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
解英冈将在云南遇见涂天妙的经过说出,他怕涂家弟子去找云南拜月教报仇,说涂天妙寿终正寝,涂家弟子对涂天妙毫尤印像,即听解英冈说他涂家的创门鼻祖善终后,便也不放在心上。
解英冈拿起写好的剑法阴式道:“本门涂家始祖只为拜月教主写出阳式,阴式无论如何不肯写,他阳式先写了两份,第一份不知怎的落到古梁道人的手中,至于他老人家把阴式写给我,想来是叫我还给涂家,本门三家已得名家绝学,今天借机就把涂家剑法归还涂家,请涂大姐接下。”
徐凤得知详情,好生高兴的接下,心想:“这是爹爹梦寐以求的剑谱,他失掉掌门之位,能练到绝学,也可慰补伤痛之怀了。”
涂公亮阴侧恻的再度出现人群中,他见解英冈将他家绝字归还,自是高兴,他乃徐家辈份最高的长老,本当由他接回剑谱,只是解英冈没交给他,他可不好意思去接,心想:“你交给我女儿,还不是跟交给我一样。”
解英冈郑重道:“涂大姐,你收回你家剑谱,切记一点,为光大本门武学,希望大家不分彼些,只要是徐家弟子都要使他们能够练到。”
涂凤笑道:“这个我知道,三家弟子就跟严前辈学了各家的绝学,咱们再不练永远甭想赶上他们。放心,我爹爹一定会令我家弟子都练这剑谱。”
解英冈见涂凤提到她爹爹,冷冷一哼,却不去说无用的话,忖道:“涂公亮啊,今天且饶过你,到那天能够揭穿你罪行之日,我解英冈就是不杀你报仇,也教你永远不能再在金菊门立足!”
然则他怀疑到时有没有那种报复的决心,心想涂凤此时明知我是害死她母亲的仇人的儿子,虽曾口说永不理我,还是理了我,那么,我忍心教她,因父亲之累,也遭受三家的歧视么?
他不忍心也没有办法,他有机会不能不洗刷父亲冤屈的罪名,而当父亲罪名洗刷之日,也是反过来,该他涂家遭受歧视之日。
在场涂家弟子见解英冈以大公无私的精神对待他们,暗生感激之心。简家、严家也好生佩服解英冈的处置,解家不用说,下意识深以解英冈为荣了。
不是解学先的罪名深种他们心头,只怕已然纷纷赞赏起解英冈的举止。实在涂公亮害解学先的罪名太深了,至使众人心中虽党解英冈很是了不起,但想到他是解学先的儿子,谁也赞不出一句话来。
可是,众人的目光柔和了,唯独涂公亮嫉恨的目光不变外。
本来用不齿、冰冷的目光去看解英冈的人,皆都换成友善而又赞许的目光。
简耀光突然从人群中站出,说道:“本门所有弟子听了,犹记本门盟主一令被夺之耻否?”
众人哄声道:“谁都记得!”
简耀光道,“十七年前,解学先去世,由涂公亮接任掌门兼任盟主之职,本当由本门继续领导武林十五年,哪知白鹤门落并下石说什么盟主已死,余下十五年领导权,由他们白鹤门掌门,区百练接收,你们说,有没有这个道理?”,众人纷纷道:“狗屁,狗屁,那有这种狗屁的道理!”
简耀光道:“历来盟主在位中逝世,仍由该门选出新掌门接掌盟主之职,并无改选之例,偏他区百练强词夺理,倚仗他白鹤门强大的声势,迫使武林几大门派助他声威,教咱位拱手让出盟主之位,这仇恨大家要不要报复?”
众人大声应道:“一定要报复!”
简耀光激昂道:“如今区百练蝉联盟主之职更想消灭本门了,幸亏天佑吾门,各家得回绝技,以前咱们没有报复的力量,现在即有力量,咱们也要从区百练手中夺回盟主之位,叫他还咱位往日失去的十五年盟主领导权!”
众人更是激昂道:“对,对,还咱位的领导权!”
敢情越是激动,哄哄攘攘之声,历久不绝,其势恨不得马上和白鹤门大干一场。
简耀光止住汹涌之势,冷静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咱们各家绝技还未纯熟,此事暂存心中。我提此议目的鼓励大家从今后苦练绝技,三、两年后,咱们便要以雄厚的实力,夺回十五年领导权!”
众人哄声叫好,脸上皆都透出坚毅兴奋之色。解英冈暗暗高兴,心想只要本门力量集中,何患不能重振昔日之威。
他将剑谱交还涂家,了却一段心事,又见本门群策群力,前途美好,便无牵挂,于是开始替玲玲索仇了。
他走向严丽华,先礼后兵,抱拳道:“严前辈,多谢你代传本门三家弟子的绝技。”
严丽华冷哼道:“不用你来谢,我愿意将我严家的绝技传给他人,要你来谢什么!”
解英冈道:“但本门深受前辈关护之恩,晚辈身为金菊门弟子,自然要表示谢忱。”
严丽华撇嘴冷笑道:“这种言不由衷的谢意,我一点也不接受,你要真谢我,为何不将剑谱写给我,难道不知我的需求嘛!
解英冈道:“前辈意思,晚辈当将剑谱交给你罗?”
严丽华道:“’自当如此,严家剑谱还严家,你擅自作主传给涂家,眼中哪有我严丽华在了。小子,我教你一课,你懂事的话,应将剑谱交我,再由我传给涂家才对!”
解英冈道:“但前辈忘了,晚辈剑谱得自涂天妙,涂天妙乃涂家之人,物归原主,难道晚辈做的不对?”
严丽华怒道:“你口口声声前辈晚辈的,是不是不认我这个岳母了?”
解英冈冷冷道:“正是如此!”
严青青花容惨变道:“你,你……”
严丽华更怒道:“好啊,你不要我女儿,我也不希罕你这个女婿,只是你跟青儿拜亲时,面对令尊遗骨而拜,我不是怕我女儿再嫁不出去。倒要请问令尊应允的亲事,你这做儿子的敢大逆不孝的遗弃么?”
解英冈愤恨道:“不是我违背父旨,而是前辈杀了我两位妻子!”
严丽华道:“这话什么意思?”
解英冈悲痛道:“你杀了玲玲,玲玲是我的妻子。先父遗命意思要我同娶两家之女,而化解严、刘两家世代之仇,玲玲死了,父亲的愿望达不到,我遵照父命要就娶两个妻子,不要一个也不要。玲玲死了,我也不能再要青青了,你,你等于杀了我两个妻子!”
严丽华大骂道:“好个解学先,不要脸的家伙,竟骗了我女儿。我当他诚心跟我严家订亲,那想到他又跟刘家订下亲事,难道我女儿不值钱,只配他半个儿子吗。此人存心不良,恶有恶报,死的好,死的好!”
解英冈怒喝道:“先父一片好心。你骂他存心不良,来,来,咱们下场讲个公道!”说着,走到武术堂的中央站定。
严丽华道:“你当真要替玲玲那丫头报仇嘛!”
解英冈怒道:“杀人偿命,别人惹不起你严丽华,我解英冈倒要同你斗斗。我死便罢,你死,玲玲也眼目了。”
严丽华道:“你我生死相拼,若为玲玲那丫头,告诉你,犯不着什么杀人偿命。严刘两家世代为仇。杀人偿命四字用不上,他刘妃玉杀我女儿,我也没话说,要你局外人来管什么闲事!”
解英冈道:“你若一年后杀玲玲,我自然不管闲事,现在非管不可。”
严丽华道:“此话怎说?”
解英冈道:“严、刘两家,你杀我,我杀你,本不用外姓Сhā身其间。但你和刘妃玉双方同先父说好,二十年不动干戈,二十年还差一年,二十年不满,你杀刘家之人视同谋杀。无论谁,只要知情,都可管这笔帐!”
严丽华冷笑道:“不错,这么一说,你倒是应该管这闲事了,我本不料解学先找得到‘七返灵砂’,哪知被你找来,照说我该遵守二十年之约,但你来晚一步,我已杀玲玲,你来为她报仇吧,只是,你要度量度量自己,是不是罡气之敌!”
解英冈喝道:“我不怕你练成罡气,你下来吧!”
严丽华就要向场中走去,青青一把拖住她母亲,哀求道:“娘,你跟他说老实话,你,你并没……”
严丽华喝叱道:“住嘴,你要认你娘的话,好好站在一旁看着!”
青青想跟解英冈打个眼色。解革冈却不去看,她无法暗示,想说出实情吧。又怕母亲生气,急的不如怎生是好。
严丽华来到场中,道:“小子,施展我严家那九招绝学吧,否则你不是我的敌手。”
解英冈道:“你激我没有,我正是要用那九招绝学,我要你输在自家的绝学中,好教大家知道姓严的人反不会她严家之学,令你死了以后还永遭别人耻笑。”
严丽华故作无限的愤怒,心头却道:“好啊,我正怕你不施展那九招严家绝学哩。”
原来她要从战阵中去体会解英冈所创出的绝学,那么等自己再得到剑谱后,一经练会,不难很快的融合出那九招绝学来。
她下场的目的就在此,免得自己以后再多费脑筋,现成的“师父”在眼前,错过实在可借。
解英冈一拳击出,严丽华识得那是解家拳,心道:“他嘴巴说的凶,却怕我输的大惨了,看来我得激他一激,不然这场战争斗对我丝毫无意义了。”
解英冈正是怕严丽华输的太惨,太丢人所以一连数招都是解家拳,迟迟不展那九招绝学,却哪知九招绝学固然厉害但苦近不得严丽华身旁,绝学不能发挥妙用,是无法奈何严丽华的,而严丽华只要一运罡气,他根本不能逼近严丽华的身边去。
解家拳,严丽华练的并非比解英冈差,所以拆解得十分轻松,她不主攻,一味严密防守,说道:“知我怎么杀玲玲那丫头的么?”
这句话触痛解英冈,顿时拳招凶猛起来,却还是不展那无字神掌。
严丽华挥掌防守中,又道:“她来送死可正合我意,但我不教她痛快死去,我要她累死,要她流完最后一滴血。”
解英冈“呼”“呼”连攻三记猛招,喝道:“她一个善良的女子,从没杀过一人,她跟你有什么难解的大仇,你,你这老恶妇心肠那么狠!”
严丽华尖声笑道:“刘家害我孤寡半辈子,这便是难解的大伙。凡刘家之人,我决不能让他们善终。听着,我并在玲玲身上刺了十八个刀孔,一个刀孔表示我渡过一年孤寂的生活,每个刀孔流出的血,看在我眼中就如我一年中所流的悲凄的眼泪一般!”
解英冈闻言大怒,喝声震彻大堂,道:“好毒妇,你竟拿玲玲如此来泄恨!”
他拳招越来越猛,却还是没施展严丽华所盼望的九招绝学。
严丽华心里骂道:“臭小子,你倒蛮吝啬的,到现在还拿不出绝学来,看来不激得你吐血,你是不会痛快施展的。”
当下严密挥守中发出刺耳已极的怪笑道:“她血流得越多,我心里越痛快,直到她血将流完,气将尽时,你猜我怎么啦?”
解英冈悲愤至极,拳招一收,呆问道:“怎么啦?”
严丽华也停下身来,慢条斯理道:“我啊,乘她血还热,气还在,一刀割下她的头颅。
现在淹在缸里,预备哪天见到她母亲,拿给她母亲看看,你要不要看看啊?”——
..
第一○○章恶战不休
/|?
至此,解英冈满怀悲愤,澎湃到极点,他本不一定要杀严丽华,现在下决心要杀她了。
一个人怒极,反而变得平静,解英冈心知要杀严丽华这等高手,非得平下心,静下气不可。
他冷冷道:“严丽华,请接我的无字神掌!”
严丽华听的一怔,问道:“什么无字神掌?”
解英冈大喝道:“即是你严家的九招绝学!”
严丽华笑道:“好啊,正要……”
领教两字未及说出口,解英冈双掌狂风扫叶般攻来。严丽华识得这招“无坚不摧”,那年在沙漠中,严丽华通解英冈写徐家剑谱,解英冈即用此招击退严丽华,逃出帐去。
严丽华心知这一招无敌之学便接不下,当即罡气一运,只见她拆解了半招,另半招无能闪躲了。
解英冈左手成剑,照准严丽华心窝要害刺去,只当这半招“无坚不摧”便可替玲玲报了仇。哪知看要刺进严丽华心窝内,一道无形罡气挡住,不由手掌一滑,严丽华了无伤痕,还差点被严丽华反手一掌劈中。
解英冈心头暗惊,接着第二招“无孔不入”。
这招本可将严丽华整个人抓起,活活摔死。不料抓到严丽华肩头,手又是一滑,丝毫无用。
“无腔而行”“无边风月”“无出其右”“无始无边”“无根无蒂”“无立锥地”“无路求生”招招不虚,招招可以击毙严丽华,严丽华也根本无法闪躲,然招招落空,每招被严丽华的罡气滑开。
解英冈算体验到罡气的厉害了,他懊悔自已没有吃那“七返灵砂”,否则以罡克罡,严丽华何致于立于不败之地?
懊悔是懊悔,解英冈却不泄气,心想咱们就这样熬下去,看谁耐力长,看谁支持得久!
只要解英冈能比严丽华多支持一刻,便可乘严丽华罡气消失的刹那,一掌击毙她。
所以解英冈反反复复地施展无字神掌,他在等那机会一来临,严丽华便无法逃避无字神掌中任何一招。
十遍,二十遍…一百遍,这可便宜了严丽华,无字神掌虽是博深精奥之学,也被她一招一式的记个仔细,只不过难于了解其中的精微之处,那因她还没练成剑法之故,但等徐家剑法练会,无字神掌即也练成。
严丽华目的达到,战阵中,含笑道:“傻小子,咱们可以收场了。”
解英冈不懂严丽华的意见,更不去猜测她话中弦外之音,解英冈直觉到:“她快熬不住了。”
错了,不是严丽华熬不住,而是他解英冈感到掌力渐消。心想我都快熬不住了,严丽华到底是个女人,她能比我强么?
他不知严丽华虽是个女人,然比他强多了,罡气练成,生死玄关立通,内力生生不息,就是打个三天三夜,严丽华也不会感到力衰的。
解英冈就不同了,他生死玄关未通,功力有限,时间一长,后继之力接拒不上,结果不败也得活活累死。
他一心要替玲玲报那血仇,灵智闭塞,竟没想到这一昼夜只当严丽华差不多了,其实是他自己差不多了。
严丽华见他不知好歹一味疯狂进攻,骂道:“傻小子,你跟岳母拼命么?”
解英冈心道:“别套关系,岳母?屁的岳母,今天我要杀的是恶妇,毒妇,没有人性的严丽华!”
越精深的武学施展起来越费功力。虽不过几个时辰,解英冈已有脱力的现象,他脑子迷糊了,但有一个意念在脑海中:“杀,一定要杀!”
此时他那无字神掌轮延不转的一遍又一遍,他两掌机械化的施展招式,仿佛不到力竭停不了。其实他也根本不想停攻的念头,他看不到严丽华倒下去,是决不会停止的。
严丽华喝骂连连,道:“傻小子,你疯了吗?”
“你不要命了么?”
“杀不了老娘的,停下来,停下来!”
她越这么说,解英冈越是不停。
严丽华见解英冈混身汗湿,粒粒汗珠像雨点般淌下。她知道这现象对解英冈很危险,等他汗流完了,他的功力也完了,多年的苦练将随那滴汗渐渐散去。
其实她只要说:“玲玲还活着,我并没有杀她。”这句话,一定可令解英冈停止进攻,但她也是拗性子,偏不说这句老实话,心想:“你服了我,我就告诉你这真的消息,你不服,我倒要瞧你这小子有多硬!”
一旁青青可看的受不了啦,她忍心再看自己的夫婿这般无谓的浪费功力么?。
终于她不顾母亲不准她多嘴的吩咐,嘶叫道:“住手!住手!
玲玲没死,玲玲没死……“
她一边叫一面流着眼泪,她很伤心,只因解英冈这般为了玲玲死拼命,显然爱极了玲玲。
女人的心容忍不了自已的夫婿死心塌地的爱上了另一个女人,她们并不怕夫婿要娶三委六妾,只要知道夫婿真正爱的人是她一个就行了。
解英冈娶青青同时也娶玲玲为妻,青青并不计较。但她发觉解英冈竟是这般爱着玲玲,内心可着实不是味儿。
解英冈听到青青的嘶叫,但他不相信,只当青青说那话的用意,要他停止进攻,要他不要和她母亲拼命。
他打定主意要杀严丽华替玲玲报仇,此时谁也劝不了的,纵然他明白杀严丽华是不可能的事,他也非要拼到最后一滴汗不可。
倘若严丽华说“玲玲没死”份量就不同了。别人说,解英冈只当是种劝止,这因为杀玲玲的人是严丽华,严丽华说没杀死玲玲,玲玲没死,他才会有几分相信的。
严青青见解英冈没因自己的叫唤停止下来,便道:“你不相信么?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她更伤心哭道:“你不相信,我带她来给你看!”
说着掩袖拭泪的奔进内堂。
玲玲并没死,严丽华只将她捆在自已的房间内,她不杀玲玲的原因,是怕解英冈恨上她女儿。
只因在要杀玲玲时,玲玲说解英冈会替她报仇,严丽华听到这话不无顾忌,心想到杀刘家子女固一快事,但若因而破坏女儿一生幸福,那太划不来了。
解有志说严丽华杀了玲玲是冲口而出的气话,他不懂儿女之情,他也讨厌一个大男人为了女人,舍生拼命的态度,他有意刺激解英冈,是以冲口说玲玲已被杀的话。
只是他那一句话解英冈只当援救已迟,及至见到严氏母女才不间清楚,便表现出痛恨她母女的态度。
偏偏严丽华是个又拗又辣的女人,解英冈的态度恼怒了她,所以说她杀了玲玲。
其后她是有意要从解英冈那里偷学无字神掌的招式,致使弄假成真,已到难于使解英冈再相信玲玲没死的事实了。
可是不要紧,青青把玲玲带出来,活生生的一个人呈现在解英冈的眼前,不会再不相信了。
一会儿,青青去而复转,惊慌道:“娘,娘,玲玲逃了……”
她进娘的房间内,只见满地绳索,不见玲玲的人,但她不相信玲玲自己逃得了,那一层层熟牛筋的捆绑,凭是功力再高的人也不可能挣扎的脱。
她不敢说玲玲不见了的话,要说玲玲不见了,玲玲到哪里去了呢?若是有人救了她,除他解英冈,谁会来到金菊门掌门重地救她呢?
外人救走玲玲是不可能的事,青青怕解英冈不相信玲玲没死的事实,所以说她逃了,这样比较合理,但玲玲不可能逃走,青青怀疑玲玲此时的下落,虽说玲玲逃走啦,话气甚是惊慌。
玲玲真逃了还好,不要是另遭不测,解英冈永难相信玲玲,玲玲死在严丽华手中的。
这样误会下去,青青何能再与解英冈团圆,青青想到解英冈永将遗弃自己的后果,神情更是惊慌。
她颤抖着又道:“玲玲逃啦,玲玲逃啦!…”
解英冈完全不理会青青的呼叫,攻势毫无止歇之意。
严丽华怒道:“你没有耳朵吗?你没听到玲玲逃了吗?”
解英冈不说话,竭尽余力,狂打狂攻着,心中怒叫道:“我不相信,绝不相信,你们骗我,你们把她杀了……”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严丽华倒不怕,她可恨解英冈不能清静下来,心道:“不给你颜色看看,你是不会收场的!”。
倏地她定下身,有意让解英冈打个痛快似的,其实罡气布上十成,解英冈打得她越重,自己越倒霉。
解英冈不明就里,报仇的机会呈现眼前,岂可放过,尽施全力,双掌“砰彭”大响的击在严丽华胸前。
这下可惨了,他功力太强,收发不能自如,被严丽华全身的罡气反震得连退三大步,霍而,“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解英冈再难支持,跌得地上,闭目调息。
他内功底子纯厚,虽受内伤,调息一周天,便能站起,现在他知道今天要杀严丽华是不可能的事。
他含恨说:“严丽华,总有一天……”
严青青尖叫道:“你这混蛋,还不相信娘没杀玲玲么?”
解英冈大笑道:“骂的好,骂的好,我是混蛋,我是混蛋,反正咱们没有关系了!”
严青青骂了顿感懊悔,妻子怎可骂丈夫“混蛋”的,只是话出的重些。
解英冈抱拳头说:“严丽华,青山水在,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严丽华见解英冈对岳母交代起这种场面话来,有气道:“好啊,小哥儿,下次见面再较量就是!”
解英冈掉头就走,严青青知道他这一走,整个完了,烈女不嫁二夫,好马不配双鞍,难道自己一生从此守活寡么?
她急叫道:“大哥,大哥,你不能走!……”
解英冈理也不理,大步走出主堂门,忽听吴爱莲叫道:“喂,我呢?你让我死在这里么?”
解英冈脚步一顿,吴爱莲抓住机会说:“你答应我不被别人杀死的,说话不能不算数啊!”
解英冈倏地转回,抱起不能动弹的吴爱莲,却不解她“筋束|茓。”
吴爱莲暗暗高兴,心想:“青青叫不归他,我一叫他就转回,看来此时我的身价比他妻子还重要啊!”
她挺会自我陶醉,以为解英冈着实关心她的生死,却不知解英冈一肚子悲愤没处泄,想起她可拿来泄泄气,所以回转来把她抱走。
她不知自己可要惨了,现在高兴的嫌早了一点。
解英冈余威仍在,金菊门众弟子不敢阻止他抱走吴爱莲,只见他大步走出堂门,毫不回顾。
青青伤心的哭了,望着严丽华道:“怎么办?怎么办?……”
严丽华道:“他会明白的,等找到玲玲,自然明白没杀玲玲。
那时你们同事一夫,为了你好,为娘只有损弃严、刘两家世代仇恨。“青青异感安慰,可是一层阴影笼罩她的心头,心想:“玲玲呢,玲玲去了哪里?”——
//
第一○一章如此泄恨
t/.
解英冈抱着吴爱莲离开“天下第一家”,他身受震伤,虽在那武术堂上调息后即能看来没事般的站起,其实伤势沉重,加以功力耗损过大,两臂无力,勉强来到晋城一家客栈内,再也抱不住,不由松手一放,摔得吴爱莲怪叫说:“死鬼!你当姑娘是块木头嘛?”
解英冈踢上房门,累得有气说道:“木头?我看倒像一块石头!”
他一路将吴爱莲抱来这家客栈内,感觉上就似抱着一块大石头,心想你倒舒服,让我抱你走,刚才我两臂若是有力,实应将你当块石头朝地上砸一砸才对。
吴爱莲笑笑说:“既然抱不动,何不在半路上放我,你啊,存心想享受软玉在抱,温香满怀的滋味,又能怪得谁来?”
解英冈知道这位“傻”姐的特性,不同她搭这个嘴,心说:“此女武学不凡,只怕被点的筋束|茓制不住十二个时辰,没有一天工夫,我功力未复,难于再点她|茓位,须得在她|茓位未自解前,好生捆牢她。”
他身边无物可捆吴爱莲,唤来店小二说:“你们怎么对付有羊癫疯毛病的人?”
那店小二回首一望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吴爱莲,当她已然失神,而羊癫疯发作前正是这种症状,吃惊说:“快,快,看样子马上要抽筋了,赶紧用绳子捆住,越紧越好,免得她癫起来,满地打滚!”
解英冈拿出一锭银子来说:“不忙,我知道她还有一段时间才发作,劳你架买捆绳子来捆,记得捆得要特别结实!”
吴爱莲劲衣打扮,甚像走江湖卖武的女子,店小二知道这种女人力气比普通男人大的多,接过银子赶忙买来一捆就是绑老虎也挣不断的牛筋索。
那店小二倒热心要帮解英冈捆,解英冈说:“舍妹虽是江湖女子,满脑子却深种男女授受不亲的规念,我自个来,多谢你了。”
他关上房门,当下一道又一道的将吴爱莲捆起。
吴爱莲一直被解英冈捆捆放放的惯了,现在又捆,仿佛理所当然,一句话也不说,直等解英冈捆好,忽然叹了口气说:“你称我舍妹,莫非真的不打算娶我做妻子么?”
解英冈劳累不堪,哪有兴趣再同她噜嗦,当下自个跃上炕来,闭目睡起,暗中却以“陈希夷降牛望月形”的睡功恢复功力。
吴爱莲见他毫不怜惜自己,任得自己睡在冰冷的石地上,真是个无情郎,不禁越想越是伤心,说声:“你,你………为什么不也让我睡在暖暖和和的炕床上去?”
解英冈面朝炕里背对吴爱莲,仿佛已然休息,吴爱莲也不管他是不是休息了,继续说:
“你,你虐待我也好,不怜惜我也好,却不能不娶我为妻,须知……”
解英冈听得不由停下睡功,暗忖:“难道我不娶她为妻还有不行的吗?”
吴爱莲微顿后,接又说:“须知是你帮我除去无相大师那易容药方,尔今我是非你莫嫁,你怎可不娶我?……”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我知道你心中并不愿娶我,其实我大不了终生不嫁,那日在胡莹墓中,我见你对我毫不情意,便断定这主意离你而去,心想你已有妻子,我何必再勉强体娶我,纵然娶我,若无情意,倒不如让我孤寡一生,兔得破坏你与你妻子间的感情,所以那日我离去时也不说其中缘由,只准备终生不嫁罢了。”
解英冈听她如此说来,心中颇为感动,忖说:“她虽出身淫荡,狠辣闻名的桃心门下,倒不失一个本性善良的女子。”
吴爱莲见解英冈一动也不动,问:“你,你睡了没有啊?你若没睡听我跟你说:自那日离开你后,我回到师父那里。同门或师伯师叔,或师姐师妹见我容貌已复,便问:爱莲啊,帮你恢复容貌的爱郎在那里啊?你们什么时候成婚啊?
“我无话可因,内心却甚是难过。这因本门弟子容貌不复便罢,倘若容貌已复,而不能嫁给帮她恢复容貌的男子,一生必叫同门耻笑不已,耻笑她一人也还罢了,甚至耻笑到她师父,她师父调教出这种没用、连一个帮她恢复容貌的男子也抓不住的窝襄弟子。
“她们不知不是我抓不住那男人,而是那男人根本无心帮我恢复容貌,倘若他有心帮我恢复容貌,甚或只要有一点爱我之意,我吴爱莲虽丑也要想尽法子抓住他那颗心的。”
解英冈本要冲口说:“姑娘,你不丑,你一点也不丑,以你容貌一定可以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只怪……”
他心想只怪你我无缘,是在那种彼此有成见的情况下相识,又是在那种带着逼迫之意的替你割去易容,否则我有心替你复容,岂会不依你门中的规矩娶你为妻?
解英冈怕这一说,越陷越深,索性不理,任她自说自话,但要再行睡功,却总不能收敛住心,只听吴爱莲又说:“我师父最爱面子,而我又是师父最心爱的弟子,师父命我独当一面,叫我云白鹤门见机取区百练之位而代之。我任务没完成回去已是不该,更带回教同门耻笑的话柄,师父一怒下差点要了我的性命。
“所幸我有找回那桃心铁令之功,此功非同小可,等于解除我协已令门难出江湖的束缚,只因得回那协心铁令,我桃心门便可持令到江湖上作为一番。”
解英冈暗暗冷笑道:“说什么作为,吴翩翩心肠歹毒,门老说的好,桃心铁令一回吴翩翩手中,江湖必有大乱,只看吴翩翩命她心爱弟子见机取区百练之位而代之,便是大有独霸江湖之意!”
吴翩翩不甘寂寞,确有独霸江湖之意,她助区百练夺得盟主并无好意,只因桃心铁今未得目前,她不能公然夺盟主之位,相助区百练不过要他心存感激,尔后更用笼络的手段,暗中取代区百练的地位,教她桃心门实为幕后的盟主。
于是她将这笼络的任务交给最心爱的弟子,吴爱莲去办叫吴爱莲传白鹤门弟子的武功,先在白鹤门建立声威,慢慢逼区百练屈服,若不听桃心门的旨意,就暗杀区百练。一个个听从桃心门的白鹤门弟子为掌门盟主,做她桃心门的傀儡,终由桃心门暗中操纵武林。
吴爱莲说:“我交给我师父桃心铁令,师父很是高兴,夸奖了我一番,叫我回到白鹤门,继续完成她老人家交付的任务,同时更要找回你,无论如何要你娶我为妻,不能让同门耻笑我,也就是不能让师伯师叔们耻笑师父。
“如今一年来,师父的任务我已略有成就,但不知你去何处,不料昨晚竟在金菊门相遇,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帮你洗雪令尊生前被陷害的罪名么?不是我不仗义而言,天下哪有不帮公公洗罪名的媳妇,你,你只要娶了我,不用你求我,我自然会自动帮你,可惜,唉!
解英冈心说:“一点也不可惜,我岂会要你帮你证明父亲的冤名而口是心非的答应娶你!”
当下懒得再听吴爱莲絮言联耳,行起睡功,然则气还丹田,吴爱莲又说:“你不必对我好,也不必把我当作真正的妻子,只要你娶了我,不为我,算为我师吧。老实讲,家师实是我的生母,我不忍见我母亲被师伯师叔取笑,人家取笑我,我毫不在乎,但不能让我慈母兼恩师受到任何委屈。你,你能答应我吗?
我,我求你娶了我……“
天下有这般哀求男人娶她的女子,尤其是个国色的女子,可说旷古未有之事。
然则吴爱莲不这么说还好,她这么一说,解英冈更是厌烦地说:“你倒孝顺你母亲,但你可知我的父亲怎么了,我的母亲又怎么了,我父亲耻辱的罪名不是吴翩翩害的么?我母亲犯了色戒被莲花圣尼关在牢中受苦不也是你母亲吴翩翩害的么?”
吴爱莲不知解英冈听的渐有怒意,仍说:“家母非要我教你娶我不可,曾吩咐:你若偏不娶我,就是杀了你也在所不惜,那意思是要我不惜手段,可是那怎成,婚姻是勉强不得的,况且你已有两位妻子,我知道玲玲是你妻子后更不想勉强你,所以也没用心去找你,但如今玲玲死了,你已没了妻子,何,何……不娶了我为妻呢,我一定为你做了贤妻良母,我会尽心服侍你,我会做个温柔体贴的好妻子……”
解英冈突然叫道:“你怎么老聒噪个不停,嫌舌头长是不是!”
吴爱莲听他仍对自己那么凶,心想自己这般不顾少女的矜持,而他态度仍无一丝之转变,不禁心头一苦,幽幽咽咽地抽泣起来。
她这一来烦得解英冈再也无法静心用功,倏跃下炕床,一把抱起吴爱莲朝炕里一丢,说道:“好小姐,在下让你睡在暖暖和和的炕床,请别哭了成不成?”
说着,自己朝炕上一躺,背对吴爱莲,哪知才把左手中指塞在右鼻孔内,右手中指按尾阎|茓、还未运气行功时,吴爱莲哭泣停止,却又呢喃说道:“英冈,你说愿不愿意娶我呢?
我虽有很多任性的地方,但只要你娶了我,我都会慢慢改的……”
解英冈实在烦透了,翻过身来一个耳光打过去,掌到中途,即又心肠一软,及至落下。
掌到吴爱莲脸颊上,已是轻而又轻。
突然他闻到一阵感人心神的处子幽香,不由心中一动,顺手下下吴爱莲脸上那块蒙面的白绸丝巾。
只见那张吹弹得破,犹如新月清辉,花树堆雪的脸蛋上挂满了粒粒珍珠般的晶莹之泪。
他不是没见过绝色的女子,也不是没见过吴爱莲的真面目,然在此时,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莫名其妙的忆起了那一个沙漠的晚上,那一个与莫小寰、胡莹同处一只皮帐中的晚上,那一个杀死莫小衰却忍不住继续英小衰欲要实行的行为的晚上……
只是那一个晚上他与胡莹都吃了过量的烈性迷|药,他解英冈灵智丧失,所行的行为不能以常情度之。
今天,纵然他内伤末愈定力大减,他知道不可再做出那日的行为,他虽然升起一种渴念,但他相信自己把持得住。
解英冈神色有异,吴爱莲哪有看不出之理,她感到害怕却又感到一种震颤心头的甜意,声音更有微微颤慷道:“你,你要干什么?……”
其实解英冈扯下她脸上丝巾后,便一动也不动。并没有干什么的企图,但他那眼神,那微微胀红的脸孔,吴爱莲敏感的觉到他要干什么了。
她那害怕的样子像待宰的羔羊,这看得解英冈莫名的快意,有意吓她一吓道:“嫌你噜嗦,我要吃掉你!”
说着煞有其事的取出“寒玉”宝刃,像要挑断吴爱莲身上的牛筋索以便行事似的。
吴爱莲倒是毫无无愿之意,微闭秀目,轻轻的,低柔的说道:“你只要答应娶我,我迟早是你的人………”
解英冈恶意道:“我若不答应娶你呢?”
吴爱莲梦吃道:“不,你不能不答应,否则我就是舍不得杀你,娘也要杀你的……”
这话听得解英冈立生反感,他仿佛要报复吴翩翩陷害他的双亲,又仿佛要泄恨似的,于是他手中的“寒玉”闪电似的割下,不但割断了吴爱莲身上的层层捆绑的牛筋索,也割破了吴爱莲身上那袭单薄的劲衣。
此时解英冈也用上了上乘的刀法,只见一片片碎衣,像蝴蝶,像落花,随着割过的刃风,飘落。
于是,羊脂白玉般的躯体呈现解英冈眼中。
于是解英冈开始蠢动,开始喘息。
于是……
一天一夜的休息,解英冈的功力恢复了,内伤经内功调治亦无大碍,第二天早上精神奋发的带着吴爱莲离开晋城。
吴爱莲如依人小鸟的随在解英冈身旁,也不问解英冈去哪里,她抱着“嫁鸡随鸡”的观念,解英冈到哪里她便去哪里。
可是她忘了解英冈并没有答应娶她,她懒得再问,她浑身懒洋洋的提不起一点劲,所以什么话也不愿意再说。
她之所以不问个明白,这因解英冈已对她“那样”,那么解英冈要娶她,自是理所当然的事。
有人说女人的心眼最多,其实女人的心眼最直,直得只要一经那种“事儿”,便死心塌地了,连青红皂白,人家对她是好是歹也分辨不清了。
解英冈离开山西晋城,径往华山,他只当玲玲死了,悲恨也于事无补,自在吴爱莲身上泄了恨,他的悲恨就像得到了补偿。
他仿佛忘了本有两个妻子,故然他曾梦想过严、刘两家和解后,携带玲玲、青青隐归的美梦。如今玲玲既“死”,美梦破碎,随着玲玲的“死”去,连青青的存在也置诸脑后。
但他并不会忘了玲玲如何死的,照严丽华所说,玲玲悲惨的“凶死”,他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他发誓要替玲玲报仇,目前虽不是严丽华的敌手,但他相信严丽华总有一天会老的,总有一天不是他敌手的。
其实,他只要吃下身上留存的九颗“七返灵砂”,罡气都可练成,亦即可以罡制罡的战胜严丽华,但他决不这么做,并不是他不极欲替玲玲报仇,他只要能够恨不得马上去杀严丽华,而因那“七返灵砂”不是他的,他即准备用来医治不色,那么无论如何也不会动用。
到了晋城,解英冈发觉有人暗暗跟踪,侧首向吴爱莲望去,她好像一无所觉,解英冈看她,她便痴痴地回望着。
解英冈道:“咱们被别人盯住了梢!”
吴爱莲“嗯”了一声道:“是谁啊?”
问的漫不经心,等于没问。
解英冈道:“如是那方人马,敢狗胆跟踪,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
前面是排密林,并无通路,解英冈牵着吴爱莲故意走进去。
显然跟踪的人死死限定了,他们见解英冈走进密林内,也不管“逢林莫入”的诚忌了,跟着掠身入林。哪知一会儿工夫,林内失去解、吴两人的踪影。
跟踪的人一色青色大汉,他们正在张惶失措,四下游视之际,解英冈从天而降,落在他们中间道:“朋友,是找我解某人么?”
那几名青衣大汉见解英冈满面怒色的从树顶跃落,他们知道解英冈的厉害,齐都变了脸色,不知如何应答。
解英冈冷笑道:“既不是找我,待我送你们一程!”
青衣大汉们脸色更惊,只当解英冈要送他们归天,立即蓄势防守。
解英冈探掌向一名青衣大汉抓出,那人倒也滑溜,一闪而过,解英冈不料他们身手竟是不弱,一声大喝,展出上乘掌法,如穿花蝴蝶,游身青衣大汉之间,只见他每掌抓出再不落空,抓一个,丢一个,顿刻将十余名跟踪的青衣大汉全数丢出林外。
解英冈跟着退出,喝道:“你们再敢跟踪,小心少爷砍掉你们狗腿!”
几天来,他忧急玲玲的生死,一肚子是火,说得到还真能做得到。
青衣大汉们跌跌撞撞的爬起,虽然骇极解英冈的身手,却不逃走。
解英冈又喝道:“滚,快滚,谁跑的慢我就先砍谁的腿!”
青衣大汉们实在胆寒,但又不能放弃跟踪的任务,只慢各吞的向后退走。
解英冈见状大怒,正要朝一名退的最慢的青衣大汉出手,忽闻吴爱莲笑道:“英冈啊,何必跟我徒弟们生气。”
吴爱莲姗姗走出密林,她同解英冈离开晋城那家客栈时,身上虽换了一套新的月白女衫,脸上却仍是蒙着原来那块白绸丝巾。
青衣大汉们见她走出,胆子顿壮,抱拳躬身道:“弟子们参见吴姑娘。”
原来青衣大汉皆是白鹤门弟子,吴爱莲传了他们将近一年的武功,等于是他们的师父,但因并没正式拜师,而吴爱莲年龄又比他们小上一大把,称“前辈”、“师父”俱都不当,是以自称弟子,却称吴爱莲“吴姑娘”三字。
吴爱莲道:“谁叫你们跟来的?”
一名青衣大汉道:“吴姑娘单身前来金菊门赴约,掌门放心不下,命咱们暗暗跟随!”
吴爱莲笑道:“难道我还要你们保护?”
青衣大汉道:“弟子们略尽心意,共与一百多位暗随。倘若吴姑娘有险,咱们自当尽力救援。”
吴爱莲道:“除了你们,余下的人呢?”
青衣大汉道:“咱们昨日凌晨见解公子抱吴姑娘走出金菊门,因不知解公子是敌是友,所以不敢有突,今日共分两批,一批押后由咱们这批先跟随,倘若见解公子对吴姑娘不利,弟子们前后会合尽力援救。”
解英冈曾被高天生当作上宾迎入白鹤门,那日区百练更是亲自出迎,凡白鹤门弟子皆都见过解英冈一面,只因区百练下盟主令缉拿过解英冈,其后又当桃心门弟子相迎,到底是敌是友,他们弄不清楚,虽见吴爱莲在解英冈手中,情况不明,所以不敢抢救,只在暗中守护。
他们在客栈四周一天一夜,目的但等解英冈押解吴爱莲出客栈,显然对吴爱莲不利时便即着手抢救。
及见解、吴两人携手而出,令他们十分不解,因他们已从金菊门弟子口中打听清楚,是解英冈击败吴爱莲掳获而去,怎么又看来极友好的走出客栈?
他们还当吴爱莲暗中受了挟持,前后分两批暗随。只要前面一批发觉解英冈有不利吴爱莲的行为时,后面一批快马赶上,一起出手援救。
前面一批十余人不让解英冈觉察的偷偷跟随,一直随到晋城外不见有何动静,只当解英冈并无不利吴爱莲的举动,准备看情形上去招呼,哪知解英冈早已不利了他们吴姑娘,而将吴姑娘收伏的死心塌地,根本不需他们援救了——
、.
第一○二章同上华山
<t<xt>
此一刻后一批八、九十匹快马赶到。
他们见吴爱莲无恙,齐都下马参见,神态极为尊敬。吴爱莲道:“你们回去吧,此次约斗严丽华极为不利,所幸有解公子救助,毫无惊险,你们回去跟区掌门说,我跟解公子远游,短日内不会回归肥城,至于金菊门武功大盛,声威还非昔日可出,计划暂且按下,容后再说。”
一名青衣老者道:“吴姑娘于解公子远游,可需要良驹代步?”
吴爱莲笑道:“正缺坐骑,良驹难觅,有良驹代步甚好不过。”
青衣老者选了一匹纯黑,一匹纯白的千里驹,亲自率过来。
解英冈也不客气,跃上那驹纯黑的千里驹,等吴爱莲跃上那匹纯白的千里驹,两人一带马缰,并辔缓驰。
一百多名白鹤门弟子分列道旁尊送,直至解、吴二人渐去逝远,他们才跃上坐骑,回归肥城。
路上,解英冈道:“只看他们对你尊敬的态度,令师交给你的任务何止略有成就。”
吴爱莲微微一怔,转念笑道:“事在人为,我传了我们一年武功,不由他们不心生敬意。”
解英问道:“你要什么时候取区百练之位而代之啊?”
吴爱莲道:“师父教我见机而取,意思指区百练不服时,取其而代,至今区百练样样服从于我,倒不必非取其位而代之不可了。”
解英冈冷笑道:“比方说,区百练听你之命,而实行消灭金菊门的计划对不?”
吴爱莲咯咯笑道:“你可不是不高兴?”
解英冈道:“你要帮白鹤门消灭本门,难道我会高兴?”
吴爱莲柔声道:“只要是你不高兴的事,我决不做。你没听到我吩咐他们带话回去,说计划暂且停下么?”
解英冈道:“到底是什么计划?”
吴爱莲道:“一劳永逸,从此江山永固的计划广解英冈心中一凛,问道:”此话怎说?
“
吴爱莲道:“目前武林大势,二十年一决战你是知道的罗?”
解英冈道:“莫非吴翩翩想打破这种二十年一决的武林俗规?”
吴爱莲道:“怎么还直呼家母之名?”
解英冈闻言不加理会,心道:“难道叫我称她岳母?这决不可能!”
吴爱莲极力迁就解英冈,羞赧道:“咱们之间的关系,虽未正名,至少应称家母一声前辈啊?”
解英冈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吴爱莲道:“二十年一决的武林之势,虽沿传有数百年之久,家母确有心将它推翻。只因为这二十年决战之势,每举行后,大伤武林元气,死伤者不知其数,只要是武林有识之士,见此无不疾首痛心。”
解英冈冷笑道:“令师何时变成一个大仁大义的人了?”
吴爱莲笑道:“你没见过家母,怎知家母不是大仁大义之人?”
解英冈含恨道:“她要是大仁大义之人,何致于会起那种坑害先父的毒心!”
心想:“门老更说她秉性淫恶,什么大仁大义,倒不如说她是个大淫大恶之人!”
这想法,此时自不便在吴爱莲面前宣之于口。
吴爱莲很是伤心道:“家母因是不该陷害令尊,然则事到如今,你就不能原谅她老人家么?”
解英冈突然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你母亲的?”
吴爱莲羞愧道:“我,我……”
解英冈心知她是私生女,不忍使她过于难堪,岔开话题道:“令师江山永固计划如何?”
吴爱莲羞愧一去,也就忘了解英冈尚未答应原谅她母亲,说道:“家,家师……”
她本要称家母,经又改称家师,吴翩翩是她母亲,她不好解释,心想还是称家师,免得解英冈再问。
吴翩翩自幼扶养吴爱莲长大,未曾一日叫吴爱莲称她“娘”
过,然则种种呵护之情,使吴爱莲直觉到吴翩翩确是她母亲,但她要解释却又解释不出来。
其实除了她自己心里有数外,桃心门中也无人知道她是吴翩翩的亲生女。
吴爱莲将解英冈当作心目中的夫婿,才将这心里的秘密告诉他一人知道,却不料解英冈突然会问到这个问题。
她不知道解英冈突然问这个问题,就叫她见开意念,轻轻撇过她要解英冈答应原看她母亲的一问。
吴爱莲继续说道:“家师的计划,叫区百练在这一届二十年盟主之期间,击破各个下届可能与他争夺盟主的门派。
“因此一来势必取得武林独霸之势,二十年后无人敢同区百练争夺盟主,这不是一笔勾销那二十年一决的武林俗规,而拯救不必要的死伤之人么?”
解英冈听他改称吴翩翩“家师”,内心暗暗得意,忖道:“你不称吴翩翩母亲正好,将来我要杀吴翩翩,可不能再说杀你母亲了!”
原来解英冈决心要杀吴翩翩为被害的父母报仇,但若答应吴爱莲原谅她的母亲,就不能不守信。
于是有意那么一问,心知吴爱莲若是私生女,自不好解释,她不好解释自不好再称吴翩翩“家母”,更也不会叫解英冈原谅她母亲了。
只要未曾答应,有那么一天能够杀吴翩翩,解英冈便不必守信不杀,否则,一经答应,解英冈便不能再杀。
解英冈相信吴爱莲不会再提原谅她母亲的话题,想到日后好生要报复吴翩翩一场,内心甚是得意,颔首笑道:“令师这主意确是不错。”
吴爱莲还不知解英冈报复心理之甚狠,见解英冈赞她母亲,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后,说道:“主意虽不错,却不该拿你们金菊门开刀是不是?”
唉?也难怪解英冈心里有了变态,他只当玲玲已死,所有悲愤化成一股只知报仇的力量,可怜吴爱莲适逢其成的成了那力量的牺牲者,懵懵懂懂的不晓得解英冈侮辱她,其实不存好心,只当鸳梦可成,笑得十分真切。
解英冈“嗯”了一声道:“金菊门在武林中声势大弱,区百练要取得独霸一势,致使武林永尊区百练为盟主,不再举行二十年一次的泰山大会应先教当今武林中声势强的门派慑伏,确不该先浪费实力,教无足轻重的金菊门屈服。”
吴爱莲道:“目前金菊门声势虽弱,但金菊门三字在武林人氏的心目中,已有牢不可拔的威望,要教天下各门名派慑伏,就得教曾任数届盟主的金菊门屈服或灭亡,那么再屈服别派。于他们心中有一点先声夺人之势,你说对不对?”
解英冈点了点头道:“对是对,但我金菊门弟子焉会屈服,要服,势必动干戈,其后果,与令师拯救武林伤亡,而欲取消泰山大会的初旨,岂不大有径庭?”
吴爱莲讨好似地说道:“现在不必替金菊门担心了,为了你我什么计划都可弃,计划虽是家师所立,但一切由我主持,我即命计划暂且按下,此后白鹤门再不敢去金菊门挑战,你大可放心。”
解英冈冷笑道:“我有什么不可放心的?难道你叫他们消灭金菊门的计划,还是看在我面上暂且按下的么?”
吴爱莲策马挨近解英冈身旁,侧首几乎靠在解英冈耳旁地腻笑道:“可不是,都看在你的面上嘛!为了你,我人都跟你跑了何况什么计划不计划?”
幸好道上无人,吴爱莲这般亲匿之状未教别人看到,解英冈皱了皱眉,一带马缰避开,道:“路上咱们正经一点!”
吴爱莲想起昨天那事儿,不禁心神微醉道:“咱,咱们下一站在什么地方打尖歇宿啊?”
解英冈道:“此时晌午不到,你怎么就想歇宿了?”
吴爱莲脸孔微微一红,扭捏道:“我,不过顺便问问……”
解英冈道:“此去华山,今晚赶到最好,赶不到自在中途是宿。”
吴爱莲道:“华山离此怕有千里之遥,咱们跨下虽是千里驹尽量飞驰,也不可能今晚进到华山。”
解英冈道:“咱们这般说话慢驰,自然赶不到,否则深夜前当可到得华山。”
吴爱莲咋舌道:“那般赶法不说马要被你累死,人也要累得半死?”
解英冈叹道:“你不知我母亲在牢中受苦,我真恨不得Сhā翅顷刻飞至!”
当下将戒色被莲花圣尼关在牢中十余截,要赶去将她母亲及早救出的心愿说出。
吴爱莲摇头道:“既已关了十几年,不争这一、二日的功夫,如婆婆见你劳累而至,岂不惹她痛惜?”
解英冈道:“你别这么喊我母亲婆婆。”
吴爱莲笑道:“那我什么时候喊她婆婆?”
解英冈道:“自然要等咱们成亲以后。”
吴爱莲直愣愣地道:“其实咱们这就不等于成了亲?”
解英冈斥道:“胡说!婚姻大事岂可儿戏,怎可说等于二字,若无三煤六证的明煤正娶,万万不可擅自互称对方的亲属!”
吴爱莲道:“好啦,别这么凶,我见到令堂时不称她婆婆就是!”
解英冈道:“等到华山,你可得帮我母亲一个忙。”
吴爱莲道:“帮什么忙啊?”
解英冈道:“虽然莲花圣尼关我母亲,是说她犯了色戒,但你知道,那是令师所害,家母身不由主、并非自犯色戒。”
吴爱莲笑道:“你要我向莲花圣尼解说,得慢慢赶路,我可不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个不明不白。莲花圣尼可不好惹,她若听不清楚,当我同你串通做假证,那可有得瞧的!”
解英冈心想:“要她帮母亲解脱罪名,倒要她心甘情愿,否则她再使刁,令莲花圣尼疑惑我故意逼她作证,不但救不了母亲,自己跟着要糟!”
他领教过吴爱莲的厉害,不敢勉强,当下仍是缓驰而行了。
须知要吴爱莲作证,等于自己承认她母亲吴翩翩陷害戒色。
戒色是莲花圣尼之徒,到时吴爱莲只说是她师父下说是她母亲的杰作,已够莲花圣尼仇恨了,若非吴爱莲心甘情愿的作证,无论谁也不肯这么去做。
这种指责自己母亲而开脱戒色实无罪过的仗义之言,可说有点大义灭亲的味道。
解英冈自不敢有一点勉强,还在想怎么去博得吴爱莲的欢心,到时毫无条件地替自己母亲开脱罪名。
于是中午在一处买吃食时,解英冈对吴爱莲略献殷勤,像问她喜欢吃什么菜啊?替她挟菜啊,饭后问她吃饱了没有啊,可教吴爱莲大有受宠若惊之慈意,于是她心中未来的憧憬,满是一片幸福的画面……
续程,她直盼望早一点黑,那么歇宿时身旁体贴的情郎更会对她殷勤了!——
..
第一○三章想入非非
t..
薄幕前,两人驰入陕西之境,却离华山仍有一大段距离,这般赶路法,解英冈心知再有一天一夜的工夫也赶不到华山。
马上,吴爱莲望望天色,心中就不禁兴起痒酥酥的感觉,暗忖:“今晚歇宿时,他是要两个房间呢?抑是要一个房间?他若是要一个房间怎么办?……”
吴爱莲自觉得双颊红霞满布,继续想道:“唔,我当然要故作正经的说不行。但,只要他稍加坚持,也就任他了,谁叫我已让他先占了一次便宜啊!”
她正越想越觉脸颊发烧时,忽听解英冈道:“上午你怎又说看我面上暂且接下计划?你打发白鹤门弟子时不是说金菊门武功大盛,声威远非昔日可比,才将计划暂且按下的么?”
吴爱莲思想中回到现实,笑道:“你以为我故意说讨好你的话么?”
解英冈道:“事实上,如今的金菊门确非昔可比,白鹤门要想消灭本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吴爱莲道:“但你忘了金菊门中有个咱们的内应么?”
解英冈神色一凛道:“可是涂公亮?”
吴爱莲颔首道:“一计不成,自有二计,涂公亮奉上‘掌门之令’,我虽未利用得成,那第二计便是叫涂公亮下毒!”
解英冈更惊道:“怎么下毒?”
吴爱莲道:“涂公亮谋害令尊,夺取权势的把柄落在家师手中,他对咱们自是言听计从,我叫他献上‘掌门之令’,他便乖乖献上,倘若此计不能教金菊门瓦解,跟着第二计,便是叫他配合白鹤门大举进攻之日,暗在饭中下无色无臭无味的‘软骨散’。
试想,金菊门武功再盛,届时岂是白鹤门之敌?“解英冈吓得一身冷汗道:“好厉害的一招!此计是你想的么?”
吴爱莲点点头道:“你不能怪我,我跟你说老实话,可见我一心向你,这固我见严丽华驻守金菊门中,金菊门武功日见强盛,倘若再不及早消灭,白鹤门独霸江湖势必变成梦想,而此任务不成,家师定当深责!”
解英冈冷笑道:“与其说教白鹤门独霸江湖,不如说是令师自己一人在做独霸江湖之梦想!”
吴爱莲叹道:“你看,你又不满家师的作为了,虽说家师暗中想独霸江湖,也是为了消除武林二十年-次恶战的仁心啊!”
解英冈冷哼道:“别说的那么好听。我问你,你可是将那”软骨散“交给涂公亮了!”
吴爱莲道:“早就交给他了。”
解英冈惊恐道:“这,这怎么办,你,你从哪里弄来那种无色无臭无味的恶毒之药!”
吴爱莲笑道:“别紧张,我即吩咐计划暂且按下,区百练便不敢自作主张。他还不知涂公亮大举进攻之日,涂公亮”软骨散“在手中亦不敢下毒,只因”软骨散“并非制人死命的毒药,不过使食者三日内武功丧失而已。’”
解英冈不放心道:“倘若区百练不听你吩咐,实行那计划怎么办?”
吴爱莲道:“他敢不听我吩咐,区百练其先猜知我要笼络他门下弟子之心,在暗中排斥我,要我知难而退。但是。被我教训几次,知道他那点武功远非桃心门武功之敌,要想独霸江湖,纵然是傀儡也好,非得借本门武功不可,所以凡事无不听我之命;武林之中强大的门派多的是,并非消灭了金菊门就算完事,他以后有求我之处正多,岂敢违我之命!”
解英冈听得暗暗点头,略微放心,却道:“徐公亮此人不除,总是金菊门的大敌。华山事一了,我得赶紧回转,将此人除去!’吴爱莲道:”说的也是,俗云:家贼难防,你门中有反判之徒,确该早早除去!“
解英冈哼的一声道:“他还不是听了你们的摆布,才不得不做本门的叛徒!”
吴爱莲“啊呀”叫道:“你怎么帮起他来了,难道忘了是他陷害令尊的么?”
解英冈道:“我是就事论事,徐公亮此人虽恶,到底出生金菊门,若无你们相逼,也不会做出反叛的行为!”
吴爱莲道:“那倒不是全因咱们相逼之故,他才做出反叛的行为,只因我许他金菊门瓦解后,金菊门所有的财产归他一人独得,他眼看自己实权已失,只怕掌门之位维持不久了,没得落到后来一无所有,听我答应金菊门财产归他,才一心投靠咱们广解英冈寻思道:”如今他掌门之位果然失掉,金菊门中已无人服他,他反叛之心定然更坚,可要赶紧回转,处理掉他!“
当下欲快点完成华山之行,策马飞驰。
但不久已入夜,吴爱莲直呼“累了”‘累了“,解英冈没法,见前面有一大镇,便带她投宿。
那镇虽大,却只有一家客店,生意十分兴盛,晚一步便教过往旅客占满。
吴爱莲见解英冈带自己向客店走去,心就一直跳个不停,不知他要向那招呼过往旅店的伙计,要两个屋子呢,还是要一间?
只听那招来客人的伙计,嗓门好大,看到解英冈牵马走来,直叫道:“客人好运气,还剩一间上房,再迟一步就没有房间了!”
倒不由解英冈要什么两间房,根本就剩一间。
解英冈不想再与吴爱莲同房,闻言微微蹙眉,却也没有办法。
吴爱莲听到心中,倒是一喜,但也不由她故作什么正经了。
那伙计在前面引路,边说道:“那上房有套间,最适合夫妇两居宿,你们旅途劳顿,可要在套间准备热水沐浴?”
吴爱莲想起河中鸳鸯共浴的情景,脸颊排红,只听解英冈道:“正要沐浴,速去准备热水。”
到了上房,伙计告退,只见房中只有一张大炕,上面锦裳鸳枕,不正是夫妻两人共睡一床的铺设?
吴爱莲羞得不敢去看炕上那对鸳枕,尤其是枕上那对戏水鸳鸯。
不一会,伙计打来热水笑道:“热水准备充足,足够你们洗的了。”
解英冈挥手道:“知道了,去吧!”
伙计出房,随手带上房门。关门的声音虽小,但在吴爱莲的耳中,却象轰雷似的一响,顿令她坐立不安。
只听解英闻道:“你洗澡吧?”
本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语,吴爱莲下意识误以为话的意后等于说:“你和不和我一起洗?”
只因那鸳鸯共浴的念头先入为主,明明解英冈问她洗不洗澡,她却以为解英冈问她,要不要同他一起洗了……
她想故作正经的推辞一下,说:“不,不,我一个人洗,你出去…”但那话像似贴在喉咙间,吐不出来,结果只轻“嗯”了声。
这太热天,旅途劳顿,不洗个澡,解英冈已然走到门边,打开门来。
不由吴爱莲问道:“你,你去那里?、……”
解英冈道:“你先洗,我出去走一会,等下再洗。”
解英冈倒知趣,吴爱莲那句叫他出去的话没说,他就自动出去了。
然则解英冈真的要走出去时,她却感到无比的寂寞,倏地用力一踢炕床,暗自认为解英冈不知趣。
解英冈缓步走出客栈,迎面一个十多岁的道童急步而人,差点和解英冈撞个满怀。
解英冈侧身一让,那道童言声“谢谢”,话音甫落,解英冈谅呼道:“你是小鹤的师兄。”
原来那道童是跟随吕梁道人的小白、小鹤的道童之一。
解英冈在天下第一家时,曾为相助涂照而与小鹤斥解了几趟刀法,三年以来,两位道童长高多了,但像貌未变,是故解英闻一眼认出他是小鹤的师兄,名叫小白。
解英因由十七岁的少年,长成二十出头的青年,其中又历尽各种波折,像貌虽未大变,却已成熟得令小白未能一眼认出。
小白想了又想,终于认出,满面愁容的说了声:“原来是解世兄。”
那年吕梁道人与解英冈见面并不知解英冈姓解,只当解英冈他会十诫刀法便是莲花圣尼的徒弟,吕梁道人与莲花圣尼之间有段渊源,他当解英冈是莲化圣尼破例收传的男徒,也成全解英冈,把另半本涂家剑谱的阳式给了解英冈。
其后解英冈被武林盟主缉拿,名声大震武林,吕梁道人才知他是戒色的儿子,并非莲花圣尼的徒弟。
只因他知道戒色是莲花圣尼的女儿,外祖母收孙儿做徒弟,同时明了莲花圣尼为什么破例传一个男娃子十诫刀法,原来解英冈是她外孙之故。
吕梁道人这判断自然错误,莲花圣尼厌恨男人,发誓不将她修悟出来的刀法传给男子,解英冈虽是她外孙儿亦不例外。若非戒色九位师姐同情十妹遭遇而偷传解英冈刀法,解英冈至今只是凡人一个。
吕梁道人时常走动江湖,戒色的遭遇,也曾有耳闻,即知解英冈是戒色的儿子,他的出生来历也都了解了。
小白、小鹤是吕梁道人随身不离的徒弟,吕梁道人对他们情若父子,无事不谈,是故小白、小鹤也知解英冈的出生来历。
小白即认出解英冈是那年几乎今小鹤招架不住的少年,便也一口称出解英冈的姓氏。
解英冈听小自称他“世兄”,倒是他心想我不过同“吕梁道人见上一面,我家与今师并不渊源,怎称我世兄了?
这疑惑只是放在心头,见小白满面愁容,问道:“小白世弟,你可有什么烦恼吗?”
人家称他“世兄”,他也就客气的还称人家“世弟”了。
小白目蕴泪光道:“家师一命危在旦夕!”
解英冈闻言大惊失色,望着小白刚买回提在手中的一包药,惊问道:“令师生的什么病?”
小白道:“不知什么病只是昏迷不醒,医家说他中了巨毒,却又说不出中了什么毒,我买回来的这包药,也管不了用场,眼看他老人家难逃大限……”
说着低泣出声。
解英冈道:“令师住在哪间房,带我去看看。
小白知他不是外人,走过解英冈住的上房,便在隔壁的一间上房停住。
小鹤开了门,眼泡红肿道:“师兄买什么药?”
小白摇头道:“这包药只是普通清肠去毒的草药,师父中的是奇毒,只怕难以收效。”
他二人对话间,解英冈掠进,小鹤怒喝道:“谁?”
正要探掌抓出,小白急忙阻止。说道:“他不是外人,即是解英冈解世兄!”
小鹤闻言轻“哦”一声。回首望去,只见解英冈站在炕床旁,突然惊呼道:“腐尸毒掌?”
他二人闻言一喜,齐声问道:“世兄可有解药?”
心想:“他既认出师父中的腐尸毒掌,就是没有解药,也可对证下药了。”
却不知鬼王的腐尸掌毒,奇毒无比,轻易不能找来解毒之药!——
..
第一○四章一宗二流
t xt ~小 说
那炕床上仰面正睡一个脸色火红的道士,他即是中了腐尸掌毒的吕梁道人。
只因吕梁道人脸色红的太不寻常,解英冈想起当年严蜀云中毒之状,所以一目惊呼出那腐尸掌毒四字。
解英冈回首问道:“令师何时中了这掌毒?”
小白、小鹤齐时摇头道:“不知道啊!”
解英冈不悦道:“师父中了掌毒,做徒弟的,既是跟着师父走在一起,岂有不知之理!”
小白惶恐道:“我与小鹤是不知道,今天上午来到这里毫无异状,只是师父突然叫咱们在这里等他,跟着他一人离开这里,结果不到一个时辰的路走回,倒在床上便昏迷不醒。”
解英冈道:“来此之前,你们可有见到扎眼的人物?”
小鹤道:“途中遇到一位绿袍人带着四位鬼里鬼气的人,师父见到他们急忙躲进,然后便送咱们来到这里。”
解英冈暗暗点头,问道:“你们可知鬼王四魔?”
小白道:“没听师父说过这四字。”
解英冈道:“那绿袍人即是鬼王,座下四位弟子称为:酒、色、财、气四魔,他们行踪诡异,自称见到他们真面目者活不了命,想来是无意中教你们撞着,令师知道鬼王的规矩,为了维护你两人的性命,将你二人送到这里,自去找鬼王决斗,大概不是鬼王之敌,中了鬼王的腐尸掌毒。”
小鹤哭泣道:“莫非师父怕鬼王伤害咱们,所以一人前去找鬼王决斗?”
解英冈叹道:“定是如此,或许是决斗结果,鬼王佩服令师的剑法,所以虽然你两人见了他的的真面目,却不加追究。”
小鹤放声大哭道:“这么说师父为了咱们,跟鬼王拼死决斗,不幸中毒。呜,呜,师父啊,师父啊!……”
小白较理智,流着眼泪,却不哭泣,说道:“世兄说见了鬼王四魔者活不了命,那不可能。”
解英冈道:“鬼王四魔做鬼见不得人,所以才定下那种恶规……”
小白道:“倘或如此,他们应该夜间出来活动,就是白天出来,也尽量避不见人,哪有堂而皇之的行在道上,道上行人比比皆是,难道只要是过往的行人便活不了命?这杀也不尽杀啊,况且他们自称见他们真面者,活不了命,为何不当面找咱们麻烦,事后他们哪知咱们去了哪里了?”
解英冈听的一怔,暗忖:“鬼王四魔做鬼,怕见生人,是以见他们真面者断不饶命,却哪有故意在大白天行在道上的?”
忽然想及那年偷学了鬼王的“鬼弹十指”,鬼王临去时说的那句“鬼王做鬼三十载,将再出世为人”的话来。
寻忍:“莫非鬼王忌惮莲花圣尼,所以装鬼不见人,却以为鬼弹十指可以克制莲圣尼的刀法,才叫我将那话传给莲花圣尼知道?这么说,他二、三年前便已出世为人了?”
又想:“既不再忌惮莲花圣尼,自不必怕见生人,那么他们哪见他们真面目者活不了命的恶规,目前也取消了,所以日间行在官道上?”
思忖及此,吕梁道人找鬼王决斗定是另有私仇,显非因两位徒儿见到鬼王真面目,怕鬼王杀害徒儿,而找鬼王决斗了。
当即道:“我判断错误,定是令师与鬼王有仇,却怕连累你们,所以安置后,自去找鬼王决斗!”。小白道:“世兄知道腐尸掌毒的来历,可知家师有没有危险?”’解英冈道。
“腐尸掌毒。毒发午不过子,子不过午。”小鹤闻言号陶大哭道:“师父午时前中毒,此时离子时不到一个时辰,这,这么说,师父活不了一个时辰啦……”
解英冈劝道:“小鹤世弟,子时未到,令师脸上红光未退,尚有可救。”
小白大喜道:“莫非世兄有腐尸掌毒的解药在身?”
解英冈点了点头。
小白心想他有解药,却迟迟不拿来解救,莫非舍不得?想到这,“咕咚”下跪,连连叩拜道:“千祈世兄施舍解药,救我师父一命!”
小鹤跟着下跪,磕头不已。
解英冈不敢叫他们起来,说道:“我并没有腐尸掌毒的解药,却有可解奇毒的‘七返灵砂’,但那‘七返灵砂’,唉…”
言下道出深有不能施舍的苦衷!
小白、小鹤一听“七返灵砂”顿知师父生还有望,却也听出解英冈有不能施舍的苦衷,当下也不管解英冈有什么苦衷。连连叩首哀求,可怜小鹤将额头都磕出血来了!
解英冈见此情景,哪能再忍心不理地道:“那九颗”七返灵砂’只有拿出三颗来,但望剩下六颗能治好不色被迷蛊所惑的脑筋!“
此时他更懊悔,不该只留九颗,而将剩下大半盘“七返灵砂”全部给了严丽华,倘若剩下六粒治不好不色,或三粒除不了腐尸毒掌,无论哪一个不能痊愈,都会遗憾终生。
他只当门到生说九颗“七返灵砂”可治好不色,便非要九颗不可,却不知门剑生随口说九颗,乃九颗为极限。是所谓“七七返魂”起死口生之意。
只要尸体犹温,已断气的人吃下九颗亦能返魂,至于治病,再重的病,或是中了再深的毒,三、四颗即已足够了。
门剑生随口说九颗,不料,害得解英冈考虑再三,早知三四颗什么都可治,解英冈也不会犹豫到现在,更不会害得小白、小鹤磕了这许多头!
解英冈毅然说道:“你们起来!”
那意思答应用“七返灵砂”救吕梁道人了。
小白、小鹤不放心,仍在磕头不已。
解英冈道:“你们再磕下去,岂不折杀我的寿命!”
小白、小鹤这才站起。
于是,解英冈将珍藏的“七返灵砂”,取出三颗,用温水喂昏迷不颗的吕梁道人吞下。
解英冈心知他们门中的“玉雪功”与吕梁道人的“三阳开秦”,水火不相容,有相克的作用,是故不敢用内功助吕梁道人醒来,却叫小白、小鹤一人握住他们师父一只手,尽量度过真力。
“七返灵砂”端的神妙,只见盏茶工夫后,吕梁道人脸上火红的颜色大退,随着睁开眼来。
解英冈趋身上前,喊道:“前辈!”
吕梁道人微微颔首而笑。
小白、小鹤见他们师父醒来,一高兴,放开师父的手,喜叫道:“师父!”
小白道:“师父,全是解世兄的”七返灵砂’救了您老人家!“小鹤道:“您老人家现可是完全好了?”
吕梁道人微弱道:“好是好了,却是丝毫无力,…”
小白、小鹤一人又抓起吕梁道人一只手,正要输过真元。
吕梁道人摇头道:“你们不行,要劳驾解世兄。”
解英冈疑声道:“我可以么?”
吕梁道人颔首道:“你,你将一掌抵在我的|茓道上,尽量用玉雪功助我恢复体力。”
解英冈闻言毫不迟疑的伸掌抵在吕梁道人“陶道|茓”上。
他本来还怕产生相克的作用,不料功力一入吕梁道人体内,就以溶雪一般,顷刻化得无影无踪。
解英冈没了顾忌,当下毫不吝惜的大量输过掌力。
吕梁道人倏地坐起,推开解英冈手掌,笑道:“不必再多浪费你的真元。”
解英冈这才收回手掌,脸上却满是疑惑之色。
吕梁人笑道:“天下内功既能相克,亦能相生,你‘王雪功’虽是我‘三阳开泰’的克星,易言之,亦是‘三阳开泰’的救星。”
解英冈听得更是不解。
吕梁道人精神突变,尚未中过掌毒,续道:“内家日云:相生相克,即此理,凡相克之物、必能相生,往往一方危急时,那相克的内功反更易扶助他增长,直至双方均冲,才又生相克。”
解英冈听得仍是似懂非懂。
吕梁道人笑道:“但要一物之二面,即那两种相克的内功本就是一种相生的内功。”
这一来,解英冈听得更不懂了。
吕梁道人道:“简单说一句,内功修至极致者,可将‘玉雪功’,‘三阳开泰’两者化而为一,而成不坏之身。”
解英冈道:“莫非世上曾有人将那两者化而为一?”
吕梁道人颔首道:“那人即是莲花圣尼的师祖,亦就是我的师祖。”
解英冈惊呼道:“这么说,前辈跟莲花圣尼武学方面本是一家?”
吕梁道人叹道:“不但莲花圣尼,鬼王的武学本来亦是跟我一家?”
解英冈好生不解道:“这,这怎么可能,鬼王的鬼弹十指,乃是阴毒之学!”
吕梁道人又叹道:“你倒也知鬼王练成一种鬼弹十指,我却是今天才领教到,不想鬼王三十多年的苦练,果然深有所得,我远非其敌了!”
微微摇了摇头,叹道:“你若只当鬼王的鬼弹十指只是阴毒之学,那就错了,其实他内功底子乃是你门中的王雪功!”
这下,解英冈惊得几乎要跳起来。
吕梁道人道:“只因他三十多年有,与鬼为伍,借尸练功,才有那种明毒之气,除去那阴毒之气,便是纯粹的王雪功。”
解英冈仍不相信道:“这,这怎么可能,这,这怎么可能吕梁道人道:”莲花圣尼、我、鬼王,本是武学同宗……“
解英冈大声问道:“既是同宗,鬼王岂可害你!”
吕梁道人“唉”声长叹道:“不是鬼王要害我,而是我要杀鬼王除恨?”
解英冈如坠云里雾中,问道:“为什么?”
吕梁道人仰首叹道:“鬼王未做鬼前我就要杀他了,只是他做鬼后,与尸为伍,借坟墓而居,致教我一时找他不到!”
小白突问道:“师父,鬼王可就是吕传刀?”
吕梁道人点了点头。
解英冈喃喃自语:“吕传刀?”
吕梁道人道:“传刀之名是他师父史大刀替他取的,意思叫他传接师父之刀,结果没继传乃师绝学,反将他师父活活气死,因是他师妹史小曼真正传了史大刀之刀,更光大而创十诫刀去!”
解英冈惊得无以复加,叫道:“莲花圣尼是鬼王的师抹!”
吕梁道人冷冷道:“也是鬼王的妻子!”
解英冈张口结舌道:“那,那你于他们有何关系?……”
目梁道人黯然道:“我俗家名明楚飞云,史小曼以前是我未婚妻子。”
转瞬满面含恨道:“吕传刀却是我夺妻之仇!”
解英冈听得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吕梁道人慢恨恨又道:“夺妻之仇,我尚可忍耐,然鬼王遗弃吕小曼母女,种种为非作歹的行为,却令我楚飞云必杀之而后曾!”
说到这,他颓然一叹道:“我好不容易碰到他,却哪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了,若非你用‘七返灵砂’救我,我已死在腐尸毒下!”
说着,解开道袍,只见他左|乳上有个指头大的血洞,指着那血洞,他又说道:“我将小白、小鹤安置此地,便去找他较量,不料他竟口发狂言,说能十指败我。我不信尽重施展包法下,没伤他一根毫毛,却等他一当施展鬼弹十指,等三手便弹中此地,同时中了他指上的腐尸毒。”
解英冈道:“鬼弹十指乃诡异之学,老前辈初经接战难免吃亏!”
他改称品梁道人“老前辈”是因吕梁道人即与莲花圣尼同辈,就高他两辈,虽见吕梁道人只有四十来岁的样子,不敢再称“前辈”。
其实吕梁道人年届七十,但因修养有术,故有不老之态。
解英冈然好生歉疚的望了望小白、小鹤,心想:“论辈份,他们是吕梁道人之徒,高我一辈却要他们跟我磕了无数个头,实在过意不去。”——
. .
第一○五章其人无良
此情此景,解英冈惟有凝神倾听。吕梁道人道:“百年前有位异人,内功修到水火相容、阴阳互济的绝顶地步,他一身兼修‘三阳开泰’‘玉雪功’,但收的两名弟子,却是一人只能学得一种内功。
“那精通‘玉雪功’者即史小曼的父亲史大刀,另一位弟子精通‘三阳开泰’即先父楚长剑。”
解英冈忖道:“原来他父亲与莲花圣尼的父亲本是一师之徒,不过所得不同,想来那异人定是武学奇才,致使两位徒弟只能受传他武功的一半。”
吕梁道人道:“那异人活到百余岁去世,当时先父与史大刀尚未出师,仅内功口诀跟那人学得甚精外,至于掌剑拳刀只得那异人十之二三,而其中又以史大刀学的最精,先父对剑法稍有心得。
“其后先父与史大刀分别投效朝廷,以他们所学,不数年成就非凡的事业,为当朝两员炙手可热的武将。
“先父与史大刀同朝为官,加以本是同门师兄弟,就在史大刀得一女和我出世之际,双方亲上加亲,便将我与史小曼订下姻缘。
“史大刀只得一女其妻再无所出,他虽将武学传与史小曼,终觉自己的女儿只是一个弱女子,不能继传自己的绝学,所以便收了一个孤儿为徒,那就是鬼王吕传刀。”
“史大刀视吕传刀如亲生子,为要他光大一生所精湛的刀法,不惜倾囊以授,绝无偏心。
“哪知吕传刀不成器,年纪轻轻便学会挥霍金钱,背着史大刀在外面沾花惹草,无心去发扬史大刀的武学。
“鬼王只当在外面风流,史大刀不知,岂知史大刀焉有看不出之理,不由很是伤心,与先父私下谈及,深悔收吕传刀为徒。
“又因吕传刀暗中常常调戏他师妹,史大刀怕史小曼被他勾引,主动向先父提出,要我早早娶过史小曼。
“我与史小曼青梅竹马长大,却因彼此知道是未婚夫妻,年龄一大反而疏远了,然而我深爱史小曼,视史小曼为我未来之妻,惦念心头,却是一日未能或忘。
“要我将史小曼娶过门,对我是巴不得之事,只在那日听到喜讯后,无时无刻不在企盼着,内心之得意,莫可言状。
“然则好不容易等到成亲之日,忽传史小曼跟他师兄私奔的消息,这消息尤如霹雷轰顶,使我痛心已极,只当史小曼不爱我,所以不跟我成亲,而跟她所爱的师兄潜逃了!”
说到这里,昌梁道人满面痛苦之色,显然直到如今,都已出家修道数十截,仍不能忘怀当年之事。
解英冈暗叹道:“也是他与史小曼无缘,偏偏史小曼爱上了自己的师兄,可也怪不得吕传刀!”
鬼王诱拐师妹,私奔而逃,虽是极不名智的行为,但解英冈仍不觉得鬼王有什么错处,而怪楚飞云与史小曼无缘而已。
吕梁道人顿了好半晌,才又道:“我楚飞云一场欢喜落成空,本怨不得谁,只是突然间发生那种事情,令我感到突死之极,顿觉人生如戏,告别先父,四处游历,想以游山玩水遣散愁怀。
“不料一、二年内连传噩耗,先岳史大刀痛心爱女被拐,破坏门风,吐血而死,接着先父重病去世。
“我赶回奔丧,见史、楚两家凄凉之情景,更觉人生乏味,便在昌梁山出家楼道,作梁日名志,了于牵挂之想。”
解英冈却想:“他可是为了史小曼而出家!”
当下觉得楚飞云颇为痴情,史小曼实不该背叛他。
问道:“老前辈此后便没再与我师祖相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