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记忆是那么惨痛,那么痛入心扉,至今午夜梦回醒来,眼眶里仍充满泪水,泪满枕巾。四年了,要说淡忘早应淡忘,为何仍忘不掉他,还有我们的儿子,以及我和希斯诺的女儿。
我想念他们柔软的小脸,可爱的大眼睛,还有红嘟嘟的小嘴,他们的一切都那么可爱,让我深深思念。
我不敢打电话给韩美琳询问关于异界的任何事情,担心一个不小心原本平静的心湖又被硬生生拔乱。
曾经的痛苦记忆犹新,酸楚心痛之感仿佛发生在昨天。
我甚至又开始恨Sam。
Sam,你可知道,为了你,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以为行走捷径可以得到你,孰料却失去了我自己。
Sam,到后来,我竟毫无遗憾,毫无牵挂地放下你,把你抛得远远的,把另一个人驻入心中。他曾带给我甜蜜,更多的却是无止境的痛苦。
Sam,你可曾体会,那爱恨交织的酸楚感觉,让你丢不开,放不下,痛恨至极却又无可奈何的爱的心痛。
也许是因为真的爱上,才会让我如此烦恼不堪。我忘记了你,却爱上了他。从一个火坑跳入了另一个深渊,那黑暗的阴森的冰冷的阴暗深渊,埋藏着人性中最恶的一面,是你我无法想象的恶之痛。
我把心中的痛化为了画笔,一点一点地涂抹着色彩,把阴暗的、晦暗的、痛苦的、快乐的,统统化为了各种绚丽的颜色,渲染在画纸上,一点一点铺染开,呈现出一幅幅绮丽诡异的画面。
Sam,你知道吗,李约瑟曾问过我现在是否有点心理阴暗,为何我笔下的画作都如此妖娆诡谲,绚丽神秘,明明华丽的场景却透出一种绝望狂欢之感。
Sam,他不会明白我,你明白我吗?奢华美妙的生活下,隐藏着有关于爱的深深绝望。
那种痛就宛如最邪恶的毒蛇一般,卷起长长的舌尖,将最恶毒的毒液传递给我,让我痛,让我恨,让我永远忘不掉。
我仿佛行走在黑漆漆的森林里,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忘不掉,不断地问自己为何不能停止去爱,痛哭流涕,捶胸顿足,声嘶力竭,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我就算泪流满面也好,痛彻心扉也罢,反反复复地,让所有痛所有爱都流入心底的深处,与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交融缠绵。
它们集合在一起,涌遍我的血管,冲击我的心灵,成为我生命里不可抗拒的原罪的痛。
夏季的午夜,我又从梦中醒来,泪湿满脸,沿着枕巾一直滑落到床单。我撑起身体坐起,长发落了满肩。
已经四年了,长发已长得这么长,而你呢,依然在另一个奇异的世界里。
几个月前,我在百货公司遇见莎琳娜,她告诉我你受了重伤,很重很重的伤,且不肯接受医师的任何诊疗,哪怕你的母亲、妻妾跪在地上痛哭哀求,你也无动于衷。
你微抬下巴,闭着眼睛,出奇地倨傲,忍受着伤口的剧痛,让鲜血缓慢浸透床单,固执得可怕。
“欣,那边已过去了六年,”莎琳娜对我说,“这一次,他是在遇袭时故意迎上那一击,也许,”她小心地道,“是为了你。”
我深深呼吸着,吃力地道:“不关我事。”
可天知道,在我的内心,眼泪已潮湿泛滥。
我也很想告诉你,我很想你,很想见你,可我知道我不能,我绝不能。否则那痛苦之情感又会一次次地重演,我会再一次痛苦不堪。
我们就像两条无法相交的平行线,各自沿着自己的方向平缓向前。或许,这便是关于你,也是有关于我的最好的故事尾声亦或剧终。
我没敢打电话问莎琳娜你现在怎样了,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轻易死去。
至于那些痛,也应属你该承受的命运之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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