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如墨被薛润生紧紧攥着手,另一只手挽住他的手臂,柔声询问道:“你……真的愿意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我已经晓得你的心意,真的不必去领家法,其实,我也不会介意……”
“我说过不会委屈你。”薛润生收紧自己的手,义无反顾地对邱如墨说道,“过了这一关,你可不能负了我,此生此世我便赖上你了,便是你再厌烦我,我也会一直缠着你不放手。”薛润生倒也乐观,感觉邱如墨在自己身边陪伴,便也没有什么畏惧,居然还带着笑意调侃起了她。
“你呀……”邱如墨只感觉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欲望,都这时候了,这人居然还能这般与自己说笑。
“别担心,你不是大夫么?”薛润生回眸瞧了眼邱如墨,居然安抚她道,“到时候治好我便好了,待你救了我性命,我便以身相许,入赘你们秋家,还不好么?”
“嗯。”邱如墨只是回了一音,着实不晓得该怎么回他,被她拉着被他领到了领家法院子,此时三爷也闻讯赶了来,大老爷和大太太随后也来了,而姗姗来迟的乔姨太也就是薛润生的生母,一进院子便疾步走到邱如墨面前,狠狠地扇了她一个巴掌,指着她不断地斥骂着。
而邱如墨也结结实实地受了这一个巴掌,没有任何旁的情绪,只是默默地低头不言语,任乔姨太不断地斥骂,一句话也不回,毕竟薛润生乃是她的亲生骨肉,好好的薛家二爷不做,要为了自己受家法出府,论是谁都无法忍受吧。
薛润生忙将邱如墨护在身后,劝说着自己的姨娘,将开始嘤嘤抽泣的乔姨太劝回去,怕她受不住等下的场面。
此时薛大老爷别有深意地看向邱如墨和薛润生,忍不住开口询问薛润生道:“你可想清楚了,若是出了府,你再不是薛家的人,从此以后再也与薛家再没有半天关系,也不能依仗薛家的名声与家世。”
“父亲,孩儿不孝,惹您心烦了。”薛润生跪在薛大老爷面前,给他磕了三个头后起了身道。
倒是一边的大太太有几分幸灾乐祸,不过没怎么表露出来,只是意思意思地训斥薛润生几句后,便也不予以理会,她巴不得这薛润生赶快滚出薛府,这样薛大老爷便不会成日惦记着要将薛家家产的一部分分给这惹人眼的庶子。无论是他死了还是滚出薛府对她来说都是百利无一害!
薛懿则脸色严峻地看着薛润生,只是笃定地对自己二哥说道:“二哥,你会过上你喜欢的生活的。”
66. 解脱
每一下板子落下,邱如墨心便感觉一阵抽痛,她尽量保持平静看着额上布满汗水的薛润生,深怕自己的情绪影响他,轻抚着他绷着的手,试图帮他分散精神。
到了最后,他的身后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血水已经沾湿衣摆,不过他依旧强撑着紧咬牙关,邱如墨拉起衣袖,为薛润生抹去脸上的汗水,柔声在他耳畔小声说道:“马上就能过去了,想想我们今后的生活,生了女儿随你姓,生了儿子随秋家的姓,好不好?”
薛润生突然扬起眉宇,抓着邱如墨的手突然拉到他面颊旁,他声音沙哑地吐出一个“好”字后,续而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他眼皮渐渐下垂,似乎有些支撑不下来,意识在一点点的模糊,在那之后不断地发出微弱的低吟,气息也愈溅微弱。
邱如墨顿时间感觉不妙,忙轻轻拍打这他的面颊,带着轻微的哭音对他说道:“支撑下去,润生,支撑下去,撑下去……”
薛润生微微皱着眉宇,攥着邱如墨手的力劲也开始变得弱了不少,邱如墨也没办法保持着表面的平静情绪,慌乱地对薛润生轻唤道:“润生,润生,听着我说话!”
薛润生眼睛已经完全合了起来,邱如墨大惊失色地转眸向大老爷他们看去,惊声疾呼道:“薛大老爷,他快不行了,求求你饶过他吧,再如何,他也是薛家的人!”
薛大老爷死死地盯着薛润生,捏攥着拳头对邱如墨说道:“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无论结果如何,苦果都要由他自己尝。”
邱如墨听到薛大老爷的话,彻底心寒了,这样的家……这样漠然地看着即将快死的亲生骨肉?好狠的父亲,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薛大老爷却居然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活生生打死?
薛懿紧攥着双拳,赤红着双眼看着薛润生,眼眸内竟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他强忍着心中压抑许久的暴戾情绪,他还得等……再等等……
就在邱如墨几乎要绝望,想要自己去拦住那重重落下的板子时,一声宛如天籁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了:“圣旨到,礼部侍郎薛峰出来接旨。”
顿时间薛家乱作一团,薛家大爷带着大太太他们一同去府门口接圣旨。
而打板子的人自然也没有继续,全部去了府门口,只不过三爷薛懿倒是没有那般迫不及待地去府门口,而是静静地看向邱如墨和薛润生,走了过去,帮邱如墨将薛润生扶了起来,背负在背上,对着邱如墨说道:“快走吧,二哥算是躲过这一劫了,今后,莫要再与薛府有半点牵连,莫要沾上薛府的任何事情。”
邱如墨惊讶不已地对薛懿询问道:“三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薛懿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背负着已经昏厥过去的薛润生向府外走去,邱如墨慌张地跟着出去,一路上顺着薛润生身上留下来的血水滴了一路。
薛懿将薛润生背出府宅后,叫了辆马车将薛润生和邱如墨送回了她的宅院,临行前,薛懿对邱如墨说道:“救我二哥,已经拜托你了,愿你能与二哥结为连理,白头到老。”
邱如墨抹着眼角溢出的泪水,点了点头,便放下马车的帘子,紧紧搂住依偎在自己怀内的薛润生,让马夫马不停蹄地赶往自己的宅院。
到了门口后,她便唤来韩蕴帮她将薛润生背进东厢房内,让冬梅她们赶快去烧热水,然后她自己则用剪刀剪开薛润生背后染血的衣服,看着他身后被打得鲜血淋漓,却也没工夫悲伤,她取了一些薛润生的血水进了医药空间,先帮他化验血型,然后取了几袋血后又取了不少消毒止血和治疗的药物便出了医药空间。
她开始紧张地为薛润生消毒伤口,止血,敷药并且包扎伤口,将冬梅她们屏退后,邱如墨便开始为薛润生输血。
她又进了医药空间,毕竟这些日子薛润生一直跪在那里,只喝少许的水,怕是得吊瓶,她配置好葡萄糖氨基酸和生理盐水的滴瓶便出了医药空间,不许任何人进屋,单独为薛润生治疗这惨不忍睹的伤处,说来那些体罚的人着实有分寸,虽然看起来伤得很重,却也没有伤及他的筋骨,都是皮肉伤。
邱如墨待点滴完后,又给他打了人血白蛋白,帮助他今早恢复。
连续几日精心地照料,薛润生恢复得也很快,人也精神了不少,倒是让邱如墨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醒了后,她便也不好给薛润生吊瓶,只能让青松帮忙做些清淡的药膳给薛润生吃,自己这天天给他换药。
醒来后的薛润生在换药时他便说什么也不让邱如墨扒他裤子,害得邱如墨差一点想一棍子将他敲晕了,后来,受不住,只能让梁涟希来帮忙,毕竟梁涟希也是个大夫,。
最后,邱如墨着实耐不住了,戳着薛润生的额头对他说道:“你这男人,怎么扭扭捏捏的,我又不是什么外人,你那聘礼还在我屋里搁着呢,怕什么,早点看,晚点看有差别吗?”
薛润生原本有些苍白的面颊上浮上一抹嫣红之色,对邱如墨说道:“这不是还未成亲。”
“怕我占了你的便宜?”邱如墨终于有调侃薛润生的机会,便不由得欢快地对他说道,“放心,已经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薛润生不由得扭头看向邱如墨那张展露笑颜的娇容,露出一抹苦笑,这邱如墨感觉跟以前在薛府内大不一样,不过怕是这样才是她的真性情,倒也觉得喜欢得紧,见她一扫之前忧愁,笑颜逐开,倒也让他松了口气。
邱如墨见薛润生也不反抗了,便开始为他身上伤处上药,瞧他已经恢复得极好,倒也安心了不少,她近些日子西洋医馆那里告了假,照顾薛润生之余便是去佰草堂内看看情况,好在世子派来的人手脚麻利,干事也勤快,所以也不需要她太操心。
又过了些日子,薛润生终于能下地了,这顿板子着实是让他整个人活脱脱的瘦了一圈,不过好在邱如墨都准备了药膳给他补补,最早的时候也给他输了血打了人血白蛋白,着实为他恢复身体打了基地,所以他恢复得极快,气色也极好。
薛润生这些日子养伤的时候,便寻思着怎么跟邱如墨开口谈谈婚事,毕竟他们这样也算是历尽磨难,也该苦尽甘来了,可是一直没机会跟她好好谈谈这事。
这日他趁着邱如墨出门去佰草堂的功夫,自己起了身,慢慢悠悠地向屋内搁着她聘礼的锦盒走去,将那锦盒放在桌上,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便瞧见自己为邱如墨准备的那房契和地契,想来作为聘礼还是单薄了点,好在他还存这些私房钱,到时候去给她买些东西,准备好后,在送给她时顺便谈谈婚事,反正他现在也没有长辈的约束,婚事完全自己能做主,尽量定下日子,早早完婚,也算是了却一件心事。
与此同时,邱如墨正巧在佰草堂内遇上世子,便跟他说了说薛润生的事情,洛天傲颇为吃惊,忙让她带着自己去瞧瞧薛润生,他前段日子出了趟远门,最近回来便听到薛家出大事了,便才过来佰草堂寻薛润生,哪里料得到薛润生居然受了家法净身出户了。
邱如墨与世子洛天傲并肩同行,并没有乘坐轿子步行去了邱如墨的宅院,可是在路上好死不死,居然撞上邱如雪,只见邱如雪趾高气昂地带领着几个丫鬟和几个侍从家丁出府闲逛。
而且这丫头眼睛贼精,远远地便瞧见邱如墨,忙带领着那伙下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邱如墨和洛天傲的面前,颇为鄙夷地打量着邱如墨一番,又睹了眼她身侧的洛天傲,见他风流倜傥模样俊美,一举手一投足间都透着股雍容华贵之气,不由得心生嫉恨。自己连续被人休,而邱如墨不仅让毕凌杰痴迷不已,而且听闻薛府大爷和二爷都为她争风吃醋,现在身边又多了一位这般的俊美公子哥,着实是好命得没天理。
“没想到你滚出了邱府以后,日子过得倒也不错。”邱如雪讥讽意味深浓地对邱如墨说道,“莫不成活不下去所以勾搭上富家公子,做了那城西怡红楼的活了?”
邱如墨被这一句话气得浑身颤抖,城西的怡红楼便是青楼窑子,这邱如雪根本就是骂她是去卖身的妓|女,怎么能让她不为之恼怒,她扬起手便狠狠地一掌向邱如雪面容上扇去,可是对方人多势众,才刚出手便被人给挡住手,然后对方居然出来个丫鬟一掌向邱如墨脸上扇来。
邱如墨一惊,她手被对方拽住,挣脱不开身,眼见要结结实实挨上一下不觉得恼怒得很,可是那一掌却也被人拦了下来,洛天傲一掌挥开那丫鬟扬过来的手,冷眼睥睨着邱如雪,颇为不屑地斥道:“看来这位就是邱府的嫡小姐邱如雪吧。”
“小女邱如雪,雪白洁净的雪,这位公子,你认得我?”邱如雪倒也有几分惊喜,没想到这位俊美的公子居然识得自己,不由得沾沾自喜,可这欢喜的心思没有持续多久,随后便被对方的毒舌打击得体无完肤。
67. 毒舌
“这般令人厌恶的行径别家的小姐可是做不出来,除了臭名远扬、号称大梁国第一恶妇的邱家嫡小姐外,谁又能说出这般恶心人的话来,而且行径如此张扬跋扈,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着实是恶心至极。”洛天傲绝对是个毒舌,毕竟他出生不一般,怎么会惧怕一个小小邱府,自然不会将邱如雪放在眼里,毫不遮掩地冷言讥讽道,“说来还是这位端庄贤淑的邱如墨小姐的姐姐?果然今日一见天差地别,完全不能相提并论,这等恶毒的女人,怪不得邱小姐要带着令堂出邱府,怕是时常受着这恶妇人的欺辱。”
“那是,邱府着实不是人呆着的地,你瞧瞧这女人任性骄纵的模样,就晓得她为何接连被休了两次,与她同姓,着实是大失颜面的事情。”邱如墨甩开对方家仆的手,跟着洛天傲一唱一和道,“想来我当初受尽这恶妇欺负,还被她逼迫嫁给薛家大爷,好在因为她脑子不太好使,跑到薛家来闹事,才让我得以从薛家解脱,说来还得谢谢你呢,姐姐!”
“怪不得邱姑娘对我说你姓秋天的‘秋’,而不是邱如雪那‘邱’,原来是这等原因,确实,省得受了这恶妇的连累,被她污了你的名声绝对得不偿失。”洛天傲鄙夷地瞧了眼邱如雪后,转眸对邱如墨说道,“想来这恶妇无论模样还是性子都不如你,怪不得这般待你,完全是嫉恨你比她模样漂亮数百倍,性子比她好上数千倍。”
邱如墨听了这话,不由得掩嘴轻笑道:“您过誉了。”
“对了,这着实是在下考虑得不周全,与这等女子相比,简直就是掉了秋姑娘你的价,哪里是过誉,简直是称赞得还不够。”洛天傲余光瞧见邱如雪那变得极其狰狞的面容,不由得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对邱如墨说道,“走吧,瞧见这等人简直就是晦气,一日的好心情全毁了。”
“你……你们!”邱如雪一听这话,着实暴怒了,对着身侧的侍从家丁呵斥道,“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将这对奸夫淫妇给我抓起来,带回府内,我要好好收拾收拾这对狗男女,让他们晓得逞口舌之快要付出什么代价!”
洛天傲顿时间脸色一沉,他何等身份,居然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给谩骂,这世上只有他能谩骂的别人,谁敢这般对他,正准备大声斥责:“谁敢!我乃是……”结果话音还没说完,就被突然被人推过来的邱如墨给撞倒了。
对方借机将两人在地上捆了起来,嘴上堵着手绢,就这样被强行押回邱府。
此时邱如墨心中完全没有惊恐,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她刚才故意打断世子的话,就是为了将世子拖下水,这样让邱家也尝尝惹错人的下场。
她邱如墨是势单力薄,但是世子绝对是狠角色,被关进那熟悉的后院柴房内,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丫头还是那么没长进,就会这几招。
努力吐掉嘴里的绢布,邱如墨长舒了一口气,偏头看向在那里浑身散发着暴戾气息挣扎着的世子,心想着邱如雪怕是死定了,即便邱家三老爷是刑部的,但是相比起世子,绝对是差得远,皇亲国戚的地位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她不好看着世子受太多罪,凑了过去,对他说道:“世子,我帮你解开绳子吧。”然后挪到他背后,被捆绑的双手摸索着帮他准备解开绳子,不过都是做做样子,毕竟他绳子被解开了,口上的绢布拿掉了,就达不到预期的效果,现在他还是闭嘴比较好,所以她装作很努力地帮他解绳子。
世子终于安静了下来,让邱如墨帮她解绳子,只感觉身后一双滑嫩的小手在自己手腕上拉拉扯扯,摸摸碰碰。
突然世子猛地抓住那双手,努力吐着口中的绢布。
邱如墨被这一抓,猛得一惊,忙挣脱开,挪到一边侧目打量着世子。
洛天傲倒也坦荡荡,完全没有因为抓小手这种轻薄的动作有任何反应,反而挪到邱如墨面前,将脸也凑了过去,挑了挑眉,示意邱如墨用嘴帮他将口中塞的绢布咬掉。
邱如墨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忙摇了摇头对世子说道:“世子,男女有别,此事绝不可能。”说罢还往后挪了挪。
洛天傲紧追不舍地往前凑,就这样将邱如墨逼到墙角边,正准备贴上去时,突然柴房的门打开了,邱如雪趾高气昂地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她最常用的那根小皮鞭。
洛天傲的动作也因为邱如雪的进入而顿住,突然冷下脸来,之前戏弄邱如墨的心思完全没了,坐在柴房的地方,一身脏污却摆出一副颇为倨傲的姿态,瞧着那邱如雪,与生俱来的帝王家承袭而来的霸气尽显。
邱如墨则隐隐有些不安,毕竟世子身份了得,千金之躯若是受了伤,怕是邱家全家上下都要倒大霉,她只不过想让邱如雪吃瘪,却也不想害了整个邱府的人,所以她忙挣扎着起身,挡在洛天傲面前,对邱如雪娇叱道:“邱如雪,你莫以为我会像以前那般逆来顺受,之前是因为保护我娘亲,所以才忍着,莫以为我真的怕你。”
“是么?你现在有什么本事反抗我,还不是任我欺辱。”邱如雪心情颇为愉悦地对空抽击了几下手中的皮鞭,那“啪啪啪啪”的声音让邱如墨也有点后怕。
不过她还是强作镇定,漠然盯着邱如雪,突然感觉手上有种软软的触感,一惊准备往前走,结果想起世子嘴巴还被堵着,怕是憋不住,想说话,她便在世子脸上摸了摸,将他口中堵着的绢布取了出来。
绢布一取出来,便听到之后世子颇为傲气地叫嚣:“姓邱的恶婆娘,有胆子你便来对付我,我绝对让你们邱家以后再也没有安稳日子。”
“切,你以为你是谁?!皇子?世子爷?笑话,我三叔乃是刑部尚书,谁敢动我们邱家,不怕活腻味了!”邱如雪着实是口无遮拦地开口怒斥道,“除非你是皇家的人,不然,就等着被我跟捏死蚂蚁一样捏死!”
邱如墨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你惹的就是皇亲国戚,还是永凉王的世子爷,这邱如雪着实是不怕死。
“是么?你便也试试看,看你究竟能不能捏死我。”洛天傲的性子也被激起来了,怒喝一声,倒也将邱如雪骇了一跳。
邱如雪心中不由得犯嘀咕,这男人莫不成来历不小?不过跟邱如墨在一起的男人能有什么来历,这般想想便也宽了心,扬起鞭子狠狠地便向洛天傲抽去,她一定要打掉这男人的一身傲骨让他服服帖帖的。
邱如墨一见,忙迎向鞭子帮世子挡住,吃痛的惨叫一声然后对邱如雪斥骂道:“邱如雪你别找死,这人你动不得,动了邱府都会倒霉。”
“呦。你倒对你情夫护得很,莫要以为说几句话便能将我唬住,我邱如雪可不是这么容易被骗的。”邱如雪看着神色大变的邱如墨,心情着实是愉快,再次准备扬起鞭子,挥过去。
邱如墨只觉得这邱如雪着实是脑子有坑,这般都瞧不出这世子身份不一般,着实是服了她了,今日只能自己帮世子受着这鞭子,谁让自己将他拖下水。
洛天傲怎么能容忍被一个女子保护,不由得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挡住邱如墨面前,结果那道鞭子硬生生地抽在洛天傲身上,只见他微微皱眉,冷眼瞧着邱如雪,吐出犹如凝萃着寒冰般让人感觉不寒而栗的声音:“你这恶妇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叫你骂我!”邱如雪虽然被洛天傲那气势震慑住了,但是一股气憋在心中,她最无法容忍旁人辱骂她是恶妇,这男人着实是惹到她了,狠狠地又对着他抽了几鞭子。
吓得邱如墨整个人脸色惨白,忙挡住洛天傲面前对邱如雪呵斥道:“邱如雪,他乃是皇亲国戚,永凉王世子!”
“呸,我还是郡主呢,邱如墨你滚开,我一定要收拾收拾这男人,气死我了!”邱如雪跺着脚气恼地对邱如墨斥骂道,“这种臭男人,简直就是贱骨头,我非得将他那一根根硬骨头打碎掉,瞧他这模样我便想起之前那两个敢休了我的男人,一个个都是浑蛋!”此时此刻邱如雪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因为想起之前她屡次被休的经历,洛天傲的脸已经跟她两位前夫重叠,着实是怒火中烧,恨不得打死这该死的男人。
洛天傲倒也是倔脾气,而且即便是挨鞭子也一副桀骜不驯、倨傲的姿态让邱如墨着实头大,这两个人对在一起,果然是充满了火药味,现在看来事情势必要闹大了,绝对不会与她当时料想的那般略施小惩,怕是邱家的根本会被这傲气的洛天傲给敲断。
不过想来也算是给自己的娘亲出一口恶气,就怕皆是她们两人也被永凉王给迁怒,到时候得不偿失,毕竟世子也不敢忤逆永凉王的命令。
洛天傲着实怒急了,他出生到现在怎么受到过这等辱骂与殴打,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对他最大的亵渎,绝不可饶恕。
而护着洛天傲的邱如墨见事态渐渐不妙了起来,便忙对邱如雪说道:“邱如雪你冷静点,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68. 作孽
邱如雪猛地对着邱如墨抽了一鞭子,斥骂道:“这里哪里轮得到你说话,滚。”
邱如墨蹙紧眉头,发出一声呜咽的呻|吟,这一下打得着实狠,痛得她整个身子都蜷缩起来。
“你个贱人,都是因为你!”邱如雪怒急对邱如墨谩骂道,然后对外面的下人喊道,“将这臭女人给我拖出去,狠狠地打!”
邱如墨顿时间心底一寒,畏惧地向后退了几步,一下子跌入洛天傲的怀内,摇了摇头对邱如雪说道:“你不能这样,你莫不成还想将我跟之前那两个女人一样活生生的打死么?邱如雪你这恶毒的女人!”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滚。”邱如雪对着邱如墨又甩了一鞭子,这一次,却彻底激怒了洛天傲。
只听他暴戾地怒斥一声,竟然猛地挣脱开捆绑住的双手的绳索,转动着被磨出血痕的手腕,将邱如墨扶着,护在身侧:“谁敢动她!这群废物,看着我被抓这么久居然也不懂得进来救人,简直就是一群蠢货。”
“求救兵?你以为邱府是随随便便人都能进来的?我告诉你,我今天把你们两个活活打死了,也没人敢对我怎么样,尤其这个贱女人,今日一定要让你晓得我的厉害。”邱如雪一脸鄙夷地瞪视洛天傲和邱如墨,甩着手中的皮鞭倒也威风凛凛。
邱如墨吃痛地蜷缩着身子,刚才那下着实是受不住,额上渗满汗水的她不断地发出微弱的轻吟。
“怎么了?痛得厉害?”洛天傲见邱如墨如此模样,不由得转眸看去,便有些急躁,突然猛地想起来之前对下属的吩咐,忙大声呵斥道,“我乃永凉王世子,谁敢无礼!”
此话一出,突然听到一声尖锐响亮的口哨声,顿时间邱家后门突然被一群带刀侍卫给撞开,一个个亮着明晃晃的刀刃的侍卫涌进了将邱如雪他们团团围住。
“属下来迟,请世子殿下恕罪。”带头的那个侍卫跪在地上,对洛天傲说道。
这时候,邱如雪才晓得自己真的是惹麻烦了,还是个大麻烦,这人还真是个皇亲国戚,世子爷,还是当朝永凉王的独子——洛天傲,传闻这世子爷性子傲得很,无论对谁说话都不留情面,但是依旧讨得当今圣上喜爱,对他的行为颇为纵然,再加上天生王者霸气、雍容华贵的世子爷本就是个俊美的公子哥,着实受了不少人的喜欢,此番她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这邱如雪此番可真的是被吓得脸色发白腿发软,着实是被这些明晃晃的刀子给骇破了胆,整个人一下子就坐倒在地上,手上的小皮鞭也丢到一边去了,痴神地盯着洛天傲看去,这下想来,这洛天傲的性子、气度和与生俱来的派头,果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哥……
而此时此刻,洛天傲顿觉得自己今天着实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本想在邱如墨逞威风一番,一开始使眼色让准备上来的侍卫退下,自己没有暴露身份前不得主动上来救驾,结果自己最后那句示身份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邱如墨撞倒了,之后也就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那些侍卫没有他的命令也不敢擅自上前救驾,于是乎就摆了这样一个乌龙,不仅自己遭了罪,也连累了邱如墨。
自己颜面扫地不说,还吃着苦头,着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洛天傲颇为懊恼地想着,不过表面上却一点也没有露出丝毫异样的神色,依旧是那般桀骜不驯且霸气逼人,完完全全没有将他心中那悲催的情绪展露出来。
只见洛天傲倨傲地扶着邱如墨向柴房外走去,一脚踹开挡路的邱家家丁,对外面的侍卫命令道:“将这些胆敢绑架我、企图犯上作乱的匪人全部押入大牢!顺便让刑部尚书来永凉王府做做客,说一说今天这事。”
邱如墨顿觉得这邱三老爷躺着也中枪,绝对是被这倒霉催的,被邱如雪牵连得怕是乌纱帽不保了。
此时此刻,侍卫们一拥而上,将那群“犯上作乱”且依旧被吓破胆的人全部捆个结结实实,押往大牢去了。
邱如雪此时此刻还处于震惊状态,也没哭也没闹,就是痴神地盯着地板,口中难耐念叨着:“他怎么能是世子爷,邱如墨这等女人怎么能认识世子爷,邱如墨居然认识世子爷,她这等卑贱的女人怎么可能认识皇亲国戚……”
邱如墨此时可不敢让世子照顾着,忙退开了对他说道:“世子,您伤得比我厉害,我缓了缓就好些了,我给你瞧瞧伤吧,上些药也好。”她本就是随口说说,想来世子身边肯定有御医院那种级别的大夫瞧病,应该不需要自己,所以倒也不担心。而且她对那邱如雪被押入大牢的事情着实乐呵呢,想说改日去牢房内带点巴豆做的药膳给邱如雪尝尝呢。
哪料得到洛天傲居然开口道:“听爱德华医生说你医术不错,便帮我瞧瞧吧。”然后就这样将邱如墨拐走了,拐到永凉王府内。
屋内,邱如墨看着开始宽衣解带的世子着实心底有些不安,而洛天傲则落落大方地脱去肮脏不堪的外袍,将里衣也拖了,坐在椅子上对邱如墨说道:“那女人下手着实狠。”低着头瞧着自己身上血痕,着实恼火。
邱如墨拿起王府内丫鬟递来上好的伤药为世子洛天傲涂抹着,心想这世子性子也怪得很,把自己折腾来就是为给他上药,想来自己被抽的地方也痛得很,不过先摆平这世子爷再说。
说来这世子着实派头大得很,似乎习惯别人伺候了,对邱如墨在他身上涂涂抹抹药膏的动作倒也满不在乎,坦然受之。
不过这邱如雪着实下狠手,这世子怕是从小到大都没伤过一根寒毛,被她这般打骂,怕是会死得很惨。
突然屋外传来一声惊呼,吓得邱如墨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的药瓶子给摔了,好在洛天傲眼尖手快,接住了,他将手中的药瓶子塞进邱如墨手中时,随意披了件外袍便走到站在门外不敢置信地瞧着自己的王妃。
“是那个叫邱如雪的女人将你打成这副模样?听说还将你捆起来丢进柴房?”王妃看着洛天傲身上的伤,不由得惊呼道。
“母亲,莫担心,孩儿没事。”洛天傲着实不想自己的母亲为她担忧,忙连声劝说道,“擦些药便能好起来,都是皮外伤而已。”
“我要与你父王说说,这邱家着实是太过嚣张,竟然这般目中无人,敢将你伤成这副模样,着实可恶。”王妃颇为忿忿地对洛天傲说道,转眸一瞧,视线落在邱如墨身上时,不由得指着她询问道,“这不是那天过来做药膳那小丫头么?”
“民女邱如墨见过永凉王妃,此番着实是民女的错,才使得世子受牵连。”邱如墨赶快跪在地上,先认错,省得晚些时候邱如雪倒打一耙折腾她,有世子在一边,王妃怕也不会迁怒自己。
“究竟怎么一回事?!”王妃不由得沉下脸色,质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世子想要去民女家看望受伤的薛二爷,结果途中遇见民女的姐姐邱如雪,本来不愿理会她的百般刁难辱骂,但是着实是气不过她竟然连同世子一起侮辱,便争吵了几句,结果对方人多势众将民女与世子一同绑了起来带入邱家,关入柴房内。”邱如墨大概梳理了下事情发生的经过,不亢不卑地徐徐道来,“再之后邱如雪便拎着鞭子进了柴房,本来要对着民女私自用刑,结果世子宅心仁厚,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忍看我一介弱女子受此重罚,便护着民女挨了几鞭子,世子千金之躯受此伤害,着实是民女的错。”
王妃听了这番话后不由得蹙紧眉头,转眸询问洛天傲道:“她所说得可属实?”
“千真万确。”世子被邱如墨夸得有些飘飘然,不知道怎么心情颇好,对王妃也劝说道,“母亲莫怪如墨,她着实是无辜的,被那名叫邱如雪的恶妇赶出邱府后,还被其当街辱骂甚至要伤她,我着实不忍她一介被逐出家门无依无靠的女子受尽这般欺辱才……”
“才管不住你那张嘴?”王妃自然晓得自己儿子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绝对又是恶毒地讥讽别人一番,然后等对方要抄家伙动手时,亮身份召唤侍卫包围对方,屡屡都这般行事,头一回吃瘪着实也算是让他长长记性,不过那竟然敢动手打自己宝贝儿子的女人绝对不能轻易饶恕,“行了,为娘的还不晓得你是怎么样一个人,行了,快去抹药去,莫要留下疤痕,我去寻你父王说道说道去。”
洛天傲送走王妃后,便走到邱如墨面前将她扶了起来,对她说道:“你要是没来,怕是母亲要迁怒于你,好在你不算笨,知进退,晓得先告罪讨饶,我母亲便喜欢你般聪慧的女子,之后也不会想着要罚你。”
“多谢世子相救。”邱如墨这才晓得世子的深意,忙连声道谢,然后对他说道,“你坐着吧,我继续帮你擦药。”
“行了,那都是给我母亲瞧的,我让人送你回去,帮我跟润生带个话,告诉他过些日子再去瞧瞧他。”洛天傲摆了摆手,对邱如墨说道,然后命人送来一个锦盒对她说道,“这里面有些上好的伤药和补品,拿去给他吧。”
“如墨晓得,代他对您说声谢。”邱如墨倒也不墨迹,拿着那锦盒,将手中的药品准备搁在桌上,却被世子阻止了。
“拿去吧,你也挨了几下,怕也伤得不轻,这药镇痛消肿化瘀效果极好,拿去用吧。”洛天傲瞧着邱如墨,只见她额头上布满虚汗,面容略微显得惨白,不由得放柔声音说道,“外面已经有轿子候着了,会有人护送你回去。”
“多谢世子,如墨先行告退了。”邱如墨给世子见了礼后,便拿着那药瓶和锦盒出了世子的院落,被侍卫领着从侧门出了王府,坐上了府外候着的轿子便回了家。
洛天傲则瞧着邱如墨出了府,轻叹一声:“薛润生瞧上的女人果然不一般,只可惜……”
邱如墨进了自个的院子后,便再也忍不住,捂着疼痛难忍的伤处扶着墙晃晃悠悠地悄悄摸进屋,青松怕是去养生药膳堂忙去了,冬梅那丫头最近也跟着青松跑去药膳堂,不知道怎么了,翠竹怕是陪着娘亲呢,她想想也不好让娘亲担忧,便自己回了屋,结果进屋没瞧见薛润生虽然有些担忧不过着实有点受不住。
她脱□上的衣裙,拿着世子给的药膏撩起肚兜为自己身上那带着血痕的鞭伤上上药。
而此时薛润生正巧开门走了进来,本来瞧见衣衫尽褪的邱如墨顿时间涨红脸准备仓皇离去,可是视线落在她身上出现的鞭痕时,便也忘记旁的,忙走了上去紧张且担忧地询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打的?莫不成遇上什么事情了?伤成这样,痛得厉害吧?”
邱如墨被因为自己忘了栓门而突然闯进来的薛润生吓了一跳,寻着被子遮掩自己几乎赤|祼的上半身,惊呼道:“没什么,你这人怎么这般,还不快出去。”
薛润生见她不回话,想想便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披在她身上,打趣地说笑道:“瞧瞧,你之前怎么念叨我的,现今个全忘光了?我不都是你的人了?单单许你瞧我,不许我瞧瞧我未来媳妇”
“呸。”邱如墨轻啐一声,裹紧身上的衣袍羞红着脸不敢瞧薛润生,对他说道,“少贫嘴!今儿遇上邱如雪了,连带着害了世子遭了罪,世子爷也挨了邱如雪的鞭子,这不,邱家怕是惹了大麻烦了。”
“天傲?”薛润生顿时间一惊,扶着邱如墨躺在床上,拿起床边搁着的药瓶,边问话边试图撩邱如墨的衣角,准备帮她擦药,“世子爷这性子怕是有恶毒了那邱如雪一番,想来也是,伤得可重?怕是这邱府要遭殃了,之前没人敢动邱府就是因为邱三老爷是刑部尚书,现如今怕是也得栽跟头,想来邱如雪之前作恶不少,邱家也不是个干净的地方,若是有人暗中使坏推波助澜一番,这邱家怕是要倒了。”
69. 上药
邱如墨忙拽住那只轻薄的大手,羞涩地埋怨道:“你做什么呢,你平时的君子风范呢,怎么今日将那些礼数全部都抛了。”
“这时候讲这些不是太不合时宜了,我也不是那般迂腐不化的人,既然你之前都说得那般大义凛然,我现在也不好扭捏造作不是么?”薛润生着实在邱如墨面前展现了他腹黑的一面,只见他一双丹凤眼沁着笑意,黑白分明的眼眸直勾勾地瞧着羞红着脸的邱如墨,拉着邱如墨细嫩的手,柔声说道,“如墨?”
邱如墨躺在床上嘤咛一声,侧目瞧着薛润生,着实想不透这家伙想要说什么。他那番话,堵得她完全没言语跟他争辩,想来这薛润生果然不是能随随便便招惹的主,前些日子自己说他的话怕是一直记着呢,估计时刻寻机会讨回来呢,瞧吧,这一次逮到机会了,便咄咄逼人,这股劲头也不知道打哪里来的,明明前些日子还虚弱得很,今天精神劲这么大。
薛润生寻思了番,还是觉得此事耽搁久了夜长梦多,便开口说道:“要不让岳母挑个日子,我们就把亲事办下来了?”
“你自己去和娘亲谈去。”邱如墨偏侧过头去,着实不好意思瞧薛润生,总觉得他此时那眼神让她受不住,火热得很。
薛润生见邱如墨没拒绝,倒也欢喜,姑娘家肯定不好意思直接说答应的话,不过这样怕就是答应的意思了,欢喜不已的他却也没忘记给邱如墨上药的事情,趁她放松警惕的功夫,撩起自己披在她身上的外袍,看着她身上那几道狰狞的血痕,被打到的地方周围皮肤都带着深深的淤青着实是伤得不轻,不由得愠恼地斥责道:“这邱如雪着实是个狠心的女人,连自己的妹妹都下得去这般的狠手。”
“她就是那般的人,与她置气不划算。”邱如墨想想也罢了,这男人也是拗脾气,不然他弄成了怕会折腾好一会儿,也就抹抹药,便让他占了便宜,反正他的便宜自己也没少占,也算是平手了。思及此出,邱如墨倒也释然,想来薛润生也不会胡来。
薛润生也着实没有胡来的心思,看着那狰狞的伤口,怎么会有心情想那些,小心翼翼地为邱如墨上了药,一边对她说道:“你以前在邱家吃了不少苦头吧?想来那邱如雪的性子,善妒、骄纵,邱府这一回怕是要栽个大跟头。”
邱如墨想来也是,拉着薛润生不老实抹药的手,对他说道:“倒是薛府似乎也出了大事了,究竟怎么回事?跟那日的圣旨可是有关联?”她近些日子也听到些传闻,但是都是只言片语,也就是说薛家出大事了,究竟什么样的大事却也没打听到,毕竟心底挂念着病榻上的薛润生,倒也对这些事情好奇的心思少了许多。
“二叔被调出都城,去柳州做太守。”薛润生倒也算是平静地开口回道,“怕是在朝中得罪了人了,才会被贬出都城,从朝廷重臣变成个外官,也着实是苦了二叔了。”
“那薛家不是垮了一半?”邱如墨顿时间一惊,撑起身子瞧向薛润生问道,“想来之前二老爷在吏部可是风生水起,这怎么就说贬就贬了。”
“皇上的心思,谁也揣摩不了。”薛润生摇了摇头,其实心中并非这般觉得,毕竟想要让薛家从根本上垮掉,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二叔,比较官家背景的薛府绝对不是旁人能轻易动弹得了的,怕是之后更有接踵而来的事端,此番他出府也着实是个时机,没有多添麻烦,他现在已经不想理会薛家那些事情,只想与邱如墨一同白头到老,不想旁的事情。
邱如墨也叹了口气,对薛润生说道:“你心里怕是也不舒坦吧。”毕竟都是他的家人,再如何冷血无情地对他,也都是他的血亲,这种牵连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那又如何,现如今我也不是薛家的人了,已经断了关系了。”薛润生说得倒也决然,毕竟这早就是他做下的抉择,倒也没有后悔的意思,说罢还不忘轻笑一声调侃道,“我现在可是你秋家的人了。”
“你还真打算做上门婿女呀。”邱如墨不由得吃惊地问道。
“我现在是个没钱没势的穷小子,刚好倚上你们秋家这棵大树,可好?”薛润生依旧细致地为邱如墨的伤处上药,怕她痛得厉害,便说些话逗她开心。
邱如墨顿时间笑得花枝乱颤,欢喜得很,不过末了还是摇了摇头道:“你有这个心便好了,我可不愿意到时候有人戳着你脊梁骨骂你,说些难听的话,有你这句话便好了。”
薛润生倒也不在意,为她抹好药后将药瓶往屋内的桌上一搁,便褪了身上的衣服,也向床上走去,那模样着实吓了邱如墨一跳,只见她畏畏缩缩地往床里面挪去,紧张地对薛润生质问道:“你想做什么?没成亲前你可甭想着再得寸进尺。”
薛润生赤着上半身,落落大方地坐在床边,拉起被褥盖在邱如墨身上,打趣地笑道:“瞧你吓的,莫忘了,我也是个病患,再说这屋子内就一张床,总不能让我着重伤在身的人睡地板吧?咱们凑活凑活,挤一张床。”说完他却也露出疲态,躺在床上后长舒一口气,看来背上的伤还没好透,怕是行走坐久了还是会牵动伤处。
邱如墨见他这般难受,也着实心里不舒服,扯了扯被子也盖在他身上,对他说道:“你可得好好养好了,我下半辈子可指着你养我,让我过上好日子呢,而且该看的不该看的你瞧了去,敢不娶我,绝对让你倒大霉!”
薛润生拉着邱如墨的手捂在胸口上,敛上沉重的眼皮,对她说道:“我还怕你嫌弃我不嫁了,现在倒也好了,我吃定你做我媳妇,你吃定我做你丈夫,谁也不担心了。”
邱如墨也笑了笑,看着薛润生,不由得感慨自己居然能在这里遇上这样一个人,着实不已。当初嫁人的时候就有听天由命的想法,毕竟这世上,终究不能事事都如愿,心想事成,更何况她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哪里有挑人的份,也就被人挑的份。
当初想说没成了别人的妾室已经算是自己命好,哪想得到自己居然能寻到一个知心体贴爱自己的夫婿,着实像是天上掉馅饼般,此生有这样一个男人相伴终生怕也是一种福气,想来自己代嫁入薛家也不算受委屈,能遇上薛润生便是她此生最大的幸事吧,果然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世事难料。
悄悄挪了过去,邱如墨与薛润共枕一个枕头,虽然并没有发生什么暧昧至极的事情,但是着实觉得心底有了依靠般,起码有个男人能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也算是一种幸事。
一觉醒来后已经是第二日清晨,邱如墨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蹭到薛润生怀内去了,忙悄悄起了身,见他还睡着,便也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越过他的身子爬下了床,换了身衣服后便去了西厢房,让冬梅烧热水,让她洗个澡,着实是难受死了。
洗了澡后便进了医药空间,邱如墨给自己上了药,想来那世子爷给的药膏也着实不错,不过还是习惯用西药,自己吃了些消炎药又抹了些药膏后,便也算是简单处理了下,出了医药空间后,邱如墨让冬梅去买了些巴豆,决定去看望一下入了狱的邱如雪,好好“问候”、“关照”自己的这位“好姐姐”!
准备好带去的美味且具有特殊“功效”的药膳,邱如墨喜滋滋地带着冬梅去牢里,怀内也揣着些银两,毕竟见犯人还是得孝敬孝敬一下牢头,这是惯例。
邱如墨外表确实平静得很,心中无比雀跃,这邱如雪终于倒大霉了,是个人都会幸灾乐祸,更别提经常被她欺辱的邱如墨了。
给了些孝敬的钱,邱如墨顺利地带着冬梅进了牢房,想来邱如雪待遇还不错,是个单间,而她颇为落魄凄惨的坐在散满干稻草的地板上,邱如雪怕是头一回受这种罪吧,以前都是她将别人关进柴房内,现如今她被世子爷关入牢房的感觉想必妙得很。
对牢头说了几句后,又塞了些钱,牢头便眉开眼笑地打开了牢房的门,让邱如墨和冬梅拿着食盒走了进去。
邱如墨淡漠且居高临下地瞧着失魂落魄的邱如雪,轻柔地说道:“姐姐,又见面了。”
“是你!”邱如雪一瞧见邱如墨便是一肚子的火,刚想起身便想起昨日父亲的千叮万嘱,让她切莫再得罪了邱如墨,说世子爷那边以后怕是还得依仗她去求情,便只能忍下怒火,爱理不理地反问道,“你来做什么?莫不成来瞧我的笑话?看我落魄的惨样?”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你是自己说的,可是正符合我的心意。”邱如墨倒也没打算跟邱如雪客气,揶揄道,“没想到也有一天,你我想到一块去了,难得难得,蹲了一夜的牢房,姐姐你居然有长进了,看来没早进来,早进来这里醒悟醒悟也不至于现在惹下弥天大祸。”
“你……邱如墨,你莫要得寸进尺,告诉你,我即便现在是在这里,以后也会平安无恙地出去,到时候你就等着!”邱如雪猛地站了起来,指着邱如墨破口大骂道,“你现在莫要猖狂,你爬上世子爷的床,也不见得能得到什么好!”
70. 烦心
邱如墨瞧着邱如雪这猖狂的模样,晓得她还没接受教训,便也扬了扬手,让冬梅将药膳搁着,冷淡地对她说道:“别的不说,姐姐你这性子还是改改吧,邱家因为你要遭殃,若是继续这般任意妄为下去,任是谁也保不住你。”
“笑话,我三叔乃是刑部尚书,他一定会救我的。”邱如雪倨傲地对邱如墨回道。
邱如墨顿觉得她们根本没有沟通的可能性,便也懒得与她说道什么,打量着邱如雪此时此刻的模样,想了想说道:“想来你受的教训还不够,我先回去了,今日便来瞧瞧你是否有所悔改,看来让你悔改根本比登天还难。”
“邱如墨,你莫以为你现在依仗着世子爷能对付我,父亲说过一定会帮我摆平这事,所以我奉劝你一声,等着我出去了,让你彻彻底底晓得我的厉害。”邱如雪依旧以一种嚣张的气势对邱如墨说话,那模样着实让人无语,邱如墨淡漠地瞥了一眼邱如雪,便带着冬梅离去。
结果一到家里面,便瞧见一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白浅浅冷着脸立于厅内正眼也不瞧那人一眼,而那人颇为痛心疾首地对她说道:“浅浅,我着实不晓得她会这般待你,居然将你赶出邱家,我邱某人着实对不住你。”说罢,话锋一转道,“可你和邱如墨始终都是邱家的人,此番绝对不能见死不救,不然如墨的亲姐姐如雪性命怕是难保。”
“娘亲。”邱如墨见漠然无视厅内来客,对白浅浅轻唤一声,对她说道,“不想见的人便轰出去,莫要惹得自己心烦。”
“如墨!”邱大老爷见自己的女儿居然对自己这般无礼,不由得勃然大怒道,“这可是对你父亲说话应有的口气?!这可是对你生父应当说的话?!”
“我和我娘亲已经被赶出邱府了,现在这个家就只有我和我娘亲两人,请问,你又是何人?”邱如墨怨极了这个自以为是父亲,从小到大她与这位父亲说话怕是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而这位口口声声说着这般义正言辞话语的父亲当年是如何待她们娘俩的她记得清清楚楚,现在晓得过来寻她们了?呸!
“如墨。”白浅浅想想也觉得她这般说话不妥当,开口对她唤了声。
“娘亲,您先回屋吧。”邱如墨觉得此事还是莫要在娘亲面前谈的好。
白浅浅迟疑地瞧了眼邱如墨,这事她刚才从邱大老爷口中听了个大概,晓得邱家也算是遇到难过的坎,若是邱如墨不帮一把,怕是邱家就要倒大霉,可是这事她着实也做不了主,她不忍心让邱如墨因为自己受了委屈,她晓得如墨一直在心底默默地恨着邱家,虽然她从未表露过,就便是暗地里受了邱如雪的欺负,也不曾与她说过只言片语。看着这从小便懂事的孩子,想来这事她能做得了主,便也点了点头,起了身对邱大老爷说道:“我身体不太舒坦,先回房了,如墨你与邱大老爷说正事吧。”
邱大老爷瞧见白浅浅居然就这样进了里屋,想来自己这么多年也确实没有好好待过她,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看着对自己没有丝毫感情的姨太,又瞧着对自己漠然无视、陌生得很的女儿,着实有些不知道要如何与她说话。
邱如墨看着露出苍老之色的邱大老爷,心底也颇为不是滋味,口气稍稍缓和地询问道:“父亲,有什么事情么?”
邱大老爷见邱如墨肯唤自己一声父亲,不由得有些欢喜地说道:“如墨呀,你姐姐的事情你可一定要去跟世子爷求求情,她可是你亲姐姐,你不能不念亲情就这样袖手旁观呀。”
“她昨日当街辱骂我时怕是没想过我是她亲妹妹,昨日将我捆着关在柴房内时怕也没想过我是她亲妹妹,昨日拿着那皮鞭威风凛凛地打我时怕是也没想过我是她亲妹妹吧?”邱如墨悠悠闲闲地端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说道,末了还对厅内的冬梅唤道,“给我倒杯茶水,渴了。”
冬梅瞥了眼邱大老爷,应了声后便出了厅,去沏茶了。
邱大老爷也顿时间没了言语,这让他怎么回答?总不成说邱如雪乃是邱家嫡女身份自然不是你这庶女可比的,此话一说,怕是邱如墨更不会帮忙去找世子爷求情,沉默了良久,他搜肠刮肚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来:“如雪她不懂事,不会跟兄弟姐妹相处,所以对你怕是有些事情做得着实有些过分,你莫要记恨她。”
“确实,我不该记恨她,因为我根本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牵扯,父亲,这算是如墨最后一次叫你父亲了,从此之后便彻底断了关系吧,毕竟我和娘亲已经被赶出了邱府,早就不是邱家的人了,此番也算是做个了结。”邱如墨依旧不带任何情绪以淡漠的口吻说道。
“这怎么能行,到时候王爷怪罪下来,你也是邱家的一员,到时候……”邱大老爷忙严声对邱如墨呵斥道,“你还在邱家的族谱上。”
“那您究竟想让我做什么?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力挽狂澜。”邱如墨寻思了一番,这也着实是个麻烦事,她出府还不够彻底,邱家家谱上还没除名,连带下来,自己怕是也得倒霉。
“去求求世子爷,让他行行好饶过邱家。”邱大老爷终于说出他此行的目的。
“如墨?”就在此时,薛润生慢慢悠悠地进了厅内,身后跟着冬梅那小丫头,怕是去帮自己寻帮手,便将薛润生给唤来了,够机灵的。而薛润生瞧见厅内的邱大老爷故作惊讶的模样,对他作揖道:“邱大老爷居然来了,稀客稀客。”
邱大老爷也微微一愣神,这不是薛家的薛润生么?怎么在自己女儿的家里,虽然疑虑重重,不过还是与他打了声招呼:“薛贤侄。”
“如墨怎么了,脸色不太好。”薛润生跟邱大老爷点了点头后,便直奔至邱如墨身侧,询问道。
“没什么。”邱如墨瞧见薛润生出现不由得露出一抹轻笑,又对邱大老爷说道,“去求世子爷怕是如墨没那么大的本事,世子爷乃是皇亲国戚,如墨怎么会能说得动那般大人物,如墨怕是连王爷府的大门都进不去,怎么可能帮忙求上情。”
“听如雪说,你与世子……”邱大老爷突然话语一顿,也晓得邱如雪那话说得着实难听,想了想换了个说法道,“交情甚好,而且事情发生之时你与世子在一起,话说回来,事情也是因你而起。”
邱如墨一听这话,冷笑一声,不吭声。
“莫不成身上的鞭伤又疼了?”薛润生很是时机地开口说道,“这打你的人着实心狠手辣,是不是还疼得厉害?回屋去歇歇吧,瞧你这脸色惨白惨白的,身子这般弱,又遭受那般毒打……”
邱大老爷一听这话,顿时间也不好再说什么,打邱如墨就是自己的宝贝闺女邱如雪,他能说什么?寻思了番,还是下次再来,毕竟这事非同小可,世子爷可是谁的面子都不给,他准备了大礼去负荆请罪,都被世子爷轰了出来,因为永凉王的震怒,三弟的乌纱帽也岌岌可危,着实倒了八辈子邪霉,居然惹上都城内最不能动的永凉王世子爷,想来这世子乃是永凉王的独子极为受宠,就连当今圣上都对他赞赏有加,颇为宠爱。
若是此事传到皇上那边后果不堪设想,再加上最近那姓毕的居然胆敢趁机落井下石,和着那邱如雪之前的夫家一同准备联名告御状,本来三弟怕是官位便难保,再落上草菅人命的罪责,怕是到时候皇上震怒下来,贬官是小事,怕是抄家都有可能。
“这……如墨呀,在外面住着怕是你们母女俩也不好过,寻个时间搬回去吧,为父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们母女的,你姐姐的事情千万得帮她一把。”邱大老爷又好言相劝了几句后,便也离去。
薛润生瞧着邱如墨心情不好,便将她扶了起来,拉着她回了屋内,对她说道:“此事你是如何想?”
“不晓得,心乱得很。”邱如墨摇了摇头,颇为烦闷。
“其实毕凌杰准备与季凌联合起来,说动朝中几位大臣准备弹劾邱家三老爷,此番证据确凿,邱如雪命人打死季凌的小妾和毕凌杰的表妹,而且都被身为刑部尚书的邱家三老爷威逼将此事压下去,现如今洛天傲准备收拾邱家,他们自然准备推波助澜一把。”薛润生将邱如墨揽住怀内,对她说道,并且安抚她,“这事也不是你能阻止得了的,邱家着实仗势欺人,惹得不少人不快,只不过邱家三老爷的关系,所以没人敢轻易动邱家,现在有了这般好机会,墙倒众人推,怕是邱家在劫难逃。”
“可是,我还在邱家族谱上,到时候牵连下来,怕是我与娘亲也会……”邱如墨苦恼的其实是这事,她起初只是打算对邱如雪略施小惩,让她也晓得惹错人的下场,哪晓得事情会闹得这般的大。
“天傲不会怎么会不晓得你与邱家的关系,放心,他着实想来有分寸,绝对不会让你受牵连。”薛润生倒也是了解洛天傲,开口安抚邱如墨道,“不提这些心烦事,告诉你好消息,你娘亲应了你我的婚事了。”
71、成亲
“真的?”邱如墨倒也欢喜地回道,“若是出嫁了,倒也好,起码不会被娘家的事情所牵连你说是么?”
“岳母选了两个吉日,你瞧瞧哪个好?”薛润生揽着邱如墨,亲昵地对说道。
“哪个日子早就哪个呗。”邱如墨对那种也不迷信,所以,倒也无所谓,“也不需要请别人了吧,咱们就悄悄拜堂成亲怎么样?让乔老板他们来就好了。”
“你倒是心急。”薛润生眉开眼笑地瞅着怀内的邱如墨,着实心情好得很,对她柔声说道,“下月初五吧,其实我的意思也是少些人知晓也好,毕竟这就是你我的事情。”
“嗯。”邱如墨拉开薛润生环住自己的双臂,将他扶到床上去,坏心眼地将他推翻过去身子说道,“好了,该上药了。”
薛润生也毫不相让,翻过身来将邱如墨一把抱到床上来,挑了挑眉宇,夺过她手中的药瓶,对她说道:“我先帮你上药。”
“我伤好了。”邱如墨忙拽着身上的衣裙,提防着那越来越肆无忌惮的大手,“你越来越不老实了,以前那个彬彬有礼,时时刻刻将礼数放在嘴上的薛二爷呢?”
“我现在不是薛家二爷了。”薛润生轻笑一声,依旧用不容邱如墨拒绝的力度帮她宽衣解带,“礼数什么的,对自己媳妇将这个岂不是太墨迹了?”
邱如墨叹了口气,想想罢了,反正都要成亲了,就任由着她去了。
得偿所愿地解开邱如墨的衣服,薛润生倒也颇为认真地查看她身上的伤口,看着依旧狰狞的伤口,还是颇为心疼地说道:“也不晓得这伤痕什么时候能消去,要是留了疤痕就不好了。”
“嫌弃我了?”邱如墨颇为不乐意地嘟囔道,戳了戳薛润生的脑门。
“怎么会?”薛润生忙安抚着邱如墨,打开药瓶对着邱如墨说道,“就是心疼你,我喜欢你这人,怎么会就因为这个嫌弃你呢?”说罢,便动手为她上药,倒也规规矩矩。
邱如墨看着自己身上交错的几道鞭痕,那深深的淤痕着实刺眼,怕是要彻底消下去还得过些日子,但愿不会留伤疤,不然自己都得嫌弃自己了。
薛润生为她上好药后,便帮她合上衣服,轻柔地抚摸她粉嫩的面容,对她说道:“放心,成亲之前,我不会做逾越的事情,相信我,我怎么舍得辱了你的清白。”
“看都看了,还不算辱了?”邱如墨小声嘀咕道,将薛润生按在床上,开始扒他的衣服,对他说道,“你老实趴着,换我帮你上药。”
“请随意。”薛润生颇为惬意地让邱如墨为自己服务,亲事也定下来了,邱如墨的心意也晓得了,所以对这事情也不太抵触。
邱如墨动作轻柔地为薛润生上好药后,便帮他整理好衣服,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恢复得很好,过些日子便能完全复原了。”
“如墨。”薛润生拉着邱如墨的手,柔声说道。
“嗯。”邱如墨应了声,歪着头瞧着薛润生说道,“怎么了?”
“想来从来不晓得你喜欢什么。”薛润生将邱如墨的手抓在手中把玩着,耐着性子询问道,“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么?”
“喜欢你。”邱如墨妖冶一笑,给薛润生抛了个媚眼,“有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薛润生一听这话,着实心暖暖的,拉着邱如墨一同躺下,敛起眼眸说道:“陪我睡会。”
“嗯,累了?”邱如墨轻抚他的面颊,帮他拨开挡在额前的碎发,“睡吧,我陪着你,过些日子你好些了,我打算回医馆去。”
“就这么喜欢当大夫?”薛润生突然睁开眼,对邱如墨询问道。
“嗯,喜欢。”邱如墨毫不犹豫地对他回道。
薛润生明了地点了点头,对邱如墨说道:“你喜欢便好,佰草堂那我过些日子也会去照顾,所以放心吧。”
“睡吧。”邱如墨也侧身躺了下来,小心地依偎在薛润生身边。
邱府——
邱大老爷犯难地端坐在厅堂内,对着愁眉苦脸的邱三老爷说道:“此时着实是如雪这丫头太过了,一直以来娇惯她,现下居然创下如此弥天大祸,着实是不应该,现如今旁的不说,如果渡过难关才是当前首要的事情。”
“大哥着实太过纵容她胡来了,之前两条人命加上现下这宗伤害世子爷的重罪,我这官职怕是难保了。”邱三老爷语调着实不好,尽是埋怨,“现在你说该如何是好?邱如墨那你可去了?”
“去了,那丫头着实不是抬举,根本不打算认我这个父亲,不过听闻世子爷对她倒颇为喜爱。”邱大老爷叹了口气,对邱三老爷说道,“到时候把她送去给世子爷吧,用她换邱家平安。”
“你那丫头怕是不会这般顺了你的心愿吧。”邱三老爷冷哼一声,愠恼地回道,“到时候又闹出事情来,惹了世子爷,触了他的霉头,咱们邱家怕是就要覆灭了。”
“放心,她只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女儿,世子爷喜欢便送去,成了世子爷的人咱们邱家还算是能攀上一门好亲事,也着实不错。”邱大老爷其实早就盘算好了,“虽然以她的身份进了王府多也就是个侍妾,不过却也算是攀上世子爷这大树,其实这事对我们邱府不算是坏事,给了一个契机,与皇室攀上关系的契机。”
“但愿能如你所说那般顺利,姓毕的简直得寸进尺,竟然与季府合起伙来,想要一举推翻我们邱家,百年的根基其实他们这种人能推翻了,螳螂挡车不知死活!”邱三老爷愤怒地锤打着身侧的桌子,将桌子上的茶碗给摔在地上,“要送就快点去,莫要拖了,待那些人将弹劾我的奏折递上去,就晚了。”
“放心,绑也得将她绑去永凉王府。”邱大老爷眼眸内流露出一抹阴狠之色,对邱三老爷说道,“不过还得过些日子,我还得去让人打听打听世子爷那边的情况,而且如墨那丫头身边还有薛家老二薛润生,不晓得他们什么关系,还得去打探打探。”
“薛润生?听闻他被薛家赶出家门了,跟你那邱如墨一样,乃是个没出息的家伙。”邱三老爷对邱大老爷说道,“放手去做吧,这事我也不好再Сhā手,我现在不能再轻举妄动,那些人时时刻刻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自然。”邱大老爷沉吟了片刻,便对起了身,对邱三老爷道,“你近些日子小心些。”
日子过得也算快,邱如墨和薛润生身上的伤分别养得不错,婚期也将近,两人也筹备着婚事,一同出去采购需要的东西,将府宅筹备一新,薛润生的府宅近些日子都没有用,薛润生就算病好了,也蹭着邱如墨的房子住着,怎么也不愿意离去。
邱如墨也任由着他如此,反正快要拜堂成亲了,也不介意,反正住在这里和住在隔壁也没差,近些还好照顾着,婚堂在邱如墨的府宅内举行,红绸缎装饰得喜庆极了,日子也即将到了,府内的人也少,所以进展得慢,不过两人装饰喜堂倒也弄得欢喜得很,一有空就盘算着要添置些什么。
成亲当日,邱如墨早早就起了床,薛润生早早就被赶去西厢房住了,所以婚前也没见面,白浅浅欢喜地为她打扮着,将存着的嫁衣翻出来,为她穿上,又为她装戴上了嫁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那边薛润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乔老板、梁大夫和梁涟希都如约到了秋府上,见证这场婚礼。
冬梅扶着邱如墨徐徐走进了喜堂,已经站在喜堂内的薛润生一身红艳的新郎官衣服着实精神,他本来就是俊朗的男子,穿成这副模样倒也别有一番气质。
邱如墨盖着红盖头,这是第二回进喜堂,头一回是她对着空气拜堂成亲而且事后也不作数了,这一次是她自己选的良婿,所以与之前那一次着实感觉不一样,羞涩、激动还带着些难以抑制的幸福感,毕竟能跟薛润生长相厮守,着实是她一生的幸事。
可惜事实无常,原本喜堂的喜堂内出现了两拨不速之客。
就在良辰吉时到了,薛润生和邱如墨准备拜天地之时,秋府的大门被猛地撞开了,一群家丁蜂拥而入,而且还是两伙人一同涌进了喜堂,见东西便砸,着实嚣张得很。
邱如墨本有些紧张地拉拽住薛润生的手,撩起盖头瞧见这么多人,抓住薛润生的手更加紧了几分,而薛润生忙将邱如墨护在身后,冷眼看着这群故意为之的人,心想究竟是谁那般大的胆子,公然来这里闹事。
没过了多久,薛润生便明了一切事由,护在邱如墨冷声对薛泫云呵斥道:“大哥你莫要欺人太甚,我已经脱离了薛家,与薛家没有半点关系了!”
邱如墨蹙紧眉头看向喜堂内的另一个人,不由得有些疑虑,迟疑地开口道:“大哥,你来做什么?”
薛泫云没有吭声,只是跟薛润生静默地对视。
“妹妹,跟我回邱府吧,父亲让你进永凉王府伺候世子爷去,成了世子爷的妾室也好比跟这失了势的薛润生成亲好。”邱陵表情颇为淡漠地对邱如墨说道,“等你跟了世子爷,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你姨娘也能过上好日子,何苦与这等被赶出薛家的落魄之人成亲。”话虽然说得这般好,但是语调内却透着股居高临下施舍邱如墨的意味。
邱如墨顿时间一惊,将她当做礼物送给世子爷做和解的礼物?他们究竟将她当做什么?!恼怒的邱如墨冷着脸指着邱陵没有丝毫回旋余地斥道:“休想,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用我去讨好世子爷,你们也将世子爷看得太轻了,我邱如墨何德何能有这般荣幸蒙受世子爷的倾慕,怕是你们拍马屁不成拍到马腿上了。”
薛润生一听此事居然牵连至洛天傲,也不由得一惊,毕竟此番他也有请他来参加自己的婚礼,而头一次,洛天傲居然推脱有事没办法脱身,没有前来,本就有些觉得不对劲,比之前天傲对他的事情时常帮忙,这些日子就淡了,尤其是出了邱家那事后……
莫不成……
薛润生露出一抹苦笑,果然老天不让他得偿所愿么?即便是他抛弃了家世,抛弃了一切,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么?明明他想要的那么简单,仅仅只是一个她而已,为何会如此……
邱陵不为所动地扬了扬手,一群邱家家丁便涌了上去,将邱如墨和薛润生分开了,强行拽着邱如墨要将她带走。
邱如墨猛地从怀内掏出手术刀,看准机会扎向拽住她的家丁手腕,以此脱身,手持着染血的手术刀向后退去,冷冷地对周围的人呵斥道:“都滚,全部都给我滚出去。”
邱陵微微皱了皱眉,这邱如墨脾气着实倔强得很,以前便听闻这邱如墨性子冷,但是脾气倔,一个孩子着实比着二十来岁的大人都硬气,自己的妹妹邱如雪没少寻她的麻烦,她能躲便躲了,能忍便能忍了,但是却从未对邱如雪低过头,服过软,所以邱如雪才会一直寻她的麻烦,找她的事端。
现如今一瞧,着实是这般。邱陵没有让人上去捉邱如墨,反而让人将薛润生强硬地按在地上。
薛泫云瞧见邱如墨居然这般,也不由得吃惊,不过想来在薛府她便是这般脾气,便也释然,反正此事邱家自有决定,自己也没的干涉的权利。
本来护着自己父亲和乔老板、白浅浅的梁涟希准备上去帮忙,也被薛泫云带来的人摁倒在地。
“如墨,莫要任性,婚事向来都是自己能做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该认命的还是认命,不然……”邱陵眼眸内掠过一抹阴霾之色,打了个响指,突然一个家丁掏出一把刀来,另外几个家丁将薛润生的左手按在地上,用绢布堵住他的口,省得他说些话惹得邱如墨定不下心来。
邱如墨忙疾呼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的手能不能保住,便瞧你的意思了,想必你也不希望他缺胳膊断腿少些什么吧?”邱陵冷漠地对邱如墨说道,语调中透着股阴冷的威胁之色,着实让邱如墨心寒。不过毕竟薛润生乃是薛家的人,邱陵还是瞥了眼看向一旁不做声的薛泫云,似乎打探一下他的意思。
薛泫云冷眼瞧着穿着嫁衣的邱如墨,当年她嫁给自己的时候,他还在病榻之上,却也没瞧见过她身穿嫁衣的模样,此番瞧了,顿觉得当时自己真是鬼迷心窍,怎么会将这般的人儿和那邱如雪混为一谈。他只是淡漠地摇了摇头,表示对此无所谓,柳姻姻怕是也不会介意薛润生少上几根手指头的。
那刀子已经按在薛润生的手边,让邱如墨忍不住出声呵斥道:“邱陵,即便是将我送去王府,世子爷未必买你们的账。三叔的乌纱帽未必能因为我儿保住,邱如雪的性命未必能保住,你们将我瞧得太重了,也将世子爷瞧得太轻了。”
“是么?是你轻看了自己吧。给你些考虑的时间,你自个选吧,乖乖跟我回邱府打扮打扮去王府伺候世子爷,还是等着我让人一点一点将你情郎大卸八块。”邱陵着实也是个手段狠的人,一点也没有给邱如墨留有余地,考虑的时间?就是比她早早认命吧?
邱如墨瞧着被按在地上封住嘴的薛润生,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世上就这么多无奈吧,有些事情就是没办法如愿,即便是在她以前或者世界还是在现在这里,都一样,有权有势的人便能将平民老百姓压得死死的。她丢下手上的手术刀,走到薛润生身边一把将那拿刀的人推开,取下塞在他口的绢布无奈地对他说道:“润生,等我。”
“你莫要去!”薛润生目眦欲裂看着邱陵,满是愤怒地挣扎着,对着邱如墨喊道,“如墨,千万不要去。”
“笨,去了又不是回不来,你可要等我回来,莫要被别的女人拐走了。”邱如墨瞧着薛润生这副模样,心里也着实不好受,尽量放缓语调柔声对他说道,“莫要与这些人置气,伤着身子,反正我也穿上嫁衣了,这婚事也算是办下来了,我也是你薛润生的人了。”
“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妹妹,这礼为成这婚事便不作数。”邱陵瞧见此时此刻邱如墨依旧能这般淡然,不由得想要敲一敲她那硬骨头。
“你如何想是你的事情,反正现今薛润生是我的夫婿,任是对谁,我都敢这般说。”邱如墨倔脾气也上来了,推开压着薛润生的人将他扶了起来,晓得他身上的伤还没好透,又叮嘱了几句,“照顾好娘。照顾好你自己,身子没好透别又弄伤着了,我已经还指望着你养我呢。”说罢便也傲然地回眸瞪视邱陵,对他呵斥道,“放了厅内的人,我跟你走。”
邱陵听着邱如墨这番话,也着实没了旁的言语,跟她较真着实没意义,瞧她确然没准备使旁的把戏,便也扬了扬手,让家丁紧盯着将邱如墨往邱府护送去。
薛润生大喝一声,准备拦着,却被薛泫云的人拦了住,只听薛泫云用着淡漠的语调劝他道:“二弟,世子爷瞧上的女人已经不是你能念想的,回去与柳姻姻成了亲继续做你养尊处优的薛家二爷。”
72、送礼
薛润生自然不肯回去,满面怒意地对薛泫云吼道:“休想,柳家也不是什么名家大户,值得你们这般想方设法攀龙附凤么?”
“薛家此时境况你又不是不晓得,莫要意气用事,你跟邱如墨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二叔现今调离都城,你还在外胡作非为,莫不成真不想做薛家的人了?!”薛泫云颇为怒其不争地对薛润生训斥道,“胡闹也该够了。”
薛润生不断深呼吸,此时已经看不见邱如墨身影,他不能再这般耗着,得去永凉府见洛天傲一面,此事结铃人只能是他。
就在薛润生与薛泫云对峙之时,薛懿闻讯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可瞧见大敞四开的大门,他便觉得事情不妙,匆匆进了厅堂内一看,果然坏了事了,厅内人倒是多,却瞧不见邱如墨的身影,忙走了上去对薛润生询问道:“二哥,二嫂呢?”
“薛懿!”薛泫云愠恼地呵斥薛懿,“你怎么也这般没分寸,还不快回去。”
“大哥,二哥是受了家法净身出户的人,他现下无论做什么都与薛家无关,再说二哥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薛家的事情,你何苦如此为难二哥!”薛懿强压着怒意,对薛泫云说道,微微皱眉看向薛润生,现在这境地着实难为二哥了,毕竟现在薛家因为二叔调离的事情,很多事情很难展开,不少生意也因为对方观望薛家今后态势而暂时搁置了。大哥怕是想利用二哥的人脉关系打点生意场上的事情。
薛润生寒着一张脸,对薛泫云也冷叱道:“即便是我回了薛府,也不会为薛家做任何事情,大哥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并不会干扰薛家的生意,但是也不会帮助薛家做其他事情,而且跟柳姻姻的婚事我也绝不会妥协的,你也听了如墨的话,我已经与她成了亲,她是我名正言顺的正妻,我不会再娶别的女人。”
“二弟,你还在痴心妄想么?邱府此番势必会将邱如墨送入永凉王府,她不久之后便会成为世子爷的侍妾,你还是莫要宵想她还能回到你身边,怕那时候她已经是残花败柳,到时候,你还愿意要她?笑话!”薛泫云着实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思,邱如墨他得不到,也不愿意让薛润生得到,此番他便是诚心破坏了两人的姻缘,没想到居然遇上了邱陵……
薛懿眼眸内尽是阴霾之色地看向薛泫云,薛府内忧外患,他居然还有心思对付二哥,看来他动作还不够快,给薛家的打击还不够大,让他竟然能分|身乏术寻二哥的事端。
薛懿想了想,走到薛润生身边劝说道:“二哥,不然先回家一趟,有些事情还是得让老太君、父亲和母亲晓得。”然后压低声对他说道,“你现如今被困在这里不是办法,不如先回府,寻机会出府去找世子爷,在这里耗着也没什么用。”
薛润生权衡利弊,怕是薛泫云是不会让自己轻易去寻洛天傲,却也是如薛懿所言,在此地耗着也着实是徒劳。他转头看向已经泣不成声的白浅浅,忙走过去安抚她道:“娘,莫哭,如墨若是晓得你这般模样,怕是会心疼得厉害,放心,这门亲事算是办下来了,您莫要担忧,好生照顾好自己。”说罢又瞧向惊愕的乔老板和梁大夫,扶起被按倒在地上的梁涟希,对他拜托道,“拜托你帮忙照顾下如墨的娘亲。”
“你们……”梁涟希眼底也冒着火,他实在见不惯这般仗势欺人的世家子弟,今日居然亲眼瞧见硬生生以家世欺压将一对鸳鸯拆散的事情,让他着实耐不住脾气,可这却是别人的家事,他着实Сhā不上口,让他不由得气闷。
“梁公子,拜托你了。”薛润生拍了拍梁涟希的肩膀,便与薛懿一同出了秋府,薛泫云瞧了眼喜堂内的人,冷哼一声,拂袖也跟了出去。
永凉王府——
洛天傲这几日有些事情出门了一趟,风尘仆仆地刚进王府大门,便有侍卫凑过来耳语几句,顿时间他皱紧眉头,这邱府果然还打算折腾一番,今日又说送一份大礼进他的居所,不由得冷笑一声,他大步流星地向自己居所走去,倒也要瞧瞧邱府送来的大礼是什么?
进了院子内,洛天傲便独自一人进了寝室,瞧了一眼,便发现自己床上似乎多了个人,原本饶有兴致的兴头消失得干干净净,这邱府的老糊涂莫不成以为他是好色之徒,弄个女人便算是大礼?着实可笑,本想招呼侍卫将床上的人撵走,但又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拉开不断起伏的被子,想瞧瞧邱府究竟送了怎么样的绝色女子做大礼。
结果拉起锦被的动作微微一顿,洛天傲颇为诧异地瞧向床上被捆着双手面带潮红之色不断挣扎着的邱如墨,仔细一瞧,他便晓得其中问题,此时此刻邱如墨分明被人喂了药,那媚眼如丝满是渴望地看向自己那蒙着泪雾的眼眸,着实让他心中一动,不过他还是将手中的锦被放了下来,起了身招呼侍女进屋准备了几桶冷水,然后又让人搬进来一个浴桶进来。
洛天傲将床上那衣裙颇为轻薄的邱如墨拦腰抱起,只感觉药性发作的她柔若无骨的娇躯不断在他身上扭动轻蹭着,倒也有些把持不住,不过好在没几步路便来到装满冷水的浴桶旁边,他猛地将邱如墨丢入浴桶内。
原本神智不太清醒的邱如墨顿时间抖了一激灵,这水温着实让她整个人顿时间清醒过来,身上燥热的气息也被这冰凉的水给压了下去,她忍不住哆嗦着环顾四周,瞧着浴桶边兴致勃勃瞧着自己这副落魄模样的世子爷,不由得一惊,再想想之前那混球邱陵硬生生让人给她灌下的药水,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依旧被捆绑着双手扒在浴桶边沿,她在浴桶内摸爬滚打了会,终于寻到了坐的地方。
这时洛天傲才开始动手为她解开手腕上捆着的绳子,询问道:“好些没?”
邱如墨浑身哆嗦地点了点头,体内那像是着了火般的感觉好歹压下去了,虽然这种方式着实是遭罪,不过好比世子爷用另一种仿佛帮自己泻火……
洛天傲瞧着邱如墨在水里也浸了会,便试着要将她从水里捞出来,结果邱如墨摆了摆手。“别……别……我再……再多浸会……”这几乎不成语调的话伴随着上下牙齿打架的声响,从邱如墨那冻得苍白的口中吐出。
“怎么了?”洛天傲挑了挑眉,对她询问道,“药效还消不下去?”
“嗯。”邱如墨双手环胸,不断地在浴桶内哆嗦着,虽然冻得厉害,但是感觉体内的燥热还没完全消下去,世子爷在这里,她可不愿意冒一丁点风险。
洛天傲也不愿勉强她,走到外面命人又打了几桶热水来,让端进来倒入他寝室内自己用的浴桶内,想来邱如墨浸了这冷水肯定是会受风寒,提前准备一下也好。
吩咐下人备件衣裙来给邱如墨,又请了大夫在居所外候着,洛天傲倒也不觉得麻烦,在她身边瞧着,见她快成不过去时,便不容她拒绝地将她从浴桶内抱了出来,也顾不得自己也被她身上的冷水打湿,不断颤抖的邱如墨抱到里屋内,将她小心翼翼地放进水温适度的浴桶内。
邱如墨坐进浴桶内的一瞬间整个不由得缓过气来,整个人也被这一阵折腾弄得神志不清,混混沌沌的由着对方折腾。
将身子终于暖和下来的邱如墨再次抱出浴桶后,让侍女为她换上干净的衣裙,让她就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让大夫为她诊断。
体温再次升高,但却不是因为药性再次发作,而是被那冷水浸久了受了风寒,好在大夫在一边医治得及时,倒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在世子居所内昏睡了一天一夜,邱如墨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口干舌燥的她强撑着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迷惘地打量着四周……
“醒了?”洛天傲不晓得从哪里走了过来,瞧见邱如墨居然醒了,放下手中的书卷,走到床榻边询问道,“好些了没?”
一旁的侍女忙走了上来,伺候着,这种事情自然不需要洛天傲亲力亲为,他坐在一边单手撑着下巴,侧目瞧着床榻之上虚弱的邱如墨,对她说道:“好好歇着吧,你那些亲戚们颇为殷勤,已经来探了几次风声了。有关你的事情。”
一想起那群混蛋所作所为,邱如墨便不由得恼怒得很,抿了抿唇,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群该死的混蛋!”
洛天傲轻笑一声,瞧着邱如墨揶揄道:“不错嘛,能骂人了,看来恢复得不错。”他又拿起桌上的书卷,继续翻看着,对她说道,“你现在依旧不算安全。”
“世子爷,可愿帮我?”邱如墨猛地捏攥着拳头,对洛天傲问道。
“以你的本事,是扳不倒邱薛两家的。”洛天傲也晓得她想要说什么,翻动着书页语调淡淡地说道。
“所以……”邱如墨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所以才会……”
“我向来不愿Сhā手旁人的事情,尤其是非亲非故的人。”洛天傲淡漠地回道,“邱府是因为那叫邱如雪的女人着实惹上我了,所以邱府的事情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你的事情,我是不会多管。”
邱如墨不由得蹙紧眉头,果然……这就是妄想吧,她吃力地起了身,下了地,对洛天傲说道:“那算是如墨失礼了,便也不打扰世子。”
“你准备回去?”洛天傲微微有些惊讶,放下书卷看向起身下地的邱如墨。
“不劳烦世子您了。”邱如墨露出一抹苦笑,怕是家里还是一团糟,娘亲怕是伤心得很吧。
“暂时先别回去。”洛天傲起了身,将邱如墨按了回去,“你不想让邱家的人再一次去将你绑过来送到我这里吧?来来回回的倒也折腾,不如先候着,算算时日,那联名弹劾邱尚书的奏折再过几日也该该到了皇上手里,到时候你在回去吧。”
邱如墨还是觉得不安,对洛天傲说道:“我大哥那日让人去时,娘亲怕是受了惊,再加上现在事态如此,难保我父亲不会去逼迫我娘亲,我还是得回去瞧瞧,况且,润生那边也不晓得情况如何,那日他大哥薛泫云也来了。”
73、抢亲
洛天傲拉起被子为邱如墨盖上,对她说道:“王府再如何也算是安全,润生那里,差不多算是被软禁了,薛府为他筹备婚事。”
邱如墨一听这话,更加急躁了,坐起身来,对洛天傲说道:“那可不行,我才是他的妻子,他娶得只能是我。”
“你还是真直白。”洛天傲不由得露出一抹暧昧的笑容,挑了挑姣好的眉宇,端详着邱如墨此时此刻的模样,居然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着一个男人是自己丈夫,这般的女人着实少见,“现在薛家的事情,可由不得你,以你的能力,基本上不可能做什么。”
邱如墨一听这话,着实也为难,无力地低着头,对洛天傲说道:“可是……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却也是无奈,她终究只是个普通人,虽然出生于名门世家,可惜生母乃是一个不受宠的妾室,即便有着绝好的家世,却也不会有任何的帮助。嫡女庶女,虽然只差一字,但是,身份的悬殊却是天差地别。
看着邱如雪和她就晓得了,一个骄纵任性的公主,一个落魄的灰姑娘,她不奢求嫁给王子,却连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都无法做到,人终究是要有依仗的,如邱如雪,依仗着家世权威,再就是眼前的洛天傲,世子爷的身份无人能与之抗衡,即便是邱府惹怒了他,都怕是难逃一劫。
人和人的差距就是这般的大,邱如墨叹了口气,她身份终究太低微了。
洛天傲看着这般落寞的邱如墨,只是沉默了片刻后,便对她说道:“好好歇息吧,事事不可能顺心的,若是薛润生与别人成婚了,你便放弃吧。”
邱如墨摇了摇头,倔强地对洛天傲说道:“即便是抢亲,也要把他抢回来。”
“你倒真是有意思。”洛天傲虽然笑着回道,可是眼眸内却没有笑意,瞧着邱如墨若有所思,似乎有一点看透邱如墨的心思,这女人有的时候坚强得很,有的时候看得脆弱得厉害,仿佛一触即破,平日里淡漠的模样怕都是伪装自己的脆弱。
真是个好强的女人!洛天傲摇了摇头,对邱如墨说道:“你就那么喜欢他么?”
邱如墨突然抬起头,眼眸弯弯沁着笑意地说道:“他是这世上唯一懂我的男人,在我最艰难的时候给我依靠,帮我,是我选中的男人,也是我自愿为他敞开心怀接纳的男人,依恋、眷恋他。”
“若是有个男人比他早出现,帮助你,照顾你,你会一样对待那个男人么?”洛天傲不由得好奇地开口询问道。
“世子爷,人这一世,时日过了便再也无法改变,我现在认定的唯有他一人而已。”邱如墨摇了摇头,对洛天傲回道,“我对于她的感情,不能说是我爱上他,是他让我爱上他。”
洛天傲被这一番言辞说得有些懵,毕竟他从未见识过这种言论,对邱如墨又另眼相看了一番。
“这样吧,到时候一同去瞧瞧薛润生的婚礼,同我一起去,到时候任你抢亲,我在旁边帮你担待着,如何?”洛天傲沉吟片刻后,突然展露笑颜,那笑容张扬且肆意,颇有不大闹一番誓不罢休的势头。那般兴致勃勃的样子,着实让邱如墨怀疑这世子爷的意图,对他这比当事人还足的兴致表示无奈。
邱如墨瞧见世子爷居然应允了,不由得欣喜地笑道:“多谢世子爷了。”
“润生是我好友,他被薛家软禁逼婚,怎么可能坐视不管。”洛天傲摆了摆手,戳了一下邱如墨的额心,对她说道,“这些日子好好养养,抢亲自然得装扮得漂漂亮亮的,将对方比下去,不然薛润生被别人女人迷晕了,不给你抢亲怎么办?”
邱如墨听了这话,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拍了拍自己的面颊,故作紧张地询问道:“莫不成我现在这副模样丑极了?”
“丑。”洛天傲违心地回道,邱如墨虽然大病初愈,脸色苍白了些,此时此刻那模样却颇为动人,转过身去,洛天傲又回原位落了座,“我会命人为你做了合身的衣服,到时候装扮得倾国倾城一身傲气的将你选定的男人抢过来吧。”说罢,继续翻动他那本书卷。
邱如墨想了想,自己确实得好好养一下,便也没说什么,躺了下去补眠。
现在的薛润生每时每刻都是煎熬,被软禁在院子内的他根本无法自由行动,好在薛懿经常过来与他说说话,不然着实闷得慌,而且颇为担忧如墨那边的事情,深怕她出什么事情。
好在薛懿带来的都算是好消息,因为邱府那边的事情似乎愈加恶劣了,奏折已经呈递给皇上,朝廷重臣知法犯法,而且,纵侄女行凶,加上不少突然爆出来黑幕,毕竟坐在刑部尚书这位置的人,肯定不会太干净。
此时的邱尚书已经被圈禁在邱府内,官职的实权算是卸去了,情况论是谁看了都晓得这个刑部尚书是保不住的,邱家的顶梁柱怕是要塌了。
薛润生心系着邱如墨,寝食难安,而且与柳姻姻的婚期即将到了,让他也倍感不安,现在他着实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时间流逝,而无能为力。
邱如墨那边在王爷府也安逸,她倒也细心照顾自己,而且让人帮忙传消息回秋府,给白浅浅报平安,让她千万不要透露自己的消息。在那之后便也安心度日了,薛润生那边消息实在是传不过去,只能放弃了。
薛润生成亲那日,永凉王世子爷准备亲自到临,这让薛家全府上下无一不欢欣鼓舞,毕竟世子爷这等身份的人,哪里是平日内能接见的人物,而且此番薛家陷入困进,看看能不能寻找一个契机攀上世子爷这层关系。
而薛府却不晓得洛天傲此番是来寻事的,而不是来参加婚礼的。
这日,邱如墨早早便准备好了,身穿着洛天傲准备好的华服,头上簪着华贵的饰物,面容上装点着精致的妆容,让洛天傲瞧了都不得赞叹连连。
两人分别乘着轿子向薛府前去,邱如墨按耐着紧张的心情坐在轿子内,为了给薛润生一个惊喜,邱如墨蒙着面纱跟随着世子爷一同进入了薛府,薛府内一片热闹的景象让邱如墨心底颇为难受,跟随着世子爷一路上众星捧月般进入了喜堂,她没有落座,站在世子爷身后,静静地瞧着这一场闹剧。
薛润生算是被押上喜堂来的,他阴沉着脸被身侧两个大汉压入喜堂,着实是无奈了,不过进入喜堂后居然看到世子爷,他正准备说些什么,便瞧见洛天傲瞧瞧给他使了使眼色,便安定下来,此时他也注意到洛天傲身侧站着的华衣女子,虽然因为面纱遮面看不出来模样,不过那身影与她突然扬起的柔荑,让他顿时间断定她就是邱如墨。
薛润生见邱如墨安然无恙,一直高悬的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邱如墨对上薛润生的视线,忍不住跟他打个招呼,见他眼眸内展露出的笑意,了然地眨了眨眼睛,那宛如扇贝般的婕羽扇动着,着实让薛润生心中一动。
但是突然想起自己正准备与别人成婚,只感觉对不起邱如墨,可是现在已经由不得他……
邱如墨看到薛润生没事便不由得安心下来,突然感觉到世子爷投来的视线,低下头来,向洛天傲看去。
“你打算怎么做?”洛天傲压低声音询问道。
“还能如何,硬抢,在所有人面前,将他拖走。”邱如墨能有什么办法,不由得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眼眸内的笑意着实让洛天傲心中一动。
他仰头对上邱如墨沁着盈盈笑意的眼眸,对她说道:“跑吧,到时候我帮你们拦着,看谁能阻挡你们离去的路,此时的薛家已经不同以往。”
邱如墨微颤的右手搭在洛天傲的肩膀上,不断地深吸着气,看着薛家的人一个个的进入喜堂内,倒也一点一点地淡定下来。
薛润生也时不时侧目看来,似乎也有些紧张,毕竟要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与别人成亲,让他怎么能忍受得了。
当新娘子柳姻姻备受期待地由喜婆扶了进来,万众瞩目地走到薛润生身边。
薛大老爷和薛大太太端坐在上位,老太君没有出现,怕是因为近些日子的事情惹得心烦意乱,大病了一场,怕是还没痊愈,所以没有出席。
柳姻姻身穿绝美的嫁衣,进入了喜堂内,这样能名正言顺与薛润生成婚的她让邱如墨羡慕不已,但是即便是如此,她也会亲手夺回自己的幸福。
就在宣布一拜天地之时,邱如墨掀开面纱冷声怒斥道:“慢着,薛润生是我的夫婿,怎么能另娶别人。”说罢居然走了上去,拉起薛润生的手。
而薛润生虽然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反手攥住邱如墨的手,挣脱开身边两个护卫的钳制对端坐在上位的父母和周边的兄弟姐妹说道:“薛润生不孝,即便如此,也决不能与柳姻姻成亲,我此生此世唯有邱如墨一人愿娶为妻,爱恋一生一世,绝不改变。”
“你……孽子!”薛大老爷着实想不到薛润生居然会在这种关卡出这种幺蛾子,着实是气得他恨不得动手掐死薛润生这个居然当众忤逆自己的孽子。
掀开红盖头的柳姻姻气得脸涨得通红,捏攥着拳头不晓得说什么好,此时此刻她怕是处在最尴尬,最丢人的立场,让她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邱如墨,你这女人着实不识好歹,居然敢来薛家闹事,以为薛府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薛大太太也勃然大怒地起了身呵斥道。
“说一句不恭敬的言辞,薛府欠我的,便由薛润生来偿还吧。”邱如墨紧紧攥着薛润生的手,依偎在他怀内,却也是倨傲地说道,“莫忘了我为了薛家做了什么,薛大爷的性命,薛二老爷的隐疾!”
“之前的事情早已了结!”薛大老爷怎么能忍受这般的羞辱,起了身指着邱如墨和薛润生怒骂道,“将这……将这女人给我轰出去,乱棍打出去。”
“谁敢!”就在这时,一直坐在一旁看戏的洛天傲起了身,傲气逼人地沉声说道。
“世子爷!”薛大老爷惊呼一声侧目向看戏洛天傲,在场的众人也着实想不通此时此刻世子爷居然会为邱如墨撑腰!
邱如墨拉了拉薛润生的手对他问道:“会后悔跟我走么?”
“不后悔,一生不悔。”薛润生盯着邱如墨那笑靥如花的面容,不由得也露出一抹笑容,摘去头上的帽子,对洛天傲说道,“天傲,多谢了。”
“你我之间,何谈一个谢字,之前未吃到你与邱如墨的喜酒,我也未送上礼,这便算是我为你送上的大礼,之后记得补请我喝喜酒。”洛天傲对上薛润生那双带着感激之色的眼眸,对他回道,“愿你们能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邱如墨对这洛天傲扬了扬手,便拉着薛润生向薛府外走去,堂堂正正地从薛府的大门走了出去,厅内厅外所有人都因为洛天傲而不敢轻举妄动。
作者有话要说:噗,之前=。=俺不是说了么……不是后妈。咋就没人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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