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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武夷山中(上)

尸尾毒蛛毒­性­无比,只要占到一点登时毙命,黑蜘蛛自从得了尸尾毒蛛后还不成见过有人会有这种打法,他看着眼前的青年一时竟不知如何应敌。忽然左首又有一人攻来,用眼睛的余光看那人身形和动作不象练武之人。苗英看见来人却是吃惊不小,手中的兵刃差点落到了地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高轩竹,她此时已经心如死灰,只盼早早报了大仇,只盼早早离开这了无牵挂的人世间。

苗英犹豫了一下急忙使出全身的解数去战黑蜘蛛,他知道只要黑蜘蛛一反手高轩竹哪里还有命在,暴风大雨般打得黑蜘蛛透不气来,不让他有还手之机。高轩竹从地上捡了一柄单刀,她哪里会使,闭上双眼一阵乱挥。黑蜘蛛手忙脚乱一段后安静下来,他的功夫毕竟高出苗英不少,气定神凝后骂了句“找死!”铁网一挥将苗英打倒,铁网顺势扫向高轩竹。韩飞一看心中一凉,慨叹自己没有能力去救心爱的人。

“书到用时方恨少。”世上的事情果真如此,苗英此时最恨自己,为什么自己武功低微,为什么当初没有刻苦用功,为什么幸福就快要到手的时候又要离自己远去。千钧一发之即,一条绿线划破天幕,绿线经过之处三名幽灵教的黑衣人倒地,一人踏着三人的尸体飞来。那人手中剑正好拦住扫向高轩竹的铁网,但铁网力猛而且她又身受重伤,所以连同高轩竹一起摔了出去,幸好没有碰到尸尾毒蛛。

莫其兴几个箭步来到黑蜘蛛近前,他一边注意着地上的毒蜘蛛一边同黑蜘蛛打斗,有几次险些中了黑蜘蛛的招。高轩竹从黄泉路上走过一朝,看着趴在身上人事不醒的车晓雪,想起刚才的一目,轻手抚mo的车晓雪的头发。车晓雪睁开眼睛笑得腼腆,嘴角一丝血线,她道:“没事了,你的怀里真的很温暖。”高轩竹道:“你身上的伤?”车晓雪道:“没什么,我终于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了。”

这时有人喊道:“快躲开,尸尾毒蛛来了。”高轩竹转头一看,一只大蜘蛛正向她们爬来,她急忙掖着车晓雪起来但哪里能够。命悬一线之时,从破庙外飞快地奔来三个人,当前是一个破衣白须老者,紧跟着他的是个尼姑,他们之后五六米处是一个三足拄拐的乞丐。三人速度奇快,转眼间来到破庙的墙上,白须老者高声道:“黑蜘蛛,你的死期到了。”说完从包袱里抓出把东西撒向尸尾毒蛛,说也奇了,也不知道他撒下的是什么东西,蜘蛛和蛛丝碰到了顿时化做青烟。

黑蜘蛛见了好不惊讶,一分神拿网的手被莫其兴刺了一剑,手中的铁网差点落了地,手上动作和速度登时不如以前,苗英见了又是­精­神百倍再次攻上。此时白须老者三人在破庙里胡乱地撒了起来,地上的尸尾毒蛛转眼间死伤过半,都化做了青烟飘满了天,剩下的也都爬走了。有几粒落到了韩飞的嘴里,咸咸的,原来是盐。三个人一通折腾后,几个起纵又没了踪影。

没有了尸尾毒蛛,黑蜘蛛哪里还有斗敌之智,且有两大高手在眼前,没过多久木南清、江九海、秋叶等人也都杀到,能够逃脱真比蹬天还难。木南清一招“老君挂画”正中他左腿,稍一迟疑江九海铁笔打飞了他的铁网,苗英见机铁杵连连击中黑蜘蛛的胸口,黑蜘蛛登时毙命。

一场大战就此结束,木南清走到跟前手起剑落将黑蜘蛛的头颅砍下。黄衣女子秋叶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黑蜘蛛是我们剑圣宫的人,他应该由我们来处置,赶快放下他的头。”江九海笑道:“剑圣宫是什么鸟巢,我们还要找车天报仇呢?”秋叶道:“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们能够离开这里吗?”高轩竹扶着车晓雪来到木南清身旁,对秋叶道:“你们把她扶回去吧!”又对车晓雪道:“你跟他们回去吧!”

车晓雪道:“你跟我回去吧!跟这些混人有什么意思。”高轩竹道:“这黑蜘蛛是杀我父母的仇人,他们都是我的亲戚,刚才多谢你救了我。”车晓雪道:“你救我在前,我这是报恩,我们还能见面吗?”高轩竹道:“应该不会了,其实我一直在骗你。”说着将头上的帽子摘下,一头黑瀑撒下。车晓雪有些呆了,张着嘴挤出两句话“你……你是个女的。”高轩竹道:“我不是有意骗你的,只是当时不得已。”车晓雪道:“你别说了,秋叶姐,扶我回去。”秋叶扶着车晓雪,领着幽灵教和铁叉帮的离开了破庙。

木南清捡了块木板,用宝剑在上面刻上高文昌和聂思雨的名字,然后放到佛龛上,将黑蜘蛛的人头放到前面。高轩竹跪拜在灵牌前面道:“爹,娘,我给你们报仇了。”说完已经是泣不成声。江九海一旁道:“老五,老四,我对不起你们呀!”木南清道:“事已至此就不要再哭了,免得哭坏了身子,现在应该想想以后怎么办。”

高轩竹道:“我刚才说过了,只要能够报了大仇,我就与苗英成亲,现在就在我父母的灵牌前拜天地。”木南清道:“这样太仓促了吧!”高轩竹看着苗英道:“怎么,你不愿意?当初你我有襁褓之约,父亲对这件事更是铁了心,如今在他老的陵前拜天地,也算缘了我做女儿的心。”苗英看着木南清不知如何是好,木南清看情形知道高轩竹是铁了心的,开口道:“那好吧!”

韩飞在一旁哪里还能够站得住,看着心爱的人就要嫁给别人,满心的愁苦无处发泄,又为她有这种归宿感到高兴,这种心情混着对自己现在遭遇的感伤,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他不在看下去,拉着莫其兴离开了,莫其兴知道他的心情也就跟了去。

莫其兴对韩飞道:“后悔了吧!”韩飞道:“如今这种情况……我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可以了无牵挂地去报仇了。”莫其兴道:“我已经飞鸽传书告诉师父你的事情了,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办吗?我们几时出发?”韩飞道:“现在就走吧!该忘的始终要忘,今后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一个叫韩飞的人了。”莫其兴道:“我也不知道怎样劝你,但世上的事情不是想忘就能忘记的,反而有时更加欲罢不能。”

韩飞道:“好了,只要她快乐就好了。莫大哥!走之前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我得跟救我的老者道个别。”莫其兴道:“好吧!我也去跟轩竹他们道声别,半个时辰后还是这个地方见。”韩飞道:“还有件事情要求你。”莫其兴道:“你说吧!”韩飞道:“你去的时候把小妹支开,我不想……”莫其兴道:“我理解,赶快去吧!”

韩飞转到破庙的前头,听到里面欢声笑语,眼泪差点流了下来又忍住了。“你到哪里去呀!”韩飞一看正是笑忘书,道:“你怎么不在前面替你表姐高兴,到这里来­干­什么?”笑忘书道:“有什么好看的,应该高兴的又不是我,再说表姐她也不高兴。”韩飞打岔道:“女人一辈子最渴望有一个好的归宿,有一个爱她的男人,你还小这些你不懂。”笑忘书道:“我看你才是不懂呢?如果一辈子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哪怕是跟爱着的人吃慷咽菜也别有一番风味的。遇到事情总是畏畏缩缩,看到自己喜欢的人也不敢争取,天下还有什么快乐的事情,人一辈子就这么几十年,等到老掉牙的时候想做什么都晚了。”

韩飞道:“你还一套一套的,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想听下去。”笑忘书道:“我知道你的心里很痛苦,不说了,事情已经到这地步了。”韩飞道:“你到前面去,我找那个老乞丐还有些事情。”笑忘书道:“那我去了,心情好一些。”说完去了。韩飞来到和老者住过的地方,白须老者果然正在破香案前,只是一改往日的诙谐站在那里窃窃偷笑。韩飞上前一拜道:“老人家。”白须老者道:“是你呀!你来的正好,我现在心情好极了,我们俩喝几口。”说着拿出酒葫芦喝了起来。韩飞心中郁闷,等到白须老者将葫芦递给他,他接过一口气将酒喝个­精­光。

白须老者看他猛喝过来夺,同时嘟囔道:“不要都喝了,给我留点。”韩飞喝光将空葫芦递给他,他摇了摇道:“你这娃娃今天是怎么了,我这么好的­性­子怎能没有酒呀!”一个女人的声音道:“酒喝多了伤身子,以后可不要再喝了。”韩飞有些醉意,看那女子好象在哪里见过,忽地想起正是真如师太,只是她已经脱去了僧袍换上一身俗家打扮,脸上还搽了些胭脂,透着一种少女脸上才见的羞红。

白须老者看见她登时矮了下去,小声道:“我只喝一点点。”真如道:“一点点还可以,只是以后这个葫芦由我来保管,你喝的时候到我这里来拿。”白须老者顺从地递了过去。韩飞心中好笑,世上的事情真是难以理解,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如今却是这般模样。这时又有人道:“师兄!这会儿知道有人疼的好处了吧!”说话的是三足神丐纪少通。白须老者道:“这叫受罪。”真如道:“你在说什么?”白须老者道:“我没有说什么,我说这叫幸福,他是看着眼馋!”纪少通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不结婚去当和尚,原来这种日子很难过的嘞。”真如道:“师弟,你也不要再漂泊了。”

韩飞知道三人有事,也许不便叫外人知道转身要离开。白须老者道:“怎么有什么事情吗?”韩飞翻身跪倒道:“老人家我是来辞行的。”白须老者道:“你要到什么地方去?”纪少通道:“人家是看你有了归宿,以后不能再跟着你了,好叫你享受天伦之乐。”白须老者没有答理他,对韩飞道:“小子,你我还算有缘,而且你有大仇要报,不如跟我学习功夫?”韩飞道:“谢谢老人家,这几日您替我解了蛇龙丹的毒,又治好了我的哑病,形同再造父母。只是我父亲的师父派人来找我,父亲的衣钵是要传下去的。”

真如道:“那人是谁,他怎会有我们岭南三怪的功夫高,不如跟我们学,以免被欺世盗名之辈耽误了你。”纪少通道:“是呀!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等事情作为江湖人是不能不管的,我们三人轮流教你,世上还没有人敢说能胜过我们三儿。”韩飞一听此言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白须老者道:“当年霄凌那孩子的功夫我都有所不及,当时我就合计他的师父会是什么人呢?几次问霄凌他都是不说,想那人功夫毕竟高出我们不少,我也就不强求你了。其实我这个人一生懒散,不爱管江湖上的事情,只是现在江湖上乌烟瘴气,等你功夫练成之日也是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到时候我会帮你报了大仇,还江湖一个宁静。”

韩飞再次跪倒拜谢,白须老者不耐烦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最烦的就是这一套,麻麻烦烦的,有话就说,有事就办,没话没事就走吧!对了,霄凌的师父到底是什么人?”韩飞道:“我只知道他叫天琴子龙宝山,住在武夷山天游峰天游观,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了。”真如道:“天琴子龙宝山,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位高人,你去了后发现他没有什么真本事就来找我们。”韩飞心道:这真如师太好大的口气,好象所有武林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白须老者道:“多半是一位隐士高手,武学没有止境,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呀!”真如道:“我倒想看看这位天琴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白须老者道:“你几时离开?”韩飞道:“马上就要离开了。”白须老者道:“这么急!走吧!临走前我有几句话送你,世无平坦路,人心两相知呀!”

韩飞跟随莫其兴出了江州城向南行进,每日晚宿早起,遇到客栈打尖,遇到人家借宿给些银钱,要是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旷野之中就枕地观星而眠。走了半月有余,这日来到武夷山,韩飞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只是跟莫其兴走,不敢多问。

武夷山是福建第一名山,今闽北武夷山市南郊。山峰不高,小巧玲珑,石骨峥嵘,一条九曲清溪三弯六折从山中通过,坐竹排顺流而下,两岸三十六峰,九十九岩怪怪奇奇。山­色­水光相映,人入美景之中。

到了武夷山,莫其兴不在着急,两人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住了下来。每日莫其兴让韩飞在客栈里休息,自己却早出晚归,回来时必买回来好多东西。韩飞知道快到目的地了,他是在采买日常所用。果不出所料,第三天天刚亮,韩飞朦胧间就被莫其兴唤醒。莫其兴道:“快起来,再走两个时辰就到家了。”韩飞穿好衣服跟莫其兴出了客栈。莫其兴将采买的东西包成两大包,递给韩飞一个比较小的,这回不能骑马了将马匹寄存到客栈,两人步行进了武夷山。

天游峰在六曲,好称武夷山第一胜地,蹬顶四望,千峰叠翠,九曲环碧。山中景­色­秀丽,桃园、竹林、苍松、枯木、石池、流泉,韩飞似在盆景中穿行,丹山碧水,有别于别处的绿山怪石。太阳西坠时两人来到天游峰下,莫其兴一指山腰的一个黑点道:“那个洞|­茓­就是家——天游观。”韩飞抬目一看,峭壁如镜,洞|­茓­离地有二百多丈高,要不是莫其兴指告,哪里会知道此地有一处神仙洞府。

莫其兴看着韩飞道:“你可以吗?”韩飞望了望道:“看来还不行。”这时身边传来一阵笑声,好听极了。二人回头一望,一名女子站在二人身后,犹如乱草丛中的一棵灵芝,一袭麻布灰衣在她穿来也是人间极品。莫其兴道:“师妹,你怎么在这?”那人正是清风仙影杨露蝉,杨露蝉道:“我算好了日子,一猜这几天你就回来了,所以在这里等,这位是韩公子?”韩飞抱拳含羞道:“没想到杨姐姐还记得我,多谢姐姐挂念了,只是这副尊容为难姐姐的眼睛了。”

杨露蝉知道自己言语有失解释道:“瞧韩公子说的,怎能说难为我的眼睛呢?脸面只是一张皮而已吗?江湖凶险呀!”韩飞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经过这番苦楚也没有什么值得我在意的了,只怕天下所有的苦这半年来都吃尽了。”莫其兴道:“韩公子有这份胸襟,大事成矣。”杨露蝉道:“对了,我竹妹妹现在怎么样了?我听说她已经成婚了,我走的匆忙没有见到,你们两个都是苦命的人呀!”

莫其兴向杨露蝉使了个眼­色­,打岔道:“师妹,师父现在在山上吗?”杨露蝉不明白莫其兴的意思,眨了眨眼道:“怎么了?难道出了什么大事?”莫其兴道:“我问你师父在山上吗?这些你拿上去,韩公子轻功还上不了山。”说着将手中的包裹推给杨露蝉,然后把韩飞手中的包裹拿过来,对韩飞道:“你先在这等一会儿,我上去把包裹放好就来接你。”说完飞身上了峭壁,动如白猿,眨眼间已上了十多米。杨露蝉背起包裹道:“师兄等我一会儿,韩公子先在这等着,我们等会儿见。”她身子轻摇,一跃飞起四米多高,双手两足搭在峭壁上,像壁虎一样死死贴上,四肢齐动,追莫其兴去了。

韩飞看着二人心中慨叹,自己何时会有这种功夫,何时能报得大仇呀!看着杨露蝉的身影想起在慈涧镇的那些日子来,又一寻思,如今高轩竹有了归宿也算了了自己一桩心事,这些事到了山上就不要再想了,想来想去也是无用,就让它像白云一样随风而逝吧!这样对谁都有好处。

等了一盏茶的工夫,莫其兴复返了回来,这回身后跟着一个大汉,虎背熊腰,一身土布衣裳。莫其兴道:“我们上去吧!”那大汉转过身去,背对着韩飞躬下身,韩飞不知何故。莫其兴道:“他叫大头,是个哑巴,他背你上去。”韩飞道:“这么陡的山,背一个人……”莫其兴含笑,哑巴大头一把搂住韩飞,背起韩飞几步来到崖下,飞身上了去。韩飞只觉两耳生风,这大头的功夫只在莫其兴和杨露蝉之上,不在他们之下,不知道那天琴子龙宝山是个怎样的人物,多半是个不起眼但武功高超的­干­瘪老头。

不多时到了山洞,山洞口小里面却是极大,经过人工开凿后形成一个个石室,入洞是一间厅堂,一百人站在里面也不觉得挤。杨露蝉正等在那里,她对韩飞道:“我师父就在那里等你。”用手一指最里头的一间石室。韩飞看了看莫其兴,半月的相处两人已十分默契,莫其兴点头笑道:“你自己进去吧!没有什么的,你不知道,他老人家最疼大师兄了,在我们面前时常提起你父亲的。”杨露蝉道:“虽然我没有见到过大师兄,可师父老是念叨,他老人家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韩飞来到石室前,石室的门也是石头的,轻轻一推纹丝不动,使出全力才将门推开一个小缝,探身进去。石室里有五十丈见方,中央放着一个四角石桌,四面各有一个石凳,石桌上放着茶壶、茶碗。离他最近靠门的石凳上,背对着他坐着一个人,这个人无疑就是天琴子龙宝山了。韩飞面对的墙上挂着三副与真人一般大小的画像,栩栩如生,韩飞一看很是诧异。正中一位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一身八卦仙衣,金簪别顶,仙风道古。右首是个五十多岁的侠士,气宇宣昂,身后背剑。左首画的也是位老道,面目清秀。韩飞看出这人正是自己在仙道村古墓中,开棺见到的元丹派第三代掌门水静清,那右边的两位应该是元丹派的另外两个祖师魏伯阳和全市中了,不知道这天琴子龙宝山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坐着的人似没有发现有人进来,仍是坐着,韩飞想多半是睡着了,自己不便声张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过了两个时辰,那人才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韩飞忙双膝跪倒口称“师公。”龙宝山忽地转过头来道:“你是?”韩飞道:“我叫韩飞字鹤鸣,韩霄凌是我的父亲。”龙宝山道:“嗷!其兴跟你一块回来了吧!你看看我,人老了不中用了,不论什么时候总是打瞌睡,害你等了这么久。”韩飞道:“我来也没有多久,再说这也是应该的。当年杨时求学大儒程颐,正遇到程老先生闭目养神,坐着假睡。他求师心切便恭恭敬敬侍立一旁,外面下雪也是不言不动,如此等了大半天,程颐才慢慢睁开眼睛,见杨时站在面前吃了一惊。这时候,门外的雪已经积了一尺多厚,杨时并没有一丝疲倦和不耐烦的神情。比起他来我还差得远呢?毕竟不受风寒之苦。”

龙宝山哈哈笑道:“说得好,只是我乃一介平庸之辈,怎能跟程老先生相提并论。”韩飞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我看来最应该尊敬的就是恩师,学人之技等同再造岂能不敬。您曾授艺我父亲,论情论理我也不应该打搅你的。”龙宝山道:“是呀!你的经历我大都了解,受了不少苦吧!来坐下。”韩飞谦让再三不肯落座,在龙宝山的坚持下只得坐了。

韩飞见龙宝山中等身材,发髻高挽,金簪别顶,一身道袍­干­净利落,眼角寒光四­射­,直冷人的眼睛。龙宝山道:“我与霄凌一别已经十八个年头了,没想到他竟然走在了我的前头。”老人明亮的眼里含了泪。韩飞道:“我和母亲一直不知道父亲跟您学武的这段事情,也就不知道您了,父亲走了这么多年今儿才见到您,我代父亲给您磕三个头,以报您的恩德。”韩飞跪地给龙宝山磕了三个头。

龙宝山的眼泪几乎落下,打了唉声道:“霄凌是个好孩子。我告诉过他不要将我和武夷山天游观的事告诉别人,不想他真的保守了一辈子,连妻儿都瞒了。我与他在这山中五载,犹如昨日一般。”韩飞道:“师公,我母亲跟我说起过,虽然父亲从没有跟母亲提起过您,可每年六月初四,父亲都要摆上香案,向南方磕几个头。原本母亲跟我说时,我想到了很多地方,如今看来这武夷山正好在我家南方。”龙宝山道:“六月初四正是我的生日,我一个孤老头子也常常忘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韩飞道:“因为父亲去世时我还尚小,脑子里只有一些残余的记忆,所有对他的印象都是母亲告诉我的。”龙宝山道:“物逝人非人生几何,世上的事情都是不寻常理的,谁会想到他会走到我的前头。”韩飞道:“父亲是被人害死的,当然……”韩飞有些说不下去了。龙宝山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飞就把车西北的身世,和如何害死车天、韩霄凌的事一一说了。

龙宝山听后脸­色­铁青道:“这车西北可恶之极,也就是他害你成这副模样的吗?”韩飞道:“正是,这人城府极深,我同他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竟然没有看出他的真面目,如今我这副模样也是拜他所赐。”龙宝山道:“如此看来,一个人能够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当真是古今难寻。只是他如此待你,如果有朝一日得了势力,必是天下苍生的不幸呀!必须尽早除之。”

韩飞跟这位师公很是投缘,对问题的看法也是出奇的一致,他道:“只是这人的武功很高,师公,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龙宝山道:“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隐瞒的。”韩飞道:“也许莫大哥和杨姐姐跟您说过,车西北使的功夫跟他们二人的一样,当年我父亲和车天比剑时最后时刻用的功夫,也是这套功夫。”龙宝山道:“这件事我知道,我找了他们很久,还有呢?”韩飞道:“有件事只怕师公就不知道了,他们父子二人都是跟一个人学的,车西北说那人跟我父亲的年龄差不多,现在可能还活在世上,车西北说他的师傅叫‘三秦神剑’王通。”龙宝山道:“他活着最好,这人的行踪你知道吗?”韩飞道:“我不知,车西北也不知道,他说这个人伤好了后­性­情大变,好象不在关心江湖上的事了。”

龙宝山道:“果真是这样倒也不错,已经六十多年的事情了,过得太久了。”韩飞从老者的言语里感到和自己一样的孤寂,这是一种心灵深处的感触。韩飞陡然间看见墙上的三幅画道:“师公,这画上画的是谁?”龙宝山道:“这是本派的三位祖师。”韩飞心道:难道这天游观与元丹派是一脉相传?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呀!激动道:“师公,本派叫什么名字?”龙宝山有些诧异地看着韩飞,韩飞一指中间的画像接道:“这位可是元丹初祖魏伯阳?”龙宝山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样识得我派初祖?”

韩飞知道自己说中了,将在仙道村的事与龙宝山说了,龙宝山越听越奇,到后来张大嘴巴合不拢了。等到韩飞说在石桌上趴着一个枯骨时眼泪流了下来,他道:“都过去六十多年了,我曾三次回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师父呀!徒儿对不住你呀!让你尸骨暴露在外。”韩飞哪里想到那具枯骨竟会是龙宝山的师父,看着老泪纵横的龙宝山不知说些什么好,只得站在一旁莫不做声。

龙宝山哭了一会儿道:“你继续说,后来怎样?”韩飞将如何拜师,如何得到金盒,如何逃出古墓的事一一说了。龙宝山冷静下来,他道:“那么说金盒在你身上了。”韩飞道:“是的。”伸手在怀里将金盒取了出来。龙宝山看着金盒两眼发直,双手接过恭恭敬敬地放到桌子上,然后用手抚mo着,突然放声大笑。笑了一会儿大声道:“露蝉、其兴快点进来。”

杨露蝉和莫其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急急忙忙推开石门进来,二人进来后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韩飞和龙宝山。龙宝山拉着二人跪倒在石桌前,他道:“我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它并没有被夺走。”杨露蝉看着师父的神情很是异常,开口道:“师父,你到底怎么了?”龙宝山笑道:“你们不知道,这个金盒是我们元丹派教主的信物,快快跪拜。”

三人拜了三拜,龙宝山抬起头看着对面墙上的三幅画道:“你们知道这画上的三人是谁吗?”莫其兴道:“师父没有说起过,我们也不敢多问。”龙宝山道:“这三位是本派的三位祖师,中间的是元丹派初祖魏伯阳,左边的是二祖问天剑全市中,右边的是三祖山中道人水静清,水静清也是我的师祖,还不快拜。”三人又是三拜。

龙宝山拜完三位祖师,起身拉着莫杨二人来到韩飞身前,突然跪在韩飞面前。韩飞被惊得呆了,急忙跪下。莫其兴和杨露蝉也是奇怪,不知道师父怎地了,怎会给晚辈韩飞下跪,师父跪了也只得跟着跪了下去。韩飞道:“师公,你这是为何呀!”龙宝山道:“时方才你说了,你已经拜在我师祖山中道人水静清的门下,就是说你是我的长辈,而且手中又有本派圣物既是本派掌门,于情于理都应该接受我一拜的。”

韩飞道:“师公,你这样做是要折杀我呀!您这么大岁数而且又是我父亲的师父,无论如何也不能给我下跪呀,这样让我韩飞成了什么人了。”龙宝山道:“你这话差矣,年岁的大小只能说我比你早生了几年,并不代表别的,我虽然是你父亲的师父但你是我的师叔,这可是不能混淆的。当年仙道村一场浩劫几百口人只剩下了我一人,当时我才只有十一岁,我的师父就是那具枯骨,他是水静清的二徒弟,你是水静清的弟子。水师祖死后不知怎地这金盒也没了终影,你能够有缘得到也就是我元丹的第四代掌门,门下弟子给掌门见礼又有何不妥。”

韩飞道:“那天在古墓中我不知道元丹派跟天游观之间的关系,今日听了师公的话才知道其中的因由,如此一来叫我怎样面对我父亲呀!”见双方坚持不下,莫其兴道:“师父,你固然有对掌门见礼的理由,但有一节,鹤鸣是大师兄的儿子呀!”杨露蝉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本韩飞是大师兄韩霄凌的儿子,那韩飞就是自己的晚辈,如今却又怎么成了师父的师叔了,如此一来不就是自己的师公了,这可不妙,哪里能让这小子占了便宜。也开口道:“是呀师父,如果您叫他师叔那我们就得叫他师公,我可叫不出来。”

龙宝山道:“混帐话,纲常伦理可不是你喜欢不喜欢的。”莫其兴道:“师父,鹤鸣是大师兄的儿子,而他又是元丹的第四代掌门,师祖的徒弟。你们这样坚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不如这样,平时呢鹤鸣还称呼你为师公,等到了重大庆典或是帮内决定时他是帮主,这样可以吗?”龙宝山听了不在坚持,韩飞扶他起来,莫其兴和杨露蝉也跟着起来,四人坐在石桌旁。

莫其兴道:“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听您老说起过。”龙宝山道:“事情已经太久了。”杨露蝉道:“师父,你给我们讲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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