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们沉默了,开始各自思索起今天的议题,留待下次讨论。
千吉叹了口气,没有在意山们的议论。关于什么是精神,他也并不清楚。也许,许先生该知道吧。
"你为什么在这里?"风回来了。围着千吉转。它已经忘记刚才的话题。它只对面前的事情感兴趣。
"金姆死了。"千吉说。
"金姆是谁?"
"一只鸟。"
"为什么流泪?是我刺痛了你么?"风担心地问。转的慢了些。
"不是,因为……悲伤。"
"人也会悲伤吗?"风很好奇,凑近了些。仿佛正在轻抚着千吉的脸颊。泪珠儿一点一点的干了。
"也会。"千吉答道。声音细若耳语。
谁都会悲伤……连星星们也这么说。
夜幕终于降临,严严实实地笼罩住岳北山系、笼罩着龙脊峰和峰顶山坳中的天垣古村。
远远的,传来一声野狼的嚎叫……
四
许暮生合上教案,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筋骨相擦,咯咯做响。
尽管村里的学生加起来也超不过七个,可一样操心费力。和正规的学校不同,这里的所有课程都由他一个人教授。而且,从校长到奶妈,还有泥瓦匠,几乎无所不包。
如今正教二年级,还有刚够年龄,上了一年级的水生。如果千吉能来,一年级就够两个学生了。不过,他并担心那个孩子。他的智力简直就是奇迹。
这时,他想起千吉曾经问过的那个问题。这个问题他当时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如何向这个孩子解释。也许他应该说:如果在童话的世界里,山和树应该是可以说话的。
不过,他没有解释。有一种直觉告诉他,那个孩子也许是对的。他甚至怀疑,千吉每天都在跟自然界除了人之外的事物交谈,用他自己独特的方式。以前村里人不是曾传言过吗?说他三叔家的娃娃大白天就会说梦话。现在,他好像不再说了。长大了会好些。这是村人看法。可是许暮生猜测,事情也许并非如此。那个孩子,只是学会了躲避,避开可能引起的猜疑。
他很聪明,可能会超过任何一个人。可是……
怎么会这样呢?
六点三十分,简陋的木头门上照例响起了敲门声。许暮生挺直了身体,下意识地拢了拢头发。他知道,丹年大叔的二丫头又送饭来了。
"今天给你加个鸡蛋。犒劳犒劳。"丹凤说,一双乌黑的眸子忽闪着,躲避许暮生的注视。
"又是你爹的注意吧?"许暮生问。
"瞧你这人,除了我爹,别人就不能做点主儿了?"丹凤嘟起嘴,一脸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