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芙道:“是我,你们想和我打架么?”
“不敢!不敢!哎哟……”扑腾一声,想是那名护卫给沈玉芙击下房顶,摔正院中。
沈青叶望着沈玉芙在夜色中离开的方向,呆立半响,叹息几声,重回案前。
沈玉芙年幼丧母,沈青叶公务繁忙,对女儿疏于管教。沈玉芙年纪小小,就爱充当了男儿,在大街一和男孩子打架玩闹,惹出不少事端。沈青叶一怒之下,把好送到了舅舅家里,她舅舅武天成是将门之后,武学世家。沈玉芙到了舅舅家里倒是也颇有收敛,只和表兄弟们学些棍棒武,几年下来,倒学会了一身武艺,这样一来,沈玉芙回到监安,这回到好,沈青叶更是奈他不何。
沈玉芙仗着自己有一点武艺,整日里飞檐走壁,和护卫打架过招,搞得沈府不得安宁。如今听也不知听谁说,江南出了几名武艺高强的女捕快,便整日里缠着沈青叶要学人家当捕快办案子。沈青叶头痛不已,却又拿她没法。
沈玉芙赌气回房,婢女幽兰微笑想迎,岂知沈玉芙二话不说,走进房来便大发脾气。抽出剑来,手起剑落,咣啷一声,一剑把房中一张梨木桌子给劈成两半。
幽兰一惊,随即笑道:“哎呀!小姐,这又是那位招你惹你哪!”
沈玉芙也不说话,依在窗前愣愣发呆,忽然道:“幽兰,我心里烦,你能弹首曲子给我听么?”
幽兰道:“小姐想听曲子还不容易。”抱了把古王琴放在案上,凝思片刻,纤指起落,如同蹁跹的蝴蝶,在那如泓秋水的琴弦间起舞飘飞。
清音流转,在轻颤的丝弦上荡漾着。一曲已终,却还余音饶梁,妙曼轻音,兀自在耳际回响。
沈玉芙幽幽叹了口气,道:“真是好听。”
幽兰笑道:“我这算什么了,要说抚琴,听香楼的嫦虞姑娘一手琴艺冠绝天下,虽然出身青楼,却洁身自好,当真是出於泥而不染的女中君子。幽兰心中虽然仰慕,却又无缘拜识,当真是心中的一大憾事。”
沈玉芙听她说得神奇,道:“让我也来试上一试。”
走至案前,伸手在那琴弦上轻轻一拨,铮然入耳,却不成曲调。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又是一拨。“铮”琴弦猛地一颤,断为两断。
“什么呀!一点也不好玩,难道这古琴要认人么?”沈玉芙伸手在腰间的佩侠上拍了几拍,“还是你好,最听我话。”
幽兰忍不住掩嘴而笑,花枝乱颤。忽听衣襟狠狠声响,沈玉芙一个起落,已跃出窗去。
幽兰急道:“小姐,这么晚了,你还上哪去?”奔到窗口,黑夜茫茫,沈玉芙早不知去向。这位小姐,她记里想些什么,真是没人能够知道。
离了沈府,沈玉芙一个人在临安城内的街道上徘徊,沈青叶不让她察案,她自己就不会去察了!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撞上十个八个采花大盗,统统抓了回去,看他沈大人还有什么话好说。想到得意处,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夜里,往日热闹繁华的临安城,如今却像个死寂得如同无边远际的深渊。惨淡的月光,洒满了平整的青石路面,空荡荡的大街上,唯有风卷着细沙,一阵又一阵地吹过。
沈玉芙在大街小巷里转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异状,不奈烦起来,一脚踢飞路边的一枚石子。石子蹦跳着飞进无边的黑暗中,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激起一阵清脆响亮的回音。
便在此时,无边的夜色中忽然飘来阵阵若有若无的女子的呼声:“救命啊!救命啊!”好像就在前面不远。
“采花大盗,我终于等到你了!”沈玉芙手按剑柄,惊鸿一瞥,蓦地一个黑影人前方的阴影中一闪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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