得山上很寒,全身悚然。

但他额上流汗。

他大声说:

“不能!”

屈寒山脸­色­陡变,霹雳一声,照亮了他血淋淋的脸:“你不答应,我杀她。”

他扬起了手掌:

“剑掌”。

他的手有一团淡淡的光芒。

就似剑寒一样。

萧秋水只得道:“好!”

屈寒山眼睛顿时有一股难以形容的神采,道:

“君子一言?”

萧秋水叹道:

“快马一鞭!”

屈寒山疾手解了萧秋水身上的|­茓­道,居然跪下来,拜了三拜,道:

“这五颗药丸,比老夫生命重要,今日就交给你了。”

萧秋水想到一两个月前,甚至一两天前,自己还与这江湖上的大豪、武林中的前辈,展开殊生死斗,而今却受他所托,做这件任务,心里感慨,一时不知如何说是好,只见屈寒山缓缓立起,艰苦地道:

“我……没有什么可以献给帮主的,就只有……只有这一点点的心意了……”

萧秋水正替唐方解开了|­茓­道,忽然一股血箭,当头喷到!

,全文字内容让您电脑、手机清爽阅读,同时避免txt等下载文件出现图片而不能阅读的尴尬!

英雄好汉 第二十章两条蛇王

3Z玩吧:由本站与著名游戏厂商‘九维网’共同运营。和其他几十万3Z书友一起,边阅读、边娱乐吧!^_^

霹雳一声,闪电划亮,只见屈寒山须发皆张,五官溢血,状甚可怖!

他背后不知何时,来了五个人。

五个人,十只手,一齐打在他背后。

屈寒山本­精­警过人,但因萧秋水答允,大喜之下,一时失神,遭了暗算。

屈寒寒山忽然笑了,他一笑,嘴就裂了,血也溢出,他说:“你快……走吧……小心……蛇王……”

他一面说,一面流血,“五掌”的掌,仍抵在他背上,内力源源攻到。

唐方骇得脸都白了。就在这时,后面的余杀飞了起来。

屈寒山的“剑掌”已划破了他的胸膛。

他就似一条死鱼,被剖开了胸腹,倒地时瞪着眼睛,却已断了……

“四掌”一齐收掌。

屈寒山嘿嘿狂笑,雷电映照下宛若厉鬼。

“你们怎知道我回头走?”

苏杀比较镇定,然而也脸­色­发白:

“你来回走两趟,血迹特别多,我们才不致笨得跟着下山,所以就往回迫了。”

屈寒山厉笑道:

“很好,很好……”

忽然一头撞在石象上,血溅全身,右手用力一挥,似仍出了什么,丢往悬崖去。犹微弱地道:“很好、很好……”声音渐渐消沉灭去。

敖杀道:“不好!”

龚杀道:“这厮把‘无极先丹’扔落山崖了!”

苏杀跺足道:“怎么办?”

苗杀道:“下去搜搜再说。”

苏杀急道:“好,也搜他身上。”

萧秋水这才知道屈寒山临死一挥的意思。

他是故意让“四掌”以为他把“无极先丹”丢落悬崖——而“四掌”出现在屈寒山所托先丹之后,他们以为自己和唐方与屈寒山是敌,断无可能把如此要紧的东西交给自己的。

这“四掌”匆匆找搜过屈寒山的身体之后,又忙首要到悬崖去找,匆匆与萧秋水一照面点头,便走开了。

唐方问:“怎么办?”

她脸­色­煞白,已被这凄厉景象骇住。

萧秋水转抚她的秀肩,毅然道。

“我们回伏虎寺,向梁大哥禀明再说。”

寺中灯火依旧,佛相依旧,静炉依旧。

寺里却没有人。

连和尚也没有一个。

所以连木鱼诵经的声音也没有了。

——梁斗、孟相逢、孔别离、林公子、邓王平、唐肥、铁星月、邱南顾、左丘超然、欧阳珊一这些人,都去了哪里?

——尤其铁星月,他嗓门最大,只要他在,庙宇也变了菜市场,他一张口,八里路外都听得到。

可是萧秋水大声喊到了对山也回响阵阵,却没有人应。

——半声回应都没有。

——他们到哪儿去了?

佛灯依旧,佛相依旧,佛庙中一切都依旧。

萧秋水与唐方,在那曲曲折折,佛灯幽黯的七曲冬回廊中,听着自己诡异而空荡荡传回来的声音,两人相依相偎,不寒而悚。

——他们,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萧秋水和唐方要出来的时候,梁斗和孔别离在奕棋,孟相逢在旁边观看,林公子和邓玉平在讨论剑法。

铁垦月跟邱南顾在骂架,左丘超然、欧阳珊一和曲家姊妹在闲话家常。

一切都那么宁谧,他们知道他俩出去,也笑笑却不言语。

一而今,而今他们怎么都不在了?!

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萧秋水曾在萧家剑庐、丹霞别传寺中被强敌包围,但从未有过一次如此惊骇莫已。

梁斗、邓玉平、孟相逢、孔别离这些当世名剑、大侠、高手,怎会在突然间,像在空气中消失,化为尘泥一般地烟消云散。

山中夜静。

佛灯寂照。

萧秋水一时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于是他想到了金顶、峨嵋金项。据悉李沉舟在那边的地方。

——李沉舟在峨嵋之巅作什么?

看屈寒山的神­色­,似乎金项上的李沉舟,也遇了险,否则屈寒山怎会上不了金顶,反而被朱大天王的人所伏击?

就在这时,寺外忽然有两种声音。

两片轻如落叶的声音。

但不是落叶,肯定不是落叶——萧秋水的内功,早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加上他的警觉能力极高,一下子便注意起来。

那两张“落叶”果然不止是“飘”到地上而已,而且还“飘”进大殿来。

萧秋水与唐方对视一眼,两人急纵,“嗖”“嗖”二声,已窜到大殿两旁的四大金刚神像背后,匿伏起来。

这时大殿上走入了两人。

一个老人。

一个少女。

老人已老。

就像大殿上将尽的佛灯,清寂柔和,宛若老人慈蔼的脸容。

少女穿艳的鲜亮的花衣,每一朵花都展靥迎人,就像少女的艳容。

少女年轻。

萧秋水看到他们,就暗呼了一口气,这两人看似不像坏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萧秋水还是有点紧张,他的警戒仍不肯放松下来。

那老人和少女走进来,东望望,西望望,少女娇笑道:“奇怪。”

老人也笑道:“偌大的寺院,却没有人。”

少女道:“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萧秋水这才放下心来。听这二人的口气,梁斗等失踪的事,显然跟他们无关。

老人道:“我都说是你听错了。”

少女道:“刚才我在门外,明明听到里面有声音,轻如落叶。”少女又道:

“殿里哪有落叶。”

老人道:“也许不是落叶,而是老鼠。”

少女道:“要是老鼠,也是两只。”又沉思道:

“天冻地寒,何来老鼠?”

老人笑道:“老鼠可没有冬眠,你太多疑了。”

萧秋水不觉悚然。

这看来天真活泼的少女,听觉和思路,竟如此敏锐,看来绝不可轻视。

老人这时又道:“屈寒山该到了吧。”

少女道:“他一路上被朱大天王的人截杀来这里,能不能逃到此地,都有问题。”

老人道:“不能有问题,万一有问题,咱们的计划,都泡汤了。”

少女忽抚掌道:“会不会屈剑王已上了金顶?!”

老人沉思道:“不可能。朱大天王的人怎会让他上去见着帮主!”

少女嘟嘴儿道:“这又不可能,那又不可能,可是咱们一路上来,都找遍了呀。”

老人叹道:“找不到也没办法……”

萧秋水心中寻思:听这一老一少的口吻,像是权力帮中的人,但又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很轻很轻的脚步声。

少女笑了:“四个人。”

老人也笑了。

“四个掌法很好的人。”

少女一聆听,随即判断出来者四人,已够了不得,但老人一听便能辨别推断出这四人武功着重于掌法,更是不得了。

而进来的四人却正好是朱大天王的“四掌”。

果真是四个掌法极好的人。

龚杀、苏杀、敖杀、苗杀。

这四个人一见到老人和少女,也怔了一怔。

苏杀喝问,第一句就是:

“萧秋水呢?!”

萧秋水心里一亮。

老人也呆了一呆,迟疑地问:“什么……什么萧……萧……”

龚杀向苏杀道:“这糟老头儿,问他也不懂!”

苗杀跺足道:“给那小子溜掉,可就糟了!”

萧秋水更是心念一动,他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他了!

敖杀却­淫­邪地向少女瞄了瞄,低声道:“喂,反正找不到,这女子我们……嘿嘿……”

龚杀没耐烦道:“正事未办,哪来兴致!”

敖杀怒道:“你不行,我可行!”

龚杀喝道:“你行你­干­,找到仙丹,我报上去,你可没份!”

敖杀脸­色­随变,转儿嘻皮道笑脸:“嘿嘿,老二,你也好久没来过这一手了,­干­吗那么认真嘛,我让你先……”

龚杀包着眼瞧了少女半天,问苏杀道:“喂,老三,这妞不错吧!”

萧秋水现在已完全肯定“四掌”在山坳和屈寒山尸身上,找不到“无极先丹”,便怀疑到萧秋水身上来了。

——因为萧秋水是与屈寒山生前最后接触的人。

苏杀舔舔嘴­唇­道:“好、好,够味道。”

苗杀道:“那就先杀老的。”

萧秋水听得热血责腾,正要出手,忽听那少女妮声道:

“你们谁先要,谁先来呀?”

四掌互望一眼,大为惊讶,龚杀大步走近,暗笑道:“想不到你也挺会享受!来!让大爷先给你甜头吧!”

少女居然投怀送抱过去,龚杀真是乐透了,双手捧住少女脸庞就要亲,身子也贴了过去。

就在这时,龚杀发出一声惨叫。

他双眼暴瞪,十指箕张,似想来抓住少女,又似要挖出自己的眼睛。

少女没有闪躲,只是在娇笑。

他也什么都没有做到。

因为他已经死了。

死了也不倒下去。

一条金­色­的小蛇,缓缓自龚杀的袖子里,爬回少女的袍子里去。

苗杀、苏杀、敖杀,三人一齐怒喝掠了过来。

苗杀掠来时,与老人靠得最近。

然后他就像靠到电流一般,跳了起来。

跌下来时,弹了几弹,挺了一挺,就不动了。

一条极小的墨­色­小蛇,自他胯下游回老人的裤管去。

老人看着小蛇,那慈样的眼光,就像看到他的儿孙一般。苏杀、敖杀两人陡然戒备,怒喝道:

“你……你是谁?!”

老人一抬腿,黑蛇疾地标出:

敖杀武功也很是不弱,百忙中双掌一拍,竟挟住了黑蛇的七寸。

但黑蛇居然不死,尚在他掌间游动不已。

敖杀嘶声道:“老二……快来救我……”

苏杀正要救助,老人一挥手,居然是一条花斑斑的七尺大头蛇,噬向苏杀。

苏杀魂飞魄散,连忙跳避。

就在这时,金光一闪。

少女的金蛇又已出手。

金蛇咬住了敖杀的眉心。

然后“唆”地窜回了少女的袖中。

敖杀眉心一点红,他的掌就松了。

黑蛇在他左手脉门咬了一口,才施施然游走了。

敖杀的脸­色­,好像一只昆虫七彩斑斓的壳,艳丽得变成说不出也描不尽的恐怖。

敖杀己死,他当然形容不出那恐怖。

真正感觉到那恐怖的是苏杀。

他是“六掌”中的老二,几日前死了老五巫杀,而今晚老大余杀又为屈寒山所杀,现在一下子其他三个兄弟也死了,他心里的畏怖,可想而知。

他骇问:“……你……你们……是准?!……”

少女笑问:“你真的不知道?”

苏杀忽然明白了他们是谁。

“蛇王?”

老人含笑点头,就似老人慈祥地赞许他做对了事情的孙子一样。

苏杀反而镇定了下来。

“两位究竟谁是‘蛇王’?”

老人笑答:“两位都是。”

蛇王?——萧秋水几乎跳了起来。

蛇王不就是传说里毁掉浣花剑派一百三十四条好汉的主要人物吗?!

只听苏杀苦笑道:“我落在你们手上,无话可说。”

少女笑道:“昔日林沧夫落在我们手上,也说过类似的话。”

老人道:“你有一条路可走。”

苏杀自知打这两条“蛇王”不过,便问:“什么路?”

老人道:“这条路,常无意、孟东林、字文栋等都走过。”

——常无意、孟东林、字文栋就是“长江四棍”之三,自从金北望被权力帮所杀后,这三人也给屈寒山所收服;点苍山之役,浣花剑派之所以败在权力帮之手,这三人帮了不少忙。

——这也是朱大天王的奇耻大辱。

苏杀知道老人的意思。他已别无退路,打也打不过,他只有这条路可走。

但他在朱大天王的麾下,身份武功,又比“长江四条棍”高多了。他觉得他自己有本钱谈谈条件。

“我原本就想归顺权力帮,但必需要确保我妻子儿女安全才可以;”他说:

“但我全家都在朱大天王控制之中。”

老人眯着眼睛笑道:“没问题。”

少女道:“权力帮要保住朱大天王的敌人,不是难事。”

老人道:“点苍之役,两粤人士都说,‘火王’够‘火’,才骗得了­精­似鬼的萧易人,‘火’字在广东话有时就是‘诈骗’的意思,但若无我们这两条‘蛇’……”

少女笑道:“‘蛇’呼广东人的意思,也有‘狡猾’之意,所以要救你全家,包在我们身上,朱大天王还难不倒我们的……”

苏杀当然是将信将疑,老人笑着拍他的肩膀道:

“你走吧——”

就在他一拍之际,苏杀忽觉自己肩膊一麻。

他怒叱:“你——”“唆”地一声,一条紫绿­色­的小蛇已收了回去。

苏杀的脸­色­已变绿,恐怖的惨绿­色­。

他大呼:“你们——”

老人、女人一齐拍掌大笑。

老人道:“过瘾!过瘾!”

少女道:“如此杀人,方才过瘾!”

苏杀惨叫,冲出几步,终于倒下,抽搐两下,已然气绝。

老人好似欣赏自己的儿孙恬睡一般地睬着苏杀的尸身,道:“你好好歇歇吧,天,快要亮了。”

少女道:“天,快亮罗,神像后的人,请出来吧!”

神像后的人,指的当然是萧秋水和唐方。

等到萧秋水和唐方一齐出来时,老人和少女都震住了。

男的眉飞入鬓,目炯神光。

女的清秀俏煞,衣黑肤雪。

金童玉女。

他们原来没发现萧秋水和唐方藏身在四大金刚神像之后。

因为唐方武功虽不高,但轻功却好;萧秋水武技较不­精­,内功却深。

直至到“四掌”,意图侮辱少女:萧秋水与唐方二人,因激于义愤,忍不住要出手,蠢蠢欲动时,方才让老人与少女察觉。

少女露齿笑道:“敢情就是萧秋水——萧少侠了?”

萧秋水昂然道:“不敢。”

少女娇笑道:“久闻大名。——这位是——?”

唐方瞧这少女,装模作样,扮痴佯纯,当下没好气地冷然道。

“唐家唐方。”

少女把她从头瞄到脚,又从脚瞄到头,才长长地“哦——”了——声。

唐方最看她不惯,冷冷道:“怎样?看不顺眼呀?!”

那少女一时也笑不出,只觉自己给比了下去,也反击道:“哪里!哪里!”

上下针锋相对。萧秋水却转念一想,屈寒山临终托自己将那五颗丸子送上金顶,交李沉舟手上,他又不识得李沉舟是谁,李沉舟更不识得他,何不叫这对“蛇王”带路,送到之后,所托已了,再冒死请战,当下便道:

“李帮主可是在金顶之上?”

老人眯着眼睛道:“你怎知道?”

萧秋水道:“屈寒山已经死了。”

老人和少女失声齐道:“死了?!”

老人道:“那……”

少女道:“他有无东西托你?”

萧秋水道:“有。”

老人脸­色­遽转,道:“是交给帮主的?”

萧秋水道:“是。”

少女上齿咬着下­唇­,眼珠儿一转,毅然道:“咱们把东西送到帮主手里再说。”

萧秋水道:“还烦两位带路。”

少女笑道:“帮主的事,就是大家的事。”

老人道:“少侠对敝帮的事,如此有心,何不加入本帮?”

萧秋水暗忖:我才不上你们的当。

“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对于贵帮,将来为敌还是不免。”

老人唯唯诺诺:“这也是,说的是,大丈夫恩怨分明,应先报恩,再报仇……”

萧秋水截道:“你误会了。屈寒山与我,只有仇,绝无恩,我帮他忙,乃见他忠于一人,其义可感,而我亦不能失信于死去之人。”

老人愕然。少女笑道拉唐方的手,吃吃笑道:

“唐姊姊,适才小妹态度不好,请你原谅。”

唐方见她语气真挚,便让她拉手,道:“也没什么……”

一语未毕,忽惊呼一声,一条金蛇,已缠住她腕脉门。

少女疾喝:“动不得,一动它就咬下去。”

那条金蛇果已张口吐舌,贴近唐方腕之脉门。

唐方一怔,右手、右足、左踝,忽而缠上了蓝、棕、火三种颜­色­的小蛇,都张口欲噬。

少女继续疾叱:“不要动,这些蛇儿剧毒,一旦咬着就没命。”

唐方不敢动,萧秋水却怒极,他没想到这两条“蛇王”,如此反覆,自己今番只为求把屈寒山相托的东西送达,对方也下毒手!

老人却没有出手。

他只是拦在萧秋水与唐方之间,让萧秋水一时间冲不过去。

他一眼就看出萧秋水的内力,非同小可。

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从未轻视过他的敌手,也从未信任过他的朋友。

他知道只要制住唐方,萧秋水便完了。

现在少女已制住了唐方。萧秋水完了。

,全文字内容让您电脑、手机清爽阅读,同时避免txt等下载文件出现图片而不能阅读的尴尬!

闯荡江湖 第一章心刀与手刀

3Z玩吧:由本站与著名游戏厂商‘九维网’共同运营。和其他几十万3Z书友一起,边阅读、边娱乐吧!^_^

“到金顶去。”萧秋水说。

“去做什么?”萧开雁问。

萧秋水良久没有答。

“如果我告诉你,”他终于说:“你能不能不生气?”

萧开雁沉实地颔首。

“我答应了剑王临死前的要求,把无极先丹送到李沉舟手里;”萧秋水简单、扼要他说:“而今李沉舟正在峨嵋金顶之上。”

李沉舟是毁掉浣花剑派的元凶,也是武林中白道人物之首敌,更是族仇家恨的匪魁;——而今萧秋水却答应了一个毁灭萧家的首脑之要求,给李沉舟送上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瑰宝:无极先丹!

萧开雁没有直接回答。

他平实恳切的脸,横着浓眉,在遥望山谷远方,远方的山谷。

远方有云、有天光。

“峨嵋的云,真不同凡响。”他忽然冒出了这一句话来,萧秋水举目望去,高处不胜寒。

“从前武林中有对兄弟,姓姜,人人都知道姜氏兄弟一联手,天下难敌手。又说姜氏兄弟两人一心,如同一人:姜任庭是老大,运筹帷幄;姜瑞平是老么,决胜千里。”

萧秋水望定他的二哥,他不明白萧开雁为什么要在此时此地。

说起这些。

“可惜后来姜二成名了,名气几乎要比姜大还大。他渐渐脱颖而出,做事不在他老大的影子之下了,自创了一套方法,而且扬名海外,很多姜大以前的旧部,都跟了他,于是,两人终于相互猜忌起来……”

萧开雁平静他说下去:“终于他俩为了彼比的自尊、权威、人手、利益,而引起争端。姜二年少气盛,声名鹊起,姜大身边的高手,转成了姜二手下的红人,姜大心想:你既吃碗面翻碗底,我索­性­要你好看,究竟姜还是老的辣……为了证实这点,做颠覆姜二身边的亲信,并且遣人在姜二的组织里卧底,离间、挑拨、狙击,无所不用其极;他弟弟开始姑念其栽培之恩,一再忍让,但不甘被对方小觑,又怕退无容身之所,故挺身而战,所用手段之辣,亦不在乃兄之下……”

“如此;”萧开雁很快地结束了这个故事,“两兄弟拼斗不已,实力大损,姜二屡次要求复合,姜大碍于颜面拒绝,待姜大有意撮合时,姜二羽毛已丰,无意回头了……所以当权力帮倔起时,这兄弟,便被逐个击破,个别给消灭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做事的一套方法;”萧开雁凝视他弟弟,说出了他的结论:“只要你信任他,便由他做去。”他殷实渤黑的方脸坚毅无比:“你要送交东西给李沉舟,便去吧。”

“我信任你。”

萧秋水看着他这个沉实甚至太老实了的哥哥,眼中不禁已有了崇敬之­色­,他补充说。

“那无极先丹,其实是假的,而且有毒。”

萧开雁“咦”了一声,沉吟了一下,终于道:“我告诉你这个故事,倒不是指我们两个,而是大哥和你的­性­格,磨擦较易,从办‘十年会’一事上,便可看出。”他接着又说:“他在点苍之败,引为毕生之憾,现处于失意期间,此刻不宜再刺激他。”

萧秋水急询:“大哥有消息了?”

“没有。”萧开雁望向山谷的云雾,老实的脸上呈现了担忧的神­色­:“不过我知道他一定还活着。”

“我了解;”萧秋水答。他现在才正式感觉到这平时木讷的二哥,并不像一般人想像中那么鲁钝——这就是大智若愚么?“如果我见着大哥,尽可能会让着点。二哥不用担心。”

“那我就放心了;”萧开雁道,他每个字每一句话都是那般有力:“从前的权力帮,为了灭‘姜氏兄弟’一脉,折损了创帮立道的钱六和麦四两大高手;”萧开雁叹了一声又道:“要是‘姜氏兄弟’不分开,当时权力帮倾全力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也不会有今天权力帮坐大后的局面了。”

“我懂;”萧秋水连声低应:“我懂得。”

萧开雁平实的脸诚实地开心了起来:“你懂得就好。”

“我们上金顶去吧!”

“我们?”

“对。我们,一齐!”

峨嵋山以万佛顶为最高,次为金顶,再为千佛顶,但以景­色­幽境佳绝,仍以金顶称最。

在峨嵋,东可望二峨、三峨两山,南可眺枭湖诸名山,西见晒经山,北瞻瓦屋山,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他们两人才走到天门石附近,便发现这两座灰黑­色­丈高的巨石上,坐了一个人。

一个温文的青衫少年。

乍见有些儿像柳随风,然而又不是,下面的路狭窄,一下小心,就摔落万丈深崖。

萧秋水、萧开雁同时都思想起,近日来盛传的“战狮”古下巴之死;死前有一个温文的青衣少年跟踪,然后战狮等一众高手,都分别身首异处或被吓死等,无不能活着下山。

莫非这青衫少年便是……

那青衫少年向他们笑了。

“你们要上金顶?”萧秋水反问:“你是谁?”

那青衫少年还未答话,山哟处又出现了人,青衫少年飘身在一簇一簇迎风吹送的茅花之间,轻笑道:“奇怪,今天访客怎么特别多?”

萧秋水笑了,笑容里有说不出的讥消:“哦,访客?”他说:“峨嵋山是你买下来的么?”

青衫少年好像没看见也没听出来他的讽刺似的,道:“便是我买下来的。”

萧秋水倒吃了一惊:“你真的买了整座山下来?!”

青衫少年笑了:“天下之地,莫非皇土;权力帮君临天下,这小小一座山,区区的一峰金顶,当然是我们的。”

萧秋水瞳孔收缩。戒备地道:“你是……”

青衫少年抿嘴一笑:“李大帮主座下一名小卒而已……”

话未说完,来人已欺近天门石,一现身,就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对青衫客展开包围。

原来这四人不是别人,正是朱大天王属下:“三英四棍、五剑六掌,双神君,中”五剑“之四:断门剑臾、腾雷剑叟、闪电剑叟、鸳鸯剑叟等四人。这四人武功高强,原与萧秋水相熟,曾先后在丹霞岭上,峨嵋山下与萧秋水照会过;萧秋水还曾拯救过其中的腾雷剑吏,所以相交不恶。只见这四人如临大敌,青年却洒然无惧,萧秋水大奇,惑然问:“他是……?”

青衫客却洒然一挥手,大石之后,立即有十八个眉情目秀的青衣童子走出来。

十八个稚童出来后,又出来十八个幼童,每个束壹冲辫的童子手上,都拿着个长方形的沉甸甸的匣子。

青衫客笑道:“开!”三十六个匣子一齐打开,一时寒光乱影。

映眼耀目,原来三十六个匣子里,有三十六柄不同形状的刀。

青衫客笑向萧秋水说:“你刚才问我是谁,现有你总该知道了吧?”

萧秋水嘎声道:“刀王?”

青衫客一笑,随手捻起一把刀,众人离青衫客虽远,但青衫客手一执刀,刀一横胸,众人只觉胸臆为之一塞,寒意越距侵入。青衫客道:“这是冰魄寒光刀,原藏于极北之处,深入地底,近年来被该爱极思剑魔人所掘发,现在落入我手中,用此刀者,每一刀劈出。俱是冰之魂、雪之魄、霜之灵、寒之胆,——这是一柄难得的奇刀。”

忽然一闪身,冰魄寒光刀已摆回匣子里,他左手又自另一童子匣中抄起另一柄刀,这刀平平无奇,但一拿在手中,刀身立即发出大漠风沙一般的嘶鸣以及隐漾红光,青衫客道:“这是宝刀,名叫班超。”

汉时班超与手下三十六剑客,扬威异域,喋血万里,纵横大漠,功高日月,这把刀名叫“班超”,足可见其威,青衫客笑笑又道:“这刀就是昔年班超所用,三十六剑客用的是剑。他们的头领使的却是刀,好刀,快刀!”他随手一指再指,道:“那刀是‘割鹿刀’,秦时逐鹿中原,始皇帝令一代炼剑大师廉大师所镌,逐鹿中原,割而分之,便是这把刀。”青衫客顿了顿又说:“那是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富国强兵,师胡之长以制胡的贴身利刃,‘名叫’杀胡刀‘,这刀一旦露锋,杀势第一;”青衫客笑笑又道:“有些刀,单止一柄不为刀,要两柄合在一起,才算是刀,有的更要七,八柄,甚至十几把,加在一起,才为飞刀,你看!”说着又拍了拍手。

石门之后,又走出三十六名童了,他们手上也有匣子,但盒子较为宽大,打开来尽是亮光闪闪的刀刃,青衫客随便指了指,点了点,“哪,哪,哪——那是鸳鸯刀,两柄合为一把,要两柄齐施,才见功力;那儿的是‘七级浮屠刀’,要七七四十九柄一齐发出去,鬼器神号,方能见效……”青衫客一口气说到这里,吁了一口气,舒了舒身子,有说不出的倦意与潇洒,道:“不错,我便是刀王。”

他笑笑又道:“我告诉你们六个人这些,是要你们各自选择一把属于你们自己的刀——我就用那把刀杀死你们,这便是我对你们最高的尊敬。”

他说“杀人”的时候,眼神充满了虔敬,仿佛能死在他刀下,是一件很光荣而庄严的事。

“我只诚于刀,我是刀王”。

断门剑叟“霹雷”一声,怒喝道:“什么刀王?!剑王尚且死于我们剑下,你装腔作势,到头来也免不了一死!”刀王脸­色­陡变,涩声道:“剑王死了?!”

腾雷剑叟傲然道:“朱大天王的人要杀你们。还有幸免的不成?!”

鸳鸯剑叟冷笑道:“兆秋息,你还是随屈寒山的冤魂去吧!”

兆秋息,就是权力帮“八大天王”中“刀王”的原名一一“刀王”兆秋息、“水王”公共工、“人王”官古书,都是李沉舟身边的爱将,也是权力帮中的重将。

——而“刀王”兆秋息和“剑王”屈寒山的感情又极笃,“刀剑不分家”。在权力帮来说,是两扇门神;在李沉舟来说,也如同左右双手。

而今屈寒山却死了。

近日来权力帮在波诡风云的江湖变化中,牺牲已然极大,兆秋息心里是难过的:——借强鼎盛的一个权力帮,是靠了多少努力,仗赖了多少人才,经营了多少次险死还生的血战,方才有了今天的局面,近日却屡失人手,损兵折将……

——而今居然连“剑王”都死了!

闪电剑叟见兆秋息呼吸急速,他的眼睛亮了。

高手对敌,越是愤怒,越容易导致疏忽,只要有大意,便有机可袭。

闪电剑叟道:“不但剑王,你们的火王,便死在峨嵋山下,鬼王,死在锦江之中,药王,也被斩杀在浣花溪畔……你们‘八大天王’,早已死得七零人落了,啊,哈哈,哈一一”萧开雁忽然冷冷地加了一句:“一双蛇王,也死在伏虎寺中。”

他加上这一句,是因为他也看出一个人在盛怒与悲痛中,连语音说话难免都会尖锐起来,武功必然打了个折扣——在这种情形下出手,很容易有机可趁。

萧开雁虽然老实,但并不古板,权力帮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他自然乐得与朱大天王的人共同歼灭当前劲敌再说。

萧开雁的话,连同“四剑史”的话说了下去,“刀王”全身就开始发抖:他不是怕,不是畏惧,而是悲愤。他武功高,但年纪轻。他还­嫩­。还很容易。很容易就激动。

他突然抄起了一把刀。

一把黝黑的刀。没有丝毫光彩的刀。

四剑叟与萧开雁诸人正在等着他出手。

一待出手,就全力还击。

兆秋息出刀。

刀劈天门石。

“轰隆”一声,丈高的天门石,分裂为二。

石破天惊,兆秋息口力横胸,大笑三声,满日是泪,但激动己平息。

他的伤悲与愤懑,已随着那一刀,劈进了山石之中。

他又回复了洒然。

一个刀法大家的眸眠群雄。

他屏息看自己的刀,几络乌发掉下来,与天地气息同度。

然后他又说话了:“这刀叫‘霹雷’,开天地,辟日月,中刀者,人焦裂……你们还是先选一柄能有全尸的刀吧。”

闪电剑叟这次倒是首先按捺不住,大喝一声,一剑刺出!

剑迅若电!

喝声未闻,剑已刺到!

这剑侠比声音还快。

但就在这时,一点刀光,一明即灭。

刀光只一点而已。

可是剑未刺到,己从中被劈成两半。剑裂为二,剑劲全失,这一刀,正好击碎了剑的­精­气神。

闪电剑史的剑,便成了无用之剑。

兆秋息道,“这才是‘闪电刀’。”他手上有一柄刀,其薄如纸,乍然竟看不出手上有拿着东西。

这时又有两道剑光一闪。

两道剑光同时发自一人。

鸳鸯剑望的“鸳鸯剑”。

兆秋息暮然返身,返身时手中己多了两把刀。

然后鸳鸯就成了四把。

——两柄剑被斩成了四段!

“刀王”兆秋息说:“这是‘斩剑刀’。”

其余“腾雷剑叟”、“断门剑望”等纷纷怒吼,扑了上去。

兆秋息脸带微笑,以一敌四,瞬眼问已换了七柄刀。

他换到第七把刀时,四剑叟手中已无一柄剑是完整的了。

就在这时,忽然又加了两柄剑。

一柄其黑如墨,一柄白如洁玉的铁剑。

萧开雁的双剑。

双剑架住兆秋息的刀势。

兆秋息不再微笑;他又换了四把刀。

换到第五把刀时,萧开雁手上双剑只有招架之能。

四剑望和萧开雁,总共五个人,但只有两柄剑。

就在这时,兆秋息忽闻一个人说:“真正好刀,不是换来换去的这些,而是只有一把,上天入地,碧落红尘,只有一把。”

“心里的刀好,手中的刀才利。”

兆秋息大喝一声,又把萧开雁另一柄剑剁断,返过头来,只见山气淡淡,一个人长身说话,气态上竟似帮主,他吃了一惊,定睛再望,才知道是一个剑气一般的少年,怒道:“你也懂刀?!”

萧秋水说:“梁大哥曾指点过。”

兆秋息佛然道:“谁是梁……”

萧秋水答:“气吞丹霞‘梁斗梁大侠。”兆秋息恍然道:“哦,是他……”

萧秋水道:“他算不算得上是刀法大家?”

兆秋息道:“当然算得上。但他的刀,只有一刀,我的刀是千千万万的,每柄刀,都有它的­性­格,你会用千万把刀,就要熟习每柄刀的­性­格,使出来才集各刀之­精­,众刀之锐,方才是一流刀客。”

萧秋水反问:“你熟捻了千千万万把刀的特­性­,但你自己的特­性­呢?”

兆秋息一愕。萧秋水又道:“要是没有你自己的­性­格,你的刀又如何通灵?刀无灵­性­,不过是凡铁而已、纵是宝刀又何用?”

萧秋水双目如刀,盯住他说:“你身为刀中之王,但人却为刀驭,然而真正属于你的刀呢?究竟是你用刀,还是刀用你?剑上尚且有掌剑,掌剑即心剑,剑由心生,传入掌中,你呢?!”

兆秋息怒道:“我当然有!”他扬掌道,“我有‘手刀’!”

萧秋水冷笑道:“我是浣花剑派萧秋水,也学过蒙江剑法,梁大哥也传授了一些刀法给我,他出手一刀,却是刀中­精­华,招中神髓,这一刀,才是势无可匹的刀,属于自己的刀,‘心刀’!”

兆秋息额上大汗涔涔下,他自幼浸­淫­刀法,不信有人能在刀法上胜过他,但萧秋水又说得如此有声有­色­,条理分明,不由得他不信,不由得他不惊,当下喝道:“光说无用!使出你的‘心刀’来!”

萧秋水缓缓举起了手,五指进伸,宛若刀锋,冷冷地道:“我要使出‘心刀’了。”

兆秋息见萧秋水如此凝重,也不敢大意,暗蓄内力,右手淡金一片,冷笑道。

“你放心,我的‘手刀’必定剁在你心口上!”

*****************************************

风云阁主扫描校对

/~jerrybai

*****************************************

,全文字内容让您电脑、手机清爽阅读,同时避免txt等下载文件出现图片而不能阅读的尴尬!

闯荡江湖 第五章铁骑银瓶·东一剑西一剑

3Z玩吧:由本站与著名游戏厂商‘九维网’共同运营。和其他几十万3Z书友一起,边阅读、边娱乐吧!^_^

李沉舟叹道:“你争我夺,到头来便是这样的结果。”

萧秋水蓦然反问:“若果你不知这些丹药是假的,是不是也投身于争夺之中?”

李沉舟沉思良久,终于道:“是的。”

萧秋水点点头道,“我吃了三颗”无极先丹“,一颗是给邵流泪逼服的,还有两颗,是宋姑娘顾全我……”

李沉舟颔首笑道:“这些药明珠都有跟师容说起,师容转告了我……她也服了一粒,一粒留给了我。”李沉舟笑意里有说不出的狡猾,又有说不尽的好看:“她还说你是个真君子。”

萧秋水正想说话,忽然山下远处,传来犹近在耳边的叱喝:“呔!权力帮的小子!快滚下来!”

萧秋水一听这语音好熟,李沉舟却微笑道:“赫!你们何不自己爬上来!”

他随便漫声一说,声音却是开扬悠悠地传了开去,这时山巅“飓飓”­射­入了两逍人影,又急又快,所带起的衣袂劲风,令在场中群豪眼都睁不开来。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场中多出现了两人,都身着白袍,一个银发金冠,一个白发银冠,都是道人,在场中年轻,中年甚至老年一辈,大都不识得,但有数名高龄高手,却脸­色­大变,有一名还“咕哆”一声跪了下去,颤声叫:“祖师爷饶命。”

众人不知所以。这两名老人也下去理会他,银发金冠的温然呼道:“谁是李沉舟?”

却见李沉舟也站了起来,态度甚是恭谨有礼,众人正奇怪这两人来头好大之际,忽听萧秋水上前行礼,毕恭毕敬地招呼道:“晚辈拜见两位前辈。”

原来这两人不是谁,正是在丹霞岭上,巧救萧秋水与宋明珠的武当名宿:铁骑道长,银瓶真人!

铁骑,银瓶两人,著名的是剑,掌,内功三绝,尤其是内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至高无上的阶段,但他们当日,因不知萧秋水己服“无极仙丹”,几丧命在萧秋水手里,一直到如今,他们两人,心里还暗暗感激萧秋水的手下留情。

二老一见萧秋水,想起丹霞之败,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铁骑笑道:“小子,你也来了,姑娘呢?”

萧秋水脸上一红,想起当日在丹霞谷中的荒唐事,旖旎情景,银瓶端详了他一下,即道:“唉呀,怎么还是内功好,武功不济呀!”敢情他一眼就看出了萧秋水的功力与武艺不调。

萧秋水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是好,铁骑又嚷道:“这里有没有李沉舟在?”

李沉舟沉冷的站了出来,道:“我就是。”

铁骑打量了他儿眼,喃喃道:“很好,很好,”银瓶也叹了一声,向铁骑道。

“英雄出少年,这句活真是没错,看来我们早该退休啦。”

铁骑苦笑道:“不过还得办完此事才走。”

艰瓶也苦涩的道:“这事儿不好办吧?”

铁骑道:“就算办好,也要觅个好徒儿,单靠观里的庸才,怎能继承你我的衣钵?”

李沉舟从中截断道:“两位找我,有什么事?”

铁骑道,“你有无一个手下,叫做柳随风?”

李沉舟点点头。铁骑轩眉道:“那就是了。他在浣花萧家,杀了我派掌门太禅以及总观主持守阙;我要替我的徒孙们雪这个耻,报这个仇。”

银瓶道:“少林听说也丧了掌门天正。还有七大高手中排第四的木蝉。排第五的木蝶。以及排第七的龙虎,据悉武功排第三的木叶和排第六的地极两人,也要前来金顶找柳五报仇雪恨……”

铁骑道:“又听说你在此地夺得《忘情天书》,你武功应已不错,加上《忘情天书》,那怎可以!……所以我们先赶过来,要先木叶和地极之前会会你……”

银瓶道:“你快叫柳五一齐出来。”

李沉舟笑了。他的笑恰似春山般悠远,又似狐狸般狡猾,可是非常好看:“是谁告诉你们我在这里拿到‘忘情天书’的?”

银瓶道:“一封信。”

李沉舟问:“一封信?”

铁骑肯定地道:“是一封信。”

李沉舟忽然扬眉问:“你们之所以得知我在这里,还有《忘情天书》的事,都是因为收到一封信?”

大多数人点头或应是,少数人因戒备而缄默。李沉舟笑意里有说不尽的椰榆:“为了一封神秘的信,我们莫名其妙的在峨嵋金顶,大杀一番……”

萧秋水忍不住问,“那未以前‘战狮’古下巴被杀的传闻,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李沉舟答:“古下巴那一行人,确是柳五和刀王等所杀的。我本来就把蛇王包围在峨嵋,古下巴等人假借游览之名,想救走他俩,而古下己原来是武林四大世家‘慕容,墨,南宫,唐’家中之慕容家门人,来意不善,似有意收揽蛇王,故我下令杀之。”李沉舟目中第一次有一丝毫,一些微的愤然:“所以,也因此暴露了行踪。”

银瓶奇道:“那未说,这里并没有《忘情天书》这一回事了?”

李沉舟笑道:“《忘情大书》却没有,‘无极仙丹’却是先闹了十几条人命。”

银瓶道:“不管有没有,我们还是武当派的人,武当那一宗血案,还是要血债血偿的。”

李沉舟笑道:“武林中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本就是常事…”

两位剑,掌,功力三大绝,在下早如雷贯耳,但两位也知下知道。

在我帮内,本有四大护法……“银瓶变­色­道:“九手神鹰”孙金猿和‘翻天蚊’沈潜龙早已死了……

李沉舟却紧接着说:“还有蓝放晴,白丹书二人……”

只听铁骑,银瓶二人一齐叫了出来:“东一剑,西一剑?!”

李沉舟笑道,“正是。”

铁骑、银瓶有他们的当年。他们年轻的时候,更好勇斗恨,所向无敌。但也有一对难兄难弟,像他俩一样,在江湖上大大有名。

那便是著名的“东一剑,西一剑”。

东剑蓝放晴,西剑白丹书,他们两人,在江湖上曾制造了不少血腥风暴,当然这一步步逼使东一剑,西一剑终于与铁骑,银瓶对决的到来。

他们就在天山一战。

这一战下来,真是惊天动地。四人都还活着,但从今以后,铁骑。银瓶束发为道,东一剑,西一剑也归属权力帮,不再似昔时之连袂闯荡江湖,肆无禁忌。

这一战对这四个人,影响都极大,使得他们都一度萌生退志。

但这两对人,却始终灌也没服过谁,他们知道彼此还活着,就不断地苦练下去,也许就是为了日后兔不了的一战。

而今这必届的一战,居然来了,而且就在今日。

这时忽听“空当”一声,置在金顶崖边的钟,突然飞起,里面出现两道电一般的闪光,飞夺铁骑,银瓶之脊梁!

蓝放晴,白丹书,几乎可以算是近百年武林中两个绝异的人。

他们剑法定诡奇,倏忽,快急一路,迄今邪派剑术之中,尚无人能超越过他们的。

铁骑,银瓶二人,出名的掌,剑,内功三绝,剑法乃得武当­阴­柔之正宗,掌法以得武当绵实的颠峰,至于动力,造诣之高,恐怕未必在当年武当派开山祖师张三丰之下。

铁骑,银瓶二人,素知东一剑,西一剑犀利,如单打独斗,正面相搏,其结果未可预知。

可是这一刹,大变骤然来。

那口巨钟内,竟然就是东一剑,西一剑藏身之处。

两道剑光,微若萤火,但迅若急电,已刺人了铁骑。银瓶的脊梁内。

东一剑,西一剑两剑皆命中。

就在这瞬间,铁骑,银瓶内力的深厚,才完全显露出来。

他们一齐转身。

东一剑、西一剑“啪啪”两声,两剑齐折。

剑尖仍留在铁骑。银瓶背内。

铁骑,银瓶回身,出剑。

东一剑,西一剑运用断剑,一格。铁骑,银瓶出掌。掌劲“砰”地打在东一剑、西一剑胸口上。

然后东一剑,西一剑的身躯就飞了出去,飞过之处,溅洒了鲜血。

但二人身子尚未到地,突然一扭,又向山下掠去。

铁骑怒喝:“别逃——”声音忽哑。

铁瓶断喝:“追一一一”声音已噎。

两人跄跄踉踉,但身法依然十分迅快,直追而去。

场中只不过一下子,又没了这四人的踪影,就似一场来得快又去无痕的噩梦一般。

地上仍是留有触目惊心的鲜血。

有的是东一剑,西一剑两大高手的身上淌出来的,有的是铁骑。银瓶两老前辈身上淌出来的,更有的是武林群豪在舍死忘生的争斗时所流下的。

在场中眼光锐利的高手都看得出来——东一剑,西一剑虽施暗袭,但武功与银瓶,铁骑,绝不致相差太远。

现下东一剑,西一剑身负重伤,权力帮仅剩的两大护法,只怕难存了,但武当派的两个名宿,只怕也是一样。

对付这两名武功绝世的道人,李沉舟由始到终,都没有出过手。

萧秋水忍不住道:“不公平。这不公平!”

李沉舟偏首问:“怎样不公平?”

萧秋水跺足道:“这就是你的部下,偷袭铁骑。银瓶,算什么英雄好汉!”

李沉舟侧脸道:“东一剑,西一剑与铁骑,银瓶武功相仿,但稍逊半筹,这我是知道的,他们同时也是宿敌,白丹书,蓝放晴二人要杀两个老道,那绝对是力有未逮的,难道我硬要规定他们面对面一对一的交手吗?那岂不是置这二个替权力之过不少汗马功劳的人于死地?如果是你的兄弟朋友,你又忍心这么做吗?所以我既不鼓励,也不阻止;我不出手,已经是很好的了。如果是你的弟兄,眼看要死了,妨不论他们出手得光明不光明,但你能忍得住不Сhā手吗?嗯?”

萧秋水一时无言。李沉舟笑笑又道:“其实要作为一个武林高手,首先要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而且随时防患于未然,更常先置自己于绝地……铁骑,银瓶,武功虽高,但未免太天真,还不适合­干­这险诈江湖。”

萧秋水沉默良久,终于抬头,目中闪耀着­精­厉的光芒:“我不知道你说得对不对,但贵帮之所以腐败,子弟之所以声名极恶,也就是为了这个,随时可以为目的而不择手段,甚至改变了原则来迁就手段,并不惜弃信背义。”

李沉舟长笑道:“一门一派,是非曲直,岂有如此简单?闻少林一脉,门户森严,门规更是天下闻名,但也出了木蝉。木蝶这等卖友求荣的人……”李沉舟缓声道:“木叶、豹象两位大师,可以为然?”

他的声音虽平和,但悠悠地传了开去,只听山间传来了极深厚,端静的声音:“阿弥陀佛,人谁无恶,惟佛是善。”

只见山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两名僧人。一名僧人,满脸皱纹,形同朽木,但双目湛然,背负长形布包。另一名僧人,十分­精­悍,黑须满络,但目光甚是慈和,腰挂戒刀。

李沉舟笑道:“这次峨嵋金顶,真是热闹,冲着我李沉舟的面子,竟来了这么多前辈高人。”

在场中的武林高手,听说是木叶、豹象两位大师前来,都纷纷为之动容。

原来少林寺除了行踪跪秘、不知尚在人间否的抱残长老外,还有七大名僧:他们师兄弟七人,在少林寺中各掌要职,名满江湖,天正便是大师兄,也是武功最高者,却已在萧家剑庐中,为权力帮徒所伏杀。

其他二师兄木叶,掌少林达摩堂、藏经楼要职,严然少林派副掌门人之势,三师兄木蝉,掌罗汉,忏悔二堂要务。四师兄木蝶、则掌诵经堂。后来这木蝉,木蝶二人,皆是柳随风之手下大将、终为武当太掸真人所杀。

五师兄地极,掌理少林寺监。六师兄龙虎。为少林掌刑。却为叛逆杀于川中。七师弟豹象,掌任普渡堂。现下天正,木蝉,木蝶、龙龙虎纷纷己逝,剩下的只有木叶和地极,豹象三人。

而今豹象与木叶,已经上了峨嵋金顶。

萧秋水忽然想到很多事情。

他想到几场他所经历过的大战役。

一萧家剑庐与权力帮之对峙,一公亭中:“四绝一君”,十九神魔和自己一组人之对抗。五龙亭里:两广十虎。权力帮和自己的一伙人厮斗,别传寺内:权力帮“八大天王”中的高手和朱大天王的手下之厮杀……

——还有重返浣花萧家时,古深,齐公子、八大门派高手、大侠粱斗等与权力帮“八大天王”中的四大天王之一役,到了后来,连少林关正,龙虎,武当太掸,守阙都出动了,还引出了柳随风,和他的“一杀、双翅,一凤凰……”

但今天的情况,更加剧烈。

峨嵋金顶上,聚集了四大门派掌门,以及各路豪杰,还来了少林高僧木叶与豹象,武当名宿铁骑与银瓶,朱大天王的长老章残余,万碎玉,甚至还有权力帮的两大护法:东一剑和西一剑。

一一好像有什么大气象,止在迫近……

萧秋水不禁挑上了双眉。

他发现李沉舟正在怪有趣地望着他。

大敌当前,李沉舟不去注意木叶与豹象,反而在注意他。

李沉舟问了一句更令他费解的话。

“你知道我最喜欢用的是什么武器?”

萧秋水摇头。

李沉舟微笑着,举起他一双拳头。

他的手秀气,他的手指有力,他的掌­色­红润:他的手指长而肤­色­白。

他那既像写诗,更像画画者的手,可是他握紧了拳头。

“我不相信武器。”他说:“我只相信我的拳头。”

“拳就是权。”

“握拳就是握权。”

“出拳有力就是权力!”

“小人物不可一日无钱,惟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所以我们比昔年的金钱帮更鼎盛,更强大更人才济济!”

“所以我只相信我的拳头!”

李沉舟握着拳转过身去,遥对豹象和木叶。

“少林寺对天正被杀之事,一直耿耿于怀,最主要是因为贵派方丈,武功可说已臻超凡入圣之境界,若不是死于暗算,是不可能败北的。”

木叶细聆到这里,低说了一声:“善哉。”

李沉舟笑道,“少林数百年来名震天下,独树一格,向未见什么门派能把少林的实力消灭,这次天正既亡,但仍有木叶大师在,确是少林之福。”

木叶道:“施主过奖。”

李沉舟道:“大师未出家时,是著名的‘心明活杀派’的才子,剑术已到了能卸剑,驳剑、心剑合一的地步,而且也是一代暗器名家,‘满天星’‘雨洒长街’这几位暗器前辈,都曾在大师手下吃过大亏。”

木叶谈谈一笑,“可惜后来遇上唐老太太,没一个照面就败下阵来。”

李沉舟笑道:“唐老太太绝足江湖,武功神秘莫测,大师能在她手下活命,己实属难得:“李沉舟定定地道:“所以在下要与大师过招交乎,定必要非常小心,非常的小心。”

木叶大师脸上紧皱的纹似乎松弛了一些,­精­悍的目­色­略带一丝蔼意,道:“李帮主尽管出手无妨,贫僧能不开杀戒、就尽可不造杀孽。”

李沉舟一揖,微笑道:“谢了…”

木叶大师双目仍如电光,盯住李沉舟,道:“今日我不找你,帮主也定找上少林,所以请恕贫僧放肆。”

李沉舟微笑,信步行入场内。

众人纷纷让出一大片空地来。

李沉舟衣袂飘飘,白衣悠然,微笑候于场中。

本叶大师长念:“阿弥陀佛。”向豹象大师深深一揖,豹象道:“方丈保重。”

木叶道:“如果不测,主持之职,还要师弟劳心。”

豹象惶然摇首。“师兄不可说这不吉利的话。”

木叶道:“无所谓吉或不吉,我有剑,乃慧剑,剑斩一切妄幻。少林基业,尚要师弟垂顾。”

豹象凄然道:“是。”

木叶缓步而入场中,沉静坚忍得就如一块木石。

风来。木叶的僧袍飘,李沉舟的衣袂飘。众人围观的心,也犹似被风吹送出了口腔。

木叶犹如朽木,朽木不动,任风吹过。

李沉舟却如个存在的事物一般,只存在于空无之中。

萧秋水;得手心发汗,他想,要是柳五柳随风在场,虽犹如一缕清风,但衣快,木叶,轻尘见处,尚可觉察人存身在;李沉舟的存在则如那青衣江上的一叶扁舟,已融入了天地之间。

他不明白李沉舟如何能达到这种高深的修为。

这是武林中极重要的一战。

白道中仅存的实力:少林寺代任掌门,佛法高深。武功渊博的木叶大师,要与名震天下,且执武林牛耳的第一大帮帮主李沉舟决战。

这一场战役,局面是如何,真不堪设想,但围观之人,无一不想目睹此场战役,无一愿意离开。

李沉舟微笑道:“大师,你的慧剑呢?”

木叶缓缓解上背肩的长包,一层又一层地,解开那极沉重的包裹。

他一面解开,一面说话。

“这剑是一流的剑,是从一位武林朋友处借来杀你的。”

“我以前练剑,后来能御剑,御剑时已鲜逢敌手。”

李沉舟虚心的应:“是。”

木叶又道:“未出家前,我己练得驳剑之术,创‘心明活杀’剑法,当时可谓剑术之翘楚,而当之无愧。”

李沉舟似乎毫不惊讶木叶大师的自赞自夸,反而唯唯称是。

木叶接道:“但我剑木的真正开始,乃在少林。在少林我练得慧剑,慧剑乃斩一切牵绊。即剑就是佛。”

这时他的包裹己解至最后一层。那长形的物体必定是极端珍贵的剑。这未出家前已是一流的剑客仰天喟然道:“后来我再得天正方丈大师兄的指点,又突破了‘慧剑’的阶段。成了‘无剑’。”

“无剑”两个字一出口,他的手突然伸出!

他的下发出了香火一般的光彩。

他的手融于火,调于水,溶透天地。

他的手就是剑!

甚至不是剑!

而是无剑!

那包裹有没有剑,己不重要。

木叶的手才是剑。

木叶一出剑,李沉舟就倒飞出去。

众人让出那一大片空地,空地上空有串串茅花飞过,煞是好看!

李沉舟的身形就如茅花,不像他自身卷起的,而是被风吹起的。

他突然倒后而飞,白衣遮住了太阳,成了黑的物体。

太阳被遮,木叶脸上笼罩了­阴­影。

他一面疾退,一面发出暗器。六七十种暗器。

但李沉舟没有追击。

太阳又是一亮,李沉舟己落了下来。

他落到人群的第一栏去,突然挥拳,打倒了一人。

倒下的人赫然就是豹象大师。

豹象大师踏地吐血,他手上已握着一柄闪亮寒芒的戒刀。

李沉舟在他出手之前击倒了他。

,全文字内容让您电脑、手机清爽阅读,同时避免txt等下载文件出现图片而不能阅读的尴尬!

闯荡江湖 第二章权力帮主

3Z玩吧:由本站与著名游戏厂商‘九维网’共同运营。和其他几十万3Z书友一起,边阅读、边娱乐吧!^_^

萧秋水的手,缓缓地平伸出去。萧开雁等莫名其妙,但见萧秋水煞有其事,便屏息以待。

兆秋息像盯着一条毒蛇一般,盯住萧秋水的手掌。

“心刀”,在刀学中,确比“手刀”还要高,兆秋息是听说过,但从未碰到过,他也知道梁斗的刀法相当高强,心里丝毫不敢大意。

然后萧秋水那看似平凡无奇的手忽然加快,戳人。

兆秋息心想才不上当,若轻易接下,定必中了对方伏下极厉害的杀着,所以运尽“手刀”之刀,一刀所出,以硬拼硬,要把萧秋水齐腕斩断,同时也封死了萧秋水所有的变化。

谁知萧秋水没有变化。

他那一招,师出无名,根本不能变化。

萧秋水运用的是不变化的变化。

他的手和兆秋息的手无可更改地触在一起。兆秋息要一手斩断他的“心刀”,故此用了全力。

全力的刀锋,如刀切去。

萧秋水的手如磁场。

没有刀气,但布满内力。

兆秋息一刀切下去,碰到的不是刀,而是浑密的内力。

那内力没有与刀锋发生碰击,反而吸收了对方的刀气,刹那间,宏厚无匹的内力,摧毁了“手刀”的锐劲。

兆秋息脸­色­变了。

他的手已收不回来了。他嘎声喝:“这不是‘心刀’——!”

萧秋水说:“真正的刀,又何必一定是刀?!”

萧秋水凭犀利的内力,化解了兆秋息的“手刀”,他不是以刀胜,而是以力胜。没有力,又如何发刀,真正的刀,也许只是力之巧妙锐利的运用而已;而真正的力,则是气的运聚发放。——萧秋水有气。正气。

他吸住了兆秋息的“手刀”。他的武功,远逊于“刀王”;但他的内功、却远胜于兆秋息。

兆秋息的内息被萧秋水的巨力所激散,再无法凝聚,所有刀学,刀法,刀艺,刀技上的方法,都用不出来。

他挣扎了一会,终于完全不动,脸惨白一片,双目如刀刃,冷冷地盯住萧秋水,一字一句地道。

“萧秋水果然名不虚传:“萧秋水淡然一笑,道:“想请教你几个问题。”

兆秋息双目冷冷地瞅着他:“什么问题?”

萧伙水道:“找是跟一行人一齐上山的,但昨天他门都失踪了,跟贵帮有没有关系?”

兆秋息瞪着他。反问:“是些什么人?”

萧秋水道:“大侠梁斗,海南邓玉平、东刀西剑等,昨晚全在伏虎寺失踪。”

兆秋息冷笑:“是我们的人­干­的。”

萧伙水内力顿盛,一摧之下,兆伙息大汗涔涔而下,厉声问:“你把他们怎么了?”

兆秋息咬紧牙根,却是连哼都不多哼一声:“我不知道。”

萧叶水知他也是一条好汉,遂减了力道,问道:“他们都是我生死之交、情急之下,刚才误伤兄台……请兄台指示明路。”

兆秋息冷哼一声,道:“他门不是我捉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萧秋水念及火王,鬼王等舍身救柳五的义勇,屈寒山拼死为主尽忠之举,虽有蛇王这等见利忘义之辈,但对权力帮而言,“八大天王”大多是号角­色­,也是人物,萧秋水生­性­本就并非对善,恶截然分明,只知道是对的,千山万水,赴汤蹈火也势在必行,心里对李沉舟手下“八大天王”的人,其实也有几分敬竟。

兆秋息道:“我知道抓他们的人是谁,可是我不会告诉你的。”

断门剑叟在一旁瞧得不惯,一个肘顶了出去,“砰”地撞在兆秋息心口上,兆秋息一双手还是给萧秋水制使,无法闪躲,中肘后便血扣秽物齐吐,吐得脸肌抽搐…

萧秋水阻止道:“不可……”

腾雷剑叟冷晒道:“有何不可,这种人,不打不识相!”

说着飞起一脚,喘在兆秋息的肚里,兆秋息皱着眉,淌着黄豆般大的汗珠,吐得连黄胆水都咯了出来。

萧秋水喝道:“他也是一条好汉,用刑是万万不行的……”

闪电剑叟猛欺上,以剑愕“平”地撞在兆秋息的小腹上,哈哈笑道:“你小子心软,迫供不成,让老夫来吧!”

兆秋息全身痛得发抖区的已是脓血,但始终未发一声。

鸳鸯剑叟跃近又想拷打,萧秋水陡然松手。

兆秋息突然回身。他手上本来没有刀。

但就在他一问身的刹那,刀光一闪。

萧秋水虽然反对“四剑”如此对待“刀王”,但也不忍心见鸳鸯剑斐如此胡里胡涂丧命在兆秋息刀下,他及时一掌,“砰”地后在鸳鸯剑叟肩膀上,鸳鸯剑叟跌出七步,恰好避过一刀。

刀“唆”地自袖子里收回去。

萧开雁也不禁动容道:“袖中刀!”

鸳鸯剑叟怒叱:“萧秋水你……!”

闪电剑叟道:“萧秋水你助权力帮的人!”

腾雷剑叟因曾受萧秋水舍命相救之恩,即道:“萧秋水救了老五!”

二时各执异见。兆秋息抹揩了额上的汗,捂腹缓缓立起,袖中“唆”地刀光一闪即没,他惨笑着说:“这就是‘袖刀’。”

萧秋水点点头,道:“我看见了。”

兆秋息道:“那是我要让你看得见。如果我用它来杀你,它就快到你连看都看不见了。”他苦笑又道,“刚才我还在负痛,现在好多了。”

萧秋水淡定他说:“是。你现在好多了。”

兆秋息吃力地道:“刀快到你看不见,便无从捉摸它,捉摸不着,你的内力也无用了,是不是?”

萧秋水笃定地答:“是。”

兆秋息笑了:“你放了我,我曾上过你的当,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所以我再要杀你,就一定能杀得了你,你相不相信?”

萧秋水斩钉截铁地答:“信!”

兆秋息笑:“那我要杀你了。”

萧秋水摇头。

兆秋息奇道:“你不信?”

萧秋水笑了:“你不会杀我的。”

兆秋息问:“为什么?…萧秋水轻轻地道:“因为刀王不是这种人。”

兆秋息静止了半晌,突然仰天大笑,笑得眼泪也出来了,又骤地止往笑声,道:“你以为刀王是怎样一种人?”

萧秋水即答:“坏人。”

兆秋息变­色­道:“那我为何不杀你!”

萧秋水冷笑道:“但你是条汉子!”他笑笑又道。

“何况,刀王兆秋息不是为听阿议奉承的话而问人的。”

兆秋息沉默半响,大声反问:“坏人中也有好汉?!”

萧秋水的声音如一记记沉厚的钉缠:“不但有好汉,也有英雄!”他朗声道:“刘邦狡诈好险,善用智谋,却是流芳百世的大英雄;楚霸王杀人不眨眼,血流成河,却是名垂千古的真好汉!韩信原为市井之徒,无赖之辈”但在角逐天下的争霸中,却是豪杰;曹­操­篡夺天下,挟天子以令诸侯,威震神州,却是不世之人物!“萧秋水一口气说到这里,旋又低声道:“问题是谁好。谁坏?好怎么分法?坏怎么评法……”萧秋水叹道。

“也许,也许好坏存乎一念之间,善恶亦然………兆秋息大汗涔涔而下,似乎比萧秋水扼制住他的”手刀“时还淌得多,终于大声道:“那你为啥不加入权力帮?!”

萧秋水笑着反问:“我为何要加入权力帮?”

兆秋息欲言、又止,隔了半晌,终于道:“我们是擒住了梁斗等人,但帮主素来对梁大侠等之为人,甚为敬重,有意招揽已久,故暂无生命之虞。”

萧秋水顿时松一口气,说:“不过梁大侠为人正直,绝不会加入权力帮的。”

兆秋息眉毛一挑,冷笑道:“昔日饮誉黑,白二道的‘大王龙’盛江北,以烈直称著,最终还不是投入了权力帮!”

萧秋水不答反问:“金顶上有些什么人?”

兆秋息脸­色­陡变。

他瞳孔收缩,目光又变得刀锋般锐利。

“你……你一定要上去?”

萧秋水说:“是。”

兆秋息跺了跺脚,恨声道:“我的职责是阻挡未受邀请而要硬闯上山的人……不过,你一定要去送死,我也由得你。”兆秋息冷笑一下又说:“何况……我适才败于你手……你就算是硬闯过关了。”

萧秋水一拱手道:“多谢。”与萧开雁返首欲行,断门剑受嚷道:“我们一道上去。”

原来“四剑望”适才暗狙兆秋息不成,怕他复仇,深知单凭四人之力,恐非“刀王”之敌,故欲与萧秋水结伴而行。

萧秋水侧首询问:“四位又因何事,非上山不可?”此刻萧秋水虽年纪最轻,武功也不高,但隐然气派,云停岳峙,萧开雁在眼里,心下暗暗称许。

断门剑叟道:“我们得悉章长老、万长老二位在六榕寺一带图拯救邵长老未获,却查出峨嵋金顶上燕狂徒的《忘情天书》出现江湖!二位长老赶去,天上特令我等来听候差遣。”

一闻《忘情天书》,萧秋水不禁一震,萧开雁也变了脸­色­,昔日章残金、万碎玉赴六榕寺,萧秋水有听邵流泪说起,当然是为了无极先丹,而今又爆出册《忘情天书》,武林只怕又要掀起巨波,已由此可预见。

兆秋息­干­笑两声,道:“嘿,嘿,不错,《忘情天书》就在上头,不过凭你们的本事,上去只是送死……”

腾雷剑受怒道:“你瞧不起咱们……”

闪电剑叟的大喝如半空中打了一个焦雷:“你想怎样?!”

兆秋息傲然道:“也没怎样。只是你要上去,不如先给我杀了。”他冷笑一挥手:“……先过我这‘七十二刀刀大阵’再说!”

那三十六红衣童子及三十六彩衣童子立时转动了,每人提着刀,急旋起来,鸳鸯剑叟大笑道:“就凭这些小孩子……”

蓦然寒光一闪,饶是他避得快,胡须也给削去一络,只见刀光闪动,方位转移,快得令人目眩头晕,只见刀光不见人影,不禁为之胆寒,损人的话,则是不敢再说下去。

就在这时,苍穹之中,传来“岑岑”之声,悠扬悦耳,久久不歇;萧秋水曾听说过,金项上有一巨钟置于绝崖前,终年在云雾山壁之间,甚有来历。

兆秋息一听钟响,即令七十二童停止攻袭,脸容甚是恭谨,一直等到钟声全消,才敢稍动,腾雷剑室满腹疑云,怒叱:“你闹什么玄虚!”

兆秋息挥手道:“你们上去吧。”

四剑叟一愕,才明了金顶钟鸣原来是权力帮主给部下“刀王”的指令,想椰榆几句,但又忌于李沉舟君临天下的威名,有所惮忌,便只好迅步上山。

这时钟声又再响起,在峦峦群山之间,隐隐传来,远眺高峰遥处,气象遥远且森然,再回头时,已不见萧秋水。

萧秋水已上山。

钟声倏止。

萧秋水只见山意森然,山景幢然,金顶平台上的情景,令他倒j白了一口凉气。

原来山上黑压压一大片,竟聚集了数百个人。

萧开雁失声道:“权力帮在此开大聚会了。”

萧秋水道:“看来不像。”

只听一人站起来大喝道:“李沉舟,别人怕你,我可不怕,快将《忘情天书》交出来,否则我普陀山的人,要你的狗命!”

他一说话,众人一齐嚷嚷,真是四方震动,这些人穿杂­色­衣服,装束不同,脸貌也丑俊各异,显然是从关内关外各处赶来聚集的。这些人都功力充沛,一齐起哄,真是山摇地动。

但他们虽敢起哄,却不敢近前一步。

面对他们而坐的,只有一人。

萧秋水一上来,就看到了他。

几乎只看到他一人……萧秋水之所以倒抽了一口凉气,不是为那么多人在金顶,而是为他一人。

那人在萧秋水登上极峰时,似乎也扬了扬眉。

一个人,面对,一群人。

这是什么人?

这时置放在峰边的巨大铜钟,又“岑岑”地、柔和地响起。

那人坐在草堆石上,轻轻地弹指。

钟与他之间,相距十二丈余远。

他的指风,­射­在钟上,连铁锤都未必敲得响的巨钟,却声声响起。

钟声一起,盖住了群豪的语音。

只闻钟声,不闻人声。

萧秋水等在大门石旁所闻的只有钟声,便是这人,隔空弹指,所发出来的掩盖噪音的磅礴钟声。

这人是谁?

萧秋水却在千人万人中,只看见他。

这人也抬起了头,似越过千人万人,在人丛中望了他一眼:——那深情的、无奈的,而又空负大志的一双眼神!

萧秋水蓦然悟了。

他悟出当日之时,丹霞之战里,“药王”莫非冤因何误以为他是“帮主”,也了解了“白凤凰”莫艳霞等人,为何错觉他是李沉舟了。

也许,也许他和李沉舟,无一点相像之处,但就在眼神。就在眉字间,实在是太相似了:——带着淡淡的倦意,轻轻的忧惺,宛若远山含笑迷蒙,但又如闪电惊雷般震人心魄……

那人笑了。

那人笑得好像只跟萧秋水一人在招呼。

这时包围圈内七,八人已按搞不住,拔出兵器,纷纷跃出,破口大骂:“李沉舟,老子没时间跟你耗!‘快交出来,不交咱们就一起上!”只听身边的断门剑叟上“呀”了声,道:“万长老,章长老果然在这儿!”

只见两个老者,站得最前,一个宛若天神般高大,容貌如玉树临风,一个却十分狠琐,神­色­似老鸨般­淫­亵闪缩,在他们后边,紧站着四个人,一名就是刚才第一个跳出来破口大骂的头陀,还有一个宝蓝衣衫的老里,一个浑身像铁骨铁身铁铸成一般的道人,还有一个呆头呆脑的秃顶锦衣人,瞧群豪模样,似对这四人甚是敬畏。

萧开雁知道萧秋水不识得,便道:“那人大大有名,头陀便是普陀山九九上人,老者是华山神望饶瘦极,那铁衣道人是泰山掌门木归真,锦衣呆脸的便是天台山有名的‘扮猪食老虎’端木有,都是极犀利的人物。”

萧秋水却想到了浮尸在烷花溪水上的少林狗尾、续貂大师、武当笑笑真人、昆仑“血雁”申由子、掌门人“金臂穿山”童七、莫于山“九马神将”寅霞生、长老“雷公”熊熊、“电母”冒贸、灵台山掌门天斗姥姥,第一高手郑荡天、宝华山掌门“万佛手”北见天、副掌门“千佛足”台九公、阳羡铜官山“可弹隐人”柴鹏、马迹山七十二峰总舵主石翻蝉。雁荡山宗主驾寻幽……

他眼睛却仍是望着那人,那面对许多人的人。那人丝毫没有惧­色­、眼神温暖如冬之炉火……

那铁衣道人陡地一声怒喝,好像军鼓一样,一声一震,力盖万钧:“李沉舟,你究竟交不交出来,我木归真可没有空跟你蘑菇!”

他一说完,衣袖一拂,袖如铁片一般,“唆”地切在金项的一块岩石上:石如脆饼,割裂为二。木归真怒说:“李沉舟,十六大门派,给你杀戮得家破人亡者一大半,今日血债血偿,你再也逃不掉。”

李沉舟笑了。他的笑容有说不出的自负,悲抑与讥俏。奇怪的是这三种迥然不同的人生情态,竞都在他的一个笑容里含蕴了。他说:“你来了。”

众人一呆,相顾茫然。萧秋水却知道李沉舟的话是对他说的。

千人百人中,只对付一人而说的。他居然镇静地口答:“我来了!”

李沉舟那眼神又变得这山般遥远,不可捉摸,但深情……他双指挟着一管茅草,说:“你果然来了,我听柳五说过你,他遭你擒过一次,他很服气。”他笑了笑又道。

“要擒柳五,已经了不得,能使柳五服气,简直不得了。”他如故友相逢般熟络,随便指一指身边的石头,轻描淡写地道。

“坐。”

这时群豪甚为吃惊,纷纷回过身来张望,却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青人,淡定地越众人而出,自然得就像回到自己家居一般,就在李沉舟身旁坐下来。

李沉舟望定了他,微笑道,“好,好。”

萧秋水正侍答话,忽听一人破口骂道:“兀那小丑,在这儿目中无人,勾结好党,我储铁诚……”

萧秋水一听是“储铁诚”,霍然一震。原个“千变万剑”储铁诚是青城剑派的一流剑手,与萧秋水祖父萧栖梧可说是齐名剑客,不过为人不但不“诚”,而且甚是卑鄙,昔年内外浣花剑派之变,储铁诚便是其中鼓励,挑拨,唆教,离间的人。

萧秋水稍一皱眉,李沉舟淡淡地道:“此人说话,太过讨厌……就不要说下去了。”

那储铁诚不顾三七二十一,继续骂下去,突然李沉舟的手动了一下,储铁诚脸­色­一变,连忙掩往口,蹲下身去,大家探视了半天,却见他终于忍不住,“呕”地一声吐了出来,是两排被打落的牙齿,和一小片茅草的长叶;落叶飞花,均可伤人,在李沉舟手上轻描淡写使来,更非传奇,也不是神话!

李沉舟也没有多看,向萧秋水笑笑道:“他,不说话了。”

这时群豪哗然。很多人不自觉地退了几步,却见一人,全身穿着金亮,遍身戴满金圈子,叮当作响,亮笑着前来,就像一堆火一般:“李帮主,我们天王有话要我禀告给你。”

李沉舟­阴­笑道:“你是朱大天王的左右手之一:烈火神君蔡泣神?”

蔡泣神一震,道:“帮主好眼力。”

李沉舟微微一晒:“在广西浣花分局卧底时,你就假借绝灭神剑辛虎丘之女辛妙常的名义行事?”

蔡泣神又是一怔,道:“是。”

靴舟道:“可惜啊可惜,祖金殿居然还会对你那未不了解,中了你的暗算而死。”

蔡泣神与雍希羽剿杀祖金殿的事,才不过一天,而且是在峨嵋山脚下得手的,其日、李沉舟还被群豪困于山巅,而李沉舟居然已全知悉此事,这才叫蔡泣神心服口服,一时答不出话来。

李沉舟淡淡地道,“我本可就在这里杀了你,但两军战陈,不斩来使,今日你的身份是使者,你有话便说,我暂且寄下你的人头、他日定偿祖金殿之命。”

蔡泣神听得勃然大怒。却又觉得李沉舟凛然有威,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去教人深信难疑,心下一寒,但想至今日围剿的高手不知凡几,自己也名震江湖,何况章、万两位长老都在,定必相护,暗想李沉舟再厉害,也无法对自己怎样,当下假装掏出柬函,骤然一扬手,打出一团火焰!

李沉舟宛若没有看见。

火焰照映在他的脸上,他的眼光突然有了一种无法掩饰、无法抑制的,狂热的、焚烧的光芒。

连章残金、万碎玉二人全神戒备,准备李沉舟一旦出手,他们立即截击;群豪也期待李沉舟出手,看是否有机可趁,看这名动八表的英雄人物,是不是如传说中那般深不可测的武艺超凡。

可是李沉舟没有出手。

他炙热的眼神,一燃即黯淡了下去。他犹如日暮黄昏中的人,疲乏、而带讥消……

*****************************************

风云阁主扫描校对

/~jerrybai

*****************************************

,全文字内容让您电脑、手机清爽阅读,同时避免txt等下载文件出现图片而不能阅读的尴尬!

闯荡江湖 第六章木叶豹象·章残金万碎玉

3Z玩吧:由本站与著名游戏厂商‘九维网’共同运营。和其他几十万3Z书友一起,边阅读、边娱乐吧!^_^

李沉舟不先打击木叶,而先击倒豹象,就是因为他已看出,这少林新任掌门木叶大师的剑法,已臻化境。

所以他一说话,先赞美木叶,道出木叶大师的武功实力,让木叶。豹象等人俱错以为李沉舟必聚­精­会神,决战木叶,殊不知李沉舟第一个先要剪除的是豹象大师。

豹象大师,自幼投师少林,为少林和尚中,杀­性­最强、杀气最大的一人,但他为人品­性­剽悍,虽每造杀戮后,皆十分仟疚。他的一口戒刀.曾击退过十次以上对少林的迫犯,适才木叶向李沉舟出手之际。豹象已­操­戒刀在手。

但李沉舟辞然倒飞,不管他是否会为卫护木叶而前后夹击,先击倒了他。

豹象大师倒下。

这时木叶大师漫大的暗器纷纷落地。

李沉舟步如飞燕,凌空反抄,暗器如雨,落在他翻飞的双袖里、

木叶大师见豹象倒地,目眺欲裂。

他猛剥开最后一层布帛,只有剑,没有鞘。

这已是真剑,不是无剑,而是有剑。

木叶杀心已起。

李沉舟忽然袖于一卷,已在围观的一道入腰畔抽出一柄长剑,

这下鹊起鹞落,真是迅雷不及掩耳。

道人只见眼前人影一闪,白衣倏飘,李沉舟已窜向木叶、

木叶刺出一剑。

无空、无活、无生、无命。

这一剑尽是死机。

死气自剑锋带起。

可是死意陡止。

李沉舟手中的鞘,及时套住了木叶的剑。

木叶的剑有了鞘,等于裹起了层层布包。

这剑又回复了它“无”的状态。

它纵有力量,己发挥不出,所以一切又活了。

所以木叶只好死了。

木叶的确不同等闲,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打出暗器。

十六八种暗器。

李沉舟要杀他,必须要付出代价。

生命的代价。

可是李沉舟一摊手,也发出了暗器。

刚才他接的暗器,木叶的暗器。

一刹那暗器全部­射­了回去,有的回旋,有的急转,有的反弹,有的剧撞,全部打在一起,把木叶的暗器全打落。

然后李沉舟的拳头,就似闪电一般快、迅雷一般有力,击中了他。

木汁萎然倒下.

如同一张朽叶一般。

李沉舟轻松地拍手,没有丝毫骄态,但也不谦抑,只是悠闲地踱回场中。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地,木叶、豹象两位大帅自地上急跃而起.

木叶大师是藏经楼主管,他通晓无数心法内息的修练,所以李沉舟的拳头,虽已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却不能使他立即死亡.

豹象大师则练就一身铜皮铁骨。李沉舟搏打他时,仍存待大部份­精­神留意木叶大师的出手,并未用尽全力,李沉舟的一拳,只击裂了他的肺俯经脉,亦未能即刻使之毙命。

他们倒他,直至强提一口气,倏然掠起,力扑下出。

李沉舟回首时,他们已抢出了人群。

李沉舟没有追。

萧秋水却“咦”了一声。

原来木叶大帅适才踏地的所在,留有那柄剑。

那柄剑落地时,又与剑鞘脱离:那么好的剑,那道人的剑鞘根本罩它不往。

暂时使它消失了光芒的是李沉舟神奇的手,而并非剑鞘。

那柄剑斑剥,陈旧、古意,只有剑锋口一处,隐冷地闪着。一种似波光似水光但又如毒蛇蓝牙般的寒芒。

这柄剑萧秋水认得。

而且非常熟悉。

因为这柄剑就是宝剑“长歌".

萧家,剑庐,见天洞,神象前。

七星灯火晃闪,供奉拜祭的三牲礼酒,架有一柄剑,

一柄萧家历代风云人物闯荡江湖的佩剑。

从架着的剑身之斑剥、陈旧、古意,可以见出这些己物化的英雄人物昔日种种风云事迹。

萧家祠供前所奉祭的,就是这柄剑。

古剑"长歌”.

古剑长歌!

萧家的镇门宝剑,竟落在少林代理掌门木叶大师的手上!

萧秋水马上闪过木叶大师适才的话语:

“这剑是一流的剑,是从一应武林朋友处借来杀你的.”

长歌宝剑既在木叶手中出现,莫非父母的行踪跟少林也有关系.

萧秋水因想到这甩,几乎忍不住跳了起来。

他真的一面跳起来,一边叫唤,一边追。

可是负重伤遁逃的木叶和豹象大师,又哪里能因他的呼唤而停止。

萧秋水见父母可能有消息,必急如焚,不顾一切,一手抄起地上的剑,狠命追去。

萧秋水内力虽强,轻功却不高,少林高僧大都在嵩山奇崖上下习过轻功提纵术,既发足在先,萧伙水就很难追得上,但萧秋水好不容易得到一点父母亲的丝索,怎可轻易放弃,于是发足力追。

萧秋水一路追去,开始犹见地上血迹,再追下去,只有凭直觉判断、他揣摸受伤者的情理与行踪,经过了来时的骑鹤钻天坡,到了著名的九老洞。

原来峨嵋山志上载:峨嵋山有七十二洞,其中以“九老仙府”称著,位于峨嵋最幽胜处,寺字依山峰而立,故名“山峰寺”,寺瓦是银制,并在万历时御赐大藏经全部,贝时经、菩堤叶经、均由印度迎来寺中.

相传轩辕黄帝未访广成于前,先遇见九老洞的九老、问其姓名,则为天堇、天任,天柱,天心、天辅,天冲、天宫、天莲、天因,轩辕因之题此洞名为“九老仙府”.

九老洞财神殿旁,有许多小洞,其中一洞,可通达洗象池甚至笔架山,并有“神水”可疗恶疾,但洞小非蛇行匍匐前行不可,并岔路极多,走错者极难回出,故尸骨填塞洞间者甚众。

九老洞又有冬西二入口,洞内黝黯,雾气蒸腾,蝙蝠飞翔,蛇鼠匿付,在当时很少人敢进去探索。

萧针水追到那儿。突然听到掌风和剑风的声音。

萧秋水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凌历的掌风和如此犀利的剑风声.

剑风又响起时.萧秋水的耳朵又有被撕裂的感觉,掌风回荡时,如同大锤敲击在心腔上.

萧秋水见讨龙虎大帅的"霹雳雷霆”,也目睹过屈寒山的"无剑之剑",但前者与现在的掌风与剑风一比,都变成了如同小儿持木剑嬉戏追打一般。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场而。

洞中有八个人在竭力厮斗。

这八个人都盘膝而坐,头顶上白烟袅袅,虽都是一流武林高手的气态,但是都似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这八个人不是别人,都是萧秋水所熟悉的人。

这八人赫然就是:铁骑,银瓶、木叶、豹象以及东一剑、西一剑和章残金、万碎玉。

现刻的场面所形成的对峙是:武当的两名著宿和少林的两名主持当然联手,而朱大天王的两名长老和李沉舟的两名护法,也正在并肩作战。

共同点是:这八人,都受了伤。

东一剑、西一剑乃给铁骑、银瓶所掌伤;铁骑、银瓶背部亦为蓝放晴、白丹书二人所刺中背脊;章残金、万碎玉、木叶、虎豹四人则俱为李沉舟所伤。

现刻这八个人,亦即是雄霸一方的五宗大派中地位极高的老前辈:却因为各种不同的状况负了重伤,又因各所持的立场而拼搏起来。

萧秋水到的时候,拼斗己近尾声。

人人萎然垂坐,汗湿全身,显然无力。

萧秋水跪拜过去,扶着木叶,急问:

“大师、大师,你醒醒,晚辈有事请教……”

木叶的眼光。己缺了神采,勉强举目问:“你……施主何人……”

萧秋水正想答话,银瓶却一眼已瞥见了他,叫道:“小子……你……过来……”

萧秋水趋近过去,银瓶气喘吁吁地道:“你来得……正好……真好……我是受了伤,要不然……我和铁老儿的掌……剑……内功…三绝,天下无人能……及……”

萧秋水见对方气息若如游丝,知其难久于人世,黯然应道:“是……是……”

银瓶怪眼一翻,啐道:“是又何用!快……我跟你投缘,我把内功心法都传你,你要证实给……给后世的人看!”

萧秋水怵然一惊。铁骑接道:“我…传你掌功……剑法,你去跟我宰了他们!”

萧秋水慌忙摇首:“道长、道长……我……我不是武当弟子,怎能……?”

铁骑费力喝道:“胡说!传功全靠机缘,不一定同门同宗,武当近年来没有人才……你小子有才份,正好传我俩的衣钵……你…你不受也不成!”

萧秋水还想拒绝,但铁骑,银瓶二人,已不管一切,向他解说内功心法,剑气掌劲起来,萧秋水情知这是绝代奇功,而且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两位武林前辈眼看就要不支、盖世奇功眼看就要绝灭,萧秋水更不忍拂逆,所以他用心听,全神去记。

萧秋水记­性­强过人,但一直未曾好好练过武,但他因功力殊强,再修练其他武学。便是十分容易。可谓一点就通,开始只是存心不想忤逆铁骑、银瓶的好意,但一旦听的入神后、便浑然忘我,潜心进修.

如此约莫一十对时,铁骑,银瓶一面以一手抵住萧秋水之“命门|­茓­”,“龙尾|­茓­”,一面授以武功心法,萧秋水一面强记死背,一面设法融会贯通,又边感觉到内力源源涌来。

又过了一个对时,萧秋水大汗涔涔、犹如自大梦醒来,发觉铁骑,银瓶已经坐化,他大吃一惊、却听一人静静道:

“你本来为啥事找老僧?”

萧秋水一看,原来是木叶大师.

萧秋水马上记起他追来这里的目的,忙递剑恭问:“大师,晚辈是浣花剑派第三代弟子萧秋水……”

木叶“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萧施主之子……”他脸­色­惨白,遍无血­色­,­唇­边仍不断涌溢山鲜血。

萧秋水忙问:“晚辈目睹大师以此剑战李沉舟,但此剑原属家严所有,不知……”

木叶苦笑道:“正是,你父亲谐同令堂等人,自剑庐地道,脱困而出,潜来少林,本来……”

萧秋水急问:“本来怎样?!”

木叶叹道:“本来己逃脱仅力帮之追踪,却不知如何、让未大天王得悉,沿途截杀,浣花一脉,全军覆没……阿弥陀佛.”

萧秋水轰隆一声,只觉脑门一阵漆黑,真如金星直冒,只觉找遍了千出万水,忽然都绝了路,绝了路了。”

木叶叹道:“我与七师弟遇上令尊时,他已奄奄一息,告诉我‘天下英雄令’还留在剑庐,幸好没有携带出夹,否则心给朱大天王搜去,而岳太夫人……却己被西夏所掳……”

虎豹大师接着道:“令尊把浣花宝剑交给我们,嘱我们要寻回‘天下英雄令——我们赶到烷花溪,才发觉方丈大师兄、福建少林主持等皆已被杀,故赶来峨嵋,决意要李沉舟交还个公道,可惜……”

虎豹说到这里,一口气接不下去。

萧秋水呆立原地,也看不出特别的悲伤。

他静静地的看着木叶和虎豹,这两大武林高千,为天下第一大帮帮主李沉舟所重击,已濒临死亡边缘。

木叶忽然胆魄一寒,并不是由自他此刻身体的残弱,而感觉出一种从未遇到的骇人怖人的杀气,来自萧秋水没有泪的双眸。

萧秋水再望向倒于地上的铁骑、银瓶的尸首……能掌握武林力挽狂澜奋救天下的正道人物,难道都这么一个个……!”

萧秋水忽然跪了下去,“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

木叶困难地道:"我知道你想求我什么."他向虎豹艰难他说:

“少林与武当,同为武林正宗,然各有归依,至多联手御敌,向未结合联盟,所奉所信亦自相异,无法合一同心,想是天意…只可惜两派武艺,博瀚深远,也因各持已见,未有融合会通。今日我俩既无望生回少林,不如……”

虎豹大师默然良久。“我少林及武当­精­英,尽殁于近日的江湖变动中,武林大局,确要人掌持……,就算背了门规,但为了天下人之福扯,我们也要违悼一次了……至于……至于两家所长,能否贯通合一,成一代宗师,则要看施主的天资福份了……”

木叶微笑道:“如此甚是。你起来.”

萧秋水茫然起立,木叶大师道:

“你杀­性­太强,易喜易怒,本不合于佛门子弟,亦不适于道教门人,但要对付权力帮、朱大天王这等人,则非要你这等人不可……”

木叶一只手轻按萧秋水额顶,语音低微,萧秋水聚神静聆,未几二入如贴合一起,身上飘升白烟袅袅……

虎豹大师默涌一阵,也柑掌往木叶之背贴去,并传少林练功绝技心法.

如此三人黏合在一起,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虎豹大师"咕哆”一声栽倒下去。

木叶大师长诵一声,圆寂端然。

只有萧秋水,瞑目未睁,依然在递增的内力与剧变的武功中沉洒忘返。

又过了很久、很久。

萧秋水一跃而起,居然收势不往,头顶“砰”地撞在洞岩上。

这一下吓得萧伙水一跳,全力猛收,但额顶依然撞中坚硬的岩石、扑簌簌一阵连响,数块岩石被撞得粉碎。

萧秋水跌撞几步,出得了洞,只见洞外优有微弱的叱喝之声。

萧秋水定睛一看,只见四人已心有余而力不足,在奄奄一息中仍作殊死战。

这四人居然就是章残金、万碎玉,与东一剑、西一剑。

铁骑、银瓶因悉心戮力使萧秋水武功增进,所以早殁;木叶和虎豹也口心力交瘁,使萧秋水尽得真传后亡毙。然而东一剑、西一剑与章残金、万碎玉却拼搏至今,胜负未分。

萧秋水才出来的时候,这四人己奄奄一息了。

东一剑蓝放晴首见萧秋水,竭力叫唤上,“喂,你来."萧秋水走了过去,蓝放晴嚷道:

“你给我过去,把他们给杀了,如果他往左闪,你走寅位,剑捏天子决,有"白虎奔雷”,剑尖取他‘保寿官’,如他往有闪,则‘五环鸳鸯步’,右‘采花灯’,左弓箭梢打,剑走中锋,若他退后,扶掌拦剑、你抹剑走‘天池势’,横扫他‘采听官’……”说到这里,蓝放晴叫道。

“这招就叫“东日飞升’!”

萧秋水听着,不觉模拟起来,蓝放晴等四人因已累倒.真所耗尽,故能指点,不能出招。

萧秋水深觉这一招高妙无穷,正在这时,那章残金气呼呼地道:

“喂.小伙子,要是你使那一招,我既不退也不闪,右掌作切,左掌使斩,向剑身剑腹施压力,反刺你的‘凌灵’、‘福堂’二|­茓­,兼打‘好门’、‘天仓’.那老鬼所教的一招,不是全都破了?!”

萧秋水本觉东一剑那一招“东日飞升”,已是­精­妙无穷,如今一听章残金的拳招,才知道是破解得天衣无缝,而且反击得令人无法招架。

只听章残金叫道:“这招叫‘残金破兵’,便宜你了,小子!”

四人为争一时之意气,斗争方酣,这时听西一剑白丹书叫道:

“不怕。小子,你以右时反撞,问打‘中堂’,踏子午马、再转灯笼步,突然上路出剑,以九道剑花夺其‘山根’,记往,剑出要快直,但剑意如太极,意在圆先.”

白丹书一般一说,萧秋水忙深思默记。这时章残金一听之下,神­色­揪然。萧秋水豁然而论,几次喜得飞跳起来,这招的确是制住刚才那一招“残金破兵"的最好方法。萧秋水喜问。

“这招叫什么名堂来着?”

白丹书道:“书剑恩仇!”

原来东剑蓝放晴、西剑白丹书是权力帮的扩法,数十年来,跟朱大天王部的长老章残金、万碎玉斗得你死我活,也成了棋逢敌手,各人研究的招法,亦几乎即为克制对方的招路而设的,蓝、白二人着重剑法,章、万则注重掌式,止好打个棋鼓相当、都俱为剑掌之­精­华。

章残金一时惨然,万碎玉却在稍加思索后,即逍:“有了,他吸气退七尺闪开六尺……”

萧秋水不解,即问:“吸气又怎能先闪后避共十三尺呢?”

万碎玉被打断,甚是不喜,怒叱:“傻瓜,你气纳丹田的动作,分两次做,一次由鼻嘴吐纳一次由毛孔呼出,退时以踝运力,闪时则用趾步控制不就行了?只要有三十年以上的内力修为便得了.”

萧秋水十分聪明,一听就懂,但这种掌路身法却十分逆行倒施、萧秋水一时也无及多想,万碎玉接道:

“你再施分筋错|­茓­手,拿他左腕,但沉肘反蹲,跳虎步上,右掌穿Сhā他‘旗门|­茓­’,右掌劈脸……这招叫"玉石惧灭”

萧秋水稍为一呆道:“不可能。既是‘虎跳’,如何取‘旗门’……”

万碎玉怒骂:“小兔患子,虎跳时沉膝走玉环步不就得了?!”

萧秋水一听,完全通晓,大喜谢道:“谢谢前辈指教,这招连消带打.确能破去‘书剑恩仇’!”

只听东一剑叱道:“胡说。我只要走卯位,起震位,出掌双锋贯耳……”

这四人轮流争讲下去,虽无法动手,但依然要在一个青年陌生人面前争个长短,也不顾别人学到了多少,到了最后,四人心生恐惧。怕自己无招解对敌招,萧秋水即可过来杀掉自己,所以更把家传法宝绝招都抬了出来,而萧秋水又天生聪悟,加上四大高手指点,只要一点不明,四人便争相纠正。四人犹如泥足深陷,越吐露越多的秘技。简直不可收拾。

这四大高手的剑法、掌法,确实是冠绝大下,萧秋水默记吸收,真是受益良多。

直至四人声音逐渐低微了下去,原来各已油尽灯枯,心力全耗,而他们大部分绝艺,已皆传授到萧秋水身上去了。

他们起初指点得非常之快,后来越说越慢,因一般或熟捻的招式都己使尽,他们必须公开绝招或再创新技,始能破解对方的高招。

但因此更是伤神。这四人已濒临死亡。章残金这时正要思筹要挡白丹书的快剑连袭,苦思道:“……我先以左手‘铁闩门’,再平睁破排,以全刚出洞逼走……至于最后三剑……最后三剑嘛……”

白丹书的连剑共十七式,最后三剑尤其是“出剑如龙,收创若松”,气势无尽,章残金等一时想不到破解之法,其他三人亦然,章残金只好说;

“我只好……用右鹤顶法拍打,右马提……提到左马之后,再起上…大庆刺虎势……拼个……拼个同归­干­尽……”

章残金这一说,其他三人,都“呀”了一声,但亦都无法可想,连白丹书出剑,纵然各自弃招,也无法自救。

四人脸­色­惨变。萧秋水一直在细听,并比作招式,以求准确,现下忽然道:

“为何不走丹阳势,以双剑切桥,脚踢游龙,向削来之剑势闯破,反而能置之死地而复生呢?”

四人一时大悟,都喃喃喜道:“是……是…”章残金侧了侧脸,皱眉道:

“晤?不对,要是双剑切桥,又如何游龙步势呢?”

萧秋水一笑道:“把少林扎铁桥马之稳重,融入武当圆形弧势发力于腰中,便可以完美无缺了.”

四人不禁都颔首恍悟。万碎玉倏然脸­色­惨变,涩声道:“你……你究竟是……是什么人?!”

原来四人都沉耽于彼此比斗厮杀之中,毫不觉意萧秋水这年青小伙了的本身,而今乍闻萧秋水能斟悟破解他们的执迷处,尽皆失­色­!

但此刻萧秋水己兼怀少林、武当、朱大天王、权力帮八大高手之所长、已经不是任何其中一人所能敌,更何况这八人惧已接近瘫痪垂死之边缘呢!

萧秋水道:“我是萧秋水.”

东一剑蓝放晴脸­色­惨白,呆住了半晌,忽然问:“如果九子连环,剑走官位,一星抛月,左脚迫你右趾,剑取印堂,…你怎么破解?”

萧秋水毫不犹疑答:“抢在剑先,剑尖飞刺来剑剑身,即可破之,是为‘飞星刺月’,专破‘一星抛月’式。”

东剑蓝放晴忽然长笑三声,然后口吐鲜血,惨笑道:“很好,……。尽得我之真传……没有想到我临死前……还不明不白……收了这么一个……天质聪悟的徒儿……”

蓝放晴说完了这句话,猛喷出一口血箭,缓缓仆地。白丹书沉雄地瞪着萧秋水,问:

“如果对剑法比你高强但胆气不如你之剑手,要用什么剑法对付?”

萧秋水不假思索,即答:“剑愕之剑.”

白丹书一怔,问:“何谓‘剑愕之剑’?”

萧秋水神速地道:“即以拼命剑术,不借以剑愕作为打击,如此神勇必能毁碎对方剑锋之剑的锐气.”

白丹书一拍大腿,断喝一声道:“好!可以成为我西一剑高徒而无愧……”

话未说完,己断了气。

东一剑、西一剑先后毙命,只剩下章残金和万碎玉二人。

二人相顾良久。

章残金问万碎玉:“我们要不要问问他,看从我们那儿学了多少?”

万碎玉道:“好.”

章残金道:“你问吧.”

万碎玉道:“真正的掌功,是掌的哪个部分?”

萧秋水爽然答:“真正的掌功,是全身,不限于手掌一隅.”

万碎玉满意点头。章残金紧接着问:

“若一双手掌被高手所制,你怎样?”

“连掌势于全身,反击!”

“如因掌受制以致全身无法动弹?”

“则弃剑.”

“剑?”

“弃剑即弃掌。”

“弃掌?!”

“是。弃掌如弃履.”

章残金望见万碎玉,一字一句地道。

“够狠,能果决,方才是掌法,他比我们还绝。”

万碎玉没有答,章残金见他双目紧闭,已没了声息,方才知道他已死了。

章残金抬头望向萧秋水,道:“这便是名震天下的‘残金碎王掌法’,你要好自为之.”

萧秋水道:“是。”

章残金望向万碎玉的尸身,又望向白丹书、蓝放晴的遗体,苦笑道:

“几十年来,一直到这凡日来……我们如生如死地拼斗……而今却有了一个共同的徒儿……”

他又笑了一下,笑意里有无尽讥俏。“你们先上路了,怎能留我一人?……这世间路上,我们已走得厌了……黄泉好上路呀……”

他说着眺望山谷远处的云彩,喃喃道:

“真是寂寞……”

萧秋水侧了侧耳,要向前去倾听清楚,然而章残金头一歪,却已死了。

萧秋水在云雾间的山坪上,缓缓拔出了古剑。

云雾渐渐透来,似浸过了古剑,古剑若陷若现,终于看不见。

萧秋水渐渐运真力于剑身。

剑身又渐渐清澈。

剑芒若水。

这剑身就似吸云收雾一般,把云雾都吸入剑之­精­华内。

“几时,它才能饮血呢?”

——杀不尽的仇人头,流不尽的英雄血!

萧秋水望着霜霭白云,想起很多很多的往事。父亲英凛、慈蔼。卒劳的脸孔,变得好太好大,罩住了天地,罩住了一切。他又仿佛,见到他慈慧的母亲,在绣着他的征衣。

…仿佛是炊烟直送,晚霜初莅,母亲在灶下煮饭,一道一道的菜看,总是几手­操­劳,平凡的菜­色­也成了好菜。父亲在咳声中磨剑,在某次他发烧的时候,用温厚的大手摸压他的额头。

……依稀是浣花一脉,众子弟在刷洗准备过新年,男男女女,喜气洋洋,并皆以不谣烧菜煮饭为耻。聚在一起小赌恰情,亚婶,阿霜逢赌必输,阿黄最烂赌,有次病得起不了床,还是要上桌来赌,可环、巴仔最不会赌,乱开乱下注,结果输到"仆街……"爆竹声响,一家欢乐融融,还有“十年会”的人,更是张灯结彩,帮忙打扫……

可是现有都没了。

权力帮来了,摧毁了浣花剑庐,朱大天王截杀,杀害了父母,就在少林寺不远处。

只剩下寂寥的萧开雁,失踪的萧易人,没有消息的萧雪鱼……

还有在这山头上——萧秋水和他的剑!

,全文字内容让您电脑、手机清爽阅读,同时避免txt等下载文件出现图片而不能阅读的尴尬!

闯荡江湖 第三章李沉舟

3Z玩吧:由本站与著名游戏厂商‘九维网’共同运营。和其他几十万3Z书友一起,边阅读、边娱乐吧!^_^

李沉舟没有动,甚至连看都懒得看。

他背后却蓦然出现一个人,一个文人,一个幽魂一般的人。

这个人一直就在李沉舟后背,但李沉舟在,惟也没有注意到他。

这人一出来,“刺”地打开摺扇,向火炉一扇,立即有一团水雾出来,掩熄了火焰。

火焰一灭,他又退回到了李沉舟的背后。

李沉舟甚至连动也没有动过。

章残金、万碎玉全身蓄力欲发的功力,却因李沉舟全然未动,不动就是最佳的守势,也是最住的蓄势,李沉舟就算一出手即杀了蔡泣神,总算也有理可袭,而今巍然不动,章,万二人,凝聚全身功力,旨在一击,对方却破绽全无,一时满腔真气,无处可泄。

“砰”地一声,两人站立之地,四分五裂。

就在这两大高手将真力宣泄的刹那,摹然眼前人影一闪,赫然竟是李沉舟!

两人此惊,非同小可,猛运内力,“残金”、“碎玉”掌,同时劈出!

李沉舟一个翻身,飘然落口荒草石上,端然坐下。

他嘴角多了一丝血丝,直淌了下来,他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然后他前面的烈火神君蔡位神,眼睛瞪得老大的,抚胸倒了下去,这一倒下去,就永不再起来。

众人再回望,章残金,万碎玉二人已不见,这两人适才所在之处,只留下两滩鲜血。

章残金、万碎玉是昔年朱大天王创帮立道时所设的“七大长老”仅存的,两位当日围攻燕狂徒之际,七大长老中“三棍一­棒­”祁十九、“东赢扶桑客”诸序中、“冷拳”居正、“塞外神卜”卞晓风全被杀死,“别人流泪他伤心”的邵流泪重伤被掳,独有章残金、万碎王二人逃出生天,其功力之高,也可想而知。

今日李沉舟被围于峨嵋之巅,朱大天王特命章残金、万碎王来对付李沉舟,以蔡位神吸住李沉舟主力,其他的“六拳”、“五剑”等,不过是派去寻找“无极先丹”之下落。

章残金、万碎玉的“碎玉残金掌”,一直是独门绝学,也是武林中掌法中的至尊宝,朱大天王本以这两大长老之力,加上围剿的四大掌门和各门各派高手,以为稳可歼灭李沉舟,但李沉舟用身后的人,一举灭火,使章、万二人,自行消去真力,再迅快无及地辞然出手,先杀烈火神君,再伤章、万二人。

章残金、万碎玉毕竟并非浪得虚名,也各击中李沉舟一掌,李沉舟是负了伤,章、万二人不敢再留,立刻就走。

李沉舟淡淡地道:“我不斩来使,但对刺客,又另当别论。”说着又溢出一些血,显然受伤非轻。

众人见李沉舟一出手问,便杀了蔡位神,赶走了万碎王、章残金,简直神乎其技,大部分群众,情知不敌,纷纷退走,一时间走了几乎一半的人。

至于四剑叟,眼见萧秋水与李沉舟居然似熟人般的,而李沉舟在举手投足问,竟然就杀了“双神君”中的烈火神火,又打退了章。万二长老,简直匪夷所思,看得连眼睛都直了。

李沉舟收回两只手,把手指一只一只,逐渐屈了起来,看着自己发白的拳头,低声地道,“章残金,万碎玉,名不虚传,好厉害的掌力,但他们中了我的拳头,已活不过今天。”

四大掌门:木归真,端木有、九九上人、饶瘦极,以及储铁诚等,眼见李沉舟也不知怎样的举手投足间,便在自己等面前,杀退了三大高手,一时也为之变­色­。

这时场中跃出一人,正是柔水神君雍希羽,扶着蔡泣神的尸体,一脸怒愤之­色­,怒视李沉舟,李沉舟淡淡地道:“你还是不要妄动的好,朱大天王的人尽丧在这里,对朱大天王来说,不啻是个经不起的打击。”

雍希羽冷笑道:“你中了章,万长者的掌力,已是强弩之未。”

李沉舟一笑,“那你可以试试看。”

雍希羽抬头看李沉舟那深湛的,远漠的,深情而又空负大志的眼神……他经战无数,十荡十跌,向无畏惧,而今一见李沉舟双目,竟失去了出手的勇气……他叹了一声,咬了咬­唇­、道:“朱大天工本来要蔡神君来,是要告诉阁下一件事。”

李沉舟笑道:“同时也命他能杀我就杀掉;有万,章二位高手在,蔡泣神当然尝试,一旦杀了我,应该七十二水道的副总瓢把子,那非她莫属了。”

雍希羽无言,李沉舟又道。

“她既尝试失败,亦己死了,朱大天王的话,你宋代说,也是一样。”

雍希羽恨恨地抬头,狠狠地道:“天王说:阁下是陆上龙王。他是水道天王,至于谁是人王,谁是天皇,还要请阁下过去一趟,引证引证。”

李沉舟道:“很好,朱大天王早有与我决战之心,他约的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雍希羽答道:“天王说:凭李帮主身手,其实无须选择任何时间,任何地方。”

李沉舟大笑道:“好,你告诉朱大天王,李某人一定会去,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雍希羽突然低头,竟向李沉舟叩拜。这下大出人意表,就在雍希羽叩首下去的当儿,于背项间骤然­射­出两道墨黑的水泉,直喷李沉舟。李沉舟没有动。他背后立刻喷出两道白­色­水泉,恰好抵住墨­色­水柱,四道水墙,半空落下,洒于地上,立时冒烟,岩石并作吱吱焦裂之响,雍希羽眯起了眼,瞪住李沉舟背后那人,恨声道:“水王”?!

李沉舟背后的人冷冷地道:“正是。”

众又哗然,原来李沉舟背侍的那人,正是名动天下“八大天王”中的“水上”鞠秀山。

只听李沉舟淡淡说:“柔水神君你莫要再出手了,再出手就活不回去传达消息了。”李沉舟一直好似是个很温和的人,用很温和的声音说话,但这平淡温和的一句话,却令柔水神君雍希羽深心感到颤惊。

李沉舟挥洒间杀退朱大天王的两名长老,更诛杀了烈火神君蔡位神,惩罚了储铁诚等人,真是君临天下。本来得知风声,在此剿袭李沉舟的群众,大部分斗志全消,只留待观望,部分己公然撤退。

若是单为了捕杀李沉舟,这些人早被慑伏,知难而退,但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为《忘情天书》而来的,这是武林瑰宝,谁能得之,使可拥有昔年第一大豪楚人燕狂徒之武功造诣,有谁能不动心?所以留待不走的,大半都是为了这一本足可令人舍死忘生的奇书。

只听华山一叟饶瘦极冷笑道:“李沉舟,要我们走可以,只要交出忘情天书,我们立刻就走。”

普陀山九九上人也接着道:“这忘情天书也不是你的,你武功又那么高,何需窥夺此书……还是交出来,让天下有缘者共睹,不是大家都好么!”

九九上人这般一说,正说中大众心事,君豪纷纷叫好,高呼响应,宛若雷动。

泰山木归真情知李沉舟武功超群,以一敌一,断无生理,但若大家都豁了出去一拥而上,就算李沉舟武功再好,也双拳难敌千手、当下大声道:“若这厮肯交出来,便是罢了,如若不交,咱们一齐上,对付这等­奸­恶之辈,无须讲究江湖道义,杀了为民除害便好!”

天台山端木有­阴­­阴­一笑道:“是呀,他武功再高、也没有用。当年燕狂徒就是给我们一拥而上,便杀得落荒而逃,生死无踪的。”

这一番说下来,众人又群情火盛,信心大增,纷纷联噪不己。

只许一人怒叱道:“好不要脸!昔日十六门派攻杀燕狂徒,哪有出过力,都是跟着后头走,真正出手的,是权力帮的四大护法,哪是你们这班鼠辈!”

说话的人是“刀王”兆秋息,因愤懑不平而涨红了脸。忽又听一个声音吆喝道:“胡说八道!围杀燕狂徒,权力帮只是帮腔作势而已,真正杀伤燕狂徒的,是我们天上的长老,我们七大长老都因此役而牺牲其五,居然轮到你们来认功不成?!”

大声说话的人是“四剑叟”中的断门剑叟,李沉舟偏了头,向萧秋水低声道:“这人倒蛮有胆魄的。”

萧秋水中心一凛,只觉李沉舟在这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中、依然悠闲自若,谈笑自如,还能观形察­色­,臧否人物,心中大是佩服。

只听一人冷笑道:“你们权力帮中争权夺利,鬼打鬼,人杀人,自家的事,当然跑在前边,朱大天王跟燕狂徒是两派对立,此消彼长、自然拼老命,那又有什么可说的!”

这发话的人是华山神叟饶瘦极。“柔水神君”雍希羽口骂了过去:“你们十六门派,就算侠义相助么?!当年你们若不合力歼灭燕狂徒,燕狂徒就会完把你们逐一灭了,你们是为了苟图安命,才趁这个热闹,居然在打杀中还落于人后,真是丢尽了颜面!”

饶瘦极怒吼一声,正长身而出,天台山端木有为人却极有城府,阻拦道:“天王的人听着,我们此番来峨嵋,一是为诛杀李沉舟,替天下除害,二是为求使武林至宝《忘情天书》,能重见天日。我们在此胡骂一通,同室­操­戈,不是中了敌人的计?”

众人一听,大以为然,一时又摆成阵势,围向李沉舟。兆秋息冷笑道。

“好哇,所谓武林正道人士,居然与朱大天王的人‘同室’起来了!”

在李沉舟背后侍奉的“水王”鞠秀山也椰榆道:“岂止‘同室’,简直‘同流’。”

端木有却脸­色­不变,笑嘻嘻地道:“就算‘合污’又怎样?‘下流’又何妨?如果必要,昔日我们黑白二道围攻燕狂徒,不是同样‘流’、同样‘污’!”

这时忽有一提双短朝的大汉朗声道:“端老君大,万万不可,所谓,盗亦有道,我们联朱大天王以制权力帮,总有一日,养虎为患、更何况又毁坏了我们持正行侠的原则……”

这人一说话,即有几人附和,萧秋水认得此人,这汉子是湖南一带的豪杰,也是少年创帮立道,仗义匡正,快意恩仇的侠士,外号“银戟温候”,姓唐,名洁之,跟唐门可没有任何渊源。

端木有温和地笑道,“唐老弟,这你可有所不知了,我们今番为是的《忘情天书》,只要李帮主肯交出来嘛……一切都好商量,我们跟朱大天王的人既然敌汽同仇,为何不‘并肩作战’?”

“银朝温侯”唐洁之道:“不对,我们今番来,为的是歼灭万恶之权力帮,再聚众瓦解朱大天王的组织,怎可本末倒置,为求夺主而来?”

唐洁之这一番话,说得很多人低下头去,萧秋水心下更大是赞赏。端木有些哭笑不得,道:“唐老弟年少,不知江湖事,并非正就是正,邪就是邪,死牛一边颈就可应付的。”

唐洁之正­色­道:“汉贼不两立,江湖上同声共气的事,我也懂一些,只是有些原则,却颠扑不破,此乃大节也,大节不可稍移。”

部分武林人士,当真怀一腔热血而来,听得唐洁之一番话,激起了任侠心肠,不禁耸然动容。

饶瘦极知道场面不易控制,向唐洁之招手低叱道:“你,小兄弟,过来,来……”

他是想制止唐洁之说下去。但就在这时,骤然­精­光一闪,端木有一招手,一支蛇锥七寸长,全钉入唐洁之心胸之中。

唐洁之摔不及防,仰天而倒。他的弟兄急忙扶持,纷纷怒叱。

皆变了脸­色­,九九上人铲杖一扫,扫倒了几人,这些人显然都不是这四大门派的掌门之敌…

萧秋水霍然立起,对端木有这等所谓名门正派的人恼极,眼见唐洁之的一名义妹正冲了过去,端木有肥短的手一拿,己抓住了她的脖子,萧秋水忍无可忍,宛若见到他的弟兄受辱一般,贯力于手,一把抓落了坚硬的岩石,呼地全都以“浣花剑派”三大绝招之一:“漫天风雨”的招式发了出去。

端木有见萧秋水内力居然如此之强,砂石挟劈空呼啸之声,飞击­射­来,忙甩掉那女子,全神以待。

就在这时,李沉舟手中的茅草辞然­射­了出去!

­射­至一半,茅管分裂为三。

端木有正想拨开砂石,突觉左右时俱是一麻,正要退避,“跳环|­茓­”又是一痛,“噗”地跪倒,萧秋水的砂石,等于都打在他的脸门上。

茅管虽轻,却后发而先至。

砂石经由萧秋水的手上发出去,以他此刻的内力,是何等惊人,端木有脸上顿时一片血­肉­模糊,仆地而殴。

这时众皆哗然,木归真的声音越众人之声传来:“这浣花剑派的人做了权力帮的走狗!不要放过他!”

很多人喧哗呼叫:“萧秋水杀了端木有!”萧秋水杀了端木有!“更有人大呼:“萧秋水杀了端木大侠!”萧秋水与白道中人为敌!“萧秋水一时百口莫辩,怒极啸道:“唐洁之的命呢!难道被端木有白白杀了,便是活该?”

此刻他功力十分充沛,一旦大呼,把全场噪音压了下去,但七八件兵器,己向他攻到,萧秋水十分愤怒,一时忘了闪躲,李沉舟在旁边用袖子轻轻一划,已把来袭的人都迫了回去。

这时唐洁之身边的弟兄,匡护着唐洁之的尸体,抢了过来,站在萧秋水的身旁,其中一人悲声道:“萧大侠,我知你向来正义,请你替我们大哥主持公道。”

萧秋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萧开雁尹那边已跟人打了起来,萧秋水感到既连累二哥,又使浣花剑派声名受污,罪孽深重,但又分辩无从,一时为之气极,只听李沉舟端然道:“在武林中,通常都会如此,他们说你是什么,你便是什么,不由你分辩的。”

萧秋水突然站了起来,倒立一会,翻了三个跟斗,双拳空击了两下,嘴里随便拉了个调,唱了几句小曲,但脸­色­平和,重新端坐下去,面对李沉舟。

这下子轮到李沉舟莫名其妙,摸摸鼻子道:“你在­干­什么?”

萧秋水道:“我要促使自己不致于太过拘泥于这件事中。”

李沉舟眼睛里有春水般的笑意;“好,很好。”

萧秋水道:“反正别人怎么看我,我还是我。”萧秋水也笑了,笑意像春山远处:“难道给他们说了,我就不是我么?”

李沉舟眼睛里更有欣赏之意。“哪有的事!要是这样,我早变成了天下第一怪物了。”

李沉舟“君临天下”,自是在江湖上,武林中被揣测最多的神秘人物,如果真如传言,不变成三头六臂,也非成了畸人不可了。

萧秋水不理众人喧嚷,望定住他道,“你的人,不像你的部下、左常生,康出渔,屈寒山这几人都十分卑鄙、狡诈。”

李沉舟点点头道:“我也十分狡诈。”

萧秋水道:“可惜他们简直不义。”

李沉舟眼神又有了那种空负大志般的萧索:“但在另一方面来说,他们是尽忠。”

萧秋水道:“这也是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吗?”李沉舟一晒道:“其实大英雄。真豪杰,也没什么由己不由己的,只是我们这等世俗人,才抛不开名、利、权欲,不由己也是活该的!”

这时兆秋息已率七十二童子护守着李沉舟等,李沉舟却继续与萧秋水对话,宛如未觉一样。

萧秋水沉思了一阵,接道:“屈寒山虽然卑鄙,但的确忠心;”他望着李沉舟说:“我就是为他所托来见你的。”

李沉舟双眉一扬,道:“哦?”

萧秋水道:“屈寒山死了。”

李沉舟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去,俯首看自己盘膝端放的手心。

重复道:“他死了。”

萧秋水隔了一会儿才说:“他是为了争夺‘无极先丹’才死的。”萧秋水说完了之后,定定地望着李沉舟,想观察这位当世人杰,听得这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丹药时,有什么表情。

没有表情。

一点表情也没有。

李沉舟只是淡漫地“哦”了一声。

萧秋水接道:“他抢夺‘无极先丹’,是为了送给你,那时他遭受烈火、柔水、五剑、六掌的袭击,已断一臂,但坚持要送交这礼物给你。”

李沉舟缓缓地摇首,眼神叟也不知道是怒哀,还是椰榆!“无极先丹”确是罕世之主,但为它而死,实是不值的。“萧秋水望定他道:“屈寒山获得它时已重伤,生恐朱大天王的人追杀,所以用人质来威胁我,要我把丹丸交给你,并希望你收丹药之后,能下山一趟救援他。”

李沉舟问:“他在哪里?”而没有问:“现有丹丸在哪里?”

萧秋水深心感动,正­色­道:“他把仙丹交了给我,就给人杀了。”

李沉舟一抬目,神目如电:“谁杀他的?!”

萧秋水道:“六掌。其时只剩五掌,后来也给屈寒山杀了一掌,现在四掌都不在了。”

李沉舟问:“为什么?”

萧秋水答:“给杀了。”

李沉舟紧接着问:“给谁杀的?”

萧秋水紧接着答:“蛇王。”

李沉舟紧迫盯人地问:“两条蛇王?”

萧秋水间不容缓地答:“老人与少女。”

李沉舟长呼了一口气,道:“这两人窥视先丹已久。”

萧秋水心下更是佩服:李沉舟观人于微,知“蛇王”等早有叛意,显然已有戒心。

这时群众一听“无极先丹”之下落,纷纷都停了手,引长脖子来路听,无疑《忘情天书》、“无极先丹”都是十分吸引人的事。

萧秋水又道:“你没看错,蛇王夺取先丹,后来少的杀了老的,女的又被我和唐方所杀。”

“唐方”李沉舟欣赏地笑了,“就是最近时常跟你一齐闯江湖的女孩子。”

“是的。”萧秋水眼前仿佛幻起了脸­色­苍白的唐方,受伤的唐方,不觉忧心怔仲起来。

李沉舟也看了出来,关怀地问:“蛇王把唐方怎么了?”

萧秋水怒吭地道:“咬伤了。”李沉舟“嘎”了一声,萧秋水接道:“后来给唐刚接回唐家疗毒去了。”

李沉舟吁了一回气,道:“这里总算离唐门个远……以唐家堡的运毒手段,要治疗蛇王之毒,当无问题,问题是赶得及……”

那边群众,只闻二人又不谈“无极先丹”,早已待下耐烦,一人暴喝道。

“喂,小子,无极先丹究竟在哪儿了?!”

其他的人也七口八舌,纷纷追问,生恐问迟一些,无极先丹便会飞了似的。

这时萧开雁也已回到场中,到了李沉舟。萧秋水的圈子之内;李沉舟也不去理会那些人,径自道:“你说得对,我部下中,本领是够高了,但品行良萎不齐,象蛇王这等劣行,更使权力帮声名万劫不复。”

萧秋水冷冷地道:“权力帮本来就万劫不复。”

李沉舟脸­色­变了变,旋又笑道,“你的话太武断。”

萧秋水断冰答雪地道:“我说真话,”李沉舟冷笑道:“没有了权力帮,单就仗这些贪活好功的君子,天下会更好吗?”

萧秋水道:“不会。”

李沉舟笑了,问:“所以说——”萧秋水切道:“但有了权力帮却更坏。”

李沉舟脸­色­变了。

萧秋水但然道:“他们是你的部下,你的部下品德良萎不齐,那便是不对,你要负责此事。”

李沉舟道:“不错,我应该负责任,但你也领导过一众兄弟,当初,组织一旦扩大,不可能事事控制得宜,你也不可能人人兼顾,样佯皆管。”

萧秋水断然道:“不能管,就该放弃。”

李沉舟沉默。然后他抬头,他说:“你知道不知道,这十几年来,惟有你一个人,敢对我这样说……”

萧秋水望定他,真诚地道:“便是因为这样,我才说的。”

这时旁边的人都为萧秋水捏了一把汗。以李沉舟的个­性­与武功,杀萧秋水乃举手间事而己,而萧秋水居然敢如此一再顶撞他。

群豪更是奇怪纳闷,本见萧秋水坐于李沉舟身侧,认定他们是一伙的,尤其是萧秋水诛杀端木有后,更以为无讹,却是两人针锋相对起来,各持己见,完全下像是同路的。

良久,李沉舟静静地道:“柳五厉害。”

萧秋水道:“哦?”

李沉舟喟息道:“我是赞他好眼光。他没有看错你。”

萧秋水道:“哦。”

李沉舟忽然笑了,他的笑容又有说不出的讥消与倦意:“你知道他怎么说?”

萧秋水默然。

李沉舟自己说了:“他说像你这种人,能收入权力帮,便赶快收了,如若不然,则赶快杀了,多留一天都不可以。”李沉舟认真地道:“柳五是世间人杰,他这样说你,是重视你。”

萧秋水也感动:“我怕他太看重我了。”

李沉舟疲倦地笑了笑:“你名不见经传,武功又差……”他忽然用一种很冗长也很特异的声调说:“不过。他并没有看错。”

李沉舟眼­色­一暗,道:“但是,他还是看错了。”

“他看错的是我。”萧秋水不明白。李沉舟解释道:“因为你虽可怕,我却不杀你,我要等你更可怕时,再来杀你。如果为了一个人将来可能是他的敌手便要先杀了,那我就不是李沉舟了,李沉舟不是这样子没信心的人。”

李沉舟又说:“现下武林两个最出风头的年轻人,一个是你一个就是皇甫高桥;我不杀你们,除非他先杀了你,或者你杀他之后萧秋水沉思良久,良久没说一句话。他沉思的时候,显出一种犹如千古悲哀万古愁般的压力,连浮躁不安的群豪,一时也未敢­干­扰。然后他说话了。只说了一个字。”谢。“李沉舟很慎重的听了这个字,然后很沉重的应了一句,只有两个宁:“不谢。”

萧秋水肃容道:“我谢是谢你再让我有一次机会。”

李沉舟笑说:“其实你知道我是李沉舟,便不必谢我,纵败了也是我自找的。”

萧秋水道,“你知道我是萧秋水,便一定会谢你,你不用推辞。”

萧秋水年纪虽轻,但与天下第一大帮帮主李沉舟坐在一起,谈笑自若,丝毫不见失度或失措。

李沉舟忽然又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是不是?”

萧秋水截然道:“是。”

李沉舟:“那我们还是不是知音?”

萧秋水毫不考虑道:“是。”

李沉舟双掌与萧秋水对掌一拍,大笑道:“可惜无酒,否则为了这个‘是’字,可以大醉三百杯。”

,全文字内容让您电脑、手机清爽阅读,同时避免txt等下载文件出现图片而不能阅读的尴尬!

闯荡江湖 第七章英雄血!仇人头

3Z玩吧:由本站与著名游戏厂商‘九维网’共同运营。和其他几十万3Z书友一起,边阅读、边娱乐吧!^_^

人。斜飞入鬓的眉,深湛而悠远,空负大志的眼神!

剑。三尺七寸,古鞘,剑锷上细刻篆字“长歌”。

地。嵩山少林寺。

萧秋水跪在墓碑之前,没有恸哭,但泪流满腮。

雪已在树梢轻微消融。是雪来了吗?

一一是雪近了。

然而萧秋水却觉春寒料峭,忍不住抱紧双臂。

他背Сhā的剑,也沾满了雪花。

古松旁,墓碑边,有三个人。

这三个人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他们知道,碑在,萧秋水只要未死,就一定会来拜祭的。

他们是曾与萧秋水“四兄弟”之一的左丘超然,以及广东五虎之一宝安罗海牛,以及珠江杀仔三人。

萧秋水缓缓自地上站起。

然后他向三人抱拳。

三人默默抱拳,向他行来。

杀仔还是不减当日威风,他小声说话犹音粗若北风怒吼:“萧大哥,我们两厂八虎,已经约好了帮手,总联络处就设在湖南,专门对付权力帮、朱大天王等狗贼的。”

萧秋水颔首道:“很好,很好。”目光即移向左丘超然。

珠江杀仔说得­性­起,继续讲下去:“我们就暂且把那组织称作‘神州结义’,乃沿用萧大哥所创的名字……”

萧秋水眼睛一亮,道:“神州结义’?”

杀仔“得”地一弹大拇指,搂着萧秋水的肩膀,道:“对!就是——神州结义’!我们这就去会合!”

萧秋水道:“我?要我去……?”

杀仔道:“是疯女、阿水姐她们要我和阿牛来接你的.”

罗海牛接着:“正是。他们现下就要开‘长江大会’,挑选盟主,萧大哥快去一趟。”

杀仔也甚得意道:“这些结集的人士,多是来自各地年轻武人,也有各派­精­英高手……他们都有胆识,不畏强仅,但近日来敢于抗暴者,自然以萧大哥为最,你去,他们一定选你……”

“萧大哥是众望所归。”罗海牛长袖善舞他说,声音微带颤抖:

“萧大哥是人中豪杰,我等特来请您过去一趟,并愿为您效忠,至死不渝,如若违约,天打雷劈,横尸神州……”

杀仔浓眉一敛道:“阿牛你又何必出口那么重呢.”

罗海牛淡然道:“因为我问心无愧.”

萧秋水一直被二人七口八舌地缠得腾不过来,好不容易才抢了这个机会问左丘超然:

“你不是与梁大哥等一道吗?他们呢?到哪里去了!我一直在找,找上了金顶……

左丘超然木然。

萧秋水再问:“左丘,你……”

倏然之间,左丘超然出手。

一出手,左手拿住萧秋水尺挠二骨上的“曲尺|­茓­”,右手拿住肩部扁胛骨与锁骨之“肩井|­茓­”,左膝顶往左肋尾端之“笑腰|­茓­”,右脚踩使足部之“涌泉|­茓­”,一下子,制使萧秋水四处要|­茓­。

萧秋水嘎声道:“为什么……”

左丘超然冷冷地道:“我不是权力帮的人.”

萧秋水哑声道,“你究竟是谁?”

左丘超然道:“我是朱大天王义子,我要拿的是‘天下英雄令’.”

宝安杀仔一听,怒眉上扬,眼睁得铜铃般大,“呀”了一声,大步踏来,伸手往左丘超然后襟上一揪,骂道:

“你妈的王八兔崽儿子,你居然是朱大天上的伙计混出来的卧底?!你***孬种孬到咱‘神州结义’来了?!你有没带眼识人呀你?!我宝安阿杀只要在,就捶扁你的猪脑袋……

左丘超然默然,依然只用手擒住萧秋水,既没避,也不挡格。

萧秋水心中闪过一丝不祥之感觉。

就在杀仔大手触及左丘超然刹那,罗海牛闪电般拔出杀仔腰挂的石锤与秧钉,在阿杀愕然回身之际,他一钉就Сhā在杀仔心口,血溅如雨,杀仔怵不敢信,罗海牛森冷着白脸,一锤就钉了下去。

杀仔的惨叫,动地惊天。

萧秋水就算还能出手,也看得出杀仔已无活命之望了。

杀仔捂胸喘息着,说一个字,流一口血:

“你们……你……”他两边都狠狠地瞪着,终于带血的手指骂向罗海牛。

“我……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然后他就倒了下去。鲜血流湿了一大片,整大片的青苔和冰屑。

萧秋水冷然。

罗海牛­阴­毒的眼神望向萧秋水,满手沾血,一手持锤,一手执钉,向萧秋水一步一步走来,并且嘿嘿笑了起来。

萧秋水觉得那笑声好像那已死去的唐朋,他幽魂而且全是恶的一面呈现在面前一一

可是他并没有毛骨悚然。

他冷冷地望着他,比他随便望着一条狗的眼神还冷冽十倍。

罗海牛桨棠笑刚了口,万分得意地道:

“你又猜我是谁?”

萧秋水忽然道:“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人?”

罗海牛见萧秋水居然在这种情况之下,坯间得出这样一句话,真是吓了一跳,向左丘超然打了个眼­色­,左丘超然表示已拿得稳实时,他才敢答话:

“我怎知道.”

萧秋水道:“我最喜欢的人,是仁、义、忠、信之士。最恨的人,是不忠;弃义、背信、无仁之徒,”萧秋水又补充了一句:

“但这些都不是你。”

罗海牛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萧秋水在赞他。

可是萧秋水也没有骂他,所以他笑道:

“原来你不恨我.”

萧秋水也笑道:“我当然不恨你."他笑着又加了一句:

“因为你根本不是人。”

他微笑望着因气而惨白了脸斜着鼻子的罗海牛,又轻轻问了一句:

“杀害自己兄弟的人,能算作人吗?”

罗海牛忍无可忍。他一紧张,全身就抖,这可能是因为小叶候有年癫症之故。他很想长袖善舞,却总是舞不开来,他好久才从牙龈中进出几个字:

“左丘,杀了他!”

然而左丘超然没有立刻下手.

罗海牛气得抖得像只冷冻了一夜的秃毛狗,忿然叫:

“杀了他才搜‘天下英雄令’!”

左丘超然还是没有做.

罗海牛怒极,抖着声音叱喝:

“你不忍做,我做!”

他拿着钉锤,大步走过来。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觉左丘超然眼­色­有些不对。

左丘超然在制着俯秋水,但他的眼神是哀怜的。

萧秋水却眼神悠远。

等他发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左丘超然松软如一团面粉般散垮下去.

罗海牛第一个意念想走,但因离萧秋水已太近,手中又拿着武器,而且他见过萧秋水出手,以为一定制得住对方,所以大喝一声,钉锤齐凿一一

就在这刹那一一

罗海牛的腰背上‘突”地凸露了一截剑尖。

明亮的剑尖。

如雪一般的剑尖。

发着水波一般的漾光。

血溢出,掉落在草地上,腥红一片,但剑的本身,却丝毫没有沾血。

只是雪化恰在这时飘落在剑尖上,剑尖上有雪。

只沾雪,不染血。

一一宝剑“长歌”。

罗海牛的咐咙里格格有声,也许他还想强笑“嘿嘿”几声吧,然而此刻已经丙也笑不出来声音来,反而笑出血来了。

萧秋水冷冷地望着他,道:“这是你出卖兄弟,所得的报应。”

他”嗖”地抽回长歌剑。剑身依然一片清亮,“我杀了你来祭我的剑."萧秋水又说:

“它第一次就饮你这种非人的血。”

罗海牛似乎拼命想挤出一种笑容,使他死得漂亮一点,但就在他刚想展开一个笑容的刹那,他的神经已不能控制他脸部的表情:

他死得像追侮什么似的,甚是痛苦。

萧秋水在看着他的剑。雪亮的剑。

然而他想起昔日在五龙亭上的故事:那些勇奋救人,大声道出“永不分离的广东五虎”的英雄好汉们。丹霞山上,在烈火熊熊中勇救罗海牛,守望相顾,可是现在…

血、洒遍了他父母坟上的青草。

以人血来悼祭,这算是血祭吧?他想。

一一杀不尽的仇人头,喝不尽的英雄血。

一一斩尽天下无义、不忠、背信,忘恩的人,交尽天下热血的好汉、洒血的英雄!

想到这里,萧秋水忍不往大喝一声,震得松针如雨落。

“杀。””

萧秋水变了。

他有了他自己的剑,他自己的武功。

显然他不见了唐方,失去了唐朋。

他变了。

左丘超然卧倒在地上,不敢发出一声呻吟。

他竟对这曾朝夕相对的"大哥”,发出了第一次有生以来的强大恐惧。

他的骨节,就在他要发力折磨压制在萧秋水四处要|­茓­上的时候。对方本无蓄力的躯体上,忽然自本来人体的最脆弱点,崩发出极其强大如排山倒海的功力,迅速且无声息地将他的劲道吞灭,击散了他全身的关节骨骸。

他全身已散,是萧秋水揪往他,是以才不倒下。萧秋水放手,他就松脱在泥地上。

“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萧秋水看着地上的罗海牛尸身,这祥地问。

他问的当然是还活着的左丘超然;既然已死了的罗海牛不会作答,左丘超然只好答话了:

“他跟我一样,都认朱大天王作­干­爹.”

萧秋水冷笑:“他要那未多­干­儿子来­干­嘛?”

左丘超然一笑,有说不出的暖晦与苦涩.”因为他没有老婆.”

萧秋水忽然了解了左丘超然那苦涩的笑容指的什么了。

朱大天王喜欢的是年轻男子。那么罗海牛等在他麾下的身份、乃跟蛮童没有什么分别了。萧秋水于是也明白了:左丘超然为何与权力帮作战时十分卖力,偏又在生死关头不肯救他,

两帮人马比起来,反倒是权力帮光明磊落,正当正面。

攻击浣花剑派时,权力帮在攻,并与白道正面冲突,对消实力,不若朱大天王,暗中进行狙杀与抢夺“天下英雄令”的企图。

萧秋水暗中叹息。"你们愿意这样做?”

左丘超然没有摇头,他不能摇头,因为颈骨已扭伤,但他能说话。

“罗海牛自大,认为他长袖善舞,从善如流,地位应在其他几头小老虎之上,所以不惜出卖,第一个就先要格倒你,再由朱大天王另立首领,来取代你的地位,夺得领导‘神州结义’的宗主权。所以他要暗算你.”

萧秋水湛然的眼神望定他,“但是你呢?"他紧紧迫问。

“你又是为啥呢?”

左丘超然苦笑。“我的师父是项释儒……养父是鹰爪下雷锋……父亲是左丘道亭……我不忍他们死!”

萧秋水皱眉问道:“难道……令尊等亦在朱大天王的威胁之下?”

左丘超然因筋络之疼痛而不能言,萧秋水改换话题,急问:

“梁大哥、老铁,小邱等……是不是在你们掌握之中?!”

左丘超然想点头,但稍动之下,痛渗出了眼泪。萧秋水接近他的背心,一股热流,周游左丘超然全身,左丘超然强撑一日气,答:

“是.”

萧秋水又问:“他们在哪里?”

就在这时,闪光突现。

萧秋水跳开,飞剑居然一折,双双­射­入左丘超然眼中。

左丘超然惨叫,折断的手,兀拼命想抚脸。

那人飘然下来,剑光一闪,断了左丘超然一双手,

左丘超然嚎叫,全身不发抖,声音如濒死的野兽低呜。

那人听了却笑了,好像左丘超然的鸣咽是说给听的笑话一般好笑。

就在这时,剑光一闪,左丘超然就没了声息。

剑芒是萧秋水手中发出来的。

但他的剑,就似全没出过鞘一般。

他的剑,刚才确是为了提早结束左丘超然的痛苦,而发出来的。

那人很年青,一双长目却很锋锐,开始敛住了笑,眯起眼看萧秋水腰间的古鞘剑。

“我叫娄小叶,”他眯起眼睛笑道,“我是一个很有名的杀手,你大概听说过吧?”

他道。

柳随风在走出浣花萧家的时候,曾记起适才在剑庐,感觉到一个少年高手的存在,然后他寻思索遍,有几个初崛的少年高手,包括了东海林公子,蜀中唐宋、唐绝,还有一人:就是这天山剑派的后起之秀娄小叶。

在当时,权力帮总管柳五脑中飞快闪过的资料是这样的:

——娄小叶,用柳叶剑。好斗,喜一切斗争、杀戮、骗诈、狙击。

但是在柳随风的档案里,他不知道娄小叶是朱大天王的义子,而已是义子群中的头领,最凶悍的一名。

天山剑派传到了“飞燕斩”于山人,己经到了鼎盛之际,不但门徒众多,连剑法也到了顶峰时期。

关山剑法向来擅讲究轻、灵、快、捷,但到了于山人手中,擅使长剑"如雪”,据说他曾以这一柄剑,攻得十六名使剑高手,一剑都来不及还。

而他练剑,在天山的壑谷绝崖间斩落飞燕,百试不爽,故名"落燕斩”。

这剑法厉害,还是其次,但在天山绝岭上向天空飞掠的燕子跃起斩落,轻功更要卓越,于山人的剑法,可以说已无懈可击,娄小叶是他的高足,却能自创一套巧妙的剑法。

这就是“柳叶剑”。

向来只有“柳叶刀”,无“柳叶剑”。

柳叶刀着重灵、轻、快、捷,娄小叶便把柳叶刀的打造方法与攻守招法,全都移注到剑上来。

柳叶剑法不斩飞燕,斩柳叶。

风中的柳叶,轻、飘、无依,更无处着力,比飞燕更难斩。

娄小叶则是站在水上出剑。

能足踞于水上以借力,比于仅穿掠于绝壁危崖间,又巧妙了许多倍,所谓“水上飞”,是极高深的轻功提纵术。

也只有在足尖能借水之柔力时,才能斩落水边之柳叶。

娄小叶一旦学成,杀生无数,­奸­­淫­、盗掳,无所不为,武林中也难有人制得住他。

萧秋水听说过这个人,是从他的好朋友林公子处得知的。

那时候东海林公子正是要找娄小叶比武。

林公子与娄小叶齐名,但林公子转述给萧秋水知道为何要追杀娄小叶时,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因为那时娄小时已在十日里杀了三十七名无辜的人:“其中泰半是不曾练过武,娄小叶仅是为了要研究他的剑法怎样才可以更完善无缺而杀人,并且尽量让他剑下亡魂的鲜血不致溅及自己衣襟上。他有洁癖。

,全文字内容让您电脑、手机清爽阅读,同时避免txt等下载文件出现图片而不能阅读的尴尬!

闯荡江湖 第四章争夺

3Z玩吧:由本站与著名游戏厂商‘九维网’共同运营。和其他几十万3Z书友一起,边阅读、边娱乐吧!^_^

萧秋水道:“其实英雄论交,亦不必非要有酒不可。”

李沉舟更为开怀,畅笑道:“是是是。老弟真合我心意。惟庸人才须杯酒在手,方能作快言豪语,哈哈哈!我等岂须如此!”忽然脸容一整,道:“我这是第二次见到你,你可知道?”

萧秋水倒怔住了。

“我没见过你呀。”

李沉舟笑了。萧秋水坚持道。

“若我见过你,一定认识。”

李沉舟笑得又似远山:“我见到你,你见不到我,因为相隔大远了。”李沉舟笑笑道:“你的眼力当不如我好。”

萧秋水的眼睛亮了。“是不是……”

“是不是在大渡河与青衣江中……”

李沉舟微笑颔首。

——观音山一带,萧秋水等行边,其时细雨靠靠,江水气象万千,空檬中带过惊心动魄的浪涛,江心有一叶扁舟,始终在怒涛浮沉中不去。

——江河起伏,巨浪滔天,人在铁索之上,尚且为这排山倒海的气魄所震摄,人畏惧大自然的心理,也到了极点,然而这叶轻舟,就似一张残叶一般,任由飘泊,因本身毫不着力,所以反倒没有任何翻覆可怕。

——萧秋水乍看,还真以为是一片叶子。

因为要是人,不可能不伯大自然,旦能如此融汇在大自然中。

然而却不是叶子,而是舟子。

不仅是舟子,而且舟上有人。

人便是李沉舟。

遇,而不见。

真是如见真人,真人见而不知。

萧秋水笑了:“原来是你。”

他的眼睛又闪亮着兴奋的光采,“那未伏虎寺中,大侠梁斗等。乃为你所掳了?”

李沉舟反问:“什么时候的事?”

萧秋水的心开始沉了下去:“昨晚。”

李沉舟道:“可能。昨夜我己被围于山顶。”

萧秋水的心完全沉了,沉到底。他知道李沉舟不会对他说谎。

也没有理由要欺骗他。

李沉舟道:“这次我来峨嵋,为的是要搜捕那两条蛇­干­,却不料无端端来了流言,约齐了种种高手,咬定我在此地击杀燕某夺得《忘情天书》,因此困战了整整一天,真是莫名其秒………萧秋水忽然逍:“我差点忘了一件事/李沉舟道:“无极先丹?”

萧秋水道:“我要把它交给你,完成我答允人家的诺言。”

一提到“无极先丹”,几乎在场中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

直了眼珠子,握紧了拳头,要目睹这武林瑰主。

李沉舟淡淡地道:“这是屈剑王辛苦抢来的,我当然要收下。”

萧秋水爽然道:“好。”伸手一摊,赫然竟是五颗红­色­药丸。

就在药丸一现刹那间,数声沉闷如野兽般的低吼,人影倏闪。

飞扑入场中。

最先出手的是刚才粗声追问“无极先丹”之下落的鲜卑人,他一出手,右手夺丹,左手在刹那间递出了十二招,有九种武功居然是江湖上罕见甚至失传的奇招,其中一招居然是正宗少林“达摩指”。

但是李沉舟一出拳,那人就飞了出去。

飞出去很远很远,倒地时已没有了声息。

可是扑来的人很多,其中还包括饶瘦极,木归真和九九上人、储铁诚以及柔水神君等人。

李沉舟一扬眉,萧秋水却望定着他、摇首。

李沉舟略一沉吟,没有动作,萧秋水手上五颗药丸,己全教人夺走。

萧秋水正在说着话:“这丹丸原是邵流泪从燕狂徒那儿盗出来的。他把假的丹药,诱使雍希羽将之取去,献给朱大天王,想借刀杀人,可惜屈寒山不知,半途将之夺攫,想奉献给你,所以威迫我这样作……”萧秋水一面说着,场中己断喝连声,萧秋水径自说着不问断,李沉舟也耐心专意地聆听,但场里已死了几人,伤了十多人,为的是争夺这伪“无极先丹”,己无暇理会萧,李二人,哪还有功夫去路听他的话。

李沉舟故意问:“那么,这丹丸是有毒的?”

萧秋水大声道:“是的,这丹丸含有剧毒!”

这时只听“哎唷”,“哎唷”,“哎唷”连声,华山饶瘦极已夺得一枚丹药,连伤杀数人,生恐别人来夺,便一口吞服下去。

众人眼红耳赤,全在争夺这每颗可增进一甲子功力之药丸上。

哪还有功夫去听他们的对话?就算听得见,也不愿意相信。

萧秋水目睹此状,叹了口气,道:“难道这世界上,真话部不如假话能教人相信?”

李沉舟笑了一笑,道:“那也许是因为真话比假话难听之故。”

又在这时,又几声惨叫,九九上人已击倒了几名抢夺者,拿得一丸在手,欣喜欲狂,哈哈一笑,吞服下去,一面揣想着他功力陡增一甲子的幻梦,边打边狂笑。

萧秋水只觉毛骨悚然,尽管眼前有着如许之多人,但在颇杀声中,萧秋水只觉自己乃在非人世界之中。

李沉舟很了解地看着他说:“你别自责,说什么也没有用,他们不会听的。”这时木归真与储铁诚已各夺得一颗,仰首吞下,储铁诚还边服边用双剑一扎,把一个抱着他伸手要拿丹丸的人,割得肠子都流了一地。

李沉舟偏首道,“那真的三颗,是让你给吃?”

萧秋水怔了怔,道:“是宋姑娘告诉你的吧?”

李沉舟笑道:“是”他忽然狡侩得有种眩人的俊美。

“我早知道这药是假的。”

萧秋水动容道:“你在试探我是不是在骗你?”

李沉舟望定他,说:“因为你不曾骗我。”

萧秋水沉默良久,才道,“幸亏我不会骗你。”

李沉舟微笑望定他:“幸亏。”

这时剩下的一颗“无极先丹”,你争我夺,但以雍希羽功力最高,他喷出毒水,击退众人,有些人沾上了,狂嚎打滚,十分痛苦,雍希羽抓住一丸,往四剑叟处一抛,疾喝道:“我来断后,快回献天王!”

四剑叟中,鸳鸯剑叟一拿捞住药丸,断门剑叟,闪电剑叟。腾雷剑叟连忙组织剑阵,以抗强敌,众人因这是最后一粒丹丸,都全力相争,而柔水神君因被剑王盗去丹药,自知失职,伯朱大天王怪罪,更全力抗衡。

两方面交手下,因各门各派人多势众,朱大天王的人大感压力,就在这时,饶瘦极,九九上人,木归真等犹未满足,还要夺取此丹丸,包抄袭去,闪电剑叟首先遭了殃,被杀得身首异处。

萧秋水霍然而立,道:“他们曾跟我并肩作战过,我不能坐视不理。”

就在这时,只见场中数人惊呼:“他,他吞下去了!”

“给他吃了,糟了!”

柔水神君正杀得­性­起,听如此说法,莫名其妙,返头一看,鸳鸯剑叟脸上一个诡异的笑意,雍希羽颤声怒问:“你……你竟然私自吞食了?”

众人见丹丸已无,皆颓然住手,鸳鸯剑叟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像偷吃了糖又怕被大人查觉的孩子,直勾勾地望着雍希羽。

柔水神君怒不可遏,大喝一声,杀将过去,才下到几招,鸳鸯剑吏己现凶险、忽而半空又多了两柄剑,因“五剑叟”手足情深。

总不愿柔水神君搏杀他们的兄弟,所以以三战一,竟与柔水神君雍希羽拼斗了起来。

其他的朱大天王党羽,见几个头领乱作一团,一时都不知帮谁是好,真是尴尬异常。

就在这时,忽听一个尖呼。

原来群豪中有一女匪,距离华山神叟饶瘦极很近,乍见饶瘦极的样子,不禁发出一声骇然的尖呼,一面还颤着手指指向饶瘦极,竟骇晕了过去。

众人因此都狞头望去,只见饶瘦极脸­色­又紫又蓝,五官齐溃,七孔流血,但他自身,犹未所觉,还带了一个极得意的表情。

这情景十分恐怖,众人都骇然说不出话来,饶瘦极见众人望着他,神容都很惊怖,还以为他因功力陡进,神光隐现,表情愈发得意。

九九上人本陶醉在他服得仙丹美梦之中,忽见饶瘦极如此,不觉心惊胆战,叫道:“饶兄你……”

话未说完,饶瘦极“凸凸”两声,两只眼珠子,竟自眼眶里滚了几下,竟连耳朵、鼻子都剥落了下来,嘴巴也裂了开去,众人尖叫,胆子小的人连手上兵器也握不住。

饶瘦极这才“咕哆”地倒下。九九上人心悸胆寒,忽见众人又望向他,神情又是跟望向饶瘦极相似,只是更为惊悸,他双手摸着自己脸孔。猛见自己双掌皮层剥落,血­肉­腐烂,他尖叫道:“我……我……我是不是也一一”说到这时,声音愈薄,愈是尖锐,到了最后,只有风声的嘶嘶之声,丝毫不成语音,“突突”二声,他的眼珠子也飞落出来。

那边的储铁诚怪叫道:“这是什么药!这是什么丹药!”一面叫一面吐,脸上已开始变­色­。

只听“呼”地一声,一铁衣人越过众顶,落在萧秋水身前,一把揪起他,嘶声道:“快拿解药来!”

萧秋水摇芦叹息,向木归真道:“没有解药。”

木归真扬掌要劈,李沉舟也叹一声道:“你去吧:“一拳击出、木归真的胸膛便陷了下去,鲜血狂喷,喷到一半,变作蓝­色­,众人急忙退闪,木归真却已身亡。他身死了,肢体才开始腐烂。储铁诚看在眼里,脚都软了,哭声道:“这是……这是什么药。”

他的牙齿已被李沉舟打崩,说起来口颤声之故、甚是可怖,有人己掩脸而逃,有人更蹲地呕吐起来,萧秋水道:“我也不知道,这药原来是朱大天王的长老邵流泪用来毒死他主子的毒药,现在邵流泪己死,解药也没有了。”

鸳鸯剑要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嘎声道:“为何你…你起先不说?!”

萧秋水叹息道:“我已经说了。”

众人细想了下,隐约记起,萧秋水仿佛有提过……但那时大家都杀得­性­起,你争我夺,哪有心听?

这时储铁诚已“嗖嗖”两声,也是眼珠子飞掉出来,许多胆魄比豪的人,也不忍看,掩目退避,鸳鸯剑叟长叹一声,大声道:“替我转禀天王,就说我临死前还对不住他!此刻代他身死,也算恩断义绝了。”

说罢、横剑自刎,尸身栽在他两个兄弟的臂膀里。

众人大感索然,纷纷退去,剩下的不到百人。

,全文字内容让您电脑、手机清爽阅读,同时避免txt等下载文件出现图片而不能阅读的尴尬!

闯荡江湖 第八章第一次决斗

3Z玩吧:由本站与著名游戏厂商‘九维网’共同运营。和其他几十万3Z书友一起,边阅读、边娱乐吧!^_^

萧秋水道,“很好.”

娄小叶皱眉问道:“哦,很好?”

萧秋水道,“我有一个朋友,叫做林公子,听说过吧?”

娄小叶眯起眼来笑道:“哦。他嘛,刀剑不分的家伙,想必也男女不分——为什么’很好’?”

萧秋水说:‘他想杀你,‘很好’的意思是:我可以代他杀了你。”

娄小叶一怔,旋又哈哈笑道:“你就为这点杀我?”

萧秋水道:“不止。”

娄小叶问:“还有的原因呢?”

萧秋水道:“因为左丘.”

娄小叶奇道:“你要代他报仇?!”

萧秋水肃然道:“正是。”

娄小叶诧异地道:“你忘了他出卖了你么?”

萧秋水穆然说:“可是他曾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兄弟一”

“一朝是兄弟,一生是弟兄."萧秋水补充地加了这一句。

娄小叶怔住,隔了好一会,又哈哈地笑起来.

“这点我倒没料到."娄小叶边笑边道:

“不过我杀他,倒不是为了他出卖你,而是他想出卖朱大天王.“娄小叶敛住了笑,盯住萧秋水道:

“他适才的话,有对天王不满之意.”

萧秋水冷冷地望定他道:“你是朱大天王的人?”

娄小叶点头,然后眯起了眼睛。“刚才你闪躲飞剑,身法好快.”

“你刚才说要代林公子杀我,想必是要以浣花剑法来领教天山剑法的神妙了?”

萧秋水摇头。伸出一只手指:

“我用浣花的剑,未必用浣花的剑法。如果真的是浣花剑法,那我的人是浣花子弟,就算用一根指头杀你,你也是死在浣花的剑下.”

娄小叶冷笑道:“天山剑派的真义,可从来没有光说不练.”

萧秋水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拔出长剑。

剑鞘斑剥,剑身雪亮。

古剑“长歌”。

“好剑."娄小叶不禁脱口赞道。

然后他就拔出了他的剑。

真是一把神奇的剑。

这剑轻薄如纸,但美如仙物。

这柄剑竟似是明珠镶造的。

单只剑愕的钻石柄子,就已价值不菲.

娄小叶无限珍惜这柄剑,这柄淡弯如眉月的剑。

这剑不似用来战场上用的,而是应在家里当作瑰宝珍藏的。

这柄剑能在比斗中发挥多大的效用?

娄小叶眯起眼睛,小心翼翼地问:“这柄剑的价值,你的眼睛不盲,当然能看得出来.”

萧秋水点点头。娄小叶骄傲地道:

“它不但漂亮而且还是一柄最能杀人的剑。”

一说完他就出了手。

一下子便分出了胜负。

而且分出了生死。

一下子是极快。

但在这极快的瞬息间里,有许多变化。

至少六七个变化,两三个心理转折。

娄小叶先出招。

他一剑斩出。他的剑招虽与师父于山人迥异,但仍是“斩”字诀多于“刺”字诀。

萧秋水横剑一格。

他用的是武当剑法的“横江势”拦住。

但在他的"长歌”剑才触及“柳叶剑”时,柳叶剑就”叮”地断了。

断掉的一截,约半尺长,恰好飞落在娄小叶的左手里。

娄小叶一手抄住,闪电一般,以断刃向萧秋水当头斩至.

其中已经包含了几个微妙的心理变化,即是娄小叶算准了萧秋水知道他重视这柄价值不菲的主剑,所以必用削铁如泥的"长歌”剑去抵制它。

而"柳叶剑"其实只是十分易折的,一经大力挡格,必定断裂,娄小叶趁对方得意于震断敌手宝剑之际,左手施真正的“柳叶短剑法”搏杀之。

这必能将萧秋水杀个措手不及。

这计划前部分完全成功。

萧秋水确用剑挡架,柳时剑确然中断——可是萧秋水看出了这一点,才故意去冒这个险。

——对敌最好是以奇兵出击,否则:不防将计就计。

这就是将计就计。

首先,萧秋水断定不可能是浪得虚名之辈的娄小叶,不可能用一柄中看不中用的剑来自毁­性­命。

一一会用剑的人,断无可能用一柄不能用之剑。

——除非是无用之用、方为大用的剑!

所以萧秋水故意中计,去震断对方的剑。

一一但他的心神并未被那剑的华丽所吸引。

断刃飞出,萧秋水己悟到娄小叶的计策。

就在娄小叶左手抄住断刃的时候,萧秋水已一掌劈了出去。

萧秋水的左掌切在娄小叶的断剑剑身上。

断剑极脆"崩”又飞折一截。

就在娄小叶的断刃劈至萧秋水额顶前一霎那,停往——因为另一断剑已飞­射­入娄小叶咽喉中。

这断剑Сhā断了娄小叶的气管,摧毁了他的力量.

娄小叶动作顿住,败。

他倒下,死.

娄小叶想用那“柳叶刀"易脆的特­性­来杀他,他就用同样的特点来杀了娄小叶。

娄小叶等于死于他自己的剑下。

战斗只有一下子,但变化转幻无穷。

稀稀落落的掌声,自松林那边传来。

松林里走出一个人,淡青衣,沾雪花,微笑。

萧秋水目光收缩,感到亲切,也感到震奋。

一种如临大敌的震惊。

这人正是柳五。

柳随风。

柳随风一面拍手,一面笑着走出来,碎雪花在他走动时簌簌落下,他一定是站在松林里好久了。

“好.好剑法。对方用第一截断剑对付你,你借他第二截断剑杀了他,他临死时还握着第三截断剑……好,好,单止此役,已可列武林第一流高手榜上无愧.”

萧秋水看着这个人。这个传说纷异的人,曾经神奇地从和尚大师、天目、地眼以及一­干­武林高手的制伏与围困下神秘地消失。

这是一个武林中为头痛的辣手人物,行踪至为飘忽。

这人的可怕,甚至还在李沉舟之上。

柳随风笑了。

“我不是找你比斗的,帮主有令,待你和皇甫高桥分出胜负后,他才准我,甚或他自己,来跟你或还是皇甫决战、这才比较有意思.”

萧秋水缓缓收剑,没有答话。

柳五说:“我有三大绝技,这是武林人所共知的。其中一项,是杀和尚大师的暗器,想你必还记得,另外两种,我还没有施展过."柳五笑了笑又道。

“你的武功:­精­进奇快,现在的实力,恐不在和尚大师之下。我本极想与你一战……但不敢个遵守帮主的命令。……帮主要我看你如问傅杀娄小叶、把情形告诉他.”

萧秋水道:“我也见过李帮主对敌之场面。他造成声势,使章、万两位前辈以为他要出击烈火神君,是故蓄聚平生之力,然而他却平静若定,并不攻击,致使章、万二位将体力全泄一就在这刹那,他才袭击,先伤章、万二人,再杀蔡位神."萧秋水此刻侃侃而谈,与数月前于剑庐论剑时之相比,他前属武术之热心者,后者已是武学宗师之雏型。

“然后李帮主又搏杀木叶、豹象两位大师。他与木叶对峙,卸开木叶大师攻击的主力,却先击倒场外的次要对手豹象大师,井以此打击木叶大师战斗信心,再伤退木叶。……李帮主的出手、策略、兵法、斗志、武功、运用都是我平生首见,钦服之至.”

柳五深表同意地点头,道:“不管是与帮主为敌或为友,没有人不佩服他,除非是连佩服的程度都谈不上的人.”

萧秋水淡淡地问:“你来只是为了观战?”

柳随风笑着淡淡问了一句:“你说呢?”

风轻轻吹过,萧秋水却­鸡­皮疙瘩般一一凸起。

柳随风的话说得很轻,比风还轻,但在萧秋水的感觉里,柳五一说了那句后,连风都沉重若擂鼓。

柳随风曾失手被萧秋水擒过;但萧秋水的感觉中,他以前所见过所斗过的人,任何一人,只要跟柳随风一比,都不知落后到了哪里去。

萧秋水与人斗争,向未生过畏惧心,如今对站在对面随随便便的柳随风,却真正有了惊虑。

柳随风忽然一耸肩,道:“我也很想."他的话如风送刀锋,他接着道:“可惜我不能."萧秋水感觉到风势都平和了下来,柳随风又说:“帮主不许."萧秋水顿感如释百斤重负,全身都轻松了下来,

“不过……"柳随风笑道:“总有一日的,只要你还在……”

萧秋水冷冷地问了一句:“只要你不死.”

柳随风笑了,笑意有隐忧如刀锋,他突然问:

“你想不想知道梁斗等人的下落?”

萧秋水一震,道:“当然想.”

柳随风笑道:“左丘死了,不能告诉你:我却知道他们在哪里,”

萧秋水狐疑地道:“是你们­干­的,还是朱大天王的人做的?”

柳随风笑道:“当然不是我们.”

萧秋水道:“那你怎么会知道……,”

柳五哈哈一笑,神秘地道:“因为他们抓走的人中,有我们的人,我们的人留下线索,我就知道了……”柳随风一面笑一面说。

“我的答复不知能不能令你满意?”

萧秋水冷冷地道:“但你还没有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柳随风大笑:“你到陕西终南山看看吧,只要在灞水销魂桥上,找到一个没有钓丝的渔人,你就可以问到你想找的人下落了.”

萧秋水还在设法记注地名的时候,柳随风已随一阵风过而不见。

他的声音却清晰地传过来,带着笑意。

“我这样的轻功,你会是我的对手吗?”

——昔日地眼大师等十数高手包围,柳随风身负重伤,也是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一一风过处,柳随风就消失了。

——这样的轻功,恐怕世间再也没有第二个,因为没有第二个柳随风了。

但是萧秋水静静地自忖回答了柳随风的活:

“轻功不代表武功。”

,全文字内容让您电脑、手机清爽阅读,同时避免txt等下载文件出现图片而不能阅读的尴尬!

闯荡江湖 第九章大雁塔里的秘密会聚

3Z玩吧:由本站与著名游戏厂商‘九维网’共同运营。和其他几十万3Z书友一起,边阅读、边娱乐吧!^_^

终南右城在长安。

李白咏终南山时云:

“出门见南山,引领意无限。

秀­色­难为名,苍翠日在眼.

有时白云起,天际自舒卷.

心中与之然,托兴每不浅。

何当造幽人,灭迹栖绝献。

这是诗人李白在怀才不遇的寂寞生活中,只能托志于秦岭浮云。在天际自由舒卷。

长安古城中谪仙楼,是当年三大诗人所到之地,李白、社甫、贺知章都曾来过此地。

萧秋水虽寻人心切,但路过长安,总是会来缅怀一番,他准备在午膳之后,就赶去灞桥。

就在他细尝古城名菜之际,忽然楼上一阵­骚­动、嚣嚷,萧秋水大感奇怪。

只见两个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彪形大汉,一个手拿拐子棍,一个白蜡杆方天载,走了上来。

谪仙楼的几名伙计走上前去劝阻,那两人轻轻一拨,伙计们都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老半天爬不起来,咿咿呀呀地呻吟着。

萧秋水看得大皱眉头;这时那二掌柜的也上前劝阻,恳求道:

“大爷,两位大爷,小店是小本生意……求求你俩行行好事,约战摆在别处……”

那使方天戟的大汉喝道:“住口!我们约定对方决战的地方”,怎可以随随便便更改的!”

这时老掌柜也跑出来劝解,那两人就是不听,比较胆大的几个城里的长辈,也劝说道:

“不行呀。…这里是有名之地,你俩看看,墙上还留有李白的题诗呢……不能在此决斗呀.”

又有人劝道:“在别人店里打杀,把人家楼店都砸了,叫人家吃什么来着……”

那使拐子棍的"啪”地反手一已,把说话的人打了出去。其他的人纷纷惊呼而退,哭丧着脸呜咽:

“天啊……这个年头王法去了哪里?……天理何在呀!”

萧秋水着实按耐不住,拍案而起。

那使拐子棍与使方天戟的,稍闻异动,即有所觉,两人向萧秋水处望来,犹如两道森冷的电光。

萧秋水正待说话,突听一人怒叱道:

“吠!你们两个狗徒,在这里作威作福,目无王法么?!”

说话的人非常年轻,眉清目秀,背Сhā长剑,他身旁的人,年约三十,是衙门差役打扮,腰挂长刀。

那使方天戟的回骂道:

“你又是什么东西?!”

使剑的少年竖眉怒道:“你有眼不识泰山,我是终南剑派第十一代弟子原纹瘦,他是我堂兄,长安名捕快——手到擒来’牛送之,你们还不走,就抓你们到衙府里去.”

那两名恶客一齐哈哈大笑出来声来。原纹瘦怒不可遏,他是血气方刚,怎能忍受此等辱笑,“涮”地拔出剑来,一耸肩,即跃过三张桌面,“呼”地划出一道剑花,叱道:

“要你知道讪笑的代价.”

说完剑花一飘,如白云舒卷,直取拐子棍大汉的脉门。

萧秋水稍皱了一下眉头,心忖这少年出剑好狠,同时深心暗佩终南剑法的变幻与意态。

那使拐子棍的冷笑一声,辞然一夹,一双拐子棍,恰好把剑夹住。一脚踹出,“砰”地把少年原纹瘦踢飞出去,“砰”地飞出了窗口。

那衙役牛送之脸­色­大变,“雪”地拔出腰刀,站了起来。使拐子棍的冷笑道:

“这等三脚猫功夫,也来唬人.”

那牛送之倒是毫不畏惧,大喝一声,一刀砍了下去!

哪知半途突出一记方大朝,架住大刀,反手一扳”"格登”一声,大刀折断,那大汉以朝尾白环杆回扫,“砰”地一声,又把这差役扫出窗外,落下街心去,窗外行人哗然。

这时楼下又"咯哆咯哆咯哆”赶上四名公差,想必是楼上发生事情:衙里派人巡视的,这四名差没,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都是缉拿悍匪的老经验,一上来就摆明阵势,拔出腰刀,楼上局势,一触即发。

萧秋水本待出手,既见官府有人出来,也一时不好贸然Сhā手,免遭误会,正在盘算细想,忽见楼下唉呀连声,被挤出一条路来,人人都嫌恶地望去,只见一高大的黑汉,排开众人,大步地走上楼去。

这黑汉威风凛凛,人未到,声先到,大声喝问:

“喂,幽州双鬼,我黑煞神来了!”

萧秋水心中大奇,这两人在众人围困之下,毫不变­色­,而今黑煞神一出,倒是十分戒备;想必黑煞神是难惹之辈。

黑煞神怒喝道:“你们还不下来迎接!”

那楼上两人又交换一个眼­色­,使拐子棍的道:“你自己上来呀.”

使方天戟的大汉道:“这儿有人阻挡我们的比武哩!”

黑煞神怒叱道:“谁?!是谁!好大的胆子!”

四名差役,一时相顾不知如何是好。那黑煞神大步走了上来,一双大眼睁得暴涨,呼噜呼噜地喝道:

“是谁?!谁敢如此?!”

然后上得了楼,这人头几乎触着了楼顶,四名牛高驮的差仇还不及他的胸高,黑煞神大声喝问:

“你们是么?!是不是你们?!”

四名差役连回答都来不及,己有一人,被他一抓一丢,丢了出去,半晌爬不起来。另一人被他拎住,一甩飞了出去,一人拿刀来砍,被他一脚连人带刀踢出。剩下一人想溜,被他一张桌子砸过去,荤七素八,晕倒当堂。一时间四个差役,全部解决了。

黑煞神拍拍手掌,整整衣衫,向那原先两人道:

“好了。这儿­干­­干­净净,正合我们决一死战.”

这时长安城的人们已不知来了多少,全都聚集在谪仙楼下观看一面怨恨这些人的无法无天,一面生怕他们毁掉那些珍贵的文物,但却无人敢上前­干­涉。

那使天方乾的眼睛骨碌碌一转,郝然道:“好,咱们就打。好好在这里打一场.”

使拐子棍的也一吞口水,­干­笑道:“咱们这一战:非打个天翻地覆不可.”

萧秋水忍无可忍,正要出手,忽听一人道:

“等一等.”

说"等一等"的人也是在楼上,不过是偏于屏风后阁子里一角,这是一个颀长的年青人,手里拿着一把长柄九环刀,威风八面.

他身边左右都有人。左边一人,又肥又矮,五短身材;右边一人,又高又瘦,竹竿一般。

萧秋水深觉纳闷,只好静观其变,到必要时才出来,只听黑煞神大骂道:

“你是什么人?!不怕我黑煞神拔你的舌头吗?!”

只见那颀长青年挺身而出道:

“你听过皇甫公子未?”

“皇甫公子?"—这名字在萧秋水心里一闪而过:这名字怎的好熟?

只卫那黑煞神、使方天戟、使拐子棍三人俱脸­色­一变,愣然问道:

“皇甫公了……皇甫高桥是你什么人?!”

长安城中的人,听得皇甫高桥这各字,也引起纷纷­骚­动。有些人正七口八舌在说话:

“皇甫高桥……就是皇甫公子!”

“皇甫公子行侠仗义,这次有他出来……”

“一切问题可都解决!”

“皇甫公子的人,一定能好好教训这三个煞星!”

那颀长青年含笑团团向楼下众人一揖,有礼地道:

“诸位放心,皇甫公子吩咐过,任何人敢欺压民众,我们都不会放过他!”

楼下民众又自是人人道好,纷纷喝彩四起如雷,有人争相传诵道:

“这人就是皇甫公子的拜把弟兄,叫做齐咋飞,旁边的是皇甫公子近身护卫,一个口做——竹竿’黎九,一个叫作‘冬瓜——潘桂,三人武功都很高.”

“唉,不知是不是那三个煞星的对手!”

这时黑煞神哼声道:“喂,齐大管家的,我们三人没惹你,你也少来惹我!”

齐昨飞脸­色­一沉,道:“滚出去!长安城岂是容你撒野之地?!”

黑煞神大怒,哗哗叫道:“我是给面子皇甫高桥!你小子不知好歹,我先宰了你!”

说着“呼”地一声,全力掠起,带起一股凛然的劲风,袭得人喘不过气来,眨眼民到了齐昨飞面前,砰砰两拳击去,拳刚击出,臂骨已发出“啪啪”的响声。

齐昨飞一扬掌,双掌似无骨无力,却接下了两拳,突然一蹲,抄起九环刀,一刀回环拦扫。

这一刀之妙、之快、之准、真是不可想像,黑煞神狂吼一声,喷血,倒纵而出,排开众人,亡命地逃,街上人们唬得尖叫不己,只见地上一列血迹,才知黑煞神已受刀伤.

齐昨飞扶刀挺立。长安民众,爆出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时,使方天乾戟与使拐子棍的,双双飞袭。

但同时间,那“冬瓜”和“竹竿”都动了。

黎九一扬手,手中多了一支白蜡杆,潘桂一动手,多了一支金瓜锤,在屯光石火的一刹那,方天戟拐子棍未击中之前,他们的武器已抵住了对方。

那两名穿着花花绿绿的"幽州鬼”顿住,大汗涔涔而下。那黎九冷笑道:

“公子有令……放你们一条生路.”

两人缓缓把手中兵器抽出,转身行去,街心的人们看得一清二楚,正欲欢呼拍手,忽变作骇呼,原来那”幽州二鬼”凶­性­大发,方天戟与拐子棍,义向“竹竿”"冬瓜”二人背心刺出。

这连萧秋水也为他们捏了一把汗,大喝道:

“小心!”

但在尖呼声中,那一高一矮两人,宛若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尚未回身,便出手,金瓜锤顶在使拐下棍的腹腔,白蜡杆点戳在施方天戟的喉头上,"幽州鬼”喉核滚动,良久不能动弹,更不能进一步用武器攻击,静了好一会,楼下才又欢声雷动,喝彩连天.

潘桂又缓缓取了武器,道:“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了.”

“幽州二鬼",才知对方不杀自己,两人怔了一会,竟然“呼噜”一声跪下去,“咚咚咚”叩了几个响头,大声道:

“皇甫公子圣明,幽州二鬼得饶以不杀,日后必当报答,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在长安百姓的力皇甫高桥喝彩之声中,使方天戟的与使拐子棍的,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抱头鼠窜。

“好!好!皇甫公子座下高手果然要得!”

“这次幸得三位前来,否则小店不堪设想……”

“三位能不毁一椅一桌赶走三个凶徒,确是神乎其技……”

只见齐昨飞等团团揖拜道:

“我们只是作该作之事而已……”

“这一切都是皇甫公子对我们耳提面命的……

“就连武功,也是皇甫公子亲传……

萧秋水心头一震,他记起这“皇甫公子”是谁了。

李沉舟说过的话:

“现下武林中最出风头的两个年轻人,一个是你,一个就是皇甫高桥;我不杀你们,除非他先杀了你,或者你杀了他之后……”

这“皇甫公子”,就是皇甫高桥!

萧秋水目睹这场闹市中的格斗,一方面感到敬佩,一方面却感到一种在他光耀、振奋的一生里,突如其来的一种­阴­影和滋味:

那是一种近乎自卑的心情。

——皇甫公子那么有名,自己怎能跟他相比?

——他武功好、人缘好。单只是手下出来,就如此轰动……

——李帮主实在错爱自己……

一下子,萧秋水觉得普天之下,李沉舟反而亲近起来,好像知音一般……

一唐方,还有唐方,如果唐方在,就好了。

萧秋水又记起在高山之役杀仔的催促:催动自己赶快到湖北去,“神州结义”的各路英雄豪杰,正在选拔新的盟主,而他和皇甫高桥呼声最高……”

——可是自己又哪里及得上皇甫公子?

于是他决定先不去管选拔盟主的事,先找到他失踪的兄弟们再说。

有了这种决意,他又踏实了起来。

一一世间的名和利,都来自于比较,争强好胜,都来自­干­不服气、但这一切,都不如他找到了他的兄弟,再过他那跃马乌江、神州结义的日子。

萧秋水定过神来时,齐昨飞第三人已在百姓簇拥欢呼声中,离开了现场。

萧秋水追上去:比刻他的心意无他,既无自惭或并比之心,只想和这几个可敬的人一交朋友,或者请他们代向皇甫公子问一声好,他萧秋水很服膺,绝不与皇甫公子竟争什么盟主之位。

开始是人潮汹涌,民众看完热闹之后,相僵散去,萧秋水不敢乱挤,所以赶不过去。

等到一出大街,人潮稀落,三人却显得有些张惶,急速疾驰,萧秋水大感纳闷,于是一直尾随,没有发声招呼。

越到后来,三人行迹闪缩,张望不已,萧秋水好奇心大作,所以也匿伏跟踪起来。他小时本就极调皮,谈起尾随跟踪,方法巧多,谁都比不上他。

又到一条巷子,那三人跟另三人碰在一起,稍为一聚,即又往前疾定,这下方令萧秋水好奇心大起,不得不一直跟踪下去了!

因为后来那三人,竟然就是被齐昨飞、黎九、潘桂三人打垮的黑煞神和使方天戟及用拐子棍的三名大汉!

为什么在长安城里,约定拼斗的三个敌人,却如故友般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在谪仙楼上,打得不可开交的六名高手,却如负重任地巧聚在这儿?

他们还要去哪里?

一一这些都是萧秋水满腹不可解的疑问。

这一行六人,到了长安大小两雁塔。

名诗人岑参曾有诗云:

塔势如涌出,孤高耸天宫。

奄临出世界,蹬道盘虚空。

突兀压神州,峥嵘如鬼工。

四角碍白日,七层摩苍穹。

下视指高鸟,俯听闻惊风。

雁塔亦就是当年白乐天一举及第的题名处:“慈恩塔下题名处。七十人中最少年.”

大雁塔几乎可以说是长安的标志,一一这六个人鬼鬼祟祟地来到大雁塔,要做什么?

当六人闪人了门帽时,萧秋水也掠上了塔层,倒挂金帘,如一尾无声之游鱼钻入了水草之中一般,萧秋水潜身于殿内梁上。

六人进到塔内,向中间原在塔里的一个胡须灰白的老头子行礼后,团团围坐。

七人容­色­,似对彼此都十分熟捻。

好一会,那老头儿长嘘一声道:

“辛苦你们了。”

其他六人,都客气地欠身,其中“冬爪”潘桂道:

“应该的,为公子爷做这件事情,我们可心里服气.”

大家又客气了一番。白胡老头和齐昨飞显然辈份较高,两人隐然是要角。齐昨飞笑道。

“……只不过下手重了些,要七阿哥吃亏了.”

黑煞神笑道:“也没什么。那些是猪血,一路洒过去,倒吓着了行人。齐老大也是为了公子爷,我蒲江沙还有什么话说.”

萧秋水心头一震:原来谪仙楼上的比斗,都是假的,只是唱一出戏而已。但他们的用意是为了什么呢?——为了皇甫高桥?

随着心里又是一动;蒲江沙却是大大有名之辈,外号可不叫作"黑煞神",而是绿林上有名的“七阿哥”,他来客串这套戏,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使方天戟的也接着赔笑道:“…七阿哥都不埋怨,我们刁家兄弟,吃的更是公子爷的饭,哪里有话好说的.”

萧秋水也是心头一悟,刁家兄弟——武林中确有一对刁家兄弟:刁怡保与刁金保十分有名——原来便是这一对所谓“幽州双鬼”的人物!

那老头儿呵呵笑道:“大家都是为了少君做事,甭客气——我们先后己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唱了许多出戏,只是少君不知道罢了.”

萧秋水心也闪过一个人物:江湖上有一名高手,也是有名的智囊:在皇甫世家做事,后来四大世家,即:南宫、慕容、墨、唐,问鼎江湖,皇甫家人材凋落,这人也未现江湖。

——这就是外号人称“九尾狐”叠不叠,叠老头儿。

刁怡保有些担心地道:“公子爷知道我们这么做,不知会不会怪罪我们呢?”

齐昨飞笑道:“哪会!他不知道不就得了?!我们这般都是为他好,他不像那萧秋水,凡事出来自己闯,公子爷智能天纵,但极少出外,多在大本营里运筹帷幄,所以名声可能反而不及现在到处打击权力帮的萧秋水,——我们这样做,正是为他的名声呀。”

刁金保接道:“可是公子爷若知道我们这样做,恐怕他会不高兴的.”

叠不叠叠老头几道:“少主知道,的确会不悦。我们的做法,是为了少主能在湖北——神州结义’选拔中获盟主之位,光宗耀祖,重振门榻,击败萧秋水,建立实力,对抗权力帮与朱大天王,如此苦心,一旦他知道了,应不会怪责我们的.”

蒲江沙七阿哥道:“希望如此就好了,免得我们做恶人做了那么多之后,到头来得不到公子爷的原谅。”

“竹竿"黎九笑道:“我服侍少主已一段日子,知道少上脾­性­,他视兄弟们如至亲,无论如何,他都下会因此而与大伙儿不睦的.”

“冬瓜”潘桂也接道:“我们反正也没伤人嘛!客串一下,替少主打响名头,又有什么不好了.”

刁怡保脸有难­色­:“话虽那么讲,但公子爷的脾气……”

刁金保比较想得开,敲击拐子棍道:“哎,另管了,反正都作了嘛…”让什么萧秋水的当盟主,我刁老二不服气,捧公子爷上来,总是应该;咱们公子爷可不是像人家靠运气乱闯出名堂的,咱……”

齐昨飞笑着补充道:“咱公子爷是行大事不留名,十年如一日的哩……所以咱们就替他留留名!”

众人听得哄然大笑。并且继续谈下去。萧秋水在屋粱,终于明白他们聚在此地,所为何事,心里十分伤感。

——这也许是因为看见,别人家有一群朋友,正在为他们所敬服的人做事吧。

萧秋水也曾经有过兄弟、朋友。而今他们都不在了,死了、或者失了踪、背叛、或者在远方。

萧秋水看到他们,也了解他们的若心——虽他们的手法未免接近欺骗,但用心却是十分良苦。

——萧秋水欣赏他们,他欣赏有忠义的汉子。他不愿去揭穿他们。

他只想悄悄离开。

他正要离开,突听一声冷喝:

“是谁?!”

这人又急、又快,声自梁下响起时,人已到了梁上,一股狂飙之气,己飞袭萧秋水背项。

萧秋水不用回头,已知来人是叠老头儿。

叠老头儿这一出手,便可知他武功比那六人中任谁都还要高。

萧秋水切掌一引,借力一纵,撞破窗楼、窜落飞掳,飞逸而去。

齐昨飞第一个掠出屋外,见萧秋水之背影,猛出一剑,但被对方一拂撞开;这时黎九、潘桂也掠了出来,潘桂跌足道;

“糟糕,给他听去了!”

黎九道:“这家伙似在茶楼上那人……”

齐昨飞顿足道:“此人容貌,传说中与萧秋水酷似;如是他,给他听到了,传出去可糟透了!我轻功好,我去追他,你们守在这里!”

齐昨飞一说完,便如弹丸般­射­出。这里蒲江沙也自塔中跃出,叠老头儿也带刁恰保及刁金保自屋瓦上掠落。

潘桂道:“齐老大去追去了,他要我们留守.”

黎九道:“那人轻功好,只怕惟有齐老大和叠教师才追得上.”

叠老头儿沉吟了半晌,望向远方,终于道:“我们进去塔里再说。”

萧秋水此刻的内力充沛,从中提升了轻功,发力急驰,早把齐昨飞抛出老远。

他本来想早点离开长安,到灞桥看个究竟——可是走到半途,伸手向怀里一摸:——天下英雄令还在,古剑长歌也在,朱大天王的秘谱还在,独独是那本梵文真经遗失了。

——遗失在哪里呢?想必是在屋梁上。

——会不会给叠老头儿他们取走了呢?应该不会的。

那本真经,对凡人来说,根本是无用之物,但对少林而言,却是珍宝.

萧秋水决定返去取回。

——他料定叠老头儿等意想不到他还敢回转。

——说不定回去时他们也离去了呢。

——就算遇上了,却也不妨一战,因为以他现在的武功,足应付得来,只要不杀人,不伤人,也不致酿成什么祸患。

所以萧秋水就回去了。

*****************************************

风云阁主扫描校对

/~jerrybai

*****************************************

,全文字内容让您电脑、手机清爽阅读,同时避免txt等下载文件出现图片而不能阅读的尴尬!

闯荡江湖 第十三章第二次决斗

3Z玩吧:由本站与著名游戏厂商‘九维网’共同运营。和其他几十万3Z书友一起,边阅读、边娱乐吧!^_^

费丹枫信任他自己的刀,他的刀有十六种变化,任何一种,都足以使一流高手丧命,费家的所谓“变化”.不是招式上的“变化”而是致命、恨辣的、融合各种奇门异木的“绝招”。

“你既是萧秋水,便活不下终南。”

萧秋水淡淡地道:“我不下终南。我上华山。”

费丹枫怒道:“把‘天下英雄令’拿出来!”

带秋水眼光注视远处,仿佛只有终南那山、那水,方才值得他一看得。

“你配吗?”

费丹枫一下子愤怒得全身抖了起来。

一一不要生气,费丹枫,不要生气!

他暗自警告自己,一面抑制愤怒。

偏偏萧秋水的眼里又似乎有了笑意,仿佛以为他的发抖是闲为惧怕——

一一我才不怕你!

费丹枫终于按捺不住,一刀劈出!

刀风霎时间布满了狭厌的膳堂。

萧秋水的身形已飘出了膳堂,到了神殿。

刀风立刻又追到了神殿,且充斥了神殿:

萧秋水又逸上了神殿,到了门槛、

刀风又粉碎了寺前门阶的宁溢。

萧秋水义飞了出去,到了摆在天坛前,那一日极大的、六人合抱宽的繁茂香炉边缘上。

——你这岂不是找死!

费丹枫心忖。他跟着也飞上了香炉边缘。

寺里的人都追出来看:只见灰蒙山景,两人宛在天边,衣快飘飘,来往闪忽,背后是一片空茫的天­色­,好像连沁凉的空气,袅升的香烟,也是一般无情。

大家却没有注意到围观的人丛里,多了五条戴竹签的鲜衣大汉,静静地默视着。

费丹枫一刀劈下去,这一刀尤腾虎势,不但可把人劈成两半、也可以把铁炉斩成两半。

但是到了中途,刀势全改。

刀改由刀背拍落,击在香炉里!

“逢”香灰激扬,全进喷向萧秋水1

然后费丹枫的刀横扫,却在刀柄间,忽忽二声,喷出大量的毒液。而他空着的左手,也打出四、五种不同的暗器!

有些已经不可以说是暗器,而是毒物——活着的毒物。

随便任何一样毒物,或一件乓器,只要沾着萧秋水,——萧秋水必死。

可是萧秋水没有死!

他突然脱下镖客的披风,一张一罩,便把费丹枫连人带刀带暗器包住。

——当然连香灰也裹了进去。

费丹枫才挣扎了一下——才挣扎了那么一下子,便不动了。

萧秋水打开布包,费丹枫七孔流血,“砰”地倒在香炉里,身子炙着了香灰,“吱吱”地烧响了起来。

——也许他以刀拍香灰,亵渎了神明吧?死了后连香都要烫他。

费丹枫中了自己的毒,——连香灰给他那一拍,都是有毒的。

所以他死得很快——虽然死得双目凸露,死得不服气!

这是萧秋水第二次决斗。

——其实应该说,萧秋水得“无极仙丹”之助,受武当、少林、朱大天王一系及权力帮一脉“八大高手”相传后,第二次单打独斗,面对高手的对决。

——萧秋水是用了章残金、万碎玉连使“残金碎玉”掌法时的“金五游龙”身法,退出寺内,而在香炉上乃运使“东一剑、西一剑”的“东忽西候”轻功与之周旋——但这一战最令萧秋水愉悦的是:他在博杀强敌时,用的却是他自己的手法。

他已经越过前人,有了他自己。

他在与娄小叶一战中,以对方断剑绝招搏杀对手,已经稍具雏型:而这与费丹枫的一战更能确立他的未来趋向。

他望着空蒙的天­色­;大意无情、是在人心。每一个人都有他特殊的形式,而也有特殊的安身之地,所以也有特别适应他的生存方式和死门。

只要运用高超的武艺与智慧,找寻那安命之所,就能无敌,就像蛇畏硫磺,大象惧鼠,蝴蝶都知道季节流变飞往一个地方一佯。只有天地是阔大宽逸的,所以无理可袭。

萧秋水站在香炉上发怔,远眺苍白的天­色­,加上深锁的剑眉,袅袅上升未灭的香烟,倒在脚下的尸首,使萧秋水看来犹如诛杀恶魔的天将,在替天行道后又生了大慈悲,故有忧­色­。

要不是有这样的感觉:阿水、疯女、秦风八、陈见鬼等必定已欢呼。

费家的其他五个人没有上前来收尸,他们已不见了。

费丹枫一死,他们就溜了,逃得一个也不剩。

这尸首后来还是萧秋水亲自挖的,亲自埋的。

他在墓碑上用剑刻了几个字:

“费家的人”。

——生为费家人,死是费家鬼。

他以为费丹枫会喜欢。

——他当然不知道费丹枫是因为不想仅止作为费家的人,所以才野心勃勃,自诩高明,结果死于横逆,成为费家的冤魂之一。

不过这也并不重要,反正终南山多雾,不久墓碑即生青苔,连那几个字,也被蔓长得看不见了。只是那青苔不似一般绿茵,反倒是生得一片惨黄,长在墓碑上,乍看来就似一张人脸,不,像费丹枫生所的脸一样。

萧秋水决意上华山。“我也去。”陈见鬼说。“我们一齐去。”秦风八道。

“我们本来赶到陕西来,是要接萧大哥过去,参加‘神州结义’同盟盛会。我们皆一致认为,这领导非萧大哥莫属,故此才要萧大哥去一趟。”疯女道。

萧秋水这时再没有谦让。因为他已看出了这武林的情形,要一个年轻的“盟主”出来,一定要能代表的正道力量,而不只是“荣誉”而已,更重要的是“责任”。以及负担起这个“责任”的“责任心”。

所以他只是问:

“是在哪一天?”

“三月十二。”

陈见鬼即道:"那天­阴­雨."

秦风八皱眉道:"腥风血雨。”

这两人是丐帮的重将,在裘无意严训之下,对星象,卜卦、气候.时令等都有特殊了解的异能。

“我会去的,”萧秋水道:“但是我要先办完这件事再说."

“那未我们一起去,”阿水说。

“反正要回去,就一道回去."刘友也道。

“一齐去闯荡也好,”萧秋水对阿水等笑着调佩道,“可别又摔交了."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于是一行五人,同上华山。烟雾空蒙,山风飒烈,他们自终南山发。

到了玉泉书院,萧秋水等人虽艺高胆大,但也素闻西狱华山的。

“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

他们在这“千古华山一条路”下,酣饮清泉,然后才背上行囊出发.

所谓行囊,秦风八与陈见鬼二人,大大小小的麻袋背了十七八包,也不知是什么物事。萧秋水等人都知道丐帮门户中有许多奇文异规,所以并不过问。

阿水,换上一袭朱赭劲装,膝上还是照惯例,开了两个洞,以免摔交时把裤子磨破。刘友,还是疯疯癫癫,神经兮兮的,不过也有几分姿­色­僚人。萧秋水心想:要是那好­色­的林公子在,一定过去打情骂俏,那说不定会被忽发花痴的刘友咬上一口。

他心里想着,不觉暗笑。旁人看去,只见他眉带优­色­,却­精­悍过人,穿白衣长衫,介于文秀与英气之间,很难捉摸。

“萧大哥,如果你当上了‘神州结义’的盟首,你有什么打算?"

这时阳光照在松林中,一络一络的阳光,好像到了树枝遇到了弹­性­似的,反照下来,洒在人的身上,好像细雨一般舒畅。萧秋水仰着脸好像在鹊饮蓄无私的和照的阳光。阳光好金好亮,当华止的风挥过,全座山的松树都摇首摆脑,发出“呵呵”的声音。这就星华山有名的松涛。

“没有打算."萧秋水答。“我是从一座山,走至另一座山。"萧秋水笑得温照如春阳:

“我不是去打猎的,我爱这些山."

疯女和阿水都似懂非懂,好像松风在诉说些什么,是华山上那秦宫女玉姜的故事吧,还是齐天大圣打翻太上老君炼丹炉的传说……她俩不懂。

陈见鬼说:“不过一般的领袖都是先有所允诺,他出任后要做什么做什么的……"

萧秋水望着对面的山.这边的山柔静­阴­郁,对面的山被金­色­的阳光洒得一片亮晶。

真是好象仙境一样,有什么喜乐的事,如升平的音乐,在那儿树梢间荡跌着、回乐着的……

“我不是领袖,我只是决斗者,或宁写诗、给画、沙场杀敌."

秦风八道:“那你跟什么决斗?"

萧秋水脸中掠过李沉舟那空负大志的眼神……他说。

“我跟自己决斗."

“我不懂。”连秦风八也嚼咕着。

“要跟自己决斗……”

萧秋水笑了,“首先要择剑,排除万难、找到自己……”他诵咏着两句:

“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

他信步前行,走上千尺幢。石上写“回心”两字。还有石壁右书“当思父母”,左书“勇猛前进”。这千尺幢扶摇直上,不知深远,仅一铁练供手攀扣,上天开一线,几至爬行,始能宜立,是谓万夫莫开之势。萧秋水微笑,把他头上的儒中濒掉,绑在"回心石"上,然后洒然前行。四人茫然相顾,只有跟着过去。他们并不知道,这是少年脆弱的萧秋水,进入成熟生命的伊始……

回心洞夭Сhā壁立,登华山仅此一道。

蹬道共二百七十四级,既陈且长,­阴­森逼人,­阴­凌凌空,出口只有一个,圆若盘盂,古称天井。

在此狭厌的洞口,有一块铁板,只要一经封盖,即与山下的人断绝了。

此刻“天井”没有封盖。

萧秋水的身子几与蹬道梯级平行,昂首望去,犹可见一丝天光~

但萧秋水望不到“天井”旁的事物。

所以更不知道那儿匿伏着有人。

四个人。

费洪和费晓。

费洪和费晓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费洪与费晓身边的两人。

一个人,书生打扮,但脸­色­惨青,一柄扫刀,就搁在从千尺幢登百尺飞峡的蹬石上。

这人不曾抬头,但没有人敢走近他:连费洪、费晓都不敢。

在“天井”隘道上,有一­妇­人,高大,挽髻,长脸,高颧,双手高高举起一柄劈挂大刀。

刀漆黑,至少重逾七十来厅,而­妇­人脸上凝市之煞气,却至少重若万钧。

他们正在等待。

等候萧秋水一步一步走上来。

萧秋水扶级而上。千寻的壁谷,群山深远处,那么静静的翠谷,真该有唐方迎照在阳光下,吹首小笛……萧秋水是这般想。

仰头可眺重蟑叠翠,奇峰丛峙的高山;俯视则可见潺潺长流,清可鉴底。那高山是我,那流水是唐方……不知是什么乐曲,给萧秋水改了歌词,这样地唱。

然而危机布伏在蹬道的尽头。

那是必杀之机。

那一男一女,是夫­妇­,而且是费家的要将。他们就是费鸦子与封十五。

费鸦子是费渔樵的长女,她专霸之名,传遍武林,使高傲慢倔的没落世家子弟封十五,也有平常之癖。

封十五就是那惨青脸­色­的汉子。“封家扫刀”本是天下闻名的“八种武器”之一,后来封家败落,为唐家所摧毁,封家使扫刀的高手,只剩他一人。

他向自负做岸,又不肯将绝技授人,“封家扫刀”于是没落,他也因此入赘费家,心里有怀才不遇的志魄,所以出手就似每一刀每一扫都要别人以血来洗他的耻辱一般狠绝。

费鸦子的劈挂马,封十五的扫刀……在江湖上、武林中,是二绝。但他们骄傲得从不肯合击过。所以费鸦子守着“天井”,封十五则望着山谷。

费鸦子的劈接刀高高举着……

还有十来步,就到“天井”之处了,萧秋水俯手仰着,看过去,望不到什么。

然而那首歌,遥在萧秋水心里蒙回不绝。那松风籁籁地吹过林子,催动了萧秋水的衣角:是要细细地告诉我什么吗?萧秋水没有听见,他想,一定是唐方寄溪流,传山风,写在云上、水上的话语。

他真懊恼他未曾听见。

然而风,是逆着吹的。

也就是说,风是钻过“天井”,吹送下来的,风穿过费鸦子高举挂刀的衣角,费鸦子全神贯注,双手高举,所以不能捺住衣袂。

“来的确定只是萧秋水和丐帮的人吗?"

“还有广东五虎的人."

“那不打紧。肯定上官族的人不在吗?"

“不在,他们的人,都出来了?"

“你们二个,去通知山上,”费鸦子道,“你们四个,留在这儿."

“几个小毛贼,还用这般阵仗?"

封十五冷冷地、毫无表情地讪嘲着,

他被费渔樵安排到这山隘上截杀上官族的人,他本就觉得大材小用,很不服气。所以他就采取个合作的态度,把扫刀放在一旁,闹着没理。

费鸦子也没理睬他。她也自信她应付得了,不过她是费渔樵爱女,遇事甚有分寸,先嘱她自己的子女费澄清、费宝贝、费心肝等人先上山报告去,却把哥哥费逸空的一对儿子:费洪与费晓留下来。

“能杀丹枫的,多少有些能耐."费鸦子道:“不可以轻视."

她明知一个萧秋水没有什么了不得,但她定是要在这隘厌的进口里施狙击,除此强敌,这是她的本­性­。

费洪与费晓目睹过萧秋水的本领。他们知道萧秋水并不好惹,所以弄了一块巨大石头,对着瞪道,准备姑母一击不中时,再推落石块,瞪道如此狭隘,石块滚下时,一个也躲不掉。

——其实谁能躲得忏姑母那百发百中,且意想不到的一击呢!

——如果躲得过,也成为这石下冤魂罢了!

——就算连石也砸不死他,还有姑父的扫刀——他们虽是费家的人,但敢知道谁也躲不过封家的扫刀。

所以萧秋水是死定了。

萧秋水离石蹬隘口只有几步路了。

然而他心里还是在响着他认识唐方时的那首歌……

郎在一乡妹一乡;

有朝一日山水变……

,全文字内容让您电脑、手机清爽阅读,同时避免txt等下载文件出现图片而不能阅读的尴尬!

闯荡江湖 第十章塔里的血案和灞桥上的械斗

3Z玩吧:由本站与著名游戏厂商‘九维网’共同运营。和其他几十万3Z书友一起,边阅读、边娱乐吧!^_^

萧秋水做梦也想不到他回去会看到这样的景象。

他行近大雁塔里,己格外小心,特别绕过正路,往矮灌木丛中走去,再想掠上石塔,窜入大殿,取回真经。

他一面留视塔里动静,一面匍伏而行。

他突然踩到一样东西。

他踢在上面,几乎摔了一交。

可是此刻他武功何等厉害,稍为一跌步,即刻稳注。

他凝睛一望,即骇了一跳。

地上的”东西”是人。

是死人。

人、死得很惨。

由眉梢至下领,几乎被人一剑劈为两片。

死的人居然是“冬瓜”潘桂。

——绝对错不了,因为尸旁还有他的奇门兵器“金瓜锤”。

萧秋水此惊,非同小可。

这时塔内有人跄跄踉踉,跌步出来。

萧秋水顾不及其他,抢步出去,一把扶住,却正是“竹竿”黎九。

“竹竿”黎九瞠住他,口咯鲜血,肋骨给全部打得折碎,无一根是完整的。

萧秋水推力于掌,输予真气,黎九怪眼一翻,居然问了一句:

“你……你是……谁?……”

萧秋水疾道:“我是浣花剑源萧秋水。快告诉我,里面发生什么事情?”

黎九双目一瞠,喉头一阵抽搐,呕血道:“你……你……萧秋……水……杀人……凶手……”

萧秋水正莫名其妙,黎九却已倒毙。

萧秋水只好再定入塔里,未入门檄,即闻一片血腥,地上倒在血泊中的,正是习家兄弟。

萧秋水正是惊疑不定,才这么一下子,是谁下的毒手,心念一转。掠上石梁,见真经还在,稍为放心,收入怀中,又掠落了下来,见尸首群中,有一稍稍会动,即澄过去。

那人正是叠老头儿,背心正中一掌,伤得甚重。

萧秋水急摇撼问道:“是谁­干­的?”

那叠老头儿勉力睁开无力的眼睁,艰辛地道:“是……萧……萧秋水……”说完又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这一句话对萧秋水来说,可谓惊撼莫大,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总不能见死不救,便决意救活叠老头儿,再问个水落石出,于是推动掌力,灌输真气,以保住叠老儿的命脉。

这时大殿中另一角落,血泊中又有人呻吟,萧秋水因要全力救护叠老头儿,也没法兼顾。

这在这当日子时间里,忽然有人一面骇呼着一面掠进塔内来,腋下还挟了一人,正是黎九的死尸,一返塔里,完全呆住,目眺尽裂。

萧秋水见来人是齐昨飞,知他是为了追逐自己,方才幸免遭杀手,心中暗自替他庆幸。

齐昨飞却眶毗欲裂,见自己所追逐的人却在塔内,当下呼嚷道:

“究意发生什么事情!”

连呼三声,十分凄厉,塔内层层回响。萧秋水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是好。

齐昨飞遥指萧秋水颤声道:“你……你是谁?……这里是谁……谁­干­的……?”

萧秋水感觉到叠老头几心脉已渐渐回复,稍为把真力一敛,道:

“在下萧秋水……”

齐昨飞厉声道。

“你是萧秋水?"突听殿角的一人“哎”了一声,齐昨飞掠了过去,扶起那人,原来是七阿哥蒲江沙,膀膛至背门.被一剑贯穿、因天生魁梧,始能支持到现在不死。

齐昨飞垂泪问:“是谁……下的毒手?!……”

蒲江沙嘶声道:“是……萧秋……水,”

齐昨飞“嘎”了一声,蒲江沙却头一歪,饮恨逝去。

萧秋水这时透纳真气,己在叠者儿能支持生命的状态之下、撤力收回,这时齐昨飞轮舞九环刀,虎虎作响,嘶声厉问:

“萧秋水!…你卑鄙下流!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一可是萧秋水并没有“这样做”。

萧秋水想要解释,对方的刀风已掩盖过他的声音。甚至掩盖过一切、遮盖过一切,一刀当头壁下。

若萧秋水换作未获“八大高手”悉心相传之前,就算功力深厚,反应过人,亦未心能在不能还手、不想伤人的情形下避得过这一刀.

这一刀劈下,萧秋水脸一仰,双手闪电般一拍,挟住九环刀,右脚已躁往对方左前屈膝之脚背。

轮舞生风的三十六斤九环刀,硬生生陡被定住——这使齐昨飞意想不到:而且左子午步给蹬住。一时进退不得,在这瞬间,萧秋水至少可以攻杀自己十次以上。

可是萧秋水没有攻击。

他只是飘然飞到塔梁上。

齐昨飞厉声问:

“为何留下我?!”

萧秋水在第二个纵身之前,留下了一句极端无奈但又令齐昨飞无法领悟的话:

“因为我根本不想杀你.”

离开了大雁塔,虽已寻回了少林真经,但萧秋水心头更是沉重。

——为什么濒死的人,都一口咬定我是凶手?

一一是不是有人冒充我,狙杀皇甫高桥的部属?

一一这样做,是什么居心?有什么用意?

一一究竟是谁冒充我?

萧秋水不管一切,决定先到灞桥再说。

灞水汹汹,萧秋水心却沉沉。

他坐在消魂桥下,人却消魂。

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自己的亲属朋友、自己的梦想……

然而再儿十年,再在桥个坐看的又是什么人?千百年后,是谁家年少坐此寻思?这些路过的行人,是不是换了又换,故事也是翻新又翻新吗?

萧秋水望着悠悠流水,如此端想着。

就在这时,几个人匆匆,走过桥上。

第一个人走过,萧秋水心神还没有回复过来,如生命的天空正一片空白,片思微情只是一只小鸟之影偶尔掠过而已。

紧接着第二个人走过,再度提醒了萧秋水的省觉——这人好熟。

这人也即在接蹬的人海里消失。但看三人的背影紧随又出现。

一一对了!

是他们。

这三个人当然是萧秋水认识的人。

但既不是兄弟,更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

这三人竟可以说是处心积虑,要整治甚至杀死萧秋水的人,但也可以算是萧秋水的恩人。

这三个人便是朱大天王麾下“长江四条棍”中留存的三人:字文栋、孟东林、常无奇。

这三个曾在漓江巧救跃落崖下的萧秋水——但却要折磨他,并擒他交予朱大天王,其中监视萧秋水的金北望却为一洞神魔左常生的弟子所杀,其他三人终被“剑王”屈寒山所擒,之后竟对权力帮臣服,在浣花剑派萧易人与蛇王在点苍山一役中,致使萧易人因这三人在现场而误信祖金殿为”烈火神君”,结果惨遭败亡之局;这三人虽说武功并不高,但所占的功劳,还令李沉舟也为之侧目。

但却今朱大天王震怒不绝。

朱大天工原遣部下之“双神君,五剑六掌,三英四棍”中的“六掌”(即六杀)出来,要在剑庐中当着少林方丈天正大师之面来收拾萧秋水,乃为报复主北望被杀之辱,亦显然是起自朱大天王对“长江四棍”的重视,如今“四棍”中其他三人公然背叛,且为权力帮立了他们原在天王部属时前所未有的大功,使得朱大天王无法下台,气得七孔生烟。

萧秋水见这长江三棍走过,微微一怔。

然而三人并未发觉在江畔沉思的少年就是萧秋水。

三人匆匆而行,十分闪缩,似正在走避什么强仇一般。

就在这时,这李白诗中的“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的消魂桥。蓦然变成了杀气腾腾的断魂桥。

忽然所有的行人,男的、女的、老的、幼的、健全的、残缺的、商人。农夫、­妇­女、工人,全部变成了刺客。

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兵器,例如一个­妇­女,一扬手,花篮打出,花篮边缘都是蓝汪汪的刀片!

一个老农夫,挥舞着锄头;一个书生,招扇上”叮”地弹出锐刃;一个老鸨母,踢出的布鞋上,吐出三叉尖刺的机簧。

一刹那间兵器。暗器全向孟东林、字文栋、常无奇三人攻到。

也就在同这一刹那间,萧秋水不但惊觉出此情形、还发现了另一种情形。

不知何时,桥上那端、已出现了一个端坐着的人。

身着蓑衣,但裹身一片紫殷殷的劲衣,还可以透视得出来——草签低垂,似在专心钓鱼,钓竿却是无钓丝的!

常无奇、孟东林、字文栋三人武功虽不俗,但无法抵挡这些来如潮水般无匹,愤怒的人群或刺客。

字文栋已倒了下去,他是中了三次重创才倒下的,才一倒下,立被分尸,身上至少被切成三百多块,连耳条都切碎成四片,简直令人不忍卒睹。

常无奇已负伤。孟东林有惧­色­。刺客中也倒了两名。

局势非常紧张。其中一个烧炭打扮的工人挥舞铜牌高呼:

“叛徒!今日教你们知道背叛天王的下场1”

常无奇与盂东林自知难以活命,但又十分恐惧落在这班朱大天王的人手里,所以死战。

在背水一战的情况下,常、盂二人,又杀了一名对手,但对方人多,常无奇忽给一人抱住,他脸­色­惨白,全身瘫软,惨呼道:

“我……我知错了!我……愿到天王面前认错……”

那烧炭工人模样的人冷笑道:“还有你说话的机会么?"他将手一挥。

立即有一人,取出牛耳尖刀,割掉了常无奇的舌头,常无奇疼得惨嚎不已,又有一人,一脚踩住他咽喉,居然像杀­鸡­一般,掏出一张刀片,细细地割!”

鲜血一直涌喷,常无奇要挣扎,另四人扳掣住他的手,又有四人,拿木钉凿穿他的手背与脚腔骨,钉在地上。

常无奇的惨呼,真是令人心惊魄动。

孟东林瞥见,更不敢投降,虽惧得魂飞魄散,但无论怎样,都不肯就擒,反而振起威风,一棍砸碎了一人脑袋,却给那领袖模样的人,从背后撞中了一牌,口吐鲜血。

常无奇犹未死绝,喉管“格格”有声。

萧秋水既怵自惊心,也觉狙击者手段太过残忍,忍无可忍,忽听那渔夫悠然道:

“上钓哟.”

只见他竹竿一挥,一尾鱼则自水中跃出,自动落入他的鱼篓里。

萧秋水心中暗惊:这人没有鱼丝,居然以一引之力,挑起水中游鱼,落人篓中,这种动力、手法、准确,皆非叠老头儿等人所能及。

这时常无奇已断气,孟东林又着了一刀,情形十分危急,萧秋水顾不了这许多,一反手,双手一抱,用力一拔,竟拔起了一株杨柳树,他大喝道:

“呔!就算是处置叛徒,下手也太辣!”

他这一喝,果然都停下手来,萧秋水连根拔起杨柳树,本要吓退这­干­如狼似虎的恶徒,现在他们人人都住了手,可是无一吓退,反而向萧秋水迫近来。

那烧炭模样的人尖声问:”你是谁?­干­什么的?!"管什么闲事!”

萧秋水见对方来势汹汹,只得横树当胸,道:“我是萧秋水.”

那人大笑道:“哦,这样正好,我是天王的义子,叫做杭八,外号"铁龟",你听说过未?”

萧秋水一愣,这名字倒是听说过。

杭八之所以有名,是他做过的事不敢承认出了名,而且他手上的铜牌,进可攻人,退时只要往牌里一缩,根本让敌人攻不着他,非常古怪。

至于这人如何当上了朱大天王的义子,萧秋水可从来没有风闻过。萧秋水倒不怕杭八,杭八武功再高,也不会高过左丘超然。只是敌人个个都杀红了眼睛,要制住他们,是件麻烦的事。如果以杀止杀,杀害那么多无冤无仇的人­干­嘛?

就在萧秋水沉吟当中,至少已有四个人飞跃过来,挥舞兵器,要乱刀砍死他。

萧秋水在桥之这一端。

杭八的人在桥的那一端。

桥中有那渔夫。

那四人要飞越那渔夫,才能过得来攻杀萧秋水。

就在那四人跃起的同时,他们四人的额头,突然都多了一个洞,

血洞。

然后他们跃落的所在,便成了桥下滔滔流水。

那渔夫缓缓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埃。

然后他用一种出奇好听的声音道:

“又四条鱼.”

杭八等哗然。不断有人冲过去。

那"渔夫”迎了上去。

开始时萧秋水还担心,那“渔夫”势孤力薄。

所以他想冲过去——但他一直只看到“渔夫”的背影,那“渔夫”似一直杀了过桥那端去,井没有人可以绕到“渔夫"的背后来。

然后他看到那“渔夫”一直杀到了桥的彼端——而桥上都是尸体。

一一至少二三十具尸首。

跟着下去是桥那端更多的尸体。

那些凶徒都拼红了眼睛——结果只染红了他自己身上的衣衫。

那“渔夫”的鱼竿,不断发出“啸,啸"的急风。

然后对方的人不住地倒下去。

“你是谁?!”

“一一难道是那妖­妇­?!”

这语音凄惧无限。

“不成,真的是她啊!”

“我们拼了!”

“不可以,太厉害了!”

“决逃!”

杀到最后,地上又多了一、二十具尸首,其余的人一轰而散,那“啸啸”的急风终于停了。

那“渔夫”顿住,回身,他竹签低垂,萧秋水看不清他的脸容——只见他转一个花巧,再把竹竿轻巧地Сhā在他腰带上。

这时桥上寂寂,桥下流水依旧。

桥中横七竖八,倒的都是尸体,而且都是一招毙命的。

萧秋水抱拳搭问:“敢问一一”

这时孟东林惊魂未定,扶桥栏巍巍立起,惊恐无限地问:“你是——”

这在这时,忽然桥下冲起一道水柱。

水柱升起时,阳光照指下,五彩斑澜。

水柱里有一个人,也在同时间出了手。

“啪”地渔夫的竹笼被打飞。

但渔夫的竹竿也刺了出去。

水柱一闪而落,落回水中,水柱已一片殷红。

一人快若游鱼,已向下游迅速游走。

萧秋水认得那人,脱口叫道:“雍希羽!”

“柔水神君”雍希羽!

朱大天王座下两大神君之一雍希羽,竟然在这人手上竹竿下一招败走。

那人被打飞掉竹签,露出瀑布似的乌发。

那人­干­脆一甩,把身上的蓑衣都扔掉,迎着阳光下,抬头,那人身上一片蓝如晴天,眼若秋水,朱红的­唇­,健康的肤­色­……

一一原来是个女子!

只听盂东林惊呼道:

“是紫凤凰!”

萧秋水只见过红凤凰,白凤凰,没见过紫凤凰。

权力帮柳随风柳五大总管麾下,有“一杀,双翅,三凤凰”。

萧秋水已在丹霞绝岭见过“红凤凰”宋明珠,旋又在剑庐,见过“一杀”卜绝,“双翅”:左天德与应欺天,也遇到了“白凤凰”莫艳霞。

是役,卜绝终殁于天正大师之“拈花指”下。左天德与应欺天则死于太掸真人手下。莫艳霞亦为救柳五而死。

柳随风的六名得力手下,现此只剩下了“红凤凰”宋明珠跟这位“紫凤凰”高似兰。

——宋明珠是辣手而热情的凤凰;莫艳霞是冷做而真情的凤凰;高似兰呢?

高似兰仰起头,阳光照在她脸上,她说:

“我不是为救他的,而是想趁此伏杀朱大天王的人的。”

萧秋水微唱道:“朱大天王惩罚叛徒,手段也未免太刻毒一点下.”

高似兰昂然道:“权力帮惩罚叛逆,也不会好多少.”

萧秋水一笑道:“其实别人服你或叛你,全因为你自己的态度而定,不必如此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高似兰冷笑道:“你自己呢?当你兄弟背叛你时,你做得到吗?”

“……”萧秋水默然。

高似兰说:“我其实已在很多地方听说过你。你的弟兄背叛你,因为你也不能维持他们任何的生活条件——无论名、或利,金钱或地位,你都要靠闯,他们就更惨了——有多少人能靠理想活一阵子?能能够永远凭理想活下去?!等到事情真的来了,生存、家人、爱情、事业等等诱惑,他们要走,你且由得他们,难道你能做什么?你既不像权力帮这么有组织,也不像朱大天王那么有势力!”

萧秋水涩声道:“……我一向部且由得他门去……只要他们不反过来出卖我们的人.”

高似兰仰着脸,甩着乌发,一笑,很妖媚。

“我喜欢杀人,就杀人。看不顺眼的,就杀,不像你,很多感情。造成了很多无奈。一个人要闯荡江湖,就得要洒脱点。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大丈夫本­色­!”

萧秋水沉吟半晌,道:“高姑娘,就算你说的有理……我还是想先知道我兄弟朋友们的下落.”

高似兰露齿一笑,开朗地道:“你知道了他们的所在,就得去找他们……那儿是龙潭虎|­茓­,你去了,只有送死,那你满怀大志的一生,可能就屈不得伸了.”

萧秋水沉声道:“如果一个人连——明知不可为而为’的勇气都没有,那么虽生犹死。爱身以欺心,廉者不为,天下之士者,为人排患。释难、解纷乱,而无所取,则虽死优生.”

高似兰怔了一怔,清脆地如银铃地笑了一阵,眼波抛向萧秋水道:

“好,你去死吧,你的弟兄为朱大天王所部的费家人所掳——”

萧秋水脸­色­大变,惊惶道:“费家?!”

高似兰冷笑肯定地道:“对,费家。”

萧秋水大叫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母亲就是费家的人……”

高似兰每一句话冷如剑锋:“没什么不可能的。你的识见也未免太落后了。费宫娥是要阻止朱大天王对付浣花萧家,但是孙天庭杀了她。没有孙天庭,又如何得知浣花剑派的地道?……没有费家其他的人出手,萧西楼、萧夫人也不可能全军覆没了。”

萧秋水骇然不信:“但我外祖父,他,他,他怎会做出……”

高似兰道:“我是柳五公子部属中负责传递讯息的,我的传闻部有根据,一定正确,你毋怀疑。……费家势力,早已没落,没有朱大天王撑腰,势必坍台,或给权力帮灭了。他们要求朱大天王支恃,朱大天王要得到‘天下英雄令’……费宫娥不从,孙天庭只好把她杀了、孙夭庭后来也后悔了,费家老大把他也杀了……”

萧秋水悲愤若狂:“我外祖父、祖母……他们……都已……”

高似兰颔首道:“父子相残,夫妻相杀……这在武林中,没什么稀奇的,为求权利,不择手段,你感到不习惯,便无资格当一武林人……你试想想,没有费家老大费渔樵亲自出手,就算朱大天王加权力帮联手,你们那­干­讲义气的朋友,能一声不吭跟着就走,而不战死或一拼吗?不可能。”

萧秋水恨声嘶道:“他们……他们抓走梁大哥他们……是什么居心……?”

高似兰淡定地道:“他们既杀你父母,得不到——天下英雄今——,即怀疑它仍留在剑庐。但我方权力帮己包围浣花溪一带,有柳五分子坐镇,他们也不敢轻入,便鼓动白道中人与权力帮先拼个玉石俱焚,他们再捡便宜——可惜互拼结果,是一把火,烧了浣花总舵,于是他们认定——天下英雄令’,定必在你们身上,因你们从剑庐听雨楼等地活着走出来的……”

萧秋水想想;也极是有理。要不是那晚自己和唐方走去洗象池一带,恐怕也必然无幸。费家身列三大奇门之一:即"慕容、上官、费”,却作出这等卑鄙下流的事情来。

高似兰一甩长发,继续道:“梁斗等就是不知,所以才误中途香,束手就擒。但他们一身硬骨头,就是不说出‘天下英雄令——的下落。因为只有你和唐方逃得出来,费渔樵怀疑是在你身上,所以四处捕你,又对他们严刑迫供……”

萧秋水嘶声道:“你……你又怎知道这些……?!”

高似兰"格格”笑道:“我当然知道。因为你朋友中,恰好有我们布下的一个伏子。费家的人捉了他们,而他就用极特殊的方式把事情都通知了我们,而他如今还落在费家的人的手里。这答案你满意未”

萧秋水握拳道:“而今费家的人把他们藏到哪里?!”

高似兰眯起了大眸子,问。

“你真的要去?”

萧秋水斩钉截铁地答:

“去!”

高似兰摹然转身,一竹竿飞去,刺穿了在旁听得愕住了的盂东林之喉咙。

萧秋水怒道,“你——”

高似兰平淡地道:“他知道得大多,留他不得——要想活下去,在武林中求存,就得心狠手辣,这点你们仁人侠士,可真的说不清楚.”说到此处,昂首高翘,真如一只仰首倔澈的蓝凤凰,在阳光下闪闪发出光耀.""他们就被囚在终南山东峰,华山——老君庙——内。"高似兰稍微颔首又说:

“费渔樵一家高手,都布伏在华山各路

*****************************************

风云阁主扫描校对

/~jerrybai

*****************************************

,全文字内容让您电脑、手机清爽阅读,同时避免txt等下载文件出现图片而不能阅读的尴尬!

闯荡江湖 第十四章第三次决斗

3Z玩吧:由本站与著名游戏厂商‘九维网’共同运营。和其他几十万3Z书友一起,边阅读、边娱乐吧!^_^

萧秋水踏上了最后一步石阶。

下一步石阶,该通向哪里呢?

就在这时,萧秋水突然感觉到一件怪事。

风自“天井”的缝隔里吹来,本来渐次强动,使他的眼有些睁不开来。

他几乎是闭着眼睛,想着唐方,冥想着走上来的。

但是风势忽然弱了。

迎面的风势陡然终止,但两侧与下摆的风劲依然。

萧秋水心念一动:洞|­茓­那边,有物事在挡路。

但在窄狭的蹬道上,不可能植有树林:如果有人,也该有声音

就在这瞬间,他边思想着,头手已穿过“天井”。

也在这瞬间,费鸦子尖喝一声:

“暖呀一一"

以泰山电砸之势,直砍而下!

这下间不容发,萧秋水无可退,闪电般出剑。

他拔剑的动作与出剑的动作几乎是同时完成。

出剑的动作与收剑的动作也是在同一刹那间。

费鸦子掣刀的手停在半空——仅差萧秋水额前不到半尺,萧秋水的剑己闪电般刺入费鸦子的胸脯,又拔了出来。

在费鸦子背后的费洪和费晓,只见姑母高举起劈挂刀,只到一半,忽见她背后“突”地露出一截剑尖,又“嗅”地缩了回去——。

然后姑母的劈挂刀就止住在半空。

费洪十分机警,他知道姑母完了。

他立刻与费晓招呼,两人推动巨石,直滚落了下去。就在费晓与费洪一怔之间,萧秋水的身子已完全穿出了隘道,看清了当前的情势。

费鸦子却完全看不清。

她不相信她已中了剑。

但是事实上她不但中了剑而且对方已经把剑抽了回去。

她的体能力量已被这一剑粉碎,但­精­神力量未死,她还为那惊天动地的一剑而诧异着。

就在这时,一股大力,自背后撞上了她。

当她省及,这股莫可形容的大力就是两个子侄推动之巨岩时,她已经被辗在石上,直向蹬道撞落!

萧秋水乍见那­妇­人还凶神恶煞向他扑来,吓了一跳,马上发觉她背后有块大石。

萧秋水原来得及跳避,因他己穿出“天井”;但他知道他背后的人,在狭窄的蹬道,这大石滚滚,无论是谁,都死定了。

所以他没有避,反而迎上去,双掌拍出!

就在石块仅开始滚动,但未带起长距离的飓力之际,他已以深厚的内力,双掌极力镇住了巨石!

他顶住巨石的瞬间,头上白烟直冒,陈见鬼,秦风八这时己双双穿过“天井”!

巨石顿住,费洪,费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竟有此神力!

可是封十五已确定了一件事:他妻子死了。他铁青着脸,比什么都还快地抄起了地上的扫刀!

这时疯女与阿水也掠过了“天井".可是因为太急,阿水因一个不留神,在石瞪上摔了一跤。

萧秋水大吼:

“快跑!"

巨石轰然滚下,萧秋水似游鱼一般,在电光石火刹那,已自岩石沿侧穿了出来。

费洪、费晓两人,立时迎上了他。

惊魂未定,内力耗尽——正是除掉对方的好时机。

所以费家兄弟要把握这个绝好时机。

同时间,封十五己横执扫刀,冲了过去!

秦风八,陈见鬼二人要拦,全被这铁青脸孔的人凌厉逼人的心魄和气势震开。

疯女也不敢挡,封十五冲人四人之间,疯女尖叫:

“阿水小心一一!”

但是已迟。阿水刚刚起身,封十五一刀横中,阿水哀号倒地。

封十五回刀,摆起架势,正要再斩,忽然背后碰到一人的背后。

两人同时回身,眼睛里交击着夺人的­精­光!

背后的人是萧秋水。

费洪、费晓已倒下:萧秋水同样用“东一剑、西一剑”的快招迅雷不及掩耳地杀了他俩。

可是他背部触及一人,回头,只见一铁青脸­色­之汉子,横是着扫刀,疯女撕心裂胆的呼号,而阿水已倒在血泊中。

他日中坚定地发出必杀的厉芒:

他知道他与这铁青脸­色­的汉子之间,只有一人,能活下去。

风势很大。

群树在远方哗然。

但封十五却无法利用风势。

因为他平时太高傲:明知费家的人,很会利用天时,气候,地势……等等环境,但他总认为一个高手,必不屑学这些……

就算是利用风势,使萧秋水无法全张目瞳,乃至于费鸦子利用“天井”地形暗算,——封十五都以为无此必要。

现在他认为必要了:因为他的拦腰扫刀,气势还完全无法化解萧秋水的端然。而且山风直往他眼里吹…

他稍微有些后悔的时候:萧秋水就出了手。

千尺幢上,是百尺峡。

百尺峡高高耸峙,远较千尺幢力险,不攀石壁上的铁索,根本无法登步。

蹬道犹如直上青天。

这一行人哀伤地上去。

这广东五虎中的女虎将之一阿水,未咽气前流着眼泪,很是脆弱。

萧秋水凑过去,跟她说了一句话:

“我已经替你报了仇了。”

阿水也流着泪说一句。

“我这一交,摔得好重……是我自己没有走好……”

她断气的时候,封十五被萧秋水打落深崖的身体,大概也落到了崖下,作为了豺狼虎豹的午宴。

——华山,还是要去的。

——尤其因阿水之殁,更是矢志要上去。

——待解决的问题是,何处埋葬她的尸身?

四人默默地前行,而景­色­渐渐迫入华山­精­毕之所在,奇峰怪石,苍松青藤,山­色­叠翠,重嶂千峰。可是四人却怀了四颗哀伤的心。

群山似在远处,又似在近处,在这孤寂的山谷里,却像哀伤的笛韵,流露出人间侧排的哀息。不知萧秋水此刻经过山里的迎着阳光或者躲在松荫里的小花,招招曳曳,有没有想起唐方?

在寂静无声,大气薄凉里,萧秋水没有回头,却说了后。

“在我们后面,跟有五个人,不知什么来路。”

三人俯视下去,从百尺峡望千尺幢的细路上,果然有姗姗而行,头戴竹笠的五个人,穿鲜花­色­泽的衣服,正停在适才“天井"一战之所在,

“不知是谁."陈见鬼喃喃自语。

在其他人俯瞰的时刻,刘友却抬头,只见萧秋水冷静深沉,­精­悍的体魄,衣袂随风飞扬。

——这跟昔日在五龙亭救拯的萧秋水,有多大的不同呀。

疯女心里边如此寻思。

千尺幢,原来的瞪道上,站着五个人,他们各穿红、蓝、黄、绿,黑五种颜­色­的鲜衣。

“好厉害。”黄衣人判视现场,这样说。萧秋水方面,也死了一个同伴,只不过已给他负走.首处道。连被打落悬崖的封十五,一共四个人,全死于萧秋水一人的剑下;萧秋水这个人,诚如老大所说,不可轻视."红衣人凝重地道。

“封十五掉落山下至一半,攀住岩石,却恰遇我们经过……我补他那一轮,他那惊骇欲绝的表情!哈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萧秋水替我们打前锋……”

黑衣人用拳顶起竹笠,仰脸,阳光照在他纵横刀疤的脸上,他截断了蓝衣人的话语。

“萧秋水也不简单,如果我所料不错,他在上面已发现了我们."

“车箱入谷无多路”一是杜工部的诗。

萧秋水等人这时己到了车箱谷。

华山雄奇严峻,共有五峰,分东峰,南峰,中峰,西峰。北峰,五峰笔立,高出云表,远远望去,如指微张,这五峰亦宛若莲瓣,故名华山。华山虽属秦岭山脉,但却孤耸于太平原上,千切峭壁与但但平原眉目分明。

秦风八由是问:”华山有五峰,费家的人,把梁大侠等,掳去哪一峰?"

萧秋水当然不知道。唯有从最近的山峰开始找起。”

陈见鬼瞠然道:“如果都没有呢?"

萧秋水淡淡地道:“那就一寸一寸的,找遍华山."萧秋水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失踪的是我们,梁大哥也会这样来寻索的。而且……”

萧秋水领首引了引向山下,道:

“山下跟踪我们的人,已经发现我们发现他们了。”

三人随而望去,山下的路道上寂寂,果然已不见了五人的踪影。

——那五人躲到哪里去了?悄然身退?躲在松林里?还是伏在峭壁上?他们到底是谁?

“不管他们是谁,但都不是费家的人。”萧秋水说。

“为什么?"这两个在裘无意座下相当足智多谋、博学广识的人,也不禁迷糊了。

“我把封十五打下山崖,他的叫声到半途,好像攀着了什么,没有再叫,变作呻吟……”萧秋水回忆道:

“然后又一声惊骇欲绝的惨嚎。是那五人杀死了他."

秦、陈二人,这才省及,适才在蹬道上,萧秋水把封十五打下山涧,好一会仍默立,原来是随风仔细地聆听,从封十五堕崖的讯息来辨识来人的意图。

“不过,要我们打前锋的,也绝不是我们的朋友。”萧秋水冷然道。

这时来到几处,瓦舍几槛,很有山水画的意境。岭上还有群仙庙,建筑清丽,真令人感叹其建筑材料是怎样运上山来的。

但是到了一处:只见迎面飞来一道白练,如万丈银河,泻入深谷,若似静止一般,不闻其声。这刻情景,如图画里万壑千谷,壁上一道飞瀑,云烟处茅舍几间、小桥一抹,画意诗情。

四人看待怔忡。萧秋水忽向刘友问:

“就葬此处了,刘女侠您看……”

刘友抚然道:

“好."

萧秋水横抱阿水,走入瀑下碧绿的深潭中。如此一步一步下去,寒沁也愈渐甚深。直到没顶,萧秋水一沉即起,阿水已然不见。萧秋水喃喃地向周遭苍葱的绿茵满壁道:

“就葬在这里吧……”

此时风至,瀑布半途忽然如花雨散开,没有直接垂下来,而变成雾雨,洒落在水边哀悼的三人身上,疯女把手往脸上一抹,也不知是雨是水还是泪。

萧秋水此时却想唐方有一种暗器,叫"雨雾”……他休在瀑布下,心中的哀伤如同那置放的尸身,沉入潭底……而心头的志向、却如纷飞白瀑、散飞如雨……

萧秋水在泉水中闭目。乍然张目,只见云上又一徘石壁,峻雌若削,壁中有一裂缝,直如引绳,凿石为梯,高入天庭。

在这一片几百丈刀削般的绝壁半腰上,用铁索挂着一巨大的铁犁,便是传说中太上老君所用的开拓华山之犁。

这就是著名的夭险“老君犁沟”。

在阳光下,这尖壁上有一道人影。

萧秋水缓缓走出了水潭。他虽不知这人是谁,但却直觉到,这必是他第三次决斗…

背着闪的的阳光,那人的黑影硕大无比……

那人手上也有一张犁,却举重若轻。

那人就在这“老君犁沟”的蹬道上,充满了必杀的信心。

背后的山影犹如幢幢魔影,一夫当道,万夫莫开……

可是他看见萧秋水慢慢拾级而上;从眼中间望过去,萧秋水渺小的人影,越来越大,就在距离他还有十一个蹬阶之遥,止住。

那人忽然望见了自己的鼻尖布满细微的汗珠。

“你是萧秋水?"

那人用他一贯傲慢的声音问,就像问一个后辈小子。可是这对萧秋水没有生效,他没有答。

于是那人几乎用愤恨的声音报出自己的姓名:

“我就是费逸空,”看到萧秋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他喊道:

“我派去的人呢?"

“他们暗算我."这次萧秋水答了:“已经给我杀了."

费逸空几乎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

费鸦子的三个怪物——费逸空常这样叫.因对这脉“外嫁女"的歧视——回来报说萧秋水居然在终南山杀了费丹枫,已够令他不信,而今萧秋水居然抢得过“天井”,杀得了……?!

费逸空无法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萧秋水的确是穿过了百尺峡与千尺幢,上到“老君犁沟”来了,而且就在自己的眼前。

他怒极。可是他很快地抑止了自己的愤怒。

他当然已经看得出来:在这青年面前愤怒莫抑,只有速死一途而已。

他毕竟是费渔樵手下第一人。

所以他反笑,拔出了一根竹简,厉笑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

萧秋水当然不知道。

费逸空也当然会说下去。这是信号。你杀了我儿子,我一燃引信,峰上的人便杀光你有朋友,哈哈哈……

他大笑,却姿态不动,眼睛全无笑意,只要萧秋水也躁急稍动,上来抢爆筒,他就即可惜此有利形势,一举击杀萧秋水。

可是萧秋水没有动,因为他自水中上来,经阳光一晒,使他身上升起蒸腾的白烟,令人看不清楚。于是他决定燃起了竹筒,

这地方群峰如剑,天绝地险,是有名的地方,就叫做“猢狲愁”。

火花一旦放上去,轻功再好的人也无法飞身去颓。

——除非萧秋水不关心梁斗等人死活。否则一定得分心。心意一乱,即置死地,如果萧秋水不关心,便不必来华山硬闯了。

——就算萧秋水不为所动,但先把梁斗等诛杀,以防万一,而且无疑给萧秋水心理上一个重击,也是好的。

费逸空作如此想。

萧秋水勒然未动。

但火花忽敛;原来萧秋水背涉张出二面小网,撒向半完一左一右,收入竹筒,抽了回来。

原来萧秋水背后有人!

也不知怎的,费逸空的心神,像给萧秋水的气势吸收过去似的,而且他自蹬道一直延蔓上来,角度刚所遮去了藏在萧秋水背后的人物。

而在萧秋水背后一直匿伏着三人,一字成行地拾级而上,且没让费逸空发现。

其中两人在萧秋水后说:“不要怕他燃起信号。”“我们有办法."

——所以萧秋水才不急的,才不动的。

这两人当其时打开其中一个麻袋,即放出小网,套住竹筒,收了回来。费逸空的讯息,费家的人是收不到的了。

这两人是裘无意座下的高手——丐帮的有袋弟子,向来都有很多出人意表的法宝与绝技的。

萧秋水就在此时冲了上去。

风势向下,极厉,故此陈、秦二人向萧秋水低声说的话,位居其上的费逸空丝毫听不见。

但上冲之势因此而稍慢。

这一慢正在费逸空因竹筒被网心神震动时。

两人所处地利在这瞬间恰好扯平。

萧秋水冲上,挥剑,费逸空一犁劈下。

“蒙"的一声,星火四溅,连太阳乌金亦为之失­色­。

阳光本来照在萧秋水的脸上,萧秋水要眯起眼睛,才隐约可以见敌。

但星火四溅的一刻,两人皆目不能视物。

这下又恰好把天时之利扯平。

萧秋水就在目不能视的这一瞬间,以原来认准地形的直觉,闪身而上。

他间不容发地在费逸空挥舞犁锄的缝隙穿了过去。

费逸空再睁目时,只见下面石蹬是三个陌生人。

萧秋水已不见!

糟糕!费逸空猛回身,山风扑脸,阳光耀眼,费逸空用臂遮眼,就在这刹那间,他看到了萧秋水就在自己上面。

也在同时间,萧秋水猛蹲身,费逸空只觉金阳乱舞,而“嗤”的一声,萧秋水的剑自下胁刺入他胸里!

他狂嘶,一犁击下!

这一下开山劈石,势无可匹!

萧秋水斜飞,落于山壁所谓半个足尖的“鹞子翻身”之处,贴壁稳住。

费逸空挥犁乱挥乱舞,追上数尺,倏失萧秋水踪影。乱挥数十下,眼前一片金垦,铁犁飞脱,落入涧中。

费逸空摇摇欲坠,萧秋水飘然而下,“刷”地抽回他体内的长剑,鲜血乍然狂喷,萧秋水轻轻叹道:“你去吧."

费逸空想说话,却喷出一口血箭,终于错踏一步,呼——地坠落到万丈深崖去。

这时阳光罩在秦风八等人的脸上,只见萧秋水高大黑沉的身影,配合着远处背影耸峙如魔峰的峦嶂,脸目甚不清楚,只传来了一声低沉的语音:

“这是第三关."

,全文字内容让您电脑、手机清爽阅读,同时避免txt等下载文件出现图片而不能阅读的尴尬!

闯荡江湖 第十一章终南山上

3Z玩吧:由本站与著名游戏厂商‘九维网’共同运营。和其他几十万3Z书友一起,边阅读、边娱乐吧!^_^

“费家”——这名词在江湖上,不仅代表一个家族,而且还代表一种特殊的势力。

姓费的人家,每个大城里都常见,但一直到隋唐时“饮马黄河双枪大将军”费耿正出来时,费家才慢慢在江湖人心中,建立了独特的形象。

直到宋初费天清,武功高强,又在西土一带练得各种异术,尽悉传予其子;费盂亭、费弗亭、费季亭三人,自此之后,“费家”逐渐成为一个武林人心目中相当不可思议的家族。

到了费渔樵的曾祖父费玫,不但­精­通天文、数理、医术、相学。卜卦,还在东瀛一带练得忍术、剑道,但他回到中土时,己然垂老,将绝技悉传费金人后、即撒手尘寰。

费金人即费渔樵之祖父,并有四个儿子,即费飞天、费晴天、费殷重、费仇。四兄弟继其父,正式创立“费氏世家”在武林中熔赫一时。尤其是老四费仇,武功最高,在一次武林盟主竞技赛中,连败十七名一等高手,几乎跃登室座,后被慕容世家中的慕容世情打败,差点活活气死了费金人。

慕容世家除武功高绝,有名的“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外,对易容等杂学,也十分渊博;费仇被慕容世情所击败,心怀不甘,因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两家斗争。

慕容世情是时虽然年轻,但惊才羡艳,这一场两族之争,继续了整整二十年,结果费、慕容两家俱元气大伤,费殷重、费飞天早年战死,费金人因要苦练绝技,结果走火人魔,全身瘫痪,

而费家嫡系仅存的费晴天与费仇,又起阅墙;费仇锋芒过人,费晴天忍无可忍,终于成仇,于是费家分裂,费氏力量大力削弱。

故此届年选拔的武林四大世家中,只选了“慕容、墨、南宫、唐”,费家只名列三奇门中的“慕容、上官、费”之未。

费晴天与费仇苦斗的结果,要到下一代解决。费晴天有一子一女,男的叫做费骨送,女的叫费维维;费仇却有两子,一个叫费耕读,一个就是费渔樵。

费家的人依然拼斗不休。费耕读与费骨送,就是这样互拼身亡。费晴天巧施暗狙,斩掉了费仇一只脚,却误信了费渔樵的投诚,终于被这年方二十岁的冷毒侄儿所毒杀。

更荒谬的是费晴天之女费维维,竟下嫁杀父仇人费渔樵,于是两家合并,又成一家,不从者皆被费渔樵的人诛杀。

费渔樵在二十五岁统一了费家。于是费家声望又告大增。费渔樵在三十岁时,名气如日中夭,使得费家重振声威,并角逐“武林四大世家”,而且野心极大,欲居座首。

这次他横扫武林,先后击败上官、南宫世家,再险胜墨家代表,却命运不济,遇要了唐老太太之得意传人唐尧舜,终于一败涂地。

这下对费渔樵打击甚大,三十五岁后,全心掌理门户,一旦牵涉江湖时,多下手狠辣,动辄杀人,而且钻研异术,费家的人变成了武林中的一个“神秘帮派”,据说有十二件巨案、惨事,可能都是费家一手策划的。

这个费渔樵有二子二女,长子费逸空,次子费士理,都在江湖上令人闻名­色­变的人物;女儿的名望也不低,长女费鸦子,下嫁长安封家,次女费鸣儿则早夭。长子费逸空丧妻,次子费士理已娶妻,并且是皇甫家的后嫡:“摘叶飞花”皇甫漩。费宫娥则是费渔樵之远亲。

费家的旁支、分系不算,门徒弟子也除外,单止嫡系的高手,就有费渔樵本人,费逸空、费士理、费鸦子、皇甫漩、封十五等。而费逸空有两子:费洪与费晓,虽然年青,在武林中也大是有名。费鸦子亦有二女一子,江湖人称“封家费氏,二剑一刀”,亦是相当难惹之辈。还有一个费家中极有实力的年轻高手:费丹枫。

也就是等于说,萧秋水欲要救大侠梁斗等,则等于与费家为敌。

要与费家为敌。至少也得与以上那么多不易惹的高手为敌。

——这种梁子,就算权力帮,也未必愿意挑。

也许就是因为不愿挑,而费家又加入了朱大天王的背景,柳随风等人正要藉费家来除去萧秋水,或藉萧秋水来除去费家。

无论是哪一方面获胜,对权力帮都大大有利。

萧秋水苦笑。

他感觉到连阳光罩下来的光线,也是苦的。

紫凤凰临走时,头还翘得高高,她人也高,就像一只很倔傲的凤凰。

“你要与费家为敌,我也不阻你,我在这儿等你,是柳五公子要我完成的责任。”

“你的死活,本就不关我事。”

“反正费家现在正要到处引你出来。你只要去到终南山,就会遇到费家的人。”

“也许……我也会去终南山,或者上华山,亲眼目睹你怎么死去吧!”

萧秋水终于上了终南山。

终南山云烟围绕,宛似仙境。

萧秋水想起:他一生中很多重要的战役,多在山中或水边进行。

山是名山,水是名水,山水能留名千古,但他那些战役呢……随着山的风化、水的流逝,如人的消殒般逝去……

——他在水边望见唐方渐小的身影在崖边……

——他在山上目送唐刚带走了受伤不知生死的唐方……

他真想折回川中去找唐方。

可是他还是到了终南山。

而且往华山翻越。

到目前为止,他还未遇见所谓的“费家的人”。

萧秋水往长安南行约五十里,经“弥陀寺”后至“流水石”,再转至“兴宝泉”“白衣堂”、“大悲堂”、“甘露堂”“竹林寺”“五佛殿”,但见山中森林蔚绿,清石灵泉,秀发莫已,类近江浙山水。

然后再经“朝天门”,景­色­至此,仰望可见三峰并峙,高耸云端,云烟围绕,有说不尽的舒情与苍寞。

过“五马石”后,即登“一天门”。“一天门”虬松苍藤,石隙奇状。岸岩奇突,与“胜宝泉”的“漱石枕泉”各具奇胜。

然则萧秋水却无心赏胜,只从“圆光堂”的沙弥处得知,近日在终南岱顶,亦即北五台、常有陌生人来往。此乃自岱顶“圆光台”所传达的消息。

萧秋水于是决心上岱顶。

如果费家的人匿伏在华山,那终南山就是他的前哨,欲图攻到中心,先毁了前哨再说。

上访顶的险道上,一直有两个人,跟在萧秋水不远处,高谈阔论。

萧秋水初以为这两人是为跟踪他来的,所以十分留意,后来听他们的谈话,知并无恶意。

“你看,一路上来的寺庙,挂满了什么御赐的匾牌,每个皇帝都有,好像替他们供奉长生殿位似的,真是无聊。”较为高爽利落的男子说。

“简直讨厌死了。小时候母亲强迫我念《论语》,啊呀呀,一个字,七八个意思,五六种读音,什么古今字呀、考证呀、注释呀,真是我的妈。孔子的话,很有道理,这点我承认,就是文章太刁难人了。”另一个­精­明­精­悍的女子接道。

“胡说,”那高的男子道:“你真没念过书,孔子是‘述而不作’,书不是写的,而是他说的,他弟子来誊抄,就是手抄本啦。”

“嘿”那矮的女子说,“那么文字艰深,势不于孔老夫子的事了。我知道了,孔子可能写作慢,讲话快,他就请人来当他的文书,他来说,别人来写……”

“是了。孔子写作不擅长,这点倒是发人所未见呢……”

“说不定他在创作上还有挫折感呢……他弟子促他成书之后,还到七十二国去周游,定必是推广他的著作……”

“喔,当时他的名声一定是不够响,各路关系没有搞好……反观老子,就聪明得多了。”

“何解?”

“老子的道德经,人人朗朗上口,都不是‘道德’两个字吗?!”

“有道理……没料你我两位大学问家,在此明山秀水间,研究得出一段学者们皓首穷经未解的公案!”

——诸如此类的无聊对话,实令人喷饭,而两人犹津律乐道;

萧秋水心下里倒有点觉得,这两人的疯疯癫癫,有点像死党邱南顾和铁星月。

不过他为求小心起见,一路上还是用他母亲一路上所教的易容法,化妆易容,扮成一个镖头打扮的人。

费家跟萧家原有渊源,但费家既心狠手辣,杀死萧秋水之祖父。母在先,萧秋水也与之情断义绝,即准备与之展开一场舍死忘生之战。

登顶后但见大气沉沉,俯视群山,如浪波之折叠,真不知是俯视海洋,还是尽瞰群山。

萧秋水心头感慨,眼界空阔,但心中依然有蔡回。那两个“怪人”即行去圆光寺,萧秋水尾随,进得了寺里,香客、杂人、游旅都非常之少,萧秋水忽闻一似甚熟悉的声音在问:

“请问大师,近日来可有见到一名姓萧的青年施主谪居贵寺?”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敝寺并无此人。”那僧人又道:

“真是奇怪,近日来常有人来此间起萧姓檀越,不知所为何事?”

萧秋水听得心里一动,返转头去,只见探问的人就是那两名两女。

只见那两名男女十分失望、怅恫的样子,一个大声道:“萧秋水是位好汉,我们是闻其名,负长剑、背行装、带一腔热血,来找他的,大师若知道,请赐告。”

另一人也道:“我们久闻萧大哥令名,所以来投,可惜一路找下来,萧大哥似已不出江湖,直到长安,才得一渔人指点,说是先行赶到终南,或可遇见,所以才前来……”

那老和尚歉意道:“阿弥陀佛,世俗事之欲望,贫僧久己绝缘,不知世间出了这么个人物……可惜贫僧并未见过。”说着作礼离去。

这两人十分懊恼。萧秋水本已隐绝失意了一段时间,现听得二人闯关万里,前来寻找自己,心下十分感动,一腔热血都贫腾起来,在这沁凉的灰蒙山间空气里,直想长啸作龙吟。

这时忽听一人冷笑道:“萧秋水有什么了不起?”

另一人冷笑道:“他只配替我倒洗脚水。”

还有一人慢条斯理地道:“只有猪才会找他,供宰。”

三人说毕,哈哈大笑。

有三人几乎在同时间霍然回首。

其中一人,就是改装易容过后的萧秋水;另外两人,就是那两疯疯癫癫的男女。

只见在膳食堂的桌上,斜里歪气地坐了三个人。

三个年青人。

一人十分桃达,一脚屈惭挂在长凳上,一眉既高,一眉既低地望昔对方;一人一脸煞气,一手卧案,样貌十分威凛。

另一人则双目垂视,始终没有抬起头来,似场中发生的事,与他无关一般。

这时五人对峙,所散发出的杀气,顿令全场都蓦然感受到,截然静了下来。

那高挑长发青年一拱手道,“在下人称秦风八,这位是义妹陈见鬼,请问有何得罪之处,阁下何必出语伤人?”

那较矮的女子也正­色­道:“你伤我们不要紧,要骂萧大哥,却要交待则个。”

那桌子上三人中的两人,又哼哼嘻嘻地笑起来,愈笑愈忍俊不住,终于抱腹哈哈大笑起来。

那两名青年,气得鼻子都白了。

而且笑声越来越响,原来他们背后,也有一男二女,在捏着鼻子嗤笑。

秦风八怒问:“笑什么?!”

那两个女子中,浓妆艳抹的那个嗤笑道:“这么怪的名字呀,男的却似女的,女的却似男的!”

另一个装模作样的女子道:“——找他?萧秋水是你­干­爹么?”

那个­阴­阳怪气的男子也道:“你们要找萧秋水,不如找我们:费家”一一”

他接着说下去:

“萧秋水的冗弟朋友,全在我们处作囚中客哩。”

费家的人!

萧秋水立起警惕。

猜这两女一男的形貌,显然便是费鸦子的一子二女,“二剑一刀”。

而那在座中的三人又是谁?

萧秋水此番首度与费家的人接触。

费家的人显然不知道那镖客打扮的人就是萧秋水。

陈见鬼怒道:“你们擒萧大哥的兄弟朋友,有何居心?!”

那浓妆艳抹的女子道:“你这是多问!”

陈见鬼瞪眼道:“就算是多问,因为是我的事,我是要问的——”他昂然接下去道:“我虽未与萧大哥谋面,但私下当他作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那装模作样的女子道:“那你就先在黄泉路上等萧秋水好了。”

一说完,“刷”地抽剑。

同时间,另两人,一人拔剑,一人猛拔刀。

在拔刀剑的刹那,阵势己布成。

三人双剑一刀,已围住秦风八与陈见鬼。

三人包围,气势凌厉。

秦风八兀自笑道:

“没想到未见着萧大哥,却先打了这一场。”

陈见鬼哗道:“也好,先杀这一场,好给萧大哥作个见面礼。”

萧秋水听得热泪几乎夺眶而出。而“二剑一刀”阵势,即要发动,就在这时,只闻一个女音呼道:

“慢着!”

另一个女音叱喝道:

“萧秋水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要打架,算我们一份!”

萧秋水一听这语言:好熟。蓦然回首,只见两人已掠入场中,正是:

“疯女”刘友与紫金阿水!

广东五虎中的两名女虎将!

萧秋水一见心中大悦,但他们却认不出萧秋水来。

只其见疯水跳入场中,劈面对秦见八、陈见鬼就“嗨”了一声,道:

“我门也是从老远来找萧秋水的。‘神州结义’盟主的事,萧秋水非去不可,但至今仍未露面,我们也是得一蓝衣女子指点,上山来找……恰好碰见你们,哈!可真是同一道上的啊。”

阿水想挤上来说话,一不小心,却给炉角绊了一交,“叭”地跌得荤七素八,刚齿怒道:

“可恶!”

萧秋水看见为这两个不速客而犹在莫名其妙、愕在当堂的陈见鬼与秦风八,不禁暗笑,顿忆起昔日的风云人物——

——大肚和尚之奇特、铁星月之放屁、邱南顾之歪理、李黑之古怪、洪华之朴实、施月之急直、林公子之自命风流……

终南山绵亘不知若千里,兄弟、朋友,——你们都在哪里?

那浓妆艳抹的女子叫费心肝,装模作样的女子叫作费宝贝,那­阴­阳怪气男的,就叫费澄清。

这二人都是费家之后,除了­精­­干­刀剑之术外,都有一两手绝艺、他们眼高过顶,本就没把中原武林高手放在眼底里。

费澄清膛然问道:“……你们……是一伙的?!”

疯女刘友道:“既都是萧秋水的朋友,当然是一伙的!”

秦风八“得”的一弹拇指,道:“对!既是萧大哥的兄弟,自然是同一路的!”

——萧秋水在江湖上名气大,但武功本来不高,有这么多人矢志同心追随,不依靠势力的支持、或世家的撑腰、更无钱财的力量做后台,他的倔起,全凭是志气、侠气、正气的感召,才使到素不相识的人服膺。

费澄清大喝一声,一刀扫了过去。

刀锋本来砍向秦风八,中途一回,反扫疯女。

疯女陡遭此变,急危不乱,张口一咬,竟咬住刀身。

费洽澄甫动,费心肝与费宝贝的长剑,也就动了。

两柄剑如两柄闪动的银蛇,直向秦风八、陈见鬼背心刺来。

阿水怒叱一声:

“让我来!”人已如旋风,抢了过去,起时,撞向费心肝,抬膝,顶向费宝贝。

于是阿水与疯女,跟费家“二剑一刀”就打了起来,反令原先的陈见鬼、秦风人二人,有无从Сhā手之感。

这“二剑一刀”配合起来,至少已经变幻了二十六个阵势,随时因情况而改换,对疯打狂斗的刘友和阿水说来,是无比的压力。但刘友和阿水奋勇闯阵,也是这“二剑一刀”的克星。

陈见鬼、秦风八见五人打作一团,难分高下,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座上三人,举上轻桃的,也引颈张望,样貌威煞的,也凝视场中,惟有中央那年轻汉了,身裹锦衣,依然不抬头,不举目,望着桌上他前面的一双筷子,宛若那双筷子长了对翅膀似的,任何事物,都换不掉他的专注。

0 0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