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剑殊大是气恼,想她什么德性,倒和师妹有些相像,招惹不得,要是不照她的意思办免不了被她数落。退一步讲,照她意思办的话,老妇人即使死了也有她的责任。
“搬就搬!”张剑殊道,“搬不动可别怨我。”他走到一块巨石下,气沉丹田,提起一路真气,抱住巨石一角,道一声:“起!”真气源源送到两臂,吸住巨石。张剑殊缓缓提臂,却不能动之分毫。
“笨蛋,你用力啊!”绯衣女子跺足道,“似你这般的力气,一辈子别想进来了。”
张剑殊着了她道,满脸羞愧难当,又喊一声“起”,用了足足五成的内力,因为两个气海不能同时调用,这是他最高的限度,算是全力以赴了。可是如泥牛入海,石头没举起,自己反是沉了数尺,没到腰部,比绯衣女子矮了一截。他气馁道:“不行不行,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用力,是地面不结实。”
绯衣女子极是蔑视:“懒得理你了。”她转身进屋,端出一碗热汤,跳过张剑殊,碗是稳稳当当不洒一滴。张剑殊见那女子身轻如燕,竟从罅隙里穿过,暗自叫奇。尤其是那起跳的姿势极为优雅,如幽谷仙女。甚至在短裙飘舞之间,还能窥到一丝春光。突然叫道:“你……我张剑殊身为三仙首席大弟子,还没在女人胯下呆过!”
那绯衣女子娇笑道:“我不是女人,我是女孩。”扶住奶奶,灌进热汤,柔声说,“奶奶,你醒一醒吧。”
张剑殊生生一滞,扒住巨石往上挣,那石头却像长了无数的绒毛,拨撩他的上身,挠得他哈哈大笑,一面道:“怎么回事……我,我……”笑得喘不过气。
老妇人悠悠醒转,看了此状,无精打采道:“云儿,你作弄他干吗?”
云儿嗔道:“谁叫他伤了你,这点惩罚不算什么。”
张剑殊笑出泪来:“对,对不起,饶我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绯衣女子冷笑道:“还有下回?你就在抱着欢喜石笑一晚上吧。”母孙二人一同飘进木屋,云儿甚是调皮,还用脚尖在他头顶点一点。张剑殊恨不得吃了她,却笑呵呵求饶:“好姐姐,好奶奶,把我拉上来,”
那云儿啐道:“谁是你姐姐,谁是你奶奶,以为攀亲带故就行了么?今天不挫挫你的锐气才怪。”她把木屋关了,梳洗歇息,不曾理会张剑殊。张剑殊无奈极矣,笑了一晚上,差点被过气。直到身体麻了僵了,笑的力气也没了。
清晨滴露,雾气弥散,隐隐有温暖的阳光穿过重重雾霭透射。一只螳螂在他乱蓬蓬的头发上呆了一宿方才离开。欢喜石表面坑坑洼洼,长了些青苔,并无半点绒毛,却挠了他一晚上。他有气无力,身子虚脱,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回到三仙,连一个好觉都没睡上就做了一个大大的恶梦,不禁悲从中来,挤出一滴眼泪,把灰头土脸洗出一条线顺着脖颈子流下。人生真是无常难料。最可恨的还是那个神秘女子,她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钻他被窝的,她亲他就是喜欢他,可为什么不肯表露身份,是害羞么?
门吱呀推开,那绯衣女子睡意慵懒,伸个懒腰,蓦的想到地上的张剑殊,叫他看到这不雅的情形可不好。
果然,张剑殊瞅到机会挖苦她:“以为你是淑女,没想到跟我师妹一样。可惜可惜,好好的一张脸蛋长错地方了。”
云儿听了前半段还受用,越往后越不中听,正要发作,又想:我不跟他一般见识,但总要给自己打个圆场才行。灵机一动,腰肢扭动,两臂波浪似的向一侧倾斜,而后身形移动,脚步变化,行云流水的耍了一通,全是信手拈来,本无章法可言。张剑殊看得出奇,愣愣道:“你做什么?”
“我在练功。”云儿不紧不慢道,她低下头看了张剑殊一眼,姣好的面庞把他撩傻了。原来昨晚天黑,并不曾看清这骄横女子,这下可是大饱眼福。眼睛虽然小一些,但长在她脸上却是刚刚好。张剑殊微有动心,见云儿还看着自己,笑里藏刀,顿时血气充脸,不住告诉自己:千万别喜欢她,我只爱婧姐姐,普天下女子再美在温柔,也不及姐姐十万分之一。姐姐的眼睛是最漂亮的。
“姑娘,你练什么功夫?”
云儿见已经成功忽悠他了,忙不迭的收势。张剑殊好奇心大动,又道:“可是你的武功看起来软弱无力,招招是守,根本不合大流。”
云儿道:“你懂什么,三仙派的武功在我这里只能打打下手。”
张剑殊想她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没的道理谈,只好说:“姑娘武功高强,能否救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