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是十全十美的理想情人呀!”现在上哪去找像他这种会洗衣、烧饭、煮菜等家事全能的男人?当然好不容易遇上就要紧紧抓住不放。“可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我们已经同床共枕过,而且又一吻定情了,这辈子我是赖定你了。”
“天哪!这误会可大了!”马克翔在心底哀号惨叫。“我承认我的行为是有些不妥,可是那都是无心之过,而且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对你根本没意思,怎么能对你负责呢?”
“你的意思是说你讨厌我?”齐雪儿的眼光直射在他的脸上,神情是无比哀怨。
“那倒不会,我怎么会讨厌你。”其实他满喜欢她的,有了她,生活精采多了。
“既然不讨厌那就是喜欢喽!既然喜欢我就没问题了嘛!”齐雪儿的脸又重新绽放出光采。
“唉!”马克翔深深叹了口气。“喜欢并不等于爱,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二分法解决的,就像你会喜欢一朵花,但是不会爱上花呀!”
“胡说,你多喜欢我-点不就会爱上我了吗?日久生情和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听过没?”齐雪儿沾沾自喜地说,没想到她国文造诣这么好,还可以想到这两句话,真是用得好、用得妙、用得呱呱叫!
马克翔真的是要举双手投降了,枉费他自负聪明伶俐,口才过人,为何碰到她就没辙了呢?
Lucy显然是跟齐雪儿卯上了,她总有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与需要,让马克翔不得不应付她,让齐雪儿气得牙痒痒的却不能卷袖子海扁她一顿。
她齐雪儿也真是够倒楣了,内忧外患双管齐下。内忧是Lucy这只超级八爪鱼死缠着她的阿娜答不放;外患是公司麻烦连连,虽然公司最终没能成功地把她踢之而后快,可是办公室却开始有一些奇怪的小道消息流传了,说她尸位素餐啦!占着茅坑不拉屎,害得全公司的人都对她行注目礼,幸亏她天生心胸宽大,只要薪水没少给,对于这一切的谣言她是可以有听没有到。
“雪儿、雪儿。”吴佳茵一脸神秘兮兮地挨到她身边来。自从炒鱿鱼事件爆发后,吴佳茵以超乎寻常的热心誓言动员一切力量,自告奋勇地要为她查明真相,还她一个公道。她是不在乎啦!可既然有人如此帮忙,她也乐得轻松,翘脚喝茶,就等着验收成果。
“怎么了?”齐雪儿懒懒地问,她被开除不成后,连带的也没什么工作可忙,真的是凉得发慌。
吴佳茵先是左右瞄了一眼,确定没有人注意之后,才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低语。
“我告诉你哦!经过我这阵子的明察暗访,锲而不舍追踪调查,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又让我柳暗花明又一村,终于皇天不负苦有心人,让我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
听吴佳茵一次用了这么多成语,齐雪儿很难不打呵欠,但是看她兴致勃勃地哇啦啦一大串,齐雪儿不得不配合的表现出高度兴趣,原本快要睡着的脸顿时又堆起最虚假的笑容。“真不亏是本公司头号放送头,果然名不虚传,快点告诉我,你到底发现什么?”
“这可是个大发现哦!保证是独家头条报导。”吴佳茵紧紧地挨着齐雪儿,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根据我调查的结果,我发现要将你除之而后快并不是公司的主意,而是另有其人,就是这个躲在暗处的神秘人物向公司高层施压,要公司开除你。”
“这个神秘人物是谁?”齐雪儿前思后想还是不知所以然,她自付小错不断,但大错不犯,应该还不至于恶劣到要落得被赶尽杀绝的地步吧!
“这个嘛……”吴佳茵故作神秘地顿了一顿,在接到齐雪儿想捏死人的目光后才又慢吞吞地开口道:“凭我吴佳茵上天下海无所不能的超高频收音机,这个神秘人物的真实身分我当然是——查不到。”
“查,不、到?”齐雪儿杏眼圆睁,气得她想在吴佳茵嘴里塞-颗凤梨,抬上供桌当供品。
跟吴佳茵哈啦了半天,听她自吹自捧,还以为真让她打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大独家,搞了半天,最重要的罪魁祸首还是莫宰羊,结果等于零,真不明白为什么得听她那一长篇不明所以然的废话,这种程度的马路社消息她齐雪儿就绰绰有余了,还用得着吴佳茵那把牛刀吗?
“哎呀!别这么大惊小怪嘛!”吴佳茵不胜委屈地说:“就算是超人也不能保证无坚不摧呀!更何况我已经尽力了,上面口风紧我也无能为力嘛!”
“是呀!是呀!还真是为难你了。”齐雪儿言不由衷感谢她,吴佳茵这才心满意足地自动消失。吴佳茵一走,齐雪儿又无聊地发起呆来。
她想到吴佳茵说的这个“神秘人物”究竟是谁呢?为什么这个幕后黑手处心积虑地想将她踢之而后快?难不成她齐雪儿真的恶劣到这种人神共愤的程度吗?可是以她清纯无邪的脸蛋,一不偷二不抢的,她实在想不出究竟是何时和人结下这等深仇大恨,所以她决定请老天爷保佑这个幕后黑手最好别让她揪出来,否则她一定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修理得“金夕夕”。
话说回来,要怎么修理才好呢?害她差点丢掉这个养老院可是滔天大罪,应该处以极刑才对;也就是说,等她找到这个幕后黑手之后,她要把“他”——假设是他,把他吊起来,用鞭子抽得他吱吱叫,用晒衣夹夹他的眼皮,用蜡烛油滴在他的肚子上,用牙签搓他的脚底板,再用钢刷帮他洗背,洗得他哭爹又叫娘,再在他的前胸刺上“宇宙无敌超级大变态”,后背则刺上“举世无双下流烂胚子”,让他坐木马游街示众,好叫他知道惹上她齐雪儿的下场。
“对!就这么办!”齐雪儿愈想愈高兴,彷佛此刻已经抓到这个十恶不赦的罪魁祸首,把人斩首示众,以儆效尤了。
她想得得意,完全浑然忘我,就连下班走在回家的路上仍是一脸得意洋洋、兴奋莫名,完全没有注意到尾随在背后一个黑暗的影子正不怀好意地盯着她。
齐雪儿一如往常地抄捷径走巷子回家,就在她转进巷子后,影子的主人立刻展开行动,他拿出预藏的刀子,快步逼进齐雪儿的身后,用刀抵住她的背后。
“别回头,乖乖照我说的做,否则你可爱的身体就要多一个洞了。”男人靠近齐雪儿说,身上传来阵阵令人不愉快的味道。
“洞?什么洞?”齐雪儿不明所以地转过身来问,正好和歹徒面对面看个一清二楚。
“不是叫你别转身吗?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歹徒恶狠狠地拿着刀子在齐雪儿面前来回晃动,刀光在齐雪儿险上闪着一道道阴森森的白光。
“你才活得不耐烦,有事没事拿把刀在街上闲晃,这样子很危险的!你妈没教过你吗?”
“去你妈的!我妈早嗝屁了。现在转过头去,照我的指示,慢慢地往前走,别想再耍花样,刀子可是不长眼的。”
“废话!刀子当然不长眼睛,你看过那一把刀子长眼睛了,那不成妖怪了。”
“你……”歹徒气得全身发抖,想他出道这么多年,头一次碰到这么不合作的受害者,应该夸她胆识过人或者根本只是没大脑?“你到底走不走?警告你别再惹老子生气,我可没耐心陪你瞎耗。”
“你叫我走就走,那我多没个性呀!”
“叫你走就是了,这么多废话!”歹徒粗鲁地推了齐雪儿一把,她没预料到他会有此一举,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跌倒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竟然对淑女动手动脚的,你老师没教你什么叫礼义廉耻、四维八德吗?”齐雪儿的火气也上来了,她生平最讨厌这种乱动手动脚的人,通常碰上这种人时,她都会采取一个动作——她毫不迟疑地拿起肩上的皮包,对准歹徒的脸就用力甩过去,皮包不负使命正中目标——歹徒的鼻子。
歹徒没料到她会有这种举动,一时来不及反应,只瞧见一个黑黑的不明物体朝他脸上飞来,下一刻他已经摀着脸蹲在地上呻吟了。
“哎哟!我的鼻子!”他猜他的鼻梁大概断了,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指缝流出。“八婆,你到底在皮包里放了什么东西?”
“你皮痒嘴更贱哦!”齐雪儿不客气地抬起她的玉腿往歹徒已经挂彩的脸上就是一阵乱踩,幸好她今天穿长裤又穿了一零一双高跟鞋,加上她特强的脚力,踩得歹徒哇哇叫,歹徒一面用手臂挡着脸,一面伸长了手一抓,正好抓住齐雪儿的脚,他用力一拉,齐雪儿立刻结结实实地跌了个狗吃屎。
“他妈的贱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歹徒气红了眼,气急败坏地伸手抓住齐雪儿的长发就要拖着走,这次换成齐雪儿痛得哇哇叫了。
“没事留什么长头发?”齐霉儿此时不禁埋怨起来,都怪她妈妈,坚持要她留长发,说什么这是她全身上下唯一最像女孩子的特征,现在这唯一的“女人味”可害死她了,
但是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应该好好想想怎么脱身才是,她急中生智,用力在歹徒的手臂上大口咬下去,痛得歹徒立时放手。她把握机会又施出她的玉女神腿朝歹徒的重要部位用力、狠狠地踩下去,一脚不够,买一送一再补上两脚,踩得歹徒像只猩猩一样在原地跳个不停,她则赶快发挥一百公尺十五秒的实力,火速逃离“犯罪现场”。
她急急忙忙地跑回家,急急忙忙地打开门,急急忙忙地冲进去,急急忙忙地关上门,再急急忙忙地冲进客厅,然后急急忙忙地大呼小叫。
“不好了!不好了!”齐雪儿在客厅里急得跺脚。
“怎么了?”马克翔从浴室里探出一颗头。他头戴浴帽,身穿防水围裙,手戴橡胶手套,右手拿刷子,左手拿盐酸,全副武装正在对浴室进行大扫除。
“刚刚……刚刚……”由于刚刚跑得太快、太急了,以至于她现在上气不接下气地讲不出话,
“怎么了?别急,有话慢慢说,”马克翔这才发现齐雪儿披头散发、衣衫凌乱,脸上又是汗又是灰的,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齐雪儿用力点点头,深呼吸之后才终于能顺利开口。
“不好了!刚刚我回家的路上竟然有人对我意图不轨啊!”齐雪儿说得紧张,可是脸上的表情却让人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兴奋,真要仔细研究的话,她倒好象是对终于有人垂涎她的美色而感到自豪呢!
“你没怎么样吧?有没有受伤?”马克翔急急忙忙地检视齐雪儿上下,关心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放心好了,我可不是那么容易欺负的。”
“真的没事吗?”马克翔怀疑地看着她。
“没事。”齐雪儿把头摇得如波浪鼓。
“你的手怎么了?”马克翔眼尖地瞧见她手掌些微的擦伤。
“这个?”齐雪儿举起自己的手看。“咦!怎么受伤了?啊!一定是那个歹徒把我拉倒时受伤的。”齐雪儿不以为意地说。
“还有呢!你看你的手肘,是不是也受伤了?”马克翔可是又气又急又心疼,怎么会有人迟钝到这种地步呢?
齐雪儿拉起自己的衣袖一看,袖子在肘部果真破了一个洞,细微的血珠正一颗一颗地冒出皮肤表层。
“真的耶!这里也受伤了。哎呀!糟糕,这件衣服很贵耶!竟然破成这样,叫我以后怎么穿嘛!可恶的歹徒,下次最好别让我碰上,抓到一定要罚十倍。”齐雪儿忿忿地说。
马克翔在心底深深叹口气,还有下次?一次就太多了,他可不希望再有第二次了。“好了,你也别气了,人平安最重要,看看是不是还有哪里受伤,不舒服?”
“经你这么一提醒,突然觉得ρi股好象也有点痛耶!不知道有没有乌青?”
“唉!”马克翔无奈地拿来急救箱拉着齐雪儿坐下,细心地为她的伤口消毒、上药包扎。
“以后小心点,你一个单身女孩特别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如果有什么不寻常的状况,一定要往人多的地方跑,还有尽量不要走无人的巷道,这样才不会让歹徒有机可乘知道吗?”
“知道了。”齐雪儿乖乖地点头。“其实我也不是经常这么衰的,只是最近不知道走什么霉运,无缘无故差一点被公司开除,幸好没开除成功,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扯我的后腿,然后又无缘无故被歹徒盯上,幸好我既聪明、灵巧又机智,智勇双全、举世无双,所以才没让坏人得逞,可是为什么我最近那么衰呢?难道是天妒红颜?果真美丽也是一种错误?”
“这和那没有关系吧?”马克翔很没同情心地泼她一盆冷水,实在是因为他相信老天爷的品味和眼光,只是……“你刚刚说差一点被公司开除,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齐雪儿耸耸肩。“公司突然说小庙容不了大和尚,要我回家吃自己,我才不甩这一套,以为我是白痴吗?吴佳茵说开除我不是公司的本意,好象有人向公司施压,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这样陷害我。如果让我抓到一定叫他不得好死,我要把他全身涂满蜂蜜丢到蚂蚁窝里,然后叫一百个丑女日夜轮奸他,叫他精尽人亡,再把他……”
齐雪儿说得高兴,愈说愈顺口,完全没有注意到马克翔的脸色蓦然转变,神情有异。
他神情的变化并非来自于齐雪儿的威言恫吓,而是恐吓的那个对象。以他对齐雪儿的了解,他深信齐雪儿的确不是如她公司所言的那只困于浅滩的龙:不是说他瞧不起她,只是齐雪儿的确不是成大事,立大业的料,毕竟以她那不同凡响的脑袋是绝不可能忍受劳其心智、空乏其身的“磨练”,更遑论要吃得苦中苦了。况且齐雪儿虽然不拘小节,没有知识也没有见识,缺乏常识又懒得看电视,更加不懂得掩饰,有的时候是惊世骇俗了点,但充其量只构得上小奸小恶的标准,怎么想都不足以让人恨得牙痒痒而要大费周张地除之而后快,所以根据以上的推论,他归纳出以下几点:
1.能说动一间颇具规模的外商公司不分青红皂白地开除一个职员(虽然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职员),此人必定颇有分量,来头不小。
2.以齐雪儿的背景和出身,应该不会和什么有来头的大人物产生交集,既然没有交集,更不用说开罪了。
3.没有开罪大人物,却有大人物处心积虑要踢掉她,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齐雪儿成了“代罪羔羊”,至于是代谁的罪……
“雪儿,你最近有没有再见到赵震东?”马克翔沉吟了半晌,终于还是问出口。
“赵震东?谁呀?”
“上次我陪你参加舞会时,那个被我赶跑的糟老头。”
“哦!那个赵震东!”齐雪儿终于想起来了,是有这号人物,但是这个赵震东究竟长得是圆是扁、是高是矮,她早忘了。
“他最近有来找你吗?”
“没有哇!为什么这样问?”齐雪儿问得天真。
“没有就好,也许是我多心了吧!”
马克翔也但愿是自己多心,但是谁知道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除了赵震东他想不出还有谁涉嫌最重。毕竟过去的他再怎么十恶不赦,经过十年的岁月,也早风清云淡了;唯独对赵震东是不能掉以轻心,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冲着他来的,也不管这件事是不是赵震东授意的,他绝不能袖手旁观,也绝对有必要防患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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