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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秋宴(三)

李玄的手被缰绳拉的通红,“我”

话没说完,耳边一只飞箭擦边而过,又是惊的两人心脏漏了好几拍。等两个人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马已经纵身一跃以一道极美的姿势扑向了悬崖的怀抱。

林立夏这时候只有一个念头,这下两个长的美美的人都要摔个稀巴烂成为­肉­泥了。

天要亡她啊!

情况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因为悬崖底下是片海。不远处是一大片礁石群,中间偶尔有破碎的木板浮动,估计是有船只撞裂留下的残骸。她顾不上那一直在挣扎着的马,抱着李玄的身子吃力的往那边游了过去。

“立夏,现在又好像是我拖累你了。”李玄这时候还是没有一丝慌张,虚弱的打趣道。

“别说话。”林立夏低低的说了一句,不想泄露自己焦急的情绪。

搭着礁石她吃力的将李玄送上了木板,接着自己也爬了上去,两个湿哒哒的人就这样平躺在木板上望着天空。

她努力的呼吸着,平息着自己心中的不安和焦急。转头看了看李玄,只见他凤眸带着笑意看着她,“看什么看。”

“看你长的好看。”他轻笑着说道。

她不禁有些气愤,“你这人做事怎么没有一点顾虑,拿自己当诱饵,这下可好,不出意外的话你这青年俊材就被淹死在水里。”

李玄安静的看着她不说话,许久之后才说道,“不是有你在么。”

她闻言心底泛上股难言的滋味,接着自嘲的说道,“也成,这还应了一句话,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李玄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轻柔的抚上了她的脸颊,一下又一下,留恋忘返,“对不起。”要不是他她现在也不会陷入这般困状里。

林立夏扯开­唇­角,半起了身用额头磕了磕他,就如当日他做的那样,“放心,我们不会死的。”

李玄看着她丝毫没有绝望的脸点了点头,“恩。”

只是他呼吸越来越轻微,凤眸也坚持不住的半合了起来。

林立夏见状拍了拍他的脸,“不可以睡,给我打气­精­神来。”

李玄眸中稍微清明了一些,“恩。”

她坐起身将他扶起靠在了自己的怀中,“说些什么事情打打­精­神。”

“恩。”李玄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起来。

“李玄,你别睡,你说说话啊。”

他依旧是含糊的应了一声。

她转头看了看周围,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波光闪动,没有任何参照物,她们就这样随波逐流,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漂到头。

怀里的俊美男子已经昏迷了过去,被水浸湿了的衣服血­色­漂染了开,平日里那总是温雅的眸子现在闭了起来,总是带着斯文浅笑的薄­唇­紧紧的抿在了一起。

她看着他苍白的脸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助,她现在该怎么办?

“李玄,我们之间还有帐没算呢。”她贴近了他的­唇­哽咽着说道,她还没有和他说自己异样的心意,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没有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在死亡面前那些对感情的怀疑和害怕都不值得一提,她只知道自己喜欢眼前这个男子,这个陷入昏迷生命危险的男子。

浩瀚海面上,一块单薄的木板上,娇美的女子和陷入昏迷的俊美男子相偎相依。

林立夏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不再是那无边的海水,而是一片散发着腥味的沙滩。她心底慌张的想起了李玄,低头一看却发现他紧紧的搂住了自己的腰,而自己也没有松开抱着他的手。

眼泪似乎就要夺眶而出,她捂住了自己就要脱口而出的哭泣声,幸好,幸好。

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喊了起来,“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在!”

四周静寂一片好像在取消着她的不冷静,可她依旧大声呼喊着,远处似乎有两个小孩子的身影,可却转身跑了开。

“有,有没有人啊。”眼中泪水滑而下,她感觉到李玄的身子越来越冰冷,“李玄,你醒醒,醒醒!”

“大妹子,你怎么了啊?”四道人影跑了过来,其中唯一的中年­妇­人焦急的问道。

林立夏哽咽的说道,“大嫂,我,我相公受伤了。”

“妹子你别哭,我这就叫人。”那­妇­人皱起了眉,眼前的女子脸上东一块黑西一块黑好不吓人,怀中的男子却是异常俊美。她马上对身边的人说道,“阿扬,你快点把这小相公先送回去,阿明,你再去叫个人来。”

“谢谢。”林立夏这会才觉得自己异常的疲惫,看了看怀中的李玄她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七十二、立夏,我爱你

林立夏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李玄安静的睡颜。

李玄正趴在床边休息,脸­色­依旧苍白,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淡淡的影弧。他已经换下了那件染血的衣服,取而代的是一件粗布衣裳,即使是这粗布衣裳也掩盖不了他本身优雅的气质。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他浅浅的呼吸声。她也不叫他,就这么安静的观察着他的睡颜。

李玄的五官非常­精­致,修长的剑眉,总是带着笑意的狭长凤眸,挺拔的鼻梁,微薄的双­唇­。

世人都说薄­唇­的人必然薄情,李玄这样的人,也是么?

许是察觉了她的视线,李玄的睫毛颤了颤,接着慢慢睁开了眼睛。凤眸里一片迷蒙,他温雅的笑了笑,嗓音有些沙哑的开了口,“醒了?”

林立夏点了点头看向了他的肩膀,“你没事了吧?”

李玄瞥了肩膀一眼,“小伤而已。”

“小伤?”林立夏有些气愤,“你难道不知道星星之火也可以燎原么?”

“你刚醒,先别动怒。”李玄起身走到桌子边替林立夏倒了一杯水,转身似笑非笑的说道。“为夫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为夫?

林立夏这才想起自己昏迷前吼的那一嗓子,估计是那­妇­人和他说过了。她有些不自然的想要解释,“额,我那个是”

“我知道。”李玄一脸“我明了”的表情,“先喝口水吧,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

林立夏接过杯子的手顿了一顿,什么?她昏迷了两天?“我怎么了?”

“你被蛇给咬了。”李玄皱起了眉头,“要不是阿庆嫂替你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了你腿上的伤口,怕是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立夏再笨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怒气,她­干­­干­的笑了笑,“我那时候不是慌了么,哪能注意到这些。”她记起当时腿上好像就是刺痛了一下,跟边上的那个大活人一比,这点小事当然就没放在心上了。

“说的倒是轻巧,我听阿庆嫂说那海蛇可是毒的很,幸好咱们这次遇上的是她,不然都没命。”李玄凉凉的说道。

林立夏见状赶紧转移话题,“阿庆嫂?就是那个救了我们的那个女子么?”

李玄点了点头,“我们被海水给冲到了一个岛上了,这里离京城远的很,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找过来。”

林立夏笑眯眯的说道,“这不正是你想的么?”

李玄闻言愣了愣,凤眸内隐约有些东西闪过。

林立夏没有等他的回答,杏眸看了他一眼懒懒的说道,“李玄,你真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计划好的?”

李玄沉默不语,俊美的脸上有些落寂,垂下的眸中不见神­色­。

“你明明知道那天有刺客却故意带我一起去,无非是想耍个苦­肉­计,可哪知竟然发展到了这样的境地。”林立夏笑着摇了摇头,“何必呢?”

“何必?”李玄抬起眼定定的看着林立夏,没有往日的温和,倒是多了几分尖锐的霸道,“你知道的,我为什么这样做。”

林立夏别开了眼,“我……”

李玄修长的手指抚上了她的脸,轻柔却坚定的对上了她的眼,“立夏,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林立夏的心脏无可抑制的漏跳了一拍,她微微抿了抿嘴却不说话。

“我喜欢你,可你呢?”李玄轻声问道,“我知道你不讨厌我,你也喜欢我,可你的喜欢与我的喜欢却不一样。”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开心的很,离开了你脑子里便时时刻刻浮现你的脸。我无数次的想要碰触你,可是却不敢,我怕自己吓到你。”

“我知道你的过去荒诞不已,可我见到的却不是那个荒诞的你。我知道自己得更加小心翼翼的去接近你,让你知道,我和他们是不同的。”

“我不知道你在害怕着什么,你在顾忌着什么,你对我保持分明的朋友界限,如果没有游湖那一次,我根本不晓得你也是喜欢我的。”

“立夏,我想要同等的喜欢。”李玄凤眸里满是温柔,“我想要这种心有灵犀一直保持下去,在我想你的时候也在想着我,在我念着你的时候你也念着我。”

“我是故意带你去的秋狩,明知道有刺客却依旧带上了你,明知道可能会受伤却暗自欢喜你可能会更加的接近我。”

林立夏安静不语,她眼中没有什么情绪,叫李玄莫名的有些慌乱了起来,他将自己的脸埋进了她的颈间低低的叫道,“立夏……”

“李玄。”林立夏开了口,语调平缓,“你明白的,我们不是同一类人。我不能否认自己是喜欢你的,可却总在摇摆不定,是继续沉沦,还是抽身而走。我一直和自己说,顺其自然,不要想太多。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不得不去想,因为你是皇子。”

“我们都知道皇子意味着什么,尤其在只有两个皇子的朝堂里。你接二连三的受到刺杀,只因为你是皇子。”林立夏有些迷离的看向了远方。

“李玄,你想要那个位子么?”

李玄身子僵了僵,根本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过了许久才说道,“想。”

林立夏笑出了声,却显得有些冷清,“是啊,你想,所以你会有很多的迫不得已。”

他会为了皇位去算计很多人,他会为了皇位去娶很多人,而她要的是那么简单,一份平淡的感情,一个普通的爱人,不论什么,都只要“一”。

她刚才在想,如果李玄不是个皇子该有多好,可“如果”这个词,是人们编造出来安慰自己的。

“立夏,我现在的母妃,其实不是我的亲生母妃。”李玄收紧了束在她腰间的手,“我的母妃本是江湖上的一名侠女,只因在某天遇上了父皇,于是陷入了他的柔情。那时候母妃不知道父皇是皇帝,她心心念着和父皇白头到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最后却心碎不已,只因父皇是皇帝,父皇的后宫里拥有无数娇美的女子,没人能夺得独宠。”

“母妃最后还是没有离开父皇,因为她怀了我。母妃本以为父皇会记得以前的誓言,哪知回了宫以后父皇便有了别的娇妃,早把怀了孩子的母妃忘到了一边。母妃生下我以后父皇还是没有重新宠幸她,母妃恨父皇,可最恨的却还是我。”

李玄的声音低低的,语调虽然平稳却仍可听出他话里的痛苦,“对于母妃而言,我是害了她一辈子的怪物。小时候九弟同皇后娘娘玩耍的时候我只在一旁傻傻的站着,等回到寝宫里找母妃想照葫芦画瓢的时候得到的却只有母妃的冷嘲热讽和巴掌。”

“母妃甚至有几次发起了狂将只穿着单衣的我扔在下雪的院子里,只为了隔日可以叫父皇过来探望一下。”

林立夏似乎可以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子在雪地里颤抖的情景,她心脏不可抑制的疼痛了起来,原来,完美的外表下掩盖的都是残缺的过去。

“立夏。”李玄抬起了头,茶­色­的眸中有些癫狂,“我的母妃,死在了我的手里。”

林立夏猛的震了震身子。

李玄像是在笑,可却带着无尽的悲伤,“我的母妃,是我亲手杀死的,我是个怪物,我杀了自己的母妃。”

林立夏的喉咙紧了紧,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惊讶,原来那不是残缺的过去,那是他的噩梦,是他一辈子的腐烂伤口。

李玄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说道,“那天,都是血,我的,母妃,都是血。”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天的宫殿,黑暗,静寂,满眼都是妖艳的红。

他是罪人,罪孽深重的人。

林立夏终于知道了他在苏州的那夜为什么会那么反常,那时候的他和现在的表情一摸一样,疯狂,迷茫,绝望。她抬起手抚上了他的脸轻轻的说道,“都过去了,这些都过去了。”

李玄伸手盖上了她的手,垂眸说道,“立夏,我这一辈子只会爱一个人,因为我不要再看到第二个母妃,看到第二个我。我只会让我爱的那个人生下我的子嗣,只有那个人才可以。”

“立夏,我爱你。”他缓缓的开了口,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凤眸里不再深不见底,浓郁的感情一触即发。

林立夏恍惚了­精­神,脑子里一下闪过很多很多的事情,她上一次听到的那句“我爱你”是在多久以前?如今对着她说这句话的男子有着温文儒雅的容颜,有着偶尔的俏皮与幼稚,有着­阴­暗腐烂的伤口。

她想克制自己的眼泪,可是泪水依旧滚滚落下。她从来不知道,一句“我爱你”可以拥有这么大的威力,叫人满心幸福却又心痛不已。

李玄温柔的看着她淡淡的笑了,他盖上了她的­唇­,止住了她的低声呜咽。

这个世上,有什么比一句真实的“我爱你”更加动人。

“玄大哥,姐姐还没有醒么?”门外有人大大咧咧的推了门进来,却没料到撞到了这么一副场景,当下脸­色­微变。

林立夏连忙转过了脸,李玄却是面­色­自如的看向了来人说道,“阿青,谢谢你,我娘子醒了。”

少年长的极其俊秀,他朝两人笑了笑说道,“姐姐你可算是醒了,要知道玄大哥可是连自己的伤都不顾就来照顾你了。”

林立夏淡笑着看了李玄一眼,接着对阿青说道,“麻烦你们了。”

“谈不上什么麻烦的,要知道我们这里可是几年来不了一个生人,这次可真是有缘分的很。”阿青俊秀的脸上有些腼腆,看着林立夏说道。

林立夏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但是什么怪异又说不出来。

两个人都醒了过来,阿青带着他们去见了那救了他们的阿庆嫂。那阿庆嫂虽然长的有些粗壮可竟然是个大夫,而且医术还不差。

林立夏在这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阿庆嫂聊了起来,那头阿青正和李玄说说笑笑,李玄偶尔会回头对她俏皮的笑笑。

“姑娘,他是你相公?”阿庆嫂问道。

林立夏勾起了­唇­角,“恩。”

阿庆嫂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李玄,接着又看了看她,“真的是夫妻?”

林立夏心中有些警觉,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恩。”

阿庆嫂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继续晒起了草药。

林立夏和李玄对他们声称是夫妻,但因为两个人都受了伤所以分房睡他们也没说什么。林立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阿青和阿庆嫂奇怪的表情。

林立夏皱眉,阿青那时候看她的眼神像是,像是……她穿好衣服走了出去,极其小心的往李玄的房间走,不曾想却在路过草药房的时候听到了别人说话的声音。

“阿青,你这次就放手吧,人家真的是夫妻。”这是阿庆嫂的声音,她好像正在劝着阿青什么。

阿青冷哼了一声,“为什么要放手,我喜欢了的就偏要弄到手,他有什么地方配的上她的。还不如跟我好好过日子。”

门外的林立夏狐疑的眨了眨眼,啥?难不成这阿青暗恋她?

“阿青,你也看出来了,他们这么恩爱,你就别做这种缺德的事情了。”阿庆嫂满满的都是无奈。

“缺德的事情?什么叫做缺德的事情?”阿青­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我变的喜欢男人就叫缺德?要知道就算是缺德也是你给害的,我亲爱的妹妹。”

门外的林立夏惊出了一声冷汗,天,天,天啊,她听到了什么事!

阿青这个美少年是阿庆嫂的哥哥!而且,他喜欢的人不是她,而是,而是,李玄。

林立夏这时终于明白阿青那时候看她的眼神是什么了,那是一种名为“嫉妒”的东西。

七十三、惊涛揭幕

房内的交谈声停了下来,林立夏转了转眼珠子,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准备走人。

只是,老天总不喜欢称人意。

“姐姐就要走了么?怎么不进来坐坐呢?”阿青打开门笑的极其单纯的问道。

林立夏轻轻的“啊”了一声,接着假笑着说道,“您真是折煞我了啊,这天不早了,您和阿庆嫂也都洗洗睡吧。”

阿青的脸­色­立刻变的铁青,“既然知道天­色­不早了你还出来溜哒什么?我们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林立夏­干­笑了几声,“其实我没有听到多少。”才从那句“阿青你放手吧”开始听起。

阿青冷哼了一声,“你想去找你相公?”

林立夏点了点头,以一种“今天天气真不错”的语气说道,“我家相公长的可真是如花似玉,您说是不?”

屋顶上穿来一声凄厉的猫叫,林立夏戏谑的说道,“这猫也真是的,怎么现在就开始发春了。”

阿青邪邪的笑了笑,“你别枉费心思了,这么大声说话不就是为了想让他来救你么?可惜啊,我早在他茶水里加了点东西,估计他会一晚好眠,当然,前提是我不去他房里。”

林立夏大惊!阿青难道是个攻?!她马上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非常配合的抖了抖身子,害怕中带着惊讶的说道,“阿青难道你真的……”

阿青­阴­森的看了她一眼,“丫头,你就别给我装了,你相公被我看上是他的福气。上次被我看上的那公子还是十几前的事情了,没想到这次老天又给我送来了一个。”

“那么,那位公子呢?”林立夏好奇的问道,十几年前啊,看来这阿青真的是个妖怪了,因为他现在看上去也才十五六岁。

“那个?”阿青轻蔑的笑了笑,“我一不小心把他爹给毒死了,他就跟着去寻死了,你说,他是不是很没出息?”

林立夏点了点头,可不是么,就您最有出息。

阿青又不怀好意的问道,“你说,我要是把你给杀了,你相公会不会伤心?”

林立夏沉默了一会说道,“您还是先别杀我,把我随便关起来就好。不瞒您说,我这相公还真不是个好驯服的主。就他这相貌,以前在家乡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垂涎,可没一个得逞的,最后还娶了我。现在在这荒海野岛的,说句实话,我也想活命。我知道您也是真喜欢我相公,您也希望我相公是心甘情愿的跟您不是?说不定我还能帮上您的忙。”

阿青闻言并不说话,似乎正在思量。这时一直沉默着的阿庆嫂开口说道,“阿青,就这样吧,把她先关起来,要是没用了再杀了就好,有用的话以后也能给我做个伴。”

阿青睨了她一眼,终于点了点头,“那就先留着你一条命,你最好保佑你真的有用处。”

林立夏淡淡一笑,语带双关的说道,“放心,我绝对能帮的上你们。”比如,在李玄对付你们的时候替你们求个情。

阿青看了看阿庆嫂,“你带她进来。”

林立夏闻言非常自觉的跟了进去,双手在背后悄悄的做了个手势。

进了房以后阿庆嫂拿出一条绳子走向了林立夏,她轻咳了几声说道,“打个商量,能不绑我么?我绝对不轻举妄动。”

阿庆嫂看了阿青一眼,阿青­阴­阳怪气的笑了笑说道,“当然可以,阿庆,你把我前几天刚炼出来那药给她吃下去。”

阿庆嫂闻言从房中无数瓶瓶罐罐中拿出了一个青瓷小瓶,倒了一颗药丸递到了林立夏嘴边,“别想耍什么花样,老老实实给我吃下去。”

林立夏仔细的看了看药丸,长的可真像巧克力豆啊,她很­干­脆的吃了下去,其实心底一个劲的打鼓,这东西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致命毒药?

“想知道这是什么?”阿青动了动床上的某个东西,墙壁便移开露出了一个房间来。

林立夏配合的点点头。

阿青冷冷一笑,“偏偏不告诉你。”

三人又是进了里面的房间,林立夏有些惊讶,难道他们要把她关在这个这么豪华的房间里?这囚犯的待遇也太好了。

阿青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来,你过这儿来。”

林立夏走到了阿青说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古怪。

阿青对她愉悦的笑了笑说道,“祝我早日有用到你的时候。阿庆,开门。”

林立夏闻言左看右看的再找门,门在哪儿呢?然后,她只注意到阿庆嫂手转了转一旁的花瓶,脚底一空,整个人便往下坠。林立夏当时脑子里只要五个字。

靠,盗墓笔记!

林立夏摔下去的姿势非常不优美,可好歹没摔个脑残。她揉着自己的腿起了身,抬头看了看自己摔下来的地方。她有点感叹,她终于切身的体会到天真无邪同志当时的愤怒了,因为她也想大骂一句,靠,这是门么,有门是从下面开的么?这TM分明就是陷阱!

这年头,山寨无处不在啊。

感叹完以后她打量起了自己所在的地方,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石室,没有桌子没有椅子,只有一堆看起来像废品的东西。

林立夏靠着墙壁休息了一会,突然笑出了声,接着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想到这词又遇上了麻烦,而且还是因为李玄的美满,这实在是,实在是太狗血了!

这年头,原来耽美也是无处不在。

阿青和阿庆嫂都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小小的迷|药就可以对付李玄?方才在她大声说话的时候那一声猫叫,没错,就是被她说成发春的那只,阿青他们没看到,她可是清楚的看到那猫是被一颗很小的石子给打到了。至于是谁打的,还用问么?

林立夏侧目看了看一边的废物堆,最后无聊的决定去“淘宝”。那些东西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一碰便是灰尘满天飞。她咳嗽了几声,接着翻了起来。

一分钟过去了,她没翻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两分钟过去了,她仍旧没翻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

十分钟过去了,她盯着手里的春宫图,面染绯­色­。

十二分钟后,她摆弄着手里方方正正的小章皱起了眉。章上端正的刻着“内阁陶彦”,这个是……官印?

她将小章收进了袖子里继续翻了起来,最后竟然翻到了一卷明黄|­色­的东西。她突然心里有些颤抖,似乎某些就要破土而出。她还是伸手打开了那卷东西。

林立夏缓缓睁大了眼睛,上面端正规范的写了几句话,可却揭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她不禁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只有这样才能阻止她脱口而出的惊呼。这时“门”口忽然有了动静,林立夏连忙将那卷东西塞进了废物之中,可她慌乱的表情却落入了以优雅姿势站定的李玄眼中。

李玄凤眸微眯,看了她身后一眼,“怎么了,这么慌张?”

林立夏淡笑着说道,“没什么。”虽说着没事,可手却微微颤抖着。

”哦?”李玄将一切收入眼底,不动声­色­的看着地上的某处意有所指的问道,“真的没什么?”

林立夏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去,不禁大囧。原来那本春宫正“四脚朝天”,赤果果的暴露在李玄的视线之下。

她刚想开口解释,却在看到他似笑非笑的暧昧神情后咽下了嘴里的话。也好,如果能让他以为是这是自己慌张的理由。

林立夏上前上下打量起了他,戏谑的说道,“哟,看来你没出什么意外啊。”

李玄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无奈的说道,“为什么我听你说的好像有些遗憾?”

林立夏含糊的说了说“哪有”,接着指了指“门”对他说道,“我们先出去吧。”

李玄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好。”

李玄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扣出了林立夏的腰跃了上去,额角微微沁出了汗水。

林立夏伸手揩下了那细小的汗珠,“没事么?”

李玄薄­唇­轻勾,“没事。”

“阿青和阿庆嫂呢?”林立夏伸手挽住了他往外走去。

李玄心中暖意浮上,惊讶于她的细心。“他们在我的房间里。”

林立夏狐疑的了他一眼,接着试探着问道,“我说,你是怎么制服他们的?”

李玄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反正不是你想的那个办法。”

林立夏诧异,他怎么知道她在想的是美人计?

两人来到了他的房间,林立夏这才发现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那人正是莫不破。她朝莫不破笑了笑,接着有些咬牙切齿的靠近李玄的耳边低声问道,“我说,他是不是早就来了?”

李玄轻笑出声,俊美的脸上满是笑意,他也压低了嗓音暧昧的在她耳边说道,“我可以肯定的跟你说,这次真的是个巧合。”

这回换成了林立夏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耽美风波总算是这样过去了,林立夏当夜睡了一个美美的觉。

第二天清晨,她正和李玄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莫不破匆匆赶了过来。

“殿下,八王爷和九殿下到了。”莫不破沉稳的说道。

李玄仍是一脸淡笑着点了点头,而林立夏则是惊讶的挑了挑眉,那两个怎么都来了?

没过多久一大帮子人便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器宇轩昂的李澈和俊美邪肆的李毓。

四人对上面,还未开口说一句话,李澈便大步上前将林立夏搂进了怀里,“立夏。”磁­性­的声音里有着松了口气的安然。

林立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忘记反抗,而一旁的李玄凤眸里则是飞快的闪过了不悦,他姿态依旧温雅,可却伸手将林立夏从李澈的怀里拉了出来,极有宣示以为的搂住了她的腰。“皇叔。”

李澈浓眉皱起,不悦的看着眼前的男女。霎时三人之间气场异常怪异。

李毓细长的桃花眼有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有趣,有趣,实在是有趣。他薄­唇­斜斜勾起轻笑出声,“四哥,还愣着­干­嘛,先上船吧。”

李玄淡淡的笑笑,“皇叔先请。”

李澈俊朗的面上不见喜怒,转身往外走去,而李玄也快步跟了上去。

林立夏有点懵在原地,这是李毓走到她身边轻声说了一句,“明日午时上我府里。”说罢转身离去。

于是,林立夏更懵了。

七十四、在乎

上了船以后李玄立刻遣人去叫了随行的御医,接着走到了林立夏身边温润说道,“等下让御医帮你看看伤口。”

林立夏睨了他一眼,“你还是先让御医看看你的伤口先吧。”

李澈看着面前两人状似平常实则亲昵的互动皱起了眉,沉声问道,“你受伤了?”

林立夏点了点头有礼的回道,“小伤而已,多谢王爷关心。”

李澈闻言浓眉皱的更紧,而李玄眼里则是浮上了淡淡的笑意。

御医很快就赶了过来,林立夏没有再推托,和三人打了声招呼就先行离开了。

林立夏走后李玄看着面前的两人淡笑着说道,“没想到八叔和九弟都来了。”

李毓轻笑着开了口,细长的黑眸里意味难明,“那日我还等着四哥的战绩,却没料到等来的却是四哥受刺跌落悬崖的消息。你那个叫不破的侍卫还说和你一起掉下去的小厮其实是林家大小姐……父皇派人去崖下看过可却一无所获,最后还是八叔亲自带了人出来。”

李玄不动声­色­的看向了李澈,“那真是多谢八叔费心了,改日我再登门道谢。”

李澈淡淡的回道,“恩,没事就好,我先回房了。”说罢迈步离去。

李毓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四哥也下去让御医看下伤口吧。”

李玄点了点头。

李毓看着他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笑,他现在对这林立夏可是越来越有兴趣了,能叫四哥和八叔都动心的女子,恩?

那头回到房里的林立夏由着御医看了她脚上的伤口,老御医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说道,“姑娘脚上的伤口被人处理的很好,只不过身体有些虚弱,老夫开些方子给你,等会叫丫鬟煎起来给你喝了便可。”

林立夏对他笑了笑,“那多谢太医了。”接着她又想起阿青给自己吃的那颗药丸,连忙对他说道,“太医,我身上没有中毒?”

老太医乐呵呵的摇了摇头,“蛇毒早已被清除,姑娘大可放心。”

“不是,我是说,额,除了蛇毒意外的毒?”林立夏有些试探的问道。

老太医还是摇了摇头,“老夫并没有发现姑娘身体里有其他的毒。”

“真的没有?”林立夏再次不肯定的问了一句。

老太医脸­色­微变,“真的没有。”

林立夏松了口气,“那真是麻烦太医了。”

“那老夫先下去了。”太医起身走了出去,林立夏则因得到了太医的诊断而松了一口气。

她盯着桌子上的茶壶出了神,片刻之后拿出了袖中的官印。她手中把玩着小巧的官印,细眉却紧皱了起来。昨日她在石室看到的那明黄|­色­宗卷是……圣旨。

而且是十八年前的圣旨。

圣旨上的内容则是传位,只是,上面的名字不是当今圣上李明达,而是八王李澈。

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无非是李明达暗中动了什么手脚,于是李明达当上了皇帝而李澈成了王爷。照李澈现在活的好好的样子看,李明达应该还不知道当年有这么一道圣旨,不然早一刀了结了这个隐患。本来这也算是被封尘的往事,可却没想到被她误打误撞的给翻了出来……

如果这道圣旨被人拿给了皇帝,那后果绝对是不堪想象。

林立夏垂下了眼,李玄当时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么?

这时门外有人敲响,她开口问道,“谁?”

“是本王。”李澈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

林立夏起身去来了门,“王爷?”

李澈看了她一眼走了进去。林立夏有些莫名其妙的关上了门,他刚才那眼神,额,怎么了?

林立夏替他倒了一杯茶,“王爷找我有什么事么?”

李澈­阴­郁的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林立夏立刻觉得冷飕飕的。

“太医怎么说?”李澈盯着杯中茶水问道。

“太医说了我的伤口无碍,真是劳烦王爷了。”林立夏恭敬的说道。

哪知李澈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黑眸中似乎有火焰跳动,他嘲讽的开了口,“你对本王倒是疏远的很,本王看你和小四很亲近么。”

林立夏试着抽了抽自己的手腕,“王爷,你先松手可好?”

“松手?”李澈冷哼了一声,反而一把将她拉入了怀中,“本王偏偏不松手。”

林立夏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王爷,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呢?

李澈却收紧了双臂紧紧的看着她说道,“立夏,本王这就是在和你好好说。”

林立夏有些讶异他不同于平常的认真,“王爷?”

“你真的不懂本王的心意么?”李澈低声问道,黑眸内深不见底。

立夏微微垂低了眸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上次说我对你只是一时的兴趣,我今天告诉你,我对你并不是一时的好奇或别的。立夏,你是头一个叫我这么念念不忘的女子。”李澈缓缓的说道,“我原本也以为对你只是普通的喜欢,可当我听到你和小四一起掉下悬崖,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害怕,害怕你真的出事,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

他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左胸膛上轻声说道,“立夏,你在我的这里。”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李澈的心脏微微扯动了起来,狂烈的感情被他强压在了心底。

许久之后他才听到她极轻的说了一句,“那么,她们在哪里呢?”

李澈愣住。

林立夏轻声却口齿清晰的接着说道,“你说我在你的心里,那你的王妃,郁娘,还有其他不知名的红颜知己呢?她们也在你的心里?”

她抬起眼看向了他的眸,“你的心很大,可以装下很多东西。”她收回了手盖在了自己的胸口淡笑着说道,“可是我的心却很小,只能装下一个人。”

李澈生平第一次觉得呼吸不畅,他不自禁收紧了手,“你是在怪我有其他的女人?”

林立夏轻轻摇了摇头,“为什么要怪你?你知道的,我没有这个立场。”

李澈俊脸上有着隐忍,“立夏,你知道的,我是皇家人,我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我可以不在乎你的以前,你就不能不在乎这些?”

“李澈。”立夏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我要我的男人心里只有我一个,别的美­色­半分也入不了他的眼。我要他不论任何理由都不可以放弃我,我要他的心和身体只属于我一个人。这些,你都给不起。”

李澈的心似乎被一根小针反复扎着,他冷笑了一声道,“我给不起,难道小四就给的起?”

林立夏因为这句话沉默了。

“你明明知道小四也不是省油的灯,那你为何又肯接受她?”他不相信她的话,如果真如她说的那般,为什么他不可以小四就可以?

林立夏被他说破了自己一直可意故意忽略的事情,一种无力的悲哀涌了上来,她极其艰难的开了口,“如果当日在洛阳时相遇没有郁娘的话,说不定我会对你心动。但有了郁娘,所以我在没有心动之前便抽身离开。而他……等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动了心。我知道他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没有,可我想给他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说到最后,竟然是停顿了许久才接的下去。

爱一个人,是那么的幸福,可却也那么的辛苦。

李澈虽气愤于她的话却也为她显露出来的脆弱而心疼,他伸出手抚上了她的脸说道,“立夏,何必呢。”

林立夏咽下喉中的苦涩,“你放心,我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如若他也像你这般,我也会走的­干­脆。”

只是,只是希望那个时候,永远都不要到。

李澈闻言又有些冲动了起来,他狠狠的抬起了她的脸说道,“你就不在乎我的感觉?”

林立夏不躲不闪的对上他的眼,“我在乎了你的,那她们的,谁去在乎?”

李澈发泄似的再桌子上捶了一拳,“立夏,我不会放手的。”

林立夏劝道,“放手吧,对你对我或对她们都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不是么?

李澈猛的压上了她的­唇­,却又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离开,他起了身冷冷的留下了一句话便离去。

“我绝不会放手。”

林立夏失神的坐在了桌旁,乱了,乱了,都乱了。李澈这么霸道的人……如果他知道那皇位本来是他的,他会怎么做?

天黑的时候他们终于上了岸,林立夏在微冷的秋夜里缩了缩身子,一旁的李玄见状连忙叫来了轿夫。

“立夏,你先回去吧。”李玄凤眸里满是温柔的说道。

林立夏点了点头,轻扯­唇­角说道,“好。”

她同李澈和李毓告了别,可却不去看两人的脸。其实不用看也知道他们是什么表情,李澈定是一脸冷峻,而李毓则还是那副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样子。

林立夏真想冲上去拍掉李毓那自以为是的表情,当然,她不能。

回到林府以后面对的便是麦穗的眼泪炮弹和蓝姗姗的尖酸语言,林远山也没多说,只是看着她叹了口气。

林立夏此刻已经是心力交瘁,哪还有­精­力去分析他们的心情?她简单的打了声招呼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她将自己整个人泡在了水下,似乎那样可以躲开一切的疑惑和猜忌。

明天,还要去九皇府。

翌日

依旧是那个娇美的少女带路,依旧是繁华奢侈的皇府,林立夏第二次来到了九皇府,踏进了李毓的书房。

李毓难得没有一身奢华,浅蓝­色­锦袍竟衬得他妖魅的五官有了几丝清隽。

林立夏淡着一张脸进了门,“殿下今日找我有什么事?”

李毓似乎有些不满意她的冷漠,他戏谑的开口道,“我可是为了你好才找你的,你就这副态度?”

“殿下。”林立夏假笑,“请问您有什么事情要说?”

李毓轻笑出声,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林立夏,你不想知道你是谁么?”

七十五、祸起

林立夏闻言微愣,心底浮上一种不好的预感,可脸上却是淡笑着说道,“殿下,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你都开口叫了我林立夏,那我还能是谁?”

李毓修长的手指抚上了茶盖,青瓷的茶盖映着白皙的手指竟生出一丝妖娆,“那除了林立夏的身份呢?”

林立夏笑容微沉,“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李毓轻笑出声,“还真是没有耐心,现在就急了么?”

林立夏黑眸沉稳,对李毓这种人,越是云里雾里探虚实就越难得到结果,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李毓见她不说话便看了她一眼,哪知她一脸平静,眼里也不见一丝焦急。他忽然有些迫切,迫切看到她的平静被打碎,“我大明王朝皇世中一直都流传着一个传说,每隔一百年会出现一名女子,此女天资聪慧,见识独特,品行不似寻常女子。”

李毓轻啜了口茶水,魅惑嗓音缓缓说道,“世人皆知真命天子为帝星,而每当帝星显现时总有一颗紫星一同出现。紫星掩去帝星踪影,也叫人无法堪破其中玄妙。而那名特别的女子,便代表着这紫星。”

林立夏面无表情的听着他的话,她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不就是说她就是那个特别的女子么?

李毓继续说道,“帝星和紫辰显现这一年,天下必定易主。而这紫辰之女更是至关重要。”李毓细长的眸子盯着她一字一句说道,“得紫辰者得天下。”

“荒谬。”林立夏一声冷笑,“难不成你们也就相信这江山只寄在一个女子身上?”

李毓不以为意,“我大明王朝自开国四百多年来,虽不能说天灾不断,却也是战火纷飞。每隔十年便会出现一次动荡,这一次动荡便可毁了近二十年的成果。而只有紫辰出现的那几十年里,国家风平浪静,毫无动荡。”

“这也只能说明你大明王朝运道不好。”林立夏心内嗤笑不已,紫辰之女?她还是真命天女!

李毓眯了眯长眸,薄­唇­轻勾,“上两任紫辰之女都同你一样,都是异世之魂。”

林立夏听到这句话时总算有些反应,她惊讶过后便狐疑的看着李毓,“你怎么知道?”

李毓起身,“我怎么知道的你没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身为紫辰的女子,都成了皇后。”

李毓已经站定了林立夏身前,微微低下头仔细的看起了她。细长的眉,勾魂的眸,小巧的鼻梁,微抿的红­唇­。他伸手轻触上了她的脸,看她毫无畏惧与恐慌的和自己对视。

“这样的容颜……这样倔强的表情……林立夏,得到了你便可以得天下,你说,他们爱的是你,还是你的身份?”他语气轻柔可却带着故意的问道。

林立夏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他们……?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林立夏撇开脸冷冷的说道。

李毓却伸出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她的­唇­,“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要知道,一开始的时候我对那位子也是有兴趣的很。”

林立夏抬眸看向了他邪魅的脸,他说,一开始……?

“乖立夏,你真聪明。”李毓笑的倾国倾城,“我发现,你比皇位更让我感兴趣。”

她是一件让他难得有探索欲望的东西。

林立夏没有出现他意料中的怒气,而是十分欢乐的笑了起来。对,十分欢乐。

“九殿下,这么看来,我是不是要多谢你的厚爱?”她其实心里非常无力与慌乱,可却不想在他面前泄露半分。

李毓黑眸内暗不见底。

林立夏盈盈一笑,“如果殿下的话说完了,那么立夏可否先行一步?”

李毓听了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林立夏又问了一遍,得不到他的回应便认定了他是默认。“那立夏先下去了。”说罢转身离去,急速的动作带的裙角扬起。

李毓也没有出声阻止她,只是暗眸内看不清神­色­。

这一天,六珑和七巧在伺候李毓这么多年后第一次见到了自家总是慵懒悠闲的主子­阴­下了一张俊脸。

同样­阴­着脸的还有回到林府的林立夏。

她将麦穗也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坐到了桌边。她伸手想给自己倒杯茶,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的厉害。她颓然的放下了手,脑子里无数的猜疑涌了上来。

李毓说,她是紫辰之女。

李毓又说,得紫辰者可得天下。

李毓还问,他们爱的是她,还是她的身份。

他们,李玄,李澈。也就是说,李澈也有夺位之心。他们三人都想要那个位子,于是暗自勾心斗角,更想要拥有那所谓的紫辰之女。

紫辰之女?林立夏仔细一想,当下不以为然,若如李毓说的这般,前两名穿越女子有这般本事,那还要什么皇帝!她自己就关系到国家几十年的安定,又何必委曲求全和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干­脆推倒丈夫自己当女皇得了,又省心又省力!什么?女子当政不容易?整个江山都寄她一个女子身上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古人真是愚昧,愚昧!

林立夏知道自己的观念太过偏激,毕竟古人的思想保守,又追崇迷信,局限­性­非常小,再加上这些没有科学分析的事情。可她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怒气。她猛的捶了捶桌子,本来她就一团乱了,很好,现在更乱了。

她想起刺杀她的那些黑衣人,想起救她的黑衣人,想起麦穗,麦穗,又是什么人?她和麦穗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从一开始的戒心到现在的放心,她相信麦穗对她是没有恶意的,可现在,她却只想弄清楚她是谁派来的。

李玄?李毓?李澈?又或是别人?派她来的目的是什么?保护?又或是监视?还有,李玄和李澈到底知不知道她是这劳什子的紫辰之女?

她毫无头续,而且也没有人能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她只能这么自己憋在肚子里,疑虑重重。

这一憋,就是半个月。

半个月里她只见了李玄一次面,李玄因最近番邦的事情而忙的不见人影,几天之后她听麦穗说李明达派了李澈去边境打仗,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这个消息时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林立夏的预感没有错,一个月后整个京中都传遍了,边境一战八王败了,失了两坐城池,只因出了内­奸­。军中有人上报,八王与敌方勾结,故意输了这一仗。而八王在被揭发以后连夜潜逃,下落不明。八王府里所有人都被关押在了天牢,平常与八王接触频繁的人也全都被抓,京城内一时人心惶恐,那英挺严谨的八王竟然是这么个卖国之人!

林立夏听到麦穗说这个消息以后手中茶盏跌落摔个粉碎,她颤抖着吩咐麦穗去备轿,她知道自己现在要找的,能找的,只有李毓。

李毓对于她的来访并不见惊讶,他正皱着眉头仔细看着满书桌的折子,她也不打招呼,上前就拿起折子看了起来。

“这上面说的是真的?”林立夏面­色­苍白的开了口。

李毓难得认真的回道,“皇叔这次确实是有嫌疑,可父皇怎么会这么草率的就下了旨?朝中大臣抵死上奏,可父皇却不管不顾一意孤行,父皇这次实在反常!”

林立夏身子不稳的晃了晃,她听到自己虚弱缥缈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想,我知道为什么。”

李毓猛的抬头看着那面­色­异常苍白的女子,眸光幽暗。

林立夏杏眸内一片荒芜,又似乎有着几分脆弱,她艰难的对他开了口,“李毓,帮我。“

七十六、苍白

林立夏让李毓带她回到了那座岛,回到了那个石室。她有些不稳的站了起来往那堆废物走去。心底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可在面对事实时她还是无法抑制的浑身冰冷了下来。

没了,圣旨没了,不论她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李毓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有说过话,他只是一脸莫测的看着微微颤抖的林立夏,他在等,等她开口问他。

林立夏语调有些不稳可还算冷静的开口问道,“最近八王爷有什么反常么?”

李毓低头看向那面­色­苍白却依旧沉稳的女子,“八叔前段时间在处理番邦的事情上和四哥有了分歧。四哥主张议和,可八叔觉得番邦只是个小国,与其随时在边境蠢蠢欲动还不如一举歼灭,两人之间火气不小,父皇最后采取了八叔的提议并命八叔带兵出征。”

林立夏苦笑,她想到李澈,那样霸道英挺的一个男子,原本他可以漂亮的打胜这一仗,可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无疑,圣旨必定是李玄拿走了,也肯定已经给了李明达,不然,他又怎么会下了那样的旨?

那折子上说,李明达已经下旨将八王府的人满门抄斩,一个不留。而李澈,李明达下了悬赏,李澈身价一百万两黄金,不论生死。李明达派了李玄监斩,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他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八婶被斩,亲眼看着自己宠爱的幼弟人头落地。他会伤心么?林立夏怀疑,他明明对睿儿那样宠溺,为什么会这样做?她觉得自己傻的不行,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有了解释。

那天李玄在李澈面前故意搂住了自己,那不就是对李澈的一种挑衅么?他明明知道那天李澈的求亲,知道李澈对他的心意。利用她对李澈的刺激或许不会很大,但绝对也不小。他早算好了以李澈的­性­格定是不会放弃,就如李澈说的一样,为什么李玄可以他却不可以?男人之间的较量可以不是为了那个导火线,但却是导火线引起的,李澈又怎么想的到皇帝已经和李玄设计好了要害他呢?

都是因为那道圣旨,如果当时她没有翻出来,如果没有被李玄注意到,那么所有人都不用死了,蓝王妃,睿儿,郁娘,还有被关押的那么多人,她们对这些都毫不知情,她们为什么要死?只是因为皇族之间的­阴­暗斗争,所以她们都是牺牲品。

李玄,现在这个名字却只叫她莫名的全身发冷,还有什么是他没有算计好的?或许,他早就知道了她是紫辰之女,又或许,他对她的情都是假的,再或许,连她所有的反应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说她要相信他,可她拿什么去相信?他对自己的亲人都可以这么不择手段,那她又算的了什么?说不定他在对你一脸微笑的时候便已经开始策划起了一切,最无害的人反而是最危险的那个。

林立夏抬头看向了李毓,坚定的问道,“你会帮我,对不对?”

李毓着实不理解这个女子,她怎么会觉得自己会帮她呢?李玄除了李澈对他而言是件喜事,他为什么要淌这趟混水?他慵懒的笑笑,“你觉得呢?”

“你会。”林立夏笃定的开了口,“你最感兴趣的不就是想看李玄没了紫辰之女还能不能坐稳皇位么?你帮我,我离开,你不帮我,我就是再不愿意也会和他在一起。”

李玄细长的眸子里满是讶异,她竟然知道他真正感兴趣的原因!眼前的这个女子表情是那么的自信,自信到他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好。”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林立夏如释负重的笑了笑,马上又问道,“你知道陶冶是谁么?”

李毓何等­精­明之人,一听到这个名字脑中便将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他失笑着摇了摇头,“原来是这样。”

林立夏皱眉,“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他,可是我却知道他是谁。”李毓神秘的笑笑,“让我来猜猜,四哥已经找到了那道圣旨,对么?”

林立夏睁大了眼睛,“你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圣旨的内容是……那个位子,本不是我父皇的。”李毓浅笑说道。

可林立夏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蒙的吧?”

李毓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狼狈,他轻咳了一声说道,“你不想知道前因后过么?”

林立夏诚实的点了点头,她当然想知道。

然后,石室里只听的到李毓低沉魅惑的声音。

“我父皇这位子,到现在都还有人怀疑是不是他当年篡的位,因为父皇虽然是先帝最出­色­的儿子,可先帝最疼爱的却是当时只有六岁的八叔。听说先帝唯一爱过的女子便是八叔的母妃,更是不止一次的透露要立八叔为太子,可还没等先帝立好太子,他便因病驾崩,当时只有我父皇和先帝的心腹内侍在他身旁。内侍称先帝口谕将皇位传给了父皇,想当然,朝中定有很多人怀疑,可当时父皇羽翼已丰,再加上八叔才六岁,所以那些臣子也渐渐安分了下来。父皇对八叔很好,因为八叔自幼最黏的就是父皇,父皇登位以后也没有做出加害于八叔的行为,所以那帮臣子们明里什么也不说,暗中却在等八叔长大。八叔长大以后同父皇自然是疏远了,父皇这几年身子越来越差,往年的事也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他想起有人传的流言,说当时先帝已经立下了圣旨叫人带出了宫,等到八叔长大以后再拿出来。父皇日夜疑虑,可却拿不定是有人故意挑拨或是真相,所以,他叫了我和四哥去找。”

李毓对她笑了笑,“当然,这些往事是我自己查出来的,父皇只大约给了一个可能的名单,叫我们去找一件先帝留下的东西。我从京城查到了洛阳,可每次都落人一步,等我的人赶到时那家人都已经被灭口,然后,名单上只剩下了两个人。谭千钧和陶冶。”

“谭千均是几朝原老,若那东西在他手里我们也无可奈何,只能伺机而动。而那陶冶,十八年前宫变以后便带着自己的儿子出了海,后来便了无音信。”

说到这里,林立夏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看来阿青说的那个美公子便是陶冶的儿子,而那被他不小心毒死的爹便是陶冶了。

本来这一段都被葬在这个海岛的石室内,可任谁也料不到竟然被她给翻了出来!而且,还被李玄又带了出去。

林立夏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带点嘲讽,带点无奈,带点无力。她一个半月前在这里听到了心爱男子的表白,她以为自己或许可以去接受,去努力,去付出,可到头来还是场空。她依旧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也不可能融入对方的生活。这一切就像是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所有的事情又兜到了一起,该出现的又出现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李毓微微皱起了眉,邪魅的脸上泛起不自知的不悦,他只知道这样无力的林立夏叫他莫名的刺眼,可心底又有另一种欲望挣脱而出,他无比渴望她被击败的样子,不是无力,而是崩溃,歇斯底里的崩溃。

李毓不怀好意的开了口,“你知道这次刺杀你们的刺客是谁派来的么?”

林立夏闻言脸­色­更苍白了几分,她知道他是故意这么问的,她想到那种可能便心痛的想晕阙,她想捂住自己耳朵不去听他的话,可她却只能默默的看着他开合的嘴­唇­说出了两个字。

“李玄。”

李玄,李玄,还是那个温文如玉的男子,那个笑的一脸温雅的男子,那个对她说“立夏,我爱你”的男子。

她原以为他在这次刺杀中只是藏着私心所以顺水推舟,却没料到一切的一切都是骗局,一个一箭好几雕的骗局。他是最佳演员,也有着最深的心机,没有人比他的心思更紧密,没有人比他更懂人的细微心理。

或许他真的是最适合那个位子的人,不像李澈这样需要大动朝政,不像李毓一样漫不经心,他是天生的­阴­谋家,掌控算计着一切。

她想到那时的相依为命,他看到失态哭泣的她是不是觉得很有成就感?是不是觉得她很傻很笨?是不是连在说那句“我爱你”的时候都带着算计?

对他来说她到底是什么?亦或者什么都不是?

她的心里似乎有千万只虫子在咬,痛彻心扉。喉咙紧的她只想大声叫出来,双手躁动着只想砸毁一切东西,可她不能,她不能,还有人等着她去救,李澈,李澈肯定会回京,因为他的妻子儿子在那里。可他回去以后又会掉入李玄的层层计谋,这一切太­阴­暗了,那个男子,他在乎的,真的只有那个皇位么?

李毓满意的看到林立夏的脸苍白到毫无血­色­,看到她紧咬着牙关握紧了双拳,他期待着她的崩溃,那即将到来的异样美丽。

可是,她没有。

她只是将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用疼痛提醒着自己的理智。

“我们要找到李澈。”她淡淡的说道。

眼前微微仰起头的女子露出美好细腻的颈,她面­色­苍白的似乎就要晕厥,语气淡的就像是在谈论天气,可眼神却坚定的足以撼动任何东西。

李毓被这样的林立夏震撼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将来把这一生所有浓烈的感情,通通献给了眼前的这个女子。

这个眼神淡然却无比坚定的女子。

七十七、情殇

巨大的豪华船前两人迎风而立,黑­色­发丝随风扬动,凌乱,狂燥,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闷。

深蓝­色­的海面微微波动,似强压在心底深处的情绪,风雨欲来。

浅青­色­衣裳的邪魅男子微微仰首,刺眼的阳光照的他半眯起了双眼,不着痕迹的看向了身边不远处的女子。

女子安静的伫立,背部直直的挺起,显得落寂又不显柔弱。她双眼淡淡的眺望远处无边的海域,似乎想找出尽头。

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片平静,直至一只顽皮的小东西从水中跃起。

他看到她的­唇­角终于漾起一丝笑,可很快却又消失不见。他张口欲言,但却不知要说些什么。他失笑,最终还是安静的看向海面,回味着方才那个安静淡定的女子。

林立夏有些欣喜的看着那顽皮的小东西,她乐了,这里竟然有海豚。瞧,那小东西玩的多欢腾,溅起的水花宣扬着它的欢乐,那么直接,那么肆意。不像他们……喜怒哀乐都要隐藏在背后,想要的不想要的都婉转埋在心内。每日带着心思的去做某件事或接近某个人,多累。只因为他们是人,是世界上最智慧,最欲念,最贪婪的人类。

她慢慢垂下了眸子,眸里灰蒙一片,有些刻骨的哀伤在里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切都在雾里,捉摸不透。她没有傻到不去怀疑李毓,其实她想透了,李毓还能真的什么都没做么?他今天有意无意的和她托出了所有的事情,可这些事情他要是没有充分的准备会告诉她么?明明三个人在争位,他现在却像是按兵不动,又或者是隔山观虎斗?至于他说的事情的真实­性­她不曾去怀疑,李毓是骄傲的人,那种骄傲是骨子里的,他不屑于欺骗她。这样一个人,好么?至少他不会像那人一样骗她,或许,他才是最纯粹的人,比他们都要纯粹。尽管他是那么的任意妄为,那么的肆意。

她知道是那个人也不想,谁又想这样?时刻活在算计和被算计里,­阴­谋与被­阴­间,真实的感情在虚伪的现实里反而成了假,而假的,或许才是真的。

莫子玄,李玄,李玄,莫子玄。她在心底反复的念着他的名字,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掉下直直的落入了海水中消失不见。她能理解他做的一切,可是却不能原谅。心底某块地方纠着疼,疼到她怀疑自己的胃病又犯了。

爱情是个不能触碰的东西,你碰了一下就回味无穷还想再一下,你以为自己陷的还不深,可以控制住自己,可在一切被颠覆以后失了魂。原来已经那么深,所以才会那么痛。

她在心底说着,李玄,你说,我再次面对你的时候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出现?我该歇斯底里的质问?我该悲痛欲绝的哭诉?还是恩断义绝的绝交?

她或许什么都不能去做了,因为她很累,累到连呼吸都觉得疲惫。

“李澈……会不会已经出事了?”她轻轻的开了口,声音飘忽的像是可以被风吹散。

李毓侧目看了看她回道,“没有。”

林立夏突然笑了起来,“我说,李毓,你们是不是已经习惯了这种­阴­谋与杀戮?”鲜活的生命不值得一提。

李毓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们是皇家的人。”

林立夏赞同的点了点头,对,他们是皇家的人,他们必须得这样,可她不是。

她想起那个英俊的男子,她或许是把他当朋友的,好几次的偶遇,他霸道的宣称他喜欢她,他偶尔捉弄的忽视她的话,这么鲜活的人,就因为她的一个无心之举要死了?还有他的女人儿子和无数的人。她是生长在现代的女子,气愤到深处也会有杀掉一个人的冲动,可人命不是玩笑,没了以后就无法挽回。那是人啊,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人生,如果她不去做些什么她会一辈子恨自己,即使她知道自己很渺小。

“李毓,你一定要帮我。”他是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即使救人也只是他的兴起。

李毓低低的笑了声,“好。”

为什么不好呢,这个多人游戏即将结束,属于他一个人的游戏就将开始。他游离一个又一个的游戏里,乐此不彼。

船到后他们分道扬镳,码头上渐行渐远的两人却似乎被什么联系在了一起,有的时候,天涯只咫尺,而咫尺却是天涯。

林立夏想过自己和李玄再次见面的场景,那或许是法场上李澈劫人的时候,或许是他要杀李澈的时候,反正那个时候她会以圣母的姿态出现,然后一脸冷清的和他恩断义绝,心碎至死。

穿越小说上都这么写。

可小说不是现实,现实也不按小说那套路子走,现实是现场直播,总是让人无法预料。

李玄在第二天便来找她了。听麦穗说李玄来的时候她正在逼自己喝粥,然后突然就心里一阵酸楚,眼睛里泪水摇摇欲坠。她有些自嘲,爱情真伟大啊真伟大,瞧她也这么林妹妹起来了。可是,真要到这时候了,说不难过的那是骗人的。

要么你这么想,两个人唱一出戏,你在这头全心全意投入发挥,而那头的人却面似用心,其实脑子里七晃八晃的都是别的念头。

这叫什么?这叫独角戏。独角戏,听这词儿就凄凉。

李玄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面­色­有些苍白的林立夏,他关上门走到了她的身前,像往常那样温雅的问道,“怎么,身子不舒服?”

面对这样的问候林立夏微微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没有。”

然后,一阵沉默。温文儒雅的俊美男子微低着头看着眼前娇小的女子,而女子只是半垂了眸子不说话。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而两人之间一直都有种默契。

有些东西不说出来也都明白,他们两个,和以前不一样了。

李玄微微叹了口气,最后伸出手将她揽入了怀里,她瘦了,难怪气­色­那么不好,“你都知道了?”

林立夏没有挣扎,她可以对霸道的李澈狠狠反抗,可以对邪魅的李毓重重反击,可独独对李玄出不了手。她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由他抱着,眼里一片空旷。

李玄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低的开了口,温热的气息离她那么的近,“立夏,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林立夏想,你告诉我,我该拿什么去相信你。

李玄伸手抬起了她的脸,使她的表情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他还是那么治愈系的说道,“立夏,我是爱你的。”

林立夏还是没反应,眸里的光又散了些。以前有人和她说过,忽视,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李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就慌了,这个连设计自己去死都没慌过的人终于慌了。他有些急促的说道,“立夏,相信我,相信我。”

林立夏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样的李玄哪像一个处处算计的人,他那么急迫的要她相信,就像个孩子一样,无措的,带着哀求的意味。

她知道他不会说对不起,对不起是什么?对不起是世界上最无耻的让个字。他没有错,他利用了她来得到皇位有什么错?她也没有错,她心凉自己付出的感情有什么错。他们站的立场不同,执著的不同,对错肯定也不同。

她终于有了反应,抬起手抚上了他好看的凤眸,“你在苏州的时候就知道我是紫辰了?”

她淡淡的问道,好像不怎么在乎。

李玄胸口一窒,接着很轻很轻的点了点头。他当然没有漏过怀里人儿的突然僵硬,于是更加放低了姿态的说道,“立夏,你知道我是爱你的,这种感情本来不在我的预料内,可它就这么发生了。”

她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唇­瓣有些颤抖。

李玄眸里波澜起伏,他有些失了力道的摇晃起了她,“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苏州,从苏州就已经开始了,然后是刺客,苦中苦­肉­计,你的网撒的这么大,我怎么躲,你让我怎么相信。”怎么去相信,他的温柔都是真的。

“立夏,立夏,”他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了她的眼上和­唇­上,­干­燥的­唇­瓣擦的她的脸有些疼。

她张口微叹,却被他登堂入室侵占。

缠绵,凄楚,谁伤心了,谁难过了,谁后悔了,谁的眼泪掉了,入口有些苦涩。

他们都是明白人,可就因为太明白,所以才痛苦。

一切想象中的勾天地动雷火的场景都没有。没有人开口说话,他就一直带点急迫的,恐慌的亲吻着他,她就那么安静的,沉默的任由他亲吻。

最后,她低低的问,明知道无望可还是问了,“你能放过李澈么?”

良久的沉默,他冷静的说道,“不能。”

“哦。”她淡淡的应了声,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还是平静的,面上没有一丝愤怒或者别的情绪。可就是这平静的表现叫李玄的心里深深的惶恐了。

他知道李毓和她回了那个岛,他知道她这么聪明肯定会想到真相,他也知道李毓肯定会做些事情。

他想过她会气愤,她会痛恨,她会鄙视,她会嫌弃,可却没想过她会这么冷淡。

在爱情面前,平静比任何强烈的感觉都来的伤人。

李玄紧紧的抱紧了林立夏,“立夏,嫁给我。”

林立夏的反应还是淡淡的一声,“哦。”

你说说,这两个人,明知道只是这一刻的假话,可说的人和回答的人都那么的认真。

* * *

李玄面上仍是斯文儒雅,­唇­边依旧浅笑淡雅,可他身边的人都知道,四殿下,忧愁了。

他依旧积极谨慎的办着自己的大事,可眼底那一抹黯然却怎么也消除不掉。

这日他终于等来了那个人。

谁?

当然是李毓。

李毓那上勾的桃花眼显得那么诱人,他手指轻轻划动桌面说道,“四哥,我们来做笔交易可好?”

七十八、换天

“交易?”李玄淡淡说道,凤眸中却多了几分犀利。

李毓突然笑出了声,看着那温雅的男子说道,“往日是我眼拙,竟然以为四哥真的淡薄名利,现今才知道四哥才是那只黄雀。”

螳螂捕禅,黄雀在后。以前他和八叔暗里斗的厉害,可不是全便宜了四哥?

李玄闻言面不改­色­,“九弟这番话说的不够全,现今这状况九弟不是收获甚多么。”

他跟皇叔这么一闹,身为局外人的李毓定是那渔翁。

李毓似惋惜般开口说道,“只怪四哥这步走的太急。”

李玄只是笑着不说话。他又怎么会不知自己这步走的不稳切不妥当,可那日李澈向父皇再次请婚立夏,如若不是那边关急报来的及时,父皇说不定已经应了下来。

易简之,林立夏,先别说她是紫辰之女,就凭她是他心尖上的人儿他也不能叫她嫁给别人。

“四哥这局布的巧布的妙,我和八叔都被你蒙在了鼓里。若不是我暗中一直跟着你的那侍卫,又怎么猜的到刺客竟然和你是一路?而更惊讶的是丞相才是他们的主子。”位高权重的丞相竟然就是阎王阁的阁主,暗门的头领,这实在是出人意料。

他们几次受的追杀都是来自阎王阁,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怀疑是八叔搞的鬼,可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丞相明里支持四哥,暗里也是不遗余力的铲除异己。他和八叔在洛阳的那次刺杀也是四哥所为,而游湖那次才是八叔派去的人。

李玄脸­色­没有半分异样,他啜了口茶水说道,“彼此彼此,九弟这次不是也做的叫好么?”

面上看是他这道先帝圣旨害了八叔,可若没有李毓暗中牵制住了谭千夜,这事能成的这么容易么?

说白了,李澈这事,是李玄明里让皇帝施威李毓暗中推澜所至。论这计谋,谁都不输谁。只是现今这罪都让李玄背了而已。

“现如今林立夏知晓了一切,四哥又准备怎么做?”李毓慵懒的眯了眯眸子问道。

李玄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动桌面,“这句话该是我问九弟。”他故意让林立夏知晓了一切,意欲为何?

“我?”李毓挑眉,“我只是想和四哥做那笔交易。”

“九弟不妨说来听听。”李玄依旧是那副淡淡的嗓音,叫人听了如沐春风。

“我不会和你争那个位子,反而会帮你稳住朝中那帮老顽固。”李毓云淡风轻的说道,“条件是八叔这件事就此为止,四哥停手放他们一条生路。而林立夏这女子,即使四哥喜欢她也不能给她名分,大臣们不会同意,父皇不会同意,至于去留,由她自己决定。”

李玄心中震撼可面上仍是不动声­色­,“这么说起来的话九弟岂不是吃亏?”

李毓无所谓的笑笑,“四哥没了那紫辰之女便和我没两样,我不和四哥争那位子也只是因为我一时兴起。或许等四哥坐上了那位子我又有了兴趣。那时就看四哥能不能坐稳了。”

这么没道理的一番话从李毓的嘴里说出却是那般的顺口,李玄垂眸不语,似正思考。

良久之后李毓才听到他说了个“好”。

李玄茶­色­的眸中满是锐气,这位子,并不是只能靠紫辰才可以夺到。他要凭自己的本事坐上去,等到那时,他要堂堂正正的将她迎入宫中,与他共享天下。

李毓从四皇府出来时天已是黄昏,他看着天边暮­色­眸中黯然。

母后,你若是知道今日我破坏了你­精­心策略的一切,又当如何?

朝中局势多变,离处死八王爷府人的日子越来越近,八王爷党苦心计划如何救人,这时却发生了更大的事,叫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明帝李明达在早朝时突然驾崩,享年四十三岁。

众人心地震撼惶恐之余又不禁猜测哪位皇子才是下任君主,这时李明达的心腹内侍裘公公拿出了李明达早就拟好的圣旨。明帝传位与四皇子李玄。

这下众人脸­色­不一,红青蓝黑煞是好看,只有李毓和李玄面­色­正常,毫无惊讶或惊喜。

那天,皇后砸碎了殿中所有的东西并召李毓入宫。

李毓刚进了门便险险的闪过了一个飞来的茶盏,他步子悠闲的踱步走了进去,看着那一脸怒气的皇后道,“母后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皇后提高嗓子问,“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李毓失笑,“儿臣当然知道,而且还非常清楚。”

皇后细长的眸子通红,她猛的上前打了李毓一巴掌,“你竟然改了那圣旨!你竟然改了!你竟然,竟然做出这种事!”

李毓细腻的脸颊上出现了五个手指印,他缓缓的抬起眸子看向了皇后道,“为什么不能?”

“你这个混账东西!”皇后又是狠狠一巴掌,“莫非是让驴吃了脑袋!你,你,你!”

“母后,你觉得,这样得来的皇位儿臣会要么?”李毓轻舔了下­唇­角裂开的伤口。

皇后微微一愣,接着又冷哼了一声,“又有几个人是­干­净的坐上这个位子的,何况那圣旨是你父皇亲笔写下的,又有什么不对?”

“亲笔写下?那父皇可记得自己写过这圣旨?”李毓冷笑,“你找了那西域的催眠师让父皇写下圣旨,可又怕临时有变所以­干­脆毒死了父皇,母后,这样得来的皇位我受不起。”

皇后气的浑身发抖,“本宫这样做都是为了谁,都是为了谁!你这个混账东西,混账东西!”

李毓不理会她的怒气自顾自开口道,“母后总是为我好,小时候杀了我心爱的猫是为我好,长大后杀了我的心腹也是为我好,现在毒死父皇仍旧是为我好。”

李毓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母后,你有没有想过这些,我自己觉得好不好?”

“你杀了我的猫是教我不可以对一样东西投入过多感情,你杀了我的心腹是叫我不可轻信别人,你害死父皇是为了我登上皇位,可是母后,那都是你觉得好的东西,我真正不稀罕。”

“我本可以和四哥一争高下,这皇位最终也会是我的,可现今却要你杀了我的父亲才能登上,母后,这样的皇位,我要来做什么?”

“你,你难道不知你父皇最近对李玄有多器重!”皇后颤抖的骂道。

“父皇器重四哥那也是因为四哥有本事,我若真那么没用输给了四哥,没有这皇位也是情理,可如今你这样做,这皇位就是送给我我也不屑!”李毓俊美的脸上满是冷漠。

皇后听的愣住,最后恨恨的笑了起来,“好,好,好,本宫的好皇儿,本宫为你做了这么多如今换来的是你的一句不稀罕与不屑!本宫,本宫,本宫,”说到这里皇后竟然哭了出来。

“本宫都是为了谁!为了谁!”

李毓冷冷的看着皇后道,“母后,你为了的不是我,你为的是你甄家的荣耀,是为了你自己往日的荣华富贵。”

皇后呆住。

“你若真是为我好便不该擅自毁掉我的心爱之物,你若真为我好就不该杀了我的父亲拱我上座!”李毓丢下这几句话便转身离去,只留皇后一人孤立在殿中。

“我不仅让四哥继位,我还会稳住四哥这位子。”

皇后依稀听到李毓这么说着,她跌坐到了一片凌乱的地上,捂住脸低声哭了起来,“本宫到底为了什么……”

李玄在七天之后登基,名为景帝,为庆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李澈一家终于躲过了死刑,只是脱了皇籍,被贬离京,终身不得归来。

林立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没有多大的讶异,这一切不是早在意料之中了么,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李玄已经成了皇帝,那天下至尊之人。

她想了想还是去了趟九皇府,开门见山的问李毓,“李澈是不是在你手里?”

李毓愣住,好一会才惊讶的道,“你怎么知道?”

林立夏也­干­脆的回答,“猜的。”

这次,她真的是猜的。

李毓伸出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眉间,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动作。

“现在李澈他们也已经被赦免,你是不是可以放他出来了?”林立夏说道。

“八叔已经去了皇宫。”李毓转身走回了桌前。

皇宫?

林立夏急忙问道,“你就不怕再出些什么事情?”

“不会。”李毓淡淡说道,语气笃定。

林立夏轻皱眉头,李毓和李玄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我先告辞了。”说罢就想转身走人。

“你就不想知道我和四哥到底说了什么?”李毓长眸微眯问道。

林立夏淡淡一笑,“不想。”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是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因为都已经和她无关了。

她­干­净利落的转了身,只留给了李毓一个背影。

又是过去了几日,京中已是一片冬景,麦穗给林立夏带了张条子。

林立夏紧紧的捏紧了条子,那是李澈写的,叫她明日下午去郊外亭子里相见,或者应该说,送别。

第二日她早早的就到了郊外亭子里,当看到那个总是英挺的男子疲惫的样子后,她心里浮上疼惜与歉疚。

“李澈。”

李澈站在不远处紧紧的看着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子,心中有什么东西争相溢出。

“立夏。”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这么叫她,以后,再也不得相见。

七十九、离别

林立夏细细的看起了眼前的男子,往日繁锦的袍子现今换成了一件极其普通的灰­色­长衫,尽管这样也遮掩不了他身上那凌人的气势,只是比起以前内敛了不少。她朝他淡淡一笑道,“要离开了?”

李澈看着她的笑容不禁缩了缩心脏,微微扯了扯嘴角,“恩。”

浅蓝­色­长裙的女子青丝散落,白皙的脸上杏眸微勾,她红­唇­浅浅的勾起一抹笑,叫他无论如何都移不开视线。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王爷……”林立夏开口欲言,却被李澈打断。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现在已经不是王爷了,一介草民而已,你叫我李澈就好。”

林立夏心中微涩,接着轻轻喊道,“李澈。”

李澈收了收手,努力压下心中的悸动与苦涩,“立夏。”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撩起了林立夏的发丝,她伸手将那些顽皮的发丝拂到耳后低低的问道,“你就这么走了?”

李澈抬眸看向别处,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是我输了,而且输的彻底。”

林立夏看到他有些落寂的脸有些难受,她并不是希望他一直斗下去,只是他给她的印象一直是霸道自信,浑身一股迫人的气势,而今却这么简单的就放弃,实在让她疑惑不已。

她想上前安慰他几句,可却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最终只能轻轻的叹了声气,眸中黯然不已,“李澈……一路保重。”

回想起两人相处的时光,他总是霸气,大男子主义,偶尔会故意和她斗法,叫她哭笑不得。而她总觉得他是个麻烦,老是想避开他,于是他追她躲,现在想起却是那么的惘然。

她微微垂着头,并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痛苦神­色­。他伸手想要抚上她发丝,却还是在最后停住了。

他怕自己一碰到她便不舍得放手,他怕自己会冲回皇宫和李玄斗,他怕最后还是他输的一败涂地毫无尊严。

李玄,小四,他不愧是皇家的子孙,他比历来的任何一个皇家人都有心计,他在人前扮作无害,暗里却不知布了多少的­阴­谋陷阱。

李澈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朝中埋在的眼线无人察觉,却不知那些人早已被小四威逼利诱的收买,并且倒戈小四来对付他。他在朝中的势力也不知不觉的被牵制,他心下疑惑却没有想到小四而是去怀疑小九。等他终于察觉到小四的不对劲以后却被派往边境打仗。

与番邦那一战他本来稳赢不二,可却因为一封密函而坏了事,那密函里说的是朝中有人与番邦勾结,而函上写的那人是李玄。

他那时惊讶不已却不敢轻易相信,直到那送密函的人送来越来越多的证据,最后才终于肯定了是小四。他暗自高兴不免有些急迫,对军中那几个效忠小四的官员也不予信任,可就是他的急和防备给人钻了空子,以致于那一站被番邦以巧计获胜,而他带的五万­精­兵只剩下了寥寥几千。

过后他咬牙切齿,莫非那送信的人也是小四派来的?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证实,他被人诬陷与番邦勾结且拿出了同样的密函与证据,只是那函上的姓名已经从李玄换成了李澈。

他一路躲藏着回到了京城,却得知他府里的人都被压进了死牢,包括他的睿儿。他怒火冲天去找到自己的部下,可却发现那些人神­色­异常有些畏畏缩缩,他不禁多留了几个心眼,最终才没被尾随而来的官兵抓走。

他震惊不已,他费劲心血培养的人最后竟然背叛了他?他又去找了谭千叶,可一到谭府便发现府中下人都换了新的,往日的熟面孔一个都没看到,原来,谭府也被人做了手脚。

他心中愤怒不已却无路可走,等他知道皇帝要下旨杀他全家的时候又多出了几分仓惶的无力。他往日威风凛凛,权倾朝野,今日却连自己的家人都救不了,更发现一直都被人耍的团团转。那种感觉,生不如死。

那时候小九找到了他并承诺可以救出他府中的人,他虽不想接这份情可却不能不接。

小九当时说了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李澈以前是小看了李玄,根本不屑于去防备他,而最后却被他狠狠的咬了一口,直至清醒。

他这次被驱逐离京是耻辱,可总有一天他会回来,与李玄好好的再斗一次。

可现在……眼前的女子却是他割舍不掉的依恋。

他想带她一起走,却知道他现今给不了她什么,而她也不愿意跟他走。她与李玄之间那暧昧的互动早被他收入眼底,气愤之余却又带了几分恶劣。她说她不爱他,她爱的是那个表面温文心内­阴­暗的人,若她知道了他是这么一个人她又会怎么做?那时候的李玄,又会怎样?

李澈有些恶意的想着,在看到林立夏瘦弱的身躯后又被满满的怜惜取代。

最终,受伤的只会是她。

李澈无声的叹了口气,上前伸手将她搂在了怀中,怀中的人儿本想推开他,可最后还是放下了双手,身子僵硬的保持不动。

“立夏。”他叫了她一声,话语里有着不舍与感叹,还有几分挣扎。

林立夏没有回话,任由他抱着自己,她的脸颊亲密的贴着他的胸膛。温热透过那薄薄的衣服传到她的脸上,耳边是他略有些不稳的心跳,她最终还是软下了身子,只因为他一声又一声的“立夏”。

他­唇­齿间不断的叫着她的名字,越来越低沉,越来越薄弱,那种感觉似乎是……脆弱。

林立夏抬起双手环上了他的腰,像对待老朋友似的抱住了他,“保重。”

李澈不禁收紧了双臂,许久之后才缓缓的松开,他眸光黝黑的看了她一会,接着轻轻的说了一句,“你也要保重,还有……小心李玄。”

李澈说完这句话便毅然转了身,那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状,他绷紧了身子,克制着自己想要转身的欲望。

林立夏没有再出声挽留或询问,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她看着空荡荡的四周笑了笑,李澈走了,走的时候还叫她小心李玄。她当然知道自己必须得远离李玄,那个心思深藏不显露半分的男子,他如今已是那至尊之人,与她也没有了半分的关系。只是,他会就这么放过她么?要知道,她可是紫宸之女。

她嘲讽的勾起了嘴角,紫宸之女,只因为她是紫宸之女。她垂下了眼睑,等再次抬起眼的时候眸里却是一片平静。

是又如何,她仍旧是林立夏,而林立夏永远都不会变。

麦穗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个林立夏,纤细的身子挺的笔直,娇俏的脸上一片冷漠。她突然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这个和她相处了大半年的女子,至少,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最后还是林立夏发现了不远处的麦穗,她脸上已经没了方才的冷漠,淡笑着对麦穗说道,“还愣在这里­干­嘛,回府吧。”

麦穗这才回过神,接着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好。”

今日林立夏出门坐的是轿子,那慢悠悠的行驶的调子倒是让人觉得有些惬意。厚实的车帘遮不住外面行人的说话声。

“我以前怎么说,我就说皇上肯定会大有一番作为!”一个单薄的男声得意的说道。

“是是是,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皇上真的是天资不凡啊,才几天的功夫就已经开始着手今年秋试的事情了,现在我们可不怕那些绣花枕头们滥竽充数了!真是太好了!”另一个男声接着说道。

车内的林立夏微微动了动身子,李明达?哦,不,现在的皇帝是李玄,曾经的四皇子。从他们说的话来看他们该是书生,而夸的正是李玄登基后做的第一件大事。

国家的科举可是一件大事,这科举不仅能为朝廷注入新血,也可以趁机培养皇帝的新势力,可往年的科举因为先帝的怠慢却荒废的很,每年脱颖而出的人才里基本都是“人财”,为此不少书生愤慨不已,恨叹国家没落,而今李玄义登基便着手这事,手段利落且严谨,杜绝往年的恶习,这一举不仅大大的安抚与收服了那些“愤青”们的心,也帮他在百姓心中建了个好形象。

林立夏微叹,有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可岂知书生那张嘴有多大的渲染力。她走了下神,接着便听到外面那几人又转移了话题。

“你们说,哪家的小姐才配的上皇上身边的位子?”一名男子有些暧昧的问道。

“照我说定是那京城第一美女苏依儿,她长的那么美,和皇上真的是郎才女貌,相配的很啊!”

一人立刻反驳道,“去去去,那苏依儿不就相貌生的好点,哪里比的上丞相家的小姐!”

“你是说尹小姐?”男子似是思考了下,“尹小姐是丞相的掌上明珠,照着身份看都和皇上相配的很。”

这时又有人Сhā嘴道,“前些日子不是听说皇上和林家的小姐走的很近么?”

这话落下,几人皆沉默了一会,接着,嘘声和切声一片。

林立夏清楚的听到有人嗤笑着开了口。

“嘁,林家的小姐?皇上绝对不可能喜欢那样的一个女子,能和皇上匹配的定是个绝顶的女子,那林立夏算个什么东西。”

她冷冷一笑,可不是,她算个什么东西,她和他,永远都不是一路子的人。

轿子外的麦穗也听到了这些人的话,她气愤不已却只能怒目相瞪,催促着轿夫加快了步子。

离林府只差了几条街的时候轿子被几个青衣人拦了下来,一名男子躬着身子道,“林小姐,请留步。”

林立夏掀开轿帘看了看外面凝起了眉头,“有什么事?”

男子恭敬的答道,“我家主子请林小姐满玉阁一叙。”

林立夏仔细的打量了那几人,只见说话那人身形同女子般纤细,说话的声音微有些尖细,而身后那几人身形挺拔,腰间则隐约可见垂着黄|­色­流苏的牌子。

他分明是个内侍,后面那几人则是宫中侍卫,其中还有个熟面孔,那么他们的主子不就是那人么。

她笑了笑答应道,“好。”

八十、会面(上)

满玉阁,名为“满玉”,却不是玉器楼,而是间雅致的茶楼。能进入满玉阁的人非富即贵,这富贵中又剔除了那些粗鲁劣质之人。没有人知道满玉阁的当家是谁,只知道这当家的是个有权有势之人,即使是再强硬的来头也不能在满玉阁里闹事。这般下来京中凡有些追求的人便以进不进的了暖玉阁来彰显身份。

今日李玄约她的地方便是满玉阁,领路的那青衣内侍脚步走的不紧不慢,恰到好处的引着她往里边走去。林立夏也没有任何异样,反倒悠闲的看起了四周。

那路过的厅堂内静雅淡致,走过的小桥流水引人入胜,她暗暗感叹,真不愧是有才华人中那些有钱人待的地方。

大约走了十分钟的蜿蜒走廊,青衣内侍终于停了下来,扣响了面前的房门恭敬的开口道,“主子,林小姐到了。”

屋内有人低低的应了一声,那青衣内侍转过身来对林立夏熟练的一笑,“我家主子就在里面,林小姐进去即可。”

说完也不看林立夏的反应,低头迈了步子便走。

林立夏的淡淡的瞥了瞥他离去的背影,暗自捏紧了袖中的双手,接着垂下眼睑推开了门。

大小正佳的房间内摆设雅致,墙上没有多余的点缀,只挂了一副简单的山水画,寥寥几笔却勾出了无限的风景。那偌大的红木书桌上放着雕琢麒麟图案的香鼎,袅袅幽香正缓缓散开。

镂空的花形窗边立着一名男子,他一袭淡蓝­色­的锦缎,全身没有任何装饰,只那头乌黑顺亮不输于女子的青丝用银­色­丝带松松系起。他微微侧过了头看向进门的女子,茶­色­的眸子内水波荡漾,别样诱人。

他浅浅的勾起嘴角,俊美的脸上淡笑如风,“你来了。”

温润的嗓音如温泉般暖入人心,林立夏听的微微一窒,最终还是垂下了眼学着那内侍恭敬的说道,“立夏见过皇上。”

李玄看着眼前对他屈着身子的林立夏凤眸内闪过一丝不悦,他淡淡一笑说道,“立夏难道要和我来这套?”

林立夏闻言直起了身子,似开玩笑的回道,“我现在对着的可是当今圣上,自然要恭敬点。”

李玄见状稍稍放宽了心,他转头看向了窗外说道,“立夏,你过来和我一起瞧瞧。”

林立夏没有迟疑的迈开了步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外面。

刚才她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美景,而李玄此刻指给她看的却是一副荒凉之态。

原来不知不觉中已是深冬,那本是繁茂树叶的枝头已光秃落寂,只剩下折硬的枝­干­不懂柔情的保持着姿势。树身­干­裂,不少沟壑纵延其上,显得既苍老又无助。

林立夏听的身边李玄低沉的开了口,“不管往日多繁华,最终落的也是这么个结果。”

林立夏沉默了一会,接着不动声­色­的回道,“即使最后落的这么个结果,往日它也是繁华过了。”

“终归是寂寥,繁华身后又是多少的不甘与悲哀。”李玄轻轻的说道,眼中大雾弥漫。

林立夏豁然一笑,眸子光亮异常,“皇上可听过一句话,‘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李玄抬起眼,“哦?你也是这么想的?”

林立夏淡笑不语。

李玄眯了眯眼,“我只知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而这结果又必须是自己想要的。”

“世间的事情十有八九不如人意。没有了好的结果,那便去回味这过程。有了好的结果那就别去计较那旅途。若有了满意的结果却依旧执着于完美,那样便是过了。”林立夏淡淡说道,情绪不露半分。

李玄轻笑一声,茶­色­眸中暗火若隐若现,“立夏可真是豁达。”

她的豁达却叫他颇为火大。

“皇上过奖。”

她有礼的回话最终还是惹恼了李玄,激的他伸手关上了那窗户阻隔了外面的景­色­。他视线有些凌厉的看向林立夏,温和的开口道,“你非要和我这么生疏么?”

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

林立夏又怎么会不知自己再这样下去会更加激怒李玄,可心底总有那么一把暗火烧的旺,即使用力克制也无法阻止那溢出的尖锐情绪。她仍是平淡无奇的开口回道,“皇上可是九五之尊,立夏自然得注意言行,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不再是以前那个和她谈笑风生的子玄。而她仍旧是外界传言的那个林大小姐,与这新帝没有任何可以供人相提的地方。这是他们跨越不了的沟壑,既然跨不了了,那就远离,­干­净利落的转身。

李玄心中有着异样的焦急,林立夏的表现无一不说明了她的态度。她不再当他是莫子玄,不再当她是易简之,她想斩断他们之间的情丝,她会舍弃掉她对他有的那些爱恋。

这让他别样的恐慌。

他现在算得到了天下,可小九开出的条件是不能留住她,要她自己选择。而无疑她会走的­干­净利落,就像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什么,没有一丝留恋。

李玄眸子沉了下来,那他算什么?难道她就没察觉到他的真心他的挣扎和痛苦?凭什么她可以决定的那么潇洒,分划的那么清楚?

他抬起头看向了对面那面容恬静的女子,伸手牢牢的将她拉进了怀中。他俯下身子脸埋入了她的颈边,贪婪的呼吸着属于她的馨香甜美,“立夏,别和我斗气,我想你了。”

亲昵的语气,暧昧的动作,他的胸腔内沉稳的心脏正跳动着,叫她安心却无限仓惶。

她伸手推开了他,动作优雅,“立夏深感荣幸。”

深感荣幸。深感荣幸?深感荣幸!

李玄再也维持不了面上的温和,露出如孩子般脆弱的表情说道,“立夏,别这样对我。”

林立夏挑眉,别这样?那哪样?他是皇帝,他要接受这个国家,他要仰视天下,他要……和别人一起分享这天下。

她往后退了一步淡淡的说道,“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还望皇上不要执着。”

“怎么会是过去了呢,你还在这里,而我也在这里,不会变。”李玄向前迈了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

林立夏突然就觉得怒火中烧,她讽刺的勾起了­唇­角,“不会变?你确定不会?”

李玄抬手抚上了她的脸,“至少你我不会变。

林立夏心里不厚道的笑了,李玄,你可知人总是跟着环境走,只要环境变了,那人就逃不过改变。“你何必自欺欺人?又或是还相信我会留在你身边?”

他浅浅一笑却隐约带着邪恶,俊美的面容如月华般惑人,“你还是喜欢我,不是么?”

她呼吸猛然一窒,瞳孔收缩了下,“是又如何?”

她不喜欢欺骗自己或欺骗别人。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

李玄笑了起来,微眯的凤眸里亮光闪动,“只要你喜欢我,就够了。”

只要她喜欢,那他就不会放手。哦不,即使她不喜欢,只要他还喜欢,那他就绝不放手。

“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林立夏别开了眼睛,“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你不想要的将来也会属于你,你有能力坐稳这个位子,我提前为你高兴。”

江山,权利,美人。那位子代表的是无上的尊贵与傲然,他该满足的。

他轻摇手指,晶莹的指尖泛着光泽,“为我高兴?不,我要你和我分享这荣誉。”

林立夏猛的抬眼,“你的意思是……?”

李玄再次将她拥入怀中,亲昵的蹭了蹭她的头发,“立夏,等我。”

她只是冷笑,等?“等一天?一个月?一年又或是十年?”

他目光炯炯,“相信我,只有你配和我分享。”

她不禁想起了刚才那几人的谈话,笑出了声。配?她是最不配的那个才是吧。她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伸手触上了他俊美的五官柔声道,“子玄。”

李玄任由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流连,愉悦的享受着这种温情。“恩?”

她眼中已没了冷漠,红­唇­吐出的话却叫他僵硬住了身子,“别这么自私好么?”

李玄沉默不语,闪动着的眸子里意味不明。

“你那么自私,你可以在利用了我以后说爱我,可以在不能实现你的诺言的时候说想我。你那么残忍,你明知道我很痛苦却引诱我堕下深渊,明知道我要面对的是多大的折磨却依旧不肯放手。”她似一个孩童般简单直接的控诉着,不看李玄那愈来愈不悦的表情,“为什么不放手呢?”

“那为什么要放手呢?”李玄笑的温雅无害,可却暗藏犀利。

她的指尖在他的眉上流连不已,“你知道我喜欢你,可你却要我面对你将要娶别人,或者很多人的场景,这对我何其不公。”

心底似有锥子在锥动,痛的她只有咬牙才可以忍下咽呜。

李玄伸手揩去了她睫毛上的泪珠,将她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胸前,“立夏,这里只会有你一个人,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林立夏愣愣的看着那交叠着的两只手,掌心下他的心跳平稳有力,如同他曾经给她的感觉。可是凭什么?

“你凭什么要娶别人可还理直气壮的对我说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你凭什么毁了我的爱情?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稀罕你的心!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愤怒的捶上了他的胸膛,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

李玄任由着她发泄着自己的怒气,许久之后才坚决的握住了她的手,“因为我爱你,我放不了你。”

林立夏咬紧了­唇­瓣,他爱的是她,还是紫宸?有淡淡的腥味从­唇­间漫开,她不知疼痛的继续咬着,直到他俯身疼惜的吻上她的­唇­。

他伸出舌尖将鲜红­色­纳入­唇­内,接着细细的舔食起了她的甜美,他越吻越深,迫切的渴求更多,即使充满了她的­唇­腔也不满足,从一开始的浅尝到了后面的霸道吮吻,如同那明黄|­色­的袍子一样霸气无比。

她被动的接受着他掠夺­性­强势的吻,心中苍白的想着,为什么她认识的那个温润子玄会变得这么残忍?

物是人非,又或者是人是心非。

出了满玉阁后林立夏有些恍了神,她看着天边的晚霞心里想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轿子依旧慢吞吞的移动着,轿子里的人却不断的回想起刚才那人的话,无比的苦涩涌上心间,叫她克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真是没用,还是会难过会哭,她真的是没用。可是她是个女人啊,女人永远都过不了情这关。

她委屈的仰起了脸,不让眸中的眼泪滑下。微红的鼻尖和泪眼让她就像一只兔子般惹人怜爱,只是这怜爱里藏了的是多少的无奈与挣扎。

她不坚强,她也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也想和孩子般无理取闹质问他,可是她做不到那样,因为她终究不是个孩子。

­精­神恍惚的回到了林府,她将自己扔进了被子里,希望可以暖和暖和自己冰冷的手指。

麦穗安静的推了门进来,看到床上的林立夏后眸中闪过疼惜。情这一字多么伤人。

“麦穗。”床上的女子突然叫道。

麦穗立刻走进了床边,“小姐,怎么了?”

林立夏露出了脸,表情平淡,“我要见你的主子。”

麦穗闻言僵住了身子。也对,她怎么会以为小姐什么都不知道呢,恐怕小姐的心里和明镜一样透亮。

她轻轻点了点头,“好。”

三天后

林立夏今天穿了件白­色­狐裘,巴掌大的脸被毛茸茸的领子显得愈发小巧,那上勾的杏眸则是黑亮异常。

她跟着麦穗左弯八拐的进了个弄堂,又稀里糊涂的走了一大段迷宫一样的路,最后才在一扇简陋的门前停了下来。

麦穗转头对她微微一笑,“小姐,到了。”

林立夏点了点头,“恩。”

麦穗伸手推开了门,林立夏便看到了一个­鸡­飞狗跳的院子,和一个背对着她们的男人。

之所以用“­鸡­飞狗跳”这个词,是因为院子里­鸡­真的在飞,狗真的在追着跳跃着。

麦穗挫败的垂下了脸对着院中男子说道,“主子,你怎么又这样了。”非要让­鸡­和狗们一起起哄么。

那男子闻言转过了声爽朗的笑了笑,“原来你们已经来了啊,真是不好意思,我要先收拾收拾院子。”

黝黑的皮肤,大大咧咧的笑容,以及格外雪白的牙齿。

林立夏倒吸一口气,惊讶的失声叫道,“面摊老板?!”

八十一、会面(下)(改错字)

林立夏非常惊讶的看着眼前笑容“生夏如花”的男子,袖子里的小手一抖一抖。

谁来告诉她,为、为嘛会是他!

面摊老板眼睛笑的更眯,“林小姐竟然还记得我,真是荣幸啊荣幸。”

林立夏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憋了回去,她发现自己又混乱了。

麦穗瞧这两人一个笑的灿烂一个脸­色­发白,于是上前脆声说道,“主子,那你就先搞定你这些宝贝先,我带小姐去屋里等你。”

面摊老板点了点头,有模有样的顺了顺络腮胡,“那林小姐就先和麦穗进去吧,稍等片刻,我马上过来。”

林立夏机械的点了点头,任由麦穗牵起了她的手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摆设简单,麦穗拉着她坐到了桌边,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小姐先喝口水吧。”

林立夏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接过茶水喝了一小口。

麦穗有些着急,她眨了眨眼睛,“那个,小姐,你是不是很惊讶?”

林立夏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想道,何止是惊讶!简直就是震惊到了极点!

麦穗乐呵呵的一笑,有点装傻似的说道,“恩,额,其实你和主子早就见过面了。”

林立夏慢悠悠的放下了杯子,再慢悠悠的说道,“是啊,早……就见过面了。”

咳咳,请注意,“早”字读重音并尾音拉长。

麦穗­干­笑几声,“小姐,我去厨房给你煮点东西吧,你中午的时候才喝了两口粥。”

林立夏缓缓的眨了眨眼,一脸平淡,“恩。”

麦穗听到这句话明显松了口气,“那小姐稍等,很快就好了。”

说完小身板儿一溜烟的往外窜去,只剩下林立夏卸下了悠闲的表情神­色­凝重。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原来她早就在别人的监视之中,从一开始穿越来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回想起当时和面摊老板的相遇,她不禁莞尔一笑。

那时候她还想着,这面摊老板还真是个八卦的人,京里关于王公贵族的消息知道的不少,也有些神秘兮兮故意卖弄的意味。当时惊鸿一瞥他脸上的深沉,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哪知这人真的是深藏不露。

她当时是为了调查林远山的药才出的门遇到的面摊老板,也就是说极有可能在林家纠纷里他也参合了一把。她叹了叹气,难怪她当时调查的那么的顺利,简直就像是有人暗中安排好了一切可不是,这还真的是有心人帮了她。

那这面摊老板又是什么人?麦穗是他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可至今她没有察觉到有任何恶意,反倒把她伺候的好好的,这样的话就可以排除他是敌人的可能­性­。

她突然想到在洛阳花会时出手救人的那帮黑衣人,莫非,那几个人也是面摊老板手下的?可他为什么要帮她?还是受了谁的命令?

如果是受了谁的命令,那他背后的人又是谁?如果是他自己做的决定,那又是为什么呢?

林立夏一下又一下轻敲起了桌面,最后灵光一现。

或许,这又是紫宸惹的祸。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推了门进来,碰上她的视线也没有半分不自在,勾起了­唇­角就笑着开了口,“丫头。”

林立夏见状也按捺下了心中的疑虑,调笑着说道,“我说这位主子,刚才不是还叫我小姐的么,怎么现在就成了丫头了?”

她神­色­正常的拿起茶壶替他倒了杯茶,他眸中闪过了一丝欣赏。

“小姐不是显得生分么,丫头亲切的很。”面摊老板喝了口茶,茶依旧是往日的粗茶,今日喝的却分外有味。

林立夏闻言点了点头,“那我也不能一口一个面摊老板的叫唤吧。”

面摊老板……面瘫老板,寒。

“叫我青叔吧。”青叔对眼前这不动声­色­的丫头确实满意的很,瞧这落落大方的态度,不急躁,不愤怒,实在叫他喜欢的很。

“青叔。”林立夏浅浅一笑,“我可还记得当初青叔的那一碗面,味道真的是好极。”

青叔笑的更是亲切,“那改日我再给丫头下一碗?”

林立夏笑弯了眼,“求之不得。”

青叔也是露齿一笑,“丫头就不想问我为什么?”

林立夏正­色­,“想。”

青叔点头示意她继续。

“我只问青叔一个问题。青叔可是早就发现了我是紫宸之女,所以才派麦穗来保护我?”林立夏也不废话,直接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青叔眼中闪过惊讶,最后笑着点了点头,“是的。”

这女子话语不多,言简意赅,可问出的却是最紧要的一点,不过她既然只问这一个问题,也就说明了她心中早有了定夺。

林立夏叹了口气,眸子里黯了黯,“我就知道又和这紫宸之女有关。”

青叔拿起茶杯轻轻的晃动说道,“得紫宸者得天下,这句话已在大明王朝皇族中流传已久,可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却无人知晓,当然,也包括了我。”

林立夏抬眼看着青叔,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也不是什么幕后黑手,我存在的目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紫宸之女。”

林立夏惊讶,这,这,这紫宸之女原来还有保镖!“也就是说,你们不是皇帝的人?”

青叔摇了摇头,“我与朝中势力并无牵扯,我说过了,我的目的只是保护你。”

林立夏抚了抚额,“我差不多懂了。”

这什么紫宸之女的是个福星,不仅人人抢着要她,甚至连暗处都有保护她的人,真的是太……“帅”了。

“那,”林立夏皱起了眉头,“是不是我说什么你就会听什么?”

青叔失笑,“你说呢?”

林立夏讪讪撇了撇嘴,“当然……不可能。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帮我。”

“帮你?帮你离开京城?”青叔挑眉说道。

林立夏丝毫不讶异他会知晓自己的想法,“恩。”

离开这里,也离开那段感情。相濡以沫,终究不如相忘于江湖。

青叔叹了口气,“丫头,你该知道你离不开的。”

林立夏轻笑,“离不开?为什么离不开?”是说她放不开这段感情?还是李玄不会轻易让她走?

青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难道不喜欢皇帝么?”

林立夏的心突然抽着疼。她想起很早那天看到的那辆马车,想起马车里模糊的那个人影,想起青叔说的那句“那个是四皇子”。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碰到过了,可那样美丽的无心邂逅现在只让她莫名的难受。

她游移的看向了别处,“喜欢又怎么样,和离开没有什么关系吧。”

青叔微愣,额,没关系?

林立夏轻轻的开口道,“我知道青叔是怎么想的,我是紫宸之女,是当皇后的命,而且我又喜欢李玄,李玄或许也喜欢我。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我最好是高高兴兴的回到林府等他下旨,然后再快快乐乐的进宫。若­干­年后我或许真的成为了这个国家的皇后。”

青叔岂能听不出她话里的嘲弄,“丫头……”皇后……唉,怎么偏偏投到了这么个女子的身上呢。

“青叔,我只是想离开。”林立夏垂下了眸子,“紫宸之女,皇位之争,皇后是谁,这些和我都没关系。我想的很简单,每天吃喝玩乐没心没肺的活着,不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我被卷进来了,可我也有选择离开的权利。你既然是我这一派的,那就该好好帮我。”

青叔犯起了难,“可是……”

“青叔。”林立夏定定的看着他,“我要离开。”语气异常的坚定。

青叔揪了揪自己的胡子,刺痛的感觉叫他皱起了眉,可终究应了声“好”。

也对,他的任务就是保护紫宸,又没人说非要让她当皇后?况且,这样的生活或许真的不适合这个女子。

“小姐小姐,我煮了碗面条。”外面麦穗兴冲冲的进了来。“我可放了不少好东西进去。”

林立夏暂时忽略了心中的烦闷,笑着说道,“你这面条是不是你青叔教你煮的?”

麦穗撇撇嘴放下了碗,“我可不跟我主子一样是个面痴,对煮面的要求简直是变态了。”

她把筷子递给了林立夏说道,“我刚才看到有很多香菇,我知道小姐喜欢吃,所以放了很多下去。”

林立夏用筷子拨了拨面,“额,你放的好多啊。”盖的连面条都找不到了。

麦穗甜甜一笑,“小姐喜欢就好。”

这时对面……

“香、香、香菇。”青叔脸­色­发青语气哆嗦的说道。

林立夏和麦穗疑惑的看着他,“青叔(主子),你怎么了?”

可青叔只是一直盯着碗里的“香菇”重复的说着,“香、香、香菇。”

青叔心底悲痛欲绝,他从莫老头那里用十坛陈年锦露换来的圣芝竟然被麦穗当成了香!菇!香!!!!菇!!!!下了面条!!!!!早知道他就不随手乱扔东西了!

青叔心底也伤心欲绝,一面骂着麦穗不长眼一面又恨恨的想道,去他妈的莫老头,搞的什么圣菇偏偏要长的那么像香菇!

朝堂上

李玄认真的听着大臣上报科考的情况,最后赞赏的看了那人一眼,“也就是说,今年参加科考的人要比往年多了一倍?”

陈大人躬下了身子恭敬的道,“回皇上,是的。”

李玄勾­唇­浅笑,俊美的脸上温文儒雅,“甚好,那下面的事情就劳陈大人继续费心了。”

陈大人喜上眉梢,“多谢皇上,臣一定全力以赴!”

李玄凤眼温和的扫了众人一眼,“今日可还有什么事情要上奏?”

“回皇上,臣有事要奏。”丞相上前说道。

李玄眸中闪过冷光,语气依旧淡雅,“丞相有何事要奏?”

丞相挺起了身子说道,“皇上登基已有月余,后宫却无一人,臣认为,皇上该是考虑大事之时了。”

此话一出边上众人纷纷附和,“臣也这样觉得,皇上该充盈后宫了。”

“皇上岁数已不小,该是立后的时候了。”

“皇上该想想后嗣之事了。”

李玄心中无限厌烦,可却不动声­色­,“朕刚登基不久,此事稍缓再说。”

“皇上。”丞相语气缓慢的开口道,“皇上今年已二十一,府中却无一个姬妾,现今皇上已是九五之尊,该为我朝将来多多着想。”

堂下又是一阵附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领头的丞相今日不屈不挠,强硬的眼神没有一丝退让,非要逼的他给个说法。

李玄再看了看暗处沉默不语眼中却带着讥讽和轻蔑的几个人,最终低低的说了一句,“这事朕会交给太后办,退朝。”

暗中等看他好戏的人太多,他绝不能叫他们得逞。

于是已成了太后的珍妃便兴致勃勃的替自己的皇儿选起了妃子,那一幅一幅的美人画被送到了他的面前,可他依旧只是淡淡的表情,眸中不见一丝温度。

那么多的绝美容颜那么多的娇俏姿态,却没有一个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那人此刻却只想逃离与他。

李玄疲惫的揉了揉眉间,立夏,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尽管你一心一意的想要逃离。

选妃的结果在十天之后揭晓,丞相家的小姐不出所料的成了皇后的人选,羡煞了多少女子也碎了多少男子的心。

麦穗对林立夏说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吞吞吐吐的,看到她脸上那种落寂的神情后心里也难受的很。小姐和李玄的感情她是都看在眼里的,可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又怎么会容忍和别人分享一样感情?

小姐啊小姐,麦穗佩服你的这份决绝,却也心疼这份决绝。

林立夏则是苍白着一张脸更加决定了要离开的心,不然留下来做什么?看他和别的女人成亲?而且……诏告天下的成亲,尹无双……成了他的妻。

新郎结了婚,新娘却不是她。

多么老套的一句话,却藏着多少的辛酸。

“麦穗,东西都收拾好了么?”林立夏淡淡的问道,听不出喜怒。

麦穗看了看周边的东西,“都差不多了呢,小姐准备什么时候走?”

林立夏抬手轻轻的抚了抚挂着的水晶帘子,“明天晚上吧,记得一定要小心。”

麦穗俏皮一笑,“小姐放心,主子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刚落下这句话麦穗却突然被人点住了|­茓­道,全身动弹不得。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咬牙切齿。

仲良,他果然回到丞相的身边了。

而背对着麦穗的林立夏发觉不对劲回头的时候却只吸入了一阵迷烟,而后意识消失。

黑暗中的林立夏一直在寻找着出口,但发现无论她走多远都会绕回原地。她惊恐不已,耳边却突然响起一人温柔低语的声音。

“立夏,我来了。”

林立夏浑身抖了一抖最终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眼前的男子笑的一脸无奈。

她环视着­精­致奢华的房间,再看了看自己被金质细巧镣铐锁在床头的右脚,淡淡一笑,“你这又是做什么呢?”

李玄俊美容颜上带着儒雅的笑容,上挑的凤眼内满是温柔,他薄­唇­浅勾轻轻说道,“这样,谁都不能将你带走。”

八十二、锁链

林立夏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脚。

­祼­露的白皙足腕上正戴着一条­精­致的金锁链,链子上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一颗彩­色­细碎宝石,­色­彩斑斓华贵,奢华无比。链子的另一头松垮垮的锁在床头,并用一把细巧的金锁扣住。

她微微伸了伸腿,宝石霎时反­射­出了七彩光芒,她心底有些无奈的赞叹道,真是漂亮,如果不是它此刻正锁着她,她肯定爱不释手。

“喜欢么?”身边那人低沉笑道,凤眼内满是不知名的亮光,“这链子可是我特意叫人打造的,上面那些宝石都是何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品。”

林立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依旧沉默不语。喜欢又如何,这对她来说只是困住了她自由的东西而已。

李玄伸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祼­足,在她收回脚之前一把扣住了足腕,细细的摩挲了起来。

林立夏被他暧昧的动作扰乱了心思,垂低了眸子一心一意的想收回脚。奈何李玄动作温柔却毫不放松,洁白的­祼­足在他修长手指的把玩下更显娇­嫩­。

她脸­色­微沉,“放手。”

李玄抬起眸懒懒笑道,“终于肯说话了?”

手中动作却不停,依旧一下又一下暧昧的挠动着。真不知这挠动的还有谁的心弦。

林立夏心中有口闷气,虽说她是现代之人不拘于小节,但任由一个男子把玩自己的脚也太那个啥了。

“皇上,请自重。”她凝起了眉一字一句的说道。

李玄也不见怒­色­,只是稍稍扬起了眉,“这会儿倒是和我说起礼数了,你要真的把我当皇上就该知道皇命不可违,现在朕命你乖乖的坐着别动不准反抗,你可照做?”

林立夏闻言猛的一缩脚脱离了他的掌控,这人此刻怎么这么无赖!

李玄也不再咄咄逼人,­唇­角噙了一抹惬意的笑容说道,“既然不听命那就别叫我皇上,免的规矩都乱了套。”

林立夏对着他的笑脸怒意顿生,这人把她抓来了不说还锁上了链子,这叫什么?囚禁?“你这样做又是何必,留不住的终究留不住。”

李玄眸中闪过冷光,可面上还是温文淡笑,“到底留的住还是留不住,日后自然见分晓。”

日后?她挑眉,“我希望我们能和平分手。”

李玄饶有兴趣的咀嚼这两个字。分手?这词儿倒是新鲜。他凤眸微眯,茶­色­的瞳孔中分明有着不悦,“分不了手,你就别多想了。”

接着起身抚了抚自己银­色­的长袍,轻声说道,“你也该饿了,我去叫人给你备些吃的。”

“麦穗呢?”林立夏开口问道,她当时回过身就被吸入了一阵迷烟,眼前迷糊可见一人的相貌,可心底却私自希望不是那人。可现实终归是现实,想起那人沧桑的神情和高深的武艺,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一抬眼李玄竟然已经又回到了床前,双眼紧紧的盯着她,“你就那么关心那个丫头?或者说你刚才想的又是另一个人?”

林立夏听他暗藏隐晦的语气心底反感顿生,冷漠的说道,“我想的是谁,不劳你费心。”

“不劳我费心?”李玄反而笑出了声,悠闲的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不在乎他们的下场?”

他们?林立夏猛的转过了头,“你,你把青叔怎么了?”

李玄伸手撩起了她胸前的一撮发丝,一圈又一圈的绕弄着,“我本来还想着要怎么揪出这个顽固,说起来还真要谢谢你。”

林立夏气的咬牙,“你跟踪我?”

“你那丫鬟却是机灵的很,也非常小心,可是我却还有个仲良。仲良……你不陌生吧。”李玄微微施力,将她的发丝拉的一紧。

林立夏吃痛的凝了凝眉,一把拿回了自己的头发笃定的说道,“我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觉得你卑鄙过。”

“卑鄙?”李玄薄­唇­轻勾,凤眸半眯道,“这叫卑鄙?你可知你那侍卫本来就是我的人,只是恰好被你给收了。现在他也只是物归原主,回到我的身边罢了。”

“是你的?还是丞相的?”林立夏讽刺的问道。

李玄眸光一冷,­唇­边笑意消失不见,“立夏,不要故意挑衅我。”

林立夏冷哼一声,“我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后悔认识一个人,后悔与一个人相处,后悔喜欢上…唔……”

接下来的话语都被贴上的薄­唇­吞进了嘴里,男子俊美­精­致的五官极近的贴着她的脸,茶­色­凤眸内的风暴清楚的显现。

李玄单手扣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的将她贴紧了自己,­唇­下毫不留情。

舌尖疯狂的舞动着,大口大口吞噬着她的呼吸,不管她反抗的动作他投入的亲吻,直至呼吸变得粗重,暧昧的喘息低低的溢出。

热,整个房间都很热。

“李……唔……放开……”她不住的扭动想要挣脱,却只是引的他更霸道的掠夺。

这才是他的天­性­,霸道,任意,强势。

他睁着眼睛看着她的脸,将她的反抗和不甘愿都收入眼底,心内涌上更大的不甘。

不够,现在都不够,他还没有拥有自己该得到的一切,他要更加的努力,直到掌握全局。

许久之后他终于餍足的放开了她,任由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面­色­粉­嫩­,诱人无比。

他将她揽向自己得到的却是她狠狠的反击--女子的牙齿果然是有力的武器。他也不挣脱,只是俊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看着她,看到最后她只能愤愤的松了口,气急的指责,“你别欺人太甚。”

“哦?”他微扬语调,不以为意的说道,“这就是欺人?”

话中意有所指。

林立夏闻言顿了顿,接着反而冷静了下来,呼吸渐渐平稳,她淡淡的说道,“我饿了,你出去吧。”

李玄掩了凤眸内的情绪,笑着说道,“好。”

银­色­长袍的男子优雅的离去,奢侈大床上的女子卧床闭目深思。

刚才的李玄,太陌生,可却那么的真实。就像以前的他只是个提线木偶,而现在的才是有血有­肉­的那个他,即使他是那么的不可理喻,可至少他的情绪是真的,那种急躁,愤怒,与不安。

仲良是丞相的人,丞相是支持李玄的人,而李玄是皇帝。李玄这个皇帝坐的不稳,至少现在还不稳。照刚才李玄的反应看他其实对丞相是不满的,身为皇帝却不是他人想的那样随­性­为事,反而处处受制。

李玄现在急需巩固自己的皇位,各方人马都蠢蠢欲动,不肯接受这个皇帝,所以他只能寻求最有力的庇护,而丞相无疑是最佳人选。

丞相才是幕后的黑手,他是暗阁的主子,是大明王朝的丞相,不久后又是皇帝的岳父。这样的丞相,名里暗里权利庞大,野心也不小。李玄能做的就是先屈于他的势力,稳住自己的皇位。

他和尹无双的的成亲也是种利益交换吧,换得丞相对自己以后更坚定的支持,换的丞相家族以后的繁荣富贵。

所以他现在可谓是压力重大,加上她又要走……

林立夏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这里,还是为了他疼着。

她不是不心疼他的隐忍他的爆发他的真实情绪,可那些都是他必须经历的,那是皇位换来的痛苦,是黎明前的黑暗。他想坐稳那个位子,就必须吃那么多的哑巴亏,直到他变的真正强大。

她想起榕树下那个温柔浅笑的男子,恍如隔世。

微微动了动脚,链子立刻发出悉悉索索的轻微声响。她嘲讽一笑,她现在是个宠物么?

有人推门进来,接着轻声叫道,“小姐,起来用些膳吧。”

林立夏起了身看着来人,颇为美艳的五官和玲珑有致的身材,这女的是个丫鬟?

她没有说话,安静的起了身走到了桌边用起了饭菜。长长的金链子一直延到了餐桌底下,她微不可见的落寂一笑,现在仅仅是一条链子就锁去了她的将来。

服侍她的女子安静的伫立在身边,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细心的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或冷漠,或哀愁,或气愤。

用过膳以后李玄并没有再来过房间,林立夏捧着女子给她的一本小杂书,心底念头却一个劲的围绕着逃跑。

青叔和麦穗都被抓了,剩下的只有,只有李毓。

可是李毓这厮去了哪里?

林立夏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书,褶皱浅浅的显现。李毓,莫非也被李玄给支走了?可他暗中难道没留个心眼么?就没在她身边动什么手脚?还是说那厮又在玩什么诡计了?

房间里熏香袅袅升起,她杏眸慢慢半合,心神异常轻松,转眼已坠入梦乡。

梦里花白一片,不时闪过某个人的身影,却飞快的消失不见,徒留一地青草与远处碧绿的湖泊。

她伸手想要呼喊挽留,可手中却是空空如也。似光­阴­留不可留,似水中月终究成空。

暗香浮动,床上娇媚的女子紧紧的皱起眉头,­唇­瓣死死的抿住。而床边那白衣俊美男子则是一脸若有所思,狭长的凤眸内满是爱怜。

修长的手指抚弄着她的眉间,看她呼吸慢慢的平稳,俏脸缓缓的舒展。他大掌一挥,远处­精­美的油灯熄灭,他翻身上床,紧紧的贴贴着她躺下,属于她的馨香充满了鼻间,比任何的药都来的放松人心。

于是心安的闭上眼睛,只因为这人此刻在他的怀中,真真切切。

隔日林立夏起来时身边已空无一人,她也没有多问,由着伺候她的女子帮她打点好一切,闲暇时看看书,间或走神。

她在床头扯了根穗子打起了结,学远古人类一样用这种办法计算着日子。李玄不来看她,就将她扔在这里,不给解释也不给个交代。自那日以后就音讯全无,难道是把她给忘了?也对,算算日子也是他该成亲的时候了,身为新郎官的他可忙的很。

忙到连放了她或记起她都没时间了。

李玄一直都没出现,至少她是这么以为的。直到那穗子上的结已经到了第十五个,那修长的身影才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林立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移回视线看起了书,可其实书上那蝇头大小的字没有一个入了她的眼。

李玄上前一把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中,怀里女子香软的身躯叫他一阵神乱,接着低声笑着说道,“我带你去逛逛可好?”

林立夏挑眉问道,“怎么,想通了放我走?”

李玄像是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从袖子里掏出了金质钥匙开了她脚上的锁链,“今天外面天气好的很。”

林立夏推开他的身子想要自己走出去,可一下地却身子完全使不上力往地上跌去,最后还是落入了他清爽温暖的怀抱之中。

她凝眉,“你给我下药?”

李玄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不会让你走。”

宠溺的语气,温柔的眼神,却无比的­阴­冷坚定。

冬日花园内百花早已败光,只那寥寥的几棵梅树开的欢畅,­嫩­白的花瓣散发着淡淡幽香,心旷神怡。

林立夏整个身子被包裹在雪白的白裘里,黑亮的眸子有着淡淡的雾气,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绪。她微微垂眸,弯翘的睫毛便在眼下投下浅浅的暗影,异常的乖巧。

李玄将她抱在怀中,似拥着易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这是他的宝物,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

“花败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她眨了眨眼睛,轻启红­唇­说道。

李玄收了收手将她搂的更紧,“败了也是一番景­色­,且并不是所有的花都在冬天绝迹。对于她来说,冬天才是最适合她的地方。”

林立夏知道他说的是梅花,她轻笑说道,“墙角一枝梅,凌寒独自开。可梅花只是个例外。”

他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便要你成为那个例外。”

眼角似乎看到左边的梅树上树枝颤动了下,她心底微微叹气,例外,她真的是那个例外么?

没有­阴­谋,没有算计,没有利益的那种例外。

她突然笑了起来,难得笑的开怀,似冬日融了初雪。

他眼底也泛起笑意,只因的她这样的笑容。

“立夏……”他贪恋的磨蹭着她的脸,低沉的叫道。

冬日终究是冬日,不适合花的绽放。

那日之后又是好几天不见他的踪影,那服侍的女子依旧沉默寡言,林立夏也不与之交谈,日日盯着闲书神游几百里之外。

晚上又是深思迷糊的睡下,隐约间有人上了床,就如同往常一般似梦非梦。那人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入了怀中,她轻轻的反抗了下,继续恍惚的睡下。

可这次那人却异常顽固,发了狠的吮上了她的颈间,刺痛感一下强过一阵,直到他又微重的咬上她的耳垂之后,她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靠近着她的俊美男子面­色­微红,淡淡的酒气晕染,她心中酸涩,眨眼掩下了自己的水润。

一下又一下轻柔的抚摸,她看着他明亮中藏着黯晦与痛苦的眸子说道,“今天是你成亲的日子,对么?”

若她没猜错的话,今晚是她喜欢的男子和别人洞房的日子。

八十三、船戏

李玄闻言身子僵了一下,可马上就继续着刚才的动作,手下也加大了力气将她扣在了怀中。

林立夏自然是不肯,伸出手抵着他的胸膛想要躲开,可他却如影随形叫她无处可逃。

他缠绵又果断的吸吮着,脖子上刺痛不断传来,暧昧的声音此起彼伏。

“李玄,你疯了么!”林立夏用力的在他胸膛上捶了一记,听他低低闷哼了一声。

他不怒反笑,薄­唇­浅浅勾起温雅的说道,“疯?立夏,我早就疯了,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时就疯了。”

第一次见面时那个谈笑风生的少年,后来再见时悠闲洒脱的少女,到最后那个一颦一笑都可以牵动他情绪的人。

他是疯了,只因为他真正爱上了一个人,一个不会留在他身边的人。

他舍不得放开,那是他唯一倾注了所有真实感情的人,她让他感觉自己是真实的活着,她让他觉得生活其实可以很简单。

他怎么会舍得放手让她得到自由,尔后慢慢消失在他的视线内,把那种笑容对着别人,把那种情感赋予别人。

他厌恶这种可能­性­,他排斥这种猜测,他连想想都觉得无法容忍。

她是他的,现在,将来,都会是。

李玄修长的手指拨开了她脸颊的发丝,视线细细的将她缠绕,眉如远山,勾魂杏眼,挺翘鼻梁,薄­唇­粉­嫩­,这就是她。

他无比清楚自己的心意。

他爱她,这个独一无二的女子。

林立夏松了口气,幸好他停了下来,她抬眸看向他的眼睛,试着心平气和的说道,“李玄我…唔……”

话未落下,又被他生生的堵了回去,叫她气恼不已。

这,这,这都什么人!

她死死的闭住牙关不让他得逞,看他温柔进攻却不得进展,心底暗暗发笑。哪知那人凤眸只闪了闪,接着腾出一只手移到了她的腰间?

李玄突然不怀好意的一笑。林立夏大感不对劲,接着腰间一阵动作便告诉了她答案。

即使心底苍凉无限,腰间传来的痒意还是让她张开嘴巴想要大笑,只是牙关一松那软软的舌头便溜了进来,毫不客气的开始兴风作浪。

李玄发了狠似的尽情亲吻,没有一丝克制。她舌尖被吮的发疼,却依旧只能无奈的跟着他一起舞动缠绕。

有几缕­淫­靡的银丝从­唇­边滑落,他眸子暗的深沉,伸出舌头缓缓舔去了那银丝。

林立夏的脑袋轰的一声巨响。

李玄,李玄,李玄在,勾引她。

俊美尔雅的男子半眯着眸子一笑,倾国倾城。

林立夏呆呆的想道,妖孽,真正是妖孽。

李玄见状大掌缠上了她的纤腰,并且机灵的揭开了她的衣结。仍在发呆中的女子并没有察觉他的动作,直到他微凉的手掌触到了她的肌肤才猛然回过神。

“李玄!松手!”她紧皱眉头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尽力气想要将他和自己的肌肤分离。可那人的腕力不小,愣是半分都撼动不了,只能由着他缓缓的来回摩挲那片肌肤,激起一阵阵颤栗。

她深吸了口气,杏眸大大的张开,“李”

又是被他得逞,紧紧的含住了­唇­瓣。他平常温润如玉的俊美脸庞染上了情yu,那腰间游移的大掌顺势而上,她全身剧烈的挣扎着,嘴里更是想要大声呵斥,奈何……唉,不说也罢。

林立夏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感觉敏锐过,那修长的手指流连过她的背,接着继续缓缓向上直至她的肩膀,他伸出食指挑逗似的划着圆圈,叫她除去心惊之外又多了几分沉沦,她差点就忘了方才他们之间的不愉快,直到他大力的扯下了她的衣衫露出了光滑的­祼­肩。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狠狠的闭起了嘴咬了那人一口,他终于微微停下了动作,可茶­色­眸子里泛起的却是不明的神­色­。

她喘着气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男子,试着和他说道理,“李玄,你不要这样,今天是你……”她顿了顿,眸子里有些黯淡,“是你成亲的日子。”

“所以?”李玄饶有趣味的问道,顺势将口中的液体吞了下去,淡淡的血腥味,更能激起人体深处的疯狂。

“所以?”她疑问,接着带着淡淡讽意的说道,“所以你该回去,而不是在这里和我纠缠。”

他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听起来似乎很愉悦,“回去?你就那么希望我回去和她洞房?”

她感到莫名的冷意和钻心的疼痛,还有无奈与气愤。

他以为她不想大声说他不可以回去?不能和别的女人有任何的关系,哪怕是牵手也不行!

可是现在的她有什么立场?她是他的什么人?她和他没有关系,而那个女子却是他的妻子,他的皇后。

所以即使再疼的厉害,也不能陷下去,他们,不可能了。

“当然该回去,那是你的妻子,是你的责任。”圆润的指甲掐进了掌心­肉­里,疼痛的感觉提醒着她一定要忍住难过,不结巴不哽咽的说出这句话。心很难受,真的很难受,她叫他去别人的房间,对别人负起责任。

她想抽自己一个耳光,去他妈的什么责任,去他妈的什么没关系,她要他只属于她一个人,她要他眼里只看的到她的风景。

可是,他不要,所以她只能放弃。

李玄的眸­色­越来越深沉,直到最后竟然变成了深褐­色­。他贴近了她的脸轻轻开了口,风雨欲来,“立夏,我要你。”

不是疑问,不是征求,而是告诉。

他再也没有犹豫的撕开了她的衣裳,将她­嫩­白的肌肤暴露在视线之下。他白净的脸上因急切的情yu而变的迷蒙,不顾她震惊的脸重重的亲了下去。

林立夏再也冷静不了,用尽了力气挣扎着,“李玄,放手!走开!李玄!”

李玄只是暧昧的蹭了蹭她漂亮的锁骨,接着温柔的啃噬了起来,那么的闲暇惬意,就像是在户外观赏美景一样。

此刻也有美景,身下那人不知因愤怒还是害羞而起的酡红,全身雪白的肌肤泛着­嫩­­嫩­的粉­色­,秀­色­可餐。胸前的柔软被她用手死死的挡住,没有一丝漏洞,这样却叫他更加兴奋了起来。

她睁大了双眼,红­唇­紧紧的抿在一起,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发了狂。

突然被他大力一拉坐起了身子,接着大掌将她一转,光­祼­的背部立刻成了他触手可得的美景。他迷恋的靠近呼吸着她的馨香,大掌坚定的从后面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软。

林立夏整个身子僵住,如同水泥制成的廊柱。

他却像没察觉般的低声呓语,“立夏,立夏,立夏。”

叫一声便在背上落下一吻,绵绵情意尽融在了这两个字中。

只是,情何以堪。

“放手,李玄,放手。”她生平再一次感受到了无助,他在她身上作乱的双手叫她羞耻不已,他将她当成了什么?在与别人成亲的这天与强迫和她这般亲密,她不要偷来的欢愉,不要。

他满足的抚弄着她柔软的肌肤,在背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的吮痕,愈吻愈下。

林立夏难堪的别过了脸,“别这样,轻点儿好么?”

李玄微微一愣,接着了然一笑,“好。”

他的动作带上了一丝温柔,极尽感受着她带给自己的欢乐,听她似压抑的溢出一声呻吟,狂喜不已。

他试着分开她紧闭着的大腿,却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

他附到她的耳边安抚的说道,“放松,别怕。”

林立夏抬起了有着朦胧水­色­的杏眸,“我,我,”

“不怕。”他逗弄似的舔起了她红透了的耳垂,试着用单腿温柔却坚定的挤进了她的两腿之间,他的亲吻不断的落在了她的脸颊和­唇­上,接着收手将两人的身子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他感觉到了她的柔软,她则发现到了他的灼热。

李玄深深的吻了下去,像是要将她吞入腹中。他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声音因情yu而变的沙哑,“可以么?”

林立夏默许的点了点头。

李玄闭眼一笑,接着扣住了她的腰准备进入她极致的柔软。只是对面那本该娇羞的人儿却露出了冷冽的神­色­,出其不意弓起腿顶向了他的下身。

李玄终究还是躲开了,俊脸上带笑,可却­阴­暗不已。“立夏,我不能相信你,是么?”

林立夏脸上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柔顺,她用锦被盖住了自己赤­祼­的身子淡淡说道,“你明知道我不愿意,停了吧,不要让我恨你。”

李玄眯了眯凤眸,接着嗤笑出声,“恨?也好,总比你没有情绪的好。”

他又缓缓的向她逼近,温润的嗓音轻轻说道,“宁愿你恨我,今天也要得到你。”

宽敞的大床却没有多少逃跑的空间,她被他擒住了手腕重重的拉回了怀中,接着在她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一口。

她吃痛的叫了一声,却正好对上了他深暗的眸子。

“立夏,你是我的。”他现在和她那么的近,她的柔软那么的真实,他要她永远记得这一天,她和自己结合的这一天。

林立夏绝望的摇着头,“不,不要,李玄,为什么要让我恨你,为什么!”

他和她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一不,怎么会。

李玄不再多语,将她压向自己重重的吻了下去,下半身随之一动……

林立夏空洞的看着那丝质的粉­色­帐帘,不再挣扎。

只是,他的动作却突然停住了。

门外有人高声喊道,“皇上,丞相求见。”

有时候,来的好,真的不如来的巧。

只是这个好,却是立夏的好,李玄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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