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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风涌空悲怆(二)

正慨然惆怅着,突见殿内弦乐声止,本正三两话家长的妃嫔们纷纷归位,立于案桌边。夕颜与玉怜知宴席时辰已至,忙也起身候驾。稍顷,殿外便传来李公公那熟悉的宣驾声:“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夕颜低着头行迎礼,心下却禁不住奇怪,庆安宴是颛喾特意为肃亲王而行,缘何皇后竟不参宴。正疑惑着,耳边传来一阵佩玦和步摇叮咚的轻响,大殿众妃嫔立时整齐恭谦地齐声请安,夕颜忙收了胡想紧低着头跟着行礼。

待步摇声远去,弥过鼻前的龙涎香淡淡消散许久,殿上才传来颛喾稍显慵懒的声音:“免礼,今夜大家都不必拘礼。自大元与祈山战事渐频,宫里许多用度都缩减,众妃许久都没有相聚一堂了。今日大家便借着这由头畅饮闲谈,笼笼姐妹情谊罢。”

众人听得颛喾之言,谢恩就座,但却无一人真敢立时交头接耳,嬉笑戏闹。坐于一旁的太后环视了一下大殿,笑问:“怎的今夜宴席的主角反无踪影?”

话音刚落,突听殿外迎门太监高声呼道:“恭迎肃亲王到宴。”众人一听,纷纷转目望去。夕颜陡然听到肃亲王三字只觉心头莫名“呯呯”一阵作响,方一刻呼吸便急促起来。

捂着心口,夕颜压着难言的情愫侧目殿门,只见肃亲王一袭白衣大步入内,面上是那熟悉的如水的笑容。因是家宴,他的衣饰很是简洁,唯有腰间那块玉­色­极佳的如意玦彰显着一丝尊贵,让人望而生畏。一时痴怔于那抹温润的笑意,夕颜的目光竟无意识地随着肃亲王从殿门移至殿首。

行至殿首下座。肃亲王抬手行了个简礼,而后笑道:“颛叡见过母后,见过皇上。颛叡姗姗来迟,让母后和皇上久候,甘愿自罚三杯。”

太后在座上开怀笑道:“原来叡儿来迟竟是为了讨酒喝,哀家偏不允你,让你这如意算盘落空。”

肃亲王微微一笑:“如此,儿臣谢过母后不罚之恩。”

颛喾听罢,哈哈大笑,转面向太后说道:“母后又着了皇弟的道了,朕看皇弟分明是不愿喝这罚酒,是以才行欲擒故纵之计,明是讨罚,实是却之。”

太后哑然失笑,指着肃亲王摇头道:“你这鬼机灵,莫把你战场上那套端到哀家面前,若非看在你大病初愈,哀家非得翻着倍罚你不可。”说完,示意身边随侍的太监把肃亲王的座椅抬至自己凤座下方,又道:“酒可不罚,但哀家今夜却是得罚你陪我这老婆子叙叙家长的。”

肃亲王笑意更盛了,缓缓说道:“谢母后赏座。”尔后上殿落座,如水的目光微微扫了全殿。见肃亲王望至殿末,夕颜心一慌,忙收起方才一直注视的目光,假意执起案桌上的果片吃着,哪知惊慌使然,竟生生被果粒呛到,直咳得面红耳赤。

玉怜见状伸手替夕颜抚背,并递上一杯清茶,说道:“姐姐怎的自方才就魂不守舍,快喝点茶。”

夕颜见玉怜察觉了自己的异状,顿觉脸红身热,似是被人撞破了丑事般极为难堪,当下忙道:“许是觉得殿里闷热异常,有些不适罢了。”

玉怜了然地点点头:“妹妹也觉燥热难捺,若姐姐真觉闷得慌,待宴中人欢之时,可悄悄到外透透气。”

夕颜使劲抿着茶,极力抚平莫名的心跳,待心绪渐稳方才敢直视玉怜道:“谢玉怜妹妹关心了。喝了茶水已觉安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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