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朱寿咽下最后一块羊肉,站起身来,又从护食的胡侃那只烤羊身上切了一块肋条,回来坐下,边吃着肋条,边说道:“之所以没请教贵驾名姓,是因为你我身份不同,贵驾出身大富之家,而朱寿只是个当兵吃饷的。今夜偶遇,实属天意巧合 超级主神格燃文。稍后分别,贵驾自有生意要打理,而朱寿和兄弟们也要守边戍土。从此天涯分隔,我们这些人刀口舔血祸福难知,也许此生也无再见之日。也就没敢想着请教贵驾高姓大名。”
少年目光闪烁着异样之色,深深的瞧着朱寿,没有说话。
朱寿狼吞虎咽吃下肋条,抬眼瞧着少年:“不过今晚偶遇,在朱寿心里确是觉着是种缘分。贵驾若肯告知高姓大名,朱寿和兄弟们在守边值岗累乏时,想起贵驾今晚与我等吃肉笑谈,想着贵驾的名姓也算是个念想。”
少年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深深的点点头:“我姓牛,单名一个八字。”
牛八?!朱寿一愣,抱拳道:“多承相告。”扭脸有些牙疼的轻抽了一下嘴,这名字果然牛八!
“兄弟们,该走了。”朱寿站起身,冲牛八抱拳笑了笑,迈步走向坐骑。
胡侃和徐老蔫等人急忙将剩下的羊肉剔下依次分了,都顾不上油腻揣进怀里。
朱寿眼神扫过朱寿身后恭谨静立的十余名仆人以及数米外那百余名手执火把的护卫,沉声道:“留五十头羊,剩下的牛粪木材也留下。”
孙大彪等人和十几名仆人都愣住了,怔怔的瞧着朱寿。
牛八双眼闪亮瞧着朱寿的背影,嘴角露出欣赏的笑意,没有出言答谢或推脱,在心里赞了声,豪爽仗义!
孙大彪肉疼的抽搐着嘴角,突然吼道:“都他娘的傻了,寿哥的话没听到,还不赶紧分出五十头羊来。”胡侃、徐老蔫等人不情愿的走进羊群,往外拽着绵羊。
孙大彪郁闷之极的瞪向朱八和他身后的仆人们,突然瞧到十余名仆人脸上流露出的怀疑之色,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们他娘的别自作多情,以为俺寿哥在巴结你们。你们在俺眼里还算瓣蒜,可在俺寿哥眼里屁都不是。临走也叫你们这些有俩臭钱的行商贩子知道知道,俺寿哥那是太祖皇帝嫡系子孙,虽然如今落配,但这身份依旧不止高你们多少个来回,在俺寿哥面前摆高贵,充大尾巴狼。呸!”
孙大彪狰狞着脸,狠狠啐了一口浓痰,郁怒的走向羊群。
牛八和他身后的仆人们闻言脸色都是一变,仆人们脸上都是震惊之色。牛八虽然也震惊,眼中却闪过一抹恍然如此之色。
“朱寿兄,这位兄弟说的可是真的?”朱八沉声问道。
朱寿瞥了一眼孙大彪,苦笑抱拳道:“牛公子客气了。这兄字万不敢当。我确实是太祖皇帝嫡系子孙,不过听先父讲,在成祖皇帝时就失了爵位,被废黜为民了。前事不堪回首,如今朱寿就是大明保安卫治下的一名小旗。朱公子对此不必介怀。送与公子五十头羊,是瞧着你手下的这些人站着瞧咱们吃肉,也着实有些辛苦,这肚子想必也饿了,就留给他们充充饥吧。”
“不知令先祖是太祖皇帝第几子?”
朱寿沉默了片刻:“牛公子的好奇心很浓啊。也罢,既然大彪兄弟说出来了,这事也没什么可瞒人的。先祖是太祖皇帝第五子的子孙,原本也曾是郡王。”
朱寿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翻身上马:“说心里话,这个名分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废为庶人,百余年流离辗转衣食不得周全。先父病饿而死。我若不是机缘巧合做了小旗,恐怕也熬不了几年,就会如先父一般。”
牛八嘴角轻微抽搐,眼中射出阴森愤怒之色。围聚在身旁的十余名仆人都有些不自然的低垂下头。
朱寿抱拳道:“牛公子,朱寿有个不情之请,今晚咱们相遇,还请牛公子能守口如瓶不要对任何人讲起。”
牛八一愣,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牛公子不嫌我等粗鄙,席地而坐与我等吃肉说笑。说句不恭的话,我瞧着牛公子与自己如此相像的面容,心里也很有亲切之感,因此有问必答没有任何隐瞒。恳求公子不要说出去,原因有二,一是我等今晚是私自出关,偷袭鞑子毡包并非奉上司军令,是擅离职守,有违军法。二是在毡包我故意放跑了一名小鞑子,他以为我等是鞑子流匪。公子若是将今晚之事说了出去,若万一传到鞑子耳中,难免鞑子不会报复,朱寿不愿因此连累沿边将士和殃及无辜百姓。”
牛八深深的瞧着朱寿,重重点点头,道:“朱小旗放心,我会守口如瓶。”
“多谢了。”朱寿在马上抱拳深施了一礼,扫视了一圈都已上马的手下兄弟,抖动缰绳,驱赶着牛羊马匹开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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