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
嘴唇还合在一起,而眼睛对视,彼此愣住了。
“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其实并不重,但他实实偏飞,以手撑地坐在地上。
“流氓!”的无力呵斥如最具杀伤力的兵刃击穿他的心脏。婧姑娘一脸委屈的样子,两行清泪挂下来。
他突然想,她的眼泪是不是刚才他喂进去的水。他的东西,她终是不肯要,壁垒分明。
“乘人之危,我看错你了!拿去……”她拾起缝好的衣裳,扔给张剑殊,宽大的衣服遮住他,把他的脸深深掩埋。洞火的光射透,在身上投下一格格大小相同的正方形。
“我……”他一口气接不住,接着说,“我是为了救你,你饿晕了。”
“死也不要你管!你不要碰我,肮脏的手,肮脏的嘴,肮脏的心!”
一字字吐出,如同乌金匕一片片活剐皮肤。
“嘿嘿!”他怪笑一声。
婧姑娘噤住了,“你,你想做什么?”
他扯下衣服,笑容诡邪,手扒着地靠住墙坐下休息:“我不会叫你死,我说过的。我要你活着离开伏龙潭,我要你嫁给你喜欢的人,我要你看到,除了我,你做的一切选择都是错误!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你太残忍了!”婧姑娘没想到他会说出语气如此不善的话,对他加了许多恶感。
张剑殊背过脸,在墙壁上掏个洞,取出一团深红色碎肉,上面满是疙瘩,正是龟灵排毒的肉瘤。
我也不会死,我要看着你,看你一生一世。
绝望与希望交织,冒险与恐惧并存,他抓起一片肉,机械地塞进嘴里,囫囵嚼动,含泪吃下去。
一股浩瀚的热流在体内滚沸,没反应过来,嘴就被热气顶开,喷出火来!
“啊!”他惨烈大叫,四肢张开,似有亿万蚂蚁口器交错,撕咬他的皮肤,甚至头皮都痛痒难奈。他满身暗红,皮肤就像被煮熟,而窒息的蚂蚁拼命要咬穿肉身,烧灼痛痒。他努力克制挠痒的欲念,盘腿而坐,以手调气,口中念起清静宁神的经卷。真气似和煦的春风拂过皮肉,微微好转。他瞥看婧姑娘,耳中是蚂蚁口器摩擦的可怖声音,而她竟不看他一眼,悠然自得弹琴。哀上心头,稍一分神,痛痒感再度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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