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立于夕颜身边,显然也看到了李蔓的异状,方要质问,夕颜已不动声色地拉住她,面上扬起一丝忧虑,问道:“程院使如此神情,莫不是我真染上了天花?”
程明实赶忙摇头:“主子多虑了,若是天花,主子必高烧不退,且脸面也会溢出红疹,但现今主子除了出疹别无他恙,是以,绝不是天花。”
“既如此,姐姐的红疹缘何不退,究竟是何因引致?”夕欢急问。
程明实沉吟一番,踌躇道:“主子的肤疾微臣心中已大致有数,只是尚无十足把握确诊。主子可否容微臣回府查籍看例后再开方行药。”
夕欢一听当下便急了,怒道:“姐姐的红疹几日未退,如何能拖。莫不是你也看着咱只是个六品之位,便怠慢如此?”
夕颜拉住夕欢,对程明实歉意一笑:“程院使莫怪,福宝林为我这肤疾焦灼难安,言语上难免有些冲撞,勿怪。程院使既然有此一说,定是我这肤疾一时半会不会恶化。那么,淳宝林便有劳程院使上心了。”
程明实躬身行礼:“为主子看疹分忧是太医院的职责。主子放心,微臣定当竭力而为,一旦确诊,便会谴人把药送至主子殿内,不耽一刻。”
说完,向夕颜和夕欢行了退礼,转身退下了。转身一刹,射向李蔓那充满责备的目光尽收玲珑眼里。李蔓见状,面色一红,低下头,便跟着程明实退下了。
两人身影远去,玲珑急道:“小姐,瞧程明实这神色,分明知道小姐的肤疾是李蔓引致。他隐而不宣,怕是有意包庇。”
夕颜皱眉沉吟一番,稍许,一咬牙对玲珑说道:“今儿个咱也顾不上什么德行了,玲珑,你且随尾而去,我倒要看看他们这葫芦里头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玲珑应了一声,匆匆寻路追去。夕欢莫名所以,诧异道:“这是怎的了?”
夕颜没有说话,疲惫地望着玲珑离去的身影,只觉心累无比。这一刻,自己终能明了摇情那日所说“后宫,就不是人待的地”一言究竟含着多少无奈。自己与夕欢只顶着个“皇上亲指”的名头入宫,便不时立于这四处遭陷的险境,而摇情这几个月来隆宠至顶,所要面对的妒羡与谋算又比自己少多少呢。
正惆怅着,庆安宫紧闭的大门突然“吱呀”大开,众人诧异回头,只见门内走出一双髻绿衣婢女。出了门,这婢女径自朝如意桥走来,款款向夕颜、夕欢向礼,朗声道:“奴婢向淳宝林、福宝林请安,我家娘娘让奴婢来邀两位主子到庆安宫小坐。”
夕颜与夕欢相视一眼,颇为疑惑。未等回神,这绿衣婢女又恭谦说道:“我家娘娘听闻福主子身体有恙,很是记挂,是以才会谴奴婢前来相邀。请两位主子随奴婢入殿吧。”
话说如此,夕颜知此行推脱不了,于是转身嘱咐绿丝守于如意桥等玲珑,而后淡淡说一句:“带路吧。”便与夕欢随那婢女去了庆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