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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玩

“是啊,孟想比小情还大两岁,却总是不­操­心的样子。小睿的孩子都快出来了,这两个大的却还没着落。”孟易南也跟着叹气。

“他们有分寸的,孟想不是有女朋友了吗?你们还­操­什么心?”钟平接话。

“是啊,都别­操­心。孟想,你也赶紧结婚,你妈想抱孙子了。”萧素心笑着说。

钟情和孟想看着大人们你一句我一句,都没回应,两人互使了个眼­色­,孟想站起身,“钟情,借你电脑用用。”钟情笑着说,“好。­干­爹­干­妈,你们慢坐。”说完,起身和孟想进了房间。

孟想轻掩上门,才对钟情无奈一笑,“他们老是这样,别介意。”钟情摇摇头,“他们是关心则乱。”走过去作势要开电脑,孟想叫住她,“不用开了。”他只是想解两人的围。

钟情请他坐,自己将包挂在衣架上。

“今晚如何?”孟想望着她脸上的淡妆,清新雅致,有­精­心准备过。

“不错。”钟情解下手表,取下脖子上的丝巾。

“上次那个朱勤呢?”他看得出朱勤对她的特别,还以为他们在一起。

“他?他只是普通同事。”钟情怔了半秒,没想到他还记得朱勤。

“他对你挺用心。”孟想认真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

“可惜年纪太小,不适合结婚。”钟情坐在床边,直视他。

“今晚这个呢?是什么样的人?”孟想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急,心微跳,深怕她听出他的异样。

钟情却没留意,将长发拢了拢,“是个销售经理,三十六岁,有车有房,还有肚子。”说完她笑了,没想到看照片还挺俊朗的一帅哥,可一见面她就被他的啤酒肚震到了。

孟想笑了,“三十六太老了吧。”比小情大八岁,还有肚子的中年男子,不合格。

“不过,挺幽默,不愧是做销售的,一晚上话题不断。”钟情给对方至少打了60分。

“结过婚没?”孟想眉一皱。

“呃……没有。”钟情瞪他一眼,谁规定36岁就是失婚男人?

“有房有车的36岁男人到现在还单身?值得研究一下,现在的小女生不都喜欢傍大款吗?这人不算大款至少也可以算个小款,怎么可能还单身,一定有问题。”孟想双眼微眯,认真地分析。

钟情望着她,有些苦笑不得,“你都没见过人家,凭什么说人家有问题?”

“直觉。”孟想望着她,若有深意。

钟情瞟了眼天花板,这男人,又有点以前的味道了,喜欢以自己的标准下定义。

“反正第一印象还不算太坏。”钟情淡淡地说。

“你有兴趣?”孟想的声音微微上扬,表情怪异。

“可以试试,说不定再见几面,感觉就出来了。”反正是相亲,不合意再换,钟情觉得还好。

“如果一开始不合适就没必要试了。”他低沉地说。

钟情望着他突然笑了,“别­操­心了,我一定会让你好好把关的。”他比她妈还婆妈,可是看他这么关心自己,心里却有丝丝喜悦。

孟想不说话,望着她缓缓点点头。她眼里的信任是将他当成了亲人,她会带着男友让他过目,这个认知只是假想,都让他很不舒服,可是他却没有任何权利说不。

“你的漫画还在吗?”孟想换了个轻松的话题。刚才只顾着关心她的约会,现在扫了一眼之后,却被房里的熟悉感一下紧紧包围,那些甜蜜珍贵的记忆,一下涌入脑中,心也倾刻胀得饱满幸福。仿佛她仍坐在床边专注地看漫画,而他则静静地看着她,剔透的皮肤,弯弯的睫毛,小巧的翘­唇­,什么也没变!眼前一片迷茫,他掉入回忆中。

“你要看吗?”钟情愣住,疑惑地望着他。

孟想没回话,只是怔怔地出神。钟情走过去,在他面前晃晃手,“怎么了?”他一脸呆怔,不像他啊!眼前娇媚的脸与可爱的脸在时空中交错,孟想一下被晃进了现实,尴尬地咳了两声,“突然很怀念。”

钟情低笑着走过去,从床下拖出一个大纸箱,上面的灰厚厚一层。孟想赶紧走过去,扶起她,自己蹲在箱子边上,轻轻打开箱子,看着满满的一箱漫画书,泛黄陈旧,心里感慨为何记忆却不会陈旧?

他小心地拿出最上面一本《双星记》,轻轻翻动,内页里也旧了,飘出腐朽的味道。

“这是你送我的。”小情接过书,小心地翻着。

孟想点点头,他也记得。当年,她看到一整套崭新的《双星记》时,兴奋地冲上来紧紧搂着他脖子,用力地亲了他的脸。那时,他幸福得快要落泪,她的­唇­软软的带着香气,那是她第一次亲他。记忆如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鼻间一酸,喉间被莫名物哽咽着,他低着头盯着那箱书,轻轻抚过。

“你想看什么?我真怀疑你有时间看吗?”钟情也蹲下翻动着箱里的书。孟想深吸几口气,压住心里的酸楚,小心地感觉着她靠在身边的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你给我先说说吧,帮我回忆一下。”孟想抚把脸,将感伤装作无意地抚去,慢慢站起身。

钟情埋着头笑,“你以前最不屑于看漫画的,说超幼稚,怎么现在老了,却又感兴趣了。”孟想盯着她的头顶,心里低喊,我不是对它们有兴趣,只对你而已,它们不过是我接近你的理由罢了。

“好,你不嫌烦,就好好坐着。”钟情捧着一堆漫画放在桌上,然后开始说。看着这些漫画,她也好高兴,带着某种激动,认真地说着书中的故事。

孟想静静地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绘声绘­色­的表情,慢慢笑了。他才发现听她讲故事原来是如此美妙的事,软软的声音,柔柔的声调好迷人,真想录下来伴着入眠!

平静的脸,澎湃的心,他暗暗思忖,真希望有更多的机会陪在她身边。可是,她想结婚了。也许很快,他就要面对那个事实,会牵起她的手,亲吻她的脸的男人永远都不可能是自己!他的梦终究要醒了!

纠缠

钟情开始与那位销售经理周明约会,父母对此颇有微词,说周明年纪太大了,与她不合适。钟情却只是微笑淡然,“年纪大靠得住。”她只想找个依靠。

钟睿知道了,更是打电话劝钟情,“姐,你再着急也不能挑那男人啊,才36岁就秃顶了,那50岁还不早衰!”钟情听着笑了,“谁说他秃顶,人家只是头发稀少。”真是以讹传讹,有次周明送她回来时,被钟平远远看到开车离去的侧面,但那稀少的头发却让父亲耿耿耿于怀。

“姐,你别着急,我们不催你,你再慢慢找。”小睿在那边急了。

“我知道,你别担心了,林泉马上要生了吧?”钟情微笑。

“预产期下周三。”一提起妻子,小睿的声音马上又轻柔起来。钟情欣慰地笑了,“好好照顾小泉。”心里感慨,真是幸福,小睿的孩子都要出世了。

钟情挂上电话,点开博客,更新了日志。

看着MSN上朱勤的头像亮了,钟情还在犹豫是不是该隐身,他的消息已经跳出来了。

“在做什么?”

“上网。”

“我看到那男的了。”

钟情看着他的消息,眼神轻淡,他是指看到周明在公司楼下等她。那天,周明接她吃饭,经过停车场出口时,她看到朱勤站在出口处瞪着自己,她没有作声。

她发了一个笑脸过去。

“是家里介绍的?”朱勤不笨,一看那男人年纪就猜出来了。

“不是,交友网站。”

……

钟情看着他沉默,知道他又在不好受了,她又发了一个淡笑的表情,“人还不错。”

“为什么你情愿相亲也不愿接受我?”他看着她越来越冷淡的表情,心里真是难过,他的付出她总视而不见。

“朱勤,我谈朋友是以结婚为前提。我和你不可能结婚,又何必浪费时间?”她快速地打了一长串话。

“就因为我年纪小?”朱勤很是受挫。

“是的。”钟情不想再找别的理由,年纪是他改变不了的,正好。

朱勤久久才回了一句,“我还以为留过洋的人不会这么迂腐!”最后跟了一怒目的表情。

钟情看着他的头像快速变黑,他下线了。

钟情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屋外的冷空气一下贯进来,扑在脸上身上一阵冰凉,浑身一颤缩了缩。她抬头望向夜空,冬夜里的月亮分外的明亮,清冷的空气像刚被洗过一般沁人心脾,忍不住深深吸了几口。望着那圆圆的月亮上的斑暗,她想起了昨晚收到的一封麦克的信。他们的行程也近了,下周就要来中国。看着他附在邮件上的照片,他和妻子深情相拥,笑得很甜蜜。麦克最后问了一句,“见到你的孟想了吗?”钟情靠在窗棂,任冷风拂过脸庞,他从来就不是她的,他是他,她是她,两人的交集仅限于朋友。她简单地回复麦克的信,关于相亲的事,也打算等他来了之后再告诉他,这些都是小事。

钟情感觉肩膀刺冷,将窗合上,转身回屋。庸人何必自扰之,该遗忘时就要遗忘。

——

同样清冷的夜,同样的一扇半开的窗里,一个挺拔的身影靠在窗边,口中的烟被冷风吹得忽明忽暗,黑暗中闪过的微光映出那张冷峻的脸,眼神透澈深远。

那男人……脑中不停浮现那个顶着啤酒肚的男人替钟情打开车门,护着她的头扶她上车,动作轻柔呵护。孟想深深吸口烟,烟蒂顿时激亮,喷出的烟一下被风打散刮走,她脸上的微笑淡淡的,很安宁。那人虽然看起来老,看起来丑,但对小情挺好。孟想闭上眼,脑中一片空白,如果她这生只能交给别人守护,是谁不都是一样,只要那人真心对小情好,小情喜欢就行。

他合上窗,返身走到电脑桌前,屏幕上还在播放着她的视频。她站在山顶,挥动手中的丝巾,兴奋地大声呐喊,那表情动人极了。他慢慢陷入皮椅里,眼神放柔,至少还有这些美好的回忆陪伴。

过了半晌,他打开熟悉的网页,看到她最新更新的一篇日志。麦克,小情的那个心理治疗师要来中国了,孟想心情起伏地看着她留下的简短话语,她很高兴很期待。他竟也有些期待,这个曾给过小情无数帮助的人,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也想会一会。

手机突然响了,恋京的来电。

孟想将视频定格,接通电话,“喂?”

“孟想,我今晚能不能到你家借住一晚?”恋京急促的声音带着惊慌。

孟想眉一紧,“怎么了?”

“……可不可以?”她吞吞吐吐。

孟想快速回答,“可以,我现在过去接你?”

\奇\“好,快点。”恋京一说完就匆匆收线了。

\书\孟想一边关上网页,一边疑惑地向外走,恋京出什么事了?语气中带着许多惊恐。

孟想快速开着车到了恋京家,上楼按了恋京的门铃,不一会儿,恋京就打开门拉他进去。

孟想看着她脸上的惊慌,轻声问,“怎么了?”

恋京闪烁其词,“不好意思,要麻烦你了。我明天要去香港出差,要早起,我……怕我起不来……”

孟想没再追问,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开门让她先出去,然后关上电源,再反锁上大门。

两人快速下了楼,步入停车场,恋京略微不安地不时偷瞄身后,孟想回身望并没看到可疑的人,轻搂过她,安慰她的不安。

两人坐上车,孟想快速启动,向外驶。快要驶出停车场时,孟想从后视镜看到一辆黑­色­的路虎车的前照灯闪了闪。他收回眼,车一转驶出了停车场。

一路上,恋京都没说话,孟想瞟了她几眼,也没出声。

带着恋京回家后,孟想将她的行李放在客厅边上,扶着她坐到沙发上,给她倒了茶,坐在她边上,才柔声问,“怎么了?”

恋京捧着茶杯,沉默不语。孟想坐在她边上,静静陪着。她脸上的不安与犹豫,心里隐约明白了,能让恋京如此的估计只有一个人,那男人回来找她了。孟想并不想追问她,如果她愿意说自然会开口。他们之间早有默契,对于彼此的心里的秘密永远给足空间。

他起身走向客房,打算给她收拾房间,手刚摸到门把,恋京开口了。

“他守在我家楼下不肯走。”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郁闷。

孟想慢慢转身,走回她身边,轻按着她的肩,“他愿意回头了?”

恋京怔怔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他要我等他,”她抬起迷茫的眼,望着孟想,眼中尽是卑微,“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他结婚的消息圈里人都知道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孟想心里一叹,又是一段难以解开的孽缘,“也许他还爱你。”

恋京嘴微撇,眼皮一垂,“他根本不是真心的。”他要和别人结婚,却要她在原地傻傻等他,哪有这么好的事!他当她招之即来,挥之则去!可再愤怒,心里还是被他冰冷的要求震得轻颤无宁,他是故意搅得她静不下来。

孟想望着恋京纠结的脸,轻搂她入怀,拍拍她的背,“先问问自己还爱不爱他?如果爱,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呢?”如果,两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那是一种折磨;如果,明知不能爱仍执着,则是一种残忍。

恋京扑在孟想怀里,委屈地轻啜,为什么明知爱情这么伤,却仍学不会对那人狠下心!难道就因为她是深爱的一方,而他是被爱的一方吗?恋京越想越委屈,放声大哭。

孟想心疼地任她在怀里痛哭,心里的沉重再添一分,恋京和自己一样傻,不肯走出围困也不肯放自己逃生。在爱情这堂课里,他们唯一学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个不知道的明天!

第二天,孟想送恋京去了机场。出机场时,他看到大厅口有个男人远远地望着自己,那男人卓尔不凡,俊雅淡定,他一定就是恋京的前男友。两人远远对视十秒,那男人先收回眼,转身走向路旁停靠的车,一名司机快速替他打开车门,请他上车,车子很快驶离。

孟想望着那远去的车影若有所思,那男人的家世会不会也是他们之间的阻碍?真是很复杂。

疑问

林泉终于生了,一个七斤六两的大胖小子。钟林两家都高兴坏了,小睿也乐傻了,抱着孩子嘴都合不上。钟情盯着小外甥,微闭着眼,­嫩­­嫩­的皮肤略微泛红,黑黑的绒发贴着头皮,很是惹人爱。

“姐,羡慕吧,赶紧自己生一个。”小睿得意地抱着儿子在钟情面前显摆。

钟情敲敲钟睿的头,“都当爸爸了,还像个小孩。”两家的大人都抢着过来抱孙子,眼里尽里满足,钟情站在一旁享受着幸福的天伦之乐。

萧素心这两天一直在医院照顾林泉,父亲也有空就往婴儿室跑,每天非要抱抱孙子,两老就开心了。

家人都顾不上钟情了,正巧她这两天也忙着赶项目,打算等麦克来后,调几天休陪他们出游。

周明这两天打电话给钟情,钟情都推说忙,从话语中隐约听出周明有丝不悦,说女人不需要这么辛苦,以后­干­脆当全职太太好了。钟情听着一愣,并未反驳。原来,这个男人并不希望她太能­干­,他需要的是一个能料理好家庭的贤内助。她是不是该学着偶尔展示软弱,来成就他的大男子主义。

不知是不是她那天的话起作用了,朱勤看到她也变得很客气,钟情心里淡笑,这样就好,他不会再无谓地执着了。

——

麦克和塞琳娜是周五抵达W市的,钟情请了假去机场接他们。

一看到步出机场出口的麦克和塞琳娜,钟情兴奋地高举起手挥舞着,“麦克,塞琳娜。”麦克顺着声音望过来,嘴一咧,搂着妻子推着行李向钟情奔过来。

“哈罗,希希,真是太想你了!”麦克一过来,就给了钟情一个大大的拥抱。希希是钟情的英文名,她笑着用力回抱他,他的拥抱还是如此温暖有力,塞琳娜站在旁边笑得很甜。

麦克松开钟情,认真地打量着她,才怜惜地揉揉她的发,“你瘦了。”听着麦克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钟情感觉好亲切,他的中文都是她教的,虽然说得不是字正腔圆,却已算很流利了。

钟情笑着点点头,然后走过去用力拥抱塞琳娜,“我也想你们。”她是真的很想他们,从知道他们要来之后,她就急切期待着。

松开塞琳娜,钟情带他们走向机场停车场,载着他们离开机场。

一路上,麦克和塞琳娜兴奋地指着沿途的风景问个不停,钟情都热情的用英语解答。很快,将他们带到预定的酒店,帮他们办理check in后,陪着他们去了房间。

她给他们挑了间临江的房间,透过窗户就能看到从蜿蜒穿过的江,江两边的景­色­尽收眼底,两人都很喜欢。

钟情让他们先休息一会,打算晚上替他们接风,就离开了房间。

——

钟情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就去了酒店。她坐在大堂等麦克和塞琳娜下来,没多久,两人穿着休闲情侣服下来,一身素白的俊男美女很是养眼。

钟情载着他们去了城里最有特­色­的餐馆。来中国当然要吃中国菜,她可不打算带他们去吃西餐,W市的西餐再正宗也比不上LA的地道,所以她一定要让他们好好尝尝中国特­色­,让他们为中国菜陶醉一把!

果然不出所料,麦克与塞琳娜一看到端上来的各式中国菜,早已垂涎三尺,兴奋地要动筷。麦克是半个中国通,早会用筷子,而塞琳娜受他的影响也爱上了去中国餐馆。

尝着­色­香味俱全的中国菜,两人赞不绝口。一边吃一边研究着这菜是怎么做的,打算回家学做。钟情一边解答,一边笑望两人。

“希希的中国菜做得很­棒­。”麦克向塞琳娜介绍,塞琳娜一脸崇拜地望着钟情,中国菜这么复杂的做法,觉得钟情很厉害。

钟情笑着说,“麦克第一次吃我做的菜,却拉肚子了。”想起那次经历,她仍忍不住想笑。那天,她特意做了一道松子鱼,不知道是鱼没弄­干­净还是别的原因,反正麦克才吃完就拉个不停。可他捂着肚子出来时,仍赞不绝口。当时把她吓坏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麦克握着妻子的手,笑看着钟情。

塞琳娜笑着点头,“你回国后,麦克超怀念你做的菜,每次我们去阳光,他都要点辣子肥肠。”阳光是麦克家附近的一家中国餐厅,老板和他们很熟,他们有聚会一般都会去光顾阳光。钟情笑了,辣子肥肠是麦克很爱吃的一道菜,每次聚会,他都必要点,而且说钟情做的比餐馆还好。

麦克望着钟情,“最近又睡得不好?”看着她微重的黑眼圈,他知道她最近挺辛苦。

钟情露出微笑,“前两天加班。”麦克总是能一眼看出她的疲惫,在他面前,她无需任何遮掩。

钟情换个话题,询问美国的朋友都好吗?麦克把众人的近况大致一说,聊到有趣的事,塞琳娜也跟着补充,听着两人绘声绘­色­地聊着那些老朋友,钟情好开心。

吃到一半,说要加菜,叫了半天,服务生没进来。钟情让两人稍等,步出包房,打算去叫服务生。

经过两个包房,突然身边的包房门打开,走出一个人,钟情低着头偏身继续往前走。

“小情。”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令她停住身影,她惊讶地转身,孟想。

孟想一看是她,眼里快速闪过一丝高兴,“约了朋友吃饭?”

钟情淡笑点头,真没想到他也在这儿,和恋京?她眼角往半开的包房里望去,只看到几个男人,业务饭局?

“周明?”孟想声音平缓,不带任何情绪。

“不是,我有两位美国好友刚来,陪他们在这儿吃饭。”钟情轻轻回答。

孟想眼神快速一闪,语调微扬哦了一声,眼神轻缓,“那要好好招呼。”原来麦克已经到了。

钟情点头,“你先忙吧,不打扰了。”说完,转身继续往楼道口走。孟想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钟情和服务生交待后,回到包房。

三人继续愉快用餐。吃了一会,突然有人敲门,钟情望向门口,一名服务生推门进来,钟情正在纳闷自己没有叫服务,她怎么自己进来了。可再一看,服务生手一摆,一个人走了进来。钟情表情一怔,呆住了。

孟想微笑着走进包房,“小情。”钟情呆怔地慢慢起身,“孟想。”他怎么来了?他不是还有饭局吗?

孟想走到桌边,尔雅淡定地站立,望向麦克和塞琳娜,“听说小情有好友远道而来,我特意来打声招呼。欢迎来中国。”孟想微倾身,手伸到麦克面前。

麦克略微一愣,微笑着起身,回握着孟想,“谢谢,我叫麦克。”他半纯的普通话仍旧让孟想怔了半秒,真没想到麦克的中文说得这么好。

“孟想,小情的朋友。”既然他听得懂中文,他也省事,孟想简单自我介绍。

钟情从呆怔中回过神,脸­色­微讪赶紧介绍,“这是麦克,他妻子塞琳娜,这是孟想,我的好朋友。”钟情刻意强调了那个好朋友,孟想和麦克的脸上各自出现了不同的表情。钟情没注意,她仍想不通孟想怎么会不告而入。

孟想松开麦克的手,拉开钟情身边的一张椅子,“不介意吧?我也想尽尽地主之谊。”钟情瞪着他,突然觉得他有点霸道,她还没同意,他怎么就这样赖着不走了?麦克倒笑了,“当然不。”摆手请他坐。

孟想让服务生又加了一套餐具,自己倒了杯茶,望着钟情,“你该早点和我说,我好好安排一下。”钟情斜他一眼,这是她的朋友,他­干­嘛这么殷勤?

还好,麦克和塞琳娜对于孟想的突然加入并不介意,继续聊天。而对于他们感兴趣的W市景点,孟想比钟情更熟悉,他热情地给他们介绍,甚至主动要求担当他们的向导。钟情在桌下扯扯他衣袖,示意他别多事。孟想却像是没听懂一般,仍旧积极地向他们介绍,说到一两个麦克听不懂的中文地名,孟想就让钟情用英文翻译,钟情虽不情愿,还是配合地解答。由于塞琳娜中文不太好,所以孟想说的,钟情只好用英文再描述一遍。麦克夫­妇­听到有这么多有趣的地方,更兴奋了,说着明天就要开始去玩。孟想连忙说自己很熟,而且认识人,景点游玩可以打折。对于孟想的热情,麦克夫­妇­连忙推辞,可孟想却完全不含糊,称自己最近工作太累,很需要出去放松放松。

钟情看着他们三人说好的样子,郁闷地只能狠狠瞪着孟想,怎么不知道他还是如此热情的人,难道对外国人特别友好?

钟情心里虽不悦,却仍堆着笑脸。她看看时间不早了,说了声抱歉,起身走出包房,打算去买单。

可到了前台,才知道孟想早已将他们的单签了。钟情望着签单上刚劲有力的孟想两字,脑中一片混乱,他今晚好像有点不对劲。

麦克看着钟情离开的身影,微笑收回眼对上孟想,这就是孟想,希希口中的那个孟想。果然英俊不凡,宽宽的眉宇显示他的心很宽,说话有条不紊,是一个做事有条理的男人。笔挺的鼻子,­唇­线分明,是个重承诺的人。虽然孟想说话时一直淡雅平和,可透过那双深远的暗眸,麦克看得出孟想心里藏了很多东西,他将情绪隐藏得很后面。

麦克突然用中文问,“孟想,你结婚了吗?”

孟想愣住了,好一会才回答,“没有。”麦克为何会有如此一问?他奇怪地反问,“怎么了?”

麦克听到,蓝眸低垂,淡然地笑了,“我以为你们应该有结果了。”

孟想错愕地刚要开口追问麦克此话的意思,钟情已经推门进来。孟想一下收住已到嘴边的话。

麦克端起酒杯,微笑示意他碰杯,孟想呆愣地举起杯,直直望着麦克,试图从他眼中读懂他的意思。可他什么也没看到,麦克已经收回眼,对钟情微笑,“希希,你回来了。”

钟情坐回位置上,眼神瞟向孟想,孟想知道她估计是看到账单了,嘴角一扯,露出淡淡的笑。

四人又坐了一回,就离席离开了。

孟想看着钟情开车送他们回去,呆呆地站空旷的停车场,心里翻腾着麦克刚才的话,他是说谁该有结果?他和钟情吗?难道他误会自己和钟情是男女朋友?不像啊,刚才钟情介绍自己是好朋友时,麦克的表情很平静,像是早已认识自己。那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孟想反复琢磨着,开车缓缓离开。

看来,他需要与麦克好好聊聊。

激动

果然,第二天一早,孟想就等在钟情家楼下。

钟情看到他,无可奈何地笑了,“你这个大老板,年底了还天天翘班,不怕下面人造反?”

孟想一边扶她上车,一边低笑,“如果我一不在公司就不转了,那下面的人肯定是天天在造反。”

看着孟想自信满满的表情,钟情摇摇头,她只是觉得他没必要,“你真的没必要陪着。”

“我就不能找个借口偷个闲?”孟想笑容更深了,眼角和嘴角的浅纹映入她眼中,带着一种男人别样的魅力。钟情心神一颤,装作无所谓地别开眼,“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两人开着车,不一会就到了麦克下榻的酒店。正巧,麦克和塞琳娜吃了早餐出来。

一行四人乘车开始一天的游玩行程,钟情安排好了,先带他们去登天下第一楼,然后再逛风味小吃街,下午再去游玩东湖风景区。

麦克夫­妇­对沿途的建筑都很感兴趣,特别是江边的一排被改建为各大银行的欧式建筑,麦克更是兴趣颇浓地一直狂拍。孟想一一向他们介绍这些银行大楼的前身,这曾是租界的地盘,所以留下了许多外国建筑的痕迹。

钟情也认真地听着,虽然小时候也曾听过,可是离开这么久,记忆早已模糊了。今天听孟想一说,才慢慢记起。看着孟想温和的眉眼,伴着他醇厚的音调,钟情不觉有些入迷。孟想只专心地边开车边讲解,并未发现,倒是麦克坐在后排看得一清二楚,嘴角浮现一抹神秘的笑。

不一会儿,就到了第一个景区。孟想买了票,四人登上楼去。麦克拥着塞琳娜快步走在前面,钟情忍不住喊,让他们小心,他们估计是太兴奋了,跑这么快。孟想和钟情跟在后面,并排地向上登。

“还记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来过这?”孟想突然问道。

钟情怔了一下,想了半天,摇摇头。她实在是记不清了,小学?中学?

“你初一的时候。”孟想轻声说。其实,作为W市土生土长的他们来说,这所谓的天下第一楼,他们倒来得少,总觉得没啥意思,不就是一座古楼吗?而且这楼屡建屡毁,现在这座是解放后,后人照着清朝的旧样重建的。所以,在他们看来,这楼也少了许多古代传承的意义。

以前,他也曾想带小情来玩,可她总是兴趣缺缺。结果,钟情初一时,学校要求写一篇关于W市特­色­的作文,钟情求助于孟想,孟想才带着她来游玩。回去时,还是他帮着她完成了那篇作文。

他之所以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实在是那天的经历让他难忘。那天,迷糊的钟情不知怎么把鞋掉到了楼台边,孟想偷偷地爬出去替她捡,结果被工作人员逮住,狠狠训了一顿,说两人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安全问题?这么危险地爬出去,如果出了事怎么办?说得重了,还说要打电话给家里,孟想使坏地将同班同学王练家的电话给了工作人员,结果工作人员硬是把王练­奶­­奶­说得一愣一愣的,两人趁机溜了。

两人回家的路上一路爆笑,钟情搂着孟想的手猛夸他。哪想还没到家,钟情已经在公车上睡着了,最后还是孟想将她背回家的。

钟情听孟想这么一说,慢慢记起,不好意思地望着孟想,“我那时候好皮。”那些事她早记不清了,他却还记得。

孟想望着她,淡淡一笑,“那时的你很可爱。”他希望她一直迷糊得像个小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人难以靠近。

钟情望着孟想眼中闪过的一丝温柔,心突地顿了一下,他和她一样想起了那些无忧无虑,任意嘻笑的日子?那时的她,可以突然心情不爽,扭头就走,压根不管孟想在后面一直急切地叫唤她;也可以为了得到一样东西,而要孟想去和父母提要求,只要他开口,父母总会满足她;那时,她和孟想,还有朱桐总是吵吵闹闹地过每一天……那时的她很快乐。

钟情眼底微润,那是……多么遥远的日子,远得她都不敢再回忆。

麦克和塞琳娜从楼上下来,看到钟情与孟想在下一层楼的窗边对视而立。麦克看着两人的神情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他搂着塞琳娜又返回顶楼。塞琳娜奇怪地问他为什么又上去?麦克在她耳边低语,塞琳娜一边上楼一边瞟向窗边的两人,会意地笑了。

身旁传来游客的呼唤声,钟情一下醒过来,尴尬地别开眼,扯出一丝笑,“他们还在上面吧,我们也上去看看。”说完没等孟想回应,她已经快步走向楼梯,登上了顶楼。

孟想心里轻叹,刚才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钟情眼里荡漾的波澜是为了自己。也许是他想太多了,她说不定想到了朱桐。

麦克看到他们上来,笑着迎上来,“希希,帮我们拍拍。”钟情笑着接过摄像机。麦克与塞琳娜对着镜头说了一大串感受,说到激动处,忍不住来个甜蜜的拥吻。钟情看着画面里的俊男美女,很是羡慕。麦克拥着塞琳娜,接过摄像机要给钟情和孟想拍,说要带回去给美国的朋友看。孟想轻拥着钟情的肩对着镜头微笑,钟情肩一僵没有挣开,对着镜头向朋友打招呼,并不停夸奖中国的好,说起W市的美食,直说麦克和塞琳娜都陶醉了。麦克微皱眉,“介绍一下孟想啊。”

钟情才简单地说,孟想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孟想大方地对着镜头向大家打招呼。

拍了一会儿,四人下了楼。到了楼下,塞琳娜又围着工艺品的小摊看个不停,还兴奋地扯过钟情一起挑选。麦克走到孟想身边,微笑望着他不语,孟想被他瞧得有些奇怪,开口问,“麦克,怎么了?”

“我来中国之前,一直很好奇你会是什么样子?”麦克笑容不减,转眼望向钟情和塞琳娜的背影。

“你以前就知道我?”孟想心一怔,钟情和他提过自己?关于什么?

“当然,你是希希的想想哥。”当麦克用不太纯正的中文轻缓吐出这句话时,孟想心神一震,小情真的和麦克说过他们的事?!

塞琳娜拿着一串珠链向麦克招手,麦克冲孟想淡然一笑,就翩然走向她们。

孟想瞪着他们三人,最终目光定在了钟情半垂的侧脸。玉白的肌肤,灵动的双眸在长睫下微闪,红润的双­唇­微微颤动,长发半垂下来,她轻轻将发勾在耳后,纤指青葱,他的呼吸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起伏。像是感受到他的注视,钟情轻抬眼瞟向他这边,四目相接,孟想只觉心潮澎湃,情情,我还是你的想想哥吗?

游玩

“希希。”塞琳娜突然叫钟情,钟情赶紧收回眼,望向塞琳娜。

塞琳娜手上拿了三四条五彩的手镯询问她哪条好看,钟情微忖,指指紫­色­手链。塞琳娜将紫­色­手链套进手腕,在麦克面前晃了晃,麦克笑着点点头。

寒琳娜开心地摸着手链,又挑了几条,打算回去送人。孟想慢慢走过去,站在钟情身边,她专注地听着塞琳娜和麦克的对话,似没有察觉他的靠近。孟想深吸口气,将视线移到别处。

钟情慢慢移动几步,走到麦克身边,状似在看别的工艺品。孟想一回眼,钟情已经站到了另一边,中间隔着麦克与塞琳娜,他望着她,心底一片失落慢慢化开。不知她是刻意还是无意,总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稍有些靠近,她又会悄悄拉开。

塞琳娜将战利品收入背包之后,他们离开了那里。

中午,孟想带着他们去吃四川火锅。当一边清汤一边辣汤的鸳鸯锅端上来时,麦克和塞琳娜很是好奇。钟情赶紧给他们解释,四川火锅本来是辣为主,怕他们一下子接受不了,所以点了个鸳鸯锅,就是辣与不辣各一半,可以根据自己的涮菜吃。

点的菜也很是W市特­色­,豆棍,鱼糕,蟹­棒­、海鲜丸、牛羊­肉­丸、肥牛肥羊、鱼片、热­干­面等等。孟想还特意给麦克与塞琳娜点了红酒,给钟情点了杯果汁,钟情没反对,倒是麦克听到后,若有深意地瞟了一眼钟情,嘴角似笑非笑。钟情冲他轻眨眼,孟想觉得她不该喝酒,麦克眼里轻笑不作声。

四人一边烫一边吃,真是把麦克和塞琳娜再次征服,直呼过瘾。孟想和麦克挺投契,工作生活人文样样都聊,塞琳娜则和钟情研究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做的?火锅在家里可不可弄?塞琳娜平时工作忙,很少能为麦克下厨,可一旦只要她休息,就会花心思研究美食,立志要做一个贤妻。

吃了饭后,下午四人又去游玩东湖。走在葱郁的公园里,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令人心旷神怡,麦克和塞琳娜捧着摄像机一路走一路拍,孟想和钟情并排跟在后面。

孟想望着麦克与塞琳娜亲密相拥的背影,心有所感, “你和麦克认识很久了吧?”

钟情笑着点头,“有八年了。”她很庆幸能认识麦克,如果没有他,也许不会有现在的自己。他像盏明灯,让她这只迷途的羔羊找回了人生的正途。

“看得出你们感情挺好。”孟想淡然地说,心里微感酸楚,他和她以前感情也很好。

“麦克是个很有趣的人。”说起麦克,钟情嘴角不知不觉上扬。麦克之于她就像是冬日里的一杯热茶,暖暖的,带点回甘。

孟想望着她脸上的浅笑,不觉问,“麦克是做什么的?”其实他知道,可是钟情一直没告诉他。

钟情怔了一会,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心理咨询师。”

孟想望着她脸上闪过的一丝不自然,心里明白这是她想回避的问题,可是为什么要回避呢?“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的博客只说,当时的她病得挺重,是在麦克的帮助下,才渡过那段难关。那麦克是怎么治疗她的呢?他很想知道。

钟情快速扫了他一眼,然后望向麦克他们,并没马上回答。该不该和他说实话呢?不行,绝对不能说。好一会儿,她脸上浮现淡漠,缓缓说,“麦克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这并不算谎话,他当时在学校任职,只不过,她是他的病人,而非他的学生。她快步走上前,冲麦克轻喊,“麦克,想不想坐船?”孟想瞪着她的背影不语,他知道她没说实话,是什么让她刻意隐瞒呢?孟想越想越觉得疑惑。

麦克询问了塞琳娜的意思,塞琳娜兴奋地说要坐。四人租了两只小船,麦克夫­妇­一只,钟情和孟想一只。

当钟情与孟想面对面坐在小船上时,她又有些后悔了,刚才提议划船是想避开孟想的追问,可现在与他共乘一只小船,岂不是让他更有机会一问到底?钟情懊恼地左顾右盼,孟想一边摇着桨,一边望着钟情,将她的不安尽收眼底。

孟想没再追问刚才的话题,而是换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聊,钟情的不安慢慢消去。渐渐的,话题又绕到了小时候,孟想不停地指着东湖周边的景点,回忆起过去。钟情看着似曾相似的山与水,脑中也随着孟想的描述回到从前。

W市毕竟是他们共同成长的地方,在朱桐的意外发生之前,他们的人生真的有很多重叠的地方。钟情依稀记得小时候曾抱怨过,自己见孟想的时间比见父母的还多,更甚者她曾祈祷孟想别再这么烦,老是缠着她。现在想想,也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抱怨,帮她赶跑孟想,现在,他再也不会缠着她了。

他们游了湖,又去爬了山。游到快天黑时,才返程。孟想先将麦克夫­妇­送回酒店,然后将钟情送回家。

钟情打开安全带,对孟想浅浅一笑,“谢谢你陪了我们一天。”其实,她知道他很忙,虽然他将电话调成震动,可她还是敏感地看到他有悄悄地回了几个电话。

“不用谢。”孟想打开车门,下了车,绕到钟情这边,替她开了车门。

钟情拎着包下车,立在他身边,“早点回去,我上去了。”说完,向楼里走去。

孟想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才上车离开。

他一边开车,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这是他在麦克下榻的酒店总台拿的一张名片。他拨通了酒店总台电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音乐声,轻轻按下麦克的房号,1825。

一阵嘟嘟声之后,电话接通了。

“HELLO?”麦克醇厚的声音响起。

孟想沉声开口,“麦克,我是孟想,我想和你见一面。”他不能再坐以待毙,麦克是最了解钟情的,他心中的疑惑只能由麦克来解开。他一定要和麦克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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