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兄喷嚏不止,莫非有哪家小姐正惦念于你”孔琬菀尔一笑,捻起茶杯沾了沾唇
“孔兄休要取笑,……阿……嚏”楚煌苦笑着将棉被推开
“虽是说笑,就此一语成真了也说不定”[]
楚煌哑然失笑,也不和他较这个真儿—口道:“现在离天亮不过两个时辰,孔兄还不打算休息?”
“明日这里便有一场恶战,让人怎能安眠呢?”孔琬轻声一叹
楚煌讶了一讶,心说泰平军杀来,自有淳于猛前去迎敌你何必杞人忧天呢
“不知孔兄与我楚叔叔是如何相识?”
“楚庄王遭逢落魄,偏又出手豪绰,喜欢周济于人我见他气似奔雷,相貌不俗,知他是条好汉∏以颇为礼敬☆叔知现今干戈遍地,我家眷众多,恐路上有所不便,因此便结个同伴”
孔琬淡淡说来,也有些语焉不详楚煌知道楚庄王古道热肠,专爱打抱不平他身无分文,又拿什么周济于人?这孔公子既有心结交,想必破费了不少楚庄王感念他的慷慨解囊,护送一程也是势所当然他本是江湖游荡之客,侠义朋友不少,只怕哪一天飞笺相召,便入了义丛也未可知
“楚兄,在下家住襄州城外五十里,双雀庄,异日若有暇,相请你上门一叙”
“一定,一定”楚煌连连点头
孔琬又道:“在下尚有一个同胞双生的小妹,琴音佳妙,能引百鸟来听我观楚兄风雅士,你若来时,可要赐教一二”
“岂敢,岂敢”楚煌半信半疑地道:“琴声能引来百鸟倾听,那是何等造诣在下万万不及,孔兄可别让令妹先入为主,以为得遇钟子,我可就贻笑方家了”
“呵呵,”孔琬摇扇轻笑,“如此便说定了,我一早启行,恐不及辞别楚兄可要记得今日之约,莫让在下久作盼候”
“好吧,自当拜会”楚煌见他说的这般郑重,也不好不承情,说不得来日便须上门坐坐想了想,奇道:“你我同室而居,同榻而眠,何来不及辞别一说?”
“楚兄理当心中有数才对”
孔琬淡然一笑,倒把楚煌弄得一头雾水刚想问个清楚,却听得吱吱脚步声在院中响起,现在外面积雪方深,那脚步停到廊下,啪嗒踩踏了数下,剔去履上雪迹过了片时,毕剥敲门声响起
孔琬轻声一笑,将房门拉开半度,便见一个涅清秀的小鬟站在门外
“请问公子可是楚煌楚相公?”小鬟疑惑着问
“楚煌在里面”孔琬退了一步,朝房内让了让
“楚公子,我家小姐请你过去一趟”
“你家小姐是?”楚煌面庞微微一僵
“是孙三小姐”
“哦”
“佳人相召,必有缘故,楚兄可不要怠慢了”孔琬用羽扇挡了半边脸,朝楚煌戏谑一笑
“好吧”
今日计划有变,楚煌也不得不跟孙茗打个招呼,解释下原委只是想不到这孔琬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却能观察入微,所言必中,让人惊凛
楚煌随着那小鬟走出门外,刚要回身说点什么那房门却合了起来,‘啪嗒’一声上了木闩
“忙者送走,闲者止息长夜浩浩,我欲栖止”房中传来孔琬的漫声吟哦,紧接着烛火熄灭,厢房内漆黑一片
外间大雪略止,冷风犹紧,楚煌朝左右邻近的厢房看了看,内里都无明光,想来大伙都困极眠熟了
“走吧”
楚煌紧了紧衣领,请小鬟头前带路刚走了两步,却听的房顶两声啪嗒异响♀面虽是风声肆虐,以楚煌的修为,却不难分辨出何为风声,何为异动∧头微动时,早就身形一晃,掠到房顶只见得眼前白影一闪,一团物事迎面打来
楚煌看那物事飞势虽疾,却别无凶煞之气,抓住一看,却是一只小巧的香檀锦盒他抬起眼目,四处张望了一下,只见得瓦房如岭,白雪皑皑,更没有半个人影将锦盒打开看时,却是一颗晶莹剔透的冰珠,他微微一怔,心念电闪,已明了那白影人的身份
当初在忘川谷中,张无眠折纸成舟,带着楚煌和白如萱赶往地宫截宝,中途白如萱得知两位师兄惨死,心力交瘁,迁怒于多宝道人,误及楚煌¢急之下,楚煌从多宝的肉身中遁出,白如萱回过神来,泪珠如霰,楚煌为哄她开心,便暗施灵力收聚她的珠泪,凝了这么颗珠子出来
世情淡漠,往事深埋,若非楚煌知道白如萱正在此处,心中已有所怀疑,这段往事却不易想及楚煌倒没想到,事隔许久,这颗珠子她还收着,她这送珠之意,却是让人琢磨不透了
……
这飞熊寨的住房多半已有些破旧,只孙茗住的这重院落却分明是新近修葺过的,想来她以监军之尊,又是襄州侯的胞妹,淳于猛虽不欲她在军政上争权,私下里也不敢怠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