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你他娘的又没数数!”男子凄厉暴怒的吼道,混合着浓痰泥水的脸已成了花脸,汗水如溪流般从脸上流淌下来。
朱寿笑眯眯再次扬起握短刀的手。
“呃说,呃叫杨季青,是山西榆次人。”
朱寿阴沉脸问道:“以前做什么的。”
“曾在平遥钱家驼队做过几年掌头,十年前领着驼队过戈壁滩时遇到了沙暴,手下的驼工和三十驼货全都被沙暴卷走了,就我九死一生活了下来。没脸回去见掌柜的,又走投无路,在大漠挨冻挨饿大半年,一狠心就投了土默特部。”
朱寿静静地听着杨季青有气无力的述说,沉默了片刻,冷笑道:“沙暴?”握刀的手再次举起。
“我没骗你,真的是遇到了沙暴。”杨季青惊恐地叫道。
短刀闪烁着噬血的寒芒落下,中指也被完整的切了下来。
“啊……!我日你祖宗!”
短刀并没停止再次扬起要落之际,杨季青嚎哭着嚷道:“呃说,呃全说,不要再砍了。”
朱寿冷冷的看着他,将滴淌着血珠的短刀锋刃紧贴着食指。
杨季青哭嚎着述说自己屠戮手下驼工抢夺商货并打算将商货卖给突厥塔塔尔部后远走高飞,可不想塔塔尔部首领乌力吉见他就一个人领着三十驼茶叶棉布丝绸货,起了歹心,想入夜黑吃黑。
也是这杂碎命不该绝,正巧赶上蒙古土默特部清剿流窜至蒙古北部戈壁滩周围的塔塔尔部残余,一番激战,塔塔尔部兵败逃遁。
杨季青得救后,就将三十驼商货献给了这次围剿大军的右翼吉囊,巴图蒙和的第四子巴尔苏·博罗得。
吉囊见他仗义,又有一身的好功夫,就收为幕宾,厚礼相待。
这一次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护卫吉囊最小的王子娜仁托雅来见自己的乳娘阿娜日,也就是那个鞑子老妇。
当年阿娜日是王妃陪嫁的奴隶,因王妃生产奶水不足,恰赶上阿娜日同时期生下个孩子,没到一月就死了,因此有奶水喂养娜仁托雅。吉囊大悦,就抬阁免了奴籍。娜仁托雅从小吃她奶水长大,对她感情深厚。因此总时不时来看望她。
那名蒙古百户阿日斯楞真是阿娜日的独子,吉囊打发他跟随保护娜仁托雅,也是念在他征战近一年,一直没有回去见过自己的娘,这一次也算是公私两便。
阿日斯楞仗着自己骁勇,素来桀骜不驯,轻视大明边镇官军,再加上这一次又有杨季青这样的高手护卫跟随,因此就带了四名亲随。
他们一行是今儿上午到的,因蒙古正在大同与明军交战,吉囊怕有事,命令见了当日就回。朱寿他们再晚来一会儿,娜仁托雅一行就离去了。
那小鞑子竟然是个王子。朱寿脸上露出惊疑之色,随即恍然,若不是王子,又岂能穿绣着金线的上品锦袍,只是在这破旧的毡包内,自己没往这方面想过。
还是经验不足啊。朱寿在心里暗自检讨着。小王子妖媚的样貌在眼前闪过,娜仁托雅,这好像是个女人名字,人妖还是女扮男装?
“寿哥,太可惜了,要是活捉了那小瘪犊子,那可是,”
“这块肥肉太大,咱们如今没那么大的嘴,真活捉了他,怎么处置反倒是个麻烦。”朱寿打断孙大彪懊恼的话语,淡淡道。
孙大彪一愣,沉思了片刻,默默点点头。是啊,跟着寿哥倾巢而出本就是擅离职守偷溜出来抢劫的,若再弄这么个鞑子小王子回去,天知道卫所那些长官老爷们会怎么对自己这帮人。
朱寿瞧向杨季青,微笑问道:“你们是如何发现我们的?”
“最早听到你们来的是她。在那片酸枣荆棘林外你们的脚步很重,可到了那片杂林,你们停了下来,过了一阵你们奔向这边的脚步就变得轻重不一,她就对自己的儿子说,有大约七八个人不怀好意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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